作者:会性法师敬记
读印光大师文钞记序
读印光大师文钞记弁言
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
与友人论校经纲要书
与融明大师书
与悟开师书
复海曙师书
与四明观宗寺根祺师书
与佛学报馆书节录
复濮大凡居士书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一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
复邓伯诚居士书一
复邓伯诚居士书二
复邓新安居士书
与福建刘廷诚居士书
复高邵麟居士书一
复高邵麟居士书二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复高邵麟居士书四
读印光大师文钞记序
今之修净业者,鲜不由印祖文钞以起信。祖师道力悲心不可思议,发而为文,不惟圆乎三藏,亦复通于易礼诗书,明人伦,阐教理,详释通途别法,循循谆谆,读之者辄能破疑生信,发愿行持,因以被教获度者,遍天下焉。
会公法师,于印祖高风久所钦则。尝以一庵,多年阅藏,并撰大藏会阅弘于世。谓文钞法法圆备,善导群机,诸宗学者,或学为人之道者,皆当以为必读之书,固不独净业学人应奉课读也。
公施言教,身则先之,即以文钞自课,又摘最契时需者,引经以注,或略发感怀,名曰读记,自前九年始,载于明伦月刊,长期相续。今缘净信启求,辑梓一册,普被群伦。
文钞之文,多为书札体,向无注释,读似不觉甚难。读记一出,乃见句句皆有所本,语易虽人人可行,语难则义深不测,原不以文钞为难者,是犹不读注疏,反以读经为易,岂真易哉。使读文钞读记,如其不易,诚敬以求,福慧日进,则能圆解文钞,受用无尽矣。
中华民国七十七年戊辰菊月
净业学人庐江徐醒民敬识于台中
读印光大师文钞记弁言
我常常这样想—也曾这样说:修净业者,每日应读印光大师文钞数篇—少则一二篇,多则三五篇,奉为日课,净业才能日益增长。不但是修净业者所必读,就是凡学佛者,无论是修那一法门,学那一宗派,也要读一读印公文钞,以文钞中,不仅是阐扬念佛法门,而是法法圆备—印公虽自谦谓不是大通家,其实、他老人家,是无法不通、无法不晓的;如不信,请一读文钞便知。因此,我说:印光大师文钞,真是学佛的指南!不但是学佛者必读印公文钞,我认为:只要是人,凡是想做人者,也必读印公文钞;以文钞中,处处阐明做人的道理;若能依照印公所示的方法来做人,才能把人做好,且能成为一个人格最完美的人!
我既然这样想、这样说,所以、我也就学习这样做。下文是我阅读文钞的摘记,或略加引释,或略舒感怀,随笔记之。—中华民国六十八年端午节。
会性于民国六十八年夏历五月起,举笔开写读印祖文钞记,以‘拾得’笔名,连载于明伦月刊。
兹有读者发心印单行本,承徐醒民居士赐序,谨此致谢!中华民国七十七年岁次戊辰九月十九日,会性识于普门丈室
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
教、理、行、果、乃佛法之纲宗;
宋代元照律师云:‘大觉世尊,一代名教,大小虽殊,不出教理行果;因教显理,依理起行,由行克果;四法收之,鲜无不尽。’(阿弥陀经义疏)
忆佛念佛,实得道之捷径。
大佛顶首楞严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云:‘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既然‘必定见佛’,就是‘得道捷径’。‘现前(在)’就得‘见佛’,更是径中之径!
在昔之时,随修一法,而四者皆备;即今之世,若舍净土,则果证全无。
大悲经云:‘正法千年,像法千年,末法万年。’法华玄赞曰:‘佛正法时,教行证皆具足;像法时,惟有教行,与证果老;末法时,则惟有教,而无行证。’月藏经明五五百年:佛灭后,第一五百年,解脱坚固;第二五百年,禅定坚固;第三五百年,多闻坚固;第四五百年,塔寺坚固;第五五百年,斗诤坚固。
‘昔’是正法时,有教、有行、有证。‘今’是末法时,故‘果证全无’。
但此三时五期分别,不适就其最著者言之,并非一定不易;虽在末法时代,非无果证之人;佛祖为掖进未来,故作是说耳。
大集经云:末法,亿亿人修行,罕一得道;惟依念佛,得度生死。故知:未法之时,唯修净土念佛法门,求生弥陀佛国,才能了脱生死,才有‘果证’;舍净土,则无果证。
良以去圣时遥,人根陋劣;匪仗佛力,决难解脱。
释尊灭度近二千年,故云‘去圣时遥’。今时‘人’的‘根’性如何‘陋劣’,只要读完印公文钞,也可以体会得到:就是反观自己,比比古德,也可知道。
十住婆沙论明难行道与易行道;全靠自力修证的法门,是难行道。念佛法门,一方面自己努力,具足深信、切愿、力行念佛;一方面仗阿弥陀佛的大愿力,摄受、加护,是谓易行道,易得解脱。
善导大师云:‘仰惟释迦此方发遣,弥陀即彼国来迎;彼唤此遣,岂容不去了唯可勤心奉法,毕命为期,舍此秽身,师证彼法性之常乐。’(观经四帖疏)释迦世尊此方发遣—叫大家念佛求生西方,阿弥陀佛彼土来迎—接引往生,这就是佛力。
夫所谓净土法门者,以其普摄上中下根,高超律教禅宗;实诸佛彻底之悲心,示众生本具之体性;
‘上上根,不能踰其阃,.下下根,亦能臻其域’,三根普被,故云‘普摄上中下根’。
云何‘高超律教禅宗’?读后文可知。简言之:此皆全靠自力,净土则仗佛力,故云‘高超’;横超三界,永出轮回,一生不退,故是‘高超’。
读净土三经,可知‘诸佛’之‘彻底悲心’。‘欲无烦恼唯念佛,畅佛本怀在往生’;得生佛土,乃畅佛之本怀,是谓彻底悲心。
观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人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众生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是谓‘示众生本具之体性’。
汇三乘、五性、同归净域,导上圣下凡,共证真常。
三乘:声闻、缘觉、菩萨。五性:一、定性声闻,二、定性缘觉,三、定性菩萨,四、不定性,五、无性—无三乘之无漏种子,但有人天有漏种子。
真常:谓如来所得之法,其实常住。‘共证真常’,谓同成佛道。
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
善财初参德云比丘,德云即教伊念佛;历参五十三位大善知识,最后参普贤菩萨,善财所证,与普贤等,而普贤菩萨为说十大愿王,导华藏海众同归极乐。(见华严经入法界品及四十华严)可知:九界众生要成佛道,不能离此念佛法门。
此念佛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阿伽陀药,万病总治;唯此法门,能普利一切众生。
所以、往圣前贤,人人趣向;千经万论,处处指归。
此四句,见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第九求生净土章。
自华严导归之后,尽十方世界海诸大菩萨,无一不求生净土;
华严导归,即十大愿王导归极乐。见四十华严第四十卷,即普贤行愿品。
由祇园演说以来,凡西天东土中一切著述,末后皆结归莲邦。
祇园演说:佛在祇树给孤独园,说阿弥陀经。西土著述,如起信论,千住昆婆沙论,往生论等。此土著述,则台、贤诸宗著书,大都劝赞净土、结归念佛法门。
粤自大教东流,庐山创与莲社,一倡百和,无不率从。
粤;发语词。庐山:在江西省九江县南。旧名匡山、匡庐山。别名南障山、靖庐山、康山、辅山。
莲社:东晋时,慧远大师所创建。远公,是净宗初祖。俗姓贾。雁门楼烦(山西崞县东)人。学精儒老。年二十一,闻道安法师讲般若经,因悟曰:儒老皆糖批耳。遂出家,誓弘佛教。安公叹曰:使佛法流传中国,其在远乎!后入庐山,感雷雨运木以建东林。又凿池种莲,因号莲社。集众六时念佛,求生西方。在山三十余年,虽帝诏亦不出。曾三睹圣像,均只默记。义熙十二年(西纪四一六),佛再现,乃端坐往生。世寿八十有三。(以上据思归集)。时桓玄欲令沙门敬礼王者,大违佛制,远公著「沙门不敬王者论’示之,事乃寝。见‘弘明集’五。有集十卷,五十余篇。
而其大有功而显著者,北魏则有昙鸾;鸾,乃不测之人也。因事至南朝,见梁武帝,后复归北;武帝每向北稽首曰:鸾法师,肉身菩萨也!
昙鸾,雁门(山西)人。少游五台,感灵异出家。嗜长生,受陶隐仙经十卷,后遇菩提流支,问曰:‘佛有长生术否?’支授以十六观经,曰:‘此佛教之长生法也。’鸾大喜,遂焚仙经,专修净业;虽疾病,不稍间。魏主号为‘神鸾’。临终诫众曰:‘劳生役役,其止无日,地狱不可不惧,净业不可不修。’因令弟子高声念佛。向西稽首而去,众闻天乐西来,良久乃寂。时东魏兴和四年(西纪五四二)也。世寿六十有七。著有‘往生论注’(无量寿经优婆提舍愿生偈注)二卷,‘略论安乐净土义’一卷。
‘因事至南朝见梁武帝’:据续高僧传七、释昙鸾传,即为求长生术,至江南见陶隐居事,见式帝,问答法义。
陈惰则有智者;
智者大师,讳智顗,字德安。惰时,为晋王广授菩萨戒,王尊称大师为智者,从此,人皆称师为智者大师。师俗姓陈,颖川人。生时,袖光照室。十八出家。于大苏山,依慧思大师修法华三昧,亲见灵山一会,得无得辩才。九旬谈妙;判佛一代所说为五时八教,大成天台教观。至于净宗:著有‘观无量寿佛经疏’,又撰‘净土十疑论’,劝人念佛。惰开皇十七年(西纪五九七)十一月二十四日,向西念佛坐化,世寿六十有七。
唐、则有道绰,踵曼鸾之教,专修净业。一生讲净土三经,几二百遍。
道绰,并州(山西省)人。俗姓卫。十四岁出家,习经论,精大涅槃。后事慧瓒禅师。偶过汶水石壁谷玄中寺,慕神鸾之净业,遂停讲学。静坐常向西。六时礼敬;念佛,日以上万计。教化晋阳、太原、汶水三县道俗,七岁以上者,皆能念佛。初以豆记数,后以木患子,串作数珠。师临终之日,众见化佛住空,天华下雨,而寂,时贞观十九年(西纪六四五)四月二十七日也。世寿八十四。著「安乐集’二卷行世。
绰之门,出善导。
善导大师,莲宗二祖。因见道绰之净业道场,喜曰:此真入道之津要。即发心念佛。悃笃精勤,不惜身命。后至京师,激发道俗,使求往生。或问:念佛、得生净土耶?师曰:‘如汝所念,遂汝所愿’乃自念佛一声,有一光明从口中出;十至于百,光亦如之。于高宗永隆间(西纪六八0)往生。著有‘观无量寿佛经疏’(四帖疏)行世。
以至承远、法照、少康、大行,则莲风普扇于中外矣!
承远大师,莲宗三祖。始学于成都唐公,次依资川诀八十至荆州,进学于玉泉其公,公令居衡山设教,从其化者万计,一以念佛而开导之。始居山西南岩下,人与营居,后德宗赐以‘弥陀寺’额。贞元十八年(西纪八0二')七月十九日示寂,世寿九十一。
法照大师,连宗四祖。住衡州云峰寺。慈忍戒定,为时所宗。尝于铢内见五台圣境,后访五台,亲见文殊,为说念佛法门。又尝于湖东,开五会念佛,感祥云宝阁,睹阿弥陀佛及二菩萨,身满虚空。又于并州五会念佛,代宗在宫中闻念佛声,遣使追寻,乃见师劝化甚盛,遂诏入京,教宫人念佛,亦及五会,因号五会法师。临终端坐而化。(以上据思归集)佛祖统纪二七谓:师于唐代宗大历七年(西纪七七二)往生云。
言五会念佛老,谓以五音缓急次第唱念佛号也。盖依无量寿经所说:净刹宝树,出五音声,皆念三宝名,闻者得忍不退,至成佛道之语而作。其赞云:第一会时平声入,第二极妙演清音,第三盘旋如奏乐,第四要期用力吟,第五高声唯速念,闻此五会悟无生,云云。
少康大师,连宗五祖。缉云(浙江省)人,俗姓周。少通经论,兼善毗尼。贞元中,诣洛京白马寺,见善导大师劝修净土文放光,遂专修净土。于新定,乞钱诱小儿念佛,竟致佛声盈路。贞元十年,于乌龙山建念佛道场,集众念佛,所化有三千余人。师升座高声念佛一声,众见一佛从其口出;十声十佛,恰似联珠。贞元二十一年(西纪八0五)十月三日,放异光数道,寂然而逝。
大行,齐州人。初学天台教观,后入泰山,结草为衣,拾果为食。行法华三昧,感普贤大七现身。一日,叹曰;‘人命无常,不久磨灭,未知来世何处受生?’遂入大藏叩祷,信手探之,得阿弥陀经。于是专心思念阿弥陀佛,阅三七日,夜半,忽睹琉璃地,心眼洞明;又见佛及二大七,涌立空中。僖宗闻其道行,诏入内,赐号常精进菩萨。后一年,琉璃地复现,谓左右曰:‘宝地复现,安养之期至矣。’即日右胁而终。(净土圣贤录三)往生年寿不详。既曾受僖宗诏,总是唐末时人。(僖宗:西纪八七四~八八八)
由此,诸宗知识,莫不以此道密修显化,自利利他矣。
唐宋以后,诸宗知识,大都兼修、兼弘净土念佛法门。律宗,如宋之元照律师,师尝云:‘生弘律范,死归安养;生平所得,唯二法门。’著阿弥陀经义疏、观无量寿经义疏,弘扬念佛法门。唯识宗,如唐之窥基大师,若阿弥陀经通赞、西方要决释疑通规。天台宗,如宋之四明尊者,著观经疏妙宗钞,临终念佛往生。明之幽溪大师,著净土生无生论等。不克一一俱录。
至如禅宗:若单提向上,则一法不立,佛尚无著落处,何况念佛求生净土?
盘山宝积禅师云:‘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景德传灯录七)马祖道一禅师云:‘我这里,一物也无,求甚么佛法?’又云;‘对迷说悟;本既无迷,悟亦不立。’(马祖道一禅师广录)赵州从诠禅师云:‘无佛处,不得住;有佛处,急走过。’(赵州和尚语录)——是谓‘一法不立’。
此真谛之一泯一切皆泯;所谓‘实际理地,不受一尘’,显性体也。
始终心要云:‘真谛者,泯一切法。’解曰:‘真者,无伪,即空寂也。泯者,泯合,即融会也。意谓;一切诸法,原无自性,当体即空。不过缘会则有,缘散则无。称真而观,当处寂然,了不可得。融通会合,本来无相。’(谛闲大师始终心要解)
‘实际理地,不受一尘’,见沩山灵祐禅师语录。
若确论修持,则一法不废;不作务印不食,何况念佛求生净土?
运水、搬柴,无非是道;沩山在百丈作典座:雪峰在洞山作饭头;百丈禅师‘不作务即不食’,语录云:‘师凡作务执劳,必先于众,众皆不忍,蚤收作具,而请息之,师云:吾无德,争合劳于人?师既遍求作具不获,而亦忘食,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言,流播寰宇矣!’——是谓‘一法不废’。
既一法不废,则何妨念佛?六祖慧能大师云:‘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六祖坛经机缘品)例此,亦可云:‘佛有何过,岂障你念?’赵州禅师示众云:‘不得闲过,念佛念法。’这是宗下不碍念佛的明证。
此俗谛之一立一切皆立,所请‘佛事门中,不舍一法’,显性具也。
始终心要云:‘俗谛者,立一切法。’解曰:‘俗者、俗有,无法不备也。立者、建立,万象森然也。一切法者:广则二十:性相,百界千如。称俗而观,不舍一法。事事无得,相相宛然。’(谛闲大师始终心要解)
‘佛事门中,不舍一法’,亦鸿山话。语录云;‘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见鸿山灵祐禅师语录)
真谛显性体,俗谛显性具,总不离一心:以心性具无量德,所谓性体、性量、性具:性体离过绝非,不生不灭:性量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性具,谓具十法界,举凡十法界中,依正、色心、假名、实法,心性无不具足。(参阅谛闲大师普贤行愿品辑要疏释‘大方广’义)
必欲弃俗谛而言员谛,则非真谛也。如弃四大、五蕴而觅心性,身既不存,心将安寄也?若即俗谛以明真谛,乃实真谛也。如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即四大五茹而显心性也。
中论云:‘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又云:‘若不依俗谛,不得第一义。’又云:‘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所谓‘理由事显,事得理彰’。说理甚明,无须诠释。
此从上诸祖密修净土之大旨也。
禅宗诸祖,多有密修净土者。学人问赵州:‘如何是诸佛师?’州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问:‘和尚还为人也无?’州云;‘佛佛!’(见赵州和尚语录)
但未广显传述,故非深体祖意,则不得而知。
诸祖语录中,多有此意,须深思体会,才能了知。
然于百丈立祈祷病僧、化送亡僧之规,皆归净土。又曰: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百丈立祈祷病僧、化送亡僧之规,可能是据‘百丈清规’。清规七、病堂规约云:‘轻病人,宜静住念佛。’又云:‘重病入堂,便应付托后事,万缘放下,一心念佛。’
百丈禅师丛林二十要则云:‘丛林以无事为兴盛,修行以念佛为稳当,精进以持戒为第一,疾病以减食为良药……’(见禅门日诵)
及真歇了,谓:净土一法,直接上上根器,傍引中下之流。又曰:洞下一宗,皆务密修,以净土见佛,尤简易于宗门。又曰:乃佛乃祖,在教在禅,皆修净土,同归一源。可以见其梗概矣。
师讳清了,号真歇。四川左绵安昌雍氏子。襁褓入寺,见佛,喜动眉睫。十一岁,依圣果寺清俊长老出家。年十八,试法华得度。往成都大慈寺习圆觉、金刚等经论,领大意。登峨眉,礼普贤大七。出蜀,至沔汉,扣丹霞之室;一日,登钵孟峰,忽然大悟;为丹霞子淳禅师法嗣。旋登五台,礼文殊大七。建炎二年八月,礼弥陀。历住天台国清、雪峰、育王广利、径山、温州龙翔、兴庆诸大刹,大振洞下宗风,道几半天下。绍兴二十一年(西纪一一五一)十月朔!,无疾,念佛坐化。世寿六十三。著有‘信心铭拈古’,作‘净土说’,门人集‘真州长芦了和尚劫外录’一卷行世。
文钞所引,即净土说之文。兹录其文数段,以便对照钞文:
‘洞下一宗,皆务密修(谓密修净业:以其宗徒,虽则明倡禅宗,实则密修净业故),其故何也?良以念佛法门,径路修行,正按大藏,接上上根器,傍引中下之机。’
‘宗门大匠,已悟不空不有之法,秉志孜孜于净业者,得非净业之见佛尤简易于宗门乎?’
‘乃佛、乃祖,在教、在禅,皆修净业,同归一源。入得此门,无量法门悉皆能入。’
——以上据‘角虎集’。
及至永明大师,以古佛身,乘愿出世,方显垂言教,著书传扬。
永明大师,讳延寿,字冲元。莲宗六祖。杭州钱塘王氏子。钱文穆王时,知税务,以官钱买放生命,罪当死,临刑神色不变,王因释之,遂投四明翠岩禅师出家。后参天台韶国师,言下大彻,旋受法,为法眼嫡孙。开法雪窦,迁灵隐新寺。建隆二年(西纪九六一),钱忠懿王建永明寺成,请主之,世因称永明大师。日课一百八事(见自行录),未尝暂废。夜往别峰行道念佛,旁人时闻天乐之音。宋开宝八年(西纪九七五)二月二十六日,晨起焚香告众,趺坐而化。世寿七十二。住永明十五年,弟子千七百人。
言‘以古佛乘愿出世’者:或云:是弥陀化身;或是赞词,如称赵州禅师为古佛。
宗门古德,至永明大师,始显修念佛法门,期生安养,作‘神栖安养赋’以见志。(安养赋,见‘净土神珠’,卍续藏一一O册一四四页,及‘莲宗正范’中延寿大师传。)著「万善同归集’三卷,指归净土。故云‘显垂言教,著书传扬’。
又恐学者路头不清,利害混乱,遂极力说出一四料简偈;可谓提大藏之纲宗,作歧途之导师;使学者于八十字中,顿悟出生死证涅槃之要道。其救世婆心,千古未有也!
四料简偈:一曰:有禅有净土,犹如带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二曰: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三曰: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四曰: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
此四料简,印光大师有解释,见‘净土决疑论’(文钞卷二)。余如文,可知。
其后、诸宗师,皆明垂言教,偏赞此法。如:长芦赜、天衣怀、圆照本、大通本、中峰本、天如则、楚石琦、空谷隆、等,诸大祖师,虽宏禅宗,偏赞净土。
宗门祖师,自永明大师‘显垂言教,著书传扬’以后,诸宗师中,多有显明开示,偏赞净土念佛法门者,如长芦宗赜禅师…等。
长芦赜;师讳宗赜,襄阳孙氏子,亦作洛州。少孤,事母孝。博通儒典。年二十九,礼真州长芦寺秀禅师出家,深明宗要。后谒长芦应夫禅师得法,嗣其席。迎母于方丈东室,劝母薙染,甘旨外,勉进念佛,七年不间,母临终念佛而逝。晚,率四众结莲华胜会,专修念佛。宋元祐七年(西纪一O九二),念佛坐化,寿八十三。著「观无量寿经序’(见乐邦文类二)、‘劝参禅人兼修净土’(见增广龙舒净土文十一),弘扬净土。
天衣怀:师讳义怀,永嘉乐清陈氏子。父业渔,儿时,坐船尾,得鱼,轨放去,父诃,笞之,不为介意。长,游京师,投景德寺为行童。天圣中(西纪一O二三~一0三一),试经得度。遍参诸方,后参雪窦显禅师,为水头,因汲水折担,忽悟,作偈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万仞峰头独足立;骊龙颔下夺明珠,一言勘破维摩诘!’获印可。其后,七坐道场,自铁佛至天衣山,化导甚广。师尝修净土,勤以励人,室中问学者云;‘若言舍秽取净,厌此欣彼,则是取舍之情,众生妄想;若言无净土,则违佛语;修净土者,当如何修?’众无语。复自答云:‘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又云:‘譬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绝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晚以疾居池阳松山庵,弟子智才住临平佛日寺,迎归侍奉。宋治平元年(西纪一O六四)九月二十五日,说偈而寂,世寿七十二。(净土圣贤录三、角虎集五、续灯录六)
圆照本:师讳宗本,常州(江苏省)无锡管氏子。年十九,依承天永安院道升长老出家,受具后,服勤三年,后谒天衣怀,言下契悟。出世住瑞光寺,历住净慈寺、慧林禅院。哲宗赐号‘圆照禅师’。师平居,密修净业。雷峰才公、资福曦公,皆于定中,神游净土,见金莲华标师之名。人问师曰:‘师传直指,何得莲境标名?’答曰:‘虽在宗门,亦以净土兼修耳。’宋元符二年(西纪一O九九)示寂,世寿八十。(净录、角虎同上)
大通本:师讳善本,开封董氏子。试华严经得度。谒圆照于瑞光,默契宗旨;服勤五年,尽得其要。奉诏住上都法云寺,赐号‘大通’。后归杭州象坞寺,专修净业。定中见阿弥陀佛示金色身。大观三年(西纪一一O九)十二月甲子,屈三指,告门人曰:‘止有三日在’。至期,趺坐面西而化,世寿七十五。以师法名与圆照同下字,时号圆照为大本,以师为小本云。(净录、角虎集、同上。续灯录一四。)
中举本:师讳明本,钱塘孙氏子。年十五,决志出家,礼佛、然臂,誓持五戒,日课法华、圆觉、金刚诸经,夜常行不卧。已而、参天目高举妙公,遂从薙染。再三咨决,因观流泉,乃大悟。高峰寂后,元大德十年(西纪一三O六),出住师子院,学者称为中峰和尚。师既单提向上,时复举扬净土,尝言:‘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有怀净土诗一百八首,大行于世。作‘报恩院记’,阐明净义。发四十八愿,求生净土。元至治三年(西纪一三二三),止天目东冈,八月十三日,书偈安坐而逝,世寿六十一。(净录四)
天如则:师讳维则,字天如。吉安(江西省)永新人。姓谭。禾山祝发,参中峰,大彻。至正初,住苏州师子林。著「净土或问’,破诸疑惑,策进净业。尝集楞严经诸家注疏要语,名曰会解,盛行于世。元至正十四年(西纪一三五四)示寂。(净录四、角虎一、增续灯录六)
楚石琦:师讳梵琦,字楚石。宁波象山朱氏子。丸岁出家永祚寺,十六得度。阅楞严,有省。参元叟端禅师于径山,一夕,闻鼓声,大悟。师自幼知净土法门,清晨十念求生净土,未尝一日少懈。及住天宁,筑室西偏,专志净业,因号‘西斋’,著净土诗,行世。明洪武元年,召入京师说法,皇情大悦。洪武三年(西纪一三七0),住天界寺,秋示疾,沐浴更衣,书偈曰:‘真性圆明,本无生灭;木马夜鸣,西方日出。’书毕,谓梦堂噩公曰:‘我去矣。’问:‘何往?’曰;‘西方。’噩曰:‘西方有佛,东方无佛耶?’师厉声一喝,泊然而化,世寿七十五。(净录五、角虎集一)
空谷隆:师讳景隆,字祖庭,号空谷。苏州陈氏子。童时不茹荤,趺坐若禅定。二十八出家,参卉山懒云和尚,获印可。兼修净业。著净土诗一百八首。正统间,自撰塔铭,道其生平。明成化一一年(西纪一四六六)示寂,世寿七十九。(净录、角虎同上)
至莲池大师,参笑岩,大悟之后,则置彼而取此。以净业若成,禅宗自得;喻已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身到含元殿,不须问长安。
笑岩禅师,讳德宝,字月心;笑岩,其号也。金台合(北京)吴氏子。生于明正德七年壬申(西纪一五一二)腊月望日。二十二岁,出家受具于广慧寺。历参三十余知识,得法于龙泉寺无闻聪禅师。出世,历住高座、牛首、圆通、诸大刹。万历九年(西纪一五八一)示寂,世寿七十。法嗣有龙池幻有传禅师等。
莲池大师,讳袾宏,字佛慧,行略云:‘别号莲池,志西方也’。——师之法讳,原是‘殊宏’,后改作‘袾宏’,世多误作‘祩宏’(云栖法汇‘大师行略’中,亦误作‘祩’,谓‘法讳上祩下宏’)。其改殊作袾原由,见印公文钞‘与高鹤年居士书’中。兹录其文如下:
“……其派为:‘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大师正在‘殊’字辈。其改为‘袾’者,以洪武时,有一高僧,洪武诏见,甚加优宠,特以玉盏,赐乳令服;因咏谢恩诗,有‘一盏琼浆来殊域,九重恩德自上方’之句。洪武姓朱,遂谓:殊者、歹朱,是骂己。即令斩之。及斩,乃悟其非骂,而已悔无所及矣!此宿世杀业所感;业力现时,不能自主;杀业难消如此,可不戒哉……莲池大师以此之故,去‘歹’加‘衣’,而用‘袾’字。世多不察,每每讹作从‘示’之‘祩’;其不识字义,粗心浮气,有如此者!而大师慎微杜祸、正名顺言之道,遂因之埋没,惜哉!”
以上录文钞原文,见增广文钞卷一,六九页。
师系古杭仁和县人,姓沈氏。生于明嘉靖十四年!未(西纪一五三五)正月二十二日。
师生而颖异,十七,补诸生,以学行称。忽悟生死事大,自此栖心净土。二十七,父丧;三十一,母亦丧;越明年,葬事既竣,乃弃家,投西山性天文理和尚祝发,圆具于昭庆戒坛。于是、杖策游方,遍参知识。
续灯存稿云:“……每书‘生死事大’四字于案头。一日,失手碎茶瓯,有省,作‘七笔勾’见志,投西山性天祝发。北游,参遍融,复谒笑岩于(京城)柳巷,求开示,岩曰:‘阿!你三千里外求开示,我、我有甚么开示你?’师恍然。辞归。过东昌,道中,闻樵楼鼓声,忽大悟!述偈曰:‘三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掷戟浑闲事,魔佛空争是与非。’后住云一栖。”(清、通问禅师著续灯存稿卷十二)
七笔勾:五色金章,鱼水夫妻,贵子兰孙,富贵功名,家舍田园,盖世文章,风月情怀。兹录其一:
“恩重山邱,五鼎三牲未足酬;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嗏!出世大因由。凡情怎剖?孝子贤孙,好向真空究,因此把、五色金章一笔勾!”
遍融禅师,事迹不详。竹窗二笔,作‘辩融’,莲池大师自述参辩融禅师云:
“予入京师,与同行二十余辈,诣辩融师参礼,请益,师教以:‘无贪利,无求名,无攀援贵要之门;唯一心办道’。既出,数年少笑曰:‘吾以为有异闻;恶用是宽泛语为?’予谓:不然,此老可敬处,正在此耳。渠纵呐言,岂不能掇拾先德问答机缘一二、以遮门盖户?而不尔者,其所言,是其所实践,举自行以教人,正真实禅和,不可轻也。”(见竹窗二笔)
谒笑岩于柳巷:笑岩禅师至晚年——万历五年(西纪一五七七),给庵于北京西城之柳巷。
隆庆五年(西纪一五七一),孤锡南还,爱云栖山水幽胜,结茅居焉焉。(此据行略。既于隆庆五年南还,则参笑岩时当不是在柳巷。)山中多虎,为诵经咒施食,虎不为患。时岁亢旱,居民乞祷雨,师唯唱佛号,雨随注,众悦,相与庀材造屋:衲子日归,遂成丛席。
言‘置彼(禅)取此(净)’者,以其净业若得成就,则禅宗亦在其中,所谓‘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故云‘自得’。行略则谓:痛禅教之流弊,乃力倡净宗,其文曰:
“又以禅教二字,尚多流弊:禅门恒执理而废事,讲席多歧路以亡羊;甚至窃佛语为词章,以机缘成戏论。如来慧命,埒于悬丝,而法轮几于覆辙矣!滔滔皆是。此非学者之过?抑亦倡导者之过也。师实愍焉!以为、欲挽颓波,必须方便,因阐净土之一门,用作狂澜之砥柱……于是、约诸净侣,纯摄一心,单持名号。……”
师之门庭,专修净土外,严净毗尼,尊崇讲诵,明因果,识罪福,整饬清规,真实修行。开法四十余年,道播寰宇,从其化者,其众。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四)六月杪,入城别诸故旧。七月初四日,端坐安详而逝。众请留嘱,曰:‘老实念佛,莫换题目’。世寿八十一,僧腊五十。所著云栖法汇,真度世之一宝筏,法门之柱石。其弥陀疏钞,阐发事理一心,至为渊奥。自莲宗建立以来,未曾有也。嘉言伟绩,备载全书,宜捧读而领会之。
明季四大师——莲池、紫柏、憨山、蕅益,宏宗演教,著作等身;而莲池大师最早,身后声光最著,净宗尊为第八祖。其一生著作,有三十余种,辑其全书为‘云栖法汇’,分为释经、辑古、手著三类:释经有菩萨戒疏发隐,弥陀疏钞,佛遗教经论疏节要等;辑古有西方愿文略释,具戒便蒙,禅关策进,缁门崇行录,自知录,往生集,水陆仪,施食仪注等十余种;手著有楞严摸象记,竹窗随笔、二笔、三笔,正讹集,直道录,山房杂录等多种。
自后,蕅益、截流、省庵、梦东等诸大祖师,莫不皆然。
蕅益大师:讳智旭,字素华,晚号蕅益老人。俗姓钟,名际明,又名声,字振之。先世汴梁人,始祖南渡,居古吴木渎。父持大悲咒十年,梦大士送子而生。时万历二十七年己亥(西纪一五九九)五月三日亥时也。七岁茹素。十二岁,就外傅。闻圣学,即千古自任,作论数十篇,辟异端。十七岁,阅自知录序,及竹窗随笔,乃不谤佛;取所著辟佛论焚之。二十岁,丧父。闻地藏本愿,发出世心。二十二岁,专志念佛。二十三岁,听大佛顶经,疑情大发,因决意出家,体究大事。二十四岁,依憨山大师门人雪岭师剃度。二十八岁,关中大病,乃以参禅工夫求生净土。三十一岁,因见当时宗门流弊,乃决意宏律。三十二岁,拟注梵网,作四阄问佛,一宗贤首,二宗天台,三宗慈恩,四自立宗;频拈得台宗阄,于是究心台部,而不肯为台家子孙。撰弥陀要解,定净土十要,弘阐净宗。著阅藏知津,为大藏指南。!未(清顺治十二年。西纪一六五五)正月二十一日午刻,趺坐绳床角,向西举手而逝。世寿五十有七岁。丁酉冬,如法荼毗,发长覆耳,面貌如生,趺坐巍然;牙齿不坏。奉骨塔于灵峰大殿右。(节录八不道人传——大师自传)后人尊为莲宗九祖。
截流大师:莲宗十祖。师讳行策,俗姓蒋,宜兴人。父梦憨山入室而生,因名‘梦憨’。及长,父母相继逝,发出世志。年二十三,投武林理安寺箬庵问公出家。胁不至席者五年,顿彻法源。问公化去,师住报恩寺,遇同参息庵瑛师,劝修净业。康熙九年,住虞山普仁院,倡兴莲社,学者宗之。著「劝发真信文’。尝起精进七期,立佛七规式。住普仁十三载。康熙二十一年(西纪一六八二)七月九日示寂,世寿五十五。(莲宗正范)
省庵大师:莲宗十一祖。讳实贤,字思齐,号省庵。常熟时氏子。世业儒。师生即不茹荤。七岁,礼清凉庵容选和尚为师。十五薙染,兼通世典,能诗,善书法。二十四,圆具于昭庆。严习毗尼,不离衣钵;日止一食,胁不帖席,率以为常。依渠成、绍昙、二法师习台教;叩崇福灵莺和尚,参向上事,四月而彻。禁足阅藏于真寂寺。己亥(康熙五十八年,西纪一七一九)春,诣四明阿育王山,瞻礼释尊舍利,发四十八愿,感舍利放光,设涅槃法会,撰劝发菩提心文,激厉四众,其言最为痛切,诵者多为泪下。雍正十一年癸丑腊月佛成道日,谓弟子曰:‘我于明年四月十四日,长往矣。’自此,掩关寸香斋,限昼夜课佛十万声。明年甲寅(西纪一七三四),如期,念佛告众而逝,世寿四十九。语录一册行世。(莲宗正范)
梦东大师:莲宗十二祖。讳际醒,字彻悟,一字讷堂,号梦东。京东丰润县人。俗姓马。幼而颖异,长喜读书,经史群籍,靡不釆览。二十二岁,大病,悟世无常,发出尘志。病已,至房山县,投三圣庵,礼荣池老宿薙度。越明年,诣岫云寺,依恒实律师圆具。次年,听圆觉于隆一法师座下,遂悟全经大旨;复依慧岸法师习相宗,妙得其要;后谒遍空法师,听习法华、楞严、金刚等经,圆解顿开。乾隆三十三年(西纪一七六八)冬,参广通粹如纯翁,明向上事;师资道合,乃印心焉,是为临济三十六世,磬山七世。住持宗门十四年,宗风大振。每忆永明延寿大师,乃禅门宗匠,尚归心净土,遂栖心净业,主张莲宗,辍参念佛。嘉庆五年(西纪一八00),退居红螺山资福寺,仍领众念佛。嘉庆十五年(西纪一八一O)十二月十七日,告众,合掌念佛而逝,世寿七十。语录一册行世。(莲宗正范)
自莲池大师之后,如蕅益、截流、省庵、梦东等诸大祖师,皆是于宗门彻悟之后,舍彼禅宗,取此净土,辍参念佛,专弘莲宗,故云‘莫不皆然’。
盖以因时制宜,法须逗机。若不如是,则众生不能得度矣。(中略)
前文所谓:‘即今之世,若舍净土,则果证全无。良以去圣时遥,人根陋劣;匪仗佛力,决难解脱’者,可作‘因时制宜,法须逗机’之注脚。
‘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故云:‘若不如是,则众生不能得度矣’。
其有平日自命通宗通教,视净土若秽物,恐其污己者,临终多是手忙脚乱,呼爷叫娘!其有老实头,持戒念佛,纵信愿未极,瑞相不现,皆是安然命终。其故何哉?良由心水澄清,由分别而昏动;识波奔涌,因佛号以渟凝。所以上智不如下愚,弄巧反成大拙也!(中略)
既‘视净土若秽物’,怎可谓之‘通宗通教’?难道净土非宗非教?真实通宗通教的人,决定不会‘视净土若秽物,恐其污己’。今此所谓通宗通教,却又视净土如秽物者,只是他自己‘自命’为‘通宗通教’耳。既是‘自命’,则非真通;不但不是真通,甚至根本‘不通’!难怪到了临终就要‘手忙脚乱,呼爷叫娘’了!这种‘自命’的人,也只能在‘平时’自命;到了临终,就不能‘自命’了;纵然想要‘自命’,也‘自’不来了!多可怜哪!
至于肯老实持戒念佛的人,虽然他的信愿还未达到极点,临终也不见有异香、天乐等瑞相,但却能安然命终,得生佛国。
众生心水,本来澄清;由妄分别,而致昏动。八识的妄波虽然奔涌,只要息心念佛,识浪自会渟凝。
所以,自命通家的‘上智’,却不如老实头的‘下愚’;弄巧者,往往反成大拙。
然净土再多,最要唯十要。十要中:断疑生信,尤推或问、直指、合论,为破坚冲锐之元勋也。
蕅益大师,于净土诸书中,选定十种为最重要,称为‘净土十要’,修净业者,不可不讲。此十要中,若论‘断疑生信’,尤当推重:天如禅师‘净土或问’,妙叶大师‘宝王三昧念佛直指’,袁宏道之‘西方合论’。读此,则群疑冰释,信愿自坚。
其外,净土圣贤录,历载诸菩萨、祖师、居士、妇女,及恶人、畜生、往生事迹;读之,则知历代禅、教、律诸四众求生净土,如群星之拱北,众水之朝东。
净土圣贤录,九卷,清.彭希涑集。文分十章:净土教主第一,阐教圣众第二,往生比丘第三,往生比丘尼第四,往生人王第五,往生王臣第六,往生居士第七,往生杂流第八,往生女人第九,往生物类第十。
而龙舒净土文,言浅义周,词详理备,为接引初机第一要书。若欲普利众生者,此书万不可忽也。(下略)
龙舒净土文,十卷,增广本十二卷。宋代的国学进士王日休撰。日休,龙舒人。世传净土文者,不一,故以郡号别之。文分十章:一、净土起信,二、净土总要,三、普劝修持,四、修持法门,五、往生事迹,六、特为劝谕,七、指迷归要,八、现世感应,九、助修上品,十、净浊如一。
(注一)以上:印光大师文钞卷第一、书一、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竟。
(注二)下文有‘昔遇善子平者言:寿不过三十八。今适满其数’句,可知此书是大师三十八岁时写的。
与友人论校经网要书
大师文钞中,书信最多,据增广本,书计一O九目,且其中又有一目数篇者,如‘与永嘉某居士书’就有九篇。
前已读过‘与体安和尚书’,是书的第一目。现在这篇‘与友人论校经纲要书’,是第二目。
所谓‘友人’,我不晓得大师这位友人是谁;但据书中有‘以师在海山’句,既称此‘友人’为‘师’,那一定是出家人。‘校经纲要’,如书中所‘论’。
佛经、义理无穷;随人所见,各自著述。只一经也,别、圆、终、顿,所判不同;因缘、观心,所释各异。
在我们的中国佛教裹,教下,最咸行的,有天台、贤首二宗。台宗,以五时八教,判释一代时教。所谓五时,即:一、华严时,二、阿含时,三、方等时,四、般若时,五、法华涅槃时。所谓八教,即:化仪四教——顿、渐、秘密、不定;化法四教——藏、通、别、圆。贤首、立三时五教,所谓三时,即:日出先照时,日升转照时,日没还照时。所谓五教,即:小、始、终、顿、圆。
同样的一部经,以随人所见不同,所以判释各异,如盂兰盆经,旧疏判属人天小教,新疏谓是大乘方等;如金刚般若经,贤宗说是始教,天台判属圆兼通别。
天台智者大师讲法华经,以四意消文,所谓:约因缘,约本迹,约教,约观心,是谓‘因缘、观心,所释各异’。
况复后世禅道大行,人皆乐闻直指之说,谓其亲切痛快,易于得益。
‘后世’,指唐宋以后。‘禅道’,指中国佛教的‘祖师禅’。达摩初祖直指单传之道,至唐代六祖慧能以后大行;从此之后,学佛的人,大都喜欢听闻‘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之说;听了以后,是否‘见性成佛’,姑且勿论;只在听时,当下觉得够‘亲切’,够‘痛快’,好像很容易得大利益,所以‘人皆乐闻’。
由是、多有以祖意释经意,挽佛说徇己说;抹除事相,专谈本分。或以机锋为转折,或以表法为通关。但能不背心宗,皆堪辅粥佛说。纵不能普被三根,称佛本怀;亦可以各利一类之机,令其就路还家。
由于人们好闻直指之谈,所以宗下解经,多有以祖师意解释经意的,也有挽佛说以顺己说的。如净挺禅师‘金刚别传’释‘受持读诵’云:
‘和身托付为受,一念万年为持,破尘出经为读,常转如是百千万卷为诵。赵州转藏,连他婆子检点;且道婆子别有长处也无?’
又释‘受持读诵此经’云:
‘僧问首山:如何受持?山云:莫污染。法眼云:证佛地者,名持此经。还是首山说的是?法眼说的是?’
你看这是祖意?还是经意?
又如‘维摩饶舌’云:
‘掩室摩竭,杜口毗耶;两个老汉,一般鼻孔;大家扶起破砂盆。庵罗树园偏欲借他;著力弄上一班猾头;曼殊室利阿逸多,五十二个少丛林……’
像这类文字,那里是解释经文?如果看作解经,那就错了!我觉得这好像就是‘挽佛’所‘说’的经来‘徇(顺)己(宗门)说’的法吧。不晓得对不对?
又如‘弥陀舌相’云:
‘问:宝树出音使人念佛,无情说法在在有之,是果然否?答:灯笼拍手笑呵呵!’
你看这是在说‘事’、抑是说‘理’?
‘金刚别传’解‘善法非善法’云:
‘“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不思善、不思恶,明上座本来面目”;你诸人,还认取么?’
这是不是‘专谈本分’?
——以上所引语句,皆见净挺禅师‘阅经十二种’——
宗门语句,虽不能普利上中下根,但也可以各利一类之机,令其得‘就路还家’耳。
又显经义幽远,佛理圆通;法法归真,头头合道。
同时显示佛经的义理极其幽深玄远,佛理是圆融通达,所谓‘横观成岭侧成峰’。
良以‘者价’(这个)如太虚空,杳无疆界,不妨随人所住,以分南北西东。如摩尼珠,非青黄赤白等色,而复遇青现青,逢黄现黄。青黄虽非本色,本色不离青黄;倘欲离青黄以觅本色,非蕴空大士不可。
如文可知。
如李长者之华严论,
李长者,讳通玄,出唐宗室。不涉世缘,清净自居,以华严为业。唐开元七年,居方山土龛中,日食枣柏少许,时称枣柏大士,亦称方山长者。著华严经论四十卷;后人会经入论,谓之合论,共一百二十卷。开元十八年(西纪七三O)三月坐化,寿九十六。
憨山之法华击节,
憨山大师,讳德清,字澄印。全椒(安徽)蔡氏子。年十二,礼南京报恩寺西林宁公为师。十九圆戒。从无极湛公学经教。好学敏睿,通内外黄老之学。禅参云谷,得其法。曾被诬入狱,流雷阳。未几,入曹溪,重整祖庭。后遇赦,入庐山晏居。明天启三年(西纪一六二三)十月,寂于宝林,寿七十八。生平著述甚多。法华击节,若于万历戊戌(万历二十六年.西纪一五九八)。书末云:
‘弟子性澄,请益(法华)纲宗,予因提絮吾佛言外之旨以示之。’
又云:
‘老卢云:“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然不涉唇吻一句,正不在纸墨文字间也。’
既是‘言外之旨’,又‘不在纸墨文字间’,则不可以通途经疏‘一体同观’也。
曾凤仪之三宗通;
曾凤仪,字舜征,号金简,衡州(湖南衡阳)人。明、万历进士,历礼部郎中,致仕。偶遇一僧,诤论三夕不休,由是信佛,持戒蔬食,研读经论,致力参省。一朝见月落日升,豁然获悟。著「三宗通’,即:首楞严经宗通,楞伽经宗通,金刚经宗通。
及禅家以念佛作话头看,
即看‘念佛的是谁?’
以净土依正作本分说等。
即‘自性弥陀,唯心净土’。
不得律以教家常格,谓为错讹,而稍加更改。以彼另属一宗,揽一切法指归向上。设一更改,于本注前后血脉隔断,又不能于教理始终意义吻合;一经稍改,两涂俱失。剜肉作疮,有损无益。还他本来面目,流通后世。譬如春兰秋菊,各擅其美;尽忠行孝,俱振纲常耳。
这是教人不可随意更改古书。记得我在十几岁时读梁皇忏,忏中有‘超诸方便成十力’句,那时不懂佛法,心想:那有‘十力’?大约是‘十方’,误作‘十力’吧。虽然这样想,但没有拿笔去改。后来研习佛法,才知‘佛有十力’,成十力,就是成佛。好在当时没有改,如果改了,岂不罪过无边!
以师在海山,言憨山所注法华,有不合经旨处。以憨山多约本分作直指之谈故也。
参阅前段‘法华击节’中所引可知。
又校经一事,甚不容易。恐师无暇及此,委任他人。须有出格见识,十分细心,再三详审,勤加考稽,方可一正讹谬,令其芜秽尽除,天真彻露。否则宁可依样葫芦,庶不至大失其本真矣。
校经一事,实在太难;稍不小心,不但出错,且有闹笑话者;如近年出版的某书中,把‘兔烧身供养仙人’误作‘鬼烧身供养仙人’,这仙人居然能尝到‘鬼肉’,不知滋味如何?‘兔’误作‘鬼’,就闹出‘仙人吃鬼肉’的笑话!排版印,难免出错;今时影印,也许不会错吧,可是,照样出错!怎会出错?据说是‘描’错了!仅出错而没增加字,还算平常;更有出奇的‘错法’,居然会一个字变成两个字的!最近我看到一本书,书内的目录中,把‘华严经旨归’误作‘华严经七日归’;‘修华严奥旨妄尽还源观’;误作‘修华严奥七日妄尽还源观’;把‘旨’的一字误作‘七日’,变成两个字,真要令人喷饭!今时印书,粗制滥造的情形,实在太严重了!
普通印书校对,尚且如此;何况校经,岂非难中之难?若不能细心详审,真不如依样葫芦。
与融明大师书
融明大师的行实,无从查考;唯据书末有‘恐汝于净土法门错过,便可惜三年护关之一番辛苦’句,可知融师是曾亲近印祖、且为印祖护关的大德。
古人云: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闻,生死难了。
这四句话,是古人说的。古人,是指古德高僧。而古德说此四句话,也是完全根据佛陀所说的经典。
四十二章经第三十六章说:‘佛言:人离恶道,得为人难……生中国难;既生中国,值佛世难……’佛经中,人身难得的语句很多,不克一一引录;且引祖语一则,以明其义。莲池大师竹窗随笔中,有‘人身难得’一章,其文曰:
人身难得——一失人身,万劫不复!此语、谁不知之?知之、而漫不加意,与不知同。昔须达为佛营室,佛视地上蝼蚁,而谓达言:此蚁,毗婆尸佛以来,经今七佛,尚在蚁身。夫一佛出世,历年甚久,矧曰七佛乎?释迦而后,过五百余万岁,而慈氏下生,名第八佛;未知此蚁脱故身否?纵脱蚁身,未知何日当得人身也!今徒见举目世人比肩相摩,而不知得之之难如是。既得人身,漠然空过,真可痛惜!……
满智法师曰:
尝闻得人身之难,难如独眼龟泛于大海中寻浮木孔;是最难者人身,最苦者亦人身,最易失者亦人身,修行最易有成就者亦唯人身。望知苦者,假借此人身,于人身之外,速另求一更善之道,以免再入轮回。
——竹窗随笔分类略篇、警策篇中,第一即‘人身难得’,后有满智法师批语,今照录。惟文中‘独眼龟’,据涅槃经,是‘盲目龟’耳。
‘中国难生’:佛经中的‘中国’,是指有佛法处;有佛法处即中国,无佛法处即边地。纵得人身,若非生在有佛法处,怎能闻到佛法?
‘佛法难闻’:是说:纵然得到人身,又得生在中国——有佛法处,可是、要闻佛法,谈何容易?若无善根,如‘城东老母’,与佛同生一世,仍是不见不闻。今时佛法已很普遍,而真得闻法起信修学者,又有几人?
‘生死难了’,更不用说了请读下文:
我等幸得人身,生中国,闻佛法。所不幸者,自愧业深障重,无力断惑,速出三界,了生脱死耳!
大师在写这信时,很谦虚地说‘自愧业深障重,无力断惑’;但大师已得往生西方上品,生死是已经了啦。我们读大师文钞到这里,就应当自愧了!因为我们才是真正业障深重、无力断惑——别说断惑,就是要伏惑,也丝毫未能,岂不愧煞!?
然又幸得闻我如来彻底悲心所说之大权巧、异方便、令博地凡夫带业往生之净土法门,实莫大之幸也!若非无量劫来深植善根,何能闻此不思议法,顿生真信、发愿求生乎?
净土法门,是‘一切世间难信之法’(弥陀经语),若非深植善根,怎能一闻顿信?所谓难信,莲池大师在弥陀疏钞中,说有十种:
言难信者,略言有十:
今居秽土,习久心安;乍闻彼国清净庄严,疑无此事,难信一也。
纵信彼国;又疑:十方佛刹皆可往生,何必定生极乐?难信二也。
纵信当生;又疑:娑婆之去极乐,十万亿刹,云何极远而得往彼?难信三也。
纵信不远;又疑:博地凡夫,罪深障重,云何遽得往生彼国?难信四也。
纵信得生;又疑:生此净土,必有奇妙法门,多种功行,云何但持名号遂得往生?难信五也。
纵信持名;又疑:持此名号,必须多历年劫,乃克成就,云何一日七日便得生彼?难信六也。
纵信七日得生;又疑:七趣受生,不离胎卵卵湿化,云何彼国悉是莲华化生?难信七也。
纵信莲生;又疑:初心入道,多涉退缘,云何一生彼国便得不退?难信八也。
纵信不退;又疑:此是接引钝机众生,上智利根不必生彼。难信九也。
纵信利根亦生;又疑:他经或说有佛,或说无佛;或有净土,或无净土;狐疑不决。难信十也。
故难信而曰‘一切世间’,是不但恶道难信,而人天犹或疑之;不但愚迷难信,而贤智犹或疑之;不特初机难信,而久修犹或疑之;不特凡夫难信,而二乘犹或疑之;故曰‘一切世间难信之法’!
读此可知:一闻净土,十疑顿释者,才能深信发愿念佛求生也。若非久植深固善根,蜀克臻此?
今见好心出家在家四众,多是好高务远,不肯认真专修净业;总由宿世善根浅薄,今生未遇通人。
这就是前说十种难信中的第九种;以为:净土法门是接引钝根的老太婆的;像我这种上根利智的人,应当修学高深的大法,何必作老太婆?这自谓上根的人,怎不比比过去的高僧如庐山远公、天台智者、永明寿公等祖师们,难道远公等不是上根吗?难道自己的智慧超过祖师吗?这般人,总是净土缘浅,又未遇真实博通佛法而又深通净土法门的大善知识,所以不能生起深信、发愿求生西方净土,实在可惜!
汝于净土虽有微信,然不明净土理致,又僻处于佛法流通不及之地,诚恐日与俗人酬酢,久而久之,与之俱化;近墨者黑,近火者焦,势所难免。
读此可知:一、虽修净土,必须彻底了知净土的道理,信心才能真切;二、初修的人,若日与俗人酬酢,久而久之,势必被俗同化,想要度众生,反被众生度!
当时时努力。若能念念在道,随忙随闲不离弥陀名号;顺境逆境不忘往生西方;便可于父母之邦,随缘常住。
这是大师教导修净业的人,若住在近俗之处,要做到随缘不变,在尘不染,净业才能增进。
若不能如是,当往他方净业道场,及亲近净业知识,方不负前来所说种种大幸,及闻净土法门莫大之幸也。(下略)
若不能做到随缘不变、在尘不染,就应当列专修净土的道场去专修,并亲近久修净业又彻知净宗理趣的大善知识,才不辜负此生啊。
印祖住世时,尚有专修净业的道场,今也、则无!印祖住世时,尚有专修净业而且有大成就的大善知识可得亲近;今也、纵有,亦寥如晨星!法门衰残至此,思之不觉泪下!
与悟开师书
悟开师,事迹不详。
窃闻:净土者,乃究竟畅佛本怀之法也。高超一切禅教律,统摄一切禅教律。略言之:一言、一句、一偈、一书,可以包括无余;
一言一句等,下文自有解释。
广说之:虽三藏、十二部之玄言,
三藏:经、律、论。经诠定学,亦兼戒慧;律诠戒学,亦兼定慧:论诠慧学:亦兼戒定。又:经诠一心,律规三业,论辨邪正。
十二部:即十二部经,新译十二分教。孤山颂曰:长行、重颂、并授记,孤起、无问而自说,因缘、譬喻、及本事,本生、方广,未曾有,论议俱成十二名,广如大论三十三。
五宗诸祖师之妙义,亦诠不尽。
五宗:谅即宗门五家:沩仰、云门、临济、曹洞、法眼。
纵饶尽大地众生,同成正觉,出广长舌,以神通力、智慧力,尘说、刹说、炽然说、无间说,又岂能尽?
为何说不能尽?
良以净土本不思议故也!
以不可思议故,所以说不能尽。
试观华严大经,王于三藏;末后一著,归重愿王;
华严经王,善财童子五十三参之末,普贤菩萨为说十大愿王,导归极乐,见四十华严第四十卷,即别行流通的普贤行愿品。
法华奥典,妙冠群经;闻即往生,位齐等觉。
妙法莲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云:‘若如来灭后,后五百岁中,若有女人,闻是经典,如说修行,于此命终,即往安乐世界,阿弥陀佛、大菩萨众,围绕住处,生莲华中,宝座之上。’是谓‘闻即往生’。又云:‘得菩萨神通,无生法忍……惟除如来,其诸声闻、辟支佛、乃至菩萨,智慧、禅定,无与等者。’既是‘惟除如来’,余无等者,可知即是‘位齐等觉’。
则‘千经万论、处处指归’者、有由来也。
‘千经万论处处指归’,语见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第九、求生净土中。
文殊发愿,
‘文殊’,文殊师利菩萨,新译曼殊室利,此云妙德,或妙吉祥。按悲华经:宝藏佛时,阿弥陀佛为轮王,文殊为第三太子,对佛发宏愿已,蒙佛更名文殊师利。又、文殊般涅槃经云:文殊示生于舍卫国多罗聚落,梵德婆罗门家,后随佛出家。
文殊菩萨发愿偈云:‘愿我命终时,尽除诸障碍,面见阿弥陀,往生安乐刹。生彼佛国已,成满诸大愿,阿弥陀如来,现前授我记。’(思归集一)
普贤劝进,
按悲华经:宝藏佛时,阿弥陀佛为轮王,菩萨为第八王子,对佛发大愿已,蒙佛更名普贤。华严会上,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故云‘劝进’。
如来授记放大集,谓:末法中,非此莫度。
忆大集经云:‘末法,亿亿人修行,罕一得道;惟依念佛,得度生死。’(仅凭记忆,未检原文。)
龙树简示于婆沙,谓易行道,速出生死。
龙树大士,西竺第十四祖。著「十住毗婆沙论’十七卷,解释‘十地经’(即华严十地品),姚秦鸠摩罗什三藏译。有三十五品。易行品第九,明念佛往生为‘易行道,速出生死’。论曰:‘佛法有无量门,如世间道,有难有易:陆道步行则苦(难),水道乘船则乐(易);菩萨道亦如是,或有勤行精进,或有以信方便易行疾至阿惟越致(不退转)者……’。
则‘往圣前贤,人人趣向’者,岂徒然哉!
此二句,亦出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第九、求生净土中。
诚所谓:一代时教,皆念佛法门之注脚也。
释迦世尊自成佛至入灭,一代中所说大小乘的教法,谓之‘一代时教’。又、天台智者大师,将释尊一代所说,判为五时、八教。这都可以看作是念佛法门的注脚。
不但此也,举凡六根所对一切境界,所谓山河大地、明暗色空、见闻觉知、声香味等,何一非阐扬净土之文字也?
这些‘文字’,要自己去体会。
寒暑代谢,老病相摧,水旱兵疫,魔侣邪见,何一非提醒当人速求往生之警策也?
如果是个会用功的人,一切境缘,都是他的‘警策文’,都能使其增进道业。
广说,其可尽乎!
以上所说,宜参阅智者大师法华玄义中释‘经’字下‘历法明经’一段,自能明白上文之义。
言‘一言统摄’者,所谓‘净’也。净极则光通,非至妙觉,此一言,岂易承当?于‘六即佛颂’研之,可知也。
‘净极光通’,出楞严经。经云:‘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
‘六即佛颂’,宋.普润大师撰。师讳法云,字天瑞,号无机子。长洲(江苏苏州长洲县)人,俗姓戈。学通内外,宏天台教观,专修净业。宋徽宗政和中,帝赐紫衣,号普润。南宋绍兴二十八年(西纪一一五八)九月廿八日,西向端坐,念佛而化。寿七十三。
六即佛颂:
理即佛动静理全是行藏事尽非
冥冥随物去杳杳不知归
名字即佛方听无生曲始闻不死歌
今知当体是翻恨自蹉跎
观行即佛念念照常理心心寂幻尘
遍观诸法性无假亦无真
相似即佛四住虽先脱六尘未尽空
眼中犹有翳空裹见花红
分证即佛豁尔心开悟湛然一切通
穷源犹未尽尚见月朦胧
究竟即佛从来真是妄今日妄皆真
但复本时性更无一法新
一句者,信愿行也。非信不足以启愿,非愿不足以导行;非持名妙行,不足满所愿而证所信。净土一切经论,皆发明此旨也。
‘非信’下至‘证所信’之二十八字,出阿弥陀经要解明宗中文。
一倡者,赞佛偈也。举正报以摄依果,言化主以包徒众。虽只八句,净土三经之大纲尽举也。
‘举正报以摄依果,言化主以包徒众’,此二句,原出智者大师观经疏序,序云:‘所言佛说观无量寿佛者:佛是所观胜境;举正报以收依果,述化主以包徒众;观虽十六,言佛便周。’
赞佛偈,即‘阿弥陀佛身金色’等八句。此八句偈,举尽净土三经——观无量寿经、无量寿经、阿弥陀经之大纲。
一书者,净土十要也。
净土十要,明末蕅益大师选定。十要者:一、阿弥陀经要解,二、往生净土忏愿仪、决疑行愿二门,三、观经初心三昧门、弥陀经行愿仪,四、净土十疑论,五、念佛三昧宝王论,六、净土或问,七、宝王三昧念佛直指,八、西斋净土诗,九、净土生无生论,十、西方合论。
字字皆末法之津梁,言言为莲宗之宝鉴。痛哭流涕,剖心沥血!称性发挥,随机指示。虽拯溺、救焚,不能喻其痛切也。舍此、则正信无由生,邪见无由殄也。
须细读、精读净土十要,方知大师所说,是真语、实语。
就中、最要者,惟要解。
大师文钞中,多有推崇要解之文,如‘与体安和尚书’、‘复濮大凡居士书’、‘复邓伯诚书’等。
而初心入门,断疑生信,作险道之善导,示宝所以必趣者,天如或问,妙叶直指,尤为破坚冲锐之元勋也。
天如则禅师著「净土或问’。师之略历,前已说过(见第二十七页)。
妙叶大师著「宝王三昧念佛直指’:师,明初,四明人。尝习天台教观,深修念佛三昧。每病学人惑于‘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等说,因药成病,极乐净土,求之分别缘影,乃著此书二卷,于洪武二十八年(西纪一三九五)刊行于世。
须知:净土法门,具四法界;
一、事法界,二、理法界,三、理事无碍法界,四、事事无碍法界。
所有事相,皆事事无碍之法界也。读而修者,切不可执理废事。倘一执之,则事理两丧。如人知意根最胜,而废弃五根,则意根亦无地可立矣!唯即事以明理,由理以融事者,方可无过。所谓:净土要旨,全事即理。理事圆融,即契本体。(下略)
学佛的人,往往易生执理废事之病,一闻‘自性唯心’之说,便拨无净土:不知‘理由事显,事得理彰’;‘从性显相,相相皆性’。蕅益大师有‘净土偈’,正对治此病,兹附录五首如次,序云:
‘博山禅师,拈净土偈,每云:“净心即是西方土”,盖以因摄果也。读者不达,遂至以理夺事,几成谤法!予触耳感怀,每拈“西方即是唯心土”,俾以事扶理,聊附补偏救弊之职云。’
偈曰:
西方即是唯心土无上深禅不用参
佛向念中全体露更生疑虑太痴憨
西方即是唯心土欲悟唯心但念西
舌相广长专为此更求玄妙抑何痴
西方即是唯心土未识西方岂识心
逝子谬希圆顿解恰将落叶作黄金
西方即是唯心土土净方知心体空
一切境风犹挂念云何妄说任西东
西方即是唯心土慧日高悬第一机
事理双融真净业现前何法不玄微
——偈有十四首,谨录五首。见灵峰宗论卷十之一。
复海曙师书
海曙师事迹亦不详。
友人以‘时事新报征文启’见寄,光企座下发挥佛祖道妙,以结法缘;座下以:执心在内一,直指见性是心非眼二,色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三,眼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四,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五,地大周遍六,一心二门七,等七题,令光作论,而曰‘拟作模范’。
此七题:前六,见大佛顶首楞严经一至三卷;后一,出大乘起信论。
光幼失问学,长无所知;兼以宿业深厚,生即病目。
大师降生始六个月,即患严重眼病,几乎丧明。
近十余年来,一切经论皆不能看。但只执持佛号,忏除宿业,企其仗佛慈力,速生西方而已。何能作论,况曰‘拟作模范’乎?其谦恭自牧,诚可嘉尚;其意见错谬,有不堪详言者!
大师复此书的年月不详,故此‘十余年’亦不知是大师几岁至几岁时。
夫欲发挥楞严、起信之奥,何不取法乎释迦如来与马鸣菩萨及历代古德之注此经此论者;而反拟以光作者为模范,是何异儒者欲发挥二帝三王孔孟之薪传,不以四书、五经、十三经作模范,而以樵歌牧唱为模范;织师欲织回文古锦,不取织锦者之法则以为模范,而取编芦席者之法则以为模范;何颠倒一至于此!?
