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知麦彭仁波切
定解宝灯论新月释——上
全知麦彭仁波切造颂
索达吉堪布译颂
益西彭措讲授
顶礼上师三宝!
序言
全知麦彭仁波切(公元1846——1912),乃前译宁玛巴一代宗师,莲花生大师及雪域诸多伏藏大师所共同授记的文殊菩萨殊胜化身,曾经为随学弟子示现以智慧之火点燃火供,修持忿怒本尊令夜空中的繁星纷纷躲避,以及西藏一些寺庙的僧众以大威德等威猛诛法诛杀时汗毛无损诸多不可思议的稀有成就与神变,一生中如杲日般主弘无上密法大圆满。
此《定解宝灯论》是尊者孩提时代(七岁)游戏时随口唱出的金刚句,被后人誉为总集显密精要之窍诀藏。全论以九乘佛法修持中必须抉择的七难题为起因,雪域各派高僧大德的观点为助缘,遵循依法不依人的原则,剖析种种因机施教的暂时立宗,依世尊二转法轮般若经典与三转法轮开显如来藏光明的了义经典、第二佛陀龙树菩萨与月称菩萨的密意、圣者弥勒菩萨与无著菩萨的论典、雪域荣素班智达与三大文殊化身之一的全知无垢光尊者的善说,建立了究竟无垢的宁玛巴自宗。在论尾依《般若十万颂》和密乘《大幻化网根本续》等的善说,以文殊心咒“阿巴杂纳德”六字归摄全论。如此融通显密的稀有论典如同圆满的月轮,显于众生福德与信心的虚空中,照亮弃轮回趋涅槃的通途,令面对诸多立宗如堕雾网的凡愚有情豁然开朗。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曾赞叹道:“常持诵此论,生生世世中不堕诸邪见,盖得菩萨诚实语之殊胜加持故。”
追忆释迦世尊,本自因地,种种苦行,依大菩提心和大悲愿力,于三大阿僧祗劫中布施生身血肉无数,舍生赴死,忍辱负重,终成无上正等正觉。正如颂云:“佛游于世间,随处说经法。”佛陀示现十二相游化世间救护众生的根本是佛法,其结晶是往昔诸大圣者所结集、保存至今的三藏十二部圣教,《天子如意持请问经》中也说:“诸法经论二种摄,善说及其密意释,依此于此世间中,佛法能得长久住。”即佛法住世的标志是四众弟子对经律论的闻思修行与弘扬。正如世亲菩萨曾在《俱舍论》中所说:“佛正法有二,谓教证为体,有持说行者,此便住世间。”佛弟子要象宗喀巴大师一样地宣讲佛法,如密勒日巴尊者般修持佛法,才能令佛法兴盛不衰。法王如意宝时常对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的四众弟子谆谆教诲:金刚道友之间应清净戒律,互相鼓励,情同手足,在这温馨清净的环境中,共同精进闻思修行。
正如尊者所说:“脱道一目即定解。”在广博的大千世界,无数生命都为求得安乐而奔波,各种扬言能究竟离苦得乐的教派也纷至沓来,令人眼花缭乱。而佛教与外道最根本的区别即是诸佛菩萨所阐扬的“般若大空性”,对此坚定不移的信解便是内道佛教的正见,如同行路所必须的双目,是一切有情获得解脱安乐的根本所在。此《定解宝灯论》是众生福报与信心的虚空中显现的月轮,光辉周遍清凉,能无余遣除众生的痴暗与热恼。由于颂文金刚句蕴涵的密意深广圆满,凡夫的分别念无法通达穷尽,故此注释名《新月释》。在此声明:对显密究竟了义的见解无信心者,不得阅读此《新月释》,并祈请龙天护法恒时守护。
籍此整理出版《新月释》之功德以回报上师法王如意宝与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恩德;愿生生世世不远离上师法王如意宝与全知麦彭仁波切。
吉祥圆满!
益西彭措
藏历土蛇(2001)年1月3日
目录
绪论1
甲一、法的体相、分类1
甲二、上师传法的方式7
乙一、导师佛以身语意三门显现神通变化而传法7
乙二、阿阇黎声闻罗汉以三清净而传法8
乙三、班智达(智者)的传法方式9
丙一、戒香寺的传法方式9
丙二、那烂陀寺的传法方式10
丁一、作者10
丁二:所从属的经典或论典19
丁三:总义21
丁四:为谁而作22
丁五:作论必要22
甲三、弟子听法的规矩23
乙一、发心23
乙二、行为25
丙一、所断之过失25
丁一、器之三过25
丁二、六种垢染26
丁三、五种不持26
丙二、所取之行为27
丁一、依止四想27
丁二、具足六度28
丁三、依师威仪28
甲一、初善序义30
乙一、(论名)定解宝灯论30
乙二、定解的定义、分类32
乙三、译礼34
乙四、礼赞35
甲二、中善论义38
乙一、略说引言38
丙一、分离两种正量的过失38
丙二、正道与形象道的差别40
丙三、赞叹正道与入正道者的功德42
丙四、以问答的方式宣讲论义53
乙二、正式提出七个难题而分别广说77
丙一、第一问题:究竟见是无遮还是非遮77
丁一、略说他宗并立自宗77
丁二、广说93
戊一、破他宗93
己一、略说他宗无遮其实是非遮及句义他空不能双运93
己二、广说102
庚一、与教证理证及其自宗相违102
庚二、宣说不能成立双运等过失127
戊二、成立无二双运自宗134
丙二、第二问题:声缘怎证二无我174
丁一、破斥他宗174
丁二、建立自宗224
戊一、引述月称论师的善说224
戊二、引述无垢光尊者的善说226
戊三、遣除对此怀疑及究竟时声缘罗汉终将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233
己一、总说234
己二、别释圣教妙义而除疑245
己三、真如法性唯一故究竟成立一乘,余宗偏失而自宗应理249
丁三、龙树菩萨与弥勒菩萨密意不相违252
丙三、第三问题:善巧分别入定时有无执著的问题257
丁一、不作任何执著257
戊一、略说善证与邪见的区别257
戊二、广说302
丁二、无我执著319
戊一、总说初学者的渐修次第319
己一、强调应执著二无我的必要319
己二、究竟应断除空执326
己三、宣说正行远离一切执著的正见335
戊二、分说正见派的修法335
丁三、愚夫颠倒修法与正见修法的差别341
丁四、需以修行消尽一切执著345
皈依上师三宝!
为度化一切众生发无上菩提心!
三世一切如来的心要,
显密诸法甚深究竟的精华,
一切有缘弟子修道的无上窍诀门,
以咒王阿巴杂纳德开显密意的:
《定解宝灯论》!
定解宝灯论新月释——上
全知麦彭仁波切造颂
索达吉堪布译颂
益西彭措讲授
顶礼上师三宝!
序言
全知麦彭仁波切(公元1846——1912),乃前译宁玛巴一代宗师,莲花生大师及雪域诸多伏藏大师所共同授记的文殊菩萨殊胜化身,曾经为随学弟子示现以智慧之火点燃火供,修持忿怒本尊令夜空中的繁星纷纷躲避,以及西藏一些寺庙的僧众以大威德等威猛诛法诛杀时汗毛无损诸多不可思议的稀有成就与神变,一生中如杲日般主弘无上密法大圆满。
此《定解宝灯论》是尊者孩提时代(七岁)游戏时随口唱出的金刚句,被后人誉为总集显密精要之窍诀藏。全论以九乘佛法修持中必须抉择的七难题为起因,雪域各派高僧大德的观点为助缘,遵循依法不依人的原则,剖析种种因机施教的暂时立宗,依世尊二转法轮般若经典与三转法轮开显如来藏光明的了义经典、第二佛陀龙树菩萨与月称菩萨的密意、圣者弥勒菩萨与无著菩萨的论典、雪域荣素班智达与三大文殊化身之一的全知无垢光尊者的善说,建立了究竟无垢的宁玛巴自宗。在论尾依《般若十万颂》和密乘《大幻化网根本续》等的善说,以文殊心咒“阿巴杂纳德”六字归摄全论。如此融通显密的稀有论典如同圆满的月轮,显于众生福德与信心的虚空中,照亮弃轮回趋涅槃的通途,令面对诸多立宗如堕雾网的凡愚有情豁然开朗。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曾赞叹道:“常持诵此论,生生世世中不堕诸邪见,盖得菩萨诚实语之殊胜加持故。”
追忆释迦世尊,本自因地,种种苦行,依大菩提心和大悲愿力,于三大阿僧祗劫中布施生身血肉无数,舍生赴死,忍辱负重,终成无上正等正觉。正如颂云:“佛游于世间,随处说经法。”佛陀示现十二相游化世间救护众生的根本是佛法,其结晶是往昔诸大圣者所结集、保存至今的三藏十二部圣教,《天子如意持请问经》中也说:“诸法经论二种摄,善说及其密意释,依此于此世间中,佛法能得长久住。”即佛法住世的标志是四众弟子对经律论的闻思修行与弘扬。正如世亲菩萨曾在《俱舍论》中所说:“佛正法有二,谓教证为体,有持说行者,此便住世间。”佛弟子要象宗喀巴大师一样地宣讲佛法,如密勒日巴尊者般修持佛法,才能令佛法兴盛不衰。法王如意宝时常对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的四众弟子谆谆教诲:金刚道友之间应清净戒律,互相鼓励,情同手足,在这温馨清净的环境中,共同精进闻思修行。
正如尊者所说:“脱道一目即定解。”在广博的大千世界,无数生命都为求得安乐而奔波,各种扬言能究竟离苦得乐的教派也纷至沓来,令人眼花缭乱。而佛教与外道最根本的区别即是诸佛菩萨所阐扬的“般若大空性”,对此坚定不移的信解便是内道佛教的正见,如同行路所必须的双目,是一切有情获得解脱安乐的根本所在。此《定解宝灯论》是众生福报与信心的虚空中显现的月轮,光辉周遍清凉,能无余遣除众生的痴暗与热恼。由于颂文金刚句蕴涵的密意深广圆满,凡夫的分别念无法通达穷尽,故此注释名《新月释》。在此声明:对显密究竟了义的见解无信心者,不得阅读此《新月释》,并祈请龙天护法恒时守护。
籍此整理出版《新月释》之功德以回报上师法王如意宝与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恩德;愿生生世世不远离上师法王如意宝与全知麦彭仁波切。
吉祥圆满!