楞岩经,是教主释迦如来所说:欲发挥楞严奥旨,应取法乎释迦世尊。至于古德注疏,自唐讫清,多至七十余家,只今之卍字续藏中所收者,尚有四十多部。
大乘起信论,是马鸣菩萨所造:欲发挥起信奥旨,应取法乎马鸣大士。起信注祥,近二十种,见卍续藏。
虽然,人之相交,唯贵各尽其分量而已。昔有童子捧沙供佛,佛即欢喜纳受;以沙乃童子力所能办,其供之之诚,与供无上珍馐妙味,等无有异。
童子捧沙供佛,缘见‘阿有王传’卷一、本施土缘。传云: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林。佛入城乞食,德胜童子,以土为戏,见佛相好庄严,生欢喜心,以土作面,奉上世尊;佛为授记:佛灭百年后,作转轮王。童子,即阿育王前身。阿育王传,七卷。西晋、安息国三藏安法钦译。大正藏第五十册。
今以光所易办之沙,供之座下,固知无用,聊将其诚;倘亦用以涂地,庶可灭我罪垢,长我福田。因将七题一串穿来,儱侗论之,以塞其责。论曰:执心在内、在外、在中间等,乃凡夫之情见也;执心定不在内在外在中间等,亦凡夫之情见也;非直指见性是心非眼、即末显本、指波即水之真智也。何也?以五阴、六人、十二处、十八界、七大、一一皆如来藏妙真如性,周遍法界也。若有在有不在,则非如来藏妙真如性,不周遍矣。以如来藏妙真如性,含育生佛,包括空有;世出世间,无有一法能出其外,不在其中故也。以凡情观之,岂但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皆属生灭、皆非真如,即断惑证真、成等正觉,亦不出生灭之外。以圣智观之,非但断惑证真、成等正觉、固属真如,即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全体真如;从本已来,原无一毫生灭之相可得。再进而论之,真亦不立,如本无名。一心尚不可得,有何二门之可论哉!是为究竟真如,究竟如来藏妙真如性,究竟心。正所谓:五蕴皆空,度诸苦厄;‘圆满菩提,归无所得’者也。
五阴:新译作五蕴。阴,盖覆义。蕴,积众义。谓:积聚色、受、想、行、识五法,盖覆真性。佛为迷心重而迷色轻者说五蕴。开心法为四,合色法为一。
六入: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根能入尘:又、根尘互相涉入,故十二处亦名十二入。
十二处:内六根、外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合之为十二。处者、出生义,谓出生六识之处。佛为迷色重迷心轻者,说十二处。开色法为十处半(五根、五尘、法处所摄色),合心法为一处半(意根、法尘半分)。
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界谓界限:此十八种,各有界限,作用不同。佛为心色俱迷者,说十八界,是谓心色俱开。
七大:地、水、火、风、空、见(根性)、识。七大周遍,详见楞严经卷第三。
一心二门:心真如门,心生灭门。
如上一番说话,乃光二十年前偶梦著者。今承其雅意,献于座下。如曰必须分而论之,详其文义语脉旨趣,则非光之衰颓心目、荒唐学业所能办也。请求之古德,及当代讲家,自能畅座下之本怀,惬座下之素志耳。
印祖之文,大都劝赞净土,教人念佛;但此篇是在答论楞严起信奥旨,所以不曾提到‘本行’(念佛)。但在‘复吴希真居士书’中,曾论及‘楞严一经,是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兹节录之,以资参研。
‘楞严一经,实为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然又为持名念佛、决志求生极乐,无上大教。何以言之?最初征心辨见,唯恐以妄为真,错认消息;迨其悟后,则示以阴入界大皆如来藏妙真如性,乃知法法头头咸属实相;既悟实相,则觅阴入界大之相了无可得,而亦不妨阴入界大行布罗列。所示二十五圆通,除势至圆通,正属持名,兼余三种念佛之外,余者总为念实相佛法门。以至七趣因果,四圣阶位,五阴魔境,无非显示于实相理、顺背迷悟之所以耳。’
只此一百七十三字,已彻底显示楞严一经十卷六二0七字之奥旨矣!海师读此,想必能‘畅其本怀’、‘惬其素志’也。印祖每自谦为不是‘通家’;但若不是大通家,焉能及此?
与四明观宗寺根祺师书
此书论及谛闲老法师为关帝说法事,是在民国七年,谛公在北京讲圆觉经时。是年,谛公六十一岁,印祖五十八岁。此书,大约是在民国八年写的吧。
接手书,并‘显感利冥录’,不胜欢喜!知谛公此番讲经,比前次更觉光辉!
‘显感利冥录’,是记载谛公为关帝等说法的书。谛公年谱云:‘民国七年,北京发起讲经会,公推徐文霨君主其事,公请师开讲圆觉经,故于是年春,徐君南下观宗,迎师航海北上…’又云:‘师在京都讲经时,都城隍白公,降乩于西城沙锅琉璃胡同武进钱宅,自言每夕到场听讲。欲有叩问,嘱商之于师,可否到坛一次,师允之,约期前往。白公先言部下饿鬼之苦,问救济之法……缝言关圣亦愿有所叩问,虑神力过大,恐扶乩者不能胜任,特令白公传语,谓:此后,师不论在何处讲经,必当到场拥护云云。最后为周将军叩问。俱详‘显感利冥录’,徐君等所记。’
——关于‘扶乩’事,文钞另有专文,这里不谈。
‘知谛公此番讲经,比前次更觉光辉’,‘前次’,谅是指民国四年。年谱云:‘师五十八岁,民国四年春……畿辅创立第一大乘讲习会,举师为主讲,飞电敦促,师年虽垂迈,为维护国权、发扬大法故,振锡北上,开演楞严……’。
因逐一看毕,即送余人;多有见闻,深为诧异,私相谓曰:‘谛公已证圣果,关帝尚未明心。’
印祖把‘显感利冥录’看过一遍之后,便即转送他人,人们看过此书,大都有‘惊奇’之感,而且有人说:‘谛公老法师已证圣果了,而关公还不曾明心。’——笔者在三十年前看过‘显感利冥录’时,也有这种感觉;后来读到印祖文钞这篇书时,才了然明白。
光闻而请之曰:此事须从白关用心处究,则理事两当,绝无滥圣屈贤之失。白公且置弗论。夫关帝者,在生时,乃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之大丈夫;殁后,皈依智者,愿为伽蓝,护持佛法。自智者至今,千三百余年,天下丛林之主人,多有法身大士,乘愿宏法者,关帝一一护持亲近;岂至于今,尚有未了,而求决择开示于谛公;何聪明如帝君,而复愚钝不蒙法益之如是乎?是大有说。
关帝皈依智者事,见章安灌顶大师撰‘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宋四明沙门昙照注(卷下)释‘别传’中‘旋乡答地,荆襄未闻……创寺其间,决无忧虑’段下;及‘佛祖统纪’卷六,四祖天台智者传中。兹节录佛祖统纪文如下:
“隋开皇十一年十二月,师至荆州,旋乡答地,将建福庭,乃于当阳玉泉山,创立精舍——金龙池北百余步,有一大木,婆娑偃盖,中虚如庵,乃于其处趺坐入定……其夕,云开月明,见二人,威仪如王,长者、美发而丰厚,少老、冠帽而秀发,前致敬曰:‘予即关羽,汉末纷乱,九州瓜裂,曹操不仁,孙权自保,予义臣蜀汉,期复帝室,时事相违,有志不遂,死有余烈,故王此山。大德圣师,何枉神足?’曰:‘欲于此地建立道场,以报生身之德耳。’神曰:‘愿哀愍我愚,特垂摄受。此去一舍,山如覆船,其土深厚,当与子平,建寺、化供,护持佛法。愿师安禅七日,以须其成。’师既出定,见湫潭千丈化为平阯,栋宇焕丽,巧夺人目。神运鬼工,其速若是!师领众入居,昼夜演法。一日,神白师曰:‘弟子今日获闻出世间法,愿洗心易念,求受戒品,永为菩提之本。’师即束秉炉,授以五戒。于是,神之威德,昭布千里;远近瞻祷,莫不肃敬。”
‘是大有说’,有何说耶?请读下文:
现今时值末法,僧多败类,只知著一件大领,即名为僧,僧之名义、事业,多多了无所知。
大师这段话是在六十年前说的;六十年前尚且如此!笔者是个出家人,读到此文,感慨万千!
‘僧’,本来是梵语‘僧伽’的简称,是指整个僧团;但中国文法在习惯上,往往以‘僧’字代表出家人;所以这文中的‘僧’,是指出家人——凡夫僧而言,绝不是指整个僧团(包括圣贤僧),这点要注意。意思是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在末法时代的出家人,多有‘败类’……。
在俗之人,有信心者纵能研究佛法,终皆下视僧侣;其不信者,见彼游行人间、造种种业之僧,遂谓‘僧皆如是’;‘佛法无益于国,有害于世’。因有此种我慢邪见下劣等知见故,关帝护法心切,以京师乃天下枢机之地,高人名士,咸来莅止,遂现身说法,请谛公之开示,祛彼在家我慢邪见之凡情,振兴劣僧无惭无愧之鄙念。
读此可知关帝请谛公说法之意矣。
古人称‘如来不舍穿针之福’,曰:如八十翁翁作舞,为教儿孙故。光于关帝此举亦然。
‘如来不拾穿针之福’:阿耶律于听佛说法时睡眠,被佛呵责,乃发愤不睡,致目失明。于缝衣时,而作是念:‘谁欲求福,与我穿针!’佛以天耳遥闻,即至阿那律前,而告之曰:‘你持针来,吾与贯之。’邪律白佛:‘我谓世间欲求福者;世尊已得无上正觉,福慧已足,何犹求福?’佛言:‘世间求福之人,无复过我!如来于六法无有厌足,谓:施,教诫,忍,法说义说,将护众生,求无上道。’——见增一阿含经卷三十一。
此虽系盲猜瞎断,若质诸关帝、谛公,当皆点头微笑,不露‘否否不然’之声迹矣。
关公的表情,人们没有天眼,不得而知。若是谛公,则住世七十五载,至民国二十一年才圆寂,想必曾见闻印祖如上所说而‘微笑点头’矣。
如上所说,且约迹论。至于关帝、谛公之本,唯关帝、谛公自知,光何能测度而评论之哉。
迹本之说,出法华经。印祖惟据关帝、谛公之现生示迹而说;其本,则唯有如来方能彻知耳。
——‘显感利冥录’,今时不见流通;如有印行,应将上文附于录末。
根敏道心虽切,恐规矩不洞,不解用功法则,而教以量力而为,不可强勉硬撑,以致心身受病,遂难亲获法利矣。闻某某不善用心,致吐血不止,因而反成废弛。初学人,皆须以此意告之。
根祺、根敏二师,可能是在观宗学舍求学的。根敏师用功过猛,大师乃于信末劝其‘量力而为’。四十二章经第三十四章的‘弹琴喻’,是学道者最佳的开示。
与佛学报馆书(节录)
大觉世尊,于无量劫,剥皮为纸,析骨为笔,刺血为墨,以髓为水,流通常住法宝,普度一切众生。
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即四十华严卷第四十)常随佛学章云:‘如此娑婆世界毗卢遮那如来,从初发心,精进不退,以不可说不可说身命而为布施,剥皮为纸,析骨为笔,刺血为墨,书写经典,积如须弥。为重法故,不惜身命。……’
圭峰钞释曰:‘剥皮为纸等者,有二:一、随相释,二、观智释。且初:或诸缘阙,必要记持圣言,故不惜身命,剥皮析骨;或虽竹帛纸墨不少,要须重法苦身,以展诚敬之志,所以如此也。如集一切福德三昧经云:昔过去久远阿僧祇劫,有一仙人,名曰最胜,住山林中,见诸神仙常行慈心,复作是念:非但慈心能济众生;唯集多闻,灭众生烦恼邪见,能生正见。念已,便诣城邑聚落,处处推求说法之师,时有天魔,来语仙人言:我今有佛所说一偈,汝今若能剥皮为纸,刺血如为墨,析骨为笔,书写此偈,当为汝说。最胜仙人闻已,念言:我于无量百千劫中,常以无事为他割截,受苦无量,都无利益;我今当舍不坚之身,易得妙法。欢喜踊跃!即以利刀剥皮为纸,刺血为墨,析骨为笔,合掌向天,请说佛偈。时魔见已,愁忧憔悴,即便隐去。仙人见已,作如是言:我今为法,不惜身命,剥皮为纸,刺血为墨,析骨为笔,为众生故,志诚不虚,余方世界,有大慈悲能说法者,当现我前。作是语时,东方去此三十二刹,有佛国土,名普无垢,国中有佛,号净名王,忽住其前,放大光明,照最胜身,苦痛即除,平复如故。佛师广说集一切福德三昧:最胜闻法,得无碍辩。佛说法已,还复不现。最胜仙人得辩才已,为诸众生度说妙法,令无量众生住三乘道;经千岁后,尔乃命终,生净名王佛普无垢国;由敬法故,今得成佛。佛告净威:昔最胜者,今我身是。是以当知:若有人能恭敬求法,佛于其人不入涅槃,法亦不灭,虽在异土,常面见佛,得闻正法,故云剥皮为纸等也。二、观智释者:谓观察此身,若皮、若骨,都无定实,举体全空,无我我所,虽目睹似有之相,而乃如聚沫,如泡,如焰,如芭蕉,既无自体,元同法界。如是一一推征,三谛具足,成空假中之三观;诠此义时,生得此解,契合圆机,便是写经;经是诠表生解义,不观不推,即心迷取相,是无经也。
佛学丛报一书,直使佛法流通中外,含识尽证一乘。
‘佛学丛报’,没看过,内容不详。
‘含识’,谓含有情识,即众生的异名。亦作:含生、含灵、含情。
但以世俗读书,绝无敬畏,晨起则不加盥漱;登厕则不行洗濯;或置座榻;或作枕头;夜卧而观,则与亵衣同聚;对案而读,则与杂物乱堆。视圣贤之语言,同破坏之故纸;漫不介意,毫无敬容。甚至,书香家之妇女,花册皆是经传;世禄家之仆隶,揩物悉用文章。种种亵黩,难以枚举!积弊已久,习矣不察。若不特示祸福,决定难免亵黩。未曾得益,先获大罪!闵斯无知,须预指陈。
这种情形,实在很多,而且现在比印祖在世时,更增加严重不知多少倍了,令人慨叹不已!
若以愚见;皮面图画,可不必印;名标其傍,如常书式;中间或作伽陀,或作散文,少则数句,多则十余,言须简明,字须粗大;诫令视者,加意珍重,毋或亵污。大觉法王度生妙道,敬则获福,慢则致祸。
尝观弘化社印行的佛书,就是依照祖所示:标题在傍,中间则书:
‘一切佛经,及阐扬佛法诸书,无不令人趋吉避凶,改过迁善;明三世之因果,识本具之佛性;出生死之苦海,生极乐之莲邦。读者必须生感恩心,作难遭想,净手洁案,主敬存诚,如面佛天,如临师保;则无边利益,自可亲得。若肆无忌惮,任意亵黩,及固执管见,妄生毁谤,则罪过弥天,苦报无尽!奉劝世人,当远罪求益,离苦得乐也。’
文极醒目,读之,使人油然而生敬法之心。今时,已看不见这种封面的佛书了!
皮里,宜用小字,详陈:此书虽名报书,实同佛经;而且首有佛菩萨像;内中,或录经文,或宗经义,不同世谛语言,理宜格外敬重。再引经论传记中敬、亵经典,罪、福案证,庶知好歹者,不致仍存故态,误造恶业。此二,或一册一换;或间次一换;或永远不换,只用一种文字;皆无不可。若换,则只可换文,不可换义;则庶乎师严道尊矣。
上文的‘皮面’,就是‘封面’。‘皮裹’,就是‘封面里’。下文的‘书后皮面’,就是‘封底’。
也有佛书在封面里印‘保宁勇禅师示看经警策文’,其文曰:
‘夫看经之法,后学须知。当净三业;若三业无亏,则百福俱集。三业者,身、口、意也。一、端身正坐,如对圣容,则身业净也;二、口无杂言,断诸嬉笑,则口业净也;三、意不散乱,屏息万缘,则意业净也。内心既寂,外境俱捐,方契悟于真源,庶研穷于法理:可谓水澄珠莹,云散月明;义海涌于胸襟,智岳凝于耳目。辄莫容易,实非小缘。心法双忘,自他俱利。若能如是,真报佛恩。’
书后皮面,不可印字,以免涂污,而昭敬重。
今时的佛学书刊,甚至有在封底印上佛像的,怎能免于‘涂污’?其是毫无敬心,其过重矣!
西天二十一祖婆修槃头尊者,自言往劫将证二果,因误以杖倚壁画佛面,遂全失之。吾谓:二果尚失果位,若是凡夫,则永失人身,常处恶道无疑矣!譬如巨富犯大辟,尽家资以赎死,贫人则立见斩首矣!事载‘传灯录’二十祖阇夜多尊者章。故知亵慢,其罪非小。
传灯录,即‘景德传灯录’,三十卷。宋、道原禅师纂。二十祖章,见卷二。传灯录,见大正藏第五十一册。
干为大父,坤为大母,四海内外同是同胞……因兹古今来大圣大贤,无不归心而崇事焉。
这一段文——四九三字,请自查文钞原文读之。今略。
世出世间之理,不出‘心性’二字;世出世间之事,不出‘因果’二字。
‘心性’,谓不变之心体(性即体也),即如来藏心,自性清净心;真如自性,其心理体。大乘起信论云:‘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所谓心性不生不灭’。止观大意曰:‘不变随缘故为心,随缘不变故为性’。心性二字,诸家解说不同,惟宗门则多不区别,如黄檗禅师传心法要曰:‘心性不异,即性即心,心不异性。’又曰:‘诸佛普萨与一切蠢动含灵,同此大涅槃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今此总指诸法之理体而言。
众生沈九界,如来证一乘,于心性毫无增减;其所以升沉迥异,苦乐悬殊者,由因地之修德不一,致果地之受用各别耳。
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止观五曰:‘招果为因,克获为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爽。大涅槃经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生空过,后悔无追!’
阐扬佛法,大非易事:唯谈理性,则中下不能受益;专说因果,则上士每厌闻熏。
弘扬佛法,实在很难。谈理、则中下不能受益,说事、则上士厌闻,这是约机而说。而弘法者,似亦有此情况:我曾闻某弘法之士说:‘事相浅经,我不会讲。’这大概是专弘‘上士’之法,而‘入理深谈’就是他的专长吧。可是、也有人学了几十年佛法,还不会‘谈玄说妙’,只会‘讲故事’,未知‘中下’能否‘受益’?
此书、科分十门,法不一律,正好事理并进,顿渐齐驱,庶得三根普被,利钝均益。
‘此书’,指‘佛学丛报’。不曾看过,不知其‘十门’为何?
宜将古今来、由学佛得力,发之而为大忠、大孝,纯义、纯仁之事迹,与夫恭敬三宝、谤毁三宝之祸福,及高人淑世导俗之嘉言,戒杀放生之至论,于后数科,册册登载,则愚夫愚妇有所禀承;而通方哲士,因悟理而亦欲实践,从兹不敢摇头掩耳,更急急于愿乐欲闻也。
这是指示该报的要语。编行佛刊者,当可依行。
然因果心性,离之则两伤,合之则双美。故梦东云:‘善谈心性者,必不弃离于因果;而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
‘梦东’,即彻悟大师,事迹见第三十九页。
所引文字,出‘梦东禅师遗集’卷上‘法语’。兹录所引全段原文如下:
‘真法无性,染净从缘;一真既举体成十界,则十界全体即一真。是故善谈心性者,必弃离于因果;而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
而末法众生,根机陋劣;禅教诸法,唯仗自力,契悟尚难,何况了脱?唯有仗佛力之净土法门,但具真信切愿,纵五逆十恶,亦可永出轮回,高预海会。
观无量寿佛经云:‘佛告阿难及韦提希:下品下生者:或有众生,作不善业,五逆十恶,其诸不善。如此愚人,以恶业故,应堕恶道,经历多劫,受苦芜穷。如此愚人,临命终时,遇善知识,种种安慰,为说妙法,教令念佛;彼人苦逼,不遑念佛,善友告言:汝若不能念彼佛者,应称无量寿佛。如是至心,令声不绝,具足十念,称南无阿弥陀佛。称佛名故,于念念中,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命终之时,见金莲华,猜如日轮,住其人前,如一念顷,即得往生极乐世界。……。’灵芝疏云:‘令念佛者,作观想也。心观为念,口诵为称。’
此不可思议之最上乘法,宜理事并谈,诫劝齐施;震海潮音,霈大法雨;破鲁川辈之邪执,续莲池等之法脉,俾普天同受佛法之益,庶大地悉感诸君之德,则法满寰宇,世复唐虞,道通天地有形外,恩遍飞潜异类中矣!
‘破鲁川辈之邪执,续莲池等之法脉’:云栖(莲池)大师遗稿卷一,有‘答苏州曹鲁川邑令’书二篇。初篇从略。兹节录次篇、莲池大师答中数段,可知鲁川所执之一斑。
‘辱惠书,索索及二千言,玄词妙辩,汪濊层叠,诚羡之、仰之!然窃以为爱我深而辞太费也。果欲扬禅宗抑净土,不消多语,曷不曰:三世诸佛被我一口吞尽;既一佛不立,何人更是阿弥陀?又曷不曰: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既寸土皆无,何方更有极乐国?只此两语,来谕二千言,摄无不尽矣!
又、来谕谓:不了义经乃谈说净土;而以行愿品、起信论当之。起信且止。行愿以一品而摄八十卷之全经,自古及今,谁敢议其不了义者?居士独尚华严而非行愿,行愿不了义,则华严亦不了义矣!
又、来谕谓:楞严取观音、遗势至,复贬为无常生灭。则侨陈如悟客尘二字,可谓达无常、契不生灭矣,何不入圆通之选?诚曰:观音登科,势至下第。岂不闻龙门点额之喻,为齐东野人语耶?又、来谕谓:必待花开见佛方悟无生,则为迂迟。居士达禅宗,岂不知从迷得悟,如睡梦觉,如莲华开?念佛人,有现生见性者,是花开顷刻也;有生后见性者,是花开久远也。机有利钝,功有勤怠,故花开有迟速:安得概以为迂迟耶?
刻论佛法式微,实不在于明末。明季垂中,诸宗悉衰;万历以来,勃然蔚兴:贤首则莲池、雪浪,大振圆宗;
或谓中国佛教至明朝末就衰微了。其实不然。明代中叶,各宗悉衰:到了明神宗万历以后,忽然兴盛起来,各宗都有高德出现。贤首宗,则有莲池大师,雪浪大师,大振圆宗。
莲池大师,教弘贤首,行归净土,前面已说过。
雪浪大师,讳洪恩,字三怀,号雪浪。金陵黄氏子。性颖悟,耽静寂,儿时便学趺坐。双目重肿,高颡广颧,大口方颐,肌理如玉。年十三,从父往报恩寺听无极湛公讲法华,至‘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仿然有觉,遂留不去。他日,母思之切,促父往携之,父至,强之再三,师于袖中密藏剪刀,潜至玄奖三藏塔前,自剪顶发,与其父,曰:将此寄与母。父恸哭,师视之而已,遂为沙弥。精通内典,博综外书:旁及晋字唐诗,乃曰:不读万卷书,不知佛法。其说法,则尽扫训诂,称性而谈;恒教学人,以理观为入法之门;每当敷演,闻声向化,日盈万指。说法三十年,不立坛场,不设高座,一茗、一炉,据几清谭,嬗嬗动听。万历二十六年,主南京大报恩寺,躬率徒众,重新塔像,事成而去。晚岁,于望亭结茆饭僧,躬自执作,亲领学人,日则斋饭,晚则澡浴,夜则说法,二利并施,从化者众。未几,示微疾,一日,告众曰:‘汝等善自护持,吾将行矣。’弟子问灭后用龛、用棺?曰:‘坐死用龛,卧死用棺。相锡打瓶,且莫安排。’言讫,顷即索浴、更衣,端坐而化,寿六十三。其得度弟子,甚多,最著者:巢松浸,一雨润,大弘法化,有‘巢口、雨手’之称。师与憨山大师同侍无极湛公,亲如兄弟。憨公尝撰‘雪浪法师传’,见‘梦游集’三十。
天台则幽溪、蕅益,力宏观道。
弘扬天台教观的,有幽溪大师,蕅益大师。蕅祖,前面已说过。
幽溪大师:讳传灯,字有门,号无尽。衡州(浙江省)叶氏子。少从进贤映庵禅师薙发;随谒百松法师,闻讲法华,恍有神会;次问楞严大定之旨,百松瞪目周视,师即契入;百松以金云紫袈裟授之。生平修法华、大悲、光明、弥陀、楞严等忏无虚日。卜居幽溪高明寺。尝于新昌大佛前登座说法,众闻石室中天乐铿锵,讲毕乃止。所著生无生论,融会三观,阐扬净土法门,又有法语一篇,最为切要。前后应讲席七十余期。年七十五,预知时至,手书‘妙法莲华经’七字,复高倡经题者再,泊然顺化。(新续高僧传四集四四)著有:楞严经玄义、圆通疏、维摩经无我疏、阿弥陀经略解圆中钞、净土生无生论、净土法语等行世。
禅宗:幻有下四人,而天童、磬山,法偏天下;
幻有禅师:讳正传,字一心,号幻有。溧阳(在江苏省)吕氏子。年二十二,往荆溪,投静乐院乐庵长老芟染;蒙庵示诲,师遂矢志曰:‘若不见性明心,决不将身倒睡。’一夕,闻琉璃灯华熚爆声,有省。未几,庵公迁化,师直造燕都,谒笑岩宝祖,久之,得法。后入五台山秘魔岩,居十三载。会唐学微太常问道,恳师南还,住荆溪龙池禹门禅院。师风度简易,神观凝肃;以法道为己任,而机用妙密,迥出常情。于万历四十二年甲寅(西纪一六一四)二月十二日示寂。先一日,有僧自台山来,师与剧谈宿昔。抵暮,索浴。众察师意,恳请遗训,师举所著帽者三,众无语,师抚膝,奄然而逝。世寿六十六。
幻有门下,得法者,四人,即:密云悟,磬山修,雪峤信,抱朴莲。
密云悟:师讳圆悟,号密云。宜兴(江苏省)蒋氏子。儿时,喜兀坐,若有所悟。及长,读六祖坛经,深信宗门下事。一日,采薪,见堆柴突露面前,有省。年二十九,依龙池幻有禅师出家,三十三岁祝发。苦修三载,偶过铜棺山,被跌,豁然大悟。万层四十五年(西纪一六一七),继席龙池。此后,历住天台通玄寺,嘉兴金粟山广慧寺,福州黄檗山万福寺,育王山广利寺,天童山景德寺:凡六坐道场,三十余年,弟子逾三万指!崇祯十四年,敕主南京报恩寺,以老病辞。次年春,归通玄。七月三日示疾。七日晨兴,巡阅匠工如平日;及归丈室,语侍者:倦甚!登寝榻,少顷,方起坐,跏趺未竟,泊然而逝。世寿七十七。全身迎还天童建塔。以其最后住持天童,又塔全身于天童,故以‘天童’称之。座下得法弟子十二人,各皆弘化一方,故云‘法遍天下’。
磬山修:师讳圆修,字天隐。荆溪闵氏子。自幼失怙。鬻蔬奉母。弱冠,听讲楞严‘一切众生,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惕然知有生死大事,遂投龙池座下,二十四岁得度。参‘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久未有入。一日,偶展楞严,至佛咄阿难此非汝心,幕然打失本参。继而掩关龙池,力究‘云门扇子话’两载,后闻驴鸣,大悟。师风仪磊落,赋性恬退,亲炙龙池一十八载,累命分座说法,皆辞逊。万历四十八年(西纪一六二O),结茅荆溪磬山,值雪封五十余日,炊烟几绝,师于饥禽野兽中,安之晏如。数载,竟成丛林。独念法门衰落,力恢济上纲宗,大阐别传旨趣;四方向道之士,承风踵接,竞喧宇内!崇祯八年(西纪一六三五)九月二十三日示寂,世寿六十一。门下有:山茨际,松际授,箬庵问,玉林琇等。
雪峤信:师讳圆信,初号雪庭,后改雪峤,晚号语风老人。浙江宁波鄞县之江井巷人。俗姓朱。九岁,闻诵阿弥陀经水鸟树林皆宣法音,遂知信向佛来。二十九,弃家访道,谒秦望山妙祯山主,及莲池大师;后参龙池,室中机契,即获心印。历住径山、开先、东塔、云门等大刹。一日,微疾,书诀众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好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去了。’命侍者进茶,饮毕而逝。时清顺治四年(西纪一六四七)八月二十六日。世寿七十七。
抱朴莲:师讳大莲,字抱璞,亦作抱朴、抱朴。临安骆氏子。十五祝发。年二十二,于云栖受具。初游讲席;一日,自念:数年以来,于教相旨趣,虽有理会处,生死岸头,全用不著,遂入径山参禅,后依龙池获悟。住湖州净名庵。崇祯二年己已(西纪一六二九)八月示寂。寿不详。
以上是临济宗高德。
洞下,则寿昌、博山,代有高人。
曹洞宗,则有:寿昌禅师,博山禅师等,代有高人递传,法脉源远流长。
寿昌禅师,讳慧经,字无明。因住寿昌寺,故称寿昌禅师。师,江西崇仁裴氏子。诞时,难产,祖父诵金刚经而娩,因名‘经’。生而颖异,长貌苍古。九岁,入乡塾,便问:‘“浩然之气”’,是个甚么?’塾师异之。居,恒若无意于人间世者。年十七,遂弃笔砚,慨然有向道志。年二十一,偶入居士舍,见案头金刚经,阅之,不终卷,忻然若获故物。由是,断荤酒,决志出家,父母听之。时,邑之蕴空忠禅师说法于廪山,遂往依之,即其本名曰‘慧经’。执侍三载。常疑金刚经四句偈,必有指据;偶见傅大士颂曰,‘若论四句偈,应当不离身’,不觉释然。遂辞廪山,隐峨峰,诛茆以居,誓曰:‘不发明大事,决不下山!’居三年,人无知者。阅传灯录,见僧问兴善:‘如何是道?’善曰:‘大好山’。师罔措!疑情顿发,日夜提撕,至忘寝食。一日,因搬石次,坚不可举,极力推之,豁然大悟!即述偈曰:‘欲参无上菩提道,急急疏通大好山,知道始知山不好,翻身跳出祖师关!’遂往廪山呈褐,获印可,始许薙发受具。自此服勤左右,日夕温研,影不出山者,二十四年,如一日也。万历二十六年,受请,住宝方寺,时年五十一矣。三十六年,住新城寿昌寺。师生而孱弱,若不胜衣;及住山(峨峰)日,极力砥砺自坚,躬自耕作,凿石开田,不惮劳苦,不事形骸;居不闭户,夜独山行,尝大雪封路,绝食数日!出世度人,历住宝方、寿昌等大刹,建庵院二十余所,七旬,尚混劳侣,耕作不息;丈室萧然,惟作具而已。万历四十五年丁巳,腊月七日,师自田中归,谓众曰:‘吾自此不复砌石矣。’众愕然!除夕,上堂,曰:‘今年只有此时在,试问诸人知也无?那事未曾亲磕著,切须痛下死工夫!’诫语谆谆。末后云:此是老僧最后一著。分付大众,切宜珍重!戊午新正十三日,示微疾,遂不食,曰:‘老僧非病,会当行矣。’大众环侍,欣若平日。十四日,书辞道俗。十六日,众请留全身,师命荼毗,自作举火偈,令侍者彻宗,唱偈举火。偈曰:‘无始劫来只者个,今日依然又者个,复将者个了那个,者个那个同安乐!’次晨,洗浴毕,索笔大书曰:‘今日分明指示!’掷笔端坐而逝。时万历四十六年戊午(西纪一六一八)正月十七日未时也。荼毗,火光五色,顶骨、牙齿不坏。师生于嘉靖二十七年戊申(西纪一五四人)。世寿七十有一。法嗣有博山元来:晦台元镜,见如元谧,永觉元贤等。语录四卷行世。憨山德清大师撰塔铭,见语录卷四。(以上参考正源略集三及塔铭)
寿昌禅师,是明代禅宗高僧,蕅益大师颇仰其高风,如‘儒释宗传窃议’云:‘禅宗,自楚石琦大师后,未闻其人也。庶几紫柏老人乎!寿昌无明师,亦不愧古人风格。’(见灵峰宗论五之三)明代禅师,在蕅祖眼中,除紫柏老人外,仅有寿昌耳!又、蕅祖与永觉禅师书中,有云:‘惟老师耆年硕德,坚握寿昌“不肯”二字心印,不必频呻哮吼,狐犴已为丧气。’(灵峰宗论五之二)读此益可知蕅祖推崇寿昌之一斑。
寿昌禅师,虽单提向上,但对于念佛法门,亦有微妙开示。语录中,有‘念佛法要’一章,兹录出如下:
‘念佛人,要心净,净心念佛净心听;心即佛兮佛即心,成佛无非心净定。
念佛人,要殷勤,净念相继佛先成;佛身充满于法界,一念无差最上乘。
心念佛,绝狐疑,狐疑净尽即菩提;念念不生无系累,十方世界普光辉。
念即佛,佛即念,万法归一生灵焰:灵焰光中发异苗,自然不落诸方便。
念佛心,即净土,净心诸佛依中住;念佛心胜万缘空,空心蚤上无生路。
念佛人,要心正,正心一似玻璃镜;十方明净物难逃,万象森罗心地印。
念佛人,要真切,切心念佛狂心歇;歇却狂心佛现前,光辉一似澄潭月;波澜浩荡不相干,圣凡示现离生灭。
念佛心,听时节,时节到时心自悦:似遭网,打破大散关;如失珠,抒教黄河竭!见有是利不思议,非为饶舌为君说。
念佛心,须猛究,直下念中追本有;非因念佛得成佛,佛性亘然常不朽。剔起眉毛须自看,瞥然亲见忘前咎。
念佛人,有因由,信心不与法为俦;参禅讲解全不顾,直下心明始便休。露地牛,耕翻大地;漫天网,收摄貔貅;生擒活捉成天下,越祖超宗异路头,普劝念佛参禅者,莫把家规当怨仇!’
—右见寿昌和尚语录卷四。
博山禅师:讳元来,字无异。安敞舒城沙氏子。因住博山,世称博山禅师。少学儒典,博览能文。年十六,投五台静庵通和尚出家。修天台教观。越五年,至峨峰,谒寿昌经禅师参究,久之,偶因登厕,衬树上人,大悟。历住信州博山,连川董岩,仰山,福州鼓山,金陵天界等诸大刹。临终时,示微疾,首座进问:‘和尚去来自在云何?’师大书‘历历分明’,跌坐而逝。时崇祯三年(西纪一六三0)九月。世寿五十六。法嗣有:雪关智闺十宇宝道独、雪碉道奉等。有广录三十五卷,参禅警语二卷,语录集要六卷,行世。
博山和尚参禅警语,最能策励学人的道心,兹录数则如次:
‘做功夫,最初要发个破生死心坚硬,看破世界身心悉是假缘,无实主宰。若不发明本具的大理,则生死心不破;生死心既不破,无常杀鬼念念不停,却如何排遣?将此一念,作个敲门瓦子,如坐在烈火焰中求出相似,乱行一步不得,停止一步不得,别生一念不得,望别人救不得。当恁么时,只须不顾猛火,不顾身命,不望人救,不生别念,不暂停止,往前直奔;夺得出,是好手。’
这是开示学参禅者的下手功夫。念佛的人,若能如此下工夫念去,我相信,决能‘屈伸臂顷到莲池’矣。
又云:
‘做工夫,把个‘死’字贴在额头上;将血肉身心,如死去一般……’
印祖也说:‘学道之人,念念不忘此(死)字,则道业自成。’
可见无论参禅、念佛,皆要‘生死心切’,才能成就。
又云:
‘做工夫,一日要见一日工夫。若因因循循,百劫千生,未有了的日子。’
像如此警语,书中多的是。若能时时阅读,道业必成。
蕅益大师云:‘读博山警语,窃喜正法犹在……(博山)大师,乘大愿,具大力,运大悲,扩大量,果与诸方不同’(见‘曹溪行呈无异禅师序’,宗论十之一)
第七十六页所云‘博山禅师拈净土偈’,此褐有一百八首,云‘净心即是西方土’,见广录卷二十。蕅祖谓此是‘以因摄果’非‘以理夺事’,乃作‘西方即是唯心土’偈,以补其偏,见灵峰宗论十之一。惟博山亦劝赞净土,如‘示普周禅者参念佛公案’云:
‘一句阿弥陀,如珠投浊水;珠投水自清,佛念妄自止。’
印祖所谓‘禅宗:幻有下四人,而天童、磬山、法遍天下;洞下则寿昌、博山、代有高人’,用意是在说明:明朝万历以后,禅宗有如许高僧耳。
律宗,则慧云中兴与,实为优波;见月继踵,原是迦叶。
慧云中兴律祖:讳如馨,字古心。慧云,系神宗赐号。族姓杨,江宁之溧水人。居家时,笃信三宝;年至不惑,有出尘之志,就于摄山栖霞寺礼素庵法师薙发。师步礼五台,历三寒暑,昼夜恳求,一日,于途中忽见一婆子,形枯发白,冠敝衣鹑,手捧僧伽黎,自林而出,问曰:‘汝求何事?’师曰:‘欲求文殊菩萨,亲授大戒。’婆曰:‘持衣来否?’曰:‘未。’婆曰:‘此衣与汝。’师手接衣,婆去将数步顷,复指曰:‘大德!那不是文殊么?’师一回顾,不见婆子,云中,文殊菩萨垂手摩师顶曰:‘古心比丘!文殊为汝授戒竟。’师于言下顿悟心地法门,视大小乘律,恍自胸中流出。自从文殊得戒后,由北还南,中兴戒法;专持梵律,皎若冰霜。万历间,金陵幽栖寺雪浪洪恩法师,奉旨督修金陵长干琉璃宝塔,诸务严整,唯塔尖艰举,浪法师深以为虑,日夜祈佛慈应,一夕,梦感神谕云:‘优波离尊者预斯,始克汝愿。’次日,馨师露顶跣足杖锡偏袒而入,浪师诚恳请助,馨公领众礼佛绕塔,塔尖轻举而辏合;大众见之,莫不忻跃!始知馨公是佛世时持律第一之优波离尊者再来也。神宗敕于五台开坛传戒,赐号慧云。师寂于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五),世寿七十五,法腊二十七,弘戒二十二载,后人尊为中兴律祖。(南山宗统二)
馨公座下,弟子甚多,继师志而弘传戒法者,有三昧寂光律师。光师一生持律谨严,以宝华山为弘戒道场。临终时,前三日,预知时至,鸣楗槌,集众方丈,取紫衣戒本,将华山法席,当众付与见月律师。三天以后,又集众至方丈,取净水沐浴,谓众云:‘吾水干即去,汝等莫作去来想。不可讣闻诸方,凡世俗礼仪,总宜捐却。三日后,即葬寺之龙山。’遂命大众念佛,水干、跏趺微笑而逝,时清顺治二年(西纪一六四五)闰六月初四日也。(一梦漫言下)
见月律师,讳读体,字绍如,后更见月。云南楚雄许氏子。母梦梵僧入室,寝而生师。年十四,父母相继弃世,由伯父恩育教诲。师善绘大士像,时人称为小吴道子。二十七岁,伯父逝世,遂发心出家,易道士服,更名真元,号还极,住萧园。除夕夜,梦为僧形,自思后必为僧。三十岁,获读华严经,急欲披剃为僧。八月,朝鸡足山。次年十月,依亮如法师披剃。又次年春,闻亮公诫初出家者云:‘出家必先受沙弥十戒,次受比丘戒,具诸威仪,乃名为僧。’师闻之,请求受戒,亮公曰:‘吾是法师,受戒须请律师。江南有三昧和尚,大弘毗尼。’遂于四月离师,往参三昧和尚,求受大戒,即开始行御,自滇南至北方,又从北方至江南等地,跋山涉水,步行两万数千里地,其克苦之精神,真是空前绝后!师之自传—一梦漫言中,载之甚详,有一段云:
‘又行数日,过盘江,山路屈曲,上下峻险,顷刻大雨,涧流若吼,山径成沟,四面风旋,一身难立。水从颈项直下股衣,两脚横步,如跨浮囊;解带泻水,犹开堤堰;如此数次,寒彻肌骨!……次日至安庄卫道上,砂石凸凹,崚嶒盘曲,不觉履底已穿,脱落难著。即双弃跣足,行数十里。至晚歇宿,足肿无踝,犹如火炙锥刺。中夜思之,身无一钱,此是孤庵野径,又无化处,不能久栖,明早必趋前途。想世人为贪功名富贵,尚耐若干辛苦而后遂;今为出家修行,求解脱道,岂因乏履而退初心?次日仍复强行,初则脚跟艰于点地,渐渐拄杖跛行,行至五六里,不知足属于己,亦不觉所痛。中途又无歇处,至晚将践五十余里,宿安庄卫庵中。次日化得草鞋学著,皮破茧起,任之不顾!’
师于崇祯六年三十二岁离师行脚,三十三岁至贺庆府参颛愚大师,大师新出‘楞严四依解’,自如法师代座讲演,(一梦漫言:)‘道场圆满,自如法师率众诣五台礼谢,正值大师跏趺伞下,所以别号伞居道人。自如法师礼谢还寺,留余伞下赐饭一餐,其蔬是苦瓜一盘,大师先吃,呼余吃之,其味入口甚苦,不能咽,复不敢吐。大师微笑,谓余云:“先苦后甜,修行作善知识亦尔。”余礼谢其开示。’笔者初读此书时,师对此‘苦瓜味’印象最深,每于饭时得苦瓜,即会影现此段光景于脑际。今趁此机会,将原文录下,与众同享。惜今之苦瓜不但不苦,且已变成甜瓜矣!
次年,闻三昧和尚将于南京古林庵传戒,又赶到古林,言其受戒,如宾云:‘若欲受戒,每人攒单银一两五钱,衣钵自备。’师以银衣俱无,不得受戒。闻三昧和尚在五台山旧路岭传戒,又到五台,访方丈参礼,方丈有二僧守门,语云:‘有香仪可进,若无,且退。’回堂叹云:‘登山涉水,不远数千里而来,今无香仪,不能亲见善知识’!同参成拙云:‘不必忧恼,明早守门者去吃粥,自进礼拜。’次早忍饥,直入方丈顶礼,和尚问:‘汝二人从何来?’答:‘从云南来。’又问:‘来此作么?’因无衣钵,不言受戒,但言朝台。和尚云:‘文殊在汝,反来朝台,实念修行去!’二人礼谢而出。
崇祯九年,师三十五岁。七月,离五台,改号见月。一梦漫言云:
‘逢沟涉水,路错绕道。一日行次腹饥,歇息荒冢树下,谓(同参)觉心云:我等自滇而南,自南而北,今复自北而南,往返二万余里,徒劳跋涉,志愿罔成。披剃师命号绍如者,以冀弘法利生,斯皆绝分,愧之至极!余名读体,体者、身也,乃法身理体;读教以明所诠之理,理明则诠忘;犹因标指见月,月见则指泯;今余改号见月。’
次年,师三十六岁。二月初,于丹阳海会庵遇游方僧,告以‘三昧和尚已出北京,正月在扬州石塔寺开戒;今丹徒县海潮庵请,二月初八日起期,何不速去?’即与觉心同到海潮,得圆具戒,满其心愿。
自崇祯十年春,于海潮得戒后,即追随三昧和尚,弘传毗尼。以后,主持华山律席。晚年修过两次般舟三昧。撰有毗尼止持会集,毗尼作持续释,传戒正范等。倓虚大师云:‘他老一生,无论说话、做事,都非常有刚骨,到处都是唯法是亲,丝毫不徇人情。自出家后,无日不在艰苦卓绝中精进修持。他老的一言一行,无一处不可与后世作模范。’(影尘回忆录下册)
清康熙十三年,师七十三岁,因受两序大众请求,述说其一生行脚事迹,以勉将来,乃撰‘一梦漫言’。此书,经弘一大师读过,题记云:‘欢喜诵跃,叹为稀有!执卷环读,殆忘饮食。感发甚深,含泪流涕者数十次。’乃略为料简,附以眉注,别录行脚图表,翼后学披文析义,无有疑滞。此书,民国四十五年丙申,香港弘法精舍曾印行。倓虚大师云:‘过去我对一梦漫言,也阅过几遍,觉得百读不厌!而且在每一次读的时候,使我惭愧万分!含泪欲涕。觉得在操行方面,后人实在不如古人。如果后来人看了这部书不受感动的,那是他没有道心。如果道心具足的话,他一定感同身受,自已惭愧的难过!大家有功夫时,可以把这部书常翻开来看看,很能砥砺自己的道心,祛除自己的习气。里面不但意思好,文字也好,质朴流畅,一点矫揉造作没有。’(同上)
康熙十七年岁晚,师示微疾;十八年(西纪一六七九),师七十八岁,正月既望,力疾起视,诫弟子曰:‘勿进汤药,更七日行矣。’至期,端坐而逝,即正月二十日。荼毗,得五色舍利。以其行迹类摩诃迦叶之头陀苦行,后人谓是迦叶再来,故云:‘见月继踵,原是迦叶’。
以上是弘律高僧。
而妙峰、紫柏、莲池、憨山、蕅益,尤为出类拔萃,末法所不多见。
上文已说过,明朝自万历至明末的台、贤、禅、律、诸宗的高僧;在这些高僧大德中,如:妙峰、紫柏、莲池、憨山、蕅益,尤为出类拔萃,末法时代所不多见的。
妙峰大师:讳福登,妙峰是别号。山西平阳续氏子,春秋续鞠居的后裔。师七岁时,父母逝世,顿失怙恃,为里人牧羊。年十二,投近寺僧出家,不得善视,年十八,遂逃,携一瓢,至蒲圾,昼行乞食于市,夜宿文昌阁,阁为山阴王所创,值王游,一见,奇之,谓其五官皆陋——师生而唇掀、齿露、鼻昂、喉结,而神凝、骨坚,乃嘱阁僧曰:当善视此子,他日必成大器。顷之,地大震,民居尽塌,师被压,三日,不死,王闻而益异之。遂修中条山之栖岩兰若,令师闭关以修禅观,师于关中,日夜鹄立者、三年,心有开悟,乃作偈呈王,王见之,曰:此子见处早如此,不折之,他日必狂。因取敝履,割底,封寄之,乃书一偈曰:‘者片臭鞋底,封将寄与尔,并不为别事,专打作诗嘴!’师见之,对佛作礼,以线系鞋底,挂于项上。自此,绝无一言矣。出关后,王见师具大人相,甚喜,令往介休山听讲楞岩,遂受具戒,时年二十七。后,游南方,遍参知识,至南海,礼普陀,回宁波;染时症,病几死,旅宿,求滴水不可得,乃探手就浴盆,掬水饮之,甚甘;诘朝视之,极秽浊,遂大呕吐,忽自觉,曰,饮之甚甘,视之甚浊,净秽由心耳。即通身大汗,痛乃痊。后归中条最深处,诛茆吊影以居,辟谷、饮水三年,大有发悟。王建梵宇于南山,延师居之。每念二亲魂未妥,复觅地迁葬。刺舌血书华严经一部,以报劬劳。万历中,祈皇嗣有应,帝为建华严寺以安之。性善巧思,能建长桥、大像,精巧妙绝,殆人所不能为!又于峨眉、五台、宝华、建铜殿各一,今仍在焉。万历四十年壬子(西纪一六一二),师修会城桥,长十里,工未成,九月,以微疾,还五台山。一日,鸟雀翻飞,绕檐乱鸣,逐之不去,师闻之,曰:百鸟哀鸣,吾将行矣。腊月十九日,端然而逝。寿七十有三。(新续高僧传四集五五、憨山大师梦游集三0、宝华山志五及一二)
紫柏大师:讳真可,字达观,号紫柏老人。吴江沈氏子。性雄猛,状魁伟,少好游侠。年十七,投虎邱僧明觉剃落。尝闭户读书,足不越阃者,年半。凡见僧有饮酒茹荤者,师曰:‘出家儿,如此者,可杀也’!时僧甚惮之。既圆具,人武塘景德寺闭关三载,期满游方,闻诵张拙偈:‘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大疑之,一日,斋次,忽大悟!乃曰:‘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安用如何若何?’北游京师,参遍融大老,依住九载。万历十七年,于五台创刻方册藏经,后移径山寂照庵。复与悠山议修大明传灯录。二十八年,朝廷榷矿税,宦者乘机四出扰民,师遂入京,思有以解之。每叹曰:憨山不归,则吾出世一大负。矿税不止,则吾救世一大负。传灯未续,则我慧命一大负!居无何,忽妖书事发,震动中外,忌者乘机构之,遂下诏狱。官鞠之,但以三负对,绝无他辞。时执政欲死师,师闻之,乃曰:‘世法如此,久住何为?’索浴罢,嘱侍者曰:‘吾去矣!幸谢江南诸护法!’端坐而逝。时万历三十一年癸卯(西纪一六0三)十二月十七日也。世寿六十有一。门人集其遗著,名‘紫柏老人集’行世。
紫柏大师,禅净双修;对于念佛法门,亦有微妙开示,兹录其最切要者一二段,以资策勉。
‘念佛求生净土之义,义在平生持念;至于临命终时,一心不乱,但知娑婆是极苦之场,净土是极乐之地。譬如鱼、鸟,身在笼槛之内,心飞笼槛之外。念佛人,以娑婆为笼槛,以净土为空水。厌慕纯熟,故舍命时,心中娑婆之欲,了无芥许,所以无论其罪业之轻重,直往无疑耳。倘平生念佛虽久,及至舍命,娑婆欲习不忘,净土观想不一。如此等人,亦谓念佛可以带业往生净土;以义裁之,往生必难。……’(紫柏老人集卷之一)
‘僧海州参师,问曰:“汝出家为什么?”曰:“为求出苦。”师曰:“以何法则求出苦?”曰:“我资钝,但念佛。”师曰:“汝念佛,常间断否?”曰:“合眼睡时便忘了!”师震威呵曰:“合眼便忘,如此念佛,念一万年也没干!汝自今而后,直须睡梦中念佛不断,方有出苦分。若睡梦中不能念佛,忘记了,一开眼时,痛哭起来,直向佛前叩头流血!或念千声,或念万声,尽自家力量便罢。如此做了三二十番,自然大昏睡中,佛师不断矣。且世上念佛底人,或三二十年,或尽形寿念佛,及到临时,却又无用。此是生前睡梦中不曾有念头故也。人生如觉,人死如梦;所以梦中念得佛底人,临死自然不乱也。”(紫柏老人集卷之四)
民国二十三年,王固存居士读紫柏老人集,尝录出有关念佛者,题曰‘念佛槌’,印行于世。其序曰:‘余读紫柏大师集,观其语言文字,如千钧弩发,皆从心光中喷出,无非指示向上,振扬宗风。即其关于净土启示较少,然莫不言言恳切,字字精悍,简要直捷,妙应时机。余因从其集中摘出此册,以为修念佛者之一助,而名之曰“念佛槌”。昔紫柏与王宇泰书,有“见地不透彻,净土岂能亲切?”之语,二林居士谓为“念佛人脑后一槌”,书以此名也。’今此书未见流通;念佛人,缺此一槌,难怪念佛人多、而往生者少也。
莲池大师,见第二十九页。
憨山大师,见第五十一页。
蕅益大师,见第三十六页。
虽不及唐宋盛时,亦可谓佛日重辉矣!
明代万历初至明末,高僧辈出,盛极一时;虽然不及唐宋,但亦可谓‘佛日重辉’啊。
及至大清启运,崇重尤隆。林泉隐逸,多蒙礼敬;如:玉林、憨璞、木陈等。
‘大清’,清朝。满洲族爱新觉罗氏兴起后,至太宗(皇太极)即位,始定国号曰‘清’。传至世祖(福临,即顺治),入关,代明而有中国。又十传而至溥仪(宣统),以革命军兴,逊位,清乃亡。自世祖至溥仪,凡九世十帝,共二百六十八年;起西纪一六四四,讫一九一一。
印祖谓:清初诸帝,对于佛教,尤为崇重:就是隐逸于林泉的高僧,多有蒙受帝主礼敬者,如:玉林、憨璞、木陈等。
玉林:讳通琇,号玉林(或作琳)。常州(江苏省)江阴杨氏子。天隐修法嗣。修圆寂后,继其法席。顺治十五年(西纪一六五八),受诏入内。十七年,赐号‘大觉普济能仁国师’。康熙十四年(西纪一六七五)八月十日示寂,寿六十二。嗣法弟子二十余人。著语录十二卷。世宗雍正帝御选语录中,录其语要。
玉林法嗣茆溪行森,侍玉林受顺治帝诏,帝请玉林于万善殿升座说法;后迎入西苑,时时问法:遇合之隆,一时无比!之后,玉林还山,帝留行森,问答称旨,赐号‘明道正觉禅师’。著有语录。雍正亦录其要于御选语录中。其序云:‘朕览玉林父子之书,阐扬宗乘之妙旨,实能利人、济世,如杲日在空,迷云顿净;如清钟响夜,幻梦旋消’云云。
憨璞:讳性聪,憨璞、其字。延平顺昌连氏子。十八出家,廿五参方,遍参永觉、天童诸老宿,后依百疾元禅师,即承记别。顺治十六年己亥,应诏万善殿,赐号‘明觉’。康熙五年丙午(西纪一六六六)腊月十三日,书偈毕,掷笔而逝。寿五十七。(正源略集一0)
法系:密云圆悟——费隐通容——百痴行元—憨璞性聪。
木陈:讳道忞,字木陈,号梦隐。潮阳林氏子。薙染于匡庐,具戒于憨山。顺治十六年己亥,应诏万善殿,赐号‘弘觉禅师’。康熙十三年甲寅(西纪一六七四)六月示寂,寿七十九。著语录二十卷,北游集(住大内万善殿语录)六卷,布水台集(即文集)三十二卷,禅灯世谱九卷。
法系:密云悟——木陈忞。
世祖遂仰遵佛制,大开方便,罢除试僧,令其随意出家。因传皇戒,制护戒牒,从兹永免度牒矣。佛法之衰,实基于此!
古时要出家,并不容易,必须经过考试及格,才得为僧。如佛祖统纪五一载:唐中宗景龙初,诏天下试童行经义无滞者,度之使为僧。试经度僧,自此始。
所谓‘度牒’,是许出家之公验。又名‘祠部牒’,以从尚书省之祠部司出之故。隆兴编年通论一六:‘天贺五年(西纪七四六)五月,制:天下度僧尼,并令祠部给牒。今谓之祠部者,自是而始。’
至清世祖顺治帝,乃罢除试僧,令民众得随意出家。既免除度牒,出家人,只要有戒牒,就可以到处云游,所谓‘天下丛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馔’。既自由出家,不必考试,久之,难免‘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印祖认为清季以来,佛教衰落,实由于此。
在当时,高人林立,似乎有益。
顺治、康熙、雍正、至乾隆间,高僧辈出,佛法兴隆,看起来,顺治免除度牒,似有益于佛教。
而世宗以大权乘愿,建中立极,其发挥佛祖慧命之言论,精深宏博;入藏流通者、不必言;外有‘御制拣魔辨异录’八卷四册,系吾友子任民,乞食京师,于书肆中得之,送于杨仁山,令寄东洋,附于新印大藏之内;想其书已出,好古探奇之士,试一读之,不但于性命有益,而学识文章,当顿高十倍矣!呜呼!盛哉!世宗实为法流震旦,皇帝中之绝无而仅有者。其君如此,则宰官、僧侣,概可知矣。
世宗,即雍正帝。其著作,所谓‘已入藏流通’者:谅即指‘御选语录’,四十卷,龙藏自林字函至即字函。卍续藏第一一九册,作十九卷。
所谓‘东洋新印大藏’,谅即指大正藏;但大正藏并无此书。‘拣魔辨异录’,在卍续藏第一一四册。扬州藏经院木刻本,前有印祖撰重刻序,此序见印祖文钞卷三’:‘拣魔辨异录重刻序’及‘拣魔辨异录石印序’。欲知此录内容,读此二序可知。此从略。又、雍正七年,尝颁行‘大义觉迷录’。萧一山著「清史’云:‘至于颁行大义觉迷录、拣魔辨异录,以帝王之尊,和秀才和尚作学术上的辨论,其精神、值得钦佩。’
雍正帝,于禅门,颇有造诈;自谓少年时,喜阅内典,惟慕有为佛事,于诸公案,总以解路推求,心轻禅宗,谓如来正教,不应如是。自亲近西藏喇嘛章嘉呼图克图,得其启示,乃知向上一事;寻因随喜结七,同坐两日,得洞达本来,方知‘惟此一事实’之理;复著力参究,经行次,桶底当下脱落,始知实有重关;复堂中静坐,无为中,忽蹋末后一关,得大自在,受章嘉印可。此时,帝所接近者,尚有迦陵性音。此皆未登位前之事。
帝自号‘圆明居士’,尝辑古德语录中之提持向上、直指宗乘者,名‘御选语录’;而以自己与人问答言句,收录于第十二卷(卍续卷次)中。帝即位后,尝于内廷,提示宗乘,王大臣得其印可者,凡八人,因取所著述,择其合作,编为一集,名‘当今法会’,附于御选语录之十九卷。
帝既喜研宗乘,又极提倡净土;盖鉴于禅门空涸之弊,而欲矫正之,示学人以脚踏实地之修行也。其于净土祖师,特提莲池大师,以为模范;御选语录中,采其要语,别为一卷(卷十三),帝自序云:‘云栖法汇一书,皆正知正见之说:朕欲表是净土一门,使学人宴坐水月道场,不致歧而视之,误谤般若;故择其言之融会贯通者,刊为外集,以示后世。’—御选语录分正集、外集、前集、后集四类。
帝主张佛、道、儒三教并行;于佛教中,调和教、禅、净;于宗门中,说五家宗旨之一味——语录后序中,性音劝帝研辨五家宗旨,帝谓:五家宗旨,同是曹溪一味,不过权侈更换面目接人耳。
至于世间法,萧著清史云:‘只有雍正帝懂得中国文化精义和孔子的中庸之道,所以他的政治是超乎寻常的。’又云:‘他对于清朝的政治,关系甚大,如果没有他,康熙六十年培养的政绩,表现不出来;乾隆六十年的成权,发挥不出来。’可惜他在位不久,仅有十三年。寿五十八岁(据‘清史稿’九、世宗本纪)
迨至高庙以后,哲人日希,愚夫日多。加以频经兵燹,则鄙败无赖之徒,多皆混入法门;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
‘高庙’,指清高宗乾隆帝。自乾隆以后,至清末,一百余年间,佛教日渐衰落,僧团龙蛇混杂,且有德真修之出家人少,而‘混饭’者多。‘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
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这两句话,我当永记在心,不可暂忘。
从兹日趋日下,一代不如一代。致今,僧虽不少,识字者,十不得一,安望其宏扬大教,普利群生耶?
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所以不能宏教利生耳。
由是,高尚之士,除夙有大根者,但见其僧,而不知其道,厌而恶之,不入其中矣!
上来已把清代以来佛教衰落的原因道出。请再参阅后文‘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更能了了。
夫流通佛法,非一朝一夕之故。须深谋远虑,随机设法。佛制固不可不遵;而因时制宜之道,亦不可不亟亟研求,以预防乎世变时迁,庶不致颠覆而不能致力,有如今日之佛法也。倘诸君不乘时利见,吾恐此时震旦国中,已无佛法声迹矣。呜呼了险哉!
宏扬佛法,使佛法在时空中永远流传下去,必须在不违佛制的原则下,通权达变,因时制宜,才能成就。
佛法高深,非浅见所能窥。若欲深知,必须由教而入,次及禅宗,方可无弊。
‘必须由教而入’,这是印祖彻底悲心,示人学佛入门途径。
下文正明不由教入,直从宗入之弊。
宋儒若周、程、张、朱等,夙世固有灵根:奈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于一席话、一公案下,仿佛领会得个虚灵不昧,具众理而应万事之意义:实未彻悟自心。遂自以为得,画地自限,不肯前进;良由一向在义路上著脚,绝未曾真参力究也。
周敦颐,宋,道州人,字茂叔,世称濂溪先生。宋神宗熙宁六年癸丑(西纪一0七三)逝世,寿五十七。
居士分灯录下云:濂溪初见晦堂心禅师,问教外别传之旨,心谕之曰:‘只消向你自家屋里打点,孔子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毕竟以何为道,夕死可耶?颜子不改其乐,所乐何事?但于此究竟,久久自然有个契合处’。又扣东林总禅师。后谒佛印了元禅师,于言下有省。尝叹曰:‘吾此妙心,实启迪于黄龙(祖心),发明于佛印;然易理廓达,自非东林开遮拂拭,无由表裹洞然’。是谓‘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
张载,字子厚,宋,鄙县人。宋神宗熙宁十年丁巳(西纪一0七七)逝世,寿五十八。
程颢,字伯淳,宋,洛阳人。宋神宗元丰八年乙丑(西纪一0八五)逝世,寿五十四。世称明道先生。
程颐,字正叔,颢弟,世称伊川先生。宋徽宗大观元年丁亥(西纪一一0七)逝世,寿七十五。
居士分灯录下云:‘明道先生,尝曰:“佛说光明变现,初莫测其旨,近看华严合论,却说得分晓。应机破惑名之为光,心垢解脱名之为明。只是喻自心光明,便能教化得人。光照无尽世界,只在圣人一心之明;所以诸经之先,皆说放光一事。”颢每见释子读佛书,端庄整肃,乃语学者曰:“凡看经书,必当如此。今之读书者,形容先自怠惰了,如何存主得?”一日,通定林寺,偶见众僧入堂,周旋步武,威仪济济,一坐一起,并准清规,乃叹曰:“三代礼乐尽在是矣!”……
伊川先生:或问:佛说生死事,如何?颐曰:譬如水上沤。又问:佛说生死轮回,可否?颐曰:此事说有无皆难,须自见得。圣人只一句断尽了,曰:未知生,焉知死?’
朱熹,字元晦,号晦奄,婺源人,侨居建州。宋宁宗庆元六年庚申(西纪一二00)逝世,寿七十一。
居士分灯录下云:晦庵少年不乐读时文,因听一尊宿谈禅,直指本心,遂悟照照灵灵一著。年十八,从刘屏山游,山意其留心举业,搜之,箧中、惟大慧语录一帙而已。尝致书道谦禅师曰:‘向蒙妙喜开示:从前记持文字,心识计较,不得置丝毫许在胸中,但以狗子话时时提撕。愿投一语,警所不逮。’谦答曰:‘某二十年不能到无疑之地,后忽知非,勇猛直前,便是一刀两段;把这一念提撕狗子话头,不要商量,不要穿凿,不要去知见,不要强承当。’熹于言下有省。有斋居诵经诗曰:‘端居独无事,聊披释氏书’云云。
以上引分灯录,可知周程等人‘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亦可知其‘一向在义路上著脚,绝未曾其参力究’也。
且见宗家法法头头指归向上;因此、纵看经教,亦作宗意解会,谓佛法但止如此而已。而因果罪福之实事实理,亦皆以指归向上之意见领会,遂致瞒昧自心,拨无因果,攘人之物以为家宝;拾佛法之遗余,扶儒教之门墙。又恐后生高推释氏,因巧设方法,作盗铃计,横造谤议,陈其祸害,关闭后生,永不能出。又恐或不死心,遂现身说法,谓:吾昔求道,亦曾旁及释老,然皆了无所得,后反求于六经而得之,从此、释老之破绽,一一彻见矣!
宋史四二七、程颢传:‘……自十五六时,与弟颐闻汝南周敦颐论学,遂厌科举之习,慨然有求道之志。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秦、汉以来,未有臻于斯理者。’
张载传:‘……又访诸释、老,累年究极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
六经:诗、书、易十台、乐、春秋。
夫诸子诚意正心,躬行宾践,诚足为儒门师表;但以扶持门墙之念过重,致于最宜感佩表彰之处,反掩人之长以为短;以己之得于人者,反谓人不我若;竟使诚意正心,躬行宾践,不能圆满完备,彻头彻尾。啧!可哀也已!一乘居士谓其‘入室操戈,喧宾夺主’,其言甚确。
居士分灯录下曰:‘濂溪开伊洛之传;而考其源,实自佛印、黄龙点破;所著太极图,亦得之东林。至于两程师弟,靡不从禅门中印证。然则、佛氏何负于儒,而儒者乃忍为入室之戈耶?善乎、伊川之言曰:吾所攻者、迹也。然、述安所从出哉?知此、可与谈“儒释一贯”矣。’
然不详陈其故,关里人,决不肯服。宜将诸子学佛得益处;及以宗意错会教意,因兹不信因果,不信轮回,不准悖佛,亦悖儒经处;及自谓求道于释老皆不得,后于六经反得处,详陈而明辩之。则赃证具在,不但闭关者佩服而直下出关;纵诸子复生,亦当任过自责,无从置喙强辩。从兹‘慧风扫荡障翳尽,佛日重辉宇宙中’矣!
请参阅:明.沈七荣著「续原教论’二卷,姚广孝著「道余录’一卷,清.彭际清著「一乘决疑论’一卷,等书,可知诸子如何排佛,古人如何辩释,恕不一一。
——文钞一、‘与佛学报馆书’竟。
复濮大凡居士书
遥捧云章,实深惭愧!不慧幼失问学,长无所知,客路令竮,寄食普陀。不亿阁下以宿承佛嘱,乘愿再来,得儒佛之心宗,穷性相之秘藏,偏参缁素,力修净业之出格豪杰、过量大人,乃不耻下问,询于刍荛,而过为谦誉,令人无地容身。设大地有缝,当即彻底深入,何敢仰答?继思阁下学问如是之博,见地如是之高,如斯数则,义甚浅近,岂真怀疑不决哉,殆欲发起同人耳。阁下既以了知为不知,不慧不妨以无知为有知,因即据款批判,随语剖析,非敢效老吏之断狱,不过如课士之纳卷耳。所陈菲词,详列后幅,其当与否,祈垂尘政。
读这段文,可知印祖彻证文字三昧。
念佛虽贵心念,亦不可废口诵;以身、口、意三,互相资助。若心能忆念,身不礼敬,口不持诵,亦难得益。世之举重物者,尚须以声相助,况欲提心以证三昧者乎?所以大集经云:‘大念见大佛,小念见小佛’。古德谓:‘大声念,则所见之佛身大;小声念,则所见之佛身小’耳。而具缚凡夫,心多昏散,若不假身口礼诵之力,则欲得一心,末由也已!