益西彭措
藏历土蛇(2001)年1月3日
目录
绪论1
甲一、法的体相、分类1
甲二、上师传法的方式7
乙一、导师佛以身语意三门显现神通变化而传法7
乙二、阿阇黎声闻罗汉以三清净而传法8
乙三、班智达(智者)的传法方式9
丙一、戒香寺的传法方式9
丙二、那烂陀寺的传法方式10
丁一、作者10
丁二:所从属的经典或论典19
丁三:总义21
丁四:为谁而作22
丁五:作论必要22
甲三、弟子听法的规矩23
乙一、发心23
乙二、行为25
丙一、所断之过失25
丁一、器之三过25
丁二、六种垢染26
丁三、五种不持26
丙二、所取之行为27
丁一、依止四想27
丁二、具足六度28
丁三、依师威仪28
甲一、初善序义30
乙一、(论名)定解宝灯论30
乙二、定解的定义、分类32
乙三、译礼34
乙四、礼赞35
甲二、中善论义38
乙一、略说引言38
丙一、分离两种正量的过失38
丙二、正道与形象道的差别40
丙三、赞叹正道与入正道者的功德42
丙四、以问答的方式宣讲论义53
乙二、正式提出七个难题而分别广说77
丙一、第一问题:究竟见是无遮还是非遮77
丁一、略说他宗并立自宗77
丁二、广说93
戊一、破他宗93
己一、略说他宗无遮其实是非遮及句义他空不能双运93
己二、广说102
庚一、与教证理证及其自宗相违102
庚二、宣说不能成立双运等过失127
戊二、成立无二双运自宗134
丙二、第二问题:声缘怎证二无我174
丁一、破斥他宗174
丁二、建立自宗224
戊一、引述月称论师的善说224
戊二、引述无垢光尊者的善说226
戊三、遣除对此怀疑及究竟时声缘罗汉终将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233
己一、总说234
己二、别释圣教妙义而除疑245
己三、真如法性唯一故究竟成立一乘,余宗偏失而自宗应理249
丁三、龙树菩萨与弥勒菩萨密意不相违252
丙三、第三问题:善巧分别入定时有无执著的问题257
丁一、不作任何执著257
戊一、略说善证与邪见的区别257
戊二、广说302
丁二、无我执著319
戊一、总说初学者的渐修次第319
己一、强调应执著二无我的必要319
己二、究竟应断除空执326
己三、宣说正行远离一切执著的正见335
戊二、分说正见派的修法335
丁三、愚夫颠倒修法与正见修法的差别341
丁四、需以修行消尽一切执著345
皈依上师三宝!
为度化一切众生发无上菩提心!
三世一切如来的心要,
显密诸法甚深究竟的精华,
一切有缘弟子修道的无上窍诀门,
以咒王阿巴杂纳德开显密意的:
《定解宝灯论》!
绪论
分三:一、法的体相、分类;二、上师传法的方式;三、弟子听法的规矩。
甲一、法的体相、分类
法,梵语为“Dharma(达摩)”,意为“住持”。按世亲菩萨的《论义正理释论》中云,法共分十类:一、所知:包括有为法、无为法的一切万法;二、道:佛经中说正见是法,而正见同时又是道,故道也是法;三、涅槃:佛法总分为教法与证法,最究竟的证法即是涅槃;四、意境:即六识中意识的对境,是诸法所出生之处,也即是“色声香味触法”中的“法”;五、福报:佛经中讲到国王及其眷属等受持善法,共积福德之法;六、寿命:如佛经中所说凡夫乐于见到的常久的法;七、教典:如经典、论典都被称为佛法;八、未来:如说未来此身必定衰老等,是指未来之法;九、决定:如沙门四法;十、法规:如国家的法律。世亲菩萨归纳为“法者所知道,涅槃及意境,福寿及教典,未来决定规”一偈。此外尚有所修之“法”及所破之“法”等。
这里所讲的法是第七类“教典”。教典之所以被称为法,是因为法具有住持之义,而教典所诠释的意义有住持的作用,故能诠的教典也被称为法。
教典的能持:那么怎样理解教典的住持作用呢?这就要先理解教典的含义。提婆(圣天)菩萨在《中观四百论》中云:“如来所说法,略言唯二种,不害生人天,观空证涅槃。”善逝如来所宣说的教法,概略为二种,即教法和证法,若能依靠圣教句义如法修行,则能断一切恶、修一切善,以此就能断除恶趣诸苦和畏惧,暂时得生人天善趣的安乐。依大乘圣教闻思、观修诸法本体空性,究竟得证大般涅槃。
比如,十种善业的方便资粮具有远离恶趣、住持善趣的力量,依方便甚深的福慧二种资粮具有破除一切无明痴暗、究竟获得圆满断证佛果功德的作用。可见这一切皆依教典方能产生。如龙树菩萨在《中论》中说:具有坚定的世间正见,则能长时间转生在善趣,而不生于恶趣,证悟了胜义空性则获得解脱与解脱的功德。故为住持解脱。而且圣天菩萨在《中观四百论》中说:“薄福于此法,都不生疑惑,若谁略生疑,亦能坏三有。”因此教典能住持善趣与解脱,符合法的定义,所以说教典是法。
《定解宝灯论》有使众生积累方便与智慧二种资粮的作用,并作了广大、甚深与圆满的抉择,故也属于教典。
教典的分类:教典分为经典和论典,佛在《天子如意持请问经》中说:“诸法经论二种摄,善说及其密意释,依此于此世界中,佛法能得长久住。”世亲菩萨在《俱舍论》中如此说。弥勒菩萨在《宝性论》中讲了经典、论典的体相(定义)与分类,经典的定义是:“所诠三学能诠为无垢,能立三量上中下善业。”雪域各论师对这一句有不同的解释,宁玛巴祖师龙钦巴(无垢光尊者)在《七宝藏》的《总论藏》中依《宝性论》作了如下诠释:经典是依说法者释迦牟尼佛的增上缘而显现的有关显密的声、句,其所诠之义为三学,能诠的声句毫无垢染,同时经典的依据须圆满现量、比量和教量,并且其前后中都是善法。
了义的佛经:在通常的概念中,认为印刷成册的经书(如《般若摄颂》等)才是经典。由于通过这些经书能理解佛的旨趣,故暂时也不妨这样认为。但由于工人不是佛,故工人以机器、油墨印刷出来的经书仅是相似的佛经,真正了义的佛经不在外境的字与纸上,而是在众生心中显现出来的佛所宣说声句的总相,此是针对众生的分别心而安立。至于佛的境界中,了义的佛经就是明空双运的法界实相。
佛经共分七类:一、佛亲口所说的经典,如《般若波罗蜜多摄颂》;二、佛身加持的经典,如由佛身加持金刚藏菩萨所说的《十地经》;三、佛语加持的经典,如佛语加持文殊菩萨说了《未生怨王忏悔经》;四、佛意加持的经典,如佛意加持观世音菩萨说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五、六、佛的功德、事业加持树林、天鼓、虚空、凡夫、声缘罗汉等而说的经典;七、佛开许的经典,佛在世时没有宣说,开许弟子在结集时可增加的字句,如“如是我闻”、“须菩提请问”、“欢喜信受,作礼而去”等。
关于论典的定义:无垢光尊者在《总论藏》中总结了论典需具备的三个条件:一、作者已圆满具备造论的功德;二、解释了经典、续部的密义;三、具备改造、救护两个作用。
造论者的条件共有三种:一、登地以上;二、已现见本尊并被本尊摄受;三、通达五明。上等的造论者圆满具备这三种功德,中等的造论者已被本尊摄受并通达五明,下等的至少已通达五明。至于不具备上述功德者所编撰的文字,即使包罗万象、洋洋万言,也不在论典之列。
“改造、救护”的意义,依世亲菩萨的《论义正理释论》中说,是改造众生的三毒成三学,救护在六道轮回中的痛苦众生趣入涅槃。
另外,萨迦派的荣敦巴论师给论典下的定义是:一、作者无散乱;二、抉择佛的密意;三、具有改造、救护两种作用。他的弟子果仁巴论师认为更详细抉择时,还需加“佛涅槃后”这一条件,因为《解深密经疏》为佛自己所讲,佛当然无有散乱,抉择了佛自己的密意,并具有改造、救护两个作用,但不能把它划归为论典。
无垢光尊者的《总论藏》中虽然没有明显提出,但实际已经隐含了“佛涅槃后”这一条件。因为在此之前已抉择了经典的定义,并提出经部以外的属于论部,而且佛在世时,弟子中证得圣位的已得到不忘陀罗尼,未得圣位的也可听佛直接宣说密意,故不需要有论典。全知麦彭仁波切说,第一部论典为佛涅槃后阿罗汉们所造的《大毗婆沙论》,也表明了论典应有“佛涅槃后”这一条件。
了义的论典:与经典一样,真正的论典并非指印刷出来的书籍,而是指在听闻者心中显现出来的造论者所宣说的名、字、句的总相。
关于论典的分类大致有三种方法:
按内容之胜劣而分:《瑜伽师地论》中把论典分作三胜六劣。三胜为:具有真实义、能使众生远离痛苦、以修法为目的。只要具足其中一个条件即属于殊胜之论。六劣为:无意义、具邪义,此二与胜论中“具有真实义”相违。恶心所造、无慈悲心所造,此二不能遣除众生痛苦,故与胜论中之“能使众生远离痛苦”相违。以听闻为主、以辩论为主,此二与“以修法为目的”相违。
《定解宝灯论》三胜具足:以文殊智慧了义地抉择了诸法本性,故具足真实义;从小乘直至一生中证得普贤王如来果位的修法全部具备,故能使众生远离痛苦;讲述修法所必须具备的象如意宝、灯塔一样殊胜的定解。
按作用而分,论典共有四类:即归纳略说佛陀广说的经典,如《戒律根本颂》、《俱舍论颂》;开显佛经中隐含的密意,如《现观庄严论》;摄集散于各经中的佛语精华,如《经观庄严论》;使无次第者有次第,如《辨中边论》。
《定解宝灯论》总括了小乘共同承认的佛所说八万四千法门以及大乘不共同承认的无量无边显宗与新旧密宗法门;以窍诀方式归纳而说,如第二个问题讲述了有关小乘的内容,第一、七个问题主述有关大乘显宗的内容,第四、五、七问题主述有关新、旧密宗的内容;按见修行果(或基道果)的次第而讲,第一问题抉择正见,第二问题抉择通达正见之能境(即究竟通达人我、法我空性的是佛菩萨,仅圆满通达人我空性的是声缘罗汉),接下来次第讲述修、行、果,以及得果之后如何宣说了义的法度化众生。
以所讲法的内容种类而分:有讲述五明等的“说尽所有法论”,如《释量论》;有讲述空性与现法等的“说如所有法论”,如《中论》;以及讲述五道的“说解脱及一切种智之道”,如《瑜伽师地论》。
《定解宝灯论》从认识、遣除自己障碍等的前行修法,到抉择暂时的单空与不清净的现法,直至现空大双运的境界,以及抉择五道的位次等都圆满具备,故包含了上段所指的三种内容。又有以抉择第一、二、三转法轮及外密、内密、新旧密宗经、续的不同而作的分法,这些分类所涉及的内容,《定解宝灯论》也都具足。
可见,《定解宝灯论》抉择了经典与论典中暂时与究竟的一切密意,所以是如意藏;又从修法方面归纳了一切见修行的精要而成为窍诀藏。这样殊胜的论典,十分难遇。法王如意宝曾说过:初学佛法之人,如果闻思忆念、并相似去修《定解宝灯论》中的意义,会在生生世世中不离正见,不生邪见。
甲二、上师传法的方式
分三:一、导师佛以身语意三门显现神通变化而传法;二、阿阇黎声闻罗汉以三清净而传法;三、班智达(智者)的传法方式
乙一、导师佛以身语意三门显现神通变化而传法
首先是佛身神变:即佛眉间白毫放光,遍照虚空,使未被摄受的众生得以摄受,接着出广长舌相,遍满法界,使已摄受的弟子遣除对佛的邪见或疑惑,并生起信心。
其次是佛语神变:佛以一音声说法,使无量众生都能随类各得其解,如人听到的是人语,天人听到的是天人语,非人听到的是非人语言等。虽然成就了佛果的上师们都有此神通功德,然只有示现十二相(从兜率天下降、入胎、出生、通达五明、受用明妃、出家、苦行、趋菩提金刚座、降魔、证道、转法轮、涅槃)成道的佛方才示现,而凡夫、声闻、独觉与菩萨都不具备,因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所知障,不可能象佛一样圆满通达三世,了知微细的因果等。现在印、藏、汉等不同语言的众生都在学佛,这也是佛语神通的加持力所致。
再次是佛意神变:佛遍知众生根机、习气、与缘份,了知应传小乘法或大乘法,或广说,或不广不略说,或略说等。
乙二、阿阇黎声闻罗汉以三清净而传法
法器清净:多数罗汉证果后有他心通,可观察他人的心相续,知道传法暂时有无意义,会不会使他人产生邪见等,所以听罗汉传法的弟子必是清净的法器。
传法者能诠之句清净:罗汉已经遣除烦恼障,尤其是俱生我执的种子,消除了贪嗔烦恼,泯灭了亲怨分别,故音声微妙。
所诠之义清净:罗汉们都已得到不忘陀罗尼,无论自己对所讲的法通达与否,都能圆满准确地传述佛的意趣。
乙三、班智达(智者)的传法方式
藏汉佛法均源于印度,印度古代众多寺庙中,最著名的是那烂陀寺与戒香寺,有众多班智达在其中讲法、辩经、著论。此后,藏地讲法的方式除了弥勒菩萨所传、世亲菩萨发扬的五窍诀传法方式(必要、略说、解义、连贯、答辩)之外,多数遵从这两个寺院的传法方式。
丙一、戒香寺的传法方式
戒香寺的传法方式分二。
听法者法器清净:首先讲作者的功德,其次讲该经论的功德,又依《华严经》强调听法时应作四想:将所传法观想为殊胜良药;将自己观想为病人;将传法上师或善知识观想为善巧良医;自己闻法、修法则观想为治病。
佛法兴起、弘扬的过程:即讲佛于因地如何发心,如何行持十度,证得佛果,广转法轮,又在有粗重分别心的凡夫前显现涅槃,后来阿罗汉三次结集三藏,班智达们著论弘法等等。在雪域,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即是依戒香寺的讲法,因其传承上师阿底峡尊者来自戒香寺。
丙二、那烂陀寺的传法方式
分五:一、作者;二:所从属的经典或论典;三:总义;四:为谁而作;五:作论必要。
那烂陀寺的传法方式可分讲经与讲论两种。按五圆满(地点、导师、弟子、时间、法)传讲经典,按作论五支(作者、所从属的经典或论典、总义、为谁而说、作论必要)的方式传讲论典。
宣讲《定解宝灯论》既可依戒香寺的传法方式,又可依那烂陀寺的传法方式,也可依弥勒菩萨五窍诀传法方式。但因为全知麦彭仁波切是宁玛派大成就者,而宁玛巴创始人莲花生大师是来自那烂陀寺的班智达,又宁玛派空性见的传承上师龙树菩萨也是那烂陀寺的班智达,又《定解宝灯论》第一、七问题按月称菩萨的观点抉择,而月称菩萨也是那烂陀寺的班智达。因此我们采用那烂陀寺的作论五支进行传讲。
丁一、作者
《定解宝灯论》的作者是文殊菩萨化身全知麦彭仁波切,论尾有“游乐玩名德者造”,即由“德”(全知麦彭仁波切之尊名,亦即文殊菩萨种子字)在嬉戏玩耍中所造。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功德,可从他的传记获知,同时也可以从教证(授记)来了知,莲花生大师曾授记全知麦彭仁波切是在雪域如杲日般弘扬大圆满的主要大成就者之一,使末法时代众生相续中的无明黑暗得以遣除,产生无上大圆满的智慧。
在雪域的康巴、安多、西藏和马尔康等地,有数不胜数的伏藏大师曾授记:真实的普贤王如来显现为文殊菩萨(文殊是一切诸佛智慧的总集,也是一切诸佛的上师),然后再化现成全知麦彭仁波切。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慈悲、智慧、功德就连三世诸佛也无法宣说殆尽。藏文“麦彭”两字意为不败。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世间人面前曾显现神通,号称“麦彭”(不败),辩论等时也被尊为“麦彭”(不败)。全知麦彭仁波切是末法时代业障深重的众生面前,文殊菩萨显现人身,弘扬了义教法的大成就者,如果对他有坚定不退的信心,必定能证悟大圆满。信心如花蕾,日出必开,所以我们应恒时虔诚地祈祷全知麦彭仁波切。
为使后学者能对全知麦彭仁波切有所了知,在此略述尊者之功德:全知麦彭仁波切的金刚上师,名扬全藏的大成就者蒋扬钦哲旺波在送给全知麦彭仁波切的一幅白度母唐卡的背面写道:“弥勒密意现量知,如文殊智达诸法,尊胜诸方同法称。”故全知麦彭仁波切实际上是弥勒、文殊、法称等的总集身,弥勒、文殊、法称的广大传记也就是全知麦彭仁波切的传记。
全知麦彭仁波切讲、辩、著三种功德圆满,对所学法的意义自然通达。向上师求法仅需求个传承便传讲,他的弟子中,当天听法当天即证悟的很多。
尊者在嘎莫达匆(地名)闭关专修大威德金刚的十三年中,当时晚上的星星、月亮都奇迹般地移向东方,时为石渠地区(今四川石渠县、与青海交邻)的众多弟子、信众所亲见。又在论著中指出宗喀巴大师的单空见是暂时为下根弟子所作的不了义抉择后,拉萨三大寺的僧众一起念经,欲诛灭尊者,但全知麦彭仁波切丝毫未损,他对弟子说:“并非僧众的修法没有加持力。”随即把僧众修法的力量移向面前的一块石头,石头即刻爆炸。因为全知麦彭仁波切已清净了一切业障,相续中无丝毫的恶心,故不可能受到诛法的损害。
在石渠的即寺中,三天便阅完了甘珠尔(经部)。在格蒙寺入定修法之余,用二十五天便阅完了丹珠尔(论部),并且只在此次阅读后,便对经论内容熟记不忘(在杂加寺依背诵为弟子们念丹珠尔传承,弟子们依论部对照,正确无误)。
全知麦彭仁波切圆寂前对弟子们说:过去未曾宣说过自己的功德,是因为五浊恶世颠倒的众生往往把真话假听,假话真听,故只在圆寂前稍作透露:自己实际上是大成就者示现成菩萨,菩萨再示现成凡夫形象。只因藏地雪域福报浅薄,当时的宁玛巴弟子福报不够,故愿望未能全部实现,然也已略可慰心,这十几年来的心脏病等已消去了众生的许多障碍;自己从小到现在所著的一切论著、修法仪轨,均为文殊菩萨加持入于心间后所作,无一夹杂自己分别念。其弟子经常看见在全知麦彭仁波切将要传法时,旁边的文殊像便发光融入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心间。在与有名的格西洛彭措辩论时,格西等现量见到其为文殊菩萨。在竹庆寺传法时,弟子们也见到其为文殊菩萨,全知麦彭仁波切说:"对你们来说,也可说是文殊,因一切经论已无碍通达,并在辩论时于心中全部显现。"