这段文是说:念佛不可单靠心念,必须身口意三业互资,才能得益。宜参阅‘念佛三昧宝王论’(唐.飞锡大师著)中明‘高声念佛’义。兹节录而略释之如次:
‘问……默念泉澄,三昧自至。何必声喧里巷,响震山林,然后为道哉?’
问意谓:念佛,只要默念,如泉澄清,则三昧自至;何必大声称扬,声喧里巷,响震山林呢?
‘对曰:诚如所问。声亦无爽;试为明之:何者?夫辟散之要,要存于声。声之不厉,心窃窃然,飘飘然,无定;声之厉也,拔茅连茹,乘策其后;毕命一对,长谢百忧;其义一也。’
答曰:所问,初听、觉得很有道理,故云‘诚如所问’。——梦东禅师云:‘一句弥陀,摄心默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声亦无爽’以下,是说明出声念佛,容易摄心。以高声念佛,很容易把散乱心收摄起来;可知出声念,大有益处,故云‘声亦无爽’。
次明出声念之益,故云‘试为明之’。其益有二:一、却除散心之要,‘要存于声’:取其能解除昏沉、散乱二病故。二、声之不厉,其心则‘窃窃然、飘飘然,无定’;取其能成定心故。只此好处,须以五事证成:
一、若厉声念佛,如‘拔茅’草,‘连’根(‘茹’)拔起;‘乘策其后’,即‘随之而起’;谓用猛力拔除茅草,便能连根随之拔起。‘毕命’,犹云‘尽力’。尽力一声,一切烦念,霎时顿消,故曰‘长谢百忧’。
‘近而取之:声光所及,万祸冰消;功德丛林,千山松茂;其义二也。’
二、谓念佛的声光所到之处(‘报恩论云:‘佛声所到之处,即是佛光所照之处’’,一切恶鬼皆悉远离,故云‘万祸冰消’。可谓‘功德丛林,千山松茂’——此二句,显声之胜益。
‘远而说之:金容荧煌以散彩,宝华浙沥而雨空;若指诸掌,皆声致马;其义三也。’
三、古时有高声念佛,见诸瑞相。‘金容散彩’,佛现妙相也。‘宝华雨空’,天人散华也。——如:唐.怀感大师,精修念佛,感化佛现金色光;道绰大师,一生念佛,临终之日,众见化佛住空,天华如雨而下。
‘如牵木石,重而不前;洪音发号,飘然轻举;其义四也。’
四、如牵木石然,一人先唱,多人后赓,转重为轻,声之助力也。——这就是印祖所谓‘世之举重物者,尚须以声相助’之义。
‘与魔军相战,旗鼓相望;用声律于戎轩,以定破于强敌;其义五也。’
五、喻如战斗,两阵相向,胜负未分之际,若一方面,用声律以作戎轩,必能破彼强敌也。或众声呐喊,或金鼓并震,皆‘律轩’意。
‘具斯众义,复何厌哉?未若喧静两全,止观双运;叶夫佛意,不亦可乎。’
此总结上文。‘喧’即高声念佛。余可知。
末引华严经偈云:‘宁受无量苦,得闻佛音声;不受一切乐,而不闻佛名’。‘夫然,则佛声远震,开善萌芽,犹春雷之动百草,安得轻诬哉?’华严偈,重在二‘闻’字;念若无声,谁能得闻?足证声之胜益。以念佛之声,令人闻之,能开宿善之芽故。如春雷一震,百草齐芽。音声之胜,岂可轻诬?——律航法师,于火车中,亦大声念佛,所谓‘令种善根’;可谓深得‘佛声三昧’者也!
——以上,念佛三昧宝王论文,据港版净土十要本;略释,参考谛闲大师宝王论义疏。
——所引‘大集经’大念见大佛,见‘大集日藏经’九。文云:‘或一日夜,或七日夜,不作余业,至心念佛,乃至见佛,小念见小,大念见大;乃至无量念者,见佛色身无量无边’。
像我们这些具烦恼缚的凡夫,其心念,不是昏沉,就是散乱;如果不假借身口礼诵之力,想要得一心不乱,‘末由也已’!
如果是结七念佛,蕅益大师云:‘尽一日中,出声一灶香,默持一灶香,循环无间’(秘藏指南上页一九),最好。梦东大师说:‘一句弥陀,不急不缓:心口如一,历历而转’。
实际理地,方无生灭;佛事门中,何一非生减法乎?等觉菩萨,破四十一品无明,证四十一分秘藏,亦不出于生灭之外。是生灭、乃生死之根,亦菩提之本,视其人之所用何如耳。‘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乃以彼‘背觉合尘’之生灭,转而为‘背尘合觉’之生灭,以期证于不生不灭之真如佛性也。
‘实际’:真如法性为诸际极,故曰实际。又、极真如之实理,谓之实际。智度论三二:‘实际者:以法性为实证,故为际。’大乘义章一:‘实际者:理体不虚,目之为实;实之畔齐,故称为际’。实际当体即理,故曰‘实际理地’。
‘等觉菩萨破四十一品无明’:天台宗,约生住异灭四相,分无明为四十二品:十住菩萨,断灭相无明十品;十行,断异相无明十品;十回向,断住相无明十品;十地,断生相无明,初至九地,断前九品,后一品最难断,复细分为三,谓:下、中、上,十地断下品,等觉断中品,金刚后心断上品,即成妙觉佛果。从初住至等觉,计四十一阶位,断四十一品无明。
‘秘藏’,即‘秘密藏’。涅槃经二曰:‘我今当令一切众生,悉皆安住秘密藏中。’又曰:‘此秘密藏,如伊(△)字三点;若并、则不成伊:纵亦不成’。是谓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秘藏,不纵、不横、不并、不别。
圆教菩萨,初住即分破一品无明,证一分三德秘藏;乃至等觉,破四十一品无明,证四十一分三德秘藏。
背觉合尘之生灭,是‘生死之根’;背尘合觉之生灭,是‘菩提之本’。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二句,出‘大佛顶首楞严经’卷第五、根大圆通——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
‘真如佛性’,即‘实际理地’。
——钞中缺附大凡居士原函,无从了知其所问。惟据印祖所覆,亦能略知其所问之义;上文自‘念佛虽贵心念’至‘欲得一心,末由也已’,似答释‘念佛只要心念,何须口诵’之义。今此,自‘实际理地’至‘真如佛性也’,似解答楞严经卷六,文殊选圆通中拣根大圆通,‘念性元生灭’之疑。
‘念念在净土,方可往生’,乃上品往生者之身分。若执定此义以自求上品,何善如之;若执定此义,以教中下根人,则阻人胜进不浅!何以故?以彼必以为:‘此法太高’!遂以卑劣自居,不肯修持耳。
若能‘念念在净土’,必得往生上品。但中下根人做不到,故不可执定。
又、此念佛,虽属意识,而诸识咸具。不观上文‘都摄六根’乎?六根既摄,则六识将何为乎?即转送、含藏者,亦唯此事而已。
楞严指掌云:‘都摄六根者,谓:眼不观色,耳不听声……等;摄六和合,归一精明也。’六根对六尘,才会生起六识的分别作用。行者一心念佛,便能收摄六根;六根既摄,即不起六识分别。
念佛,用舌根,舌不攀缘味尘,即是收摄舌根。眼观佛像,不分别凡夫境界,即是收摄眼根。耳听自己念的佛声,不分别其他声尘,即是收摄耳根。鼻嗅佛香,即是收摄鼻根。身体绕佛、拜佛,即是收摄身根。意根发出念佛心,一心一意的忆佛念佛,即是收摄意根。(以上据道源长老‘佛堂讲话’)如是念佛,则能都摄六根。六根既摄,六识则不分别外尘,唯缘佛境,故云:‘念佛虽属意识,而诸识咸具’。
‘转送’、指第七识——末那识。旧称第七识为‘传送识’。末那,此云‘意’。三藏法数云:‘此识本无定体,即第八识之染分,依第八识自证分而生,缘第八识见分,而执为我,为第六识之主,执转第六识所缘善恶之境,而为染净皆由此识也。第六识名意识,今此识亦名意者,谓:第六识、依根而得名,此识、当体而立号。第六识虽能分别五尘好恶,而由此识“传送”相续执取也。’(大明三藏法数三一)
‘含藏’、指第八识。梵名阿赖耶,此云藏识。法数云:‘以其无法不含,无事不摄故也。此识,染净同源,生灭和合,而具有四分。如摩尼珠,体本清净;又如明镜,能含万像。若以染分言之:无明依之而起,结业由之而生,具足烦恼尘劳,变现根身器界,即前七种识境皆是也。若以净体言之:即本觉心源,离念清净,在圣不增,在凡不减也。’(同上)——大明法数依宗镜录。
念佛属意识,意识依意根(即第七识),意根依藏识(第八识),故云:‘即转送、含藏者,亦唯此(念佛一)事而已’。
‘刀砍不入’一段,原无可疑;以阁下将自力、他力,禅宗、净宗之界限未分,致成一大疑团耳。
从此段起,至‘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止,是分辨自力、他力,禅宗、净宗之界限。
‘刀砍不入’,文末云:故有‘刀砍不入,岂非纯一,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可知此句止是提出原问之一句,故云刀砍不入一段。
阿弥陀经要解,解释经中‘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文末云:
‘若信愿坚固,临终十念、一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
观后文‘何以无愿不得往生’句,‘刀砍不入’,应是‘风吹不入’耳。念佛的人,纵然念到一心不乱,此业报身,若无神通,焉能刀砍不入?(恐人误谓得一心则刀砍不入,故作此辨。)想是‘风吹’误作‘刀砍’。
念佛一法,乃仗佛力出三界、生净土耳。今既不发愿,亦岂有信?(有真信者,必有切愿。)信愿全无,但念佛名,仍属自力。以无信愿,故不能与弥陀宏誓感应道交。若见思惑尽,或可往生;若全未断,及断未净尽,则业根尚在,何能即出轮回?五祖戒、草堂青等,即是确证。
‘五祖戒’:五祖、山名,亦寺名。师戒禅师,宋朝人,生寂年岁不详。云门宗,双泉师宽法嗣。住蕲州(湖北省)五祖山五祖寺,大振宗风。五灯全书云:‘师暮年至大愚,倚杖、谈笑而化’。(大愚:江西高安大愚山,守芝禅师住此。)
龙舒净土文七:五祖戒禅师,乃东坡前身,应验不一。……
居士传二六:苏子瞻,名轼,眉州眉山人。母程氏,方娘,梦僧至门,遂生子瞻。年七、八岁,常梦身为僧。……及至黄州,筑室东坡,自号东坡居士。……居五年,移汝州,走高安,别弟子由,将至之夕,子由与真净文、寿圣聪,联床共宿,三人并梦迎五祖戒禅师,俄而子瞻至。……
人天宝鉴:东坡曰:先妣方娘,梦僧至门,瘠而眇。轼十余岁,时时梦身是僧。又、子由与真净文、寿圣聪二师在高安,夜间同叙见戒禅师之梦,则戒之后身无疑。坡与真净书曰:前生既是法契,愿痛加磨励,使还旧观。……
印祖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曰:‘五祖戒,悟处虽高,尚未证得初果之道’。(此略引。其详,请读原文。)
‘草堂青’:西归直指三曰:‘宋,青草堂禅师,素有戒行,年九十余,曾氏常供养之,屡施衣物,僧感其德,许以托生其家,后曾氏妇人生子,使人看草堂,已坐化矣!所生子,即曾鲁公也。’
圆瑛法师曰:‘如宋朝草堂青,为禅门宗匠,一生精进。晚年,见宰相告老还乡,十分荣耀,忽动一念羡慕之心,身后竟生曾氏为子。年少登科,官至宰相。以前生之禅业,换一世之功名,岂不惜乎!’(见‘劝修念佛法门’)
龙舒净土文七:‘宋朝有二青草堂,在前者、年九十余,有曾家妇人,常为斋供,及布施衣物,和尚感其恩,乃言:“老僧与夫人作儿子。”一日,此妇人生子,使人看草堂,已坐化矣!所生子,即曾鲁公也。以前世为僧,常修福修慧,故少年登科,其后作宰相’。
草堂青,亦作草堂清。有人以为是继黄龙祖心法席的‘草堂善清’;而善清禅师寿八十六,寂于宋高宗绍兴十二年(西纪一一四二),龙舒净土文作者王日休,是宋高宗时国学进士,而曾鲁公是卒于宋神宗元丰元年,可知此草堂青决非善清矣。净土文谓有二草堂,前者年九十余。今此正是‘前者’耳。惟此前者的青草堂,笔者读书不多,尚未见其史迹耳。
至于‘曾鲁公’,文钞续编云:‘草堂清后身作曾公亮,五十岁拜相,封鲁国公。然于佛法亦甚疏远,未及东坡之通畅矣。’(见致广慧和尚书)据此可知曾鲁公即是曾公亮。印祖所说,必有根据。
宋史三一二:曾公亮,字明仲,泉州晋江人。举进土号甲科,知会稽县……嘉祐六年(西纪一0六一),拜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七。……熙宁二年(西纪一0六九),封鲁国公。……元丰元年(西纪一0七八)卒,年八十。
‘等’者:除了上面所说的‘五祖戒、草堂青’之外,如龙舒净土文七中说:诘老后身多忧苦,古老后身耽富贵,法华尼后身作官妓。印祖文钞云:海印信为朱防御女,雁荡山僧为秦氏子桧。——请参阅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可知。
须知:去却信愿念佛,与宗家之参究无异;若得往生,则因果不相符契矣。
没有信愿,只念佛,与宗下参究没有两样。佛法讲因果,信愿为往生主因,没有因,焉有果?蕅益大师所谓:‘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以因果不相符故。修净业者,不可不知。
蕅益云:‘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铁案也。
此引蕅益大师语,以证明往生必须具足信愿。此语、见阿弥陀经要解。要解将阿弥陀经的正宗分,分为三科:‘初、广陈彼土依正妙果以启信,二、特劝众生应求往生以发愿,三、正示行者执指名号以立行’。科判毕,即阐明其义曰:‘信愿持名,一经要旨。信愿为慧行,持名为行行。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指名之深浅。故慧行为前导,行行为正修,如目足并运也’。
经云‘一心不乱’,远承前文依正功德,即是教令生信;近承上文‘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即是教令发愿。又况下文劝信劝愿,不一而足。
此经:正宗分中,详明依正功德,就是启信;往生皆得不退,补处大士甚多,正劝发愿求生。下文流通分中,六方诸佛标题劝信;已愿已生,当愿当生,‘若有信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即是劝愿。经中三番劝愿,故云‘不一而足’。
阁下截断前文,止执一句,故有‘不贵发愿’之疑。
止执‘一心不乱’一句,认为:只要做到一心不乱,就得往生。不知若无信愿,纵得一心,亦不得往生。
又以无信愿之一心,与有信愿之一心,敌体同观,故有‘刀砍不入,岂非纯一?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
同样是一心,有信愿就得往生,否则不得。同读前文可知。
又、念佛之外,第二念、夹杂、难以枚举。举其正者,如求大彻大悟、得大总持等;非指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也。
问者以为:念佛在求一心,则不得有第二念或其他心念夹杂,而以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此下即释此疑。
念佛之外的第二念、夹杂,多得很,不能一一举出来:且举其正者,如求大彻大悟,求得大总持,等等,这都是第二念。念佛人,不宜有这些念头夹杂。正的尚且不宜,况其他杂念乎?但不是指发愿为第二念,发愿求生西方,不是夹杂。
须知:净土一法,以信、愿、行三法为宗:行如车牛,愿如御者,信如前导;导与御者,正成就其车牛之进趣耳。是以、朝暮必须向佛发愿。
这是说明‘非指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的所以然。
又、不念佛时,亦不可泥。纵令一念万年,不妨日有起止。若谓有不念时,有发愿时,便成间断夹杂,便难成办。试问:此一心念者,亦会见色闻声、著衣吃饭、举手动足、与否?若有,彼既不间断夹杂,此何独间断夹杂?若无,除非法身大士;然法身大士,端居一处,而现身尘刹,其间断夹杂,将不胜其多矣!
一心念者,亦有见色闻声,也要穿衣吃饭,也有举手动足,并不间断夹杂;则不念时、发愿时,岂成夹杂?若一心念者无见色闻声等,那除非是法身大士:但法身大士端居一处而现身尘刹,其间断夹杂,岂非更多?那有此事?
心具众理、应万事,岂止佛、愿同时而已?
这是说:念佛与发愿,是同时,不是夹杂。
约常途修持,发愿当在朝暮。亦有念佛一进毕,即发愿者。
这是开示应在何时发愿。一、在早课念佛毕时,及在晚课念佛毕时发愿;这是约常途修持说。二、亦有在念佛告一段落时,回向即发愿者;如除早晚课外,平时念佛,或一支香毕,即作回向、同时发愿—最简单的回向偈,四句中,亦具有发愿之义,如‘愿生西方净土中’等。是谓‘念佛一进毕,即发愿者’。
阁下深通性相,谓:‘佛念、求生念,不能两具’,似于事事无碍之圆理,未能彻信。
念佛的念,不碍求生西方的念;求生的念,亦不碍念佛的念。念佛、求生,皆是事相,此二事,彼此互不相碍,如此圆融之理,若能彻底深信,就不会认为‘佛念、求生念,不能两具’了。
又谓:‘有、则此念当剖为二:一半归佛,一半归愿。如此,一人应成两佛!’阁下于日用之中,眼见色时,其、鼻、舌、身、意,便不闻声及缘法等耶?若一时并行不悖,何独于此而疑之?须知:一念心体,其用无量;八识,非一心之体用乎?彼既不成八佛,此何以成两佛也耶?
‘有’、谓:念佛之念以外,有发愿的第二念。余如文可知。
平生绝无信愿者,临终决定难仗佛力。既云‘善恶俱时顿现’,且无论阿弥陀佛四字不现者不得往生;即现,亦不得往生。何以故?以不愿生故;以不求佛,因不得蒙佛接引故。华严经云: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
华严经,指唐般若三藏所译的‘四十华严’,即‘大方广佛华严经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第四十卷,即别行流通的‘普贤行愿品’,明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所引经文,即十大愿之第四、忏悔业障愿。经云:‘菩萨自念:我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嗔痴,发身口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
古德云:‘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
此四句出‘沩山大圆禅师警策文’。其文曰:‘……一朝卧疾在林,众苦萦缠逼迫;晓夕思忖,心裹恛惶;前路茫茫,未知何往!从兹始知悔过,临渴掘井奚为?自恨蚤不预修,年晚多诸过咎。临行挥霍,怕怖慞惶;榖穿雀飞,识心随业;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无常杀鬼,念念不停;命不可延,时不可待。……’此文,有:清初、道霈禅师指南(见佛祖三经指南),弘赞大师句释,可资参考。二书皆见卍续藏。指南在五九册,句释在一一一册。
今善恶皆现,由无信愿,便不能奈恶业何矣!须知:仗自力,则恶业有一丝毫,便不能出离生死,况多乎哉!
地藏经云:‘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是故众生,其轻小恶,以为无罪;死后有报,纤毫受之。’
又、无信愿,念至一心,无量无边之中,或可有一二往生。决不可以此为训,以断天下后世一切人往生净土之善根。何以故?以能仗自力,念至业尽情空、证无生忍者,举世少有一二。倘人各依此行持,置信愿而不从事;则芸芸众生,永居苦海,无由出离,皆此一言为之作俑也。而其人犹洋洋得意,以为吾言甚高,而不知其为断佛慧命、疑误众生之狂言也。哀哉!(世间善业,不出轮回;若对信愿具足之往生净业,则彼善业仍属恶业。)
‘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无信愿,纵得一心,也不可能往生。参阅前文‘风吹不入’段,可知。括弧内,世间善业下,是原注。
净土一法,须另具只眼,不得以常途教义相例。使如来不开此法,则末世众生之了生死者,不可得而见之矣!
宗下有一只眼,所谓‘顶门眼’,才能见到宗门是‘教外别传’。净土法门,更须另具只眼;有这只眼,才能知得净土法门是‘教内特传’!既是‘教内特传’,所以不得以常途教义相例。
如果释迦世尊不说净土法门,末世众生就别想当生修到了脱生死了。
蕅益大师弥陀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有此经以来之第一注解。当以之为的,则他日往生品位,咸不得与阁下齐肩矣!
阿弥陀经,古来注释不下百种。于古注中,印光大师最推崇蕅益大师的要解;文钞中,赞叹弥陀要解之文,甚多。如:
‘弥陀要解,自佛说此经以来,为西天东土中,绝无而仅有之注解也。’(复邓伯诚书一)
‘弥陀要解一书,为蕅益最精最妙之注;自佛说此经以来之注,当推第一。即令古佛再出于世,现广长舌相,重注此经,当亦不能超出其上。’(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若欲研究阿弥陀经,有蕅益大师所著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佛说此经来第一注解,妙极!确极!纵令古佛再出于世,重注此经,亦不能高出其上矣。不可忽略,宜谛信受。’(与徐福贤书)
古人修行,皆能证道:今人修行,少见明心。岂人根之不等耶?抑亦敬慢之所致耳。历观传记高人,咸皆视经像如视活佛,其敬畏之迹,虽忠臣之奉圣主,孝子之读遗嘱,何能仿佛一二?因其恭敬之极,故能断惑证真,超凡入圣。观于二祖立雪、程门立雪,可见矣。
‘二祖立雪’:即禅宗二祖慧可大师,原名神光。立雪事,见‘景德传灯录’卷三、菩提达摩章。达摩祖师住在嵩山少林寺,终日面壁而坐。时有僧神光,至少林参初祖,祖面壁而坐,‘莫闻诲励。光自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雨雪,光坚立不动。迟明,积雪过膝。祖悯而问曰:你久立雪中,当求何事?光悲泪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是谓‘二祖立雪’。
‘程门立雪’:宋.游酢、杨时,初见程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不去,既觉,谓二子曰:贤辈犹在乎?命之退,出门,门外雪深一尺矣!
今人,视佛像如土木,视佛经如故纸。纵有信心读诵受持,亦不过供其口头滑利而已,有何实益之可论也?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
今人学佛不得实益,主因在缺少恭敬心。
愿阁下以博学宏词,提倡佛法时,必须常以此普利一切,则法门幸甚且众生幸甚!
印祖文钞中,处处劝人要以至诚恭敬来对佛像佛经。后文‘复邓伯诚书’中,说得更详细。留待后文再谈。
——复濮大凡书竟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一
阐明‘论语’子罕第九:‘’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之义。今从略。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
说有关出家之事。文中有云:‘以后求出家者,第一要真发自利利他之大菩提心,第二要有过人天姿,方可薙落。否则不可。’余从略。——以上二文,需者、请自检文钞原文读之。
—今后,仅录要文。
复邓伯诚居士书一
接手书,知不废净业,洵足嘉美。而云‘身心不安之至’,为境遇不嘉,致不安耶?抑或疾病缠绵,致不安耶?若境遇不嘉者,当作退一步想。试思:世之胜我者固多,而不如我者亦复不少。但得不饥不寒,何羡大富大贵?乐天知命,随遇而安;如是则尚能转烦恼成菩提,岂不能转忧苦作安乐耶?
古德云:‘前人骑马我骑驴,千细思量我不如:回头一见推车汉,比上不足下有余’。这就是‘作退一步想’。
若疾病缠绵者:当痛念身为苦本,极生厌离;力修净业,誓求往生。诸佛以苦为师,致成佛道。吾人当以病为药,速求出离。
妙叶大师云:‘行道不求无病’(即十大碍行第一)。又云:‘识病因缘,如病性空,病不能恼。’(皆见‘宝王三昧念佛直指’下)。
须知:具缚凡夫,若无贫穷疾病等苦,将日奔驰于声色名利之场,而莫之能已;谁肯于得意烜赫之时,回首作未来沉溺之想乎?
确极!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此段文,出‘孟子’的‘告子’章下。
故知:天之成就人者,多以逆;而人之只承天者、宜顺受也。
然孟子所谓‘大任’、乃世间之爵位;尚须如此忧劳、方可不负天心。何况吾人以博地凡夫,直欲上承法王觉道,下化法界有情;倘不稍藉挫折于贫病,则凡惑日炽,净业难成;迷昧本心,永沦恶道;尽未来际,求出无期矣!古德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争得梅花扑鼻香’者,正此之谓也。但当志心念佛以消旧业;断不可起烦躁心,怨天尤人,谓‘因果虚幻,佛法不灵’。须知:吾人自无始以来,所作恶业,无量无边。华严经谓‘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岂泛泛悠悠之修持,便可消尽也?所以释迦、弥陀两土教主,痛念众生无力断惑,特开一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之法门;其宏慈大悲,虽天地、父母,不能喻其恒河沙分之一。只宜发惭愧心,发忏悔心,自可蒙佛加被,业消身安耳。
读以上这段文,宜参阅妙叶大师著的‘宝王三昧念佛直指’中‘十大碍行’章。所谓十大碍行者:(一)念身不求无病,(二)处世不求无难,(三)究心不求无障,(四)立行不求无魔,(五)谋事不求易成,(六)交情不求益我,(七)于人不求顺适,(八)施德不求望报,(九)见利不求沾分,(十)被抑不求申明。
蕅益大师著「十大碍行跋’,尤为切要!兹录之:
‘佛祖圣贤,未有不以逆境为大炉讲者。佛四圣谛,苦谛居初;又称八苦为八师。苟稍存喜顺恶逆之情,终与夏草同腐而已,安能如松柏之亭亭霜雪间哉?美玉不琢不成器,顽金不锻不致精,钟不击不鸣,刀不磨不利;岂有天生弥勒、自然释迦?欲为圣贤佛祖,如受恶骂如饮甘露,遇横逆如获至宝,方名素患难行乎患难;方可于秽土植净土因;方如莲出污泥:超登不退。傥无事则驾言念佛求生净土;一遇不如意,辄悔愠咨嗟:吾恐三昧不成,生西未保!须于十大碍行,一一自验。果于病时、难时、乃至被抑时,唯增念佛心,明苦空观,不尤、不怨;庶莲萼日滋,称三昧宝王矣!’(灵峰宗论七之二)
若病苦至剧,不能忍受者,当于朝暮念佛回向外,专心致志念‘南无观世音菩萨’。观音现身尘刹,寻声救苦,人当危急之际,若能持诵礼拜,无不随感而应,即垂慈佑,令‘脱苦恼而获安乐也。
法华经普门品云:‘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古今感应事迹,难于枚举。阅‘观音本迹感应颂’,或灵感录,可知。
念佛一法,乃至简、至易、至广、至大之法;必须恳切志诚之极,方能感应道交,即生亲获宾益。若懒惰懈怠,毫无敬畏;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纵令得生人天,断难高预海会。
真语!实语!
至于佛像,当作真佛看,不可作土木铜铁等看。经典,乃三世诸佛之师,如来法身舍利,亦当作真佛看,不可作纸墨等看。对经像时,当如忠臣之奉圣主,孝子之读遗瞩。能如是,则无业障而不消,无福慧而不足矣。
造像经云:佛在天宫安居三月,为母说法;优陀延王渴仰思佛,乃造佛像。佛从天下,王顶戴佛像迎佛,佛语像言:‘汝于来世,大作佛事。我灭度后,我诸弟子,以付嘱汝。’故佛像当作真佛看也。
金刚经云:.‘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又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故云:经典是诸佛之师,是法身舍利。不可作纸墨等看也。
现今土大夫学佛者多,然率皆读其文,解其义,取其供给口头,以博一通家之名而已。至于恭敬志诚、依教修持者,诚为难得其人。余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消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消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无恭敬,而致亵慢,则罪业愈增,而福慧愈减矣。哀哉!凡遇知交,当谆谆以此意告之,乃莫大之法施也。
善因法师曰:‘近时诸新学家,见佛经渊博,亦间常取而观览;览经时,非仰卧、倚靠,则卷之若筒。斯之现象,俱非学佛者之所宜;更不应称“居士”“沙门”也。望诸同志,极力劝之,免遭恶报。’(学佛行仪)
净土法门,若信得及,何善如之。若己智有不了,即当仰信诸佛诸祖诚言。断不可有一念疑心:疑则与佛相背,临终定难感通矣!古人谓:净土法门,唯佛与佛乃能究尽。登地菩萨,不能知其少分。夫登地大七尚不全知,岂可以博地凡夫,妄生臆断乎?.
净土法门,是‘难信之法’;所以莲池大师于弥陀疏钞中,明十种难信。
昙无谶三藏译的‘菩萨戒本经’,轻戒第二十七、就是‘不信深法戒’。文曰:‘若菩萨,闻菩萨法藏甚深义、真实义,诸佛菩萨芜量神力。诽谤不受,言非利益’,即犯此戒。蕅益大师曰:‘大藏教中,匪夷所思事理甚多,虽不即解,亦应‘仰信’,不可辄生诽谤也。寄语来哲,特宜慎此。’(菩萨戒本经笺要)世人往往以凡情测圣境,以为‘那有此事’?而致不信,甚至诽谤正法,造下无间罪业,殊堪怜悯!
弥陀要解,释‘流通分’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既无问自说,谁堪倡募流通?“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此经唯佛境界,唯佛佛可与流通耳。’故云:‘净土法门,唯佛与佛乃能究尽。’
若欲研究,当看‘净土十要’。此书,乃蕅益大师于净土诸书中,采其菁华;妙契时机,最为第一。其开首‘弥陀要解’,自佛说此经以来,为西天东土中,绝无而仅有之注解也。宜恪遵守,不可忽略。
‘净土十要’书目,见第七十三页。
今之聪明人,虽学佛法,以未亲近具眼善知识,率皆专重理性,拨弃事修及与因果;既拨事修因果,并理性而失之!所以每有才高等辈,词惊鬼神,究其行为,与市井无知无识者无异;其病根、皆由拨事修因果之所致也。俾上智者徒生怜愍,下愚者依样妄为。所谓:以身谤法,罪过无量!
印光大师文钞中,处处提倡因果,如‘复李德明居士书’云:‘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周安士曰:人人知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知因果,大乱之道也。’(文钞续编上页五三)学佛的人,知因果者,决不会拨弃事修。
法苑珠林一书(一百卷),详谈因果,理事并进。事迹、报应、历历分明。阅之、令人不寒而栗!纵在暗室屋漏,常如面对佛天,不敢稍萌恶念。上中下根,皆蒙利益。断不至错认路头,执理废事,归于偏邪狂妄之弊。
‘法苑珠林’,一百卷,唐.西明寺沙门道世撰。见大正藏第五十三册。此书一百卷,分一百篇:一劫量篇,二三界篇,乃至九九杂要篇,一百传记篇。
梦东所谓‘善谈心性者,必不弃离于因果;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梦东此语,乃千古不刊之至论;亦徒逞狂慧者之顶门针也。各流通处皆有,宜请而阅之,其利益当自知之;亦宜令一切知交阅之。
‘梦东’,即彻悟大师。事迹见第三十九页。‘善谈心性’文,见彻悟禅师语录卷上。
复邓伯诚居士书二
佛经教人常行忏悔,以期断尽无明、圆成佛道。
大乘经中,教导行人常修忏悔法门的,甚多。如: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明十大愿,第四就是忏悔业障:离垢慧菩萨所问礼佛法经,明:供养,赞德,礼佛,忏悔,劝请,随喜,回向,发愿;梵网经说:日夜六时,苦到礼三世千佛,勤求忏悔。乃至大智度论说:菩萨应于昼夜三时,常行忏悔、劝请、随喜。
虽位至等觉,如弥勒菩萨,尚于二六时中,礼十方诸佛,以期无明净尽,圆证法身;况其下焉者乎?
等觉菩萨,仅有一分生相无明未破,尚且要礼佛忏悔,以期断尽无明,何况其下焉者?
而博地凡夫,通身业力;不生惭愧,不修忏悔?
像我们,是个博地凡夫,通身都是业力;怎可不生惭愧心,不修忏悔法门呢?
虽一念心性与佛平等;由烦恼、恶业,障蔽心源,不能显现。
我们现前一念的真心本性虽然与佛平等,所谓‘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可是、由于贪嗔痴等烦恼,造种种恶业,障蔽真心本源,所以真心不能显现。
譬如大圆宝镜,经劫蒙尘;不但了无光明,即铜体亦不显现。若知:即此全体尘垢之镜,具有照天照地之光;用力磨砻,日复一日,积功不已,铜质自露;又复加功,光明渐发;光明虽发,磨砻更切;力极功纯,垢尽明复,照天照地,为世至宝。须知:此光、镜本具足,非从磨得。若非本具,从磨得者,磨砖、磨石,亦应发光。又、须知:此光、镜虽本具,不磨、则永无发光之日。众生心性,亦复如是。虽则与佛平等,若不改恶修善,背尘合觉;性具功德,永不能发。以本具佛性之心识,造长劫沉沦之业苦;犹如暗室触宝,不但不得受用,反致受其损伤,可哀也已!
此以宝镜蒙尘喻,显示心性本净,而由烦恼恶业障蔽,致不能显现之义,至为分明。
念佛一法,乃背尘台觉,返本归元之第一妙法。于在家人分上,更为亲切。以在家人,身在世网,事务多端,撮心参禅,及静室诵经等,或势不能为,或力不暇及。
在家人,以事务多端,不能摄心修诸禅诵。但,今时之出家人,事务亦不少,也未必能摄心禅诵。所以、当今末法之时,无论僧俗,唯有专修念佛法门,当生才能解脱,所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也。
唯念佛一法,最为方便。早晚于佛前随分随力,礼拜、持念,回向、发愿。除此之外,行住坐卧、语默动静,穿衣、吃饭,一切时、一切处,皆好念。但于洁净处,恭敬时,或出声,或默念,皆可。若至不洁净处(如登厕等),或不恭敬时(如睡眠、洗浴等),但宜默念,不宜出声;非此时处不可念也。睡出声念,不但不恭敬,又百伤气,久则成病。默念功德,与常时一样。所请‘念兹在兹,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也。
就照这个办法,老实念去。
既能发露忏悔,于净土法门,最易相应,所谓‘心净则佛土净’也。
维摩经云: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发露忏悔,必须改过迁善。若不改过迁善,则所请忏悔者,仍是空谈,不得实益。
忏悔如发愿,改过如实行。心须力行改过,才是真实忏悔。
至谓‘欲心不贪外事,专念佛。不能专,要他专;不能念,要他念;不能一心,要他一心’等,亦无奇特奥妙法则,但将一个“死”字,贴到额颅上,挂到眉毛上。心常念曰:我某人,从无始来,直至今生,所作恶业,无量无边;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宿生何幸,今得人身,又闻佛法,若不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一气不来,定向地狱:镬汤、炉炭、剑树、刀山里受苦,不知经几多劫。纵出地狱,复堕饿鬼,腹大如海,咽细如针,长劫饥虚,喉中火然,不闻浆水之名,难得暂时之饱。从饿鬼出,复为畜生,或供人骑乘,或充人庖厨。纵得为人,愚痴无知,以造业为德能,以修善为桎梏。不数十年,又复堕落;经尘点劫,轮回六道;虽欲出离,末由也已!能如是念,如上所求,当下成办。
学佛的人,若能常常如此自警自勉,则道业决能成办。
所以张善和、张钟馗,临终地狱相现,念佛数声,即亲见佛来接引往生。
唐、张善和,杀牛为业,临终,见群牛作人语索命,于是、大怖,唤其妻云:速延僧为我忏悔!僧至,谕之曰:观经中说:临终恶相现者,至心念佛,即得往生。和云:地狱至急,不暇取香炉矣!即以右手擎火,左手拈香,面西,专切念佛,未满十声,自言:佛来迎我!即化去。(西归直指四)
张钟馗,唐时人,居长安,杀鸡为业,临死,见绯衣人驱群鸡至,唱言:啄!啄!鸡辄向上啄,两目血流,痛不可忍!有沙门宏道见之,为设像,劝令念佛,忽觉香气满室,群鸡散去,师端坐而化。(净土圣贤录九)
如是利益,一代时教,百千万亿法门之所无者。吾常曰:‘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萌’者,此之谓也。
蕅益大师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修此念佛法门,其利益之广大,超出一切法门,真是不可思议!
果能生死心切,信得及,不生一念疑惑之心,则虽未出娑婆,已非娑婆之久客;未生极乐,即是极乐之嘉宾。见贤思齐,当仁不让。岂肯因循怠忽,以致一错而成永错乎哉!有血性汉子,断断不肯生作行肉走尸、死与草木同腐矣。勉旃,勉旃!
读至此,如果不精进念佛,仍旧‘因循怠忽’,那真是没有血性,甘作行尸走肉:纵千佛出世,亦不能救矣!
复邓新安居士书
善导和尚云:若欲学解,从凡夫地,乃至佛地,一切诸法,无不当学。若欲学行,当择其契理契机之一法,专精致力,方能速证实益。否则,经劫至劫,尚难出离。
善导和尚:净宗二祖。事迹见第十页。
‘若欲学解’等语,见善导大师著「观无量寿佛经四帖疏’卷四、释上品上生章。原文如下:
‘行者当知:若欲学解,从凡至圣,乃至佛果,一切无碍,皆得学也。若欲学行者,必藉有缘之法,少用功劳,多得益也。’
此下,说一譬喻,警策行人,劝速念佛,至为切要,文繁不录,宜检阅之。
所谓契理契机之法,无过信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其法,备在弥陀要解,及净土诸书中,当寻绎之,兹不多赘。
常读印光大师嘉言录及文钞菁华录,则对于信愿念佛一法,必能彻底了知矣。
须知:佛法,乃十法界公共之法;无一人不应修,亦无一人不能修。
佛法,人人可修,人人能修。而世人多有不肯学、不肯修者,殊可惜、可愍也!
居士当以研究大乘经论、开圆顿解为先导;信愿持名、求生西方为正行。至于居心行事,或恐过起于不知,福消于不觉;当详阅安士全书,及法苑珠林,自然法法头头、有所取则;心心念念、无或逾越矣。
这段开示,至为切要。修净业者,宜依此力行之。
与福建刘廷诚居士书
原夫诸佛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所谓大事因缘者,无非欲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直下成佛而已。第以众生之根性不一,故如来之教法万殊;是以一代时教,随机演畅。法门虽浩若尘沙,而行人依教修持,究竟归元,皆证即心自性。然于尘沙法门之中,求其不离事修,全彰心性,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上根不能踰其阃,下下根方可臻其域;高超一切禅教律,统摄一切禅教律;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最利末法,直出五浊者,无如净土持名念佛之殊胜超绝也!诚所谓: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所以千经万论,处处指归;往圣前贤,人人趣向。若群星之拱北,万水之朝东也。
这段文,可作全部文钞的纲要看。一部文钞中,所有阐扬念佛法门的开示,总不出此。
复高邵麟居士书一
阁下欲了生死大事,况复年临知命,来日无多。又无知识益友之可亲近,而不专修净业,一心念佛;而欲泛泛然研究诸经奥义典句,似未深知净土法门之所以然者。宜阅净土十要,及净土圣贤录,息心详阅,自知所趣。
学佛目的在断烦恼、了生死;若不专修净业,怎能了生死?如笔者年踰知命,来日明知无多,却仍然还在‘钻故纸’,真是‘入海算沙徒自困’!病在生死心不切,所以因循空过。注意呀!腊月三十日就要到啦!
一切众生,皆是过去父母,未来诸佛;杀而食之,何能下咽?若知此义,即丧身失命,亦不能吃一切肉矣。然、佛之教人,循循善诱,上根则令其全断,中下则令其渐减,而遂至于全断耳。
梵网菩萨戒轻垢第三云:夫食肉者,断大慈悲佛性种子,一切众生见而舍去。楞伽经:佛告大慧:有无量因缘不应食肉。如云:众生从本以来,常为六亲故:不净气分所生长故;众生闻气,悉生恐怖,如旃陀罗,狗见惊吠故;……楞严经云:食肉之人,纵得心开,似三摩地,皆大罗刹。云何食众生肉名为释子?
莲池大师曰:‘世人食肉,或谓理所应然,乃恣意杀生,广积怨业,相习成俗,不自知觉。昔人有言: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是也’。又云:‘人之食肉,是大怪事,然不以为怪者,良由家世袭而为常,邻里比而成俗,习行既久,不觉其非,反以为是,又奚怪乎?今有杀人而食者,人必大骇而亟诛之,不习行故也。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是也!’(见戒杀文)。
求生西方者,不可怕死;若今日即死,今日即生西方;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岂可今日要死,且不愿死;既贪恋尘境,不能放下,便因贪成障,净土之境不现,而随业受生于善恶道中之境便现;境现,则随业受生于善恶道中矣。往生西方,便成画饼!故修西方人,今日死也好,再活一百二十岁死也好,一切任彼前业,不去妄生计校。倘信愿真切,报终命尽,便即神超净域,业谢尘劳;莲开九品之花,佛授一生之记矣。
要生西方,怎可怕死?报尽必死,怕之岂能不死?台湾在日据时,某地有个日本净土真宗的布教所,供一尊阿弥陀佛像。有一位老太婆,每日早晨五点钟就来布教所礼佛,跪在佛前,大声祈求:‘阿弥陀佛啊!这个世间太苦了!我要往生西方。阿弥陀佛呀!请您大慈大悲,赶快接引我去西方呀!’天天如是。有个看守布教所的年青人,把佛座下面的地方作卧榻,清晨被老太婆求生西方的声音吵得不能安睡;有一天早晨,那位老太婆又来‘求生西方’了,这青年突然想出一个办法,待老太婆正在求‘阿弥陀佛啊!快快接引我去西方呀!’那青年在佛座下就说:“好——吧,明——天——我就来——接——你——去!”那老太婆一听,怕死了!拔腿就跑,再也不来了!那个青年也就从此得安睡到日头出了!一笑!
喻如无足之人,一步难移,安坐三叉路口。有欲直达家乡,不知所趣者,指令得其正道,速达家乡。而归家之人,断不以彼之不能行,并其言而废之也。
这段是印祖的谦虚话。但也可以借来看作:有正知正见的人,他自己虽未必能一一如法行持;但他能正确地指示人们归家的大道,听者只要依其所示的光明大道迈进,决能到达目的地(生西方、成佛道)啊。
复高邵麟居士书二
来书言礼法华经、摄心念佛,及欲寡其过而未能,拟欲依功过格、日常检点。足见汝近来操修,实属为己之学,非如今人之唯欲沽名邀誉、自欺欺人之可比也。幸甚、幸甚!
‘为己之学’,谓是其正为自己求了生死而修学。
礼诵、持念,种种修持,皆当以诚敬为主。诚敬若极,经中所说功德,纵在凡夫地,不能圆得;而其所得,亦已难思难议。若无诚敬,则与唱戏相同,其苦乐悲欢,皆属假妆,不由中出。纵有功德,亦不过人天痴福而已。而此痴福,必倚之以造恶业,其将来之苦,何有了期?当以此意,普告同侪,俾修须真修,行须实行,则其利溥矣。
印祖要其普告同侪,亦即要使一切人:当生解脱、究竟成佛。即此可见祖师之彻底悲心也!我等如不真修实行,辜负祖师多矣!
所立拜经规矩,理固无碍;若依事相论之:若儱侗通拜,当念‘南无大乘妙法莲华经、法华会上佛菩萨’。拜下,想礼经偈云:‘真空法性如虚空,常住法宝难思议,我身影现法宝前,一心如法贩命礼’。想全经放光,及经中所说佛菩萨、各各放光,照触自身,及法界有情。若逐字礼拜,当念‘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某字法宝’。拜某字,则念某字;从如是我闻,至经尽,皆如此念。然、观想一法,大非易事,若理路不清,及心识纷乱,或致起诸魔事。但以至诚恭敬为主,能观则观,否则竭诚致敬,蓦直拜去,亦自功德无量。
此示拜经方法。一字一拜,则每一字皆称法宝,如云: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如字法宝。拜下,起来,拜第二字,则云: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是字法宝。……如是而拜‘我’字‘闻’字,直至作礼而去,例此可知。
若汝所立章程,对经而拜,拜下想偈,及拜起念佛观佛;固不若供经佛前,专一礼阿弥陀佛,为专精一致。且勿谓缘想一佛不如缘想多佛之功德大:须知、阿弥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法界诸佛功德,阿弥陀佛一佛、全体具足;如帝网珠,千珠摄于一珠,一珠遍于千珠,举一全收,无欠无余。
凡夫著我,总是在一不及多的数目字上转,那晓得‘一中解无量、无量中解一’?一即一切,一摄一切,故礼一佛即礼多佛,一多不二。
若久修大士:缘境不妨宽广,境愈宽而心愈专一。若初心末学,缘境若宽,则心识纷散,而障深慧浅,或致起诸魔事,故我佛世尊及历代诸祖,皆令一心专念阿弥陀佛者,此也。待其念佛得证三昧,则百千法门,无量妙义,咸皆具足。古人谓:‘已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身到含元殿,不须问长安’,可谓最善形容者矣。
专修念佛,一门深入,才能到‘含元殿’,才可谓‘浴百川’。
至于止恶修善,刻实检察,虽莫善于功过格;然使心不主于诚敬,纵日记功记过,亦是虚文。
阅云栖大师自知录序,知有‘太微仙君功过格’。若欲检察善恶功过,宜依云栖莲池大师‘自知录’。此书,最近明伦有印送。
若约予所见:但当主敬存诚,于二六时中,不便有一念虚浮怠忽之相;及与世人酬酢,唯以忠恕为怀;则一切时、一切处,恶念自无从而起。倘或宿习所使,偶尔忽生,而诚敬忠恕在怀,自能念起即觉,觉之即,决不至发生滋长,举三业而随之矣。
祖师之意:只要常存诚敬,忠恕在怀,其止恶修善之功用,当胜过记功适格耳。
小人之所以伪为善而实为恶者,意谓人不我知。不知其不知者,但止世间凡夫耳;若得道圣人,固了了悉知:而天人、鬼神,虽未得道,以报得他心通,亦了了悉知;况声闻、缘觉、菩萨、诸佛,他心道眼,圆见三世,如视诸掌者乎?欲无知者,唯己不知则可耳:己若自知,则天地鬼神佛菩萨等,无不悉知之而悉见之矣。若知此义,虽暗室屋漏之中,不敢怠忽。人所不知之地,不敢萌恶,以天地鬼神诸佛菩萨共知;纵不知惭愧者,如此亦当惭傀无地矣,况真修实践之士哉!故欲寡其过,先须从畏此诸圣凡悉知悉见起,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犹是约世间情见而浅近言之;
‘见先哲于羹墙’:后汉书、李固传:‘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舜坐则见尧于墙,食则见尧于羹’。(后汉书卷六三)
‘慎独知于衾影’:大学曰:‘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宋史、蔡元定传:贻书训诸子曰:‘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宋史卷四三四)
实则我心与十方法界,观体吻合。由我迷故,其知局在于一身,彼十方法界圣人,彻证自心本具之法界藏心,凡法界中一切有情举心动念,无不亲知亲见。何以故?以同禀真如,自他无二故。若知此义,自能战兢惕厉,主敬存诚;初则勉力息妄,久则无妄可得矣。(恶念原属妄想,若不觉照,便成实恶;倘能觉照,则妄想灭而真心现矣。)
古德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若能时时觉照,妄念自息,而真心显现矣。如何觉照?妄想起时,猛念一声佛号;或观妄想起处,了不可得,诸妄自灭。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世之修持求了生死者、多矣;然每每以已愚见,测度如来不思议大法,遂致北辕适越,不能了脱。今生尚无正见,况来生乎!万一复得人身,而被今生所修之痴福所迷,安望其更加精进以求出离也耶?
彻底道破一般修行者的病根!
佛说一切大小权实法门,皆须仗己功力,断惑证真,方出生死。若惑业有一丝毫,生死决定难出:是以从生至生,从劫至劫,展转修持;或有力量充足,直进不退,即能了脱者。多皆旋觉忽迷,暂进久退,经尘点劫,不能出离;所以尔我今日尚为凡夫,皆坐不知如来普被三根、至极圆顿之净土法门故也。
纵然知有净土法门,如果信不真、愿不切、行不力,也是不能当生解脱。世有几人能像印光祖师勇猛精进,当生成就?然而、‘彼既丈夫我亦尔,不应自欺而退屈’,我们得赶快努力修学。‘有志者,事竟成’。
佛愍众生无力断惑,难了生死,故特开一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之横超法门:无论断惑与否,若具真信切愿、持佛名号(此是正行),及修行众善,回向往生(此是助行),无一不得生者。即五逆十恶之人,临终地狱相现,若心识不迷,闻善知识教以念佛求生西方,若念十声,或止一声,当下命终,亦得往生(此在十六观经下品下生章,系金口诚言)。既往生已,即已高预海会,永出轮回,渐次进修,以圆佛果。若此逆恶罪人,不闻此不思议法,经尘点劫,难出地狱;饿鬼畜生尚难得,况欲得人身而修行了生死耶?
据观无量寿经下品下生章:五逆十恶的大罪人,只要临终之时心识不迷,遇善知识教以念佛,决定得生。这是世尊金口所说,理应深信。但难在‘心识不迷﹂耳!别说造五逆十恶的重罪,就是普通常人,到临终时,多是糊里糊涂,心迷识乱,纵有善知识致之,亦未必能念,况善知识难遇乎!
当须发决定心,临终定欲往生西方。且莫说碌碌庸人之身不愿更受,即为人天王身,及出家为僧,一闻千悟,得大总持,大宏法化,普利众生之高僧身,亦视之若毒荼罪薮,决定不生一念欲受之心。如是决定,则己之信愿行,方能感佛;佛之誓愿,方能摄受。感应道交,蒙佛接引,直登九品,永出轮回矣!
有这么坚定的志向,决定‘万修万人去’。
三皈五戒,为入佛法之初门。修余法门,皆须依此而入,况即生了脱之至简至易、至圆至顿之不思议法门耶?不省三业,不持五戒,即无复得人身之分,况欲得莲华化生、具足相好光明之身耶?
学佛先从做人起;三皈五戒,就是做人的根本,所以修净业者,必须受持三皈五戒,如观经三福中说。
汝日暮途远,宜从径直之法,且专门读诵净土三经及普贤行愿品,研究净土诸经注疏。若诸语录、金刚、法华,且先置之度外。以事宜急先,心无二用故也。
老年人,宜先储备往生资粮,所谓‘急先务’也。
至于寡过一事,实为儒佛切要工夫。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使人谓其欲寡其过而未能。此实在意地上用功,非身口动辄有过也。
蘧伯玉,名裘。孔子弟子。见论语卫灵公。
在家居士,日与常人酬酢,固宜刻刻堤防,否则不但意业不净,即身口亦或污秽不净。欲其自他兼利,莫过于多识前言往行,以存龟鉴。安士全书,实为古今第一融通儒佛心法、详示因果报为、及修持方法之导俗奇书,宜常翻阅,庶无疑不释、无行不谨矣。
‘安士全书’:清初.周梦颜著。周梦颜,一名思仁,号安士。昆山诸生也。博通经藏,深信净土法门,自号怀西居士。尝以众生造无量罪,唯淫杀二业,实居大半,因著戒淫、戒杀二书,曰:欲海回狂,万善先资。又尝辑西归直指四卷。乾隆四年(西纪一七三九)正月,与家人诀云:‘将西归’。家人请以香汤沐浴,却之曰:‘我香汤沐浴久矣。’谈笑而逝。异香郁然满一室。年八十四。(净土圣贤录八)安士全书,即:阴骘文广义节录、万善先资、欲海回狂、西归直指。
法苑珠林,更加阔大:虽非甚深经典,然初心由浅及深,则无误会之失。若不先悉罪福因果,便拟直探第一义谛实相妙理,或恐见地不清,错认消息,则以迷为悟,求升反坠矣!
法苑珠林,参阅一九八页。
汝既专修净土,宜以莲池大师新定净土发愿文为主(省庵语录下卷,有此愿文注解,阅之自知其妙)。以彼愿文,事理周到,了无一义一法之渗漏。
所有净土发愿文中,印祖最推崇莲池大师著的‘西方发愿文’。于拟答某居士书中亦云:‘此文,词理周到,为古今冠’。
历观汝书,似是真实在心地上用功;然今之学者,每每专说假话,不修实行,意拟沽名邀誉以求体面,并非真实自省寡过而作是言也。此名自暴自弃,名大妄语,名不知惭槐!若非此等,则为圣贤之徒;若带此气,则是下流垃,乃法之罪人,佛之逆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直心直行,方与佛合。
今时‘说假话’者、多矣!安得印祖之当头一棒、脑后一槌以警之!呜呼!
又、自既修持净业,(谓改过迁善及念佛,即生即愿往生西方。)亦当教一切相识者,亦修净业。宜依龙舒净土文普劝门,令其随分随力,种此不思议善根。然既欲教人,须由亲及疏。妻妾子女,忍不令得此利益乎?
处处不忘利人,菩萨道,应当如是。
汝专求往生,晨朝十念外,凡行住坐卧、语默动静、著衣吃饭、屙屎放尿,一切时、一切处,皆当以六宇洪名,置之心口之间。但于如法时处,声默随宜;若大小便、睡眠,则只许默念,切勿出声;默则功德齐等,声则不恭;睡则又加伤气,不可不知。
这类文字,钞中多有,读者或致厌繁,似不必再抄了。惟笔者觉得‘一番提起一番新’,真是百读不厌;以多读此类文字,尤感印祖之彻底悲心也!
须知:西方极乐世界,其说凡夫不能到,即小乘圣人亦不能到,以彼系大乘不思议境界故也。小圣回心向大即能到。凡夫若无信愿感佛,纵修其余一切胜行,并持名胜行,亦不能往生。是以信愿最为要紧。蕅益云:‘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千佛出世不易之铁案也!能信得及,许汝西方有分。
往生论云:‘大乘善根界,等无讥嫌名;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谓极乐净土是大乘不思议境界;所以彼净土中,无女人,亦无五根不具者。
复高邵麟居士书四
接手书,如居士近来修持亲切,自讼、寡过,希圣希贤,非徒博一修行之虚名而已,欣喜无量!
自讼:犹自责也。论语、公冶长:‘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集注:‘内自讼者:口不言而心自咎也。’
寡过:少过失也。论语、宪问:‘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
博一修行之处名;参阅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中‘邪、正、真、伪’等义,可知自己是否有患‘博名’之痛。
夫欲学佛祖了生死,须从惭愧、忏悔、止恶、修善而来(惭愧忏悔止恶修善,即自讼寡过,克己复礼。若能自讼,自然寡过:寡过,即克己之实行:既能克己,自然复礼矣。)
惭愧:涅槃经云:‘佛言:有二白法,能救众生。一、惭,二、愧。惭者、自不作罪,愧者、不教他作。惭者、内自羞耻,愧者、发露向人。……无惭愧者,不名为人,名为畜生!’(梵行品)
忏悔:资持记云:‘梵云忏摩,此翻悔往。有言忏悔,梵华双举。准业疏云:取其义意,谓不造新。忏、谓止断未来非,悔、谓耻心于往犯’。
克己复礼:论语、颜渊:‘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克己、克制自己的私欲;约束自己,使一切行为返归于礼。集注:‘克尽己私,皆归于礼’。
持斋警策,意甚真切。但须脚踏宾地,尽力做去。否则便成妄语中妄语。知之匪艰,行之维艰。世间多少聪明人,皆以唯说不行,了此一生。徒入宝山,空手而归,可痛惜哉!可痛惜哉!
‘唯说不行’,学人之通病;笔者也是‘多少聪明人’之一,得趁此一生尚未全‘了’之时,既然亲到‘宝山’,急需伸出双手,捞足众‘宝’;腊月三十日到来,才不致‘空手而归’。愿与净业行人共勉之!
若夫妄念满腔,憧憧往来,朋从尔思;由未真提正念故也。倘正念真切,则朋从于专注一境之正念矣。所谓:调御得法,即寇贼皆为赤子:调御失道,虽手足亦作怨家。
在凡夫地,谁无妄念?若念佛时,妄念纷起,古德所示对治之方,略录数则,以资学习:
莲池大师遗稿:‘问:此心放逸来久,虽以念佛摄持,暂得还失,如何保任?答:久反之地,非一战所可收功;惟在坚勇不退,直待心地开明,自然一得永得。’又曰:‘久乱之心,一时难定:念佛心不清,不必忧,只要工夫深耳。字字句句当心念。’
所谓‘字字句句当心念’,只依下文‘十念记数法’行之,自能息妄。
念佛百问:‘如何得除去杂念?(答):不消除得;但自抖擞精神,以此一念,全提在佛上,杂念即无。’
省庵大师曰:‘念佛休嫌妄想多,试观妄想起于何,无心收摄固成病,著意遣除亦是魔。救火抱薪添烈焰,开堤引水作长河。直须字字分明念,念极情忘有甚么?’
圆觉经云:‘知是空华,即无轮转,亦无身心受彼生死。’
在凡夫地,谁无烦恼?须于平时预先提防,自然遇境逢缘,不至卒发;纵发、亦能顿起觉照,令其消灭。
起烦恼境,不一而足:举其甚者,唯财色与横逆数端而已。若知:无义之财,害甚毒蛇,则无临财苟得之烦恼。
佛视黄金如毒蛇,此故事,多人知之——略见‘法味’95。另有:贪爱黄金,死堕毒蛇事,见贤愚因缘经卷四、经律异相卷下。
与人方便,究竟总归自己前程,则无穷急患难求救,由惜财而不肯之烦恼。
色则纵对如花如玉之貌,常存若姊若妹之心:纵是娼妓,亦作是想,生怜悯心,生度脱心,则无见美色而动欲之烦恼。
夫妇相敬如宾,视妻妾为相济继祖之恩人,不敢当作彼此行乐之欲具,则无徇欲灭身及妻不能育、子不成立之烦恼。
子女从小教训,则无忤逆亲心、败坏门风之烦恼。
请参阅印祖嘉言录:九、论在家善信:甲、示伦常大教,乙、论家庭教育。(一九二~二0二)
至于横逆一端:须生怜悯心,悯彼无知,不与计较。又作自己前生曾恼害过彼,今因此故,遂还一宿债,生欢喜心,则无横逆报复之烦恼。
请参阅嘉言录:六、告注重因果(一0四~一三二)。
然、上来所说,乃俯顺初机。若久修大士,能了我空,则无尽烦恼,悉化为大光明藏。譬如:刀以磨利:金以炼纯;莲因淤泥滋培,方得清净光洁。境无自性,损益在人。
我空:又曰:生空,人空。众生虽尽有心身,而是为五蕴之假合者,无‘常’‘一’之我体,故谓之我空。又云众生空。三藏法数十曰:‘我空,谓于五蕴法,强立主宰,名为我执。若推求色、受、想、行、识之五法,皆无自性,不见我体,是名我空’。
大光明藏:,经一曰:‘如来身者,即是无量光明之藏’。千手陀罗尼经曰:‘当知其人即是光明藏,一切如来光明所照故’。
三业、四仪(四仪即行、住、坐、卧),常持颜渊之四勿;五戒、十善,必效曾氏之三省。
四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篇)
三省: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学而篇)
暗室虽无人见,而天地鬼神咸知。念始萌乎隐微,罪福判若天渊。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杨震四知’。
感应篇:‘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又曰:‘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
若能如是修者,将见举动皆善,恶无从生矣。
是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此实正心诚意之宏规;切勿请释氏琐屑,不若儒者之简捷也。
正心诚意: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如至而后意识,意识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佛法、三藏十二部,其理、高深洪博,其事、广大无涯;无法不包,无法不含。是博大精深,非‘琐屑’也。时人难得其门而入,不免望‘藏’兴叹耳!
若论念佛法门,唯以信、愿、行、三法为其宗要。三法具足,决定往生。若无真信切愿,纵有真行,亦不能生。况悠悠泛泛者哉!蕅益所谓: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三世不易之常谈,三根普被之妙道也。宜通身靠倒,庶亲证实益耳。
蕅益大师语,见弥陀要解。正宗分三科毕,续云:‘信愿持名,一经要旨。信愿为慧行,持名为行行。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故慧行为前导,行行为正修,如目足并运也。’
信愿行三,十要中皆悉详示;而第一要,弥陀要解,五重玄义中,第三明宗,发挥三法,最为精详。其后、节节段段,皆有指示;宜细参阅,此不备书。
兹略引之:
此经以以信、愿、持名、为修行之宗要。非信不足启愿,非愿不足导行;非持名妙行,不足满所愿而证所信。经中:先陈依正以生信,次劝发愿以导行,次示持名以径登不退。信则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愿则厌离娑婆,欣求极乐;行则执持名号,一心不乱。……
唯持名一法,收机最广,下手最易。故释迦慈尊,无问自说,特向大智舍利弗拈出。可谓:方便中、第一方便,了义中、无上了义,圆顿中、最极圆顿!故云:‘清珠投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也。(以上明宗)
释别序云:‘复次、二有现在,劝信序也:世界名极祟,劝愿序也;佛号阿弥陀,劝持名妙行序也。’
信愿持名,一经要旨……如目足并运也(见前引)。
释‘应当发愿’云:‘若信愿坚固,临终十念、一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修净业者,不可不知也’。
释闻名执持云:‘闻而信,信而愿,乃肯执持;不信不愿,与不闻等;虽为远因,不名闻慧。执持、则念念忆佛名号,故是思慧。’
释流通分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既无问自说,谁堪倡募流通?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此经唯佛境界,唯佛佛可与流通耳。……初、劝信流通,二、劝愿流通,三、劝行流通。’
释已今当愿云:‘已愿已生,今愿今生,当愿当生,正显依信所发之愿无虚也。非信、不能发愿,非愿、信亦不生,故云:若有信者,应当发愿。又、愿者,信之券,行之枢,尤为要务。举愿、则信行在其中,所以殷勤三劝也。’
释五浊云:‘复次、只此信愿,庄严一声阿弥陀佛,转劫浊为清净海会,转见浊为无量光,转烦恼浊为常寂光,转众生浊为莲花化生,转命浊为无量寿。故一声阿弥陀佛,即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今以此果觉全体,授与浊恶众生。乃诸佛所行境界,唯佛与佛能究尽,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
释难信之法云:‘信愿持名一行,不涉施为,圆转五浊,唯信乃入;非曰议所行境界。设非本师来入恶世示得菩提,以大智大悲,见此、行此、说此,众生何由禀此也哉!’
至于念佛,心难归一,当摄心切念,自能归一。摄心之法,莫先于至诚恳切。心不至诚,欲摄莫由。既至诚已,犹未纯一,当摄耳谛听。无论出声、默念,皆须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其入(默念虽不动口,然意地之中,亦仍有口念之相。)。心口念得渍渍楚楚,耳根听得清清楚楚。如是摄心,妄念自息矣。
抑或犹涌妄波,即用十念记数,则全心力量,施于一声佛号,虽欲起妄,力不暇及。此摄心念佛之究竟妙法。往昔宏净土者,尚未谈及,以人根尚利,不须如此,便能归一故耳。印光以心难制伏,方识此法之妙。盖屡试屡验,非率尔臆说。愿与天下后世钝根者共之,令万修万人去耳。
此是印祖彻底悲心,示此摄心念佛妙方,吾侪当如教奉行,以冀亲证实益也。——次说记数之法:
所谓十念记数者:当念佛时,从一句至十句,须念得分明,仍须记得分明。至十句已,又须从一句至十句念:不可二十三十;随念随记。不可掐珠,唯凭心记。若十句直记为难,或分为两气,则从一至五,从六至十。若又费力,当从一至三,从四至六,从七至十,作三气念。念得清楚,记得清楚,听得清楚,妄念无处著脚;一心不乱,久当自得耳。
案照此法,发恒常心,努力用功,不达目的,决不懈退。此是祖师经验之谈,宜深信而力行之。
须知:此之十念,与晨朝十念,摄妄则同,用功大异:晨朝十念,尽一口气为一念,不论佛数多少。此以一句佛为一念。彼唯晨朝十念则可,若二十三十,则伤气成病。此则念一句佛,心知一句;念十句佛,心知十句;从一至十,从一至十,纵日念数万,皆如是记。不但去妄,最能养神。随夫随慢,了无滞碍;从朝至暮,无不相宜。较彼掐珠记数者,利益天殊!彼则身劳而神动,此则身逸而心安。但作事时,或难记数,则恳切直念。作事既了,仍复摄心记数。则憧憧往来者,朋从于专注一境之佛号中矣。大势至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利根则不须论:若吾辈之钝根,舍此十念记数之法,欲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大难,大难!