宁玛宁提派主要是因大圆满法而得名,大圆满对遣除执著来说,就象大人扛小孩般地轻松,与其余的勤作法门相比,有如乘飞机比骑牛。全知麦彭仁波切前世曾示现过罗汉、菩萨、大译师等等,这一世在藏地示现大成就者,主要目的就为弘扬大圆满。圆寂后往生东方不动佛的现喜刹土,示现名为“救畏怙主”的大菩萨,专为大乘菩萨宣说象《定解宝灯论》之类的了义法。
在印度与藏地,类似于尊者自小就显现究竟智慧和功德的大成就者有两位。
一是古印度与月称菩萨辩论自空与他空达七年之久的旃陀罗阁弥。自幼就具有俱生无漏的智慧,通达诸法的甚深意义。他刚出生就对母亲说:“我住母胎九月多,您辛苦了。”母亲大为惊愕,疑为魔怪转世,因此责其在七岁前不准开口说话。快满七岁时,有一外道著论与内道辩论,并提出辩败的一方需皈依获胜的一方。当时内道的班智达无一人能出面应辩,旃陀罗阁弥看到了外道的辩论书后,因还不到开口说话之时,于是挥笔写了一篇回辩文。恰好有一内道班智达来到他家,见桌上有此回辩文,惊喜异常,便问是哪位大班智达所作,好请去与外道对辩。母亲想最近外人没有来过,便问孩子,在得到母亲的开许后,他便如实告知这文章是自己写的,因为外道若辩赢,对佛法与众生将有极大的危害,自己年纪虽小,但愿意和外道约定个时间进行辩论。到了辩论的那天,内道的班智达、外道的论师依次入坐,正前方搭了两个高高的法座,写辩论书的那位外道论师已先上座。看到内道辩论的人还未到场,便讥笑内道心虚,无人敢上法座。等旃陀罗阁弥到场,他看竟然是个小孩,衣服也粗陋不堪,更是得意非凡,准备大显雄辩威风,尊者在上法座后先自我介绍了一番,说自己虽未满七岁,但相续中已通达一切诸法的本性,并且归纳地讲述了对外道文章的回辩,以及内道佛法闻思修的方法、成就后的功德等。这番话令外道论师大惊失色,傲慢顿时消除,未辩论便下座,皈投到了内道门下学法。
还有藏地宁玛派的荣素班智达,孩童时也曾已由诸多班智达、洛扎瓦(大译师)抱着,与他们进行辩论,其中包括自印度来藏的阿底峡尊者,最后荣素班智达都辩胜了。他们说荣素班智达是许多班智达、洛扎瓦的总集化身,不可能辩赢他。这也是从小便显现了大圆满究竟智慧的例子。
但这两位大班智达都未曾作类似于《定解宝灯论》这样归纳显密一切窍诀精华的论著,当知此乃全知麦彭仁波切一人独具的不共同功德。
《定解宝灯论》并不是某人在经过了多年苦行,皓首穷经之后东摘西引拼凑而成,而是尊者七岁时从大圆满智慧海中自然流出。凡夫在七岁时大都还童蒙无知。就算是声闻独觉,也造不出这样的论典,因为他们不但是密宗、即使显宗中的法无我空性也尚未圆满通达。菩萨不依经论典,仅以自己的能力也无法造出这样的论典。所以,象这样自力宣说显密窍诀论典的,从能力角度而言,非佛莫属。
《定解宝灯论》末尾说:“游乐玩名德者造。”本论是全知麦彭仁波切七岁时在玩耍中唱出的道歌,由旁边一位喇嘛仁清滚波笔录。尊者在五十七岁时,曾对弟子堪布刚华等说:虽然《定解宝灯论》在字句上未达精妙,但意义上无丝毫不妥之处。世间上没有谁的功德能够超过释迦牟尼佛,但佛在示现时也是经过苦行后,才成道转法轮,并未示现在孩童时便造出了抉择一切诸法的了义论典。而且即使在佛经中,抉择基道果、加行、正行时也各有偏重,未同时全面论述,没有在一部经典中统摄了显密诸法。雪域诸派的大成就者相续中功德都无差别,但也无一人曾做如此稀有的事业。由此也可见此论非属一般,因此不用说真实了达,并按此论去修,即便只接触了其中的片言只语,也会获得极大的加持。
对凡夫来说,不用说闻思三藏,连翻阅一次三藏的目录都不容易,而《定解宝灯论》将一切诸法法义,从小乘到大乘的唯识、中观以及新、旧密乘都归纳在了一起,这样的论著,在印度、藏地和汉地真可谓是耀古腾今。
《定解宝灯论》的句义浅显,容易理解,接触过中观、密法的人不会觉得难懂,但反复学习、思维这些金刚句后,便会觉得其意义越来越深,而且逐渐能感受其不共同的加持。
精进闻思象《定解宝灯论》这样集教理、修法、窍诀于一体的论著,可以生生世世不起邪见,对上师三宝树立起坚定的信心,对诸法的胜义本性获得稳固的定解,从而为修法打下扎实的基础。这样即使在短短的一生中,也可获得普贤王如来的果位。
喇荣五明佛学院最重视且必须背诵闻思的即是《定解宝灯论》。对一个修行人的正行修法来说,闻思《定解宝灯论》已经足够,理解了《定解宝灯论》后,再去修行,绝对可迅速获得大乘佛果,正如本论的末尾说:“而此定解宝灯论,若依能得殊胜道。”。
全知麦彭仁波切的主要化身安住在清净刹土说法,但在娑婆世界,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化身也不计其数,年龙达热拉姆空行母的父亲、大伏藏师阿傍大师曾授记全知麦彭仁波切圆寂后转世为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所以法王如意宝的功德、传记也就是全知麦彭仁波切功德、传记的延续。
法王如意宝出生时,口诵文殊心咒,那时便已得到了尊者的加持。幼时在多次祈祷全知麦彭仁波切后,亲自见到了尊者的智慧身,并听受了传法。过去世做格萨尔王的大将丹哲·依吾波美时的事也象当天发生的那样历历在目。在讲密法时,许多续部的颂词在心中自然显现。法王如意宝每次提到全知麦彭仁波切时都尊称为“喇嘛(上师)全知麦彭仁波切”,并说自己相续中一刹那的慈悲心、信心都是由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加持入于心间的结果,而我们这些弟子对尊者即使开个玩笑也会对获得传承的意传加持产生障碍。法王如意宝还说他自己的加持要快速圆满地融入弟子的相续较难,而祈祷全知麦彭仁波切,可保证迅速证悟大圆满正见,获得与法王无二的成就与度生的方便等功德。
雪域各教派的大论师们在成就上没有差别,但他们往昔的发愿以及在众生前显现的功德各有千秋,其中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功德至为殊胜稀有,因此我们应发起生生世世不远离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愿心,即使他显现为旁生,也应发愿做其子女,如果他入地狱度众生,自己也发愿跟随到地狱去,如果他在清净刹土,也应发愿到清净刹土去,一刹那也不远离,时时都应这样祈祷。
在全知麦彭仁波切自己所作的一首祈祷偈中说:
觉空文殊童子之加持,
密意界中获证八辩才,
教证法藏海洋尊胜主,
诚挚祈祷麦彭那迦尊(不败尊胜)。
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出世,犹如白日的星星般稀有罕见。因为这必须由众生的福报与佛菩萨的愿力和合方能出现,故在娑婆世界,这种机缘少之又少。
喇荣五明佛学院的汉族四众弟子法缘殊胜,幸遇到了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显、密论典与修法仪轨,当今国内外的很多上师、堪布与活佛所弘扬的主要也是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教法,这是全知麦彭仁波切杲日般的大圆满智慧及不共同、广大的愿力所致。
初学者对全知麦彭仁波切生起信心极难,往往白天生起信心,晚上就退失,今天的信心,明天就退失。如果我们不断闻思全知麦彭仁波切的论著,则能真实了知他的功德,就能产生对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坚定信心,即使一切诸佛再显现一个宣说了义法的化身,也无过于其上。
信心与愿心只有闻思修行才能使其增上,大家今天听到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功德,很是欢喜,但这还远远不够,因通过听闻功德而生起的信心大多肤浅,容易飘摇,只有通过闻思修行,感受了尊者传下来的甘露法味时,信心才会坚固、广大,故应好好背诵闻思修他的论典。
敦珠法王和法王晋美彭措都著有全知麦彭仁波切的传记,欲广知功德可详阅之。
至于想真正地学习、了知全知麦彭仁波切的传记,应该背诵、闻思修尊者的《定解宝灯论》、《大幻化网总说光明藏论》等论著。
丁二:所从属的经典或论典
从经典方面说,《定解宝灯论》属于显宗经典与密宗的续部。具体来讲,在显宗方面,第一、七问题讲述般若的究竟空性,故属于第二转般若法轮,第二问题直接抉择了小乘罗汉仅证得圆满人无我空性,故属于第一转四谛法轮,间接抉择出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是大乘圣者所证,并抉择了究竟一乘,故也属于第二转般若法轮。第六问题讲述如来藏光明及其功德,故属于第三转法轮中的了义经典;第三、四和第六问题讲述初学者正行时,抉择万法唯识,识为空性,从修法上包括了唯识观点,故也属于第三转法轮的不了义唯识经典。在密宗方面,第五问题等讲述了外密宗的事部、行部、瑜伽部,也讲述了内密宗的旧密与新密,第五问题等讲九乘佛法时,讲了旧密的玛哈约嘎、阿努约嘎、阿底约嘎,并且在第六问题中以窍诀方式讲述了它们的究竟意义,同时也涉及到了新密的嘎举、格鲁、萨迦以及时轮金刚等法。
《定解宝灯论》尤其应包括在大圆满的窍诀部中。第六问题中以窍诀方式详细抉择了普贤王如来尚未成佛、众生尚未转入轮回时的基的本性。在本论的后善部分,讲到了安住于了义的文殊,修究竟的大圆满法,以及成就普贤王如来的果位。
从论部方面来说,在印度可归于龙树菩萨、月称菩萨所造之论,因为第一、二、七问题中抉择了《中论》、《入中论》中的观点;也可归于弥勒菩萨的《宝性论》与无著菩萨的《宝性论释》等,因为第六问题抉择了如来藏光明,在第二问题末尾论证了龙树菩萨、弥勒菩萨观点互不相违。在藏地雪域,主要归于龙钦巴尊者与荣素班智达所造之论,因为第二、七问题主要依龙钦巴尊者的观点而抉择,第一、六问题依荣素班智达的窍诀而抉择。
丁三:总义
在第七问题的末尾,从“如是此容此妙器,阿者不生之法门”到“德者甚深智慧门”,以高度浓缩的方式将全论的精华归纳在了文殊六字心咒中。法王如意宝在北京“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等地讲授此论时,又将此归纳为能遣除一切疑惑与增益损减的邪见,对大中观、大手印、大圆满究竟之义产生的坚固定解,此定解贯穿于全论始终。
《定解宝灯论》的注疏有很多,普遍流传的有三种,即由楚西降央多吉堪布所著广的注疏,及由堪布刚华和堪布尼登著的较略的注疏。此外,法王如意宝还不共同地指出,上根人可以通过《定解宝灯论》这一书名直接理解全论,就如高明的医生摸了脉便能了知病情一样;中根人通过从顶礼句“何意蒙闭犹豫网”到“以理观察善说义”即可理解全论的缘起、总义;下根人则从“嘎单见谓是无遮”到“如同胜达瓦名也”逐步、详细地理解七个难题,抉择自宗、他宗观点,明了修行的次第。最后又为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用窍诀方式以文殊六字心咒归纳全论(基道果或见修行果的一切诸法都归纳无遗),并以悟入文殊大圆满定任运度化众生。
丁四:为谁而作
论首“何意蒙闭犹豫网”一句即已明示,本论是为有无明执著、没有定解、但又追求解脱的内道弟子而宣说。这是法王在学院广讲《定解宝灯论》时首先提出的。
因明中把一切心识与智慧归纳为不悟、颠倒、疑虑、证悟四种。不悟心识:如世间放牧人,他们不会长时去闻思修行,无缘了达显密教法;颠倒心识:是指外道颠倒计执诸法真义。此《定解宝灯论》主要不是讲轮回的过患,因果的取舍,而是了义地抉择显密的深义,世间人与外道并非这类法的法器,或许听受后反而产生邪见,从而使传讲者也破三昧耶戒,对有这两种心识的人,应渐渐以不了义的方便法接引他们进入佛门后,再次第传予空性、大圆满等法。而第四种具证悟心识的是三世诸佛以及弥勒、地藏等菩萨,他们已通达了诸法实相,故不必再为遣除相续中的疑惑而去闻思。因此,从理论上也可以看出,正是为了指引已入内道、期望成就、然相续中仍有疑惑的众生,全知麦彭仁波切才造了《定解宝灯论》,此论能使他们对诸法实相产生定解,然后精进修行,在有限的一生中证得佛果。
丁五:作论必要
可分为暂时的必要与究竟的必要两种。佛所宣说的显密教法可归纳在文殊六字心咒中,通过闻思,即可相似通达。又文殊有了义与不了义之分,了义文殊为分别心的胜义本性,现空大双运的境界;不了义幻化的文殊有身语意三种,身文殊是指显现于众生面前的十地菩萨,因本论可归纳为文殊心咒的六字,故此为语文殊,念诵文殊心咒时应了知心咒中包含了基道果,包含了显密诸法的精华为意文殊,如此则语文殊的加持速入自己的心间,就象坐近火炉自然能感到热量一样,以上是暂时的必要。
究竟的必要:是闻思《定解宝灯论》后,对诸法究竟本性遣除了疑心与增损的邪见,通达了明空无别的大圆满本性,如此修行则一生可得普贤王如来果位,任运度生。
甲三、弟子听法的规矩
分二:一、发心;二、行为。
乙一、发心
发心有恶心、无记心、善心之分。弟子在听法前应观察相续中的发心,要将恶心、无记心改成善心,按大乘来说即是发菩提心,菩提心是区分大小乘的标志。凡夫要生起清净、圆满的菩提心很困难,因此首先应培养相似的菩提心,即应竭力发起对众生的悲心与为利众生求佛果智慧的决心。从悲心方面讲,应知三有的众生往昔必曾作过自己的父母亲,他们对自己的恩德可由现世的父母那里推知,现世父母将妙衣美食让给自己,他们自己病了并不在意,而子女病了则心急如焚,视子女的幸福为自己的最大幸福,视子女的痛苦为自己最大的痛苦。而这些过去世的父母亲,现在仍是众生,所作所为都是转生轮回之因,且大都在操持罪恶之业,绝少有时间行善修法。比如牧民、农民每天二十四小时,除放牧、耕作外,能否有半小时去修法?又如旁生,即使告诉它:只要念一句观音心咒,即可成佛,它还是一样的蒙昧愚痴,不会念诵。现在我们得到了人身,遇到了功德圆满的金刚上师,懂得了因果的取舍,更得到了上根精进者六个月修持即能证悟的大圆满法,故应精进地忏悔业障,祈祷诸佛上师,修行大圆满,为救度六道的父母众生而愿迅速证得佛果。成佛后便具备了度化众生的一切方便,能无勤、迅速地救度众生。而挂在嘴上的成佛、弘扬佛法、度化众生等。并不算菩提心,真正的菩提心不在于语言与外面的行为,而是看在相续中是否产生了悲心和求得佛果智慧的决心。我们每天在念经、听法、绕佛塔坛城、打坐修法时,都应观察自己的发心,比如,若仅仅是因为人家听法去了,我也茫茫然随大家去听,那是无记发心,若为将来能荣归故里,名噪一时,则是不如法的恶心,这些在形相上虽为善事,实无多大功德,甚至是恶业。故发心至为重要,菩提心生起了,连一件小小的善行都会生出无穷的福德资粮来。
密宗在听法时有五圆满的观想(即本师圆满、境圆满、眷属圆满、时圆满、法圆满),依此观想可获得无量的功德。没有菩提心,大乘的见修行果都不会得到,无论修唯识、中观、密宗的加行与正行,都应一开始就发菩提心。在每次讲法前,都要提醒大家发菩提心即是此理。如果口中高唱要马上证悟大圆满,度化众生,其实一切都只为自己打算,并未思及过众生,这样怎么可能证悟?
乙二、行为
分二:一、所断之过失;二、所取之行为。
丙一、所断之过失
分三:一、器之三过;二、六种垢染;三、五种不持。
所断之过失,在《大圆满前行引导文》中已作广述,此作略说:即器之三过、六种垢染、五种不持。
丁一、器之三过
耳不注如覆器之过:闻法时只是身在经堂,而心不在焉,于妙法无丝毫收获,如碗口倒置,不可能倒进去东西一样。
意不持如漏器之过:听法时对所讲内容并未一一次第铭记于心,事后只得了个大概印象,与未闻法并无差别。这样根本无法产生修行的智慧,就象碗已破漏,存不住东西一样。
杂烦恼如毒器之过:若夹杂了为得名利、争强好胜等不纯正的发心,犹如盛有毒液的碗中倾入甘露一般,使学法反成了增长傲慢等烦恼的助缘。
丁二、六种垢染
在上师前生起傲慢心;对上师与法不生信心;不精进求法;分别心外散;分别心内收太紧;因时间长,天气冷、热等而生疲厌。
丁三、五种不持
持文不持义:如儿童采花一般,只求文字语句的精妙而不求实义。
持义不持文:只注重意义,忽视文字的作用,如不背诵颂词等,最后导致意义难于忆持与通达。
未领会而持:对了义的执为不了义,不了义的反执为了义。
上下错谬而持:如把外道观点误认为是内道的观点,他宗观点误认为自宗的观点,把该取的舍掉,把该舍的又执持。
颠倒而持:领会的意义与佛法本义相违,非但虚掷光阴,且易导致谤法。
每个人都有自证分,对自己的发心与行为应时时观察,若没有清净的发心与行为,则产生智慧、获得解脱根本不可能。因为佛法的加持力虽然不可思议,但如果发心、行为有垢染,则不具备得到加持的条件。断除了这三种过患后,已具足了解脱的因。若自己不精进闻思修,而想获得上师三宝的加持力,只希望获得,不想付出,这只是梦想。本师释迦牟尼佛说:“我为汝说解脱法,当知解脱随自转。”佛已为我们宣说了闻法、修行、除罪、修善等等的解脱方法,我们按此去励力实行才能获得解脱。
丙二、所取之行为
分三:一、依止四想;二、具足六度;三、依师威仪。
丁一、依止四想
佛于《华严经》中说:“善男子,汝当于己起病人想,法起药想,于善知识作医王想,殷重修持起医病想。”仔细思忖一番,我们从无始以来到现在,一直转生在六道轮回中,相续中充满了烦恼与业障,这是世俗中真正、了义的病人。幸而现在得到了人身,投生在南赡部洲,遇到了正法与成就的善知识,那么对上师的教言就应真实去执行,对正法精进去修行,才能渐渐得到解脱;若依然自以为是,就象患病者不吃医生的药,不遵医生的嘱咐一般,永远没有痊愈的可能。