时人往往以为念佛容易;实则、一句佛号,人人会念,容易也:若要把一句佛号念好,念到一心不乱,则不容易。所谓:‘三岁孩儿也会念,八十老翁未必念得好(谓得一心)’。
又、须知此摄心念佛之法,乃即浅即深,即小即大之不思议法。但当仰信佛言,切勿以己见及,遂生疑惑,致多劫善根,由兹中丧,不能究竟亲获实益,为可哀也!
蕅祖曰:‘大藏教中,匪夷所思事理甚多;虽不即解,亦应仰信,不可辄生诽谤也。寄语来哲,特宜慎此。’(地持菩萨戒本笺要、释第二十七、不信深法戒。)
掐珠念佛,唯宜行住二时:若静坐养神,由手动故,神不能安,久则受病。此十念记数,行住坐卧皆无不宜。卧时只宜默念,不可出声;若出声,一则不恭,二则伤气。切记,切记!
如果要有念珠才会念佛的人,必须学习不用念珠念佛,即以十念记数法行之。因为、人至临命终时,手不会拿念珠。
居士以年将半百,身系樊笼,素未参寻知识;倘欲即生了脱,但当专主净土一门。金刚、法华,且先置之度外。待净土大通、一心已得后,再行研究,不晚也。若此刻便即从事,恐智力不给,得彼失此,一法末精,二利咸失耳。
万事莫于生死急,生死大事,如先办之,急务也。其余一切不妨从缓。
拣魔辨异录,系禅宗,深通教理者尚不易知,况居士乎?
拣魔辨异录:八卷。卍续藏第一一四册。清世宗雍正帝著,题名‘御制拣魔辨异录’。
临济宗,至明末清初,密云圆悟门下,有三峰法藏者,尝提‘智证传’,乃阐纲宗;诸方惊疑,谤议竞起。圆悟作书诫之,藏亦复书答辩,又作‘五宗原’,立异说。圆悟作‘辟妄救’略说,一再辟之。法藏之弟子潭吉宏忍,复作‘五宗救’,再主张师说。后、世宗雍正帝斥藏忍所言为‘魔说’,将‘五宗救’逐条驳正,是为‘拣魔辨异录’。书中,称三峰藏曰‘魔藏’,潭吉忍曰‘魔忍’。故此‘魔’是指法藏、宏忍,非通常所说之‘四魔’等也。
凡禅宗典章,概勿研究。以禅宗意在言外,若按文解义,则错会佛法,以善因而招恶果。
宋之大慧杲禅师,所以把‘碧岩录’付之祝融者,恐世人错会,致招恶果,故也。
释氏稽古略:乃记事之书,而以禅宗为主。凡属此种言句,皆当置之勿究可也。
释氏稽古略:四卷。大正藏第四十九册,卍续藏第一三二册、一三三册。元、觉岸编集。书是编年体,记释氏历史,多依‘释氏通鉴’,亦引‘佛祖历代通载’。为使释子稍通世史,历朝兴废盛衰,亦列入之。
吾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灭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灭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全无恭敬,虽种远因,其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凡见一切信心人,皆须以此意告之。此系从初心至究竟之决定实义,若当作腐僧迂谈,便为自暴自弃,岂特孤负印光,实为孤负自己也已!
祖师慈悲,一再提示学佛必须恭敬,我等如仍春风马耳,孤负自己甚矣!
与陈锡周居士书
与心愿居士书代友人作
与卫锦洲居士书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一节录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二节录
复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一
复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昆季书节录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节录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节录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节录
与陈锡周居士书
这一篇,是念佛法门的纲要,必须细读。
如来出世,说法度生,原欲一切众生直下了生脱死、亲证无上觉道而已。
参阅妙法莲华经方便品:佛为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为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可知此义。
但以众生根机不等,不能究竟畅佛本怀:只得随顺机宜循循善诱。大根则称性直谈,为说佛乘,令其即生圆证佛果,如:华严经之善财,法华经之龙女等。
华严善财:见八十华严第六十卷至第八十卷——入法界品第三十九;四十华严卷四至四十。
善财童子于福城东,遇文殊师利而发菩提心,从此渐次南行,历参五十三位善知识,最后参普贤菩萨,而入法界。
法华龙女:见法华经卷四——提婆达多品第十二。
文殊入海弘经,龙女以宝珠献佛,即于南方燕垢世界,坐宝莲华,成等正觉。
次则为说菩萨乘,缘觉乘,声闻乘,令其渐次修习,渐次证果。
法华经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除佛方便说。’说一佛乘,乃畅本怀;众生根钝,无已,乃方便说三,令得渐次证入也。
又其次、则为说五戒、十善,令其不堕恶道,受人天身,渐种善根,随其所种善根大小,将来于三乘法中,随宿善力,发诸现行,或依菩萨乘,修六度万行,而得亲证法身;或依缘觉、声闻乘,悟十二因缘及四谛法,而得断惑证真。
令修五戒十善,令其不堕恶道,更是方便中之方便,还是要修出世三乘,断见思惑,证偏真涅槃,虽是‘化城’,已胜人天多多,何况将来决趣‘宝所’。
此诸法门,虽则大小不同,顿渐各异;然一一皆须自己修习力深,断惑证真,方可超出轮回,了生脱死。
是谓依自力修行,竖出三界,难行道。
若三界内见思二惑丝毫未尽,则生死根本未能斩断,纵令定慧力深,依旧无由解脱。如三果圣人,尚生五不还天,经许多劫,方证四果。若证四果,则生死根本断尽无余。
见思二惑:见惑八十八使,思惑八十一品,详见四教仪集注卷四。
断见惑,证初果须陀洹:断欲界九品思惑中前六品,证二果斯陀含;断欲界思或九品尽,证三果阿那含,生五不还天;断三界九地八十一品思惑尽,证四果阿罗汉。
五不还天:色界十八天:初禅三天,二禅三天,三禅三天,四禅九天——一无云,二福生,三广果,凡夫所居;四无想,外道修无想定者生此。五无烦,六;无热,七善见,人善现,九色究竟,是谓五不还天,三果圣人所居,亦名五净居天。
无烦天,寿命一千大劫;无热,二千大劫;善见,四干大劫;善现,八千大劫;色究竟,一万六千大劫:故云‘经许多劫’。
然只是小果声闻;尚须回己所证小果,趣向如来大道,于十方世界,乘愿受生,广行六度万行,上求佛道,下化众生,随己功行深浅,或渐、或顿,以次证入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诸位。至等觉已,再破一品无明,证一分三德,便入妙觉位而成佛矣。
圆教初住,即破一品无明,证一分三德(法身、般若、解脱):从此历十住、十行、十向、十地、等觉,而破四十一品无明:妙觉、则破四十二品无明尽,三德圆证,而成究竟佛果。
如来一代时教,所说法门,虽则无量无边,其证入地位,毕竟不能超越于此。
约教而论断证,总不出此。细读天台四教仪、教观纲宗,可知。
虽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最为圆顿直捷;然见性成佛,乃约本有法身,不涉凡圣因果修证而论。若依修证地位而言,亦与教家了无异趣。
古德有谓:宗门之开悟——明心见性,与教下之大开圆解同。则开悟之后,仍须依解起行——水边林下长养圣胎,故其修证则与教下无异。
而末世之中,人根陋劣,知识鲜少,悟者尚难其人,何况实证?
今之习禅者,多在宗门语录、公案上打转:而又缺乏古时禅林之大冶洪炉可资锻炼,所以成就者希。
如来知诸众生、唯仗自力了脱之难,故于一切法门之外,特开念佛求生净土一门;但能信愿真切,即五逆十恶极重罪人,临命终时,地狱相现,有善知识教以念佛,若能念佛十声,或止数声,或止一声,亦得蒙佛慈力,接引往生。况彼修行世善,不作诸恶者乎?
观经云:‘下品下生者:或有众生,作不善业,五逆、十恶,具诸不善。如此愚人,应堕恶道,经历多劫,受苦无穷。如此愚人,临命终时,遇善知识,种种安慰,为说妙法,教令念佛。此人苦逼,不遑念佛,善友告言:‘汝若不能念者,应称无量寿佛。’如是至心,令声不绝,具足十念,称“南无阿弥陀佛”。称佛名故,于念念中,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命终之时,见金莲华犹如日轮,住其人前。于一念顷,即得往生极乐世界……’
若是精修梵行,禅定力深,则往生品位更高,见佛闻法最速。即大彻大悟,断惑证真之人,亦须回向往生,以期圆证法身,速成佛果。
所以华严会上,最后、普贤菩萨,说十大愿王,导华藏海众,同生极乐也。
其余法门,小法则大根不须修,大法则小根不能修。唯兹净土一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之则观音、势至、文殊、普贤,不能超出其外;下之则五逆、十恶、阿鼻种性,亦可预入其中。使如来不开此法,则末世众生,欲即生了生脱死,便绝无企望矣!
经云:末世亿亿人修行,罕一成道;惟依念佛,可得度脱。可知、末世众生,若无念佛法门,焉能出苦!
然此法门如是广大,而其修法又极简易,由此之故,非宿有净土善根者,便难谛信无疑。
今时有不信此念佛法门者,就是没有净土善根的人。
不但凡夫不信,二乘犹多疑之:不但二乘不信,权位菩萨犹或疑之;唯大乘深位菩萨,方能彻底了当,谛信无疑。
蕅益大师曰:‘净土法门,三根普摄,绝待圆融,不可思议,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甚深难信;非第一智慧,不能直下无疑。’(弥陀要解)
能于此法深生信心,虽是具缚凡夫,其种性已超二乘之上。喻如太子堕地,贵压群臣:虽其才德未立,而仗王力故,感如此报。修净土人,亦复如是。由以信愿持佛名号,即能以凡夫心,投佛觉海,故得潜通佛智,暗合道妙也。
‘太子堕地,贵压群臣’,谓刚出生的太子,其尊贵已超过群臣。
欲说净土修法,若不略陈诸法仗自力了脱之难,此法仗佛力往生之易,则不是疑法,便是疑自。
慈云忏主撰‘往生净土决疑行愿二门’的决疑门中,明三种疑:一、疑师,二、疑法,三、疑自。欲明疑法、疑自之义,请阅决疑门便知。见净土十要。
若有丝毫疑心,则因疑成障,莫道不修,修亦不得究竟实益也。
慈云忏主云:‘疑为信障,世间小善尚不能成,况菩提大道乎?’
由是言之,信之一法,可不急急讲求,以期深造其极乎哉。
‘信为道源功德母’;‘佛法大海,信为能入’:五根五力,信为第一:七圣法财,信亦第一;‘无信不足启愿’;宜急讲求,以造其极!
所言信者:须信娑婆实实是苦,极乐实实是乐。娑婆之苦,无量无边;总而言之,不出八苦。所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八苦之义,大体可知:兹录省庵大师八苦诗,读此诗,同时可以体会到:娑婆之极苦,极乐之至乐。
八苦诗生苦
业风吹识入胞胎狱户深藏实可哀
每遇饥虚倒悬下频惊粗食压山来
声闻到此心犹昧菩萨于中慧未开
誓割爱缘生极乐华中产取玉婴孩
老苦
万事输人已退藏形骸自愧少康庄
朱颜一去杳无迹华发新来渐有霜
流泪暗思童稚乐见人空话壮年强
宁知净土春长在不使身心昼夜忙
病苦
四大因时偶暂乖此身无计可安排
残灯留影不成梦夜雨滴愁空满街
自昔欢娱何处去只今苦痛有谁怀
岂知极乐清虚体自在游行白玉阶
死苦
识神将尽忽无常四大分离难主张
脱壳生龟真痛绝落汤螃蟹漫慞惶
甘心狱户为囚侣束手幽关事鬼王
何似华开亲见佛无生无灭寿难量
爱别离苦
生离死别最堪伤每语令人欲断肠
虞氏帐中辞项羽明妃马上谢君王
泪深江海犹嫌浅恨远乾坤未是长
诸上善人俱会处愿教旷劫莫分张
怨憎会苦
苦事人情皆欲避谁知夙业自相招
有钱难买阎翁赦无计能求狱卒饶
兵败张巡思作鬼身亡萧氏愿为猫
何时得预莲池会积劫冤仇好共消
求不得苦
穷达由来有夙因转生希望转因循
扬帆屡见沉舟客挂榜偏伤落第人
毕世耕耘难果腹频年纺织尚悬鹑
乐邦衣食天然好不用区区更苦辛
五阴炽盛苦
逼迫身心苦事多哀声无地可号呼
肝肠断处情难断血泪枯时恨未枯
临海廿年持使节过关一夜白头颅
何当净土修禅观寂照同时离有无
——见省庵大师语录卷下。
此八种苦,贵极一时,贱至乞丐,各皆有之。
前七种,是过去世所感之果,谛思自知,不须详说,说则太费笔墨。
第八、五阴炽盛苦,乃现在起心动念,及动作云为,乃未来得苦之因。因果牵连,相续不断,从劫至劫,莫能解脱。五阴者,即:色、受、想、行、识也。色、即所感业报之身;受、想、行、识,即触境所起幻妄之心:由此幻妄身心等法,于六尘境,起:惑、造业,如火炽然,不能止息故名炽盛也。
五阴盛苦,较难了解。道源老法师,在‘佛堂讲话’中,有很好的解释,浅显易懂。兹照录如下:
“第八‘五阴炽盛苦’:‘五阴’是色、受、想、行、识。‘色阴’是身,‘受想行识’四阴是心,简单讲一句,这是身心之苦。我对于此苦,另有一种很浅显的解释,叫做‘健康苦’。世上的人,大多不知道有苦,若对他说‘生苦’,他说生时我不知道。若对他说‘老苦’,他说我现在还没老。若对他说‘病苦’,他说我从来没有害过病。若对他说‘死苦’,他说死还未到。若对他说‘爱别离苦’,他说我的家眷团聚没有别离。若对他说‘怨憎会苦’,他说我没有怨恨憎恶的人。若对他说‘求不得苦’,他说戎凡事都很如意。如此说来,这种人就没有苦了吗?有的,有的是‘五阴炽盛苦’。我们试看,现在社会上的凶杀案、抢盗案、奸淫案,真是太多了!为什么有这种案件发生呢?因为有一般人的身心太健康了。他们受了心理上的支配,生理上的冲动,坐卧不安,无事生非,所以馋造出许多杀盗淫的罪业来。他们的身心不能安宁,好像给火烧著似的,故曰:‘五阴炽盛苦’。”
又、阴者,盖覆义,音义与荫同。由此五法,盖覆真性,不能显现;如浓云蔽日,虽杲日光辉,了无所损;而由云蔽故,不蒙其照。凡夫未断惑业,被此五法障蔽,性天慧日,不能显现,亦复如是。
此释“阴”义。旧译作五阴。亦译作‘五众’,如法华经譬喻品‘五众之生灭’,此五众即五阴。新译作五蕴,般若心经‘照见五蕴皆空’。除、盖覆义。蕴、积聚义。若二义合释,则更为明显:由积聚五法,盖覆其性,致令其性埋没于五蕴山中;正所谓:‘五蕴身中有真佛,无奈人人不自识’!
此第八苦,乃一切诸苦之本。修道之人,禅定力深,于六尘境界,了无执著,不起憎爱,从此加功用行,进证无生,则惑业净尽,斩断生死根本矣。
金刚经云:‘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又云:‘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无所住、即无执著。若能如是,则生死可了。
然此功夫,大不容易,末世之中,得者实难。故须专修净业,求生极乐,仗佛慈力,往生西方。既得往生,则莲花化生,无有生苦:纯童男相,寿等虚空,身无灾变,老、病、死等,名尚不闻,况有其实?追随圣众,亲侍弥陀,水、鸟、树林,皆演法音,随己根性,由闻而证;亲尚了不可得,何况有怨?思衣得衣,思食得食;楼阁堂舍,皆七宝所成,不假人力,唯是化作;则翻娑婆之七苦,以成七乐。至于身则有大神通,有大威力,不离当处,便能于一念中,普于十方诸佛世界,作诸佛事,上求下化:心则有大智慧,有大辩才,于一法中,遍知诸法实相,随机说法,无有错谬,虽说世谛语言,皆契实相妙理,无五阴炽盛之苦,享身心寂灭之乐;故经云:‘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也。
圆瑛法师曰:‘以娑婆之极苦,对彼西方极乐,二土较量,令知胜劣,而生欣厌。如八苦者,则:彼国众生,但受莲华化生之乐,而无胎狱生苦:但受相好具足之乐,而无衰朽老苦:但受自在宴安之乐,而无痛患病苦:但受寿命无量之乐,而无分段死苦:但受海会相聚之乐,而无爱别离苦:但受上善俱会之乐,而无怨憎会苦:但受所欲如意之乐,而无求不得苦:但受观照蕴空之乐,而无五阴炽盛之苦。二土对较,苦乐悬殊,净秽自分,取舍宜定。’(见阿弥陀经讲义)
娑婆之苦,苦不可言;极乐之乐,乐莫能喻。深信佛言,了无疑惑,方名真信。
中峰大师曰:‘净土之为教:仰承阿弥陀佛四十八大愿力,摄取十方一切众生,凡具信心者,皆得往生。信者:信有西方净土;信有阿弥陀佛摄取众生之事;我等众生,信有往生之分……如是信者,是为真信。’(见三时系念佛事)‘信’义,净宗典籍皆有说明,弥陀要解明宗中,详明信愿行义,宜参阅。
切不可以凡夫、外道知见,妄生猜度,谓:净土种种不思议胜妙庄严,皆属寓言,譬喻心法,非有实境。若有此种邪知谬见,便失往生净土实益,其害甚大,不可不知。
今时的邪知谬见更多了!不便一一细述。但总不出以凡情测圣境耳。
既知娑婆是苦,极乐是乐,应发切实誓愿:愿离娑婆苦,愿得极乐乐。其愿之切,当如堕厕坑之急求出离:又如系牢狱之切念家乡。己力不能自出,必求有大势力者提拔令出。娑婆世界,一切众生,于逆顺境,起贪嗔痴,造杀盗淫,秽污本有妙觉明心,乃无底之厕坑。既造恶业,必受恶报,久经长劫,轮回六道,乃不赦之牢狱。阿弥陀佛,于往劫中,发四十八愿,度脱众生,有一愿云:‘若有众生,闻我名号,求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阿弥陀佛,誓愿度生,若众生不求接引,佛亦无可奈何!倘志心称名,誓求出离娑婆者,无一不蒙垂慈摄受也。阿弥陀佛有大势力,能拔娑婆无底厕坑、不赦牢狱之人,直下出离其中,悉皆安置于极乐本有家乡,令其入佛境界,同佛受用也。
明净秽而令生欣厌,求生西方之愿,才能真切,故以厕坑、牢狱譬此土,必须急求出离。
‘有一愿’,即第十八愿。文云:‘设我得佛,十方众生,至心信乐,欲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
佛度有缘人,无缘不能度。不求生者,如能强度,则世间众生早已度尽矣。故云:‘众生不求接引,佛亦无可奈何’!
‘安置于极乐本有家乡’:古人有偈云:‘引开大路透西方,西方本是我家乡,家乡望子回心转,转见初生一老娘’。以‘老娘’喻接引导师。又有偈云:‘西方步步踏莲华,指路开门谢释迦,三复叮咛无别嘱,一心念佛早归家’。皆以西方极乐为本有家乡,至为亲切,我等皆是‘穷子’,人已舍‘父’逃逝矣!
欲生西方,最初须有真信切愿;若无真信切愿,纵有修行,不能与佛感应道交,只得人天福报,及作未来得度之因而已。若信愿具足,则万不漏一;永明所谓‘万修万人去’者,指信愿具足者言也。
永明禅师禅净四料简云:‘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明信愿竟。
既有真信切愿,当修念佛正行。以信愿为先导,念佛为正行。信、愿、行三,乃念佛法门宗要。有行无信愿,不能往生;有信愿无行,亦不能往生。信愿行三,具足无缺,决定往生。‘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
道源长老云:‘蕅益大师说:‘得生与否,端凭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我们在这两句话中,就可以知道,西方得生或不得生,但看有没有信愿。换句话说,只要有信有愿,无论念佛多少,西方一定得生。足见信愿二字,是何等重要了!’(佛堂讲话一)
言念佛正行者:各随自己身分而立,不可定执一法。如其身无事累,因当从朝至暮,从暮至朝,行住坐卧,语默动静,穿衣、吃饭,大小便利,一切时,一切处,令此一句洪名圣号,不离心口。
六字洪名,不离心口;净业行人,应当如是。
若盥漱清净,衣冠整齐,及地方清洁,则或声或默,皆无不可。若睡眠及裸露、澡浴、大小便时,及至秽污不洁之处,只可默念,不宜出声。默念功德一样,出声便不恭敬。勿谓此等时处念不得佛,须知此等时处,出不得声耳。又、睡若出声,非唯不恭,且致伤气,不可不知。
以上指示日常念佛,下文开示早晚定课。
虽则长时念佛,无有间断;须于晨朝向佛礼拜毕,先念阿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毕,即念赞佛偈——即阿弥陀佛身金色偈,念倡毕,念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随即但念南无阿弥陀佛六字,或一千声,或五百声,当围绕念,若不便绕,或跪、或坐、或立、皆可。念至将毕,归位,跪念观音、势至、清净大海众菩萨,各三称,然后念净土文,发愿回向往生。
‘净土文’,通常是指朝暮课诵中‘一心皈命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乃至‘广度众生,满菩提愿’文,是宋、慈云忏主作。全文一六四字。
念净土文者,令依文义而发心也。若心不依文而发,则成徒设虚文,不得实益矣。
念回向偈等,皆当依文发心,才能得益。
净土文毕,念三皈依,礼拜而退。
一堂功课,至此结束。
此为朝时功课。暮亦如之。
修净土者,早晚功课皆当如是。从发心日起,尽此一生,不令间断。
若欲多多礼拜者,或在念佛归位之时,则礼若干拜佛外,九称菩萨,即作九礼,礼毕,即发愿回向。或在功课念毕礼拜,随己之便,皆无不可。但须恳切至诚,不可潦草粗率。蒲团不可过高,高则便不恭敬。
礼佛须五体投地,所谓‘拜如山倒,起似云升’。
此下为最忙的人示十念法:
若或事务多端,略无闲瑕,当于晨朝盥漱毕,有佛则礼佛三拜,正身合掌,念南无阿弥陀佛,尽一口气为一念,念至十口气,即念小净土文,或但念‘愿生西方净土中’四句偈,念毕,礼佛三拜而退。若无佛,即向西问讯。
‘小净土文’,谅即指前文所说之净土文;以朝暮课诵本中,此文之后,有‘愿生西方净土中’四句偈,故云‘但念’。
照上念法而念,此名十念法门,乃宋、慈云忏主,为王臣政务繁剧,无暇修持者所立也。
慈云忏主:法号遵式,字知白。台州宁海叶氏子。深通台教。常修忏法,积劳呕血,感观音而疾愈。临终念佛坐脱,时年六十有九。师生于宋太祖乾德二年(九六四),寂于宋仁宗明道元年(西纪一0三二)。事迹详见净土圣贤录卷三。
何以令尽一口气念?以众生心散,又无暇专念,如此念时,借气摄心,心自不散。然须随气长短,不可强使多念,强则伤气。又止可十念,不可二十三十,多亦伤气。以散心念佛,难得往生,此法能令心归一处,一心念佛,决定往生。念数虽少,功德颇深。
借气摄心,既有大益,极忙人固可行,就是通常修净业者,亦不妨依行之。
极闲极忙,既各有法;则半闲半忙者,自可斟酌其间,而为修持法则也。
依此法则,订定早晚功课;平时,则忆念佛号,勿令忘失;久而久之,自能心佛打成一片。
又、念佛之人,必须事事常存忠恕,心心提防过愆。知过必改,见义必为,方与佛合。如是之人,决定往生。若不如是,则与佛相反,决难感通。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方与佛合。
又,举凡礼拜、读诵大乘经典,及作一切于世于人有益之事,悉皆以此回向西方。不可唯以念佛回向西方,其余功德,另去回向世间福报,则念不归一,便难往生。须知:真能念佛,不求世间福报,而自得世间福报(如长寿、无病,家门清泰,子孙发达,诸缘如意,万事吉祥等。)。若求世间福报,不肯回向往生,则所得世间福报,反而下劣;而心不专一,往生便难决定矣!
弘一大师‘净宗问辨’中明念佛人现生利益,有:瞽目重明,沉痾顿愈,冤鬼不侵,危难得免等。(见弘一大师讲演录)
此念佛法门,一代时教大乘经典,尽皆赞扬。小乘经中,绝不提起。有不通教理者,斥为小乘,乃无知邪说,不可听从。
一、小乘教典中,不说他方佛土;二、往生极乐,必须发菩提心:故知净土法门,决非小乘。
又、乩坛所说,多属灵鬼依托当人之智识而作,若说世间道理,则是者尚多;若说佛法,则非己所知,妄造谣言。如金刚经直解后,所咐之‘先天古佛’宝号,乃灭人慧命,瞎人正眼,极恶无比之魔话。以此施人,罪过无量矣!
印祖文钞续编、复江景春居士书曰:‘扶乩,乃灵鬼作用。其言某佛、某菩萨、某仙,皆假冒其名。真仙,或偶尔应机,恐千百不得其一,况佛菩萨乎?’
——与陈锡周居士书竟
(附)关于小净土文的字数问题
笔者在前面二七七页‘读印光大师文钞记’中,曾提及慈云忏主所作的净土文的字数:‘全文一六四字’;后来有人问:据今时流通的‘课诵本’,只有一五六字。‘一六四字’,是否错误?
据当今流通课诵本中的‘一心皈命’净土文,实是一五六’;字,没错。笔者的‘一六四字’,是据台湾光复前的瑞成版课诵本算的,也没错。为啥会多八个字呢?因为末后‘广度众生满菩提愿’两句是‘重句’读的,即:‘广度众生,满菩提愿:广度众生,满菩提愿!’后面还有‘愿生西方净土中’的四句偈,才接‘十方三世一切佛’等三句。从前狮山元光寺的晚课都是这样念的。
查‘禅门日诵’(俗称‘大课诵本’)的净土文,与四十年前瑞成版课诵本全同,瑞成本可能是依‘禅门日诵’。而云栖‘诸经日诵’亦同,仅略去‘愿生西方’偈而已。
今时的课诵本,可能是据‘灵岩山寺念诵仪规’,以仪规中‘广度’二句不重读,即接‘十方三世’三句。再查慈云忏主原本,亦只‘一五六字’。
与心愿居士书(代友人作)
‘心愿’、应是法名。书中发挥心愿之义,令其顾名思义,解行并进也。
心者、一身之主,万法之宗。顺之则速成菩提,逆之则永沉生死。
‘顺’谓背尘合觉,‘逆’谓‘背觉合尘’。
一切众生,遂背本心,随逐妄境,起贪填痴,造杀盗淫,轮回于大道之中,汩没于三界之内,久经长劫,莫能出离。
‘本心’、即本具真心,自性清净心。随逐妄境等,即起或、造业、受诸苦报。此明从无始来,背觉合尘。以下明从今学佛,背尘合觉。
汝既发心归依三宝,为佛弟子,须发菩萨四宏誓愿,自利利他。四宏誓愿者,即:‘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也。须知:此四宏誓愿,乃三世一切诸佛誓愿之本:汝于日用举心动念,须令与此相合:若与合者,扩充令其圆满;若不合者,断除令其净尽。
四宏誓愿,稍懂佛法者,多能背诵:但日用则罕能相合。解脱道论云:‘诸有作为,必先观察:吾斯行者,为于净戒有违犯否?为于善法有亏损否?为于他人有损害否?为于自心有不净否?如斯观察,诸过皆无,然后加行,行令究竟。设异此者,即制止心身,令不复为。’若能时时如此用心,庶几近于四宏誓愿。
然欲利他,先须自利;若非自己先出生死,何能使彼生死众生?譬如溺于海者,不能救海中沉溺之人。
大智度论曰:‘……自不能度,安能度人?如人乘船,中流坏败,欲度他人,反自没水!又如少汤投大冰池,虽消少处,反更成冰。’(卷二九)
如来所说了生死法,无量无边;唯净土一法,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若欲即生了办,舍此末由。
净土法门,是‘当生成就之佛法’,急须进修,切勿错过。亲到宝山空回手,一失人身万劫难!
所谓净土者:即生信、发愿、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也。果能信愿真切,一心念佛,至临命终时,决定蒙佛接引往生彼国。既得往生,则俯谢凡质,高预圣流,见佛闻法,证无生忍;神通、智慧,不可思议。然后乘本愿轮,回入娑婆,种种方便,度脱众生;如观世音菩萨,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普令一切众生,同出生死,同成佛道,方可圆证自己本具之妙真如心:方可究竟契合菩萨四宏誓愿,与阿弥陀佛四十八愿,及普贤菩萨十大愿王也已。
普贤行愿偈曰:‘我既往生彼国已,现前成就此大愿,一切圆满尽无余,利乐一切众生界’。
心愿之义,如是,如是。若能顾名思议,身体力行,可谓超格丈夫,火里莲华,如来真子,大士嫡孙矣,勉之,勉之!
优婆塞戒经云:‘出家菩萨立如是愿,是不为难;在家菩萨,立如是愿,是乃为难。何以故?在家菩萨,多恶因缘所缠绕故’
与卫锦洲居士书(因邻火延烧,物、屋一空,其妻惊骇病故,遂心神迷闷,如醉、如狂)
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难免遭遇逆境。熟读此篇,心地释然。
法华经云:‘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其可怖畏!’
见法华经卷二、譬喻品第三、偈颂中。
天之所以成就人者,有苦、有乐,有逆、有顺,有祸、有福,本无一定,唯在当人具通方眼,善体天心,则无苦非乐,无逆非顺,无祸非福矣。是以君子乐天知命,上不怨天,下不尤人,随遇而安,无往而不自在逍遥也。
乐天知命:谓顺应天命而自乐也。易、系辞上:乐天知命,故不忧。疏:顺天施化,是欢乐于天;识物始终,是自知性命;任自然之理,故不忧也。(中文大辞典)
不怨天不尤人:谓不怀恨于天,不责怪于人也。论语、宪问:子曰:不怨天,不尤人。注:君子不用于世,而不怨天;人不知己,亦不尤人。
所以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者、现在也。行者、优游自得之意。富则周济贫穷,贵则致君泽民。尽其富贵之分,是之谓‘素富贵行乎富贵’也。)
素贫贱行乎贫贱,(若家无余财,身未出仕,则守乎贫贱之节,不敢妄为。)
素夷狄行乎夷狄,(若尽忠被谗,贬之远方,如云、贵、两广、黑龙江等,则心平气和,不怨君上,不恨谗人,若自己就是彼地之人一样。)
素患难行乎患难。(或者不但远贬,且加之以刑,轻则楚打监牢,重则斩首分尸,或至灭门,仍然不怨君上、不恨奸党,若自己应该如此一样。人与之患难,尚然如是,何况天降之患难,岂有怨恨者乎?如是之人,则人爱之,天护之,或在此生,或在后世,或在子孙,决定有无穷之福报,以酬其德矣。)
此‘素富贵’等四句,出‘中庸’。兹录原文如下: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中庸新解,释曰:
‘素、是‘现在’的意思。君子做人,在怎样的地位,就怎样法,不希望做地位以外的事。在富贵的地位,就照富贵的地位去做人;在贫贱的地位,就照贫贱的地位去做人:就是在夷狭的地位,也就照夷狭的地位去做人;在患难的地位,也照患难的地位去做人。君子不论在什么地位,都是随遇而安,悠然自得,不作非分之望,所以能“无入而不自得焉”。’
居士虽有好善之资,未明儒佛至理,以故一遇逆境,便发狂乱耳。
凡夫总是‘心随境转’,所以碰到逆境,难免发狂。楞严经说:‘若能转物,即同如来’矣。
今谕之曰:世间最博厚高明者,莫过天地日月;而日中则昃,月盈则食,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沧海变桑田,桑田成沧海。
沧海桑田:喻世事变遂之巨。神仙传:麻姑谓王方平曰:‘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浅,浅于往者会时略半也,岂将复还为陵陆乎?’。书言故事、地理类:‘山河改转,曰:沧海桑田。’精注雅俗故事读本、土、地舆:‘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中文大辞典五)
古今最道高德备者,莫过孔子,而且绝粮于陈,被围于匡;周游列国,卒无所遇;只有一子,年才五十,即便死亡;幸有一孙,得绵世系。
纲鉴一:‘壬子,(周敬王)三十一年(西纪前四八九),春,孔子自蔡如叶(楚邑),楚子(昭王)遣使来聘孔子。’纪:‘楚子闻孔子在陈蔡之间,使人聘孔子。陈蔡大夫谋曰:‘孔子用于楚,则陈蔡危矣!’相与发徒,围之于野,不得行,绝粮。使子贡至楚,楚子兴师迎孔子,然后得行。’
被围于匡:史记四七:‘(孔子)将适陈,过匡,颜刻为朴,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状类阳虎,拘焉五日。’索隐:‘匡、宋邑也。’正义:琴操云:‘孔子到匡郭外,颜刻举策指匡穿垣曰:“往与阳货正从此入。”匡人闻其言,告君曰:“往者阳货今复来。”乃率众围孔子数日,乃和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风击军士僵仆,于是匡人有知孔子圣人,自解也。’
史记:‘孔子生鲤,字伯鱼。伯鱼年五十,先孔子死。伯鱼生伋,字子思,年六十二,尝困于宋。子思作中庸’。
降此而下:颜渊短命,冉伯牛亦短命;子夏丧明,左邱明亦丧明。
颜回,字子渊,少孔子三十岁。年二十九,发尽自。蚤死(年三十二)。(史记六七)
冉耕:字伯牛,孔子以为有德行。伯牛有恶疾,孔子往问之,自牖执其手,曰:“命也夫!斯人也,而有斯疾,命也夫!”(史记六七)——案:史记缺载年岁,逝时几岁,无从查考。
卜商,字子夏。少孔子四十四岁。孔子既没,子夏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其子死,哭之失明。(史记六七)
左丘明:春秋、鲁太史。孔子作春秋,左丘明述其意而作传,曰‘左氏春秋’。后人因其失明,称为‘盲左’。(人名辞典)
屈原沉江,(屈原尽忠被让,后以怀王被秦所留,不胜忧愤,而力无能为,五月五日,沈于汩罗江中。)
屈原:战国楚人。名平,号灵均。博闻强记,文辞雅丽,为后世词赋之祖。仕楚为三闾大夫。怀王重其才,靳尚辈,谮而疏之,乃作‘离骚’,冀王感悟。顷襄王时复用谗,谪原于江南,原作‘渔父’诸篇以见志,于五月五日,自沈汩罗而死。(人名辞典)
纲鉴一:秦伐楚,取八城,秦(昭襄)王乃遗楚(怀)王书曰:‘寡人愿与君王会武关,面相约,结盟而去。’楚王欲往,恐见欺:欲不枉,恐秦怒。昭睢(楚之族)屈平(字原)曰:‘毋行,而发兵守之耳。秦,虎狼也,有并诸侯之心,不可信也。’王稚子(名)子兰劝王行,王乃入秦,秦王令一将军诈为王,伏兵武关,劫之与西,遂留之。时楚太子横方质于齐,昭睢诈赴(告丧也。俗作讣)于齐,齐王归楚太子,楚人立之(是为顷襄王)。初,屈平为怀王左徒(官名。犹后左右拾遗)志洁行廉,明于治体,王甚任之。后以谗见疏……其后,子兰又谮之于顷襄王,王怒,迁之于江南,原遂怀石自投汩罗(江名。在今湖南省湘阴县北)以死。(时周赦王十六年(西纪前二九九)壬戈、五月五日。)
子路作醢。(临、音海,肉酱也。子路仕卫,卫蒯聩与其子辄争国,子路死于其难,遂被敌兵斩作肉酱。)
仲由,字子路,一字季路。孔子弟子。性好勇,喜闻过。事亲孝,尝为亲百里负米。有政事才,袖仕鲁,后仕卫,为孔悝邑宰,孔悝母伯姬与竖良夫谋立太子蒯瞆,迫孔悝盟而劫出公,出公奔,子路将入,子羔止之,子路曰:食焉不避其难。遂入。蒯瞆使人攻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中国人名辞典)
天地日月,犹不能令其常然不变;大圣大贤,亦不能令其有顺无逆。唯其乐天知命,故所遇无不安乐也。而且千百世后,自天子以至庶人,无不景仰。以当时现境论之,似乎非福;以道传后世论之,则福孰有过于此者?
此总结上文。
人生世间,千思万算,种种作为,究到极处,不过为养身口、遗子孙而已。然、身则粗布亦可遮体,何必棱罗绸缎?口则菜羹尽可过饭,何必鱼肉海味?子孙、则或读书,或耕田,或为商贾,自可养身,何必富有百万?且古今为子孙谋万世之富贵者,莫过秦始皇:吞并六国,焚书坑儒,收天下兵器以铸大钟,无非欲愚弱其民,不能起事。
秦始皇:姓嬴,名政。庄襄王之子。西纪前二四六年登位,时年十三岁。十七年灭韩,十九年灭赵,廿二年灭魏,廿四年灭楚,廿五年灭燕,廿六年灭齐,全国统一于奏,定皇帝称号。收天下兵器,销以为钟、鑢、金人,置宫庭中。卅四年,烧诗书百家语。三十七年(西纪前二一0年)七月,东巡至沙邱而崩,时年五十岁。
谁知陈涉一起,群雄并作。一统之后,不上十二三年,便致身死国灭,子孙尽遭屠戮,直同斩草除根,靡有子遗!是欲令子孙安乐者,反使其速得死亡也。
西纪前二0九年,秦二世胡亥元年,阳城人陈胜(姓陈名胜,字涉)、阳夏人吴广起兵,刘邦、项梁等应之。故云‘群雄并作’。
始皇于二十六年统一全国,三十七年死于沙邱,前后不过十二年。胡亥三年,赵高弑之,而立子婴。次年,项羽入关,杀子婴,掘始皇冢。
汉献帝时,曹操为丞相,专其威权,凡所作为,无非弱君势,重己权,欲令自身一死,子便为帝。及至已死,曹丕便纂;而且尸犹未殓,丕即移其嫔妾,纳于己宫。死后永堕恶道。历千四百余年,至清乾隆间,苏州有人杀褚,出其肺肝,上有‘曹操’二字,邻有一人见之,生大恐怖,随即出家,法名‘佛安’,一心念佛,遂得往生西方。事载净土圣贤钱。
净土圣贤录卷六:‘佛安,字誓愿,苏州人。年三十余,邻家杀猪,出其腑,有文,曰‘曹操’。翟然发心,投上津桥天竺庵为僧……以念佛为课……乾隆四十一年(西纪一七七六)二月,有疾,遣徒往狮林寺请僧礼净土忏三日,演瑜伽焰口一坛。期满,明日,设斋筵,召客为别,称佛名,其徒和之。香三灶。日午,曰:‘行矣’。端坐而逝。’
夫曹操费尽心机,为子孙谋,虽作皇帝,止得四十五年,国便灭亡。而且日与西蜀、东吴互相争伐,何曾有一日安乐也?
曹丕于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庚子(西纪二二0)十月篡位,至陈留王曹奂(操之孙。在位六年)咸熙二年乙酉(西纪二六五)十二月,司马炎依样画葫芦,曹魏亡。计四十五年。
下此:若两晋、宋、齐、梁、陈、隋,及五代之梁、唐、晋、汉、周,皆不久长。就中,唯东晋最久,仅一百三年。其他、或二三年,或八九年,一二十年,四五十年,即便灭亡。
西晋自西纪二六五至三一七年,东晋自西纪三一七至四一九年,两晋合计一百五十五年。
南朝:刘宋五十九年(西纪四二0—四七八),萧齐二十三年(西纪四七九—五0一),萧梁五十五年(西纪五0二——五五六),陈三十二年(西纪五五七——五八八)。隋二十九年(西纪五八九——六一七)。
五代:后梁十六年(西纪九0七——九二二),后唐十三年(西纪九二三——九三五),后晋十一年(西纪九三六——九四六),后汉四年(西纪九四七——九五0),后周九年(西纪九五一——九五九)。
此乃正统,其余窃据伪国,其数更多,其年更促。推其初心,无非欲遗子孙以富贵尊荣。究其实效,反令子孙遭劫受戮、灭门绝户也。
末代帝王遭劫受戮之事,史书具载;兹且引南朝刘宋末代史实如下:纲鉴易知录卷三:
‘己未(西纪四七九)夏四月,齐王(萧)道成称皇帝,废宋主为汝阴王,徙之丹阳。——宋主下诏禅位于齐,而不肯临轩,王敬则勒兵入迎,启譬令出,宋主收泪谓曰:‘欲见杀乎?’敬则曰:‘出居别宫耳。官先取司马家亦如此。’宋主泣而弹指曰:‘愿后身、世世勿复生帝王家!’(宫中皆哭!——通鉴一三五)五月,齐王道成拭汝阴王,灭其家!’
刘裕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后裔如此下场!
且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尚不能令子孙世受其福,况区区凡夫,从无量劫来,所作恶业,厚逾大地,深逾大海,可保家道常与、有福无殃也耶?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须知:世间万法,悉皆虚假,了无真实,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
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倓虚大师释曰:‘一切者、包括无遗之意。三界一切有为生灭之法也。如梦者、众生界内,迁流造作,皆是虚妄,譬如睡时似有,觉了全无;万法迷时似有,悟了全无:故曰如梦。如幻者、有为诸法,悉皆如幻:如幻师削木为人,结草为马,本无实体;万法缘生,亦复如是,故曰如幻。如泡者、风击水成泡,忽有忽无,乍起乍灭;万法不实,亦复如是,故曰如泡。如影者、影即影像,依形而有,是为依他起性,全是假名,故曰如影。如露者、露即朝露,见日即晞,万法是愚昧暗结,智照即灭,故曰如露。如电者、电即电光,一闪即灭,一切有为法,其不实也,亦复如是,故曰如电。’(金刚经亲闻记)
如水中月,如空中花,如热时焰,如乾闼婆城(梵语乾闼婆,此云寻香,乃天帝乐神。其城乃幻现非实,世俗所谓蜃楼海市即此也。
水中月,水中所现之月影也,以譬诸法之无实体。空中花,眼膜于空中所见之种种花。热时焰,即阳炎,热、空、尘等因缘和合,于旷野中现水相者也。乾闼婆城,蜃气映日光于大海上现宫殿之相者也。
唯自己一念心性,亘古亘今,不变不坏;虽不变坏,而常随缘。随悟净缘,则为声闻,为缘觉,为菩萨,为佛;由功德有浅深,故果位有高下。随迷染缘,则生天上,生人间,堕修罗,堕畜生,堕饿鬼,堕地狱;由罪福有轻重,故苦乐有短长。
楞严经,佛问波斯匿王:‘汝见变化,遂改不停,悟知汝灭;亦于灭时,汝知身中有不灭耶?’王答:‘我实不知!’佛言:‘我今示汝不生灭性。’乃至云:‘汝面虽皱,而此见精,性未曾皱;皱者为变,不皱非变;变者受灭,彼不变者,元无生灭,云何于中受汝生死?’熟读楞严,可知‘不变随缘’之义。
若不知佛法之人,则无可如何。汝既崇信佛法,何不由此逆境,看破世相,舍迷染缘,随悟净缘,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从兹永出六道之轮回,高证四圣之果位,岂不是因此小祸,常享大福耶?而乃昧昧不了,如醉如狂,倘若焦思过度,或致丧身失命,则长劫难出轮回矣!而且弱妾孤子,何以自立?本欲自利利他,反成自害害他,(他谓妾与子也。)何愚痴一至于此也?
若能‘素患难行乎患难’,若知逆境、苦难是良师,‘恶因缘是好因缘’,则不致如此愚痴矣。
经云: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菩萨恐遭恶果,预先断除恶因,由是罪障消灭,功德圆满,直至成佛而后已。众生常作恶因,欲免恶果,譬如当月避影,徒劳奔驰。
彻底显示迷痴凡夫的病根!
每见无知愚人,稍作微善,即望大福:一遇逆境,便谓作善获殃,无有因果,从兹退悔初心,反谤佛法。岂知报通三世,转变由心之奥旨乎?
若知报通三世,则不致退心谤法矣。
报通三世者:现生作善作恶,现生获福获殃,谓之现报;今生作善作恶,来生获福获殃,谓之生报:今生作善作恶,第三生、或第四生、或十百千万生、或至无量无边劫后,方受福受殃者,谓之后报;后报则迟早不定。凡所作业,决无不报者。
问:现报示人,方知畏惧;迟至后世,皆谓渺茫。天何不使人速受其报乎?
答:报之迟速,自业所招:善人前孽既至,不能先报其善:恶人宿福既临,不能先报其恶。譬如治圃之人,先植桃而后植李,虽巧于灌溉,不能使尺寸之李,先成于拱把之桃也。若必俟现报而信,亦愚之甚矣!(万善先资三)
转变由心者:譬如有人,所作恶业,当永堕地狱,长劫受苦;其人后来生大惭愧,发大菩提心,改恶修善,诵经念佛,自行化他,求生西方,由是之故,现生或被人轻贱,或稍得病苦,或略受贫穷,与彼一切不如意事,先所作永堕地狱、长劫受苦之业,即便消灭。尚复能了生脱死、超凡入圣。金刚经所谓:‘若有人受持此经,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即为消灭,当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者,即转变由心之义也。
略引江味农居士金刚经讲义释之:
‘若’者、倘若也,或者有之之意。‘为’者、被也。‘轻’者、不重之意。‘贱’者、不尊之意。不被人尊重,正是‘皆应恭敬’反面。
云何轻贱?浅言之,如讪谤屈辱等;广言之,凡遇困难拂逆之事,皆是。
‘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明其被人轻贱之故。先世、有二义:一、指前生,前生者、通指今生以前而言,非但谓前一生也。一、指未持说此经以前。三十年为一世。所作之罪,应堕恶道,其重可知。应堕者、明其后世必堕,盖罪报已定,所谓‘定业’是也。
凡人造业,无论善恶,皆是熟者先牵,谓:何果先熟,即先被其牵引受报。前生造恶,今生未堕,待诸后生者:因其前生造有善业,其果先熟,或多生善果之余福未尽,而恶果受报之时犹未到,所以今生尚未堕落者、因此。然而、有因必有果,若非别造殊胜之因,连证殊胜之果者,定业之报,其何能免?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是也。应堕恶道句,正明此义。
‘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两句,昔人有释为‘转重业令轻受’者,此释不宜局看;若局看之,便与佛旨多所抵触。何谓与佛说抵触耶?试观上文,于‘为人轻贱’之下,即接曰:‘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正明其被人轻贱,是由夙业所致:亦即应堕恶道之见端也。其非别用一法转而令之如是也,彰彰明甚。
此中‘消灭’之言,不可误会为善恶二业两相抵消。佛经常说‘因果一如’之理,所谓‘如是因、如是果’,又曰:‘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足见善恶二业,各各并存,不能抵消矣。即如此经:前云:‘能信此经,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若可抵消者,先世罪业早已抵消矣,何致今世依然应堕恶道?将前后经文合而观之,其为各有因果,各各并存,不能抵消,显然易明。而‘转令轻受’之言,含有抵消之意,故曰多所抵触。然则奈何?惟有极力消灭恶种之一法耳。
何谓抵消?譬如帐目,以收付两数,相抵相消,共算其余存之数。善恶因果,不能如是抵消,只算余存之或善或恶以论报也。何以故?帐目中,虽各式银钱,无所不有,然有公定之标准,可以依之,将不一者折合为一,故可抵消。若善恶之业,轻重大小,至不一律,既无标准,以为衡量折合之根据,从何抵消乎?故经百千劫,其业不亡也。何为消灭?譬如田中夙种,有稻、有稗,今惟培植稻种,令得成谷,稗子发芽,则连根拔去,是之谓消灭。人亦如是,八识田中,无始来善恶种子皆有,惟当熏其善种,令成善果,则恶种子无从发生,纵令夙世恶种,已经发展,但能于恶果尚未成熟期间,勇猛精进,使善果先熟,则恶果便不能遽成,若久久增长善根,则枝叶扶疏,使恶果久无成熟之机会,将烂坏而无存矣。此约世间善行及出世间法不了义教而言。若依最上乘了义之教,修殊胜因,克殊胜果,便可将夙世所有恶种,连根带叶及其将成未成之果,斩断铲除,岂止善果先熟,不令恶果得成而已哉!
此段十分重要,请细读,勿厌繁,是幸!
世人稍遇灾殃,不是怨天,便是尤人,绝无有作偿债想,生悔罪心者。须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稂莠则不能得嘉谷,种荆棘则勿望收稻粱。作恶获福者,宿世之栽培深也;若不作恶,则福更大矣。譬如富家子弟,吃喝嫖赌,挥金如土,而不即冻馁者,以其金多也;倘日日如是,纵有百万之富,不几年即便家败人亡、扫地而尽矣!作善遇殃者,宿世之罪业深也;若不作善,则殃更大矣。譬如犯重罪人,未及行刑,复立小功,以功小故,未能全赦,改重为轻;倘能日日立功,以功多且大故,罪尽赦免,又复封侯拜相,世龚爵位,与国同休。
为使人易懂,方便设此譬喻耳。切勿看作抵消。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具超格知见,岂可使身外之物,累坏自身?譬如金珠满屋,强盗来抢,只宜舍之速逃,岂可守财待死?良以金珠虽贵,若比身命,犹然轻贱,既不能两全,只可舍金珠而全身命耳。且汝财物已烧,空忧何益?惟宜随缘度日,竭力念佛,求生西方,则尽未来际,永离众苦,但受诸乐,如是,则由此火灾,成无上道,当感恩报德之不暇,何怨恨迷闷之苦是耶?祈以予言详审忖度,当即释然解脱,如拨云雾以见天日;从兹、即灾殃翻为善导,转热恼直下清凉矣!倘犹执迷不悟,势必发颠发狂,则本心已丧,邪魔附体,纵令千佛出世,亦不能奈汝何矣!
卫居士读此书后,未知情况如何?想必‘释然解脱,拨云见日,即灾殃翻为善导,转热恼直下清凉’矣!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一(节录)
……至于华岩重建,诚属莫大功德;然居处深山,募化维艰,只可随缘,不宜勉强。有殿可以供佛,有寮可以安身,行道居处有所庇覆,足矣。何必多造殿宇,广列长廊,不为利益自他,惟取快悦俗目乎?
读此段文,感慨良多!有何感慨?……尽在不言中!
因闻佛语,遂持长斋,可知宿因深厚;废弃前功,意欲出家,可知道眼昏朦。如来说法,恒顺众生,遇父言慈,遇子言孝;外尽人伦,内消情虑,使复本有真心,是名为佛弟子,岂在两根头发上论也?……仗此好心,竭力学道,孝弟修而闾里感化,斋戒立而杀盗潜消。研究净土经论,则知出苦之要道;受持安士全书,则知淑世之良谟。以净土法门谕亲,以净土法门教子,及诸亲识。正以生死事大,深宜痛恤我后。不必另择一所,即家庭便是道场,以父母兄弟妻子朋友亲戚,尽作法眷,自行化他,口劝身率,使其同归净域,尽出苦轮,可谓戴发高僧,居家佛子矣!
‘戴发高僧’,多多益善。在家佛弟子,宜依此而力行之。
——此文刊载明伦一七九期,寄出之后,有一读者(出家人)把它退回,且于此文边批云:‘戴发修行,不可作高僧’。这是误会,也是没有把文意看懂。印祖那有不知戴发不可称僧?只是此人想出家,但他的环境不可能,印祖劝他居家修行,若能自度度他,则虽是戴发,而其功行,有似‘高僧’耳,决非尊戴发者为高僧也。笔者亦顺其文势曰‘戴发高僧’,多多益善。加上引号,即表示只是赞美之词,意谓:在家居士,能遵祖训如法修行者,多多益善也。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二(节录)
如来说经,报通三世;凡人生子,略有四因。
报通三世,前文……与卫锦洲居士书中说过,但前文简略,宜与此文参阅,其义更明。
报通三世者:第一、现报,谓:现在作善作恶,现生获福获殃;如世子习举业,现身得功名。此凡眼能见者。
第二、生报,谓:今生作善作恶,来生享福受罪;如祖父重斯文,子孙方发达。此则凡眼所不能见,天眼犹能见之。(今生来生,皆约本人说。然、隔世之事,难以喻显,权约祖父子孙,欲人易了。不可以词害义,至祷。)
第三、后报,谓:今生作善作恶,至第三生,或四五六七生,或十百千万生,或一十百千万劫,或至无量无边恒河沙劫,方受善恶之报。如商、周之王业,实肇基于稷、契弼舜佐禹之时。
商的始祖叫做契,帮助禹治水有功,封于商。
周的始祖是后稷,尧时举做农师,舜时,号称他做‘后稷’,教人民播种百谷。
若三四生等,天眼犹能见之。若百千万劫,天眼则不能见;声闻道眼,犹能见之:若无量无边恒河沙劫,惟如来五眼圆明者能见;尚非声闻道眼之境,况天眼肉眼哉!
如佛世一人求出家,舍利弗观此人百千劫来,并无善根,不肯度彼,佛乃度之,谓此人于久远劫前,以采薪时,为虎所逼,一称‘南无佛’,以此善根,今得出家证阿罗汉。出大庄严论经。是谓:唯佛能知,非声闻道眼之境。
知此三报之义,则作善降祥,不善降殃,圣言原自无爽:富贵、贫贱、寿夭、穷通,天命未曾有偏。境缘之来,若镜现像,智者但修镜外之容,愚人徒憎镜内之影。逆来顺受,方为乐天:不怨不尤,始可立命。
乐天知命:谓顺应天命而自乐也。另、系辞上、乐天知命,故不忧。疏:乐天施化,是欢乐于天;识物始终,是自知性命;任自然之理,故不忧也。
子有四因者:一者、报恩,二者、报怨,三者、偿债,四者、讨债。
报恩者:谓父母于子,宿世有恩,为报恩故,来为其子。则服劳奉养,生事死葬。必使生则亲欢,祭则鬼享。乃至致君泽民,名垂青史,令天下后世,敬其人而并敬其亲。若:曾鲁公、陈忠肃、王龟龄、史大成(曾、陈、王三公,皆宋名臣:史公,清初状元。四公皆信佛,唯忠肃悟入甚深。以前世皆为高僧,故虽处富贵,犹能不昧本因耳。);今世之孝子贤孙,皆此类也。
曾鲁公,前已说过,见一七四页。
陈忠肃:姓陈名瓘,字莹中。南剑州沙县人。宋徽宗时,为司谏。初、习华严,次依明智法师,闻天台宗旨,深有契入。后专修念佛三昧,作天台十疑论后序,阐扬净土法门。宋徽宗宣和六年卒,年六十五。高宗赐谥曰‘忠肃’。(宋史三四五、净土圣贤录七)
王龟龄、史大成:待查。
报怨者:谓父母宿世于子有负恩处,为报怨故,来为其子。小则忤逆亲心,大则祸延亲身:生无甘旨之养,死贻九泉之辱。又、其甚者:身居权要,谋为不轨,灭门戮族,掘坟夷墓;使天下后世,唾骂其人并及其亲。若:王莽、曹操、董卓、秦桧等、是也。
王、曹、董、秦之史实,人人耳熟能详,无须多费笔墨。
偿债者:子宿世负亲资财,为偿债故,来为其子。若所负者多,则可以终亲之身;若所负者少,故不免半途而去;如:学甫成名而丧命,商才得利而殒身。
讨债者:谓亲宿世负子资财,为讨债故,来为其子。小债则徒费束修聘金延师娶妻,及种种教诲,欲望成立,而大限既到,忽尔丧亡。大债则不止如此,必致废业荡产、家败人亡而后已。
陈海量居士著「可许则许’云:
“丧子未必是凶(一)华严五祖纪:唐杜顺和尚。尝分卫应供,斋主抱儿乞消灾延寿之记。和尚熟视曰:此汝怨家也,当与之忏悔。斋毕,令抱至河边,和尚抛儿入水。夫妇拊膺号叫。和尚曰:汝儿犹在。即以手指之。其儿化为六尺丈夫。立于波间,嗔责之曰:汝前生取我金帛,杀我推溺水中。不因菩萨与我解怨,誓不相赦。夫妇默然信服。
(二)梁敬叔笔记:姚伯昂先生曰:世谓人世妻子,有还帐者,有索帐者。余因忆前有妹五岁,痘危,呻吟甚哀,数日夜不绝声。张太夫人谓其何不早去,乃大言曰:尚负八十文,未曾偿清。我即去耶!先赠光禄公遣余告之曰:必以此钱为之棺殓,再加千文为焚楮镪。是宜速去,何茹苦乃尔!余告之,是夕即死。然则还帐索帐之说不爽也。
(三)梁敬叔先生曰:常州甘学究者,以课蒙馆为生。有子才二岁,其妻忽死,乃携其子于馆舍中哺之。至四五岁,即教以识字读书。年十五六,四书五经俱熟,亦可以为蒙师矣。每年父子馆谷合四五十金,稍有蓄积,乃为子联姻。正欲行聘,忽大病垂死,大呼其父之名。父骇然曰:我在此,汝欲何为?病者曰:汝前生与我合伙,负我二百余金。某事除若干,某事除若干。今尚应找五千三百文:急急还我,我即去矣。言讫而绝。此其世俗所谓讨债也。大凡夭折之子,无不是因讨债而来;特如此之分明说出者,十不一二。而为父母者,反为悲伤不已,亦可嗤矣!
(四)纪晓岚笔记:朱元亭一子病瘵,绵惙时,呻吟自语曰:是尚欠我十九金。俄医者投以人参,煎成未饮而逝;其价恰得十九金。此近日事也。
(五)天台袁相钦君,余远戚也。尝梦酒坛中现一人,指相钦而言曰:三百千!三百千!遂醒。适其妻举一子。相钦固未有子,甚珍之。儿四岁病笃,忽呼曰:拏算盘来算帐!拏算盘来算帐!相钦陡忆前梦,乃责之曰:讨债鬼!你到我家四岁,为你费用已不止三百千矣!其子应声而亡。
不独子女为然,即夫妻亦莫不如是。总之,眷属聚会,无非恩仇报复。若能互相感化,同念弥陀,同归净土,恩仇眷属化为菩提眷属,则大妙矣。”
后略。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一
李纲是一通方作家,以易与华严对论,谓其全合,是善知识不拒来学,引人入胜,就彼所知而令扩充。
李纲:字伯纪。邵武人。宋徽宗政和二年(西纪一一一二)进士。靖康中(西纪一一二六),以主战被谪。高宗立,召为宰相。深信佛法,特喜华严。高宗绍兴十年(西纪一一四0)卒,年五十八。(宋史三五八、三五九.居士传二九)
‘易与华严对论’:其略曰:易立象以尽意,华严托事以表法,本无二理。世间出世间,亦无二道。何以言之?天地万物之情无不摄,总于八卦引而申之;而其象、至于无穷,此即华严法界之互相摄入也。……尝观善财入法界……六十四卦,善知识也;君子观象,善财遍参也;……所以处世间者,所以出世间者,儒释之术、一也,夫何疑哉!神通妙用,在运水搬柴中:坐脱立亡,在著衣吃饭中;无上妙道,在平常心中。愿试思之!(传中所引,约千余字,不克一一。请查居士传可知。)
如孟子以齐王不忍一牛之死,推此恻隐之心,可以保民而王天下,非谓徒爱一牛而便能王天下也。
‘齐王不忍一牛之死’:见孟子、梁惠王篇:“王(齐宣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于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孟子)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是引喻,非敌论。凡读古人文字,贵得其意,否则糟粕而已。
‘不忍一牛之死,推此恻隐之心,可以保民而王天下,非谓徒爱一牛而便能王天下’,是谓‘得其意’。余可类推。
夫华严乃如来自证之法,所有诸度诸位,皆是实事,皆可表法。声闻四果,虽处法会,犹如聋哑。人天凡品,岂能知见?纵有天龙八部,皆已亲证法身,为上求下化、利益有情,特现八部身耳,非实业之凡夫也。
如来初成正觉,在寂灭道场,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及宿世根熟天龙八部,说华严大教,声闻在座,如聋若哑…谓:有耳不闻圆顿教,故如聋;有眼不见舍那身,以不见故,不能赞叹,故若哑。(参阅华严经入法界品初(八十华严第六十卷、四十华严卷第二)。
易乃立虚象以兆吉凶,顺天理而导人情,是治世之常法,非出世之大道,乃伦常之仪准,非佛道之标的。
然、通佛法者,法法头头,无不是道,横说竖说,有何轨迹?
若未能彻了自心,亦效其说,如庸医未能诊脉,即效剐骨;弱羽尚难栖枝,即欲奋飞;其不自他俱殒躯命者,鲜矣。
今以喻明:易以父母称为‘严君’,又古人以邑令亦称为君;岂父母、邑令、与圣天子敌体相齐、并无高下也?
又如举一沤曰:此海也;举一尘曰、此地也。知沤与尘,是海与地之少分,则可;谓枢尘兴海地同其深广,同其博厚,则不可。
一隙之日,即照天照地之日;一管之天,即无边无际之天;但当出户而瞻日,舍管而窥天。岂可谓:隙之外、别无有日,管之外、别无有天哉!
古人为儒者道,语多类此。若即为实说,是抑圣天子与邑令同其尊也;俾海地与沤尘同其深广博厚也;一隙一管之天日与无边无际之天日同其普遍也。是齐东野人之鄙论,非明心见性之法言也。
齐东野人之语:孟子弟子咸丘蒙以所闻舜为天子、尧与瞽瞍皆臣事为问,孟子答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意谓:此野人传述之言,不为典要也。见孟子万章篇。
阁下且宜持戒念佛,以儒家修持为常法,以佛教修持为加行。入理深谈,且缓数年。
慈舟大师云:‘玄妙理,虽投机,而未必对症。’患重感冒者,切忌服参、茸、燕、桂。
欲学佛祖,先须取法圣贤。倘躬行有玷,伦常乖舛,尚为名教罪人,何能为佛弟子?佛教虽出世法,然、遇君言仁、遇臣言忠,遇父言慈,遇子言孝;由浅而入深,下学而上达。熟读安士全书,可以知其梗概矣。
太虚大师云:‘学佛先从做人起’。又云:‘人成即佛成’。
凡人改过迁善,并修净业,惟贵真诚,最忌虚假。不可外扬行善修行之名,内存不忠不恕之心。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如此方可希圣希贤、学佛学祖,为名教之功臣,作如来之真子,固不在穷达缁素上论也。(下略)
蘧伯玉:春秋时、卫大夫。名瑗,以字行。孔子弟子。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见左氏、襄公十四、二十六。(中文大辞典八)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
读这一篇,可知‘狮子身中虫’的严重性!
佛法至今,衰残实甚!茫茫众生,如盲无导;纵有一二知识为之开示,以业深障重故,正智不开,虽闻正法,不生信向;纵生信向,亦属浮泛,如醉、如梦,了无定见,一遇邪魔外道,则如蝇逐臭,如蛾赴火,蚁聚、乌合,动盈千万。
蕅益大师云:‘末法衰败,良以邪正不分’。诚哉!是言。
故光绪初年,关东有一混元门,每年皈依者有十余万人:至十一二年,以劣迹已彰,人多见恶,一年之内,尚有数万。
‘混元门’,无从查考。至于诸旁门左道,可参阅‘回头是岸’、‘暗路明灯’、‘中国邪教祸源考’、等书。
近有出家魔子,拟欲大得名利,于三十年前,即抄龚古人语录中成言,改头换面,谓是自己语录。而此魔子,一不通宗,二不通教,三无学问;恐人或谓己无学问,何能说此?特意用许多白字以实之,令人谓为真是大彻大梧,随口所说,词理超妙。其有不大恰当者,盖因不曾读书、不通字义之故。
这‘魔子’的大名,无从查考。他的‘语录’,不曾看过,内容不详。
举凡‘万法归心录’、‘六祖坛经’、‘寒山诗’中诗偈,整个录来,换三五字而已。所有言句,尽皆如是。
万法归心录:三卷,清初、康熙年间,祖源禅师著。上卷:警省俗迷,儒释论理,释道辨伪。中卷:顿悟修证,教乘差别,惟心净土。下卷:禅分五宗,十魔乱正,经语引证。
六祖坛经、寒山诗,可知。
随即远近流布,然亦无大招徕。近又得一‘妙法’,致令善男信女,相率归依。且道得何妙法,便能如是?以此魔子,初则妄充悟道,人未归附;近则妄充得道,故得远近争赴。且自谓:我所说法,令人易于得道。故一境若狂,咸相崇奉。妄充得道,须有事实,人方肯信,故肆无忌惮,随口乱说,常为人言:我能入定,超度亡魂,令其生天,或生净土;能知一切亡人,或生天上,或生人间及三恶道;又知:某人生西方上品,某人生中品,某人生下品。由是之故,不但愚夫愚妇,靡然从风,即不明佛理之士大夫,亦以为实属得道,而归依信奉者,日见其多。纵有智者斥其狂妄,由彼邪说入人深故,了不见信。
‘妄充得道’,这是未得谓得,未证言证,犯大妄语。成爱见魔(楞严经语)。所以称他为‘魔子’。
何谓‘爱见魔’?温陵曰:‘贪其供养,求己尊胜,名爱魔。妄起邪见,谓己齐圣,名见魔。’(楞严要解)
自古高僧,或古佛再来,或菩萨示现,然皆常以凡夫自居,断无说‘我是佛、是菩萨’者。故楞严经云:‘我灭度后,敕诸菩萨,及阿罗汉,应身生彼末法之中,作种种形,度诸轮转:终不自言我真菩萨、真阿罗汉;泄佛密因,轻言未学。唯除命终,阴有遗付’。
所引楞严经文,见卷六、四种清净明诲,大妄语段。
妙心疏云:‘佛敕菩萨、罗汉,应生世间,作种种形,浑迹一切世间,用心不在谋利,而在称赞佛乘,熏习善种,令彼身心入三摩地,无须自说是菩萨、是罗汉也。是故菩萨住世,终不自言是菩萨,泄漏佛之密因也。事形未张前,曰密因。预先言之,曰泄漏。’
‘轻言未学’之‘未’,或作‘末’。此须连上句读之,其义列明,兹录诸疏注释,以资参考:
(一)、泄佛密因,轻言未学’:
纂注云:‘佛密因者,即菩萨罗汉所行密行也。若以密行轻告‘未’学,即泄佛密因’。
宝镜云:‘终不自言我是菩萨、罗汉,漏泄佛旨秘密之因,轻自妄言于“未”学也’。
(二)、‘泄佛密因,轻言末学’:
指掌云:‘若自言真是菩萨、真阿罗汉者,必当泄露佛所密敕因由,以轻言与“末”世学者’。
圆瑛法师讲义云:‘轻言末学者:轻易泄言于晚学之人也’
海仁法师讲记云:‘始终不肯自言:我是真菩萨,或真阿罗汉,以泄漏佛之秘密;反而轻言自己属于晚辈末学’。
楞严注疏,七十余种,怎能一一?且引此五,可见一斑。笔者认为:‘反而轻言自己属于晚辈末学’之说最优。
‘唯除命终,阴有遗付’:讲记云:‘(此)二句,显诸圣应世,住则不泄,泄则不住。故除临终舍报,暗中遗言付嘱外,绝不自认菩萨再来,或佛应世’。妙心云:‘阴有遗付者:此亦为道之计,为无知之人,不识圣贤之言行可贵,以临终暗暗表示,令人感觉,其人虽逝,追想其所言所行,必生尊重,为世之轨范。菩萨住世,虽至临终,只略露其锋,犹不明言’。如下文所引智者大师,是谓‘略露其锋’。
而智者大师,实是释迦化身,至临终时,有问所证位次者,答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损己利人,但登五品’,是仍以凡夫自居也。
智者大师别传:“……智朗请云:‘伏愿慈留,赐释余疑,不审何位?.没此何生?谁可宗仰?’报曰:‘汝等懒种善根,问他功德,如盲问乳,蹶者访路,告实何益?……吾不领众,必净六根;为他损己,只是五品位耳。’……”(卍续一三四)
五品者,即圆教观行位。所悟与佛同俦,圆伏五住烦恼,而见惑尚未能断。
天台宗:化法四教:藏、通、别、圆。圆教六即:一、理即,二、名字即。三、观行即…教观纲宗云:‘观行即佛者,五品外凡位也’,是谓‘圆教观行位’。五品者:一、随喜,二、读诵,三、讲说,四、兼行六度,五、正行六度。
五住:即三惑,一、见一切住地(见惑);思或分三:二、欲爱住地,三、色爱住地,四、无色爱住地…即三界思惑;尘沙、无明合为一,即:五、无明住地。
六根清净,是相似即佛,圆教十信、内凡位也。详见教观纲宗。
智者临终尚不显本,意欲后学励志精修,不致得少为足及以凡滥圣耳。
显本:法华经明本迹二门,寿量品云:‘我实成佛已来,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那由他劫’,是谓显本。此番成佛度生,是从本垂述。智者大师示居五品,未显其本,故云‘尚不显本’。
今此魔徒,妄充得道者,乃坏乱佛法,疑误众生之大妄语人。此大妄语之罪,甚于五逆十恶百千万倍,其师、其徒,当永堕阿鼻地狱,经佛刹微尘数劫,常受极苦,末由出离,何苦为一时之虚名浮利,膺长劫之惨罚酷刑?名利惑人,一至于此!
蕅益大师曰:‘倘名关未破,利锁未开,藉言弘法利生,止是眼前活计。一点偷心,万劫缠绕。……’(寒笳集)
此魔子自谓‘所说之法,令人易于得道’者:即是以生灭心作常住解。以不修善、不断恶,为不生不灭。拨无因果,堕邪见坑。此即魔子招徕徒众、令皆得道之实际。故有平日持斋念佛之人,一亲近彼,即不持斋、不念佛。其余一切改恶,迁善、知因识果、培植福德等事,概行弃置。
这就叫做‘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永嘉大师证道歌)
唯止令人看一话头,而实不知如何是‘看’,如何是‘话头’。遂将古人酬机之语,令人依文解义,卜度思量。如:‘狗子无佛性’,‘庭前柏树子’,‘乾矢橛’,‘麻三斤’,‘七斤布杉’等,一一学拆字讲义者,拆而讲之,谓之为‘参禅’,谓之为‘透公案’。稍微能坐,及能按文解义,便为印证曰:某人夙根深厚,某人现行精纯,故得用功不久,便已透彻。
狗子佛性: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有。’僧云:‘既有,为甚么却撞入这个皮袋?’州云:‘为他知而故犯。’又有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曰:‘无。’僧云:‘一切聚生皆有佛性,狗子为什么却无?’州云:‘为伊有业识在。’(从容录上)
庭前柏树子: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州云:‘庭前柏树子。’(从容录下)
乾矢橛:僧问云门:‘如何是佛?’门云:‘干屎橛。’(五灯会元一五)乾矢橛:拭人粪之橛,拭后,粪已乾者,曰干屎橛。矢同屎。
麻三斤:僧问洞山:‘如何是佛?’山云:‘麻三斤。’(碧岩录)洞山,是洞山守初禅师,非洞山良价禅师。
七斤布衫:僧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碧岩录五)
宋代、圆悟‘碧岩录’出,而大慧宗杲弃之,深恐后人以‘拆字讲义’为‘参禅’故也。今时之作‘拆字讲义’者,多矣!未知其‘禅’功如何?
夫参礼一事,谈何容易?古人如赵州谂禅师,从小出家,至八十余岁,尚且行脚,故有颂之者曰:‘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长庆坐破七个蒲团,后方开悟。涌泉四十年尚有走作。雪峰三登投子,九上洞山。
赵州谂禅师:曹州(山东荷泽)郝氏子。讳从谂。年至八十,方住赵州城东观音院,因称赵州禅师。师于南泉言下大悟,周旋南泉之门,凡二十年。次则遍历诸方。寿昌云:‘赵川八十岁犹行脚’。住持观音院四十年。以唐昭宗乾宁四年(西纪八九七)示寂,寿一百二十。其法语,遍布天下,时谓赵州门风。
‘长庆坐被七个蒲团’:长庆:福州怡山长庆禅院大安禅师,福州人,俗姓陈。百丈法嗣。灵祐禅师创居沩山,师躬耕以助之。住沩山三十余年。晚年住怡山长庆院。唐僖宗中和三年(西纪八八三)示寂。寿九十二。初、师终日端坐,无所事事,人称‘懒安’。…终日端坐,所以坐破七个蒲团。(祖堂集一七、传灯录九、宋高僧传一二、会要七、会元四)
‘涌泉’:福州鼓山神晏禅师,大梁李氏子。少修儒业,十六人道。得法于雪峰。后建鼓山涌泉寺。居山三十余年。五代、后晋天福八年(西纪九四三)示寂,寿七十七。(古尊宿语录三七)
‘走作’:虚堂云:‘……每日不要只管理会他人闲事;你自己分上,无量劫来,如洪波大浪,未尝休息,一日十二个时辰,阿!那个一时无走作来?一粥一饭无走作么?开单展钵无走作么?进退揖让无走作么?语言谈论无走作么?;…’(虚堂语录四)
‘雪峰’:义存禅师,泉州南安人,姓曾氏。十七落发,受具后,遍参禅席(联灯会要云:‘师出岭,首谒盐官(杭州盐官齐安禅师,嗣马祖);自后,三到投子,九上洞山…在洞山,尝当饭头,因缘不契’),缘契德山(后参德山,棒下获悟)。唐懿宗咸通(西纪八六0…)中,登象骨山,雪峰别院。居山四十余年,法席之盛,卓冠天下,常不下一千五百众。后梁开平二年(西纪九0八)夏五月二日,朝游蓝田,暮归澡身,中夜入灭,寿八十七。(传灯录一六、佛祖通载二五、联灯会要二一)
‘三登投子’: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怀宁(安徽潜山)人,姓刘氏。得法于翠微无学禅师,后归隐投子山,法席甚盛。后梁乾化四年(西纪九一四)四月六日,跏趺坐化。寿九十六。(传灯录一五)雪峰登投子山参谒三次,故云‘三登投子’。
‘九上洞山’:筠州洞山良价禅师,会稽人,姓俞氏。幼岁从师,因念般若心经,以无根尘义问其师,其师骇异,曰:‘吾非汝师’。即指往五泄山礼默禅师披剃。年二十一,嵩山具戒。云岩得法。唐懿宗咸通十年(西纪八0)三月,剃发披衣,令击钟,俨然坐化。时大众号恸,久之,师忽开目而起,曰:‘夫出家之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劳生息死,于悲何有?’乃召主事僧,令办愚痴斋,盖责其悲慕也。食具方备,师亦随斋。至八日,浴讫,端坐长往。寿六十三。(传灯录一五、通载二四)雪峰上洞山参访九次,传灯录中有问答语句。
丛林公论云:‘雪峰九到洞山,三上投子,遂嗣德山。’
高峰云:‘长皮庆坐破七个蒲团,香林四十年方成一片,赵州三十年不杂用心。’(高峰语录)
宗范云:‘香林四十年方成一片,涌泉四十年尚自走作。’(宗范上)
晦堂曰:‘余初入道,自恃甚易;退而自省,矛盾极多;遂力行三年,才得事事如理。乃至赵川四十年不杂用心,香林四十年打成一片,涌泉四十年尚有走作,……’(禅门锻炼说)香林:香林院澄远禅师。嗣云门。
此等大祖师,大彻大悟,如是之难。彼魔子之徒,一闻魔说,遂皆开悟,如前所说祖师,直是替他提鞋也无用处矣!须知:祖师之悟,乃从迷至悟,一悟永悟;魔徒之悟,乃因迷入误,一误永误;悟之音虽同,悟之事实反。以彼魔徒,从初发心,一无戒行,二无正智,三不知话头是参叩自心之方便,而以按文义卜度为参。如此参禅,尽世间聪明人,通通皆是大彻大悟之人。如人不识摩尼宝珠,见一鱼目,宝而藏之,夸耀于人,谓我已得此珠;诸人亦不知何者是珠,何者鱼目,遂群聚而寻求之,各各皆得此珠。从兹发大誓愿,普令贫穷同胞,皆得此珠。一朝遇见贾胡,欲得贸易多金,贾胡掷而唾之,曰:‘何持鱼目,用黩我眼?’方知:费尽心机,只落得惭愧欲死而已。
且人之常情,纵恣则易,摄束则难。教以持斋念佛,便觉口头失美味,身心常辛勤。魔子则曰:‘只要心好,何必持斋?汝本是佛,何须更念他佛?’以此恰合自己懒惰懈怠,不愿摄束,任意放纵之机,如囚遇赦书,庆幸无已!又进而叩其所以,则曰:“达摩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汝但看一话头,自能见性。既见性已,即名成佛。既成佛已,则一切俱空,无因无果,无修无证,一法不宜,名真解脱。彼教人持斋念佛,改恶修善,畏因果,培福德者,皆不知自性之中,无一法不具,亦无一法可立。执著法相,不肯舍离。舍本逐末,无绳自缚。如是之人,名为小乘。何可以为知识而亲近之哉!须知如来所说因果修证等法,皆是以黄叶作金,为止小儿啼故。彼等反执为实,则其智与小儿何异?若大丈夫,佛尚不可得,何有因果修证等法?若立一尘,便非佛法。汝但识得自己是佛,一任食肉饮酒、行盗行淫,何一法不是佛法?上天堂、下地狱,天衣天食,镬汤炉炭,何一境不是佛境?自己即是弥陀,当处即是极乐。岂待汝鼓起妄想业识心,鼓动父母所生口,毕生终日念佛,受许多冤枉苦,求到临命终时,往生西方。舍己求人,抛家浪走。岂非知见颠倒,错乱修习乎?”种种魔说,大抵如是。
看过上面三百多字的‘魔说’,若不读下文之‘试论’,颇有‘似是’之感。
今试论曰:‘只要心好,何必持斋’。杀彼之身,悦己之口,是好心耶?非好心耶?且兵劫之时,贼来杀人,亦当皆是好心,设杀汝时,为感恩乎?为怀恨乎?
问:行善以立心为主,心地苟善,何须戒杀?
答:何哉?尔所谓善心者!为口腹之娱,使物类受弥天痛苦!究竟一入咽喉,遂成粪秽脓血,则天下凶心毒心,莫此为甚矣!试问善心更在何处?吾恐三恶道中,尽是此辈善心人也!(万善先资)
此之‘善心’,大同常人所谓‘好心’。或云‘好心不用持斋’,读此可知:不持斋,不戒杀,好心在那里?
汝本是佛;尚不肯念他佛,何肯杀而食彼皆是过去父母未来诸佛之众生乎?如是、则汝之心性,本来是佛;汝之行为,原是众生。何可未得请得,以凡滥圣;以念他佛为辱,以杀众生为荣哉?
魔徒邪见,是非颠倒,闻此法音,未知能信受否?
‘达摩西来,不立文字’者:欲人彻证本体,不以徒诵语言为事。若契本体,则文字即是本体,即解脱相,终日读诵,依教修行,毕竟无文字相可得。如永明寿,首山念,栖贤湜,育王微等诸大老,皆尽寿读诵。岂彼尽皆不知不立文字之旨乎?
‘永明寿’:永明延寿禅师:王姓,钱塘人。曾知税务,以官钱赎生,罪当死,临刑,神色不变,乃放出家。先依翠微禅师,继参韶国师,为法眼三世。著宗镜录百卷,又著万善同归集,指归净土。钱忠懿王请住永明寺。日课百八事,夜往别峰念佛,诵法华经至一万三千部。宋太祖开宝八年(西纪九七五),焚香告众,趺坐而化。年七十二。
‘首山念’:汝州首山省念禅师,莱州狄氏子。生平业法华经,因号‘念法华’。得法风穴,弘化首山。宋太宗淳化三年十二月四日午时,上堂,说偈曰:‘今年六十七,老病随缘且遣日;今年记却来年事,来年记著今朝日’。至四年(西纪九九三)月日无爽前记,上堂辞众,仍说偈曰:‘白银世界金色身,情与非情共一真;明暗尽时俱不照,日轮午后示全身。’言讫,安坐而逝。(佛祖道影二、会要一一、严统一一)
‘栖贤湜’:栖贤澄湜禅师,建宁人。性高简,律身严,举动不违法度。得法于道恒禅师。恒嗣法眼,师为法眼三世。暮年三终藏经,以坐阅为未敬,则立诵行披之。(五灯全书二0)
‘育王微’:待查。
古人对祖师、高僧,尊其德而不称其名字,乃以山、以寺院、以地方彰名,查检则殊感困难。如‘育王微’,遍查‘育王’,未见‘微’禅师:就是‘育王山志’,也查不到。笔者读书不多,且目力不佳,遇此难题,只好以‘待查’二字交卷了!
至于参禅而不忘读诵者,传记中,不乏其人。如唐代之华林善觉禅师,感二虎为侍者,裴休问曰:‘师作何行业,感得如斯?’师曰:‘山僧常念观世音。’(指月录八)。宋、明教契嵩禅师,顶戴观音大士像,诵其名号,日十万声。又如‘安楞严’、‘言法华’;明代之憨山、紫柏,皆禅门宗匠而不忘读诵者也。六祖曰:‘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坛经机缘品)
只因汝错认‘不宜’为‘废弃’,遂谓:如来所说一切大小乘经,无量法门,皆是黄叶作金,哄骗小儿。若然,则迦叶、阿难、马鸣、龙树、永明、首山等,皆是弄黄叶汉。汝既以彼为非,何得承嗣其法,言是禅宗?彼若果是,则汝之禅宗、便非彼之禅宗;汝的的是冒彼之名、以坏彼法之恶贼耳!
迦叶、阿难二尊者,结集三藏;马鸣、龙树二大士,中兴大教;皆不离文字。
且汝执著废弃文字为不立文字者,六祖云:‘只此不宜,便是文字’,况尚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等八字。且此‘达摩西来’十六字,是文字耶?非文字耶?
六祖慧能大师,于坛经中云:“自性动用,共人言语,外于相离相,内于空离空。若全著相,即长邪见;若全执空,即长无明。执空之人,有谤经,直言‘不用文字’:既云不用文字,人亦不合语言,只此语言便是文字之相。又云‘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两字,亦是文字。见人所说,便即谤他言著文字。汝等须知!自迷犹可,又谤佛经。不要谤经!罪障无数!”(付嘱品)
又‘一切俱空,无因无果,无修无证,一法不宜,名真解脱’,何又立破斋谤佛、怙恶废善、瞒因昧果、折福损德等法,而不肯令其俱空乎?上智知空而进德,下愚知空而废善。佛祖于千百年前,早为汝判断停当矣!
中论云:‘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又云:‘虽空亦不断,虽有而不常;业果报不失;是名佛所说’。叉云:‘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空、不是没有,只是显示缘生性空。是故论云:‘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
汝谤人执著善法为‘舍本逐末’,为‘无绳自缚’,为‘小乘’。汝执著恶法,不肯弃舍,现生当遭国宪,死后永堕阿鼻,为是弃末循本:应是即缚无缚,应是‘大乘’矣!
‘遭国宪’、‘堕阿鼻’,是谓‘业果报不失’。
汝谓‘大丈夫、佛尚不可得,何有因果修证?若立一尘,便非佛法’,是佛与因果修证皆是‘尘’,皆不容‘立’。而食肉饮酒行盗行淫,何得便非是尘?便皆容立?且问:食肉饮酒行盗行淫之心,是佛心耶?是众生心耶?若道是佛心,佛岂存此心、行此事耶?若道是众生心,何得便超因果之外?便非是尘?便是佛法乎?‘地狱尚是佛境,当处即是西方’,是则苦亦不厌,乐亦不求,无取无舍,忘憎忘爱。何得贪图现生名利,妄企死后流芳,剽窃古人言句,改头换面,以为自己语录。未得谓得,未证谓证,以凡滥圣,妄充知识,教彼许多信心男女,堕邪见坑,丧失慧命。从兹永堕恶道,欲出末由!此魔子者,究其本因,不过欲得虚名浮利,企人谓己为大善知识而已。详其后报,则其苦痛惨凄之状,罄竹难书矣!可不哀哉!
有部律云:‘名誉及利养,愚人所爱乐:能损害善法,如剑斩人头’。
汝既发心念佛,当依净土经论所说而修。如此魔子所说,乃是窃取宗门祖师之言,妄以己见误会宗意,故其所说,似是而非,实与宗门道理相反,实为佛法之怨。若被彼所诱,堕彼党中,则难免以好心而招恶果矣!如此魔子,断断不可亲近。当恪守净宗列祖成规,持斋念佛,改恶修善,知因识果,植福培德,以企现生消除业障,临终正念往生,庶不虚此一生,及亲为如来弟子耳。
初学佛法,慧眼未开,邪正难分,是非莫辨。惟有恪遵祖教,勤修净业,方有出苦分。
须知:禅宗一法,名为教外别传。凡所提倡,意在言外。千言万语;总皆指归不涉因果、修证、凡圣、生佛之法身理体。令人先悟此体,然后起彼修因证果,超凡入圣,即众生而成佛道之事。但其酬机之语,名为‘机锋’,名为‘转语’,欲令人参而自得,故无义路。若会得,固属大幸,若会不得,但当将此一句话,当做本命元辰,废寝忘餐,终日竟夕,如一人与万人敌,不敢稍有间断放纵:一年不悟两年参,十年不悟二十年参;一生不悟,即生生参。果真拌此深心参者,决无不悟之理。既悟之后,乃名悟道;尚须历诸境缘,锻炼习气,直得烦恼净尽,方名证道。
沩山云:‘此宗难得其妙,切须子细用心;可中顿悟正因,便是出尘阶渐……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沩山警策)生生不退,谈何容易?还是老实念佛吧。
彼魔子者,乃以‘误’为‘悟’;悟尚全体是误,何况说证?乃不知惭愧,不惧因果。竟致无量好心男女,受彼所骗,同断善根。汝宜笃信吾言,自不被彼所陷矣。至瞩,至嘱!
印祖恐人误入歧途,以大悲心,彻底道破。
复永嘉某居士昆季书(节录)
‘净土决疑论’,系民国三年,狄楚青居士,以端甫回籍,十三期报料不足,令作一二篇以助热闹耳。此论、文虽鄙菲,而于断疑生信,不无少补。
此论,见文钞卷二。约六千余字。
至于‘永明四料简’训释处,须仔细参详;若不如是信向,便成虚文。此不慧数十年痛心疾首者,于此以发挥之。万不可以今人所说为的,致孤负永明大慈悲心也。
‘四料简’义,净土决疑论中详辨,宜细读之。
‘持经利益随心论’,以今人受持经典,了无敬畏而发。欲得佛法宝盆,须向敬畏中求。能竭诚致敬,纵究竟果德,尚能即得,况其下焉者哉!
‘持经利益随心论’,见文钞卷二。
‘拣魔辨异录’,文理高深,禅教融贾。系雍正十一年夏初始著,至十三年方毕;未及刊板,龙驭宾天,迨后刊时,以草书替字,钞者不察,便许多直作本字,而错讹便不胜其多。使世宗在世,断断不至如此耳。今春细校两次,俾还本来面目。倘后因缘果就,当不负世宗一番至意矣!
‘拣魔辨异录’,印祖校订本,扬州藏经院尝刻板印行。卍续藏一一四册所刊,则是未校正者,不可读。中华藏第三辑,全据卍续藏。
善导和尚,系弥陀化身,有大神通,有大智慧。其宏阐净土,不尚玄妙,唯在真切平实处,教人修持。至于所示‘专杂二修’,其利无穷!专修,谓:身业专礼(凡围绕及一切处身不放逸皆是),口业专称(凡诵经咒,能志心回向,亦可名专称),意业专念。如是、则往生西方,万不漏一。杂修,谓:兼修种种法门,回向往生。以心不纯一,故难得益,则百中希得一二,千中希得三四往生者。此金口诚言,千古不易之铁案也!当以此自利,又当以此普利一切。
观经四帖疏:‘行有二种:一者、正行,二者、杂行。言正行者:专依往生经行行者,是名正行。何者是也?一心专读诵此观经,弥陀经,无量寿经等;一心专注思想观察忆念彼国二报庄严。若礼,即一心专礼彼佛:若口称,即一心专称彼佛:若赞叹供养,即一心专赞叹供养;是名为正。又、就此正中,复有二种:一者、一心专念弥陀名号,行住坐卧,不问时节久近,念念不不舍者,是名正定之业,顺彼佛愿故。若依礼诵等,即名为助业。除此正助二行已外,自余诸善,悉名杂行。’(释上品往生章)
至于持咒一法,但可作助行:不可以念佛为兼带,以持咒作正行。夫持咒法门,虽亦不可思议,而凡夫往生,全在信愿真切,与弥陀宏誓大愿,感应道交、而蒙佛接引耳。若不知此意,则法法头头,皆不思议,随修何法,皆无不可,便成‘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矣!
宜参阅‘净土决疑论’释四料简义。
若知自是具缚凡夫,通身业力;匪仗如来宏誓愿力,决难即生定出轮回。方知:净土一法,一代时教皆不能比其力用耳。持咒、诵经,以之植福慧,消罪业,则可矣。若妄意欲求神通,则所谓舍本逐末,不善用心。倘此心固结,又复理路不清,戒力不坚,菩提心不生,而人我心偏炽,则著魔发狂,尚有日在。夫欲得神通,须先得道:得道,则神通自具。若不致力于道、而唯求乎通,且无论通不能得,即得则或反障道,放诸佛诸祖、皆严禁之、而不许人修学焉。以世每有此种见解人,故因乱缕及之。
得神通而反障道,如佛世之提婆达多。佛不许显通;宾头卢因现神通,佛不许其入涅槃。学佛、旨在断或证其;或断、则通自具矣。
夫劝一人生净土,即成就一众生作佛。凡成佛、必度无量众生,而其功由我始,其功德利益,何可思议也哉!
又、自既修净土,尚须以此法门,普告一切;况妻妾子女,岂可不劝令发心、而失此巨益乎?倘天性相近,则何善如之:如稍相远,亦须渐磨渐染,俾即远而成近耳。此所谓深爱,所谓宏慈;舍此而为慈爱,皆名有而实无耳。
度人要有权巧方便,故‘须渐磨渐染’。或有因学佛而使致家人反感者,此必不懂‘渐’法,或是‘猛攻’所致。
当详阅‘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乐邦文类’等,则取法有地,怀疑无由矣。
‘乐邦文类’:宋、沙门宗晓编。五卷。大正藏第四十七册,卍续一0七。
‘法苑珠林’一书,详谈因果,理事并进;可治近世排因拨果、肆无忌惮等膏肓痼疾。凡有信心读书人,皆当令阅此书,岂但有益于身心性命,实于格物致知、文章学问,大有裨益也。安士全书,亦与此同其气类耳。
‘法苑珠林’:参阅一九八页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节录)
夫人宿世果种善根,且无论为学、求道,可为出世大事之前茅:即贪填痴等烦恼惑业,疾病颠连、种种恶报,皆可以作出生死、入佛法之因缘;顾其人之能自反与否耳。不能自反,且无论碌碌庸人,为世教之所拘,即:晦庵、阳明、靖节、放翁等,虽学问、操持、见地,悉皆奇特卓荦,然亦究竟不能彻悟自心,了脱生死。其学问操持见地,虽可与无上妙道作基,由不能自反,竟为入道之障。可知:入道之难,真难于登天矣!
能自省者,如蕅益大师:‘十二岁,就外傅。闻圣学,即千古自任,誓灭释、老!开荤酒;作论数十篇,辟异端’(见八不道人传)。至‘十七岁,阅‘自知录序’及竹窗随笔,乃不谤佛,取所著辟佛论焚之’(同上。传载‘灵峰宗论’一)
不能自反,则如宋之朱子晦庵,明之王阳明,东晋之陶公靖节,宋之陆游放翁……。
‘不执著’等语,理则是,而事非博地凡夫之所能为也。终日穿衣吃饭,侈谈不执饥寒,与终日枵虚,不得杯水粒米,饿且将死,而谓人曰:‘吾视龙肝凤髓,直同秽物,思之即呕,况其下者乎?’同一空谈耳。今时不明教理,即参禅宗者,每多中此空解脱病。
世人只会在饱飧时说‘不执著’,饥渴时则否。或谓:宗门说:‘终日吃饭,不曾咬著一粒米’。对呀!我也是:吃饭时,不曾咬著「米’:但是、却咬著「饭’呀!饭中那来生米?
至于静坐澄思,空境现前,不过以静澄伏妄,偶尔发现之幻境耳。若错认消息,生大欢喜,则丧心病狂,佛亦难医矣!幸能体察而不执著,弃舍幻妄,卒得贯通诸法法门,可谓久历荆棘,忽达康庄矣。
熟读大佛顶首楞严经所明五阴魔境,才不致‘错认消息’。
末世人根陋劣,知识希少,若不仗佛慈力,专修净业;但承自力,参叩禅宗,不第明心见性、断惑证真者,罕有其人:而以幻为真,以迷为悟,著魔发狂者,实繁有徒矣!
古德云:‘修行以念佛为稳当’,切勿好高骛远。
所以永明、莲池等,观时之机,极力主张净土法门也。
永明禅师曰:‘禅定一法,乃四辩六通之本,是革凡成圣之因;摄念少时,故称上善。然须明沉掉,消息知时。经云:如坐禅昏昧,须起行道念佛,或志诚洗忏,以除重障。策发身心,不可确执一门,以为究竟。故慈愍三藏云:圣教所说正禅定者:制心一处,念念相续,离于昏掉,平等持心。若睡眠覆障,即须策动念佛诵经,礼拜行道,讲经说法,教化众生,万行无废。所修行业,回向往生西方净土。若能如是修习禅定者,是佛禅定,与圣教合。’(万善同归集二)
莲池大师提倡念佛的文字甚多,详读‘云栖法汇’可知。
净土法门,释迦、弥陀之所建立也:文殊、普贤之所指归也;马鸣、龙树之所弘扬也;匡庐、天台、清凉、永明、莲池、蕅益之所发挥倡导,以普劝夫若圣、若凡,或愚、或智也。此诸菩萨大士,于千百年前,早已为吾遍研藏教,特地拣出此不断惑业、得预补处,即此一生、定出樊笼:至圆、至顿,至简、至易;统摄禅教律、而高出禅教律;即浅、即深,即权、即实:殊特、超越,天然妙法也!吾信仰佛祖,以古为师,岂不如亲近今时知识之为愈乎?华严一经,王于三藏,末后一著,归重愿王:华藏海众,悉证法身,咸求往生,企圆佛果。吾何人斯?敢不景从!
这一段文,太重要了!熟读之,记在心中,念念不忘,则求生极乐净土之心愿,万牛莫挽矣!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节录
弥陀衷论,若经、若论,皆有功于净业行人,亦有启后人妄作排古之端,其过殊非浅浅!
‘弥陀衷论’:即‘摩诃阿弥陀经衷论’。经、系清咸丰初年,魏承贯居士会译本。清十光绪年间,王耕心居士作‘衷论’。
当取其闭关专修之法。
论曰:‘学者当闭关念佛:必念至一尘不染,万缘俱寂,心中仅存四字佛号,虽强觅妄念,亦了不可得,然后得为一心不乱’。其闭关之法,有‘五要’、‘五戒’。论曰:‘五要者:一曰择地,二曰择人,三曰预约,四曰刻期,五曰仪轨。五戒者:一曰禁语,二曰屏事,三曰持斋,四可谢客,五曰防退’。又云:‘而无上纲要,不过一事。一事者:舍(舍)饮食、便溺、卧寐、三事外,口惟诵佛,诵不得住:心惟忆佛,忆不得住;耳惟听佛,听不得住。饮食、便溺时,口虽不得诵佛,心中未尝不可忆佛。既卧、亦然,及寐乃已,已醒复续。此专念之定法也。口不诵佛,是为外断:心不忆佛,是为内断。外断犹有不得已时;如有内断,是心不在佛矣!心不在佛,尚何专念之有?’详见衷论五。
其所谓:自匡庐创建莲宗以来,无一识经义者。其亲证三昧,唯一省一大师。皆其偏见局论,最为轻藐古德。开我慢之道,邀来哲共游,岂非谤法谤僧?而其所以作此说者,实欲露出自己乃亲得圣师真传,实为净宗第一功臣而已。
论曰:‘净土一宗,自匡庐创制,迄今几千五百年,涉其藩者,不可胜计:而求如(省一)大师之其修实证、垂范百世者,殊不多觏。’(衷论五、省一大师傅)
衷论叙曰:‘……耕心少承家学……及参省一大师于扬州,复具通现证三昧之故,沉潜研索,几三十年。……’
至于指斥紫阁、云栖、蕅益等,适彰其少见少闻,不达如来权实法门,欲以己之一机为准。
紫阁:唐、紫阁山草堂寺飞锡大师,芳‘念佛三昧宝王论’三卷,二十门。中卷、高声念佛面向西方门第十一,明高声念佛,其胜义有五,如云:‘声之厉也,拔茅连茹’。又云:‘声光所及,万祸冰消’。又云:‘如牵木石,重而不前:洪音发号,飘然轻举’。论见净土十要第五。
衷论曰:‘唐人紫阁法师谓:高声念佛,易得三昧。余昔颇信其说,闭关两期,皆以高声持诵,而心乱弥甚。……高声持诵,必致心逐神驰,转非善计。……而两期二百余日,昼夜声喧,竟致气处之病。以此知紫阁之说,乃丛林念佛之陋习。……如深信其说,且转滋流弊。此高声念佛之误也。’
念佛之法,或声、或默,当自善调。耕心不善调心,而致气虚之病,即怪紫阁。谓其有所证,其谁信之?
衷论曰:‘……虽博如云栖之疏钞,精如灵峰之要解,亦显与经义背驰’。又云:‘.一心不乱之实定,不可误信讲师之谬解’。又曰:‘近世云栖大师,不知现证三昧、必待闭关专念,乃奏实效;复不知流俗闭关之无法,致滋谬妄,乃转以闭关念佛为讥病,其理殊不可解!以中兴净土之宗师,而所见如此,使专念之误,几无定论:现证三昧,几成绝学:致净土一宗,愈趋愈下,无足怪矣!’
又曰:‘……而博如云栖之疏钞,精如灵峰之要解,无不误以获定之期,为闭关专念之期。以是、行人遂有念佛打七之说’。
又云:‘灵峰要解曰:“执持、则念念忆佛名号,然有事持、理持……”今按先佛净宗遗教,惟有专心持念之诲;专心持念,惟在事持,别无所谓“理持”也。’又曰:‘后世说经之徒……惟恐净业之不玄不妙,每强生枝节,竞进葛藤,如云栖之疏钞,灵峰之要解,皆穷高极深,惟恐不得当者、是也。不知净土之要,专在事修,无取理观’。
又曰:‘莲池大师未能会通遗教,不知念佛三昧有定慧之别,辄以持名念佛所证之一心为事一心,以参究念佛所证之一心为理一心。虽先佛遗教绝无参究念佛之说,亦在所不顾,不知何意也。’
如古德谓:得鸟者、网之一目,不可以一目为网:治国者、功在一人,不可以一人为国。王耕心决欲以一目为网,一人为国,发而为论,颇自矜张;犹是少年时空腹高心,不可一世之狂态。谓己掩关二期,亦有所证,断难取信。何以言之?证三昧人,非不开议论之辩口,但心平气和,唯理是尚。若彼所论,多皆矜己斥人,乃坚白同异辩士之言,非契理契机决定之论也。
自谓‘有所证二十其‘所证’,或是小轻安。如‘无闻比丘’,把‘四禅’当‘四果’,其道已左矣!其所论,若云‘契机’,或只契王耕心一机耳。
纵然有功,吾不敢向人赞叹,令其受持流通也。
或可去污存清,截除谬妄,取其有益于人者,节录而刊行之,但必须细心谨慎耳。
流通佛法,大非易事。翻译经论,皆非聊尔从事;故译场之中,有主译者,译语者,证义者,润文者;岂敢随自心裁,传布佛经?
据唐贞元年间,三藏般若主译四十华严之译场,其执事,有:宣梵文、译语、笔受、回缀、润文、证义、详定,等七职。而后四种各二位,如证义,分:校勘证义,证禅义。须十一人主其事。
王龙舒大弥陀经,自宋至明末,人多受持;由云栖以犹有不恰当处,故此后渐就湮没。
莲池大师曰:‘世传大弥陀经,龙舒王居士会(汉、魏、吴、宋)四译经文而成之者也。……其中颇有未安,如四十八愿……较之魏译,或前著后,或后著前,次第紊乱。以参二译,亦各不协。夫译经必据梵本,居士凭何梵本而别为次第呼?于理虽似无妨,于译法大为不顺。……又、魏译三辈往生,皆曰“发菩提心”,居士乃惟中辈有之,下曰“不发”,上竟无文。全缺差殊,未审何意?’(云栖山房杂录、无量寿经跋)
又、竹窗三笔云:‘(龙舒)所辑大弥陀经,不免抄前著后……,抄后著前,此一失也’。
魏承贯之学识,不及龙舒;其自任过于龙舒。因人之迹以施功,故易为力,岂承贯超越龙舒之上耶。
印祖文钞卷一、复高邵麟居士书三,书末小注中云:‘魏承贯删削之无量寿经,又依余经增注,理虽有益,事实大错,不可依从’。
莲池尚不流通王本,吾挤何敢流通魏本,以启人妄改佛经之端,及辟佛之流,谓佛经皆后人编造,初非真实从佛国译来者?
民国三十五年,又出一种会集本:夏莲居据五译会集,题名‘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印祖已生西,当然未见。民国三十七年,律航法师(那时还是黄如初居士)传来台湾。近有黄念祖居士注释流通。我们还是遵祖训,弘原译本为宜。
然此经此论,若真修上士观之,亦有大益:以但取其益,而不染其弊。若下士观之,则未得其益,先受其损;以徒效其改经斥古之愆,不法其直捷专精之行耳。观机设教,对证发药,教不契机,与药不对证,等耳。敢以一二可取,而遂普令流通,以贻下士之罪愆乎?(中略)
大似错将‘甘遂’当‘甘草’,不但‘不对证’,且有‘中毒’之虞!
若论逗机最妙之书,当以净土十要为冠。而弥陀要解一书,为蕅益最精最妙之注,自佛说此经以来之注,当推第一。即令‘古佛再出于世,现广长舌相,重注此经,当亦不能超出其上。况后生浅闻薄解,便欲指斥,冀其超越乎哉!以萤光而较日,多见其不知量也。惜哉!王生,何苦如此?
王生指斥一日七日之义,见后‘书三’可知。
澍庵之问:书皆能诵,乃他心通耳。(下略)
衷论中,有‘澍庵大师传’。永嘉某居士问:澍庵、书皆能诵,何故?祖答:‘乃他心通耳’。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弥陀经,当依蕅益要解。衷论诠释,多有任己见、违经旨处,不可依从。
王耕心的衷论,好像很‘迷人’,这位‘某居士’,三封信都在讨论,而印祖亦再三开示,以破其迷。
佛为九法界众生说法,岂可以己之智力不能,而遂断以‘决无此理’!其一日七日之释,显是以已量九法界。若如是诠,岂特弥陀一经,不能统摄群机;一代教典之圆顿妙谈,皆当以已智不能,而疑为妄语。谤佛、谤法、谤僧,罪在不原。虽于下根有警发处,然伤其大体,此印光不敢劝人受持也。
‘一日七日之释’:衷论曰:‘……当以“执持名号”为一句,以“若一日若二日”直至“一心不乱”,自为一句。……其意谓:行人念佛,如能念至一日一心不乱,或达至七日一心不乱,即可操他日往生之左券,其人临命终时,即心不颠倒,径遂往生尔。一日至七日,乃念佛一心不乱、获定之期。非念佛一日或至七日即可一心不乱、即可获实定也。’
净土法门,犹如大海,长江大河亦入,杯水滴水亦入。证齐诸佛者,尚求往生:五逆十恶者,亦预末品。何得以得一心及三昧,而拒其未得者?但取法乎上,仅得其中,自己决志求生,唯富企及于此。若谓非此决不得生,是又自立科条,不依佛说矣!
衷论曰:‘净宗正因,第一在发愿往生,第二即在念佛至一心不乱’。又云:‘一心不乱,即为念佛三昧。而念佛三昧,决无七日印证之理’。又曰:‘念佛七日即证一心,决非经文之本义,亦非人世所宜有’。
净土三经,自古流通;并行愿品篇四经。岂可谓不奉为圭臬乎?
今之净土五经,以势至念佛圆通章,附于三经之后,称为净土五经。
今之修净业者,多皆不知宗旨,但依事相。与而言之,方可云净宗中人,夺而言之,实百有九十九,皆属‘无禅无净土’,何得以此等人为准?
印祖于净土决疑论释‘无禅无净土’曰:‘有谓:无禅无净,即埋头造业,不修善法者。大错,大错!夫法门无量,唯禅与净,最为当机;其人既未彻悟,又不求生,悠悠泛泛,修余法门;既不能定慧均等,断惑证真;又无从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以毕生修持功德,感来生人天福报’,是谓‘无禅无净’。细读决疑论可知。
但以小本文简义丰,故列于日诵,余则随人受持有异耳。衷论所说,有益者固多,有碍者亦复不少。若无择法智眼,或恐未得其益,而备受其损。如一日七日、十念不度、等,是也。
一日七日,前已略引。衷论叉曰:‘所谓一日至七日,乃指一心不乱在定之期;非谓念佛一日至七日即能得一心不乱也。’
‘十念不度’:衷论曰:‘至十念往生之法,虽出本经,而据余所见,诸净业家,或修习颇勤,年当迟暮,反退初心;或临命终时,神明昏愦,径失正念者,时时有之。若惟修十念,辄能往生者,实未尝亲见’。如未亲见便认为无此事,则未能亲见者多矣,一生数十年,能见几何?且大地行人不知有多少,王生局住一方,岂能一一往见?既知十念出自本经,即以未亲见而拨无,是不信佛语矣!亦是不信弥陀导师之四十八愿矣!王生何出此谤法之谬说?殊不该也!
‘等’字,该括衷论中有损之文。兹再略引二:
衷论曰:‘古今从未有专修观想求生净土者’。这未免过于武断!‘从未有’,何据?难道王生曾到九品莲台一一查验过?
衷论曰:‘参究念佛,本后世伪妄之说,非先佛遗教所有’。又曰:‘云栖大师……以参究念佛所证之一心为理一心;虽先佛遗教绝无参究念佛之说,亦在所不顾,不知何意?’虚云禅师云:‘宋朝以后,念佛者多,诸大祖师,乃教参“念佛是谁”?’(禅七开示)这是宗门修法。专修净者,则不须此。
衷论曰:‘先哲论念佛三昧,厥误有十。十误具存,适为其修实证之害,不可不察。十误者:一、七日刻期之误,二、不坐不睡之误,三、高声念佛之误,四、事持理持之误,五、参究念佛之误,六、集众念佛之误,七、执著观想之误,八、执著事忏之误,九、因陋就简之误,十、避难趋易之误。’详见衷论。前已略引少分。此诸‘误’,多是耕心‘认为’。多是‘不误’为‘误’,有的似是而非。文繁,从略。
受持读诵,为佛门始终正行。即禅宗专务参究者,亦复如是受持。如药山、仰山、永明、首山、栖贤湜、育王微等。
永明等四位,见三五一页。
药山:惟俨禅师,绛州韩氏子。年十七出家。首参石头希迁禅师……师一夜登山经行,忽云开见月,大笑一声,应九十里!唐文宗太和八年(西纪八三四),十一月六日,临顺世,叫曰:‘法堂倒,法堂倒!’众持柱撑之。师举手曰:‘子不会我意。’乃告寂。寿八十四。(传灯录一四)
仰山:慧寂禅师,韶州怀化叶氏子。年九岁,于广州投和安通出家。十四岁,父母取归,欲与婚媾,师不从,遂断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劳,父母乃许。再诣通处,得披剃。初谒耽源,使参沩山,得入室。师住观音时,出膀曰:‘看经次,不得问事’。唐禧宗中和三年(西纪八八三),升座辞众说偈曰:‘年满七十七,无常在今日,日轮正当午,两手攀屈膝’。言托,以两手抱膝而终。(传灯录一一、五灯全书一七)
但以拈提向上,则有似乎拨:不知拈提向上,举尽世间法法头头,皆归本分。彼未得其门者,遂随语生解。从兹一辈参禅者,率多藐视经教。此辈虽自名禅人,实属法门罪人!如来逆子!何足挂齿?
药山看经次,僧问:‘和尚寻常不许人看经,为甚么却自看?’山曰:‘我只图遮眼。’曰:‘某甲学和尚,还得也无?’山曰:‘汝若看,牛皮也须穿。’(指月录)此谓‘似乎拨’。实则宗门祖师个个博通三藏,可谓善‘遮眼’者!若不会‘遮眼’,能‘看穿牛皮’亦得。切不可作‘法门罪人’。
劝令受持读诵,诸经无不如是,岂特金刚、行愿乎哉!
楞严、法华、维摩、圆觉……皆劝受持读诵。
华严一经,王于三藏;末后一著,归重愿王。但宜尊重华严,不可小视余经。以诸大乘经,皆以实相为经体故。华严之大,以其称性直谈界外大法,不摄二乘等故。
二乘在座,如聋若哑,不见不闻,故云‘不摄’。
法华之妙,在于会三归一,开权显实,开迦显本处故。台宗谓:法华纯圆独妙,华严犹兼乎权(即指住、行、向、地、等觉而言。)
‘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是谓‘会三归一’。尘点劫前,人已成佛,是谓‘开迹显本’。
然、佛于法华,赞法华为经王:于华严亦然。岂后世宏经者,必须决定于五大部、分出此高彼下,不许经经偏赞乎?
五大部:有谓:一华严,二宝积,三般若,四法华,五涅槃。
修禅宗者,偏赞禅宗:修净土者,偏赞净土。不如是,不能生人正信,起人景仰。但宜善会其义,不可以词害意。孟子称孔子生民未有之圣,然孔子见尧于羹,见舜于墙,见周公于梦,其效法企慕乎三圣者,何其至诚如是之极也!
后汉书‘李固传’:‘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坐则见尧于墙,食则睹尧于羹。……’这是舜见尧于羹墙,不是孔子。文中所云,未详出处。
论语、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人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念佛人,但能真切念佛,自可仗佛慈力,免彼刀兵水火。即宿业所牵,及转地狱重报,作现生轻报,偶罹此殃,但于平日有真切信愿,定于此时蒙佛接引。若夫现证三昧,因已入于圣流,自身如影,刀兵水火皆不相碍;纵现遇灾,实无所苦。而茫茫世界,曾有几人哉!
转重报为轻受,请参阅三0八页。
行愿品,义理宏阔,文字微妙,诵之、令人人我众生之执著,化为乌有:往生净土之善根,日见增长。理宜自行化他。但不可以未持此经即修净土,亦属偏僻薄福耳。莲池、蕅益等,亦皆极力赞扬。弥陀要解中,有云:‘如来一代时教,唯华严明一生圆满;而一生圆满之因,末后普贤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劝进善财,及华藏海众。噫!华严所禀,却在此经。而天下古今,信鲜疑多。词繁义蚀,余唯有剖心沥血而已!’
便蒙钞释曰:‘华严大经所禀一生成佛之义,末后导归安养,却在此经。谁信此义?谁又不疑此义?非但今时,古来‘华严合论’尚云:“西方是权,华藏是实”,故曰:‘天下古今,信钞疑多’。虽有三两家注述,言辞太繁:凡夫例登补处之理,念念即佛之宗,华严所禀此经之义全蚀。蚀者、缺也。余唯下,大师自谓无别法,唯有剖心沥血而已矣!是故、此解,字字皆大师心血也!’
所以、无隐谓:华严、即广本弥陀,弥陀、即略本华严。
‘无隐’:待查。清、彭际清居士著「华严念佛三昧论’,对此义颇有发挥。
观二大师之言,则知:看经不具圆顿眼,其孤负佛恩处,多矣!(下略)
蕅祖云:‘名字位中真佛眼’。印祖谓:‘看经必具圆顿眼’。古德云:‘修学须具择法眼’,才不致孤负佛恩。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节录)
云栖大师立法教人,皆从平实处著手;依之修持,千稳万当:断不至得少为足,著魔发狂。
兹录‘普劝念佛’一段,可知云栖大师教人是如何平实。
‘夫学佛者,无论庄严形述,止贵真实修行。在家居士,不必定要缁衣道巾。带发之人,自可常服念佛,不必定要敲鱼击鼓。好静之人,自可寂默念佛,不必定要成群做会。怕事的人,自可闭门念佛,不必定要入寺听经。识字之人,自可依教念佛。千里烧香,不如安坐家堂念佛。供奉邪师,不如孝顺父母念佛。广交魔友,不如独身清净念佛。寄库来生,不如现在作福念佛。许愿保禳,不如悔过自新念佛。习学外道文书,不如一字不识念佛。无知妄谈禅理,不如老实持戒念佛。希求妖鬼灵通,不如正信因果念佛。以要言之:端心灭恶,如是念佛,号曰善人;摄心除散,如是念佛,号曰贤人;悟心断惑,如是念佛,号曰圣人。’(云栖法汇)
王耕心入道之要,未能十分明了,便任意操笔,肆开大口,抹煞一切。虽有宏法之心,实任坏法之咎。此皆由不亲明眼知识,及反心自问二病所致。
衷论叙云:‘耕心少承家学,既尝受业于先世父,颇悉红螺宗恉。及参省一大师于扬州,复具通现证三昧之故,沉潜研索,几三十年,乃敢就先世父所定本经,僭加论说。’衷论全文,除赞扬红螺讷堂大师之外,仅有省一大师是其所亲近者。而自称‘现证三昧’,是其不知反心自问的病源。
心跳恶梦,乃宿世恶业所现之兆。然现境虽有善恶,转变在乎自己。恶业现而专心念佛,别恶因缘为善因缘,宿世之恶业,翻为今世之导师。惜世人多被业缚,不能转变,遂成落井下石,苦上加苦矣!(中略)
落井下石的‘石’,通常是他人下的,这里却是自己下的,所以‘苦上加苦’。
十往生经,今藏无有,不须偏求。
十往生经:卍续藏有,见第八十七册。题目‘佛说十往生阿弥陀佛国经’。失译。约二千余字。望月大辞典认为是陈隋时代的伪作。
集诸经礼忏悔文、西方礼赞等,若偈若文,多是善导观经四帖疏中之文。若将四帖疏上品往生章注详看,方知所言观经,只举观经一句,下即详释,非全体尽属经文。
善导大师的著述,有:观经四帖疏。观念阿弥陀佛相海三昧功德法门,一卷。简称‘观念法门’。转经行道愿往生净土法事赞,二卷。简称‘法事赞’。往生礼赞偈,一卷。依观经等明般舟三昧行道往生赞,一卷。
文钞中,‘西方礼赞’,可能是‘往生礼赞偈’。‘集诸经礼忏悔文’,则无此目。藏中有‘集诸经礼忏仪’,但此是唐、智升撰的。
善导观经四帖疏,中国多年失传,近方由东瀛请来。金陵刻板。而流传既久,错讹甚多。即诸经礼忏悔文,亦属讹谬不少。四帖疏、忏悔文互观,亦可正其少分;余者亦有依义可正之处。光十年前,曾一再阅而标之,虽未敢必其复彼初出之原,然亦正正者多,而正讹者少,为自信得及耳。
印祖标阅本,未见流通。大正藏本是经疏别行,一、观经玄义分,二、观经序分义,三、观经正宗分定善义,四、观经正宗分散善义。即此为四卷。所谓‘四帖’者,是也。卍续藏是经疏会本。台湾印经处出版的‘净土丛书’,此疏则据卍续影印。
他心通,有种种不同,且约证道者说。如澍庵,无论问何书,即能一一诵得清楚,一字不错。其人素未读书,何以如此?以业尽情空,心如明镜,当无人问时,心中一字亦不可得;及至问者将自己先所阅过者见问,彼虽久而不记,其八识田中,已存纳此诸言句之影子(看佛经亦如此,古人谓一染识神,永为道种,当于此中谛信。)其人以无明锢蔽,了不知觉,而此有他心通者,即于彼心识影子中,明明朗朗见之,故能随问随诵,一无差错。即彼问者未见此书,亦能于余人见者之心识中,为彼诵之。此系以他人之心作己心用,非其心常常有如许多经书记忆不忘也。凡夫不了,将谓有许多奇特;究其实,只是业消慧朗、障尽智圆耳。
澍庵:衷论曰:澍庵大师,江南甘泉人。少时粗犷无赖,不持戒律。尝居扬州禅寺,以与饭头相竞,秽骂无礼。主僧诃责之。后悔改,闭关三年,专持大悲咒,禁语。三年出关,则神采顿殊,抑抑自下,见者皆敬异之。尝于茶社为学子诵所论书,且诵且解。师于内外方策、九流百家,下逮小说、短书,一切文字,不待目涉,皆能暗诵。咸丰初年入寂。
扶乩多是灵鬼假冒仙佛神圣。鬼之劣者,或无此通力;其优者,则能知人心,故能借人之聪明智识而为之。纪文达谓:‘乩多灵鬼假托;余与兄坦然扶乩,余能诗而不能书,余扶、则诗词敏捷,书法潦草:坦然扶、则诗词庸常,书法遒劲。所冒古人,问及集中奥窍,则云年代久远,不复记忆。故知非真’。然此鬼之灵,但能于人现知之心,借而为用。于识田中有,现知中无者;或此义非己所知者,便不能引以示人。其去业尽情空之他心通,实有天渊之远。但其气分似之。又恐汝等,或为乩教所迷,故不得不引及而并言之。
纪晓岚曰:‘……大抵幻术多手法捷巧。惟扶乩一事,则确有所凭附:然皆灵鬼之能文者耳。所称某神某仙,同属假托;即自称某代某人者,叩以本集中诗文,每多云“年远忘记”,不能答也。其扶乩之人,遇能书者则书工,遇能诗者即诗工,遇全不能诗能书者,则虽成篇而迟钝。余稍能诗而不能书;从兄坦居,能书而不能诗;余扶乩则诗敏捷,而书潦草:坦居扶乩,则书清整而诗浅率。余与坦居,寔皆未容心;盖亦借人之精神,始能运动。所谓‘鬼不自灵,待人而灵’也。蓍、龟本枯草、朽甲,而能知吉凶,亦待人而灵耳。’(阅微草堂笔记四、滦阳消夏录四)
文钞‘余与兄坦然’、‘坦然扶’之‘然’字,谅是笔误。据笔记原文,皆作‘坦居’,非‘坦然’也。
又、宋高僧传载:僧缄往王处厚斋,处厚读文章甚得意,因问:‘读何文字?’处厚言:‘此我中进士策’。缄曰:‘风檐之下,有此从容乎?’于囊中取出一编,曰:‘此非汝策乎?’处厚视之,即当日厚策。处厚曰:‘此吾后来笔削者’。缄曰:‘吾固知非汝原策也’。因问:‘师囊中何以有我此策?’缄曰:‘非但此策,汝自读书以来,乃至戏顽,一笔一昼,吾囊中一一俱有’。处厚惊惧,不敢致问。树庵但有他心通,末见其有神通:僧缄乃有他心通,而兼有大神通,能将彼心识中所现之书,现出形质以示其人,实非自己囊中存留而取出也。
‘宋高僧传’,宋、赞宁撰,三十卷。‘僧缄’,见卷二十二。
近来上海乩坛大开,其所开示改过迁善,小轮回、小因果等,皆与世道人心有大裨益。至于说天、说佛法,直是胡说!吾等为佛弟子,不可排斥此法,以其有阻人迁善之过;亦不可附赞此法,以其所说佛法,皆属臆撰,恐致坏乱佛法,疑误众生之愆。(中略)
对于乩坛,我们应遵祖训:不排、不赞。
念佛十种利益:谨考‘净土指归集’下卷末十种胜利,慈云忏主谓:诸经具说,未知的出何经?或是约义纂集,亦未可知。
净土指归集:明、大佑法师集,上下卷。‘十种胜利’,见下卷末。其文曰:‘慈云忏主云:三界大师,万德慈父,归之者罪灭,敬之者福生。诸经具说:若能归依三宝,受持一佛名者,现世当获十种胜利’云云。
前数纸中,有:高声念佛,诵经及礼佛,皆有十种功德,则标之曰:业报差别经。(中略)
‘前数纸’:即指归集明十种胜利前数页。文云:
‘高声念佛业报差别经云:高声念佛、诵经,有十种功德:一、能排睡眠,二、天魔惊怖,三、声偏十方,四、三涂息苦,五、外声不入,六、令心不散,七、勇猛精进,八、诸佛欢喜,九、三昧现前,十、往生净土。’
又云:
‘礼佛功德业报差别经云:礼佛一拜,从其膝下,至金刚际,一尘一转轮王位。获十种功德:一、得妙色身,二、出言人信,三、处众无畏,四、佛所护念,五、具大威仪,六、众人亲附,七、诸天爱敬,八、具大福德,九、命终往生,十、速证涅槃。’
念佛、回向,不可偏废。回向、即信愿之发于口者。然、回向只宜于夜课毕,及日中念佛诵经毕后行之。念佛当从朝至暮不间断。其心中但具愿生之念,即是常时回向。若夫依仪诵文回向,固不得常常如是。
一、早晚课毕,当‘依仪诵文回向’;二、平时念佛,只要心中有‘愿生’之念即可。
诸大乘经,经经皆令诸众生直成佛道;但恨人之不诚心念诵,致不得其全益耳。
华严、楞严、维摩、圆觉、法华、涅槃,经经皆然。细读自知。
楞严五卷末、大势至菩萨章,乃净宗最上开示。只此一章,便可与净土四经参而为五,岂有文长之畏哉!
从此、就有‘净土五经’之流传矣。
君子之学为己,乃念念叩己而自省耳。
论语、宪问:‘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谓:古时的学者,是为充实自已的学养而努力;现代的学者,是为充实自己的学养而努力;现代的学者,是为获得人们的赞赏而努力。(论语今解)
梦觉一如,唯功夫到家者方能。但于觉时操持,久之、梦中自能无大走作矣。
彻证三昧,才能‘梦觉一如’。心与佛打成一片,亦即心佛一如。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节录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节录
与徐福贤女士书
与康泽师书
与谛闲法师书
与玉柱师书
与许豁然居士书
复丁福保居士论臂香书
与广东萧永华孝廉书
与某居士书
与海盐某夫人书
与海盐顾母徐夫人书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复永嘉周群铮居士书
复弘一法师书
复无锡尤惜阴居士书
拟答某居士书
与高鹤年居士书
致谛闲法师问疾书
复弘一师书一
复汪梦松居士书
复陈慧超居士书
复郦隐叟书
复尤弘如居士书
复戚智周居士书一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复戚智周居士书三
复范古农居士书一
复范古农居士书二
复吴希真居士书一
复吴希真居士书二
复吴希真居士书三
与陆稼轩居士书
复刘智空居士书
复周智茂居士书
复某居士书
复黄智海居士书
复潘对凫居士书
与聂云台居士书
复乔智如居士书
复江易园居士书
复唐大圆居士书
复汪雨木居士书
复盛机师书
与方远凡居士书
复慧朗居士书
复庞契贞书
复袁闻纯居士书
复袁福球居士书
与周法利童子书
与马契西书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节录)
十念记数,不是数息;以其从一至十,同于数息。又以莲宗宝鉴,讹作至百千万,恐受其病,引为证明。目为数息持名,断断不可!(中略)
莲宗宝鉴云:‘初机修习,未免昏、散二病,须假对治。人天宝鉴云:凡修禅定,即入静室,正身端坐,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此身兀然,此心寂然,与虚空等,不烦禁止……’。(卷二、修持法门、摄心念佛三昧调息法门。)
数息止可从一至十。止观云:数者、从一至十,不多不少,令心不散。数出不数入,数入不数出。不许出入俱数,恐生病故。
弥陀经云:执持名号,若一日,乃至若七日,一心不乱。(此一日七日,乃是举例之词,不可执定。若是等觉根性,一念即能不乱,何待一日?若是逆恶根性,毕生亦难一心,何况七日?王耕心、混上中下根为一例,发而为论,深自矜夸,谓为‘发前人所未发’,实为上违佛祖诚言,下启后进狂妄,令人不胜悲痛、哀怜而莫之能止也!)
衷论曰:‘遍考传记,因未尝见一人念佛七日即证三昧者。既未尝见一人之征验,而以为果有其事,可乎?’王耕心执定七日,不知是‘举例’,故有此误。
观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指心想,是、指心是。观想既是‘作’,持诵礼拜岂不是‘作’?举一反三,儒者尚然:况博地凡夫,上窥佛意,何得不依圆顿妙解,而以担板之见推测乎?)
所引观无量寿经文,见第八、圣像观。此文、注重在‘作’、‘是’二句。约论曰:‘作者、离自然义,是者、离因缘义。知是心作佛,不知是心是佛,则昧本妙而滞功勋:知是心是佛,不知是心作佛,则任天真而废修证。离此二边,一念圆融,方明中道。’
楞严大势至云:‘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度地,斯为第一’。文殊选圆通偈,谓:‘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今例之曰:‘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四十二章经云:‘夫心者,置之一处,无事不办’。
‘置之一处,无事不办’二句,出‘佛遗教经’。文钞作‘四十二章经’,系笔误。佛遗教经云:‘此五根者,心为其主;是故汝等,当好制心……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不办。……’
梦东云:‘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此十六字,为念佛法门一大纲宗。
‘梦东’、即彻悟禅师。一、真为生死,发菩提心,是学道通途;二、以深信愿,持佛名号,为净土正宗。(语录上)
欲修三昧,何不于此等语句中,全身靠倒?不以圣言为量,而以我之罪业凡夫为准,岂不颠倒之甚乎?然、汝发此言,盖亦有由:以衷论详示省一大师所见之境,及耕心谓承彼心传,意者必有种种不思议妙境,及口传心授之妙诀耳。
衷论曰:‘余昔久闻(省一)大师名,至光绪七年(西纪一八八一)春,始得参礼于扬州净慧寺,大师谆谆劝导,意若以为可教者。余后虽颇依大师口诀以自策,而所证微浅……’。
不知:三昧者、华言正定,亦云正受。正定者,寂照双融之谓。正受者,妄伏真现之谓。寂照双融,有何境界之可得?心经云:‘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又曰:‘以无所得故,三世诸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楞严云:‘圆满菩提,归无所得’。修禅定人(指四禅八定),及参禅人,以唯仗自力,不求佛加,故于工夫得力、真妄相攻之时,每有种种境界,幻出幻没。譬如阴雨将晴之时,浓云破绽,忽见日光,恍惚之间,变化不测。所有境界,非真具道眼者,不能辨识。若错认消息,则著魔发狂,莫之能医。
熟读楞严五阴魔境,之文,方能辨识。
念佛人,以真切之信愿,持万德之洪名;喻如杲日当空,行大王路,不但魑魅魍魉,铲踪灭迹;即歧路是非之念,亦无从生。推而极之,不过曰:念至功纯力极,则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不二,心佛一如而已。此理、此行,唯恐人之不知,不能合佛普度众生之愿。岂秘而不传、独传于汝乎?若有暗地里口传心受之妙诀,即是邪魔外道,即非佛法!
佛法、平淡无奇,人人可学,则无所谓‘秘’。世人好奇,魔外投其所好,谓有不传之‘秘’:此‘秘’、决非佛之正法。熟读楞严经‘四种决定清净明诲’可知。
然、印光实有人所不得而己所独得之‘诀’,不妨由汝之请,以普为天下之诸佛子告。其诀为何?曰‘诚’、曰‘恭敬’!此语、举世咸知,此道、举世咸昧!印光由罪业深重,企消除罪业,以报佛恩,每寻求古德之修持懿范,由是而知:诚与恭敬,实为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之极妙秘诀,故常与有缘者谆谆言之。(中略)
曰‘诚’、曰‘敬’,拳世咸知,这是指印祖在世时而言;若当今之世,如者、恐亦聊聊耳!