真正想学法的人,每次听课都应生起这四种想法,如此则会主动去学法,功德才会迅速生起。
丁二、具足六度
认真学法的人,每次听法都可具足六度:每天在传法前给上师、佛像供香、花、灯等即是属施度;打扫经堂,并端正发心与行为即属持戒度;忍受寒热、时间过长等即为安忍度;以欢喜心听法即是精进度;心不外散即为静虑度;听法后遣除了相续中的疑惑,即是智慧度。
丁三、依师威仪
《毗奈耶》中说:“不敬勿说法,无病而覆首,持伞杖兵器,缠头者勿说。”即对不恭敬的人不能说法(即指闻法者应恭敬之义),不是病人不能戴帽、蒙头,上师未开许则不管刮风下雨,都不能打伞,也不能带刀等兵器。又《本生经》中说:“坐于极下地,当具温顺仪,以喜眼视师,如饮语甘露,当专心闻法。”即上师应坐于高处,听法弟子坐于低处;调伏自相续,生起听法的欢喜心;以欢喜的目光注视上师;对听法如同饮用甘露一般。如此则听一次法,也能得到无量功德。
听法、念咒、修本尊、修空性都是正行,但若前行的发心与行为不如法,则正行的修持不会有多大的功德。前行若如法,则一个月的正行修法会比泛泛修一百年的功德还大。我们不能以为这些只是前行而忽视,应该在每次听法时都提醒自己按这些要求去做,藏地的上师在每次讲法前都会反复强调这些内容。
若切实按照以上要求去做,会产生无量功德,这是佛亲口所说的教言。佛曾说:凡夫与菩萨们出定时最殊胜的修法是一人传法一人听法。又佛在《听闻集》中说:“具足了如法的发心与行为,听法后了达了诸法的本性与分类,则能遣除相续中的邪见与业障,修行后能得解脱果。”证悟是建立在闻法的基础上,初学者没有闻思,不得坚定的伺察智慧,没有伺察智慧,就没有修法的智慧,没有修法的智慧,也就得不到解脱果,故佛说闻法如灯,能除黑暗。
以上只是略说,详细内容可参阅宗喀巴大师造的《菩提道次第广论》的“听闻轨理”部分与《大圆满前行引导文》篇首“闻法方式”部分。
没有闻思过佛法的凡夫如同盲人,今天听到某人说宝瓶是黄色的,明天又听到某人说是红色,因而无所适从。闻思就如眼睛,能辨别正邪,明了取舍,使相续中产生定解。弥勒菩萨在《经观庄严论》中说:若不需通过闻思即可如理修行,则佛根本没有必要说法。萨迦班智达也曾说:没有闻思,就好象没有手的人去攀登悬崖峭壁,结果只有葬身山谷。唯有象普贤王如来那样根器的人才不需闻思,可以直接修行,但全知麦彭仁波切曾说:“在过去世积累了很多福报,这一世稍经上师指点分别心的来去,便能证悟的人很少很少。”从无始时来到现在,我们一直转生在轮回中,这一世烦恼依然强大,无明依然深重,故绝对不会是上根利器的人。因此对初学者来说,当务之急不是苦苦修炼,重要的是精勤闻思。全知麦彭仁波切以侧重闻、思、修三种圆满智慧而分别造了三部论著:以圆满的听闻智慧造了《名相分别智慧宝剑论》,以圆满的思择智慧造了《义决定分别宝剑论》,以圆满的修行智慧造了《定解宝灯论》。故侧重修法的弟子尤其应该学好《定解宝灯论》。
甲一、初善序义
分三:一、论名;二、定解的定义、分类;三、译礼;四、礼赞
乙一、(论名)定解宝灯论
“定解”,在本论中是指凡夫通过闻思显密诸法后,对法界本性产生的坚定信解。“宝”即如意宝,人们祈祷如意宝可以圆满世间的一切愿望,而通过修学本论后,能圆满获得出世间法的一切功德。“灯”为比喻,灯能遣除黑暗,谓按此定解去修,能遣除相续中的无明。本论具有改造、救护两大作用,故称为“论”。这是对论题作字面上的简单解释。
佛在《楞伽经》中说:“若不立名称,世间皆迷蒙,故佛巧方便,诸法立异名。”有了书名,上根者可依此理解书中内容,如医生摸脉而知病情;中根者,可依此而理解大意,如世人根据军队的服装、仪式等判断其身份;下根者,也可依此书名轻易找到该书,如药店工作人员按照药柜的标签去抓处方上的药。
经论命名的方法有八种:
根据讲法的地点,如《楞伽经》是因佛在楞伽山(今斯里兰卡境内)所说而得名。
根据讲法的时间,如《父子相会经》,表明是释迦牟尼佛与父亲净饭王相会时所说的经,又如《涅槃经》是佛将入涅槃时所说的经。
因祈请的弟子而得名,如《宝月请问经》、《婆罗门女请问经》等。
以所诠之义而得名,如《十地经》。
以颂词的数量取名,如《般若十万颂》、《六十正理论》、《戒律三百颂》、《唯识三十颂》等。
以作用而取名,如《现观庄严论》、《中观庄严论》等。
以比喻取名,如《佛说稻秆经》、《白莲花经》、《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等。
以作者取名,如《维摩诘所说经》等。
其余尚有以上师教言取名,比喻与意义和合等方法而取名。
《定解宝灯论》是以什么方式取名的呢?按本论的三种藏文注疏中讲,是以意义与比喻和合而取的名,意义为“定解”,比喻为“宝灯”。法王如意宝则只说是以意义而取,定解是抉择基的定解,宝为道,因如意宝能赐予一切所欲,证得此定解后,能产生诸多功德;灯为佛果智慧,得到一切智智的大乘佛果后,能遣除无明业障,了达一切有为、无为法的本性。
乙二、定解的定义、分类
定解的梵语为“之札”,意为对所知有一定的信解。其体性是对甚深所知法的本性依靠教、理以及上师的窍诀在相续中遣除了对它的疑惑与增损,生起了坚定的信解。
定解的类别,主要依因、本体、所知缘三方面而分。
以因而分:定解可分成根据圣言量、现量、比量而产生的三类。如显宗大乘资粮道主要依教、理来观察从而对诸法本性产生定解,又比如显宗大乘加行道的定解并不是因现量见法界,也非依教理,而是依照入定时相似见的法界而得,这是属于比量。如大乘的见道,入定时见到法界的本面,出定时便根据这入定时的现量所见而相应产生出定解。
以本体而分:分为有漏法定解与无漏法定解。前者是没有得到出世智慧的凡夫,对二谛法产生的一种定解,后者是已得出世智慧的圣者们对世俗法、胜义法的定解。依据大、小乘的《俱舍论》:无论有漏法定解与无漏法定解都属于内境的心所有为法。但是大圆满窍诀部的定解则是无漏出世的智慧,属无为法。
以外境所知缘而分:有对基的定解、对道的定解与对果的定解。如本论颂词中说:“基道果之一切法,决定引得胜解信。”
定解还有其余多种不同的分类。法王如意宝指出,从旧密宗不共同的角度来看,又可有三种定解,即有法见、法性见、自证见。在《大幻化网》的众多旧密注疏中解释了此三种见。有法见为见到一切现法的本性是清净的光明,法性见为通达本来的大空性,自证见为有法见与法性见的双运、统一。
以主次而分: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大幻化网总说光明藏论》及其余论著中指出:菩萨的定解主要指出定时的定解。入定时见到了实相,从见到实相这方面来说,也可相似称之为定解。对异生(凡夫)来说,在大乘资粮道中定解是主要的,其余的相对次要,因资粮道主要是积聚福慧资粮,着重于闻与思,需要抉择基道果与法界的本性。
以前后的次第而分:有闻、思、修三种定解。闻的定解并非依分别心伺察,也不依入定智慧而产生,而是听闻句义后所得;思的定解是在听闻上师讲解的句义后,依照一定的理论根据进行伺察后所得;修的定解是在思的定解基础上,入定修行后所得,上根有缘弟子则可根据经论的意义入定,见到或相似感受法界本面,出定后产生出对诸法的相应定解。另外,上根者也可由圆满的修慧直接产生闻思智慧。
以暂时与究竟而分:凡夫的定解均为暂时定解,佛菩萨的智慧为究竟定解;又九乘中前八乘的见解为暂时定解,顶乘密宗大圆满见是究竟定解。
以道的梯级而分:有小乘五道定解(包括资粮道、加行道、见道、修道与无学道),依圆满的人无我空性智慧为究竟;大乘的五道定解(亦分作资粮道、加行道、见道、修道与无学道),以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智慧为究竟。若无定解则没有修与行,也不可能得果。见修行果又有各自的定解。
乙三、译礼
顶礼文殊金刚上师
这是当今宁玛巴大堪布索达吉翻译本论时所加的顶礼句,主要目的是遣除翻译过程中的障碍。
文殊金刚上师有三种含义:一、金刚上师是法王如意宝,法王形相上示现为凡夫身,本性则与了义文殊无二无别;二、指文殊化身的全知麦彭仁波切;三、指文殊本尊。
法王如意宝曾应五明佛学院的汉族四众弟子的祈求撰写了《祈请索达吉堪布长久住世文》:
具德上师加持入心间,
不偏众生普降大法雨,
三学之藏索朗达吉尊,
祈请身寿不变久住世,
愿以发心皓月之光明,
五浊黑暗消于法界中。
乙四、礼赞
全论开篇,全知麦彭仁波切首先顶礼定解。
何意蒙闭犹豫网,能解文殊金刚灯,
心入甚深定解者,见善道眼吾亦信。