须知:诚与恭敬,非唯学宜然;世出世间一切诸法,欲得精一,莫不以此而为基本。观孟子‘奕秋诲弈’一事,可以知矣。(中略)
‘弈秋诲弈’:孟子曰:‘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奕’,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告子篇)弈、围棋也。数、技艺也。弈秋、古之善弈者,名秋。诲、教也。谓如下棋小技,若不专心受教,则难成就。
论四土一段,约理固无大碍,约事殊欠精详。以凡圣同居、方便有余二土,乃约带业往生之凡夫、与断见思惑之小圣而立,不可约佛而论。若约佛论,非但西方四土全体寂光,即此五浊恶世、三途恶道,自佛视之,何一不是寂光?故曰:‘昆卢遮那,遍一切处,其佛所住,名常寂光’。遍一切处之常寂光土,唯满证光明偏照之毗卢遮那法身者,亲得受用耳。余皆分证。若十信以下、至于凡夫,理则有而事则无耳。欲详知者,当细研弥陀要解论四土文。而梵网玄义,亦复具明(毗卢遮那、华言光明遍照,亦云遍一切处,乃一切诸佛究竟极果、满证清净法身之通号。圆满报身卢舍那佛,亦然。若释迦、弥陀、药师、阿闪等,乃化身佛之各别名号耳。卢舍那,华言净满,以其惑业净尽,福慧圆满,乃约智断二德所感之果报而言。)
这可能是‘某居士’论四土义,印祖认为其理可通,事则未然,故有此说。
弥陀要解论四土文:见五重玄义第四、明力用。
‘梵网玄义’:蕅益大师著「梵网经合注’首卷明五重玄义中第一释名、释‘梵网’段。
又须知:实报、寂光,本属一土;约称性所感之果,则云实报:约究竟所证之理,则云寂光。初住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妙觉乃云上上实报,究竟寂光。是初住至等觉,二土皆属分证;妙觉极果,则二土皆属究竟耳。讲者于实报则唯约分证,于寂光则唯约究竟。寂光无相:实报具足华藏世界海微尘数不可思议微妙庄严。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一切诸相,由空发挥。又如宝镜,虚明洞彻,了无一物,而复胡来胡现,汉来汉现。实报、寂光,即一而二,即二而一。欲人易了,作二土说。
楞严经云:‘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不拒诸相发挥’
(前略)二空理唯言悟,则利根凡夫即能。如圆教名字位中人,虽五住烦恼毫未伏断,而所悟与佛无二无别。(五住者:见惑为一住,思惑为三住,此二住于界内。尘沙惑、无明惑共为一住,此二住于界外。)
如表:
┌见为一住─名见一切处住地──分别┐
│┌欲┐├烦恼障┐
五住地惑┤思欲分三┤色├爱住地───俱生┘├亦名五住无明
│└无色┘│
│尘沙┬合为一住─名无明住地─根本─所知障┘
└无明┘
若约宗说,则名大彻大悟;若的敬说,则名大开圆解。大彻大悟与大开圆解,不是依稀仿彿明了而已。如庞居士闻马祖:‘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当下顿亡玄解。
马祖:道一禅师,俗姓马,世称马祖。汉州什邡(四川)人。本邑罗汉寺出家。容貌奇异,牛行虎视,引舌过鼻,足下有二轮文。幼岁,依资州唐和尚落发,受具于渝州圆律师。唐开元中,习禅定于衡岳山中。时、怀让禅师驻锡衡岳般若寺,遇一师,问曰:‘大德坐禅图甚么?’一曰:‘图作佛。’让取一砖于彼前石上磨。一曰:‘磨作甚么?’让曰:‘磨作镜。’一曰:‘磨砖岂得成镜?’让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作佛?’一曰:‘如何即是?’让曰:‘如牛驾车,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一无对。让又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杀佛!若执坐相,非达其理。’……马祖于让禅师处得法之后,侍奉十秋。大历中,住江西开元寺,宗风大振。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贞元四年(西纪七八八)正月中,登建昌石门山,于林中经行,见洞整平坦,谓侍者曰:‘吾之朽质,当于来月归兹地矣’。言讫而回。既而示疾,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祖曰:‘日面佛,月面佛。’二月一日,沐浴,跏趺入灭。寿八十。宪宗时,谥大寂禅师。(五灯三)
庞居士:名蕴,字道玄。衡阳人。世业儒。少悟尘劳,志求真谛。唐贞元初(西纪七八五—),谒石头,乃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头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后参马祖,问曰:‘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七于言下顿领玄旨。居士有妻及一男一女。市鬻竹器以度日。居士将入灭,谓女灵照曰:‘幻化无实,随汝所缘。可出视日早晚,及午以报。’灵照出户,遽报曰:‘日已中矣,而有蚀焉,可试暂观。’士出户观,灵照即登父座,合掌坐逝。士笑曰:‘我女锋捷矣!’于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吨,往问安,士谓之曰:‘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好住世间,皆如影响’。言讫,枕于公膝而化。(五灯三、庞居士语录)
大慧杲,闻圆悟‘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亦然。
圆悟:彭州(四川)骆氏子。世宗儒师。儿时、日记千言。偶游妙寂寺,见佛书,三复,如获旧物,曰:‘予殆过去沙门也!’即去家,依自省祝发。得法于五祖演禅师。建炎初,高宗赐号圆悟禅师。绍兴五年(西纪一一三五)八月示寂。寿七十三。荼毗舌齿不坏,舍利五色无数。(五灯会元一九)著碧岩录行世。
大慧杲:大慧宗杲禅师,宣城奚氏子。少年出家,十七薙发。张无尽令见圆悟,师至天宁,一日,闻悟升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曰:东山水上行。若是天宁,即不然。忽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只向他道:‘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师于言下忽然前后际断。住径山,孝宗赐号大慧。座下恒数千人。隆兴元年(西纪一一六三)八月寂,寿七十五。(五灯会元一九)
智者诵法华,至药王本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豁然大悟,寂尔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
智者:名智顗,字德安。姓陈氏。颖川人。晋时避乱,止于荆州之华容。十七出家。年二十三,于光川大苏山亲近慧思禅师,初见、思曰:‘昔日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复来矣!’诵法华,经二七日,至药王品,至‘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以所证白师,南岳叹曰:‘非汝弗证,非我莫识。所入定者,法华三昧前方便也。’隋开皇十一年,晋王广、求受菩萨戒,师谓王曰:‘大王纡遵圣禁,可名总持。’王赞师曰:‘大师传佛法灯,宜称智者!’从此,世称智者大师。开皇十七年(西纪五九七)坐化。寿六十七。
能如是悟,方可名大彻大悟,大开圆解。
庞公、大慧,是大彻大悟之实例;智者、是大开圆解之实例。
若云证实相法,则非博地凡夫之所能为。南岳思大禅师,智者之得法师也。有大智慧,有大神通。临终有人问其所证,乃曰:‘我初志期铜轮(即十住位。破无明,证实相,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初住即能于百三千大千世界,示作佛身,教化众生。二住则千,三住则万:位位增数十倍。岂小可哉!),但以领众太早,只证铁轮而已!’(铁轮,即第十住位。初信断见惑,七信断思惑,八九十信破尘沙、伏无明。南岳思,示居第十信,尚未证实相法。若破一品无明,即证初住位,方可云证实相法耳。)
南岳慧思禅师,姓李氏。元魏南豫州武津人。十五出家。北齐天保六年(西纪五五五),居大苏山。陈光大二年(西纪土六人)入南岳。陈大建九年(西纪五七七)入寂,寿六十三。初在大苏,以法付顗师(智者),顗问所证,曰:‘吾一生望入铜轮(圆十住),以领众太早,损己益他,但居铁轮耳(圆十信)’。师身相挺特,耳有重轮,顶有肉髻,牛行象步,不倚不斜。平昔御寒,唯一艾纳。详见本传。
智者大师,释迦之化身也。临终有问:未审大师证入何位?答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即十信位,获六根清净,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明。):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部观行位。圆伏五住烦恼,而见惑尚未断除。)。
传云:‘智朗请曰:“不审师入何位?”师曰:‘吾不领众,必净六根;为他损己,只五品耳’!’请阅‘天台九祖传’中:三祖南岳思大禅师传及四祖天台智者大师传。
蕅益大师,临终有偈云:‘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名字位人,圆悟藏性,与佛同俦,而见思尚未能伏,何况乎断?末世大彻大悟人,多多是此等身分。五祖戒为东坡,草堂清作鲁公,犹其上者。次则海印信为朱防御女;又次则雁荡僧为秦氏子桧。是以理虽顿悟,惑未伏除,一经受生,或致迷失耳。藏性,即如来藏妙真如性,乃实相之异名。)
蕅益大师,生于明万历二十七年己亥(西纪一五九九)五月初三日亥时,寂于清、顺治十二年乙未(西纪一六五五)正月二十一日午时。寿五十七。甲午腊月初三,有病中偶成一律:
业缘丛簇病缘频痛苦呻吟彻暮晨
早发菩提犹若此未全正信拟谁亲
身经九死浑亡力心本无生独自甄
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
—灵峰宗论十之四—
五祖戒为苏东坡,草堂清为曾鲁公,参阅一七三页。
海印信:可能是海印超信。琅琅觉法嗣。联灯会要一四、五灯会元一二、续灯录七、均有语句。灯录谓是桂州人。生寂年月皆不详。
朱防御,待查。海印转世作朱女事,未详出自何典?印祖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云:‘海印信,宋时宗门大老。常受朱防御(防御、武官名—原注)家供养。一日,朱家见信老入室,适生一女,令人往海印寺探,则师于女生时圆寂。此语、杭州全城皆知。至满月日,圆照本禅师,往朱防御家,令将女儿抱来,女儿一见圆照即笑。圆照呼曰:‘信长老!错了也!’女孩遂一恸而绝!死虽死矣,还要受生。但不知又生何处!’
雁荡僧为秦桧:印祖文钞续编同上云:‘秦桧,前生乃雁荡山僧。以前生之修持,为宋朝之宰相’,云云。
蕅益大师示居名字,智者示居五品,南岳示居十信;虽三大师之本地,皆不可测,而其所示名字、观行、相似三位,可见实相之不易证,后进之难超越。实恐后人未证谓证,故以身说法,令其自知惭愧,不敢妄拟故耳。三大师末后示位之恩,粉骨碎身,莫之能报!汝自忖度,果能越此三师否乎?若曰:念佛、阅经,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后,常侍弥陀,高预海会,随其功行浅深,迟早必证实相,则是决定无疑之词,而一切往生者之所同得而共证也。
末世凡夫,障重慧浅,只能尽心念佛读经以培植善根;往生净土,亲近弥陀导师,所谓‘花开见佛悟无生’耳。愿与大众共勉之!
(上略)至于业障重,贪嗔盛,体弱心怯;但能一心念佛,久之,自可诸疾咸愈。普门品谓:‘若有众生,多于淫欲、嗔恚、愚痴,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之’。念佛亦然。但当尽心竭力,无或疑贰,则无求不得。
普门品:系引法华经普门品‘离三毒’文。念观音圣号,能离三毒;念佛亦能离三毒,故云:‘亦然’。
然、观音于娑婆,有大因缘。于念佛外,兼持观音名号,方可。或兼持楞严、大悲等咒,亦无不可。
‘观音于娑婆有大因缘’者:地藏经见闻利益品云:‘佛告观世音菩萨:汝于娑婆世界,有大因缘……若男、若女……乃至六道罪苦众生,闻汝名者……于无上道,必不退转……因果将熟,遇佛授记’。
印祖亦劝人兼念观音圣号,请参阅文钞菁华录、示修持方法中,第二段、劝兼念观音。
至于阅经,若欲作法师,为众宣扬,当先阅经文,次看注疏。若非精神充足,见解过人,罔不徒劳心力,虚丧岁月。
阅经方面,分作两方面说:一、如果想要做法师,讲经说法,那就得先熟读经文,次则参阅古德注疏,详所经义。须知:‘依文解义,三世佛怨’;‘离经一字,便同魔说’!若无过人天资,难免‘入海算砂’之困耳。
二、只求实益者:
若欲随分亲得实益,必须至诚恳切,清净三业,或先端坐少顷,凝定身心,然后拜佛朗诵,或止默阅;或拜佛后,端坐少顷,然后开经。必须端身正坐,如对圣容,亲聆圆音。不敢萌一念懈怠,不敢起一念分别,从首至尾,一直阅去;无论若文若义,一概不加理会。
这个方法,是以阅经作修行,不为解义。真实、要当法师者,亦不妨依此法、日一行之,才不致‘贫人数宝’,亦可谓‘解行并进’矣。
如是阅经,利根之人,便能悟二至理,证实相法。即根机钝劣,亦可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
二空:人空、法空。一、人空,又名我空、生空。凡夫妄计五蕴为我,强立主宰,以引生烦恼,造诸业障。佛欲破此计执,为说五蕴无我之理;悟此,谓之人空。二、法空:二乘人,未达法空之理,计五蕴之法实,成所知障。佛为说五蕴之自性皆空;悟此,谓之法空。
六祖谓:‘但看金刚经,即能明心见性’,即指如此看耳,故名曰‘但’。能如此看诸大乘经,皆能明心见性,岂独金刚经为然?
六祖慧能大师法宝坛经,行由品云:‘客曰:(五祖忍)大师,常劝僧俗: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般若品云:‘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
若一路分别:此一句是甚么义?此一段是甚么义?全属凡情妄想,卜度思量:岂能冥符佛意、圆悟经旨、因兹业障消灭、福慧增崇乎?若知恭敬,犹能少种善根;倘全如老学究之读儒书将见亵慢之罪,岳耸渊深,以善因而招恶果,即此一辈人也!
读经时,或仰卧倚靠,或卷之若筒,是谓老学究之读书法。急须改之!
古人专重听经,以心不能起分别故。如有一人出声诵经,一人于旁摄心谛听,字字句句务期分明,其心专注,不敢外缘一切声色;若稍微放纵,便致断绝,文义不能贯通矣。诵者有文可依,心不大摄,亦能诵得清楚。听者唯声是托,一经放纵,便成割裂。若能如此听,比诵者能至诚恭敬之功德等。若诵者恭敬稍疏,则其功德,难与听者相比矣。
如有人诵经,不妨于旁听听看。但必须摄心而听,方获实益。
今人视佛经如故纸,经案上杂物与经乱堆;而手不盥洗,口不漱荡,身或摇摆,足或翘举,甚至放屁、抠脚,一切肆无忌惮;而欲阅经获福灭罪;唯欲灭佛法之魔王、为之证明赞叹,谓其‘活泼圆融,深合大乘“不执著”之妙道’。真修实践之佛子见之,唯有黯然神伤,潸焉出涕,嗟其魔眷横兴,无可如何耳!
真是‘无可如何’!徒唤奈何!
智者诵经,豁然大悟,寂尔入定。岂有分别心之所能得哉!
天台四祖智者大师传云:‘……经二七日,诵经至药王品“是其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
一古德写法华经,一心专注,遂得念极情亡,至天黑定,尚依旧写。侍者入来,言‘天黑定了,只么还写?’随即伸手不见掌矣!
嘉靖间一五二二~一五五六六),发州万县象鼻岩下,有一奄禅师,书华严经,一日,日暮,残阳已没,尚徐徐书之不已,侍者报曰:日光久没,何书经不止?禅师闻,则伸手不见指矣!(紫柏老人集二二)
如此阅经,与参禅看话头、持咒、念佛,同一专心致志。至于用力之久,自有一旦豁然贯通之益耳。
无论修何法门,皆须下一番死功夫,经相当时日,方获成就。
明、雪峤信禅师,宁波府城人。目不识丁。中年出家,苦参力究,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其苦行、实为人所难能。久之,大彻大悟!随口所说,妙契禅机,犹不识字,不能写。久之,则识字矣:又久之,则手笔纵横,居然一大写家。此诸利益,皆从不分别、专精参究中来。阅经者,亦当以此为法。此老语录,已入清藏。谭扫庵、以名进士,皈依座下,为制道行碑,有一万余言。
雪峤信:师讳圆信,初号雪庭,后改雪峤。亦号青狮翁。晚号语风老人。鄞县(浙江省宁波)朱氏子。生于明、穆宗隆庆五年辛未(西纪一五七一)二月初十日。九岁,闻诵阿弥陀经:水鸟树林皆悉念佛念法念僧,遂知信向佛来。道行碑云:‘师既目不识丁,复好放行兀坐,佣作玩愒,衣食难周。逡巡至二十九岁(西纪一五九九。即明神宗万历二十七年己亥),始决志出家,就宝峰法师受五戒’。
其难能之苦行,道行碑云:‘往若处法师座下听讲,嫌其解析不明,乃自截发为头陀,去之天台,即猛念“出家为何事”?一个不明白念头,打脱不下,东走西走,状若风癫,不识寒暑饥渴;人与粥饭,即以衣袖或兜帽承食。衣敝零落,严冬,荐草卧古祠中。止一敝裤:遇无裤者,解与之,赤体七日夜,冷气攻腹痛难忍,苦支二载。’是谓‘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此止一例,后文尚多,不克一一。
大彻悟者,碑云:‘返天台,寻人印证,未得。忽抬头见“古云门”三字,乃大悟!’随口所说,妙契禅机者:如云:‘若非鼻梁断,那得顶门开’?作偈云:
‘一上天台云更深脚跟踏断草鞋绳
比丘五百无踪影见得他时打断筋’
碑云:‘遂就人索纸笔书此偈,后自题云:“云门石上得正句”。又作偈云:“昨日樵柴手,今朝文笔峰;借君一张纸,流水写东风”……’
复谒莲池大师,呈偈曰:
‘不解西方不学禅偶来尘世只随缘
三间茅屋傍溪住两扇竹窗关月眠
破尽衲衣那有结养长头发欲成颠
自从会得西来意自雪飘飘六月天’
是谓‘居然一大写家’矣!
次参龙池幻有禅师,室中机契,即获心印。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五),遂径山千指庵,后住庐山开先寺。癸未(明崇祯一六,西纪一六四三),迁嘉禾东塔。晚住越之云门。
师一日示微疾,书诀众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好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去了!’命侍者进茶,饮毕而逝。时、清顺治四年丁亥(西纪一六四七)八月二十六日。世寿七十七。(五灯全书六四、雪峤禅师语录)谭埽庵制‘道行碑’,见语录卷六。
师有‘怀净土诗’四十八首,兹录八首如下:
自性弥陀绝主宾山花浪暖柳枝新
不劳更用之乎者亲面无非西土人(一)
月明秋夜坐禅时香动黄昏静若思
收拾漫归残屋下莲花开遍好题诗(二)
古人有语极相投莫与儿孙作马牛
撤手悬崖归净土任他沧海变荒丘(三)
甲子山居澹石翁凿池种月待秋风
松窗自昼弥陀佛抱枕无眠忆远公(四)
痴愚不解唯心土离此唯心别有么
每日普光明殿裹搬柴运水古弥陀(五)
善法堂前议圣流南泉牧得一头牛
欲将骑往西方去唯恐西方不肯留(六)
嗟乎昔日顶生王七宝严身心尚狂
不若水边穷衲子坐禅无力念西方(七)
利养娑婆应有期百年快活刹那时
浑身鍜得如生铁只恐幽冥添马皮(八)
—见语录卷六。—原来、雪峤禅师也是禅净双修的。
阅经时,断断不可起分别,自然妄念潜伏,天真发现。
有分别,是妄识。无分别,才能启发本有的智慧。
若欲研究义理,或翻阅注疏,当另立一时,唯事研究。当研究时,虽不如阅时之严肃,亦不可全无恭敬,不过比阅时稍舒泰些。未能业消智朗。须以阅为主,研究但略带。否则终日穷年,但事研窕,纵令研得如拨云见月、开门见山一样,亦只是口头活计,于身心性命、生死分上,毫无干涉;腊月三十日到来,决定一毫也用不著!(中略)
‘终日穷年但事研究’,可谓善‘画饼’者!可惜的是:到了‘腊月三十日’,全用不著,以不能‘充饥’故。笔者亦‘画’,即未至‘善’。读至此,不觉心冒冷汗!
非但如此而已,更严重者:
或恐由宿业力,引起邪见,拨无因果,及淫杀盗妄种种烦恼,相继而兴,如火炽然;而犹以为‘大乘行人,一切无碍’,遂援六祖‘心平何劳持戒’之语,而诸戒俱以‘破而不破’为真持矣!甚矣!修行之难得真法也!
不善用心,妄起分别,故有此失,殊可怕也!
所以诸佛、诸祖、主张净土者,以承佛慈力,制伏业力,不能发现耳。
有正知见,信愿其切,精进念佛,佛力加庇,使业种不起现行。故古德云:‘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当以念佛为主,阅经为助。
不可只阅经而不念佛。无常来时,焉能阅经?
若法华、楞严、华严、涅槃、金刚、圆觉,或专主一经,或此六经一一轮阅,皆无不可。而阅之之法,断断不可不依吾说而苟且从事,致令不思议利益,由肆无忌惮、并分别要情而失之,岂不哀哉!(中略)
观经三福云:‘三者、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阅法华等经,就是读诵大乘。
汝是何等根机,而欲法法咸通耶?(中略)
不是上智利根,焉能‘法法咸通’?但亦不可自甘卑劣而舍弃不学耳。
大乘法门,法法圆妙;但以机有生熟,缘有浅深,故致益有难得与易得耳。
法门平等,无有高下,高下在机;机缘不同,致有难易。
善导、弥陀化身也。其所示专修,恐行人心志不定,为余法门之师所夺,历叙初二三四果圣人、及住行向地等觉菩萨,末至十方诸佛,尽虚空、遍法界,现身放光,劝舍净土,为说殊胜妙法,亦不肯受。以最初发愿专修净土,不敢违其所愿。善导和尚,早知后人‘者山看见那山高’,渺无定见,故作此说,以死尽展转企慕之狂妄偷心。谁知以善导为师者,尚不依从,则依从之人,殆不多见。岂夙世业所使,令于最契理契机之法,觌面错过,而作‘无禅无净土’之‘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之轮回中人乎?哀哉!(中略)
善导大师所说,见观经四帖疏。文云:
‘仁者善听,我今为汝更说决定信相:纵使地前菩萨、罗汉、辟支等,若一、若多,乃至遍满十方,皆引经论证言不生者,我亦未起一念疑心,唯增长成就我清净信心。何以故?由你话决定成就了义,不为一切所破坏故。又、行者善听:纵使初地已上、十地已来,若一、若多,乃至遍满十方,异口同音,皆云:“释迦佛指赞弥陀,毁呰三界六道,劝励众生专心念佛及修余善,毕此一身后,必定生彼国者:此必虚妄,不可依信也”。我虽闻此等所说,亦不生一念疑心,唯增长成就我决定上上信心。何以故?乃由佛语真实、决了义故;佛是实知、实解、实见、实证,非是疑惑心中语故。又不为一切菩萨异见异解之所破坏。若实是菩萨者,终不违佛教也。
又置此事。行者当知:纵使化佛、报佛,若一、若多,乃至偏满十方,各各辉光吐舌偏覆十方,一一说言:“释迦所说相赞劝发一切凡夫,专心念佛及修余善,回愿得生彼净土者,此是处妄,定无此事也”。我虽闻此等诸佛所说,毕竟不起一念疑退之心,畏不得生彼佛国也。何以故?一佛一切佛,所有知见、解行、证悟、果位、大悲等同,无少差别。是故、一佛所制,即一切佛同制。如似前佛制断杀生十恶等罪,毕竟不犯不行者,即名十善、随顺六度之义。若有后佛出世,岂可改前十善,令行十恶也?以此道理推验,明知诸佛言行不相违失:纵令指劝一切凡夫:尽此一身,专念、专修,舍命已,被定上被国者,即十方诸佛悉皆同赞、同劝、同证。何以故?同体大悲故。一佛所化,即是一切佛化;一切佛化,即是一佛所化。……’(见释上品上生章)
有教乘法数等书,则有处查阅。
教乘法数:明、圆潘法师集。清雍正帝命超海、通理等法师重订。今本印重订本,分十二卷,法数从一至八万四干,简明扼要。
翻译名义,系释梵语名义之书。
翻译名义集,二十卷,大正藏作七卷。宋、普润大师集。民国四十五年,建康书局曾印行易检本,精装一册。又、无锡丁福保居士编行‘翻译名义集新编’一厚册,民国十年印行,检查最为方便,惜未见流通本。
释氏稽古略,系载历代佛门事迹之书。
此书、元、沙门觉岸编集。四卷。大正藏第四十九册。卍续藏第一三二册。内容可参阅‘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九四七)。
阅藏知津,系标示大藏经论语录及诸著述大意之书。
此书、四十八卷。蕅益大师著。大师年三十时开始阅藏,历二十余年始成。其叙曰;‘俾未阅(藏)者,如先后所宜;已阅者,达权实所摄;义持者,可即约以识广:文持者,可会广以归约。若权若实,不出一心;若广若约,咸通一相;故名之为阅藏知津云’。
此诸书,皆不可不有。有此诸书,如一师相随,有问即答。
尚有:佛学实用辞典,佛学大辞典,三藏法数,法相辞典等,这些工具书,皆须备之。
未断烦惑之人,须依事忏。恳切极处,不思议妙理,彻底圆彰。若舍事说理,只成得一个画饼利益—说时则有,用时则无。
忏法有三:作法、取相、无生。依律作法忏除罪愆,是事忏。‘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深观无生,是理忏。各种忏仪,大悲、梵网等,十科行道,得见好相,罪方得灭,是取相忏;其十科中,前九多属事忏,第十、静坐修观,属理忏。蕅益大师云:‘说悔而不观心,犹能决罪之流:谈理而不发露,决难清罪之源’。‘罪相尚自不知,何能通达实相?’(毗尼集要一三)
又、高僧传初二三四集、居士传、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圣贤录,皆记古德之嘉言懿行;阅之,自有欣欣向荣之心,断不至有得少为足、与卑劣自处之失。
高僧传:初集、梁慧皎撰,二集、唐道宣撰,三集、宋赞宁撰,四集、民国初年,喻昧庵编辑。(请参看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九四九)。
居士传:五十六卷。清、彭际清撰。卍续藏第一四九册。
比丘尼传:四卷。梁、宝唱撰。大正藏第五十册。
善女人传:二卷。清、彭际清撰。卍续一五0册。
净土圣贤录:九卷。清、彭际清撰。卍续一三五册。
宏明集、广宏明集、镡津文集、折疑论、护法论、三教平心论、续原教论、一乘决疑论,皆护教之书。阅之,则不被魔外所惑,而摧彼邪见城垒矣。
弘明集:十四卷。梁、沙门僧祐撰。
广弘明集:三十卷。唐、道宣撰。
镡津文集:十九卷。宋、明教嵩禅师撰。
折疑论:五卷。师子比丘述注。
护法论:一卷。宋、张商英述。
三教平心论:二卷。元、刘谧撰。
—以上六种,皆见大正藏第五十二册。
续原教论:二卷。明、沈士荣著。
一乘决疑论:一卷。清、彭际清述。卍续一0四册。
以上诸书,请参看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一0三五—)。(镡津文集、见三九0页)
此等诸书,阅之,能令正见坚固,能与经教互相证明。且勿谓:一心阅经,置此等于不问。则差别知见不开,遇敌或受挫辱耳。(中略)
读此护致诸书,才能‘知己知彼’。但此类书,大都对儒、道二家之言居多。
读此段文,可知印祖要人解行并进,非止念佛而已。
又、二空,即我空、法空。我空者:谓于五阴—色、受、想、行、识中,了知若色、若心(色即色法,下四即心法),悉皆因缘和合而生,因缘别离而灭,了无主宰之实我可得。法空者:于五阴法,了知当体全空。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即是其义。法空之理,即是实相。由破无明,证实相,故曰‘度一切苦厄’也。
参阅前文‘阅经悟二空理’可知。
实相者:法身理体,圆离生灭、断常、空有等相,而为一切诸相之本,最为真实,故名实相。此之实相,生佛同具;而凡夫、二乘,由迷背故,不能得其受用;喻如衣里明珠,由不知故,不免贫穷:非曰在迷凡夫与证员谛之二乘无此理体也。悟者、了了分明,如开门见山,拨云见月:又如明眼之人,亲见归路;亦如久贫之士,忽开宝藏。证者、如就路还家,息步安坐;亦如持此藏宝,随意受用。悟、则大心凡夫,能与佛同。证、则初地不知乙地举足下足之处。识此悟证之义,自然不起上慢,不生退屈;而求生净土之心,万牛亦难挽回矣。
衣珠喻:见法华经五百弟子授记品。此段阐明悟证之义,至为明显。
又、凡钞录文宇,必须谛审精详,不可粗略了事。弥陀要解序,经成时大师节略,语句便不圆润。而未后云:‘不敢与二翁竞异,亦不必与二翁强同。譬如侧看成峰,横看成岭,纵皆不尽庐山真境,要不失为各各亲见庐山而已’。时师略去此譬,不必与二翁强同之,‘必’字,讹作‘敢’字,便成我慢自大,藐视二翁。意中便有‘二翁所注违经,不敢依从’之义。并与下譬相反。实为冤诬蕅益,贻误后学。读之令人痛心疾首!(后略)
阿弥陀经要解序,大正藏第三十七册要解,‘不必与二翁强同’,‘必’作‘敢’,如印祖所说,即成时所改者。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节录)
(前略)学道之人,道念重一分,则凡情轻一分,此必然之势也。然、未断惑之人,常须努力,若一放纵,旧病定至复发。见思惑断尽者,才好任运腾骧,无须制束摄持也。
见思惑断尽,就是阿罗汉。四十二章经云:‘佛言: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得阿罗汉已,乃可信汝意’。即此之谓。
人家欲兴,必由家规严整始;人家欲败,必由家规颓废始。欲子弟成人,须从自己所作所为、有法有则,能为子弟作榜样始;此一定之理。今欲从省事省力处起手,当以因果报应为先入之言,使其习以成性,庶后来不至大有走作。此淑世善民、齐家教子之第一妙法也。
这是对在家学佛者修身、齐家的开示。‘因果’二字,印祖文钞中,时时开示,如卷二云:‘因果一法,为佛毅入门之初步,亦为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要图’。(复周群铮居士书六)又云:‘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今时若不以因果为救国救民之急务,任汝智巧、道德如何高超,皆属虚设。以不讲道理、兼无王法故也。’(同上七)
智者大师,世称释迦化身,其所证者,谁得而知?然、佛为众生现身作则,故即以凡夫自居。其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者:以己诫人,乃现身说法也。以大师最初志期断惑证真,直登地、等(地、十地。等、等觉。);以弘法利生,荒旷自己禅定工夫,故止证得圆五品观行位而已。故曰‘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者,即:随喜、读诵、讲说、兼行六度、正行六度五种耳。圆五品位,圆悟藏性(藏性即实相妙理,在缠名如来藏,出缠名法身。缠、即无明。未断,故名在缠。),与佛所悟,了无有二。圆伏见思、尘沙、无明烦恼,而见惑尚未能断。若断见惑,即证初信。及至七信,则思惑断尽,得六根任运不染六尘之实证,故名六根清净位。又于一一根中,俱能具六根功德,作六根佛事,故亦名六根互用,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说。南岳即示居此位。此位之人,不但有大智慧,而且有大神通;其神通,又非小乘阿罗汉所能比。故南岳生前、殁后,皆有不可思议之事,令人若见若闻,发起信心。南岳、智者,皆法身大士,真实证地位,谁能测其高深?此不过欲勉后世专精学道,而作此曲折耳。岂真止证十信相似位、五品观行位而已耶?
此段是重释前书五中所说南岳慧思禅师、天台智者大师临终述证之事。圆五品观行位、净六根相似位,皆依天台四教中圆教所明。如有未了,可参阅教观纲宗。
我等博地凡夫,那堪拟彼?我等只好粗持重戒,一心念佛,兼修世善,以为助行。依永明、莲池之法行之,则无往不利矣。
当今之世,只能做到‘粗持重戒,一心念佛,兼修世善’耳。永明大师,以万善庄严净土。阅云栖法汇,可知莲池大师如何教人修学。真实、能依印祖所示而行,也就等于依永明、莲池之法行了。
自己改恶修善,一心念佛;凡一切亲故并有缘之人,亦当以此教之。
以此法自行,亦当以此法化他。
其反对之人,当作怜悯想,不可强制令行,按牛头吃草,万万做不得!
修行要自己发心,怎能强制?十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以入道;而众生根性,千差万别,若与净土法门无缘者,纵‘按牛头’,焉肯‘吃草’?若具正知见,不谤净土,修余法门,亦无不可。否则只有生怜悯心,待时而化。
若曰:‘我一心念佛,诸事不理’,不唯与世法有碍,亦不与佛法相合。素位而行,方为得之。
一心念佛,也要吃饭穿衣呀!怎可诸事不理?‘素位而行’,就是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该做的都得做好。
劝人念佛修行,固为第一功德;然、下而妻子兄弟,上而父母祖妣,皆当劝之。倘不能于家庭委曲方便,令吾亲属,同得不思议即生了脱之益,便为舍本逐末,利疏而不计利亲,其可乎哉!(后略)
后文叙述九华山逢闰大七月之年开地藏塔门,是无稽之谈,并无此事。同时辨明‘新罗国’有误作‘暹罗国’云云,须者自检文钞原文可知,此略。
与徐福贤女士书
(前略)若欲研究阿弥陀经,有蕅益大师所著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佛说此经来第一注解,妙极!确极!纵令古佛再出于世,重注此经,亦不能高出其上矣。不可忽略,宜谛信受。
可参阅达默法师著的要解便蒙钞,圆瑛法师要解讲义,宝静法师要解亲闻记。
无量寿经,有隋慧远法师疏,训文、释义,最为明晰。
隋,净影寺慧远大师,姓李氏,炖煌人,后居上党之高都。幼丧父,依叔居。年十三,辞叔,依僧思禅师出家。年满进具,依大隐律师学四分律。大小经论,普皆博涉,而偏重大乘。西纪五七四年,北周武帝下诏灭佛,远师抗辩不止,遂隐于汲郡西山。西纪五七八,周武殂,次年周宣帝重兴佛教。隋开皇十二年(西纪五九二),寂于净影寺,春秋七十矣。著华严、涅槃、地持、维摩、胜鬘、无量寿、观经等疏,又撰大乘义章十四卷。师身长八尺五寸,眼长三寸,腰有九围,十三幅裙可为常服云。(续高僧传一0)
观无量寿佛经,有善导和尚四帖疏,唯欲普利三根,故多约事相发挥。至于上品上生章后,发挥专杂二修优劣,及令生坚固真信,虽释迦诸佛现身,令其拾此净土,修余法门,亦不稍移其志,可谓净业行者之指南针也!
此义,见前四四0~四四二页所引,即四帖疏上品上生章文。
若天台宗观经疏妙宗钞,谛理极圆融,中下根人,莫能得益,故不若四帖疏之三根普被、利钝均益也。(中略)
隋,智者大师疏,宋、四明尊者妙宗钞。疏序云:‘夫乐邦之与苦域,金宝之与泥沙:胎狱之望华池,棘林之比琼树。诚由心分垢净,见两土之升沉:行开善恶,睹二方之粗妙。喻形端则影直,源浊则流昏。故知:欲生极乐国土,必修十六妙观:愿见弥陀世尊,要行三种净业。……所言观无量寿佛者:佛是所观胜境;举正报以收依果,述化主以包徒众;观虽十六,言佛便周。’云云。
钞序云:‘……岂有不知修心妙观,感四净土文义者耶?……方今嘉运,盛演圆乘;慕学之徒,皆欲得旨而修证矣。故竭鄙思,钞数千言,上顺妙宗,略消此疏。适时之巧,非我所能。愿共有情,即心念佛,乃此钞之所以作也。’
既有真信切愿,必须志心执持‘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圣号,无论行住坐卧,语默动静,穿衣、吃饭,及大小便利等,总不离此六字洪名(或四字持亦可)。必须令其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无二,心佛一如。若能念兹在兹,念极情忘,心空佛现,则于现生之中,便能亲证三昧。待至临终,生上上品,可谓极修持之能事也已。
白乐天云:‘行也阿弥陀,坐也阿弥陀,纵饶忙似箭,不废阿弥陀!’又云:‘旦夕清净心,但念阿弥陀。’若能如是而念,才能达到‘心佛一如’。
至于日用之中,所有一丝一毫之善,及诵经礼拜种种善根,皆悉以此功德,回向往生。如是,则一切行门,皆为净土助行。犹如聚众尘而成地,聚众流而成海,广大渊深,其谁能穷!
是谓万善庄严净土。
然须发菩提心,誓愿度生;所有修持功德,普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回向,则如火加油,如苗得雨。既与一切众生,深结法缘,速能成就自己大乘胜行。若不知此义,则是凡夫二乘自利之见;虽修妙行,感果卑劣矣!
以所修功德,回向法界众生,是谓回自向他。愿法界众生同成佛道,是谓回因向果。
念佛虽一切时、一切处,皆无妨碍,然须常存敬畏,必须视佛橡一如活佛;视佛经祖语,一如佛祖对己说法一样,不敢稍存疑慢;虽孝子之读遗嘱,忠臣之奉敕旨,当不过是。至于平时念佛,声默随意。若睡卧、大小便、澡身、濯足等,及经过臭秽不洁之,俱宜默念,不可出声;出声则便为不恭,默念则功德一样。吾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消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消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或了无恭敬,则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矣!今之在家读佛经者,皆犯此病,故于有缘者前,每谆谆言之。(后略)
末世凡夫,人多懈怠,恭敬心不易生起,宜常读祖训,时加鞭策,才获实益耳。
书中有关女人出家受戒诸事,以今时环境不同,恐不契机,故略之。须者自行检阅文钞全文可也。
与康泽师书
(前略)善导和尚,专以平实事相法门,接引末世凡夫,不用观心、约教等玄妙法门,其慈悲,可谓至极无加矣!
天台智者大师释法华经,以:约因缘,约教,约本迹。约观心,所谓四意消文,可谓玄妙之极!
良以业识未消,三昧未成,纵谈理性,终成画饼!又以古人闻理性当体便是,则进行弥速:今人闻此等语言,则废弛道业,但欲任己业识茫茫之天真耳。(后略)
今人听到‘当体便是’,即以此业报身为‘是’,便把所有事相上的修持,如礼佛、诵经、持咒、念佛等,悉皆废弛,而放荡形骸,纵逸幻质,以为如此就是庞公、灵照的‘饥来吃饭困来眠’功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与谛闲法师书
(前略)宝王随息法门,试用此法,遂觉妄念不似以前之潮涌澜翻;想久而久之,当必有雾散云消、彻见天日之时。
宝王随息法门:唐、飞锡大师著:念佛三昧宝王论,三卷,二十门。中卷、此生他生一念十念门第九,明随息念佛云:
‘世上之人,多以宝玉、水精、金刚菩提、木患为数珠矣。吾则以出入息为念珠焉:称佛名号,随之于息,有大恃恬,安惧于息不还、属后世者哉!余行住坐卧常用此珠,纵令昏昧,含佛而寝,觉即续之。必于梦中得见彼彿:如钻燧烟飞,火之前相。梦之不已,三昧成焉。面睹玉毫,亲蒙授记,则万无一失也。’
又查文类、圣贤钱、皆录此一段;因悟慈云十念,谓‘藉气束心’,当本乎此。
文类:乐邦文类,五卷。宋、四明沙门宗晓编。卷四、宝王论拣示往生义,此章全引宝王论中‘此生他生一念十念门’,随息念佛之义,即在其中。
圣贤录:净土圣贤录卷二、往生比丘:飞锡。文中引录念佛三昧宝王论之要义,随息念佛,亦在其中。
慈云十念:宋、慈云遵式大师著「往生净土决疑、行愿二门’。第二、行愿门中,第二、十念门云:
‘十念者:每日清晨,服饰已后,面西正立,合掌,连声称阿弥陀佛,尽一气为一念:如是十气,名为十念。但随气长短,不限佛数。唯长、唯久,气极为度。其佛声,不高不低,不缓不急,调停得中。如此十气,连属不断。意在令心不散,专精为功故。名此为十念者,显是“藉气束心”也。’
而莲宗宝鉴,亦载此法。足见古人悬知末世机宜,非此莫入,而预设其法。然古人不多以此教人者,以人根尚利,一发肯心,自得一心。而今人之障重根钝者,恐毕生不能得一念不乱也。
莲宗宝鉴:十卷。第三卷、修持法门中,摄心念佛三昧调息法门,明对治昏散二病,即用数息法门。然只‘载此法’,非依宝王论也。而其‘数一至百千’之讹,于‘复永嘉某居士书五’中已辩,见四0六页。
惟莲宗宝鉴所载,系据人天宝鉴,但其数目字,略有出入。兹录二鉴原文如下:
莲宗宝鉴云:
‘人天宝鉴云:凡修禅定,即入静室,正身端坐,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此身兀然,此心兀然,与虚空等,不烦禁止……。’
人天宝鉴云:
‘东坡曰:已饥方食,未饱先止,散步消遥,务令腹空。当腹空时,即入静室,端坐默念,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数至数百,此身兀然,此心寂然,其虚空等,不烦禁制。如是久之,一息自住,不出不入时,竟此息,从毛窍中,八万四升,云烝雾起:无始已来,诸病自除,诸障消灭,自然明悟。譬如盲人忽然有眼,尔时不用寻人指路也。’
这里最大的差异是数目字,人天宝鉴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数至数百”’。而莲宗宝鉴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原书只数百,而引用者却随便加至千万!这种数目字,怎可随便乱加?莲宗宝鉴编者,未免过于大意!
如何数息?止观云:息有四相:有声曰风,守之则散;结滞曰气,守之则结;出入不尽曰喘,守之则劳:不声不滞、出入俱尽曰息,守之则定。数者:从一至十,不多不少,令心不散。宝静法师曰:‘言数息者,即数自己之鼻息。拣风、喘、气,但数鼻中微微若存若亡之进出息,从一至十,由十复一。数入不数出,数出不数入,如是绵绵密密,心依于息,息依于心,别无他缘,唯随于息,记数分明,如是即将心中之寻求思虑,悉灭无余’(小止观讲述)。既云‘不多不少’,焉可至百?百尚不可,况至千万?
又、只此一法,具摄五停心观:若能随息念佛,即摄数息、念佛二观;而摄心念佛,染心渐可断绝,嗔恚必不炽盛;昏散一去,智慧现前,而愚可破矣。
五停心观:停者、止义、住义,修此五法,止住五过。一、多贪众生不净观,二、多嗔众生慈悲观,三、多散众生数息观,四、愚痴众生因缘观,五、多障众生念佛观。障即恶业,禅门第四、明三种障,念三身治:
一、昏沉暗塞障(昏睡、无记),念应身三十二相治:二、恶念思惟障(欲作五逆十恶等事),念报身、力、无畏等治;三、境界逼迫障(身忽卒痛,或见无手足,火焚、水溺等也),念法身空寂无为治。(四教仪集注)
又即势至都摄六根法门。
可知。
愚谓:今之悠忽念佛者,似不宜令依此法:恐彼因不记数,便成懈怠。有肯心者,若不依此法,决定难成三昧。(后略)
蕅祖云:‘念佛之法虽多,持名最为简便:持名之法亦多,记数尤为稳当’。(示石友)又云:‘记数之法,普被三根:上根不得记,下根必须记。故总以数期之,俾利者即此打成一片,而钝者亦不失缘因善根。傥托言事理一如,不须记数,恐上智少,下愚多,不至忘失者、几希矣!’(答元赓问)—秘藏指南上—
与玉柱师书
(前略)有谓净土为权渐小乘,而不肯修习,复障他修者:总因未能研究大乘经论,但执直指之指,未见自心之月。(中略)
权与实对;通常以权为方便,实为究竟。唐、李长者华严合论六十‘弥陀经净土、观经净土是权。’明、袁宏道西方合论:第八、见网门,十、圆实堕中,广破之。
渐与顿对,或谓念佛是渐,宗门直指为顿。但莲池大师弥陀疏钞中判:正属于顿。见‘义理深广’门。
小乘、对大乘而言。观经、无量寿经,皆说念佛须发菩提心。既发菩提心,即是大乘,决非小乘,可知。
楞严经云:‘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若复观指以为月体,此人岂唯亡失月轮,亦亡其指’。宗门‘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但执直指之指,则不能见自心之月。
净土十要,断疑启信,乃破坚冲锐之元勋,当先读之。
净土十要;见七三页。
而弥陀疏钞并演义,尤为参研宗教之良导,愈当熟读而精思之,非徒发明净土而已。中峰谓:‘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二书之谓也。(后略)
弥陀疏钞,莲池大师著。古德法师演义。古德法师事迹不详。蕅益大师二十四岁时,‘作务云栖,闻古德法师讲唯识论’,是明、天启二年(西纪一六二二),可知:蕅祖出家时,古师已是登座说法的法师矣。(蕅祖于二十四岁出家。)
中峰明本禅师,见二六、七页。
与许豁然居士书
(前略)安土全书,觉世牖民,尽善尽美。讲道论德,超古超今;言简而该,理深而著。引事迹则证据的确,发议论则洞彻渊源。诚传家之至宝,亦宣讲之奇书。言言皆佛祖之心法,圣贤之道脉,淑世善民之要道,光前裕后之秘方。若能依而行之,则绳武圣贤,了生脱死,若操左券以取故物。(中略)
印祖文钞中,常劝人读安士全书,如‘复高邵麟居士书三’云:‘安士全书,实为古今第一融通儒佛心法,详示因果报应,及修持方法之导俗奇书。宜常翻阅,庶无疑不释、无行不谨矣’。许豁然居士,是当时善堂宣讲善书者,祖劝其讲安士全书,故云‘亦宣讲之奇书’也。
安士先生,姓周,名梦颜,一名思仁,江苏昆山诸生也。博通三教经书,深信念佛法门。弱冠入泮,遂厌仕进;发菩提心,著书觉民。欲令斯民,先立于无过之地,后出乎生死之海,故著戒杀之书,曰‘万善先资’;戒淫之书,曰‘欲海回狂’。良以众生造业,唯此二者最多;改过亦唯此二者最要。
万善先资:四卷。卷一、二、因果劝:卷三、辨惑篇:卷四、谨微录。辨惑篇、释生物养人之疑,曰:
问: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生异类,本为养人:禁之不杀,逆天甚矣!
答:既知天地为万物之父母,奈何不知万物为天地之赤子?赤子之中,强凌弱,贵欺贱,父母亦大不乐矣。倘因食其肉,遂谓天所以养我:则虎、豹、蚊虻,亦食人类血肉:将天之生人,又为蚊虹虎豹耶?
凡六辨,此其一。
欲海回狂:三卷。卷一、法戒录,卷二、受持篇,卷三、决疑论。
又著阴骘文广义,使人法法头头,皆知取法,皆知惩戒。批评、辩论,洞彻精微。可谓帝君功臣。直将垂训之心,彻底掀翻,和盘托出。使千古之上,千古之下,垂训、受训,两无遗憾矣。以其以奇才妙悟,取佛祖、圣贤、幽微奥妙之义,而以世间事迹文字发挥之,使其雅俗同观,智愚共晓故也。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上下卷。阴骘文,五四四字。广义则有十万余言。帝君生于晋,姓张,讳亚,越人,后徙蜀。兹录阴骘文如下:
帝君曰:‘吾一十七世为七大夫身,未尝虐民酷吏。救人之难,济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人能如我存心,天必锡汝以福。于是训于人曰: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窦氏济人,高折五支之桂:救蚁中状元之选:埋蛇享宰相之荣。欲广福田,须凭心地。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利物利人,修善修福。正直代天行化,慈祥为国救民。忠土、孝亲、敬兄、信友。或奉真朝斗,或拜佛念经,报答四恩,广行三教。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矜孤恤寡,敬老怜贫。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家富提携亲戚,岁饥赈济邻朋。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求?印造经文,创修寺院。舍药材以拯疾苦,施茶水以解渴烦。或买物而放生,或持斋而戒杀:举步常看虫蚁,禁火莫烧山林;点夜灯以照人行,造河船以济人渡。勿登山而网禽鸟,勿临水而毒鱼虾。勿宰耕牛,勿弃字纸,勿谋人之财产,勿妒人之技能,勿淫人之妻女,勿唆人之争讼,勿坏人之名利,勿破人之婚姻;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勿倚权势而辱善良,勿恃富豪而欺穷困。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常须隐恶扬善,不可口是心非。翦碍道之荆棒,除当途之瓦石:修数百年崎岖之路,造千万人来往之桥。垂训以格人非,捐赀以成人美。作事须循天理,出言要顺人心。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永无恶曜加临,常有吉神拥护。近报则在自己,远报则在儿孙。百福并臻,千祥云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
这种警世文字,今人不易读到,所以把它抄下来;同时、读过之后,才能知道印祖劝人读此文的所以然。如有未了,请看安士全书中的阴骘文广义可知。
又以修行法门,唯净土最为切要,又著西归直指一书,明念佛求生西方、了生脱死大事。良以积德修善,只得人天之福,福尽还须堕落。念佛往生,便入菩萨之位,决定直成佛道。前三种书,虽教人修世善,而亦具了生死法;此一种书,虽教人了生死,而又须力行世善。诚可谓:现居士身,说法度生者。不谓之菩萨再来,吾不信也!(中略)
周安土长者,于清、乾隆四年(西纪一七三九)正月,香汤沐浴,与家人诀云:‘将西归’,谈笑而逝,异香满室。时年八十有四。
西归直指:卷首,像赞传图,卷一、净土纲要,卷二、疑问指南,卷三、启修杂说,卷四、往生事略。
居士传,系乾隆间,苏州、长洲进士彭绍升,博览群书之暇,采自汉至今之大忠大孝、清正廉洁、有功名教、深通佛法者,录其入道修证之事,兼载发挥佛法之文。人有数百,书成六册。
居士传:五十六卷。起自汉之牟融,终至清之周安土、知归子(即作者),正传计二百二十六人。卍续一四九。
三教平心论,系元学士刘谧所作。先明三教并是劝人行善,不可偏废;次明极功浅深不同;后广破韩愈之说,并欧阳、程、朱之说。
此论二卷,大正藏第五十二册(七八一—)中华藏第二辑线装第三十四册。
论曰:‘……隋、李士谦之论三教也,谓: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岂非三光在天,阙一不可:而三教在世,亦阙一不可。虽其优劣不同,要不容于偏废欤……’序云:‘……孤山圆法师曰:三教如鼎,缺一不可。诚古今之确论也……’
释氏稽古略,以历代纪年为纲,儒释事迦为目;自伏牺至明末以来,国家之治乱,佛法之兴衰,信毁之罪福,修持之利益,祖师法言,高僧行实,并及出格忠孝,至极奸恶,皆录其大端,使人展卷便知法戒,端坐旷观古今。岂徒有益于修道之士,而实为读书论古者之袖里奇珍也!(中略)
四库总目云:‘释氏稽古略四卷,元、释觉岸撰。觉岸,字宝洲,乌程人。其书,皆叙述释氏事实,用编年之体,以历代统系为纲,而以有佛以来,释家世次行业为纬。始于太昊庖牺氏,终于南宋瀛国公德祐二年(西纪一二七六)……书成于(元)至正初(西纪一三四一—),中山李桓为之序。觉岸记诵该博,故所录自内典以外,旁及杂家传记文集志乘碑碣之类,多能搜采源流派别,详瞻可观。惟于列朝兴废盛衰,绝无关于释氏者,亦复分条摘列,参杂成文,未免伤于枝赘。且据藏经所记:佛生于周昭王九年,既欲甄叙宗门,自当断以岁为始,顾乃侈谈邃古,远引洪荒,于体例亦为氾滥。又、唐代纪年于昭宣帝后,别有‘少帝濮王紃’一代,谓为朱全忠所立,年号天熹,旋复被鸩。求之正史,全无事实,尤不知其何所依据?然其援据既富,亦颇有出自僻书、足资考证者,其于丛林古德记别,亦多考核详明,备征典故,录存其说,未始非缁林道古之一助也。’
稽古略续集三卷,大闻幻轮编,始自元、至元元年甲子(西纪一二六四,即南宋理宗景定五年),至明熹宗天启七年丁卯(西纪一六二七)止。
禅宗一法,椎令人真参实悟,故所有言句,皆无义路,不可以凡夫知见、作文字义理领会。若非亲近明眼善知识,及用拌命死心一番工夫参究,必不能顿明自心。心既不明,必不解祖师意旨。切不可依文解义,学口头禅。譬如山野小民,妄号帝王,罪必灭族!凡稽古略、居士传、及一切语录中机锋转语,切勿妄会。
宗门的机锋转语,不可依文解义,前已说过,参阅三三二页‘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之末,可知。
复丁福保居士论臂香书
丁老居士福保,清、同治十三年甲戌(西纪一八七四),生于江苏无锡。日本医科大学毕业。初行医,民国二年,自创医学书局于上海。民国四十一年逝世,寿七十九。其所著书,分:医学丛书、文学丛书、进德丛书、佛学丛书。其佛学书,除工具书外,有:入门诸书、佛经篓注。民国五十九年,蔡运辰老居士汇编成‘丁氏佛学丛书’,计二十五册。工具书,有:佛学大辞典,通检本三藏法数,翻译名义集新编。
臂香者,于臂上然香也。灵峰老人,曰持楞严、梵网二经,故于然香一事,颇为频数。
大佛顶首楞严经云:‘若我灭后,其有比丘发心决定修三摩提,能于如来形像之前,身然一灯、烧一指节,及于身上爇一香炷,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长揖世间,永脱诸漏。……:’(四种决定清净明诲中第三、断偷)
梵网经菩萨戒、轻垢第十六云:‘……见后新学菩萨,有从百里、千里来求大乘经律,应先如法为说一切苦行,若烧身、烧臂、烧指。若不烧身烧指供养诸佛,非出家菩萨!……’
灵峰老人—蕅益大师,梵网合注缘起中云:‘毗尼一藏,细阅三番:梵网一经,奉为日课’。大佛顶首楞严经文句后序云:‘然虽遍阅大藏,而会归处,不出梵网,佛顶二经’。可知:蕅祖以梵网为日课,而精神不离佛顶楞严,故云‘日持楞严、梵网二经’也。
至于蕅祖一生之然香苦行,据‘灵峰宗论’卷一、愿文中所载,其‘频数’,可谓多得难以计数!灵峰宗论卷一之一至四,愿文计有五十七篇,有然香者,四十七篇,然顶香者,七次,三十三炷:然臂香者,二十五次,二百五十八炷:只书然香者,有二十次,一百六十八炷:总计四百五十九炷。此据有数目字可计者。还有只书然香,然臂香,不书炷数者。蕅祖自三十岁起,至五十六岁,二十七年间,然香近五百炷。人之两臂,能然几多香炷?蕅祖的双臂,然得可谓‘体无完肤’了!日僧光谦、灵峰宗论重刊序云:‘读蕅益宗论而不堕血泪者,其人必无菩提心!’诚哉,斯言!
良以一切众生,无不爱惜自身、保重自身。于他则杀其身、食其肉,心更欢乐;于己则蚊噆芒刺,便难忍受矣!
此是凡情,如来所谓‘可怜愍者’!
如来于法华、楞严、梵网等大乘经中,称赞苦行,令其然身、臂、指,供养诸佛,对治贪心及爱惜保重自身之心。
法华:妙法莲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药王菩萨,先以然身,使以然臂供佛舍利。经云:‘若有发心欲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者,能然手指、乃至足一指,供养佛塔;胜以国城、妻子及三千大千国土、山林、河池、诸珍宝物而供养者’。
楞严、梵网:前文已引。
此法、于六度中,仍属布施度摄;以布施有内外不同:外则国城妻子,内则头目髓脑。然香、然身,皆所谓舍。必须至心恳切,仰祈三宝加被,唯欲自他业消慧朗,罪灭福增。(言自他者:虽实为己,又须以此功德,回向法界众生,故云自他。—原注)绝无一毫为求名闻及求世间人天福乐之心,唯为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而行,则功德无量无边,不可思议。所谓三轮体空,四弘普摄。功德由心愿而广大,果报由心愿而速获。
蕅祖‘结坛礼大悲忏文’云:‘然顶香三炷,供大悲三宝,愿以智慧光,灌我顶门,以闻持水,洗我心垢,使速离暗钝,蚤获开明,遥闻诸佛转妙法轮,永无遗失:常读三乘甚深法藏,过目不忘:等与众生,同开佛慧,性修交彻,顿证圆常’。阅律礼纤疏云:‘智旭然臂香二十八炷,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兴无缘慈,运同体悲,等诸佛心,发无作誓……’是谓‘唯为上求下化而行’者也。
其或心慕虚名,徒以执著之心,效法除著之行,且莫说然臂香,即将全身通然,亦呈无益苦行。以以执著心,求名誉念,既无三轮体空之解,又无四弘普摄之心;以如来破除身见之法,转增坚固身见;罪福由心而分,果报由心而异。故华严谓:‘牛饮水成乳,蛇饮水成毒:智学证涅槃,愚学增生死’者、此也。
华严:是四十华严,偈见卷十二:善财童子参普眼长者后,将参甘露火王善知识前,多智婆罗门向善财介绍甘露火王之胜德,最后之偈颂云:‘……饱腹资欲心,人形畜无别。少学或心高,易满如牛迹;如鼠手持物,自谓己能多。智海广难量,不测反增谤。“牛饮水成乳,蛇饮水成毒;智学成菩提,愚学为生死”。如是不了知,斯由少学过’。
多智婆罗门所说之偈,意在显示‘少学’之过。而印祖引此偈之意,是在显示‘偏学’之过——然香是破除身见之法,却以然香作求名之方,故云‘偏学’。
与广东萧永华孝廉书
孝廉:汉书、武帝纪:‘元光元年(西纪前一三四)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注:‘孝,谓善事父母者:廉,谓清洁有廉隅者。’按郡国举孝廉之制,汉代颇重视之:后世旋举旋废。迄于明清,俗以为举人之别称,则名存实亡矣。(辞海)
五灯会元……
二十卷.宋、释普济撰。目录二卷,卍续一三七。会元二十卷,卍续一三八。
普济,号大川,浙翁如琰法嗣。南宋、理宗宝祐元年(西纪一二五三)寂,寿七十五。
法系:圆悟勤—大慧杲—佛照德光—浙翁如緂—大川普济。
五灯者:一、景德传灯录,三十卷。宋、东吴道原撰。郑昂跋谓是拱辰撰,讹也。拱辰嗣金山昙颖,颖寂于宋仁宗嘉祐五年(西纪一0六0),寿七十二。景德元年(西元一00四)颖才十六岁。道原是法眼宗的天台韶国师法嗣,韶寂于宋太祖开宝五年(西纪九七三),寿八十二。相差八十八年。道原、拱辰二人之事迹皆缺,只以其师之寂年比较,即可知其二人决非同时,何由有‘同舟相遇’之事乎?民国二十四年,季圣一著四十二章经新疏,第二十一章‘好名无益’中,引此为证,谓道原盗拱辰之传灯录稿,谬讹殊甚!恐阅新疏者误以为实,附言于此。详见日人‘望月大辞典’一、页八四九中及陈援庵著「中国佛教史籍概论卷四、页九七’。
二、天圣广灯录,三十卷,宋、李遵勖撰。三、建中靖国续灯录,三十卷,宋、惟白撰。四、联灯会要,三十卷,宋,悟明撰。五、嘉泰普灯录,三十卷,宋,正受撰。
此五灯,计一百五十卷,中多繁复,普济禅师为之删繁就简,合五灯为一,故名‘会元’。
阁下求此书之意,为真参实悟,洞明自心,彻见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耶?抑欲学其一棒一喝、喝佛骂祖,但取口舌辩给,以邀誉于流俗耶?或欲记其言句,以雄笔札,使挥毫染翰时,如苏子瞻辈,出词吐气,殆非食人间烟火者所能耶?
棒、喝:德山棒:传灯录云:‘师寻常遇僧到参,多以拄杖打’。临济喝:师云:‘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是谓临济四喝。真实棒喝奚始于德山临济,黄檗早已用棒;百丈云:‘马大师,振感一喝,我值得三日耳聋!’
喝佛骂祖:德山参沩山,德山去后,沩山曰:‘是子将来有把茅盖头,“呵佛骂祖”去在’。(传灯录一五)
蕅祖云:‘凡诃佛骂祖、痛棒、毒喝,皆是一时不得已用之权谋,所谓“兵者不祥之器,非布帛菽粟比”也。譬如良医,用砒霜以治病,大将设奇谋以除贼,偶一为之,不可以为典要’。(毗尼集要问辨)
若欲得第一者:须先研究佛经,使教眼明了;又须亲近具眼高人,得闻一言一句,穷参力究,至力极功纯,自然冷灰豆爆,彻悟自心,如伸手见掌,了无自他之疑。又须高人印证,恐或错认消息。若能如此,再看此书及一切禅书,犹家里人共家里人说家里话,但有所益,毫无所损。若未能如上用功,及开悟印证,先观禅书,欲得开悟者,如蒙尘古镜,欲顿发光明,不去磨垢,但涂白粉,涂至经劫,亦无光发。所谓:依他作解,塞自悟门。说食数宝,何济饥贫?
具眼高人:如虚云禅师,来果禅师。
不磨垢而只涂白灰者,今时多矣!涂白粉,虽不发光,还是‘白’的:甚至有涂‘黑粉’者,岂不更糟!
若欲得第二者,则虽是善因,反招恶果。此现世僧俗同陷之万丈深坑也!
这就是‘涂黑粉’者,越涂越黑,越陷越深,可悲也夫!
良以禅宗举扬,皆归向上一著,悟者便能神会,迷人尽随语转,不知古人棒喝喝骂之意,便以此为行持,其失岂止王莽学周公,曹操学文王?醍醐上味,为世所珍;遇斯人等,翻成毒药!裴公美谓:‘得其意则疾成佛道,失其旨则永入泥犁’,可不惧哉!祈阁下勿萌此念也。
今时有讲禅者,有注解公案机锋语者,尽是‘随语转’汉!
裴公美:裴休,字公美。得法于黄檗希运禅师。唐宣宗大中二年(西纪八四八),休镇宛陵,请师说法,休记之,为‘传心法要’行世。休问:‘山中四五百人,几人得和尚法?’师曰:‘得者莫测其数。何故?道在心悟,岂在言说?言说只是化童蒙耳。’(居士分灯录上)
至于欲文类古人作词料用者:不知古人皆于自心大有发明,故出言吐词,妙合禅机。譬如庖丁解牛,由基射猿,非学而能者也。
庖丁解牛:见庄子内篇,养生主。文惠君曰:‘焦!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
由基射猿:春秋时,楚大夫养由基,善射,去柳叶百步射之,百发百中。莲池大师戒杀放生文云:‘畏死之猿,望弓影而双垂悲泪’。谓:楚王与养由基出猎,遇猿,令射之,猿望见由基,即泪下!盖猿臂柔捷,能接飞矢。由基神射,矢到之处,臂不及接,自知其必死而悲也。
与某居士书
仲春来山,瞬息半载;纵寿百年,弹指即过。一息尚存,当求出路。毋使临终,悔之无及。
古德有诗六十‘檐前雨过日头红,瞬息阴晴便不同:况是死生呼吸事,黄昏难保听朝钟’!
每忆经云:‘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遇,信心难生’。
四十二章经第三十六章云:‘佛言:人离恶道,得为人难;……六根既具,生中国难;既生中国,值佛世难……兴信心难;既兴信心,发菩提心难……’。‘佛世’:通指佛法存在之时代、国土。
四者幸备,尤当努力。如登宝山,要得摩尼。
古语云:‘人身难得今既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又云:‘亲到宝山空手回,一失人身万劫难。’
良以在凡夫地,未断惑业,生死不了,难免堕落。所以如来极劝众生,发真信心,及切愿心,持佛名号,求生净土。当以供奉三宝,守戒;一生一切所作种种功德,不求来生人天福报,不求现世福寿康宁,唯求临终往生净土,则与佛誓愿相契相合,感应道交,定满所愿。
善导大师云:‘大圣悲怜,直劝专称名字者,正由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若能念念相续,毕命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何以故?无杂缘,得正念故:与佛本愿相应故:不违教故:顺佛语故。’(思归集二)
如人堕海,有船来救,若肯上船,即登彼岸。
莲友们!快上船吧,不可再犹豫啦!
求人天福,不求往生,如不上船,难免沉溺!佛欲令汝超凡入圣,汝却愿得有漏之福:福报一尽,永堕三途!如摩尼珠,用弹黄雀,所得者少,所失者多,可不惜哉!宜警省焉。
莲池大师‘竹窗随笔’中,‘来生’一则,值得一读。其文曰:
‘今生持戒修福之僧,若心地未明,愿力轻微,又不求净土,是人来生多感富贵之报,亦多为富贵所迷,或至造业堕落者。有老僧摇手不之信。予谓:无论隔世,亲见一僧,给茅北峰之阴,十年颇著清修,一时善信敬慕,为别创庵,徙居之,遂致沉溺,前所微得俱丧。现世且然,况来生耶?问“此为谁”?予云:“即老兄是”!其人默然。’
今时像此‘老兄’者,多矣!阿弥陀佛‘遥垂金臂接娑婆’,而且要‘众生度尽方回手’,曾奈我们这些愚疾众生‘不上船’何!
当知:念佛往生一法,乃一切众生速出生死之第一要道,实一切诸佛疾成正觉之最上法门。不可以简便易行、视作等闲。必须以勤恳志心,方能成办。
可参阅‘净土决疑论’,见文钞卷二。
至于修持法则,龙舒文中具载。
龙舒净土文卷四,明修持法门。
又有‘安士全书’,具载念佛往生法则,并随事积德、居尘学道、齐家、教子、淑世善民,种种法则,悉臻奥妙,可谓:通儒释于不二,冠古今而无双。一切缁素男女,皆堪永为龟鉴者也。
安士全书中,西归直指卷一,明修持法门,修净业者,宜依此行之。随事积德等,其于阴骘文、万善先资、欲海回狂中明。
与海盐某夫人书
从略。
与海盐顾母徐夫人书
禅与净土,理本无二;若论事修,其相天殊:禅非彻悟彻证,不能超出生死。故沩山云:‘可中顿悟正因,便是出尘阶渐’。‘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
沩山:灵祐禅师,福州赵氏子。年二十三,参百丈,丈许入室,因拨火因缘发悟,充典座。丈选沩山住持,召师嘱曰:‘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我宗,广度后学’。华林争之,师踢倒净瓶,一语出格,遂住沩山。师敷扬宗教四十余年,达者不可胜数。唐宣宗大中七年(西纪八五三)坐化,寿八十三。有语录一卷,著「警策’一篇。
警策文曰:‘……此宗难得其妙,切须子细用心:“可中顿悟正因,便是出尘阶渐”。此则破三界二十五有,内外诸法,尽知不实,从心变起,悉是假名。……“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往来三界之宾,出没为他作则……’
又云:‘初心从缘,顿悟自性,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尽。须教渠尽除现业流识’。
语录:上堂……有僧问:‘顿悟之人,更有修否?’师云:‘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弘辨谓:‘顿悟自性,与佛同信;然有无始习气,未能顿尽,须假对治,令顺性起用。如人吃饭,不一口便饱。’
弘辨:五灯会元作弘辩,章敬晖禅师法嗣。唐宣宗大中五年(西纪八五一),召入,问禅宗义。此即答宣宗之最后一段,其文曰:
‘帝曰:“何为顿见?何为渐修?”对曰:“顿明自性,与佛同俦;然有无始染习,故假修对治,令顺性起用。如人吃饭,不一口便饱”。(五灯会元四)
长沙岑谓:‘天下善知识,未证果上涅槃,以功未齐于诸圣故也’。
长沙景岑禅师:南泉普愿禅师法嗣。钞中所引,系答皓月供奉之问。其文曰:
‘问:“天下善知识,证三德涅槃也未?”师曰:“大德问果上涅槃?因中涅槃?”曰:“问果上涅槃”。师曰:“天下善知识,未证。”曰:“为甚么未证?”师曰:“功未齐于诸圣”曰:“功未齐于诸圣,何为善知识?”师曰:“明见佛性,亦得名为善知识”。……’(五灯会元四)
所以五祖戒又作东坡,草堂清复作鲁公。古今宗师,彻悟而未彻证者,类多如此。良由惟仗自力,不求佛加,丝毫惑业未尽,生死决不能出。
请参阅龙舒净土文卷七,指迷归要章。
净土则具信愿行三,便可带业往生。一得往生,则永出生死。悟证者顿登补处,未悟者亦证阿鞞。所以华藏海众,悉愿往生;宗教知识,同生净土。良由全仗佛力,兼自恳心,故得感应道交,由是速成正觉。
彻底显示净土法门之殊胜。
为今之计,宜屏除禅录,专修净业。于一尘不染心中,持万德洪名圣号,无杂、无间,必使念起于心,声入乎耳,字字分明,句句不乱;久之久之,自成片段。亲证念佛三昧,自知西方宗风,是以观音反闻闻自性之工夫,修势至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之净业。即净而禅,熟妙于是!
此即开示净宗修法,既简且要,宜遵奉而力行之。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印祖文钞中,‘复永嘉某居士书’,凡三见,前面第二十篇中,有六通,见页三六六—四五五。今此第三十一篇,有九通。后面第六十五篇,亦有九通。
念佛之人,亦非不可持咒,但须主助分明,则助亦归主。若泛泛然无所分别,一目视之,则主亦非主矣。
修念佛法门的人,可以兼持咒,以持咒为助行,所谓‘万善同归’。修行若不分主助,犹似‘罗汉菜’,则有碍往生矣!
准提、大悲,岂有优劣?心若至诚,法法皆灵;心不至诚,法法不灵。
准堤咒:见准提经,此经有三种译本:一、唐、金刚智,三藏译,题名‘佛说七俱胝佛母准提大明陀罗尼经’。二、唐、不空三藏译,题名‘七俱胝佛母所说准提陀罗尼经。三、唐、地婆诃罗三藏译,题名‘佛说七俱胝佛母心大准提陀罗尼经’。皆见大正藏第二十册。
大悲咒:见大悲心陀罗尼经,唐、伽梵达磨译,题名‘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
无论修何法门,皆须至诚恭敬,否则难有成就。
一句佛号,包括一大藏教,罄无不尽。
彻悟大师云:‘一句佛号,俱摄悟、修两门之要:举悟、则信在其中,举修、则证在其中,信解修证俱摄,大小诸乘一切诸经之要,罄无不尽。’(语录卷上)
蕅益大师云:‘念得阿弥陀佛,三藏十二部,极则教理,都在里许。’(秘藏指南,示念佛法门)
一句佛号,真有如此广大的功用吗?读者如不相信,不妨阅藏,待您阅完全藏便知。
通宗通教之人,方能作真念佛人。而一无所知、一无所能之人,但止口会说话,亦可为真念佛人。去此两种,则真不真皆在自己努力、依教与否耳。
永明、莲池诸祖,皆是通宗通教之人。一无所知者,如净土圣贤录所载女人往生,多属此类。吾侪大概都是‘去此两种’之人,究竟‘真’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至于修行净土,有决定不疑之理,何必要问他人之效验?纵举世之人皆无效验,亦不生一念疑心,以佛祖诚言可凭故。若问他人效验,便是信佛言未极,而以人言为定;便是偷心;便不济事。英烈汉子,断不至舍佛言而取信人言。自己中心无主,专欲以效验人言为前途导师,可不哀哉!
只信人言而不信佛祖诚言,这是‘依人不依法’,为何如此颠倒?‘可不哀哉’?岂不痛哉!这种人,得打一堂‘愚痴斋’供众才行!
随自意三昧……(此下从略)
天台智者大师,于‘摩诃止观’中,立四种三昧:一、常坐,二、常行,三、半行半坐,四、非行非坐。随自意,即‘非行非坐’。止观云:‘上一向用行、坐,此既异上,为成四句,故名非行非坐,实通行、坐、及一切事。而南岳师呼为随自意,意起即修三昧。大品称觉意三昧,意之趣向,皆觉识明了。’又云:‘诸经行法,上三不摄者,即属随自意也。’(摩诃止观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前明‘法幢和尚’事,从略。
宗家提倡,唯指本分,此外概不阐发。其修因克果、断惑证真,皆密自修持耳。门外汉见宗家不提此等修证道理,遂谓宗家全不用此等法,便成谤宗及谤佛谤法矣!
有人问南阳忠国师:‘即心是佛,可修万行否?’师曰:‘诸圣皆俱二严,岂拨无因果耶?’(指月录卷六)既须福慧,二严,则必修万行因,才能证福慧二严之果。若‘门外汉’所‘谓’,则是‘拨无因果’。
—次叙‘马僧摩’事,今略。
那有闲工夫论他家不关己分之闲事?
自家的生死大事,若不办妥,腊月三十日到来,岂不手忙脚乱?然则那有闲工夫论他家的闲事?
—次说‘卍莲净土诗小序’之谬,叙事从略。
净土法门,修有专、圆,由众生根器不一,致诸祖立法不同:善导令人一心持名,莫修杂业者,恐中下人以业杂致心难归一,故示其专修也。永明令人万善齐修,回向净土者,恐上根人行堕一偏,致福慧不能称性圆满,故示其圆修也。要之:人未到大彻大悟地位,其立言决难无弊。譬如井蛙,只见一井量之青天而已。(后略)
若论彻悟,永明寿祖足可当之:至于立言,唯已成大觉之佛陀,才能无弊耳。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说‘普陀既来过,不可常来,宜在家息心念佛’。从略。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子弟之成,唯在家教;凡属子女,必须从幼教以孝弟忠信、勤俭温恭,至其长而入学读书,力有受益之基。倘自幼任性而惯,且无论无天资无善教,即有天资有善教,亦只成得个文字工人、儒门败类而已。世有才高北斗、学富五车,而其所作所为,皆仗此聪明以毒害生灵,毁灭道义者,其原皆由初无家教以为之肇也。
印祖这段‘家教’开示,当今之世,不知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孟子、梁惠王篇)
诗经:见大雅、思齐篇。
孟子新解:‘“刑”今作“型”,就是典型,模范。“寡妻”,是国君自称其妻的谦词,犹之国君常自称为寡人。这是说国君能修身以为嫡妻之典型,再推而至于兄弟,便推及于国家,即大学由齐家而治国之意。御,是行的意思。’
与大学:欲治天下国家者,必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而起,同一臭味。此儒门教人希圣希贤之无上秘诀。舍是而求,皆其末耳。(后略)
臭味:比喻相同的气类。
—此下明教子之方,须者请阅文钞可知。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叙‘蔚如’事,从略。末云:
吾之不通,亦何愧哉才所愧者:言行不相应,有名而无实耳!
印祖的言行相应,名实相符,众所周知,但此数语,可作吾侪的座右铭耳。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前略)华严经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
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云:‘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卷五十一、如来心第十相文)
是知,智慧德相,乃生佛所同,即性德也。有妄想执著,离妄想执著,则生佛迥异,即修德也。修德有顺有逆,顺性而修,愈修愈近,修极而彻证,证而了无所得。逆性而修,愈修愈远,修极而永堕恶道,堕而了无所失。
所谓‘逆性而修’,即是背觉合尘,起贪嗔痴,作诸罪业。通常作恶造罪不叫做‘修’。
证而无所得、堕而无所失,显示性德在圣不增、在凡不减。
了此,则愚者可贤,贤者可愚:寿者可夭,夭者可寿。富责、贫贱,及与子孙之蕃衍、灭绝,一一皆可自作主宰。(下略)
华严经云:‘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是谓‘皆可自作主宰’。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一行居集……
书名.清、彭绍升文集也。绍升,法名际清,字允初,一字尺木,又号二林居士。苏州长洲人。幼聪颖,十六为诸生,乾隆中,成进士。后学佛,自号知归子。力弘净土,著述颇多。清、嘉庆元年(西纪一七九六)正月二十,作偈,西向趺坐,念佛而脱。年五十七。
其书、诚为净宗之一大护卫,然亦有令人受病之处……二林居士最信扶乩,所录乩语,实皆与教吻合,若肯依之而行,自能得大利益。然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倘执著扎语皆悉与教脂合,皆悉可依从,必有从乩违教之失。乩中多系灵鬼,绝少真仙;纵是真仙,岂能超于诸佛诸祖之上?切不可以二林居士尚信乩,吾人何敢不信?则错之多多矣!
扶乩事,请参阅,页三九八—四00。
‘一行居集’中,‘西方确指后叙’云:‘近世飞鸾之化行,三教圣贤,往往随方应感,弘法度人,是皆出于不得已之心:读其书,如其言,决不可以伪为者,亦断之于理而已矣’。又云:‘飞鸾之化,与现身说法何异’?(见一行居集卷三、页七)读此可知二林居士信扶乩之一斑。
内有‘禅宗秘密了义经跋’,谓为的系佛说。此二林之差别智未开,而启后人滥漫杜撰之端也。此经,法雨先亦有一本,光曾看一过,其语,实无过咎,但是摘取楞严、华严、圆觉、金刚等经,及六祖坛经,并净宗合会禅净二宗之语句以凑成之。通家看之固有益,不通家以此准一切乩语则误。光因烧之,以灭祸胎。二林为之校正重刻,此二林之智只知其有益,而不知其流弊之无穷,将有以邪说作正教,皆此一跋倡导之也。若印光刻此书,断不刻此一跋。流通佛法,大非细故,岂可不慎之于始哉二(下略)
‘禅宗秘密了义经跋’,见一行居集卷二(其三),原题‘书重刻禅宗秘密修证了义经后’。计七百三十六字。文中有云:‘永命、孚佑两真人,以儒仙入道,往来人天’。又云:‘箕书笔箓,多为仙灵神鬼所凭依:其上者、或阐洙泗之微言,或发函关之秘藏;至若西来大意,罕有闻焉。’又云:‘此经指示正修,抉剔禅弊,多敲骨吸髓之谈,非金口亲宣,决难假托’。此谓‘的系佛说’。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前略)世有一班掠虚汉,闻得‘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之理,或由阅教参宗,悟及此理,遂谓‘我与佛同’,而了无所用其若修若证,遂放心恣意于一切境缘之中,误谓‘六尘即觉’,‘贪嗔痴即戒定慧,何须制心摄身、无绳自缚?’此种见解,最为下劣,谓之执理废事,拨无因果。如以昼饼充饥,陵空作屋;自娱娱人,罪岂有极?以善因而招恶果,三世诸佛,名为可怜悯者!(后略)
若能深达六即佛义,则能除此执理之病。所谓‘我与佛同’者,理同耳,理即颂云:‘动静理全是,行藏事尽非。’四教仪云:‘(若)才闻即空,便废修行,不知即之所由:鼠唧鸟空,广在经论,寻之、思之!’
‘六尘即觉’,语出‘信心铭’。若把上下文贯串读之,决不致‘误’。铭曰:‘欲取一乘,勿恶六尘,六尘不恶,还同正觉:智者无为,愚人自缚’。今此‘误谓’,便是‘愚人自缚’耳。
‘执理废事,拨无因果’,就是恶取空。此空见,其过最重,无上依经上曰:‘若有人执我见,如须弥山大,我不惊怖,亦不毁呰。增上慢人,执著空见,如一毛发作十六分,我不许可。’谓执空见如一毛十六分之一,亦不可也。楞伽经三曰:‘我说宁取人见如须弥山,不起无所有增上慢空见’。永嘉大师证道歌云:‘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是谓‘恶果’。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众生习气,各有所偏:愚者偏于庸劣,智者偏于高上。若愚者安愚,不杂用心,专修净业,即生定获往生,所谓‘其愚不可及’也。若智者不以其智自恃,犹然从事于仗佛慈力、求生净土一门,是之谓大智。
‘愚不可及’,语出论语公治长:‘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智),邦无道则愚;其知(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会笺曰:‘武子之不可及:有才不自暴露、一也;自处不失其正、二也:事事处置得宜、三也:愚、岂真愚哉!’可见此愚是装的。而文钞所说之愚是真的。但不可及则一也。
—后文从略。
复永嘉周群铮居士书
生死大事,须当预办;若待临行力修,恐被业力所夺。
沩山云:‘无常老病,不与人期;朝存夕亡,刹那异世’!又云:‘一朝卧疾在床,众苦萦缠逼迫:晓夕思忖,心里恛惶,前路茫茫,未知何往?从兹始知悔过,临渴掘井奚为?自恨蚤不预修,年晚多诸过咎……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
闭方便关,拒绝不急事缘,甚为有益。
方便关,如禁足,可以谢绝外缘,专修净业。
罗台山之不往生、堕福处,在于文字气习重耳。此习既重,则虽曰念佛,实念念在文字里做工夫:念佛工夫,只是支撑门面而已。此文人通病,非台山一人而已也。世智辩聪,佛谓八难之一者,正为此也。
罗台山:江西人,乾隆举人。与彭绍升同时。彭之‘一行居集’卷四,有与罗台山书三通,皆有劝其念佛语句。卷七‘书罗台山’,记乾隆三十七年至四十二年正月之行迹。卷八有‘祭罗台山文’。是乾隆四十四年(西纪一七七九)七月。据人名辞典:台山卒于乾隆四十三年,寿四十六。
八难:三涂为三,盲聋喑哑,世智辨聪,北俱卢洲,长寿天(无想天),佛前佛后。
念佛欲得一心,必须发真实心,为了生死,不为得世人谓我真实修行之名。念时必须字字句旬从心而发,从口而出,从其而入。一句如是,百千万句亦如是。能如是,则妄念无由而起,心佛自可相契矣。……
此段开示持名念佛之方,简、切、要、妙!
又,现在见佛之志,可谓真切;然,此事颇不容易。当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以期一心不乱,为决定主宰。于未得一心前,断断不萌见佛之念。能得一心,则心与道合,心与佛合,欲见即可顿见,不见亦了无所碍。倘急欲见佛,心念纷飞,欲见之念,固结胸襟,便成修行大病;久之,多生怨家,秉此躁妄情想,现作佛身,企报宿怨。自己心无正见,全体是魔气分,一见便生欢喜。从兹魔入心肺,著魔发狂,虽有活佛,亦末如之何矣!(中略)
念佛圆通章中,有‘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之明训,念佛人想要见佛,无可厚非;病在‘急欲见佛’而致‘心念纷飞’耳。
此中‘活佛’,非修密者所称之活佛,乃指如释迦世尊示现人间八相成道正住世时之应身佛耳。若密教之活佛,则今时多矣!
世间不明理人,稍有修持,便怀越分期望:譬如磨镜,尘垢若尽,决定光明呈露,照天照地。若不致力于磨,而但望发光,全体垢秽,若有光生,乃属妖光,非镜光也。(后略)
只要认真磨,决定会发光,何必急?
复弘一法师书
(前略)关中用功,当以专精不二为主;心果得一,自有不可思议感通。于未一之前,切不可以躁妄心先求感通。一心之后,定有感通:感通则心更精一,所谓‘明镜当台,遇形斯映;纭纭自彼,与我何涉?’心未一而切求感通,此求感通之心,便是修道第一大障。况以躁妄格外企望,或致起诸魔事,破坏净心。(后略)
弘一大师,最尊仰印祖。在弘一大师讲演集中,有‘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一篇,即此可以看出其崇仰印祖之一斑。
念佛须一心,经有明文,所谓:‘执持名号’,‘一心不乱’。或有谓‘不必求一心’者,如清末之玉峰古昆法师(光绪十八年、西纪一八九二寂)所著之‘念佛四大要诀’(不贪静境,不参是谁,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印祖文钞第三编‘复丁福保居士书’中评曰:‘即如念佛四大要诀,其意亦非不善:而措词立论,直与从上古德相反。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全体背谬!经教人一心,彼教人不求。夫不除妄想,能一心乎?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岂可因不得而不取法乎?若以不得而令人不取法,是令人取法乎下矣!大势至云:“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彼极力教人散心念,不赞扬摄心念。念佛虽一切无碍,然欲亲证三昧,能静固好:不能静,亦无妨即动而静。彼直以静为邪,谓‘大违执持名号、忆佛念佛之旨’,其过何可胜言!且念佛一法,圆该一代(时教)一切法门,而“静”之一字尚隔其外,岂可谓为净宗真善知识?’(文钞第三编卷上、页95、96—佛教出版社68年版)据此可知念佛决不可不求一心。而四要中,只有‘不参是谁’不曾评及,以不参是谁是对的,只要老实骞直念去,何必问‘是谁’?四中只有一‘可’,余三皆谬,故印祖于复丁居士书中续云十‘祈二次再版,删去此四大要诀:庶初机不至受病,而通人无由见诮也。’(同上)今时有人拟欲印此四大要诀,可能不曾阅读印祖此篇妙文。盼能紧急‘煞车’,遵祖训吊勿印行,则众生幸甚!法门幸甚!
附说
近阅‘佛教新闻周刊’(一九九0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至一九九一年一月六日)一周焦点:‘追念印光大师圆寂五十周年’的文中,有两点报导失实,兹略辨之:
(一)谓台湾的念佛风气,肇自雪公带动,诚然。但谓印祖开示‘一天一夜’,未免多了‘一夜’二字。其文曰:
‘民国二十几年,印光大师在苏州报国寺闭关时,接见李炳南大居士,由其开示一天一夜’!(周刊页30)
据‘李炳南教授大事年表’云:
‘民国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四十四岁
公往苏州报国寺参阅上印下光大师,蒙开示终日,遂栖心净土’。(见李炳南教授百岁纪念特刊页24)
印祖开示‘终日’而已,何尝连夜?
(二)谓印祖站立往生,此与事实不符。其文曰:
‘民国二十九年农历十一月初四日,印光大师站立往生,大声念佛,二十四小时头未曾低……’(周刊页30)
据印祖传记——行业记云:
‘师之示寂也,预知时至……初四早一时半,由床起坐,云:“念佛见佛,决定生西”!言讫,即大声念佛。二时十五分,索水洗手毕,起立,云:“蒙阿弥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发愿,要生西方。”说竟,即移坐椅上,面西端身正坐。……延近五时,在大众念佛声中,安详西逝’。(印光大师永思集,页12、13)(印光大师全集第五册、页2386、2367)。
此行业记的作者,是真达、妙真、了然、德森等法师,他们亲视印祖往生,绝对可信。印祖临往生时,虽曾‘起立’,但话说完就‘移坐椅上,面西端身正坐’,可知是坐化,不是‘立化’。
周刊说者既要求‘一切四众弟子,务依七大册印光大师全集所示用心精通净业’,要‘深入印光大师七大册开示全集’(周刊页31),难道只叫人深入,自己没看?抑或是只看到‘起立’却不注意下文‘端坐’遂以为是立化?
或者以为:‘终日’易为‘一日一夜’,‘坐脱’换作‘立化’,又有何妨?何必‘吹毛求疵’?殊不知由此误导后人,而致无所适从:且佛制妄语为根本性戒之一,焉得不辨?
复无锡尤惜阴居士书
尤惜阴居士:名雪行,惜阴,其号也。又号弘如,文钞中有‘复尤弘如居士书’。江苏无锡人,后来出家,即演本法师。弘化南洋,著述颇多。民国四十六年(西纪一九五七)六月,寂于金马仑之三宝寺,世寿八十五,僧腊二十五。事迹详见‘演本大师事略’。
(前略)光一粥饭僧耳,称为‘法师’,已经过分之极,然通途泛称,亦不能不如是。(中略)!
忆台湾光复前至光复初期(约民国三十六、七年之前),在台湾,仅有斌宗长老被尊称为法师,其余的出家众,只称某某师而已。后来‘法师’二字成为出家众的通称。今时之高僧、名僧,多有尊称为‘大师’者,未知其德学是否有过印祖?是否会有‘过分’之感?不过,当今之世,‘大师’亦非佛门专利,世法专家亦有称为大师者,例如:国画大师、美术大师、幽默大师……笔者以为不如称‘法师’比较‘纯’哩!
今礼教陵迟,凡研究佛学者与知识信札,多皆用‘合十’、‘合掌’、‘谨启’等,而不肯稍屈。
陵迟:由盛而渐衰也,言礼教废坏之意。
夫禹拜昌言;子夏丧明怨天,曾子责之,尚投杖而拜:是同侪有一言启迪于我者,皆以屈礼谢之。
禹拜昌言:典出‘书经大禹谟’。蔡传:昌言,盛德之言。传云:昌、当也,以益言为当,故拜受而然之。
孟子、公孙丑篇:‘禹闻善言则拜’。解曰:书云:禹拜昌言。昌言,即善言也。
子夏怨天:礼记: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汝何无罪也?吾与汝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其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其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尔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檀弓上)
今行于歧路,有所不决,拟欲问人,尚须合掌;况欲资之以了生死大事,而以行路之仪奉之,是轻法也;轻法、则不能实得法益。
记得三十余年前,听某长老说:某人请某法师讲经,请者只合掌而已,法师曰:‘你来请讲经,尚不肯低头(谓没有顶礼)’。有人以为此师未破‘恭敬关’,实则请者用‘问路’之仪,非用请讲经之仪耳。
昔古灵赞禅师,大悟后,欲报剃度师恩,多方启迪,其师异之,令其为伊宣说,彼谓当设法座,令其师迎己升座礼拜,然后可说。其师依之,遂于言下大悟。使古灵不如此重法,其师不如此重得法之人,莫道不说,说、亦只得文字知见而已,决不能一言之下,明白本心。语云:下人不深,不得其真。
古灵赞禅师:师名神赞。古灵,山名,在福建省闽侯县西南。师于福州大中寺受业后行脚,遇百丈开悟,却回受业,本师问曰:‘汝离苦在外,得何事业’?曰:‘并无事业’。遂遣执役。一日,因净身,命师去垢,师乃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圣!’本师回首视之,师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本师又一日在窗下看经,蜂子投窗纸求出,师睹之,曰:‘世界如许广阔不肯出,钻他故纸驴年去!’遂有偈曰:‘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太痴,百年钻古纸,何日出头时?’本师置经问曰:‘汝行脚遇何人?吾前后见汝发言异常。’师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处,今欲报慈德耳。’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师乃登座,举唱百丈门风曰:‘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本师于言下感悟,曰:‘何期垂老得闻极则事!’师后住古灵。(景德传灯录九、五灯会九四、指月录一0)
上文自‘大中寺’至‘后住古灵’,全录五灯会元。钞中所谓‘多方启迪’者:即‘拊背言佛不圣而能放光’及‘钻故纸’是。灯录、会元皆谓‘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应是本师自动集众请师升座说法,非是‘令其师迎己升座礼拜’。钞中所云,或是笔误,或是一时权说耳。当知:其受业师决有重法之诚心,而古灵决无要师迎己升座礼拜之慢态。若古灵真的令师迎拜,则非得法之人所应有之我慢表态也。例如:鸠摩罗什先依盘头达多学小乘法,次依须梨耶苏摩学大乘法:后来盘头达多抑依罗什学大乘法:达多说:‘和尚(指罗什)是我大乘师,我是和尚小乘师’。所以受业师还是受业师,不会因为徒弟得法而取消的。总之:为师者固应重法,为弟子者亦应尊师。不过文钞所明,只是侧重在劝人不可轻法耳。
夫如来灭度,所存者唯经与像;若以土木金彩等像视作真佛,即能灭业障而被烦惑、证三昧而出生死;若以土木金彩视之,则亦土木金彩而已。又、土木金彩,亵之则无过;若以亵土木金彩之佛像,则其过弥天矣!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三、敬佛篇及学佛行仪敬佛章。
读诵佛经祖语,直当作现前佛祖为我亲宣,不敢稍萌怠忽。能如是,我说其人必能即生高登九品,彻证一真。否则是游戏法门,其利益不过多知多见,说得了了,一丝不得真实受用,乃道听途说之能事也。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七、敬法篇及学佛行仪之敬法章。
古人于三宝分中,皆存实敬,不徒泛泛熬口谈已也。今人口尚不肯谈一屈字,况实行乎!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三至十九、敬佛、敬法、敬僧各篇末之‘感应缘’章。
昔清世祖章皇帝,拜玉琳通琇禅师为师,尚欲取一法名,琇师谓:帝王何须用此?彼不肯,祈取一丑字眼名之,玉琳乃书十余丑字令其自选,乃取一痴字,其派在行字辈,故名‘行痴’。凡与玉琳之法徒书,其署名则云‘法弟行痴和南’。开国之皇帝尚如此自屈;若以今人推之,当先加以刑,然后问法,力合其式。否则平人失其为平人,皇帝失其为皇帝矣!(后略)
清世祖章皇帝:此是极略称。据清史稿卷四、世祖本纪的详称,是:‘世祖体天隆运定统建极英睿钦文显武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讳福临’。只皇帝头衔就有二十七字,至矣!极矣!无以复加矣!不过,却少了‘行痴’二字为憾耳!他是太宗——皇太极第九子。七岁登基,十二年才亲政,顺治十八年(西纪一六六一)正月就‘驾崩’了!
陈致平著中华通史说:‘顺治皇帝是(个聪明智慧、多情善感的青年,他读了很多汉文的书籍,向往于中国的文化,又喜欢诗文书画。他十四岁结婚……却特别喜爱一个董鄂妃,于顺治十三年选入宫中,人宫后一月晋为贵妃。不料过了三年,这董贵妃便一病身亡,从此顺治便郁郁寡欢。他虽然是一个开国的皇帝,把国家和富贵却看得极其冷淡,非常厌世。董贵妃一死,他更加空虚,就在贵妃死后的四个月也抑郁而卒(册十一、页97.98)这就是所谓‘行痴’,真是名符真实!
又说:‘而且在临没之前,自己写了一篇遗诏,以十四罪自责……一个开国的盛年帝王,在临死之前竟能下诏罪己,这在历史上是罕见之事……可是这十四点,句句是生离之辞,不像死别之语,而正史上记顺治驾崩的情形也极其含糊,于是民间盛传:顺治的结局,是到五台山去出家为僧,而不是病疫:并有许多文人的诗歌笔记微讽其事。尤其后来康熙皇帝五次奉太后幸五台山,所为何故?……’(同上、页98、99)这更是‘行痴’的明示!‘痴’已去矣,非‘行’不可,所以‘行’去五台山出家,从此不再‘痴’矣!看官以为然否?
玉琳通琇:江阴杨氏子。生于明万历四十二年甲寅(西纪一六一四)。年十九,依磬山修剃染。参究有日,未能契悟,一日修命看不侣万法一案,征诘间,言下大悟。顺治两度召赴大内问道,赐紫衣金印,封‘大觉普济禅师’,俗因称国师。康熙十四年(西纪一六七五)秋,北朝五台,途次清江浦慈云庵寂焉。寿六十有二。有语录十二卷、年谱二卷行世。(台北佛教出版社影印精装一册。六十七年初版)
拟答某居士书
‘某居士’,不知是谁?钞中附有原书。
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如鼎三足,缺一不可。阁下既已笃修净业,信之一字,谅已全体担荷、究竟无疑矣。至于愿、行二法,似犹有彼此对待之执,不能融会贯通,致于圆融无碍法中,生起许多障碍,俾彻悟、坚密、蒲益三大师之普照万汇圆满月光,只因一丝当目,便成分隔矣,惜哉!
坚密:清、成时法师,号坚密。俗姓吴,徽州钦县人。少为诸生。年二十八,出家。于禅、教二宗,参访略偏。及见蕅益大师,遂终身依止,卒传其道。康熙十七年(西纪一六七八)十月十五日,寂于江宁半峰。三日前,异香绕室。(净土圣贤录六)
今谓:真念佛人,当念佛时,信愿行三,全体具足,如子忆母,其间断无狐疑不信、与不愿见母之念头可得,说甚同运分运,说甚‘愿存则一心不纯’?原是一个,何得头上安头:‘以不能兼顾’及‘不能不兼顾为虑’?
原书云:‘愿与行,是否两种分运?抑须同运?一、若以两种而论,则念佛时先发愿求生—如慈云十念求生文,然后再念,惟念佛时,只存‘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口之旨,心口如一,历历而转,于念念中但存这么念,并亦无求生之愿,而此念法,往生均属上品。此是照彻悟禅师之语。二、若以愿行同运而论:则念佛时,声声如婴儿堕水,急呼母救。此杭州玉峰禅师之说。又若坚密大师云:“六字洪名,念念之间,欣厌具足”。与玉峰师说正同。惟以上两说:第一说所云,念佛时,似少恳切之旨,漓益大师曾六十求生净土,全赖信愿:若无信愿,则虽念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亦无得生之理。然则虽念到一心不乱,恐未能十足稳当。照第二说所云,虽念佛时愿行具足,而念念之间,心中多存一愿,则于一心不乱,似又嫌不纯,近时杭僧□□师亦以不能兼顾、不能不顾为虑。……’
彻悟禅师之语:语录上:‘能念心外:无别所念之佛;所念佛外,无别能念之心:能所不二,生佛宛然。’
玉峰:名古昆,玉峰、字也,一号恋西,志净土也。江西广信人。清、光绪十八年(西纪一八九二)寂。尝示行者照莹曰:‘若能生决定信,专持一句洪名,只要如婴儿堕水,急呼母救,声声不已,自然感应道交,净业易就’。(净业痛策缘起)
坚密大师:即成时。‘六字洪名,念念之间,欣厌具足’,见净土十要总序。
蕅益大师‘风吹雨打’语,见阿弥陀经要解中,释‘应当发愿’文。参阅页一六九、一七0。
观阁下所说,与某僧之论,皆实未能著实从事,乃于未发足前,先拟议到家景象,故于古人对治分别之法言,反生出种种分别。试问;‘心外无佛,佛外无心’,不恳切而能然乎?无信愿而能然乎?
此中道理,得念佛念到‘心佛一如’,才能了了。
彻悟、坚密二师之语虽有异,而意实相资而相成。认做‘分运’‘同运’,可谓无择法眼。
例如轮船依指南针(愿)而航行(行),分运乎?同运乎?
至于蕅益所说,乃是为一辈依傍宗门:念自性弥陀、生唯心净土,乃不依净土宗旨而修,但以念至一心不乱为究竟极则事者之法药也。何可引此净宗门外之事,以例信愿具足之真修,致门径混滥也?
笔者于数十年前,曾随喜某寺佛七,见其大门对联云:
念佛即念心自性弥陀原不二
生彼同生此娑婆净土本无殊
‘宗’味十足,妙则妙矣旦若误导致‘执理废事’,或拦净入禅,则失却打念佛七之真义,而致不能生‘彼’而只生‘此’矣!危哉!
请多读天如禅师之‘净土或问’及袁宏道之西方合论见网门中唯心堕、顿悟堕,能除此病。
此上、约理通说也。若约事别说:发愿富于朝暮念佛毕时,(晨朝十念,亦先念佛后发愿。)或用小净土文。若身心百暇,宜用莲池大师新定净土文。此文、词理周到,为古今冠。须知:发愿读文,乃令依文发愿耳;非以请文一编,即为发愿也。除朝暮发愿外,一切时但以至诚念佛即已。
小净土文:请参阅页二七七—二八四。
新定净土文:即是‘西方发愿文’,从‘稽首西方安乐国’至‘法界众生同圆种智’,计五百六十六字。有莲池大师西方发愿文解及省废大师西方发愿文注,见卍续藏一0八册。‘禅门日诵’(大课诵本)有此愿文。
与高鹤年居士书
高鹤年(西纪一八七三—?):江苏兴化人。名恒松。幼即畏病苦而慕道,觉生死事大,乃发愿行脚,偏访名山,参善知识,蒋维乔居士六十‘高恒松者,居士中之最奇特者也。凡属居士,大都在家修持而己:惟恒松则一生行脚,参访诸山:全国内名山,殆无不有恒松之踪迹。恒松为南京赤山般若寺法忍长老弟子,于宗门颇用功。著有名山游访记,乃其随意抒写之日记也。恒松对于义赈及慈善事业至为尽力。’(中佛史四)民国三十七年,隐居终南山。不知所终。
南五台山,乃千三百年前,观世音菩萨现比邱身降伏毒龙所开之古道场也。
南五台山示迹记:惰(文帝)仁寿中(西纪六0一—0四),山有毒龙,变作道士,卖药于京都,服之,立刻升天,实以妖通,置于山中龙窟而食之。忽来一僧,结茅峰顶,伏彼妖通,使安窟穴。民被庇荫,人道者众。次年六月十九入灭,及荼毗时,东峰上现金桥,列诸天众,音乐天华,异香馥郁,南台上百宝灿烂,广莫能知,于烟云之间,现自在端严之相,慈容伟丽,璎珞珠衣,焕然对目,始知(是)观音大士示迹。(观音本迹感应颂二)—读此可知六月十九是观音大士示现降伏毒龙的纪念日。
此南五台,在终南山。高鹤年居士著「名山游访记’卷.二‘终南山经冬略记’中云:‘终南广大深远,峰在省南,故称南山。南山佳丽,独此为最,连接五峰,俗呼五台……其大顶有寺,名曰圆光,内住僧一人,专念阿弥陀佛。谈及隋时仁寿中,有毒龙变为羽人,携药于长安市上,诈称仙术,大士现比丘身,以降伏之。宋、太平兴国中,前后现五色图相祥云等瑞,赐额为圆光寺,寺后有火龙洞、拴龙桩。左下后山里许,有大茅蓬,体安、觉朗长老同修处,昔微军老人亦息于此。’
—微军:清末民初之禅宗高德,事迹不详。民国七年,江味农居士礼微军禅师为师,受菩萨戒,法名妙熙。又,民国初年之留日学僧—曼殊揭谛,原从禅宗高德微军出家、法名妙唵,后改习密,更名曼殊揭谛。
此示迹,是在隋朝文帝仁寿年中,仁寿,是开皇二十年后的年号:有四年,即西纪六0一至六0四。今年是西纪一九九一,可知是一三八七年前的示迹。印祖此信可能是写于民国初年,故云‘一千三百年前’耳。
亦莲宗八祖—云栖莲池大师,中兴莲宗之发源处也。
请参阅页二九—三六。
明、嘉靖时,有性天文理老和尚者,隐居此山无门洞,后因云游至杭州,住西山黄龙庵,莲池大师仰其道风,与夫人汤氏,归依座下;不二三年,又依之出家。使此老无有出格道德,岂能如大师之博学鸿词、躬行实践盛德君子,屈身座下,始终依止以为弟子乎?大师出家后,老人复归关中。大师志慕遍参,未能远从,而关中法道,至清乾隆后,日渐式微。哲人云亡,志乘夫失,致老人嘉言懿行,无由永传于世,何胜悼叹!然以异地之僧,能令莲池归依出家,可以想见其为人。事见云栖法汇—莲池大师塔铭中。
嘉靖:明世宗年号。西纪一五二,一—一五六六。
性天文理和尚:传记缺,事迹不详。
莲池大师塔铭:有两篇:一、憨山大师撰,二、吴应宾居士撰。
其派为:‘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大师正在‘殊’字辈。其改为‘袾’者:以洪武时,有一高僧,洪武诏见,甚加优宠,特以玉盏赐乳令服,因咏谢恩诗,有‘一盏琼浆来殊域,九重恩德自上方’之句,洪武姓朱,遂谓:‘殊者,歹朱’,是骂己,即令斩之。及斩,乃悟其非骂,而已悔无所及矣三—此宿世杀业所感,业力现时,不能自主,杀业之难消如此,可不戒哉二如来于诸戒之中,皆以杀戒居首,其深慈大悲,至极无加矣!而迷倒愚夫,不知感恩,反加谤毁,势必从劫至劫,互相杀戮,可不哀哉!—莲池大师以此之故。去歹加衣,而用袾字。世多不察,每每讹作从‘示’之‘祩’,其不识字义,粗心浮气,有如此者?而大师慎微杜祸、正名顺言之道,遂因之埋没,惜哉!
先谈字派:
中国佛教的出家人有法名,法名有字派,这是受中国文化的影响。中国人——汉民族,从古以来,就有‘名’、有‘字’。礼记、檀弓:‘幼名,冠字。’疏:‘始生一二月而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例如:三国时,刘先主的自我介绍,说:‘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武侯:‘姓诸葛,名亮,字孔明’。……
出家人有法名,据高僧传初集(梁慧蛟撰):最先出家者,如三国时之‘朱士行’,未见法名。至东晋时,如‘竺道潜,字法深,姓王’,‘支遁,字道林,姓关氏’,‘竺僧度,姓王,名晞,字玄宗’,(皆见卷四),‘道潜’、‘僧度’,可能是法名。至卷五之‘弥天释道安’,不但有法名,且已姓‘释’矣!至唐代,则有法名,有字号,如:‘释义净,字文明,姓张氏’,(高僧传三集——宋赞宁撰——卷一)‘释窥基,字洪道,姓尉迟氏’,‘释道世,字玄惮,姓韩氏’(撰‘法苑珠林’百卷),‘释僧暖,字辩空,姓郁氏’,(以上见卷四)‘释法藏,字贤首,姓康’,(卷五)‘释知玄,字后觉,姓陈氏’(卷六)……可知到了唐朝以后,出家人有法名,有字号,已成‘定律’。
中国人既然有‘名’、有‘字’,同时也就有‘字辈’,例如笔者俗家从第十世祖演起的‘前编字辈’是‘心振文元殿太祖,志存武达国朝宗’,后编字辈是‘崇仁尚义修明德,守信全忠保建功’。字辈,各姓皆有。
出家人有法名,有字号(本地人或称法名为‘内名’,字号为‘外名’),亦有字辈(字派),如临济下第二十五世(径山大慧宗杲系)——碧峰下第七世突空智板禅师演派十六字:‘智慧清净,道德圆明,真如性海,寂照普通’。而普陀前寺即此续演三十二字:‘心源广续,本觉昌隆,能仁圣果,常演宽宏,惟传法印,证悟会融,坚持戒定,永继祖宗’。台南开元寺、台北观音山,同属此派,其外字‘圆净妙定慧’之‘法名’(内名)即‘印、证悟会融’。‘岗山’亦然,其‘开’字辈法名即‘惟’字,‘心圆天地’即‘传法印、证’。
曾洞宗:台地是从福州鼓山传来,属‘寿昌’系,其字派:‘慧元道大兴,法界一鼎新,通天并彻地,耀古复腾今’。今字后续:‘今日禅宗振,宏开洞上传,正中妙挟旨,虚融照独圆’。苗栗大湖法云寺开山妙果老和尚的法名是‘腾’字,其门下‘达’字辈的法名是‘今’字,而‘达’字门下的法名应是‘日’字(外号‘真’字。)以其后续是从‘今’字续演,所以此‘今’就是‘耀古复腾今’的‘今’,有以‘真’字辈中仍用‘今’字者误。(以上临济、曹洞字派皆据‘佛祖心灯’。)
印祖谓莲池大师的字派是‘宗福法德义……’,据‘佛祖心灯’所载:华严贤首教,唐、圭峰宗密大师演派为:‘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莲池大师,教弘华严,想与师承有关。不过,这里有个疑问:如果此字派真是圭峰演下,而圭峰寂于唐武宗会昌元年(西纪八四一),莲池寂于明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二;一五),前后相差七七四年,难道在近八百年中,只传了十二世?笔者俗家第十世祖生于明万历十四年丙戌(西纪一五八六),至笔者为二十一世,在这四百年间,传十一世,而僧传法脉应比俗快,例如曹洞宗第三十三世为霖道霈,寂于清康熙四十一年(西纪一七0二),寿八十八。传至第四十七世慈航菩萨,不到一百七十年已传十五世。为何圭峰七百余年才传十二世?
次、附说‘上下’:
时人对长老、高僧大德的大名都加‘上下’以表尊敬,其起源,可能是从戒坛来,‘传戒正范’中,教授和尚问遮难时,问求戒者云:‘汝今日坛上得戒和尚是谁?’答云:‘上某下某大和尚旦’介绍十师时,引礼师云:‘第一位上某下某律师为汝等作具足戒和尚’:……由此‘上下’起来,普及到连写信的信封上都有‘上下’!笔者年逾花甲,出家四十余年,从登三坛算起,也有四十年,有人在文章上说笔者是‘长老级’,因而各方来信十之九九加‘上下’,邮差先生不懂,问道:‘你们出家人怎么要“上上下下”呢?有位居士寄款用汇票,邮局据信封在‘受款人’栏照抄‘上o下o法师’,笔者去邮局领取时,硬是要‘上下’六字的印章!
客岁有个刚登过三坛不久的青年比丘尼来访,笔者问其名字,她居然答“上游下龙”(谐音,这里不便‘显实’)!这并不是第一次,多年前,也曾问到自称‘上下’的。这些人,可能以为:出家人,无论自他,都得‘上下’。真是笑话!
实则‘上下’出自‘沙弥律仪’:明代莲池大师著「沙弥律仪要略’下篇感仪门、事师第二云:‘凡人问师讳,当云上某下某’。此据云栖法汇原本。而弘赞大师沙弥律仪增注则云:‘凡人问师讳,当云上某字下某字。’注:‘讳、即二字法名也。若问字号,当直云:某甲和尚,或云:某本师。若问阿阁黎字号,应云某甲轨范师’。清初书玉大师著「沙弥要略述义’释曰:‘因弟子不得直呼师名,故加上下二字。若问师号,当答某甲和尚,不须上下二字。’
增注谓:‘讳,即,一字法名’。清初戒显法师著「沙弥要略毗尼日用合参’则曰:‘讳、避忌也,隐也。生曰名,死曰讳。今俗人问讳,大谬矣!’所以辞海云:‘世人称先世之名,亦称上下,自宋时已然。野客丛书:“炳之,使曾大父也,上字讳伯,下字讳虎”。’可知世人称已故之先人用‘讳上下’。若以现在健活的师长称‘讳’,则把活人当死人,诚大不敬,故云‘大谬’!
蕅益大师著「沙弥十戒感仪录要’事师第二云:‘人问师名,当云上某下某:问师号:即云某甲’。可知止是法名用上下,字号则不必。合参云:‘若问师号,不须上下二字,当答某某大师。号者、如国之号令,天下称之。若加上下二字,世无是事’。
总之:法名有上下,但不必尊称,若云:‘上某下某法师’,则成戴两顶帽子——上下其一,法师其二。若加尊称,则不必上下。所以善因法师著「学佛行仪’云:‘不得单称名字,当称某某长老、某老和尚、某老法师、某某大师。若面晤时,更不得提出名字,但可单称长老二字,或法师,或和尚’。(敬僧第三)书信必定有尊称,无须加上下。
然后言归正传:
明洪武朱元璋,十七岁时,无依无靠,乃出家于皇觉寺。既然出过家,后来当上皇帝却那么残忍,只为一只‘殊’字就把那位高僧斩头!专制下的人命,真不值钱!无已,印祖只好以‘杀业可怕’释之耳,悲哉!
莲池大师为了‘慎微杜祸’,去‘歹’加‘衣’:但世人往往‘衣’‘示’不分,印祖谓其‘不识字义,粗心浮气’,笔者手边一部‘云栖法汇’,是木刻影印本(民国六十二年,文化馆版),就是‘袾’误作‘祩’。但究竟‘袾’‘祩’意义有何不同?查‘中华大字典’:‘袾’、好佳也。‘祩’、诅也,咒诅也。’加‘衣’是‘好’,加‘示’则成‘咒诅’,所以印祖说其‘不识字义’,若‘识字义’而仍‘袾’‘祩’不分,则是‘粗心浮气’耳。
无门洞者,即今之湘子洞。亿昔或名湘子洞,老人居之,改为无门洞。及老人去世,无知僧俗,不知无门之义,以韩湘子修行成仙为奇,故仍呼为湘子洞耳。何以知之?南五台山,无有大洞可以住人,亦无有洞名无门者,唯湘子洞,高深宽大,可以住人,兼复僻居山后,上下悬崖,而逼近圣泉,柴水方便,又复地势向阳,冬暖夏凉,游人樵夫皆所不至,洵为办道最胜之地。咸同以来,兵火连绵,以故久无人住。至光绪初,法忍、冶开等老,卜居于此,至今成大兰若。而道由人宏,地由人灵,可不信哉!
游记续云:‘次日平行数百步、湘子洞再下半里,至拴龙桩茅蓬,志纯大师出迎,谈及此蓬乃常州天宁冶开老人结茅处。’
韩湘子:八仙之一。有谓是谏迎佛骨的韩昌黎之犹子,见‘仙佛奇踪’。
咸同:咸丰、同治。咸丰(西纪一八五一—一八六一),清文宗年号。同治(西纪一八六二—一八七四),清穆宗年号。
光绪(西纪一八七五—一九0八),清德宗年号。
法忍:河北蔚州人,俗姓郭。年二十出家,随师苦行六年,于北京西域寺受具戒。于金山江天寺参禅,得心印。历任金山、高旻首座。清光绪三十一年(西纪一九0五)寂,寿六十四。
冶开:江苏江都人,俗姓许,名清镕。十一岁出家。二十以后,参访常州天宁寺定念和尚而嗣法。民国十一年(西纪一九二二)寂,寿七十一。
兰若:阿兰若,阿练若,此云寂静处。就是精舍。
名无门者:盖以大士以普门法道,度脱众生。老人效法大士,名其居曰无门;亦取楞伽‘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之义。须知:无门即是普门。良以法法头头,迷之则皆可起惑造业,悟之则皆可断惑证真。故楞严二十五圣,于六根六尘六识十天,各证圆通,故无一法不是三谛妙理,亦无一法不契二亿.秘藏。唯其普皆是门,故不须另立一门,而号为无门焉。居士幸住此山,谅亦宿受此老之法润所致。宜将此意详告大茅蓬主僧,令知有高人故事,及无上甚深之真正名目在,不可仍以外道虚名相沿传去,以致失却佛法中之正名耳。
楞伽:楞伽阿跋多罗宝经,简称楞伽经,四卷,刘宋,求那跋陀罗(功德贤)译。
无门:无门洞,名为无门,或以‘无门关’之宗门意义而立名。宋、无门慧开禅师著「无门关’,列佛祖机缘四十八则,序曰:‘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既是无门,且作么生透?岂不见:从门入者,不是家珍:从缘得者,始终成坏……颂曰:大道无门,千差有路,透得此关,乾坤独步!’宋理宗景定元年(西纪一二六0)寂,寿七十八。‘无门关’一书,盛行于世至今。
高鹤年居士住山时间,据其所著游记卷四‘由北岳经五台、太华回终南山略记’,是民国三年九月至六年九月。记云:‘九月六日,上终南山茅蓬,当家圆湛师已派人来担衣单接余上山。……十二日,入住拴龙茅蓬。相传观音大士降伏毒龙处,故名拴龙。昔冶开上人自建。……湘子洞茅蓬,妙树大师住……光阴似箭,民六春来矣……春去夏过,深秋来矣……连接谛闲、印光二老邮电云:京津水灾奇重,各教纷往拯救,惟我教无人发意,望火速出山,发菩提心设法救济云云……决定下山一行也’。次接‘由终南山往京津勘灾放振回终南略记’,开章便是‘六年十月初二日出山’。
摄身岩者:以其峰峦陡峻,壁立万仞,至其巅者,向下望之,不禁战兢惕厉,身心悚然,妄想消灭,正念昭彰。即楞严所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之意。盖以身为总名,六属别目,以总摄别,故但曰摄身耳。其后哲人悉没,志乘夫失,无知僧俗,遂讹作‘舍身’。以讹传讹,无人改正,诬罔名山,其此为甚!岂有菩萨现身亲开之山,而以此害道误人之名以名其山峰之理乎?又有魔民,造作魔说,谓观音于此舍身方成道果,以诳惑愚夫愚妇,如是齐东无稽之谈,玷污大士,贻辱法道,招外道之邪谤,启愚人之魔思,为害诚非浅浅!此与普陀以观音眺作观音跳,同一魔见,诚令人可叹、可恨、可悲、可怜!
‘摄身’讹作‘舍身’,有误导行者自杀之嫌,尝闻有著魔者谓菩萨叫他从高崖上跳下便能成佛,真的跳下,跌成肉浆,冤哉枉也!
‘眺’讹作‘跳’,有辱大士之威严,其过非轻!(‘眺’是用眼睛察看:‘跳’是用脚跳跃,有失威仪故也。)
南五台山开山缘起,昔年毫无根据。光绪十一年,光住大顶,亲侍大士香火,一日下山,至刘村西手中(系大顶下院),见有数碑,所载皆非最初缘起,中有一碑,被水垢封蔽,成一石板,光取砖磨之,乃元至元七年依古碑所序之缘起碑也。使光不磨出,安知无知俗僧不取之以作石板用乎?则大士不思议之灵迹,永劫埋没矣!今幸失而复得,故为居士详言耳。
元、至九七年,西纪一二七0。
光绪十一年,西纪一八八五,是年印祖二十五岁。
印祖于光绪七年春,投终南山南五台莲华洞,礼道纯和尚出家。次年具戒后,仍住南五台,光绪十二年,乃辞师往红螺山。
致谛闲法师问疾书
谛闲法师:法号古虚,谛闲、其字也,别号卓三。浙江黄岩朱氏子。生于清咸丰八年戊午(西纪一八五八)正月初六日丑时。年二十,遁入海临县自云山依成道大师剃染:不数日,长兄追至,逼令还家:二十二岁,长兄没,乃复入白云山。)二十四岁,受具于天台山国清寺。二十六岁,依止敏曦法师习天台教观。民元,任宁波观宗寺住持。民八,创观宗学社,弘扬台宗。民国二十一年七月初二日,寂于观宗,寿七十五。
二月下旬,闻公自温归来,身婴笃疾,手足不便运动;光固知我公悲心深重,欲令现在诸学子及一切四众,及早努力修行,勿待病魔临身时,则不易摆脱矣!其直以口说,尚恐不亲切,遂现身以说,可谓深慈大悲,无以复加矣!
以老维摩之示疾来比谛公之疾,谓之‘现身以说’。维摩诘言:‘从痴有爱,则我病生。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得不病者,则我病灭。所以者何?菩萨为众生故,人生死:有生死,则有病。若众生得离病者,则菩萨无复病。’(维摩经问疾品)
光自愧财法两缺,欲效愚忱,直无其力。但只旁问于根祺、然云辈;后闻佛曦谓:病已复原,但足尚不能大行。意谓:行固能有,但艰于出外而已。昨万年寺住持了悟见访,问及,言:吃饭、说话,与好人无异,唯手足绝不能动,虽饮食便利,一一须人代为周旋。
根祺、然云、佛曦,皆是人名。印祖文钞,书、第六篇:与根祺师书,读此可知根祺师是亲近谛公者。
既‘与好人无异’,却又‘手足不能动’,这是警告世人:学佛决不可唯说不行,尤其讲经法师!若是能说不能行,是谓‘贫人数他宝,自无半钱分’。这帖药是开给笔者‘吃’的!
光窃念:病体如此,何以弘法?或令浅见之人,谓佛法无灵,以故数十年讲经,天下闻名之大法师,身婴痼疾,只管求医服药,亦不见愈;彼素谓依教修持,能转定业,乃阿伽陀药,万病总持者,皆诳人耳。若其不诬,被当依教转彼定业。彼素崇净土,以弥陀名号为阿伽陀药,何不服之?又普门品,观音圆通,讲时不晓得多有道理,直是菩萨跟到称名求救者!彼既如此,何不放下身心,拌一条穷性命,志心念观音菩萨,以求身心悉皆安隐,以及得大解脱,获真圆通也。
世人信佛、拜佛,往往把佛教看做‘保险公司’,以为佛菩萨一定要保佑信者,是谓‘浅见’:实则‘偏见’、‘错见’耳!
文意隐含:有病固须看医服药:同时也得内服阿伽陀药。病中不能讲经弘法,正好放下身心,称念圣号,所谓‘病苦是良师’,‘恶因缘是好因缘’耳。
光念世人多有此见。倘我公能仰求大士垂慈,即令贵体复原,福慧崇朗,则彼浅知浅见者,将断尽狐疑,增长正信,当相率而出邪途、入佛道,以期普利自他于无助他。是诚所谓以大慈悲、现身说法也。其利益大矣!
这是印祖直劝谛公持念观音大士圣号,则‘无间重愆,缠身恶疾,莫能救济,悉使消除’也。下引持验讯以证其感应难思之事实:
按周克复观音持验记载一事,其病与公稍同,其人品与公天地悬殊,被尚能蒙菩萨加被,令其宿业顿消,痼疾立愈,况我公为现在法门第一人,其法道之兴衰,系于一身之存亡,倘能将平日与人讲普门品及观音圆通之全幅精神,用称念洪名,当不离此心,即消宿业而获安隐,转使先生讥谐谓为佛法不灵者,皆相援而皈依信奉、唯恐或后也。
清初周克复居士,著「观世音菩萨经咒持验记’上下卷,见卍续藏一三四册(四七七—四九五)
明崇祯辛已,当涂县官圩,有山东一瘫子至,以手代足,乞食于市,人多厌之,瘫者虽病而负气,被骂詈,辄不平,闻塘桥庵有修行僧曰水谷,往诉以乞食艰难之苦,谷曰:‘汝能发心出家,仗慈悲大力,或有施主’。瘫子从之,遂剃发,受斋戒,虽行乞,不茹荤血;虽被辱骂,安忍而受。谷又教以念观世音名号,兼持准提咒。受持踰二年。戊子秋,忽梦一老妪呼之曰:‘汝起!汝起!’瘫子云:‘我是瘫子,何能起?’老妪以手指其两足,觉直而不拳。晨起,瘫病遂愈,居然一昂藏之僧矣!取号曰‘半崖’。遂有供养之者。出唐宜之己求书。’
此故事见持验记卷下,目录题‘明山东瘫子’。文钞据原文照录,唯‘老妪以手指其两足’的‘指’,原文作‘址’,此‘址’谅是‘扯’之笔误,谓以手把瘫子之足拉扯令直耳。‘出唐宜之己求书’七字,原文作夹注小字二行。
崇祯辛巳:崇祯十四年,西纪一六四一。
戊子:清顺治五年,西纪一六四八。
观音大士,唯以寻声救苦为事,从古至今,其蒙感应而离苦恼者,何止百千万亿也!而载籍所传,乃亿万中略见一二而已。然公之本心,光固不得而知,且约己浅见为论。即实受安乐,绝无苦恼,亦当以求菩萨救苦,为大众作榜样也。
‘实受安乐,绝无苦恼’:如提婆达多在地狱如三禅乐。今谓谛公纵然如三禅乐,亦应求大士救苦而为众生作榜样,才能消除世人之浅见、偏见与错见也。
复弘一师书一
弘一:法号演音,别号甚多。浙江平湖李氏子。生于清光绪六年(西纪一八八0)。民国七年出家,专精戒学,律己甚严。民国二一十一年(西纪一九四一二寂,寿六十三。是民国初期之中兴律祖。其事迹,人多耳熟能详,不必多说,兹从略。
此书论刺血写经。对于刺血写经,太空时代,有科学头脑的人们,或以为迂腐;惟发心修学佛法的四众佛弟子,纵不能修此苦行,然亦须知古德修此苦行与尊重法宝之嘉行耳。
座下勇猛精进,为人所难能!又欲刺血写经,可谓重法轻身,必得大遂所愿矣!虽然,光愿座下先专志修念佛三昧,待其有得,然后行此法事。倘最初即行此行,或恐血亏神弱,难为进趣耳。
先修念佛三昧,得三昧之后,才来刺血写经,最为稳当。
入道多门,唯人志趣,了无一定之法;其一定者,曰诚、曰恭敬。此二事,虽尽未来际诸佛出世,皆不能易也。而吾人以博地凡夫,欲顿消业累,速证无生,不致力于此,譬如木无根而欲茂,鸟无翼而欲飞,其可得乎?
无论修何法门,都得至诚恭敬:有诚、有敬,就如树木有根,必得茂盛:如鸟有翼,就能翔空致远。
今将办法之利弊,并前人证验,略开一二,庶可随意作法矣。
这是‘序分’。此下是‘正宗分’。
刺血写经:有专用血写者,有合金、合朱、合墨者,合金一事,非吾人力所能为。
那,明朝的憨山大师不是曾刺血合金写经吗?他怎么能为呢?——答曰:
憨山大师写经,系皇太后供给纸与金耳。
有皇太后护法,当然能为!
金书之纸,须用蓝色方显,白纸则不显。则蓝纸金字,亦不如白纸墨字及朱字之明了,光曾已见过矣。
笔者没见过,迟来几十年,所以见不到,遗憾哪!
若合金、朱、墨等,则血但少许,以表其志诚心。
朱、是银朱,用水银和硫黄,炼成的红色颜料。
如憨山于五台妙德庵,刺舌血研金,写华严经;
据年谱:憨山大师是在明神宗万历五年丁丑(西纪一五七七)刺血写经。谱曰:
‘五年丁丑:
予三十二岁。春,自雁门归,因思父母罔极之恩,且念于法多障,因见南岳思大师发愿文,遂发心刺血泥金写大方广佛华严经一部,上结般若胜缘,下酬罔极之恩。以是年春创意。先是慈圣圣母,以保国选僧诵经,予僭列名。至是、上闻书经,即赐金纸以助。’(梦游集五三)
妙峰曰刺舌血为二分:一分研朱书华严经,一分著蒙山施食中施鬼神。
妙峰大师事迹,请参阅页一三三—一三五。其刺血写经事,亦见憨山大师梦游集五三,集云:‘妙师亦刺血书华严经,与予同愿。’
高丽南湖奇禅师,见蕅益弥陀要解,欲广流通,刺舌血研墨写要解,用作刻板底样刻之,冀此书遍法界、尽来际以流通耳。其写一字,礼三拜,绕三匝,称十二佛名,可谓识见超拔,修持专挚者也!
南湖奇禅师:未详,待查。
此三老之刺舌血,当不须另行作法,刺出即研金朱墨而写之便了。决非纯用血,当仍用水参合之。
若专用血写,刺时先须接于小碗中,用长针尽力周匝搅之,以去其筋,则血不糊笔,方可随意书写。若不抽筋,则笔被血筋缚住,不能写矣。古有刺血写华严,以血筋日堆,塑成佛像,有一寸余之高者。
此明纯用血写经之方法。
又血性清淡,著纸即散,了无笔画,成一血团。其纸必须先用白矾矾过,方可用。矾过之纸不渗,最省血。大纸店中有卖的,不须自制,此系备画工笔者之用也。其矾过之纸,格外厚重,又复经久。如黄纸已染者便坚实。未染之纸,头即硗脆。
此明刺血写经所用之纸。
古人刺血,或舌、或指、或臂、或胸前,亦不一定。若身则自心以下,断不可用,若用,则获罪不浅。
此明刺血部位。
不知座下拟书何经?若小部头,则舌血或可供用;若大部及专用血书,则舌血恐难足用,须用指及臂血,方可告圆。以舌为心苗,取血过多,恐心力受伤,难于进修耳。
此明须先考虑要书何经?大部抑小部?以配合须血之多少,而选择刺血之部位。
光近见刺血写经者,真是造业!以了无恭敬。刺血则一时刺许多,春、秋时,过二三日即臭,夏日半天即臭,犹用以写。又有将血晒干,每写时,用水研干血以写之者。又所写潦草,毫不恭敬,真是儿戏!不是用血以表志诚,乃用刺血写经以博自己真心修行之名耳!
世人要名的方式很多,纵然要名,亦不必这么辛苦的方式求得。
窃谓:指血、舌血,刺则不至太多;若臂,则一刺或可接半碗血以其久则臭而仍用,及晒干研而方用,似不若最初即用血合朱作锭,晒干听用为不耗血,又不以臭血污经,为两适其宜矣。然此锭既无胶,恐久则朱落,研时宜用白芨再研,庶不至落。
此指示以血研制朱锭之方。‘白芨’,中药名,属兰科。多年生草木,自生于原野湿地。产于陕西、汉中等地。中药房有之。宜研末配用。
又将欲刺血,先几日即须减食盐,及大料调和等。若不先戒食此等,则其血腥躁。若先戒食此等,则血便无浊气。
此示刺血前应先注意饮食。
又写经不同写字屏,取其神趣,不必工整。若写经,宜如进士写策,一笔不容苟简。其体必须依正式体。若座下书札体格,断不可用。古今多有以行草体写经者,光绝不赞成。所以宽慧师在扬州写华严经,已写六十余卷,其笔法潦草。知好歹者,便不肯观。光极力呵斥,令其一笔一昼,必恭必敬。又令作讼过记以讼已过,告诫阅者。彼请光代作,故芜钞中录之。方欲以此断烦恼、了生死、度众生、成佛道,岂可以游戏为之乎?
此示写经字体必须端正。‘书华严经讼过记’,见文钞卷四页四。——平装下册六一六—
当今之世,谈玄说妙者,不乏其人;若在此处检点,则便寥寥矣!(后略)
玄妙理,虽头机,而未必对症。(兹舟大师语)纵然对症,若缺诚敬,也未必有益。
复汪梦松居士书
前略
起信论、楞严经、最为切要,当专攻之,以为自利、利人、上求下化之本。……其余大乘经论,悉当研究。
有人说:修念佛法门的人,只要念佛就好,不必看经。说这话的人,请他读这段祖训,就可消除其谬见。
法门无量,必须以禅净二法为本。……
世或有人扬禅贬净,或扬净抑禅,皆是偏见。华严经云:‘执一非余,魔所摄持’。二皆法本,岂可偏抑?
若欲随分随力修持,即生便了生死,当专净土一门,以真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则不论工夫深浅,无不临终得遂所愿。此之一法,乃如来为末世众生,无力断惑,不能了生死者,特设一决定了之之法。使佛不开此法,则无力断惑者,皆于了生死无望也。何幸得遇此法,虽无大根能自断惑,而带业往生,速出生死,又何歉憾乎?然此一法,统摄一切,能自断惑,自了生死者,犹须回心向往,方可速登佛地;切勿谓此为浅近之法,以为愚夫愚妇之所从事者,则当自得其益矣。
这是持平之论。
欲念佛求生西方,必须知因识果;身之所行,心之所念,须与佛合。若与佛悖,则纵能念佛,亦难往生,以感应之道,不相交故。若能生大惭愧,大怖畏,改过如去毒疮,立志如守白玉,则万无一失,各得往生。(后略)
复陈慧超居士书
前略
贪嗔痴心,人人皆有,若知彼是病,则其势便难炽盛。譬如贼入人家,家中主人若认做家中人,则全家珍宝皆被偷窃净尽,若知是贼,不许彼在自家中停留一刻,必须令其远去净尽,庶财宝不失,而主人安乐矣。古德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贪嗔痴一起,立即觉了,则立即消灭矣。若以贪嗔痴为自家正主,则如认贼为子,其家财宝必致消散矣。
不学佛法,焉知心中有贼?所以楞严经,佛对阿难说:‘由汝无始至于今生,认贼为子,失汝元常,故受轮转。’
要贼‘远去’,非谓‘赶尽杀绝’,蕅益大师云:‘贼无自己窟宅,不过就是王土王民:但因失抚御,致成巨寇。若能如法招安,则依旧王土王民,实更无贼可得’(楞严文句)。如何‘招安’?‘觅心了不可得’,何来贪嗔痴贼?参参看!