凡夫有无明(如《俱舍论》中说:“痴心引生疑惑心。”),故转生于轮回,皈依了三宝后,经过祈祷“智慧勇士”文殊菩萨,获得了定解,从犹豫网中得到了解脱。“能解文殊金刚灯”,是产生定解的方便。“心入甚深定解者”,是定解的本性。“见善道眼”是定解的作用,象这样有定解的人,我全知麦彭仁波切也要顶礼的。
顶礼的对象一般是上师、佛、菩萨、本尊、空行、护法、法宝和僧宝等,顶礼句往往采用赞叹他们的功德以及对自己与众生的恩德等的方式。这里全知麦彭仁波切的顶礼句,以生起坚定信心的方式来顶礼相续中的定解,并赞叹了贯穿于全论定解的意义。
顶礼分有上、中、下三品:上品安住于诸法本性,在泯灭了三轮执著中顶礼。中品相似地安住于本性中而顶礼。下品以恭敬心,两手合掌,以身体顶礼。全知麦彭仁波切在这里以上品方式对定解进行了顶礼。
“何意”指皈依了上师三宝,并开始广学宗派,希望得到解脱的人。“蒙闭犹豫网”指因大小乘各宗派对二谛等诠释有异,故心生犹豫,无所适从,相续中未生起定解,就象被困在了网中,无法伸展。
“能解文殊金刚灯”,能解开这犹豫网的是文殊菩萨的金刚灯,即以文殊菩萨智慧的加持力,心中产生定解,从而挣脱犹豫之网的束缚,了知见修行果,找到了修行的道路。
“心入甚深定解者”,初学者因为相续中尚未产生定解,要入定安住正行修法很困难,这就需要祈祷文殊菩萨,楚西降央多吉的注疏解释为有色相的不了义文殊,众生祈祷了相好殊妙的文殊菩萨,可以遣除无明黑暗,产生甚深定解,此定解是解脱犹豫网的近取因。堪布刚华等则解释为了义的文殊,即空性光明双运的大圆满本性,理解了这大圆满本性的人,即取得了比大海虚空还深广的甚深定解,这是大圆满窍诀部的见解。
“见善道眼吾亦信”,定解如同双眼,见到了趋向解脱的善道后,依此修行能迅速遣除障碍、圆满功德、证得佛果,故全知麦彭仁波切说“吾亦信”:以安住于诸法本性,在泯灭了三轮的执著中一边生起信心,一边进行顶礼。
按通常的造论规律,在“顶礼”句后应有“表明造论发心”的颂词,而《定解宝灯论》中不明显,法王如意宝指出:这与《中论》和《入中论》一样,在顶礼句中已间接表述了“发心造论”的意义,即所著述的是为遣除众生的疑惑网,使其产生定解,趋向解脱的论典,且书名中“定解”,也隐含了发心的意义。
甲二、中善论义
分四:一、略说引言;二、分别广说;三、本品末义:随喜赞叹及摄义之教言;四、归摄宣说的所有要义
乙一、略说引言
分四:一、分离两种正量的过失;二、正道与形象道的差别;三、赞叹正道与入正道者的功德;四、以问答的方式宣讲论义
丙一、分离两种正量的过失
呜呼极深真实义,能通定解宝灯者,
若无汝则此世间,蒙而迷于幻网中。
这一颂揭示心中没有对二谛实相产生坚固定解、远离观察二谛无垢正量的巨大过患。
呜呼”表露出全知麦彭仁波切对没有定解、转生在轮回中遭受痛苦的众生所发的强烈悲叹之情。能通达显密了义的“极深真实义”唯依相续中的“定解”,此定解是能遣除障碍、圆满功德的“宝灯”。若无定解宝灯,则此世间的众生则将永远蒙闭在犹豫的幻网中,得不到解脱。
“幻网”,是因为不清净的轮回与转生在其中的众生其实都是如梦如幻,并非实有,如梦中山河大地均为习气所幻现,亦如幻师通过念咒等助缘幻化出的马、牛等物一样。然只因众生执著,而困在自己编织出的生死幻网中。
印度论师们常以“四法”来介绍论典,四法为:论典所诠之意;著论之必要性;必要之必要;以上三法之间的联系。法王如意宝指出此颂间接地解说了本论的四法。
求法者首先希望知道经论的内容是否正是他们所感兴趣的,论典所诠之意即能解除这个疑惑;其次他们希望知道闻思该经论后能否产生智慧等作用,即有无著论的必要;然后他们会观察产生了智慧等的作用后在究竟上有无利益,即必要之必要;最后他们想了解这三者的关系,即联系。
从“极深真实义”一句可看出,《定解宝灯论》的所诠意义是大乘显密的究竟精华,这也正是广大求法者所期望通达的;从“能通定解宝灯者”一句中可看出,通过闻思本论,能对显密精华的极深真实义去除增损,产生定解,故对求法者有极大的必要;从“若无汝则此世间,蒙而迷于幻网中”可间接看出,依闻思获得的定解去修,能脱离轮回,证得究竟解脱,这是必要之必要,而三者之间的联系是:第一者与第二者是方便与方便生的关系,第二者与第三者是因果的能生与所生关系,第一者与第三者也可视为一体关系。
丙二、正道与形象道的差别
基道果之一切法,决定引得胜解信,
闻得生信此二种,犹如道及彼形象。
前一颂顶礼了定解,又指出了没有真实定解的过患,这一颂就分别定解的真假。
对基道果所包括的一切诸法进行闻思抉择,必定会引出胜解信;未作闻思抉择,仅依听到的一些字句生起的信心,亦可称之为闻得生信。此二者的差别就象是真实的道与道的形象一样。
基是所知之法的本基,道是能知的修行道路,果是修行的结果。大小乘关于基道果的定义各不相同,小乘的基是四谛十六行相,道是资粮、加行、见、修诸道,果是无学道阿罗汉果。大乘的基是世俗、胜义大双运,道是资粮、加行、见、修诸道中方便与智慧资粮的累积,果是佛的色身(报身、化身)与法身的双运。
基道果包含了一切诸法。对基道果生起信解,上、下根人有两种不同的方式。依法不依人的上根弟子根据教理,思维诸法之基,而引生出坚定殊胜的定解,这是真正的定解,是可供行走的真实道路,依此可极快地证得涅槃;而下根弟子,并未随教理对诸法之基进行抉择,只是仅依附于从上师那里所听闻来的说法,这种定解肤浅乏力,极易退转,是假定解,属闻得生信,依此修行不能引生智慧、遣除障碍,因而不殊胜,犹如纸上所画以及心中臆想的道路形象,没有实际的作用,不能引导众生趋向涅槃。
又如瑜伽士现量见到的清净刹土与凡夫在唐卡(图画)上见到的清净刹土,内容虽相同,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注疏中则以灯与灯的影像作比喻,灯有遣除黑暗的作用,但灯的影像却不具此种功能。
法王如意宝指出这上下根器学法人的具体区别是:对基的二谛双运,上根人根据教理抉择后,产生了定解,下根人只是人云亦云,其实心中并未理解;上根人在修道中,入定时安住于法界本性积累智慧资粮,出定时依布施等度精进积累方便资粮,下根人只是相似地入定,出定时仍有世间八法的耽著,但相似地行布施、持戒等积累方便资粮;上根人可以很快证得佛果,而下根人因为没有抉择基的正见,也就没有道的真实修行,故得不到佛果。《定解宝灯论》所适合的根机是能生起“胜解信”的上根弟子。
依照全知麦彭仁波切与法王如意宝的教言,初学者应该力求做上根的学法弟子,先努力闻思,取得定解,为日后迅速证果打下扎实的基础。若没有定解便去打坐修行,充其量只能安住无记的禅定中,而更多的状态是昏沉或杂念纷飞、滋生烦恼而已。
总之,书名中的“定解”,顶礼句中的“定解”,以及无定解过患中的“定解”,都是“胜解信”之真实定解,而非“闻得生信”之假定解。
丙三、赞叹正道与入正道者的功德
希有法称月称师,善说一同之光芒,
照射佛教广天道,摧毁一切黑暗疑。
希有的法称论师与月称论师如同日月,他们的善说汇合在一起,就如同日月的光芒,使佛陀的第二、三转法轮的密意昭然若揭,摧毁众生相续中的一切疑暗。
“广天道”是用诗学的修辞方式喻指天人所行走的广阔道路,即虚空,借此来比喻佛教中第二、三转法轮。虚空中只要有日月,其光芒必然能照亮万物,遣除黑暗。
产生定解的来源是闻思正法,而闻思的对象主要是内道中大乘的唯识与中观,具体是法称、月称论师的论著。
法称、月称论师具有不共同的神通与功德,是众生的真实皈依处,分别发扬光大了陈那论师与佛护论师创立的随理唯识与大中观,并使其成为常盛不衰的两大宗派,故称为“希有”。
法称论师是南赡部洲弘扬唯识最有力者,著述了诸多详细、广大抉择名言的因明论典(因明以随理唯识见为究竟)。法称论师修忿怒本尊时现见本尊,本尊问他欲求何种悉地(成就),法称论师答需“尊胜诸方”,即能立不败于十方,本尊如其所求赐予了悉地,从那时起法称论师无误地通达了世俗唯识之理,广破外道,使无数外道弟子皈依内道……他与陈那论师同是六庄严中以因明庄严南赡部洲的大论师。陈那论师主要归纳宣说了第三转法轮中因果能生、所生及法的不变本性。首先有短小的一百多部因明著作问世,后来现量见到文殊菩萨,得到殊胜加持,相续中圆满无误地通达了世俗名言后,造了集合所有因明论典之义的六品《集量论》(六品依次为现量品、自利品、观违碍品、他利品、观譬喻品、观能破品)。后法称论师作了七部因明论著,对《集量论》进行广泛的注疏。即《释量论》、《定量论》、《理滴论》、《观相属论》(又译作《关系论》)、《他续成立论》(又译作《悟他论》)、《因滴论》、《辩难正理论》(又译作《诤理论》)。前三部为根本论,其中《释量论》专从文句、意义上解释《集量论》,并且广泛破了他宗,建立了自宗;《定量论》较广地建立了自宗,未广破他宗;《理滴论》未广破他宗,也未广立自宗。后四部为支分论,其中《观相属论》主要论述一体与因果的关系;《他续成立论》主要论述虽然一切见闻觉知为唯识,然不同众生的相续是他体相续;《辩难正理论》是唯识为回答有部与外道,抉择离识无外境而宣说的立敌(立即提出自宗观点之一方,敌即辩论之对方)辩论、辩论胜负及堕负之处;《因滴论》专给有部以因明的宗、法、同品周遍和异品周遍三相讲述唯识的意义。