念佛时不能恳切者,不知娑婆苦,极乐乐耳。若念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遇,净土法门更为难遇,若不一心念佛,一气不来,定随宿生今世之最重恶业,堕三恶道,长劫受苦,了无出期!如是,则思地狱苦,发菩提心:菩提心者,自利利他之心也。此心一发,如器受电,如药加硫,其力甚大,而且迅速,其消业障、增幅慧,非平常福德善根之所能比喻也。
‘如器受电’:印祖在普陀山时,山上是否有电?写此书时,电力是否已普及?皆未详。不过,印祖对于电的功用,必已彻知,所以用此作比耳。
‘如药加硫’:不知何药加硫的力用最迅速?无从知晓!
被境所转,系操持力浅,则喜怒动于中,好恶形于面矣。操持者,即涵养之谓也。若正念重,则余一切皆轻矣。是以真修行人,于尘劳中炼磨,烦恼习气,必使渐渐消灭,方为实在工夫。
随境转之心,仍是贪嗔痴在作祟,若知是贼,怎会随之而被转?操持力浅,就是认识不够,时而知贼,时而当子,不转何待?
在家人不随众,各人念佛,坐、立、绕、跪,皆无不可。但不可执定一法;若执定,则人易劳而心或难得相应。当斟酌其自己之色力及工夫,而取其合宜行之,则有益矣。若常途通行,宜先绕,次坐,次跪。绕、跪皆觉辛苦,宜坐念:坐念若起昏沉,宜绕念,或立念:昏沉去,当复坐念。宜按钟,不宜掐珠,以掐珠难养心故。
这是开示个人自修念佛之方。
安士全书,实为末世最胜良导……务使迷昧之流,闻晨钟而梦醒;贪恶之辈,见因果而心惊。人心若转,天灾自息。此系正本清源之道;即世谛浅近之法,而直达平出世深远莫测之法之最胜方便也。凡在知交,当为劝发。无信心人,亦勿强劝,以系结善缘故,若一强勉,便杂烦恼,虽有小功,实获大咎,未能令彼得巨益,有碍自己利人心故。
既云化缘,就是要与人结缘;若强化之,如硬是要人签几千几万,如‘早餐会’式,虽勉强付出,但内心反感,背后闇骂,岂非‘大咎’?
复郦隐叟书
前略
窃以释道本源,原无二致;其末流枝派,实有天殊。
何谓‘天殊’?‘殊’在那里?请看下文:
佛教教人:最初先修四念处观: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既知身、受、心、法全属幻妄,苦、空。无常、无我、不净,则真如妙性自可显现矣。
一、观身不净:此身皆从前世不净业生,有五种不净,谓:生处、种子、相、性、究竟。大论云:‘此身非莲华,亦不由旃檀,粪秽所长养,但从尿道出’。
二、欢受是苦:领纳名受,苦受是苦苦,乐受是坏苦,不苦不乐受是行苦。
三、观心无常:心即心王,心王不住,体性流动,若粗、若细、若内、若外,皆悉无常。
四、观法无我:法名轨则,有善法、恶法、无记法,此等法中求我,决不可得。
四念处义,请参阅四教仪集注卷四。
道教约原初正传,亦不以炼丹运气,唯求长生为事。后世凡依道教而修者,无一不以此为正宗也。
佛陀教人观身不净,道家唯求长生为事,是谓‘天殊’。
佛教大无不包,细无不举,不但身心性命之道发挥罄尽无余,即小而世谛中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等,亦毫善弗遗。唯于炼丹运气等,绝无一字言及,而且深以为戒。以一则令人知身心为幻妄,一则令人保身心为真实耳。此所谓心,乃指随缘生灭之心,非本有真心也。
如文可知。后文从略。
复尤弘如居士书
前略
梦东云:‘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此十六字,为念佛法门一大纲宗。此一段开示,精切之极!当熟读之。(中略)看经一事,惟恭敬方能得益。若不恭敬,纵得,亦不过依文解义之益:而其业消智朗、彻悟自心,断断无此侥幸!况亵慢之过,有不可胜言者乎?此举世通病,可为痛哭长太息者!
这个‘痛哭’是在六十年前:如果是今时,恐怕是欲哭无泪矣!好在印祖已生西方,否则不知要如何过日哪!
复戚智周居士书一
前略
净土一法,乃彻上彻下之法;非如小乘之法、大乘便不用以修习也。
彻上彻下,显示普被三根。
小乘法,大乘非不用修,即以大心修之,小法亦成大法。又,大小在心,不在法,发菩提心者,随修之法皆成大法,如四谛法,小乎?大乎?生灭、无生、无量、无作。无作四谛,是大乘圆顿之法。法,焉有大小?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前略
未世众生,无论上中下根,皆当以势至念佛法门,自利利人,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此居士所当致力者。(后略)
楞严经卷五之末,明根大圆通,即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云:‘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是念佛法门的最上开示。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前略
古人云:少实胜多虚,大巧不如拙;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寸。真心为己者,其绎思之。
复范古农居士书一
范古农(一入入一—一九五二):浙江嘉兴人。号寄东,又号幻庵,笔名海尸道人。早年游学日本,返国后,热心弘法。民国二十年(西纪一九三一),任上海佛学书局总编辑,编有海潮音文库,佛学百科丛书等。著有幻庵文集,古农佛学问答。
(前略)祸害迫切,便能诚恳;优游无事便宽缓,此凡夫通病也。(后略)
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台湾将光复的那一年,中部有一布教所,供有佛像,有一老媪,每日清晨,到布教所上香礼佛,祈求平安。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本投降,台湾光复。第二天就不见那位老媪到布教所上香礼佛了。过了一个多月,也不曾见到老媪影子。有一天,看见老媪从布教所面前经过,别说上香礼拜啦!连向右看一下佛像也没,昂首一直过去。人问他:怎么没进布教所拜佛?你知道他如何答?他说:‘啊到,太平呀!呒免拜呀!’(已经太平啦,不必拜了)。多现实哪……这就是‘通病’,不过,病得太重啦!
复范古农居士书二
中阴者、即识神也。非识神化为中阴,即俗所谓灵魂者。言中阴七日一死生,七七日必投生等,不可泥执。中阴之死生,乃即彼无明心中所现之生灭相而言,不可呆作世人之死生相以请也。中阴受生,疾则一弹指顷,即向三途六道中去,迟则或至七七并过七七日等。(中略)
中阴(中有):释氏要览引瑜伽论云:‘人死,中有身,若未得生缘,极七日住,若有生缘即不定,若极七日,必死而复生,如是展转生死,乃至七七日住,自此已后,决定得生’。(释氏要览,宋,释道诚,于真宗天禧三年(西纪一0一九)辑,九三卷,二十七篇。
投生必由神识与父母精血和合,是受胎时,即已神识住于胎中。生时每有亲见其人之入母室者,乃系有父母交媾时代为受胎:迫其胎成,本识方来,代识随去也。(中略)圆泽之母,怀孕三年,殆即此种情事耳。
这里既提到‘圆泽’,就谈谈圆泽的‘三生石’吧!有关圆泽的故事,印祖文钞第三编有记载,兹录如下:
唐朝代宗大历间,有个隐士叫做李源,舍宅为慧林寺,请圆泽禅师为住持,后李源想要去四川朝峨眉山,因约圆泽同去,圆泽欲由长安经斜谷,陆道去,李源要自荆入峡,由水道去,两人意见不同,各有所以,李源不知圆泽之事,圆泽了知李源之心,恐到长安,人或疑伊想做官。便由荆州去。一天,乘船到了南浦地方,因滩河危险,天未暮即停舟。那时有一妇人,身穿锦背心,负罂而汲,圆泽一见了他,便俯首两眼流泪!李源问道:‘自荆州以上,像者样的妇人,不知有多少,为什么生此悲感?’圆泽道:‘我不欲从此路来者,就是怕逢此妇人,因为他怀孕三年,还未分娩,就是候我来投胎。现在见了,已是无法可避了!请君少住几日,助我速生,及葬吾山谷。三天之后,请来看我,我就对君一笑,以为凭信。十二年后,中秋月夜,到杭州天竺寺外会我。’说完了就更衣沐浴坐脱去了。李源后悔无及!只得把圆泽葬了。三天之后,就到那家去看,果然妇生男孩,因把详情告诉他,并要求和小孩见面,果然一笑为信。李源因兹无意往川,便回洛京。及回到慧林寺,才晓得圆泽在未行之先,已经把后事都嘱付好了,因此越晓得他不是平常人。过了十二年,李源就如约去杭州,到中秋月夜,就在天竺寺外等候,果然月光之下,忽闻葛洪井畔,有牧童骑牛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易性常存!’李源就晓得是圆泽的后身,就上前问道:‘泽公安否?’牧童答曰:‘李公真信士也!’便略叙数语。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乘牛而去。——如是看来,能晓得过去未来,和有坐脱立亡本领的圆泽,还不能了脱生死,逃避胞胎:何况我们具缚凡夫,一点本事也没有,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要想了生死,是做梦亦做不到的。
这段文在印祖文钞第三编下册由上海回灵岩开示法语中(一一一四—一一一五页)(福建莆田广化寺版)。
圆泽禅师的故事,佛教史籍多有记载:高僧传三集(宋赞宁撰)卷二十‘唐洛京慧林寺圆观传’,圆观即圆泽,只有,高僧传作‘圆观’,余籍皆作‘圆泽’。宋苏东坡撰‘僧圆泽传’,见东坡全集——续集卷十二。宋一庵本觉编的‘释氏通鉴’九:宋祖琇撰‘隆兴编年通论’一八;元念常‘佛祖历代通载’一八:元觉岸‘释氏稽古略’三—题名‘三生石’:皆有记载。惟‘三生石’的三生,圆泽是第几生?‘石’在何处?
钟石磐居士著「人生何去何从’页10—26,据苏东坡撰‘僧圆泽传’用新标点,翻成白话,又加注解,至为详尽。其译白至圆泽在南浦‘死生’一段云:
‘……到了傍晚的时候,圆泽当真死了,李源使用催生符咒,使王氏妇人很快而又平安地生下一男婴,这便是圆泽的第二生了。……’
译白至牧童骑牛唱出‘身前身后’那首诗歌之后,说:
‘这牧童便是圆泽的第三生。’
怎么知道这牧童是第三生呢?注解至末段说:
‘圆泽禅师在南浦王委人家投生之后,可能不久就夭亡了,又转生到杭州的牧童家中,……’
至于那块石,他在注解‘三生石’中说:
‘这块石头为他们二人相会之处,至今还存在西湖天竺寺外,……’
近有‘绘图三生石’的漫画本子,可能就是根据‘钟’说而画的,此画第三十一页中说:
‘哦!原来是南浦来信’。……唉!没想到分别数月,泽公又去世了!’‘是啊!如果他就住在南浦,又何必约我十三年后在杭州天竺寺相见呢?原来泽公早就预知到第三生的事了。遗书上写的‘缘结三生’竟是……’
这都是画出李源的口语,而且更加证实牧童为第三生。
兹再节录东坡‘僧圆泽传’原文对对看:
“……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其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可逃者。公当以符咒助我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泽亡,而妇乳。三日往视之,儿见源果笑,其以语王氏。出家财,葬泽山下。源遂不果行。反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后十三年,自洛适吴,赴其约,至约所,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牛角而歌之,曰:三生石上……”
文中并无‘第二生’,‘南浦夭亡’,‘牧童第三生’的记载。这些说词,皆是译者、画者‘想当然耳’加以‘推’出来的。如果真的泽公在南浦夭亡,难道泽公是‘扫把星’?害得王氏怀胎三年之苦还不算,又要破财为之埋葬,而他(泽公)却生了数月就夭折,王氏得子空欢喜,几个月后就换来失子之痛,冤哉!枉也!呜呼!於戏!如果真是这样,王氏一家人从此之后看到出家人岂不恨入骨乎?泽公为什么要这样‘作弄’王氏?总之:翻译要‘老实’,原文没有的,决不可加进去。
释氏通鉴中,有一段文,为诸传所无,却是最重要处。兹将原文照录如下:
“沙门圆泽,与隐七季源厚善,相率游峨眉,泽欲由长安往,源欲自荆州往,遂自荆州。舟次南浦,见锦裆妇汲水,泽泣曰:‘所不欲由此者,为是。’源惊问故,泽曰:妇人孕三稔矣,迟吾为之子,不逢则已,今逢,无可逃者。我生三日,愿公临顾,以一笑为信。后十三年,于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吾以三生为比丘,居湘西之岳麓寺,有巨石林间,当习禅为上。’泽亡,妇乳三日,源往视之,儿果笑。后如期至吴赴约,于葛洪井畔,闻牧童歌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源曰:‘泽公!健否?’答曰:‘李君真信士!然世缘未尽,且勿相近。惟勤修不惰,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隐不见!”
文中‘吾以三生’至‘习禅为上’的二十四字,为诸文所无。‘吾以三生为比丘’,可知圆泽是第三生,前二生皆为比丘。即此可证:南浦王氏子为第二生,牧童为第三生之谬误。‘有巨石林间’,石应在岳麓寺之林间——泽公可能是先住岳麓寺,后来受请至慧林寺。‘当习禅为上’:一、可能是泽公常习禅于此巨石之上(常习禅其上);二、也可能是劝李源‘当习禅为上’。则此三生石不是在天竺寺外,而是在岳麓寺,三生为比丘,皆曾在此石上习禅。
至于仅十三岁的童子,为何能由南浦而到杭州天竺与李源相见?观传之末‘遂隐不见’及高僧传叹曰:‘真得道之僧也!’又云:‘其如观(指泽公)也,果证高深,同智论中多种不思议也。’释然无疑矣。否则何必对李源说‘世缘未尽,且勿相近’而又教以‘勤修不惰,乃复相见’?可知圣凡殊途,圣境非凡情可测;前文云云,皆以凡情测圣境耳。
此约常途通论。须知:众生业力不可思议,如净业已成者,身未亡而神现净土。
莲宗三祖承远大师,未往生时,有释法照者,居庐山,由正定中,趋安乐国,见蒙恶衣侍佛者,佛告曰:‘此衡山承远也’。出而求,肖焉,乃从之学。(净土圣贤录三)。是谓‘身未亡而神现净土’。
恶业深重者,人卧病而神婴罚于幽冥。
有张姓者,暴卒,随鬼使去,见冥王。王稽簿,怒鬼使误捉,责令送归。张下,私浼鬼使,求观冥狱。鬼导历九幽,刀山、剑树,一一指点。末至一处,有一僧,扎肌穿绳而倒悬之,号痛欲绝!近视,则其兄也。张见之惊哀,问:‘何罪至此?’鬼曰:是为僧,广募金钱,悉供淫赌,故罚之。欲脱此厄,须其自忏。’张既苏,疑兄已死。时其兄居兴福寺,因往探之。入门,便闻其号痛声。入室,见疮生股间,脓血崩溃,挂足壁上,宛然冥司倒悬状。骇问其故,曰:‘挂之稍可,不则痛彻心俯。’张因告以所见。僧大骇,乃戒荤酒,虔诵经咒。半月寻愈。遂为戒僧。——异史氏曰:‘鬼狱渺茫,恶人每以自解,而不知昭昭之祸,即冥冥之罚也。可勿惧哉!——(聊斋志异一)是谓‘人卧病而神婴罚于幽冥’。
命虽未尽,识已投生,迨至将生,方始全分心神附彼胎体,此理固亦非全无也。当以有代为受胎者,为常途多分耳。
录‘作子酬恩’故事一则,以供参考:
尚霖为巫山令,有邑尉李铸,病亡,霖捐赀送其母并其骸骨归河东,又访士族嫁其女。一日,梦尉如生,拜且泣曰:‘公本无子,感公恩,已为力请于帝,令某得为公嗣矣。’是月,霖妻果孕。明年解官归,又梦尉曰:‘吾明日当生’。翌日果然,因名曰颖。孝友敦笃。官至寺丞。——(按)所谓子偿父债也。李铸前生亦必修德,故得以报恩,而仍享富贵,不然茫茫业海中,自顾且不暇矣。(阴驾文广义上)
投胎前示梦,不足为奇:出生前梦,世所罕闻。
三界诸法,唯心所现;众生虽迷,其业力不思议处,正是心力不思议处;亦呈诸佛神通道力不思议处。(中略)死生、众生之大事,因果、教化之大权。愿阁下不惜广长舌,以因果报应为转烦恼生死,成菩提涅槃之一助,则法门幸甚!众生幸甚!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跃然纸上!
复吴希真居士书一
念佛一法,约有四种,所谓:持名、观像、观想、实相。就四法中,唯持名一法、摄机最普,下手最易,不致或起魔事。
莲池大师曰:‘不论男女、僧俗、贵贱、贤愚,无有一人不堪念佛’,是谓‘摄机最普’。只此一句‘阿弥陀佛’,三岁孩童也会念,是谓‘下手最易’。且‘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何乐而不为?
至于‘魔事’,省庵大师著有‘念佛著魔辩’,兹敬录出,以供参考:
或问省庵曰:‘参禅一门,全仗己力,故每多魔事;念佛则仗他力,故承佛护念,魔事不生。有诸?否乎?’
省庵曰:‘唯唯,否否。夫参禅、念佛,论其难易,固有自力、他力之分:若论魔事,二俱不免。’
或者曰:‘敢问:何谓也?’
曰:‘魔事之来,其由有三:一者教理不明,二者不遇善友,三者自不觉察。今夫人适千里之路,苟不按舆图,又不逢引导,复不识前路通塞,莽莽然而进,吾知其难免于错误之患矣!
参禅、念佛,譬如行路,经教如舆图,善友如引导,觉察之心如识路通塞。虽两条涂路夷险不同,俱不免错误之患。参禅且置。
只如念佛:或有厌平坦而好奇特者,或有舍直截而求纡曲者,或两路兼行,两路俱失者,或以途中为家舍、平地为高山者:如是错误,不可胜举!皆教理未明之过也。
念佛一门,极圆、极顿,至易、至难,口;如弥陀经中‘一心不乱’四字,浅言之:愚夫愚妇皆可为;深言之,大圣大贤终不能过。今初心行人,或暂得轻安,自谓已得事一心者:初开浅解,复自谓得理一心者;或粗念不生,细念犹生者;或勇猛过分,精进倍常,不知心外无佛,连求取证,不达善巧方便,急欲舍身,魔鬼因之遂入其体,为风(疯)、为狂,都不觉知:此善友不遇之过也。夫众生生死,以我见为本:我见不除,修行无益。然我见之生,根深蒂固,其萌芽发干,无处不有。是故,见地高,则我见俱高:工夫进、则我见亦进。若不时时检点,刻刻提撕,则念念发生,心心增长,随逐行人,虽死不离。是故,学人,心不虚,则自不觉察:不觉察故,我儿增长,少有所得,则生憍慢,讥嫌同学,诽谤行人,虽有修行,终成魔事,此自不觉察之过也。’
或曰:‘参禅须近明师;若无明师,须看经教。念佛只贵深信力行:既能深信力行,则决定往生。何藉善友经教?’省庵曰:‘是何言欤!世间小技,尚不可无师,况念佛为出生死要门,若无善友经教,从何开发?谁为引导?观经下三品,皆是临终善友开发,故得往生;其上、中品,则不必言矣。须知:从凡至圣,由易至难,莫不以善友、经教为根本。汝不因经教,何由而知净土法门,而生信向耶?’
或曰:‘若因经教而知念佛,则弥陀一经足矣,奚以多为?’
曰:‘上根则可:中下根人,须遍阅净土诸书,备识信行愿三差别之相:加之善友警策,内以虚心觉照,庶几免于魔事,而后念佛之功可日进焉。否则,不为魔事,终成增上慢人:一念不觉,遂成沦坠,其祸,可胜言哉?’
或曰:‘行人心既念佛,佛岂不垂护念?如其护念,魔事何从?’
省庵曰:‘念佛人,果得一心不乱,则佛护念不虚,如其未得一心,或有以轻安为禅定,浅解为深悟者,随有所得,生增上慢:此则自取过愆,非如来咎。是故吾言:善友、经教、觉察之心,三者缺一不可:而觉察之心,尤为最要,不可须臾暂离,若一念不觉,则一念颠倒;念念不觉,则念念颠倒:颠倒既起,魔事兴焉。毕世工夫,一朝唐丧,可不畏欤?净土文云:“身无病苦,心不颠倒”。当知:身无病苦,则求在于佛:心不颠倒,则求在于我。在于佛者,非我敢必;在于我者,安可不自勉焉?设使临终一念颠倒,非唯九品不生,抑亦三涂难免,佛虽大慈,救我不得,奈何?奈何!是故修净业人,不可一念远离善友,亦不可一念生颠倒心也。’
此文见‘省庵大师语录’上卷。
文中‘念佛’,应包括观想、持名。就是持名念佛,如果教理不明,不遇善友,不知觉照(不懂教理,焉能觉察?)亦难免魔事。印祖所谓‘不致或起魔事’,应是明理行人—最起码也得了知念佛要义,粗知净土三经才行。
然则‘临终佛现,宁保非魔’?蕅祖曰:‘念佛见佛,已是相应,况临终非致魔时,何须疑虑?’(阿弥陀经要解)
如欲作观,必须熟读观经,深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及心净佛现,境非外来,唯心所现,不生取著;既不取著,则境益深妙,心益精一。能如是,则观想之益,殊非小小。
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人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众生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正遍知海,从心想生’。
又云:‘作是观者,除无量亿劫生死之罪:于现身中,得念佛三昧’,故云:‘观想之益,殊非小小’。
如观境不熟,理路不清,以躁妄心,急欲境现,此则全体是妄,与佛与心皆不相应,即伏魔胎,因兹妄欲见境,心益躁妄,必致惹起多生怨家,现作境界。既最初因地不真,何能知其魔业所现?遂大生欢喜,情不自安,则魔即附体,丧心病狂,纵令活佛现身救度,亦未如之何矣!
经云:‘……忽然自有无限喜生:心中欢悦,不能自止。此名轻安,无慧自禁。悟则无咎,非为圣证。若作圣解,则有一分好喜乐魔,入其心腑,见人则笑:于衡路傍,自歌自舞。自谓已得无碍解脱:失于正受,当从沦坠。’(大佛顶首楞严经九)
须自量根性,勿唯图高胜,以致求益反损也。
若‘魔附体’而‘丧心病狂’,其损大矣!可不慎乎?
善导和尚云:‘未法众生,神识飞扬,心粗境细,观难成就,是以大圣悲怜,特劝专持名号;以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诚恐或有不善用心,致入魔境也。宜自详审。
问:何故不令作观,直遣专称名号?
答:众生障重,境细心粗,识扬神飞,观难成就。是以大圣悲怜,直劝专称名字:正由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若能念念相续,毕命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何以故?无外杂缘,得正念故:与佛本愿相应故:不违教故:顺佛语故。若舍专念,修杂业者,百中希得一二,千中希得三四。何以故?由杂缘乱动,失正念故:与佛本愿不相应故:与教相违故:不顺佛语故:系念不相续故:心不相续念报佛恩故:虽作业行,常与名利相应故:乐近杂缘,自障障他往生正行故。愿一切人等,善自思惟,行住坐卧,必须厉心克己,昼夜莫废:前念命终,后念即生,永受无为法乐,乃至成佛,岂不快哉!(念佛法要卷一—善导大师净业专杂二修说)
又志诚恳切,亦消除躁妄魔境之一妙法也,宜竭尽心力以行之,则幸甚。
诚恳非但能除魔境,且能灭罪增福,读文钞中‘与徐福贤女士书’可知(见四五六页—诚敬义见四六一页)。
复吴希真居士书二
—节录要点,不抄全文。
观想一法,非理路明白,观境熟悉,无躁妄欲速之心,有镇定不移之志者,则损多益少。
理路明白,观境熟悉,无躁妄欲速之心,有镇定不移之志,才能修观。
实相念佛,乃一代时教,一切法门,通途妙行;如台宗止观禅宗参究向上等,皆是:所谓‘念自性天真佛’也。
是谓‘念自佛’。
楞严一经,实为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然又为持名念佛、决志求生极乐,无上大教。
蕅益大师佛顶文句所明‘念自佛、念他佛,双念自他佛’中,正说明此义。
何以言之?最初征心辨见,唯恐以妄为真,错认消息。迨其悟后,则示以阴、入、界、大皆如来藏妙真如性,乃知法法头头,咸属实相;既悟实相,则觅阴入界大之相,了无所得,而亦不妨阴入界大行布罗列。所示二十五圆通,除势至圆通,正属持名,兼余三种念佛之外,余者总为念实相佛法门。以至七趣因果,四圣阶位,五阴魔境,无非显示于实相理,顺背、迷悟之所以耳。
此经要义,请参阅文钞中‘复海曙师书’,读文钞记七十八~八十四页。兹录佛顶文句释势至六根念佛圆通明三种念佛之义:
‘今云都摄六根,其境则通。依此六根,而修念佛三昧,复有三种不同:一者、惟念自佛,二者、惟念他佛,三者、自他俱念。
若惟念自佛,则与二十四种圆通是同,惟须一重能所,所谓:以六根为所观,以妙观察智相应心品为能观,如央掘经云……此则该摄一切诸教、一切禅宗直指法门,罄无不尽也。
若惟念他佛,则与二十四种圆通有别,须知两重能所,所谓:妙观察智为能观、六根为所观:六根为能念,诸佛果德为所念;由第六识夹持六根,专注佛境,俾眼所见、无非佛色,耳所闻,无非佛声,鼻所嗅,无非佛香,舌所宣、无非佛号,身所对、无非佛境,意所缘、无非佛法。此则该摄弥陀、药师、上生等经,及莲社事想法门,罄无不尽也。
若自他俱念,则与二十四圣圆通,同而复别,先须开圆顿解,了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自他本自不二,乃托他佛以显本性,故应佛显,知本性明,托外义成,惟心观立。此则开圆解处与诸圣同,托他佛处与诸圣异。十六观经所谓‘胜异方便’,此经所谓‘不假方便,自得心开’;由其方便最为胜异,故更不假余方便也’。(大佛顶首楞严经文句卷五)
复吴希真居士书三
今之人,每以世智辨聪之资,研究佛学,稍知义路,便谓亲得,从兹自高位置,藐视古今,且莫说现今之人,不入耳目,即千数百年之高僧,多有古佛再来,或法身菩萨示现者,彼皆以为庸常,不足为法。未得谓得,未证谓证。听其言,高出九天之上,察其心,卑入九地之下!如是习染,切宜痛除,否则如贮醍醐于毒器中,便能杀人。
今时此风尤盛——尽在不言中!
与陆稼轩居士书
明写经事,从略。
复刘智空居士书
以大声念佛,致中气虚极,是不善用心之故。书中开示其义。
复周智茂居士书
居士姓周名木,皈依法名智茂。
将一句弥陀,当做本命元辰。其居心行事,须要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宗旨合。偶有余力,诸大乘经,不妨随意受持读诵。当以志心受持为本;且勿急欲洞彻其义为事。
若能如是,才合观经三福之净业正因。
大通家做不到,净土法门又信不及,则两头落空,今生稍修点功德,来生必定生于富贵家。汝试细思之,富贵人,有几个不造业的?今日之国运危岌,民不聊生,皆是一班无智慧修行人之来生福报所捣乱而成者!
富贵人,有几个不造业的?试细思之,再细思之!
佛说经咒甚多,谁能一一遍持?古人择其要者列为日课:早则楞严、大悲、十小咒、心经,念毕,则念佛若干声,回向净土;晚则弥陀经、大忏悔、蒙山、念佛回向。今丛林皆图省工夫,早则只念楞严咒、心经,晚则单日念弥陀经、蒙山,双日念大歼悔、蒙山。
可见丛林晚课‘单日弥陀双日佛(八十八佛)’的习惯,由来已久。
在家居士,功课方可照禅门朝暮功课做,亦可随自意立,如早晚专念弥陀经、往生咒、念佛。或早则专念大悲咒、念佛,晚则念弥陀经、往生咒、念佛。或有持金刚经者亦可。然无论诵何经、持何咒,皆须念佛若干声回向,力合修净业宗旨。
在家学佛的功课该怎么做?这段开示,甚为清楚而明自。
汝是甚么根性,要做法法皆通之大通家?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好好审察自己:是甚么根性?能做大通家,有此根性,不妨‘当仁不让’:否则就得乖乖地,老实念佛。
已往之罪,虽极深重,但能志心忏悔,改往修来,以正知见,修习净业,自利利他,而为志事,则罪障雾消,性天开朗。故经云:世间有二健儿:一者、自不作罪,二者、作已能悔。‘悔’之一事,要从心起;心不真悔,说之无益。譬如读方而不服药,决无愈病之望。倘能依方服药,自可病愈身安。所患者,立志不坚,一暴十寒,则徒有虚名。毫无实益矣。
今时有做拜忏法会——如拜梁皇忏、大悲忏等——者,不知是否能符经旨、祖意?
经云的‘经’,是大般涅槃经。
复某居士书
明‘易经’是‘圣人观象立法,示人以明明德亲民之道,非徒只为卜吉凶’而已。
复黄智海居士书
黄智海,即黄庆澜(涵之)。民国十一年,著「初机净业指南’,印祖作序流通。
五旬外人,兼以事务多端,只好专修净业。若泛泛然研究,或恐经论不能大通,净业反成副事。
读这段文,感慨良多!年五旬时,读此以作自警,要好好修净业。曾几何时,却又忘记,终日‘入海算沙’。而今六十又过于五,仍在‘沙’中打滚,难道不怕无常吞么?
性、心、意之分别:心多约体而言:意即念虑,乃心之用;性则约心体之不变动者为论。若泛言之:心性皆可通称,而意则必指其念虑而已。然七百真心妄心,言约体者,乃指真心,妄心亦属念虑,乃心体上之妄念耳。
次明天台四教,令看教观纲宗。
次明周德广,念佛坐逝,无悲恋之情,有悦意之色。
显荫之死,不如愚夫愚妇。
祈专志净宗,勿被密宗‘现身成佛’之语所动。现身成佛,乃理性,非事实。若认做事实,则西藏、东洋之佛,不胜其多。且勿说平民,即班禅之心行作为,佛气尚无,况说成佛乎?
云何‘佛气尚无’?请读文钞自知,不想写了。
未证无生法忍,不宜学菩萨之舍头目髓脑等。以自力不足,不堪忍受,若自若他俱无所益。凡夫须按凡夫能行者行之,则可矣。
做不到的,不可勉强。
复潘对凫居士书
从略。
与聂云台居士书
聂云台居士:湖南衡山人。号共杰,法名慧杰。清末提倡科学,自译赫氏无线电学,创办恒丰纱厂,与张季直发展纺织事业。居士初信基督教,与伍廷芳博士游普陀山后,即不食肉类。后因其妻亡故,深感人世无常,遂广览佛书,潜心大藏。民国十三年,贩依三宝,后依印祖受五戒。居士自奉甚俭,曾将积蓄全部捐出赈灾。其著作,多以佛教因果感应事迹与轮回故事启迪世人,所编之观世音经咒灵感汇编、地藏菩萨灵感近闻录、保富法,均流通极广。沪上之上流社会受其感化者甚众。卒于民国四十二年,寿八十五。
因果之道,至深至远,被以因果为权渐小乘者,皆道听途说之流也。光常曰: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当今之世,若不提倡因果报应,虽佛菩萨圣贤俱出于世,亦末如之何矣!
法苑云:‘有形则影现,有声则响应;未见形存而影亡,声续而响乖。善恶相报,理路皎然。’(法苑珠林七0)涅槃经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理甚微,唯佛能彻,故深且远。
又曰:善教儿女,为治平之本;而教女尤要。又曰:治国平天下之权,女人家操得一大半。以世少贤人,由于世少贤女;有贤女,则有贤妻贤母矣;有贤妻贤母,则其夫其子女之不贤者,盖亦鲜矣。彼学堂提倡男女平权,直是不知世务!须知:男有男之权,女有女之权,相夫教子,乃女人之天职,其权极大。不于此讲究,令女子参政等为平权,直是不识皂白者之乱统也!
当今之世的人们,多数只喜欢‘柴契尔’型、‘艾奎诺’型的女权,如果印祖还在世,恐怕不只‘不知世务’、‘不识皂白’而已,真不知要用何种句语来形容了!
复乔智如居士书
儿女虽小,万不可任性憍惯,必须对彼常说因果报应,使彼心中常存畏惧,自然不至将来作伤天损德之事。此提倡因果报应及善教儿女,乃天下太平之根本法轮;对一切人,皆当以此相劝,非但为女人言也。
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知‘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则心存畏惧而‘自求多福’,不敢作恶,长大便是国家栋梁矣,是谓‘天下太平之根本法轮’也。
复江易园居士书
今之提倡佛学,须注重于净土法门及因果报应,并令入社之人,各各戒杀护生,各各善教儿女。国之荒乱,由乏贤人,其源由家无善教而始。而家庭之教,母教更为要紧,故教女比教子关系更大也。有贤女,则有贤妻贤母矣。人少有贤母,长有贤妻,欲不为贤人,不可得也。此正本清源图太平之良策也。
如果世人都能遵,祖训而依教奉行,早已世界大同矣!争奈说者谆谆,听者藐藐,世人所以有今日之劫难者,即此之故,良可叹也!
复唐大圆居士书
唐大圆(?—一九四一):湖南武岗人。初、皈依印祖,修学净土。以读海潮音杂志,而倾心唯识。历任武昌佛学院教务主任,并主编海潮音、东方文化等杂志,为太虚大师早期弘法事业上之重要助手。著有唯识的科学方法,唯识易简,唯识研究述要,唯识三字经释论,佛学讲演集等。
佛法、原是教人了生死的;非只当一种高超玄妙话说说。彼下劣知见之当哲学研究佛法者来,必须先对彼说佛说法之所以然,是要人对治习气,洗心涤虑,敦伦尽分,慈悲下让,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断惑证真,了生脱死,自利利他,共证真常,渐次修习,至成佛道耳。所有经教,皆为发明如上所说诸事理故。
彻底点示学佛的根本目标。
如其天姿聪敏,不妨研究性相各宗:仍须以净土法门为依归。
理路通,则念佛当更恳切。
必须要主敬存诚,对经像如对活佛,不敢稍存怠忽,庶几随己之诚大小,而得浅深诸利益也。
对经像要做到如对活佛,谓见佛像就是俨然释迦文佛在世时一样。不要误会以为是西藏活佛。
—文钞中,此下明显荫之死、出家问题,请自捡阅,兹从略。
复汪雨木居士书(附来书)
论参念佛的是谁。从略。
复盛机师书
昨接汝书,不胜慨叹!汝学佛者,何得以自己知见测佛境界,测之不得,遂生疑惑乎?
以凡情测圣境,是世人通病,而今尤甚!
夫证真如者,则三际坐断,十界平沉。有因缘故,方可于一念现无量劫,于无量劫作一念;念劫圆融,两不混滥。汝谓六十小劫犹如食顷,五十小劫只如半日,无此事理。然则经中所有大小互入、念劫互现之说,皆为妄语乎?
‘六十小劫犹如食顷’:妙法莲华经卷一、序品第一:‘是时日月灯明佛从三昧起,因妙光菩萨,说大乘经,名妙法莲华,教菩萨法,佛所护念。六十小劫不起于座。时会听者,亦坐一处,六十小劫,身心不动,听佛所说,谓如食顷。’
‘五十小劫只如半日’:法华经卷五,从地涌出品第十五:‘是诸菩萨,从初涌出,以诸菩萨种种赞法而赞于佛,如是时间,经五十小劫。是时释迦牟尼佛默然而坐,及诸四众,亦皆默然。五十小劫,佛神力故,令诸大众谓如半日。’
如来初成正觉,现圆满报身相,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说华严经,二乘在座,不见不闻,所见之佛,乃老比丘相,所闻之法,乃生灭四谛。故维摩经云:‘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汝将谓无此事理乎?
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圆教初住,破一分无明,证一分法身:从此、无明分分破,法身分分证,至等觉,已被四十一品无明。此四十一位,同证法身,故名。
生灭四谛:苦则(生、异、灭)三相迁移,集则(贪、嗔、痴、等分)四心流动,道则对治易夺,灭则灭有还无。
维摩经:维摩诘所说经,三卷,十四品。鸠摩罗什三藏译。此二句,见佛国品第一的偈颂,其前后云:
大圣法王众所归净心观佛靡不欣
各见世尊在其前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
皆谓世尊同其语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
普得受行获其利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或有恐畏或欢喜
或生厌离或断疑斯则神力不共法
此偈是宝积长者所说。
须知时无定法,随人所见不同。佛菩萨境界且置,姑以凡小之境明之:
先说王子晋:
周灵王子子晋,学仙,过七日,于缑山出现,已到晋朝。故有诗曰: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洞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几读平声,近也。从周灵王至晋彼出时,将及一千年耳。)
周灵王:东周,简王夷之子,名泄心,在位二十七年(西纪前五七一—五四五)。
子晋:周灵王太子,名晋。
缑山:缑氏山,在河南偃师县南四十里。列仙传:王子晋见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山头。至期,果乘白鹤驻山颠,望之不到,举手谢世人而去。
晋:司马炎墓魏自西纪二六五—四二0。—自西纪前五七一至西纪四二0,计九九一年。但子晋出时,是晋之几年,未详。所谓几(近)千年,人、九百年方可云近。
王子晋即王子乔,典见‘列仙传’卷上,但内容与文钞所引略有出入。
又吕纯阳遇钟离权于邯郸逆旅中,钟劝其学仙,吕意欲得富贵后方学,钟与一枕令睡,则梦见由小至大以至宰相,五十年富贵荣华,世所罕有,子孙满堂,其乐无央。后以一事与上意不合,遂自引退,乃醒。睡时逆旅主人煮黄粱米粥,梦中出入将相,做许多大事,经五十年之久,及醒,黄梁粥尚未煮熟。
吕纯阳:吕岩,字洞宾,号纯阳子。唐、浦州永乐县人。唐武宗会昌中(西纪八四一—八四六),两举进士不第,时年六十四岁。游长安酒肆,遇云房先生—钟离权……吕就枕昏睡,梦以举子赴京,状元及第,始自郎署,擢台谏、翰苑、秘阁及诸清要,无不备历,两娶富贵家女,生子、婚嫁蚤毕,几四十年,又独相十年,权势薰炙。偶被重罪,藉没家资,分散妻孥,流于岭表,一身孑然,立马风雪中,方兴浩叹,恍然梦觉,炊尚未熟。云房笑吟曰:‘黄梁犹未熟,一梦到华胥’。洞宾惊曰:‘先生知我梦耶?’云房曰:.‘子适来之梦,升沈万态,荣悴千端!五十年间一瞬耳,得不足喜,丧不足悲,世有大觉,而后知人世一大梦也’。……(仙佛奇踪二)
此不过仙人所现,尚能于一念中作五十年境界事业,况佛为天中天、圣中圣,诸大菩萨已证法身之境界乎?
仙人不但未出三界,亦未能超欲界,尚且有此神力,况究竟大觉之佛陀,六十小劫如食顷,五十小劫如半日,事极平常,决有此理。
故善财入弥勒楼阁,入普贤毛孔,皆于十方世界行六度万行,经佛刹微尘数劫。汝看此文,又将何以测度乎?
善财入弥勒楼阁:见八十华严第七十九卷首段,四十华严第三十七卷。
入普贤毛孔:见八十华严第八十卷中段,四十华严第三十九卷。经六十‘善财童子,于普贤菩萨毛孔刹中行一步,过不可说不可说佛刹极微尘数世界,如是而行,尽未来际劫,犹不能知一毛孔中种种刹海相续……’。
须知:三际无实体,而在凡夫分中,只见凡夫所应见之境;不得以凡夫所见之境,谓佛菩萨亦复如是,了无有异也。今为喻明:如镜照数十重山水楼阁,实无远近,而复远近历然。世间色法尚能如是,况已证唯心自性之心法者乎;故曰: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十世古今,始终不离干当念:无边刹土,自他不隔于毫端也。
大佛顶首楞严经卷四:‘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而如来藏唯妙觉明圆照法界,是故于中,一篇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不动道场,遍十方界,身含十方无尽虚空,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
释曰:毛属身毛,乃正报别相最小者。刹属佛土,乃依报总相最大者。刹处毛端毛不大,即小中现大。毛现刹土刹不小,即大中现小。
微尘,乃依报之最小者:能坐之身,乃取现身说法,无量之身,即正报之最大者。由尘望身,身处微尘,即小中现大。由身望尘,则尘包身相,乃大中现小。此明依中现正,彼此无碍。
十世古今不离当念,是时劫长短随心不思议。行愿品偈云:‘尽一切劫为一念’。
无边刹土不隔毫端,是尘刹小大相入不思议。行愿品偈云:‘一尘中有尘数刹,一一刹有难思佛’;‘于一毛端极微中,出现三世庄严刹’,则不但小大相入,同时显示时劫互融之难思境界。
凡属不思议境界,但当仰信佛言,勿妄测度。
请参阅地持轻戒第二十七、不信深法戒,可知。
与方远凡居士书
医生每遇富贵人之病,便大喜过望,遂用种种方法,令其阔张,而后始令收敛,则金钱自可大得矣。
忆二十年前在佛学院教课时,曾听某教授说:某医师的儿子读医学毕业,就在自家的医院中实习,有一天,看见有一病人,其病,以他所学的医方,可能四天就治好,可是他父亲却医了一个月,甚疑,而问其父,其父曰:‘四天治好,你的学费谁付?’
复慧朗居士书
评列子命、力之说,‘吾固曰:列子不知命’。文中有‘光年近七旬,精神衰颓’句,可知此信是何时写的。
复庞契贞书
道济禅师,乃大神通圣人,欲令一切人生正信心,故常显不思议事。其饮酒食肉者,乃遮掩其圣人之德,欲令愚人见其颠狂不法,因之不甚相信,否则彼便不能在世间住矣。凡佛菩萨现身,若示同凡夫,唯以道德教化人,绝不显神通;若显神通,便不能在世间住。唯现作颠狂者,显则无妨,非曰修行人皆宜饮酒食肉也。世间善人,尚不饮酒食肉,况为佛弟子,要教化众生,而自己尚不依教奉行,则不但不能令人生信,反令人退失信心,故饮酒食肉不可学。彼吃了死的,会吐出活的。你吃了死的,尚不能吐出原样的肉。彼喝了酒,能替佛装金;能将无数大木,从井里运来;汝喝了酒,把井水也运不上来,何可学他?济公传,有几种,唯醉菩提最好。近有流通者,云有八本,多后人敷衍之文。醉菩提之若文若义,均好;所叙之事,乃当日实事。世人不知所以然,不是妄学,便是妄毁。妄学则决定要堕地狱;妄毁则是以凡夫之知见,测度神通圣人,亦属罪过,比之学者,尚轻之多多矣!见其不可思议处,当生敬信;见其饮酒食肉处,绝不肯学,则得益不受损矣。
道济禅师(一一四八~一二0九),净慈寺志有传,兹照录如下:
道济,字湖隐,天台李茂春子,母王氏,梦吞日光而生,(宋高宗)绍兴十八年(西纪一一四人)十二月初八日也。年十八,就灵隐瞎堂远落发。风狂嗜酒肉,浮沉市井,或与群儿呼洞猿,翻觔斗,游戏而已,寺众讦之,瞎云:‘佛门广大,岂不容一颠僧?’遂不敢摈,自是人称济颠。远寂,往依净慈德辉,为记室。矢口成文,信笔满纸。曾欲新藏殿,梦感皇太后临赐帑金。(宋宁宗)嘉泰四年(西纪一二0四)夕,醉绕廊喊‘无明发!’众莫悟,俄火发毁寺。济乃自为募疏,行化严陵,以袈裟笼罩诸山,山木自拔,浮江而出,报寺众云:‘木至江头矣’。将集工搬运,济曰:‘无庸也。’在香积茄中六丈夫勾之而出。监寺欲酬之钱,辞曰:‘我六甲神,岂受汝酬乎?’遂御风而去。濒湖居民食螺,已断尾矣,济乞放水中,活而无尾。九里松酒肆之门有死人,主人大惧!济以咒驱其尸,忽自奔岭下而毙。一日骤雨忽至,邑黄生者,趋避寺中,济预知其当击死,呼匿坐下,衣覆之,迅雷绕坐下不得,遂击道傍古松而止。济常为人诵经下火,累有果证,至火化蟋蟀,见青衣童上升。诸显异,不可殚述。(宁宗)嘉定二年(西纪一二0九)五月十六日,忽又喊‘无明发’,寺僧咸惊谓且复有火,而济乃索笔书偈曰:
六十年来狼籍东壁打到西壁
如今收拾归来依旧水连天碧
掷笔而逝!荼毗,舍利如雨。葬虎跑塔中。寿六十,腊四十二。时有行脚,二僧,遇济六和塔下,授书一封,鞋一双,倩寄住持崧和尚。崧启视,大骇!曰:‘济终时无鞋,此老僧与济鞋,荼毗矣,而独不坏耶?’明日复有钱塘邑役自天台回,又寄崧诗云:
月帆飞过浙江东回首楼台渺漠中
传与诸山诗酒客休将有限恨无穷
脚絣紧系兴无穷拄杖挑云入乱峰
欲识老僧行履处天台南岳旧家风
盖五百应真之流云。(嗣瞎堂远。师有镌峰语录行世—原注)
右传,见净慈寺志十。醉菩提,可作此传之注脚。
显神通则不在世间住,楞严经云:‘我灭度后,敕诸菩萨及阿罗汉,应身生彼末法之中,作种种形,度诸轮转,或作沙门、白衣居士,人王、宰官,童男、童女,如是乃至淫女、寡妇,奸偷屠贩,与其同事,称赞佛乘,令其身心入三摩地,终不自言我真菩萨、真阿罗汉,泄佛密因,轻言未学。唯除命终,阴有遗付。’(卷六,四种清净明诲)例如寒山、拾得,‘丰干饶舌’便隐寒岩,不再现矣。
吃死的,会吐出活的,醉菩提云:
回到寺中来,刚是陈太尉因日前济颠访他,府中有事,不曾留得他,今日特意整治了一对鸽子,一蝉美酒,差人送到寺中请他,谁想那个差人,也是个好酒的,走到半路上,闻著这酒香忍不过,就借人家一只碗,偷了一碗酒,揭开了盒盖,又偷下一只鸽子翅膀来,一齐吃在肚里,吃得快活。暗想道:“就是神仙也不知道。”及走到寺中,恰遇济颠回来,遂将酒与鸽子交与济颠,道了太尉之意,就要别去。济颠道:“你且略坐著,好让我出空了盒子去!”就叫沈万法去取出一只碗,一双筷子来,将碗儿盛著酒,就用筷去夹那鸽子肉来下酒,不一时,酒也吃完,鸽子肉也吃尽。那差人就要收了盒子酒坛回去,济颠道:“你且住著,酒多少些,入了肚无赃,也就罢了,只是这鸽子肉,少了一只翅膀,却是怎说?”那差人见济颠将鸽子肉吃得一空,那里去查帐,便强硬道:“酒定是急了,或路上台泼些,也不可知。这鸽子,是老师父完全吞下肚里去,怎说这话来冤我?”﹃]济颠道:“你说我冤你么?还有个见证,你速看去!”遂走到阶前,仰著面,向天一呕道:“鸽子出来罢!”只见喉咙里,呱呱有声,急飞出两只鸽子来。一只翅膀是全的,便飞在空中去了,一只只有半边翅膀,飞不去,只在阶前跳来跳去。济颠对著差人道:“你见么?于今还是冤你不成?”差人看见济颠如此神通,吓得跪在地下,只是磕头道:“小人该死了,只求老师父方便了!”济颠笑一笑,向那鸽子作颂道:“两翅双飞,一翅单飞,虽然吃力,强足济饥。”颂罢,那鸽子将一只翅膀振一振,突然飞去。正是不可思来不可议,玉手为之宛游戏,始知菩萨一点心,俱要普为万物利。
醉菩提有四卷、二十回,右见第十六回。
喝了酒,替佛装金,醉菩提第十五回:显神通醉后装金:
‘……长老与济颠商量道:“如今诸事俱已齐备,只有上面的三尊大佛,不曾装金。虽也曾零星化些,却换不得金子,干不得正事,奈何?”济颠道:“这不打紧,长老若将零星布施,买酒来请我,我包管你装这三尊大佛的金子是了。”长老道:“既是济公慨然担当,这装金的布施,现在任你买吃可也!”济颠大喜道:“既说明了,快快买来!待我吃得醉了,明日装金,也装得厚些!”长老大喜,随叫收贮僧取出装金的布施来,买酒请济颠吃济颠吃得大醉,竟去睡了。到了明日,知装金的布施还有,又要来吃,收布施的僧人,因是长老吩咐,便又买了请他。今日也吃,明日也吃,到十数日,前收的布施都吃完了。
后来的人,听见装金的布施,都是济颠买酒肉吃完了,便不肯再布施。济颠再要吃时,竟没有了。监寺因对济颠说道:“你吃装金的布施,原说装金就包在你身上。今布施已吃完了,不见你装了一片金儿,故人心不信,不肯布施。你既有手段装金,何不先装起一尊来与人看看?人见了是真事,然后布施拥来,只愁你吃不尽呢。”济颠道:“你也说得有理,便要你可先垫出些银子,买两壶酒来,待我吃醉了,就好装金。”监寺听见他说,吃醉了就装金,没奈何,只得叫香火,买了两壶酒来请他吃。济颠吃得不醉,又要监寺去买,监寺买来,济颠又吃完了,还不大醉,又要监寺去买,监寺道:“你吃了三壶,已醉得模模糊糊!怎只管要吃?这酒是我借银子买来的。那里有得许多?你且装起金来,再请你也不迟。”济颠道:“不是我苦苦要吃,但三尊佛的法身甚大,要许多金子,若吃得不尽醉,装起来,酒醒了剩下些装不完,便费力了。莫若再买一壶来,待我吃得烂醉,便装个一了百了,岂不妙哉?”监寺听了,只认他说鬼话蝙酒吃,因硬回他:“却也没得买了,你也吃得彀了,就装不完,多少剩下些,再化人装完,也不是佛门的毛病。你且装起来看看。”济颠道:“既是这样说,今晚我到大殿上去睡。”此时大殿新造得十分齐整,监寺怕他作践,便道:“大殿上如何睡得?”济颠道:“佛在大殿上,我不去料理,却怎么装金?”监寺没法只得叫香火拏了铺盖,同他到大殿上去。济颠便叫香火,先将当中供桌上的香灯烛台都收开了,把铺盖放在上面。又吩咐监寺道:“可将殿门闭上,封好了,不许一人窥探,若容人窥探,装不完时,却休怪我!”吩咐毕,就在供桌上打开铺盖,放倒头,酣酣的睡去。监寺见他屡屡有些妙用,不敢拗他,只得将殿门闭上,但有看得见的窍孔,都用纸头封好。
此时天色近晚,众僧放心不下,俱在殿门外探听消息。初时,一毫影响也无。首座道;“不见响动,定是睡熟了。似此贪眠,怎么装金?”’职事僧道:“且莫说贪睡,看他光光一个身子,金在那里?”有的说:“都是长老没主意,听他胡言!”你也说说,我也讲讲,将交三更,忽听得大殿内,呕吐之声大作。监寺听了连连跌脚道:“不好了!我叫他少吃些,只是不肯住手,于今在供桌上,吐得腌腌臜臜,成甚么样?装金之事,又是一场虚话了!”歇不多时,那呕吐之声,较前益大。众僧道:“罢了,罢了!休要想装甚么金,快把门打开,早早请地出来,还省些力收拾。”监寺道:“总是吐污的了,索性再耐他半个时辰,等他自出来羞他一场,使他没得说,连长老的嘴也塞住了。倘开早了,他未免又借此胡赖。”众僧道:“也是,也是!”又捱了一会,殿中呕吐之声越发凶了;众僧俱各气忿不过,忍耐不住定要开门。监寺禁约不住,只得听他们将殿门开了;不开犹可,及开了一看,只见三尊大佛,浑身上下都装得耀目争光,十分精彩,那济颠抱著西边的大佛,在那里干吐,供桌上下那里有一点污秽。济颠早跳下来,埋怨监寺道:“我说酒不彀,叫你再买一壶,吃足了,便好成全大事,谁知你十分鄙吝!苦苦的舍不得,而今右边大佛,右臂上还有尺余没金装了,你若听信我言,再捱一刻开门,苦著我呕肠空肚,或者装完也未可知,你又听凭他们开了门进来,如今剩下这尺余怎么处?我须与长老说明,不要怪我做事不彻底。”监寺见他如此神通,才连连认罪道:“是我不是了!”遂报知长老。长老大喜忙忙起来,洗了手面穿上袈裟走到大殿上来。职事僧撞钟擂鼓,将合寺众僧集齐了,一同瞻礼装金的佛像。众人看见金光夺目,比寻常的金大不相同,无不赞叹称异。及看到右边佛臂上少了尺余金子,问知是酒买少了,及开早了门之故。长老大怒“罚那监寺赔出银来,买金装完。”监寺没奈何,只得买了金子,叫匠人赔装上去,却是作怪,任你十足的赤金装在上面,比著别处,觉得淡而无光。到了后来,惟有此处剥落,余俱不坏,方知佛法无边,不可思议。正是:不是圣人无圣迹,若留圣迹定非凡:禅参几句糊涂语,自认高僧岂不惭?’
喝了酒,能从井中运木,醉菩提第十四回云:
‘……长老一面叫人采买木料,……但只恨临安山中,买不出为梁为柱的大木头来,松长老甚是不快,与济颠商量道:“匠人说,要此等大木,除非四川方有。四川距此甚远,莫说无人去买,就买了,也难载来。却如何处置?”济颠道:“既有心做事,天也叫通了。四川虽远,不过只在地下。长老若毕竟要用,苦我不著,去化些来就是了。但是路远,要吃个大醉方好!”长老听了,又惊又喜道:“你莫非取笑么?”济颠道:“别人面前好取笑,长老面前怎敢取笑?”长老道:“既是这样,说定是真的!”忙吩咐使者,去买上好的美酒,绝精的佳肴来,尽著济颠受用。’济颠见酒美肴精,又是长老请他,心下十分快活,一碗不罢,两碗不休,一霎时,就有二三十碗,直吃得眼都瞪了,身子都软了,竟如泥一般坐将下来。长老与他说话,他都昏昏不知,因吩咐使者道:“济公今日醉得人事不知,料走不去,你们可扶他去睡罢!”侍者领命,一个也搀不起,两个也扶不动,没奈何,只得四个人,连椅子抬到后边禅林上放他睡下。这一睡,直睡到一日一夜,也不见起来,众僧疑他醉死了,却又浑身温暖,鼻息调和,及要叫他起来,却又叫他不醒。监寺走来埋怨长老道:“四川路远,济颠一人如何能彀走去,化得大木来,他满口应承,不过是要骗酒吃。今长老信他胡言,醉到不死不活,睡了一日一夜还不起来,若要他到四川去,只好那世罢!”长老道:“济公既应承了,必有个主意,他怎好骗我,今睡了不起来,想是酒吃多了,且待他醒了起来,再作道理。”监寺见长老回护,不敢再言。又过了一日,济颠只是酣酣熟睡,又不起来。监寺著了急,又同了首座来见长老道:“济颠一连睡了两日两夜,叫又叫不醒,扶又扶不起,莫非醉伤了肺俯?可要请个医生来与他下药?”长老道:“不消你们著急,他自会起来。”。监寺与首座被长老拂了几句,因对众僧说道:“长老明明被济颠骗了,却不认错,只叫等他醒了起来!醒起来,终不能到四川去化大木,好笑好笑!”
却说济颠睡了第三日,忽然一轴辘子扒了起来,大叫道:“大木来了!快吩咐匠人,搭起鹰架来扯!”众僧听见都笑的笑,说的说道:“济颠骗长老的酒吃,醉了三日尚然不醒,还说梦话发疯颠呢!”济颠叫了半晌,见没人理他,只得走进方丈,来见长老道:“寺里这些和尚,甚是懒惰!弟子费了许多心机气力,化得大木来,只叫他们吩咐匠工,搭鹰架去扯,却全然不理。”长老听了,也似信不信的问道:“你这大木是那里化的?”济颠道:“是四川山中的。”长老道:“既化了却从那里来?”济颠道:“弟子想木大路远,若从江湖来,恐怕费力,故就便往海上来了。”长老道:“若从海里来,必由叠子门到钱塘江上岸,你怎用塔鹰架来扯?”济颠道:“许多大木,若从钱塘江搬来,须费多少人工,弟子见大殿前的醒心井与海相通,故将大木都运到井底下来了,所以要搭鹰架去扯。”长老听见济颠说得有枝有叶,不得不信。——吩咐监寺快去搭鹰架。监寺禀上长老道:“老师父不要信他乱讲,他吃醉了,睡了三日,又不曾出门,那里得甚大木来?也要搭鹰架费人工……”长老喝道:“叫你搭,去搭便了,怎有这许多闲话?”监寺见长老发作,才不敢再言,只得退出,叫匠工在醒心井土,搭起一座大鹰架,四面俱是转轮,以收绳索,上俱挂著钩子,准备扯木。众匠工人搭完了鹰架,走近井边一看,只见满满的一井的水,那里有个木头,都笑将起来道:“济颠说痴话,是惯了的也罢了,怎么长老也会痴起来呢?”监寺连忙走来禀长老道:“鹰架俱已搭完,井中只有水,不知扯些甚么?”长老问济颠道:“不知大木几时方到?”济颠道“也只在三五日中。长老若是要紧,须再买一壶酒请我,有酒明日就到。”长老道:“要吃酒何难?”即吩咐侍者,买了两瓶,请他受用。济颠也不问长短,吃得稀泥烂醉,又去睡了。长老到底有些见识,也还耐著,那些众僧看见,便三个一攒,五个一簇,说个不了,笑个不休!
不期到了次日,天才做明,济颠早扒起来,满寺大叫道:“大木来了!大木来了!快叫工匠来扯!”众僧听了,只道是济颠发疯,那个来睬他。济颠遂走入方丈,报知长老道:“大木已到井了,请长老去拜受!”长老大喜,连忙著了一领袈裟,亲走到草殿上,佛前礼拜了,然后唤监寺,纠集众匠工到井边来扯木。监寺与众匠工,也只得付之一笑,但是长老吩咐,不敢不来。及到了井边一看,那里有根木头的影儿?监寺要取笑长老,也不说有无,但请长老自看。长老走到井边,低头一看,只见井水中间,果然露出一二尺长的一段木头在水外,长老看见,满心欢喜,又讨一张毡条,对著井,拜了四拜,拜完对著济颠说道:“济公!真正难为你了!”济颠道:“佛家之事,怎说难为?但只可恨这班贼秃,看著木头,叫他纠人工扯扯,尚不肯动手!”﹃长老对监寺道:“大木已到,为何还不动手?”监寺慢慢的走到井边,再一看时,忽见木头高出水面,才吃了一惊!时里想道:“济颠的神通,真不可思议矣!”忙命工匠系下去,将绳上的钩子钩在木上,然后命人夫在转轮上,扯将上来,扯起来的木头,都有五六尺,围圆七八丈长短,扯了一株,又是一株冒出头来。长老向济颠问道:“这大木有多少颗数?”济颠道:“长老不要问,只叫匠人来算一算,要用多少,只管取。若彀用了就罢,也不可浪费。”长老因叫匠人估计那几颗为梁,那几颗为柱,到六七十颗,匠人道:“已彀用了。”只说得一声彀用,井中便没有得冒起来了。合寺僧众,皆惊以为神。’
醉菩提,作者‘天花藏举’,不书姓名。下云‘编次’,可能是据传记编章回吧。卍续藏中有济颠禅师语录,内容大同醉菩提。惟语录与醉菩提出生年皆误作‘宋光宗三年’,只有净慈寺志作‘绍兴十八年’,绍兴是高宗年号。但净慈寺志遭火灾年却误作‘嘉定四年’,不过、德辉传中作‘嘉泰’,可知嘉定是笔误。近有济颠禅师大传出版,将印祖这篇书信代序,传文就是醉菩提。
济公的剃度师瞎堂远,传或作远瞎堂,就是灵隐寺主慧远禅师,字瞎堂,眉山彭氏子。十三入道,初修经论,勤苦向学。长慕宗门,参圆悟克勤于成都之昭觉寺,得其法。宋孝宗乾道中(一一六五—一一七三),召主灵隐,时迎入大内,咨论法要,赐号佛海大师。一时名动寰宇,学人四至,率多俊彦卓异之士:湖隐道济,其高足也。孝宗淳熙三年(西纪一七六)正月十五坐化,寿七四。有语录四卷行世(卍续藏一二0、瞎堂慧远禅师广录—或称佛海禅师、佛海瞎堂禅师)。
法系:
圆悟克勤┬大慧宗杲
├虎丘绍隆
└瞎堂慧远—湖隐道济
复袁闻纯居士书
净业正因,以慈心不杀、修十善业为第一。食肉之人,虽不自杀,亦难免杀业,以非杀无肉故;以钱雇人代杀故。
自杀,谓以自手亲自杀害生物。
今之世道,乃患难世道,若不以阿弥陀佛观世音萨为依怙而常念之,则祸患之来,或所不测,及其卒遇,徒唤奈何!
印祖劝人念佛,同时要兼念观世音菩萨,在文钞中,处处可见。
复袁福球居士书
事一心,若约蕅益大师所判,尚非现世修行人之身分,况理一心乎?以断见思惑,方名事一;破无明证法性,则名理一。
蕅益大师著阿弥陀经要解,释执持名号一心不乱云:‘执持、则念念忆佛名,故是思慧。然有事持、理持:事持者,信有西方阿弥陀佛,而未达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但以决志愿求生故,如子忆母,无时暂忘。理持者,信有西方阿弥陀佛,是我心具,是我心造:即以自心所具所造洪名,为系心之境,令不暂忘也。’‘一心亦二种:不论事持理持,持至伏除烦恼,乃至见思先尽,皆事一心:不论事持理持,待至心开见本性佛,皆理一心。事一心,不为见思所乱:理一心,不为二边所乱:即修慧也。’
事一心中,既云‘伏除烦恼’,‘伏’是烦恼种子不起现行,所谓‘伏惑’。‘除’是断惑。念佛行者,只要临终正念分明,烦恼种子不起现行,便得往生。若能伏惑,便是事一心的初步;见思断尽,则是事一心之究竟。
真无生忍,实非小可,乃破无明证法性,最下者为圆教初住菩萨,即别教之初地也。
读此可知印祖对于天台四教行位断证多么透彻!若非深入台藏,洞明教观,蜀克臻此?
须知:悟后之人,与未悟之人,其修持仍同,其心念则别:未悟无生者,境未至而将迎,境现前而攀揽,境已过而忆念:(攀揽二字,赅摄好恶憎爱,勿谓好爱为攀揽,憎恶为不攀揽。)悟无生者,境虽生灭,心无生灭,犹如明镜,来无所黏,去无踪迹,其心之酬境,如镜之现象,绝无一毫执著系恋之思想。然虽于境无心,犹然波腾行海,云布慈门;凡世间纲常伦理,与夫上宏下化之事,必须一一认真实行,虽丧身命,不肯踰越。且莫认作于境无心,便于修持自利利他上宏下化之事悉皆废驰。……
说理何等透彻!大通家,岂能过此?
大乱之世,大悲菩萨示现救护,亦救其有缘耳。以乱乃同业,其宿因现缘乃别业,有感菩萨之别业,则蒙菩萨加庇救护。
所以平时要努力建造能感之因,急难时,才能成就能感之缘,而蒙救护。
书末说明国之弱,由于不依礼义,似有些‘火气’,不便录出。
与周法利童子书
人之一生成败,皆在年幼时栽培与因循所致。汝已成童,宜知好歹,万不可学时派。当学孝、学弟、学忠厚诚实。当此轻年,精力强壮,宜努力读书,凡过读之书,当思其书所说之事,是要人照此而行,不是读了就算数了。书中所说,或不易领会;而阴骘文、感应篇等皆直说,好领会,宜常读、常思,改过迁善。于暇时,尤宜念阿弥陀佛及观世音菩萨,以期消除业障,增长福慧。切勿以为辛苦。古语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此时若错过光阴,后来纵然努力,亦难成就,以年时已过,记性退半,所学皆用力多而得效少耳。第一先要做好人,‘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焉’。第二要知因果报应,一举一动,勿任情任意,必须想及:此事,于我、于亲、于人有利益否?不但做事如此,即居心动念亦当如此。起好心,即有功德。一起坏心,即有罪过。要想得好报,必须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有利于人物,无害于自他,方可。倘不如此,何好报之可得?譬如以丑像置之于明镜之前,决定莫有好像现出;所现者,与此丑像了无有异。汝果深知此义,则将来必能做一正人君子,令一切人皆尊重而爱慕之也。
这篇开示,不但青少年当学,实则人人皆当学习。
与马契西书
这位姓马的,可能是作印祖的行传,赞誉印祖,所以遭到呵斥云:‘汝以此当架子摆乎?祈将其稿焚之,以后不得另有所述。我只要得生西方,要传做甚么?汝将谓由此便可留芳百世乎?……’印祖最怕‘佛头著『米田共”,难怪被斥!
—文钞卷一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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