月称论师出生在公元七、八世纪的南印度娑曼陀,是佛护论师的再传弟子。当时印度大小乘佛法均极隆盛,他在那烂陀寺担任堪布时,广弘中观宗,追随佛护阿阇黎,光显龙树菩萨深广理趣,摧伏邪说,所向披靡。曾示现神通,从石板上画的牦牛身上挤出牛奶来供养那烂陀寺的僧众。关于他的事迹可阅读《入中论日光疏》。以大中观不共同的应成理论真实地抉择了法界胜义谛的本性。分别造了《中观四百论释》、《六十正理注释》、《中论颂释——显句论》三大注疏,又造了抉择《中论》意义的《入中观根本论》、《入中论》及《入中论自释》。
名言观察之因明,无误取舍与退进,
尤其佛法及本师,获得定信唯一门。
这一颂赞颂法称论师弘扬的因明。观察名言实相的因明理论,能令众生对世俗因果法进行无误取舍,退出常见与断见的外道,进入趣向解脱的内道,尤其是对佛法与本师释迦牟尼佛产生出胜解信心的唯一途径。
不少人认为因明只是一门辩论的学问,这其实是很大的误解。因明主要抉择的是第三转法轮中随理唯识经典的教义,并以理论成立佛是具足一切智智的量士夫,佛所说的法是正法,以及因果、轮回、涅槃等的世俗正理。为了破除外道等的遍计执著,引其进入趋向解脱的内道,才以慈悲的发心与智慧的力量与其展开辩论,解除他们的邪见、边执。
“因明”即是以有根据之因使众生明了世俗法。初学者若不闻思因明,很难对三宝、因果等产生出真正的坚定信心,因为初学者的信心大多只停留在口头上,就象一棵芭蕉树,虽然漂亮,中间却空虚不实。又虽有理智尚未进入佛门的人,很难直接对高深的大圆满等法生信、通达,如科学家等,若贴近他们的研究方向,依因明提出轮回、因果等的根据后,可以较轻松地遣除他们的疑惑,使他们对佛法生起信心,因为对于宇宙间的世俗诸法,法称论师已在一千多年前就详细无误地抉择了。
又论典的三胜六劣中,指出以辩论为目的的属于外道论典,而因明是包含共同明的内道论典,目的是使初学者对三宝和因果生起坚定的信心并作为自己真正的依怙,并非以辩论为目的。
陈那论师在《集量论》开篇顶礼赞叹释迦牟尼佛的巍巍功德时说:“成量士夫利益众生心,顶礼导师善逝救护者。”法称论师在《释量论》第二品“量成立品”中专门作了论述。藏地的萨迦班智达也在《量理宝藏论》第九品中对此作了专门的论述。
释迦牟尼佛成为“量士夫”,是因为往昔发了清净的利益众生的心,即菩提心,此为发心圆满。此处“导师”意谓六度万行,即发心后,又长时精进于六度万行,这是加行圆满。发心与加行圆满,便具备了成佛之因。获证了佛果后,便能圆满自他二利。“善逝”表示自利圆满,这是佛精进修学大乘法的结果。“救护”表示利他圆满,因为佛为众生宣说了解脱的正法,因而成为众生的救护者。
按照全知麦彭仁波切《释量论大疏》的科判,这些功德前前为因,后后为果,同时也是我们众生修行成佛的过程。在回答世间人及外道等“为什么佛是量士夫”的问题时,应先建立佛是救护者的观点,如是他们必问:为什么佛是救护者?回答的理由是佛传了四谛法,他们若想辨别真伪,可研究佛亲口宣说的法,于是会肯定佛悲心广大,智慧深远,已圆满利益了他人。这样再次第往上推,即因为佛是利他圆满的救护者,自利必已圆满,因此是善逝。善逝必已经过六度万行,故可推出是导师。六度万行均为利益众生,即有利益众生之心,故佛是量士夫。这些功德后后为能立、前前为所立。
使世间人与外道承认佛是救护者的主要根据是四谛法。小乘佛法把轮涅诸法归纳为苦集灭道四谛,大乘通常归纳为胜义世俗二谛,月称论师《入中论自释》中指出大乘的二谛可包括小乘四谛,即苦集道三谛归于世俗谛,灭谛归于胜义谛。
世间轮回的特征是苦谛,苦谛有三苦(苦苦、坏苦、行苦)、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之分,其原因即集谛,是无明烦恼(我和我所的执著)。也正因为轮回痛苦的因是集谛——无明烦恼与业障,其果自然也不会是安乐,而是苦谛——轮回痛苦,即便看似安乐,其实质也是漏法,究竟还是痛苦。但众生并非永远只有痛苦,因为还有灭谛与道谛的存在。
灭谛是佛等圣者们安住的出世间的涅槃。道谛是趋向灭谛的方法,它是证悟人无我与法无我的过程,依此修可遣除俱生我执的种子,趋向灭谛,得到解脱。比如误认黑绳为蛇(集谛),而生起恐怖(苦谛),待看清了并非是蛇后(道谛),怖畏即可消除(灭谛)。这就分开了轮回与涅槃。世间轮回的起因是由无明所致,是烦恼与业障的结果。
有的外道认为世间是由一个不可思议的神我所创造,有些科学家们则说世间是由无情物产生的,此与外道中的“现世美”的观点类似,认为没有前世,也没有后世,是无因无缘自然出现的。下面分析这两种观点:如果是同一个神我产生了世间器情,则为什么有人享受快乐,有人遭受痛苦?再观察神我是常法还是无常法,是常法则不可能产生万物,是无常法则他也在刹那生灭,没有自在亦不能产生万物,这在《入中论》中已广破。若是没有因缘便可产生,则石头也应能生出稻米。如是可知这两种观点都不正确,萨迦班智达在《量理宝藏论》第九品中说:“心无观待其它因,成立前际无穷尽,因已聚足且无碍,成立后际无穷尽。”观察我们现在的分别心是依外境的无情物无缘无故忽然产生的,还是依前一刹那的分别心而产生的?若是依外境忽然发生的,则柱子也应产生分别心,而且在今天怎么能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怎么还会保留以前的习惯爱好?若说现在的分别心是依前一刹那的分别心产生的,则一直往前推,也就有了前世。同样,若承认明天有,则也可推出有后世,因为轮回中的凡夫以现世最后一刹那的分别心作为近取因,而产生了下一刹那的中有等的分别心。缩小来看,昨天好比前世,今天是今世,今晚是中阴,明天是后世,三世可以这样理解。
如是说后世看不见,因而不存在,那么明天也看不见,是否也不应该存在了?又如果在这一世不需要为下一世行善止恶,则今天是否也不必为明天作衣食等的准备了?!
如此便得出:产生烦恼痛苦轮回的主因是内相续的无明分别心,外境唯作助缘而已。无明分别心经过长时期沉淀后,便产生了一定的习气(惯性),如小牛一生下来便会吃奶,猪、狗等很喜欢吃我们看来是不清净的食物,这些习气不断驱使众生在轮回中流转。
外境中并没有绝对好吃的东西、绝对好听的声音,比如有人喜欢吃的酥油,另一人见了正好反胃;母亲过世了,儿子无论看到多么美丽的景色,心里依然痛苦;有人衣不蔽体,却充满着快乐;有人衣食丰足,却整天愁眉苦脸。从作者的角度观察,善果、恶果是因相续中的善心或恶心分别造了善业、恶业后的报应,都是内分别心使然,故与外境没有必然的联系。
轮回的理论,还可通过一些有神通的瑜伽士或再生人的回忆找到根据。也有少数人能回忆起前世生活过的地方、父母、朋友以及自己死亡投生的经过等,详见大堪布索达吉所著《佛教科学论》中第三章“轮回与因果”。
四谛是由佛自力宣说的,由此可知佛已亲自证得,因此佛是具有一切智智的量士夫。而外道正好相反,外道说他们的法是正法,因为是大自在天等所说的,至于为什么自在天是宣说正法的量士夫,他们却拿不出充分的理由。
依据因明是我们在世俗中对佛、法生起坚定信心的唯一途径,如理闻思因明之后,生生世世中都不会对佛、法生起丝毫邪见。
因明论及真实义,抉择胜义之理智,
如是能明无垢量,胜乘中观此二相。
真实义即是甚深空性的胜义谛,抉择胜义的圣者之理智,胜义无垢的量阐明了大乘殊胜的中观修法。
“因明论”联接上一句,“真实义”接下一句,指佛、菩萨以超越了分别心的智慧所通达的法界真实的、胜义的本性,即现空大双运。“理”指抉择胜义谛的理论,“智”为圣者通达法界本性的智慧。也可将“理智”只理解成抉择胜义谛的理论。说理智是“无垢量”,是因其抉择了本来清净无垢的法界本性,故用来抉择的量也当属无垢。也就是说,以这种无垢量的理智,能阐明法界的胜义本性。“胜乘中观”指以月称论师为代表的中观应成派,“胜乘”是相对于主要抉择暂时单空的自续派而言。“此二相”是抉择世俗谛的因明与抉择胜义谛的中观。
中观派是龙树菩萨创立,解释第二转般若法轮密意的教派,以龙树菩萨的《中论》为根本之论,印度后代论师又为不同根机的弟子对龙树菩萨的中观论典作了不同层次(菩萨入定与出定的差别)的诠释,由此形成了以佛护、月称等论师为代表的中观应成派和以清辨、智藏等论师为代表的中观自续派,其中应成派以月称菩萨的《入中论》、寂天菩萨的《入菩萨行·智慧品》等为代表论著。自续派又分为上(清辨论师等)、下(海云论师等)二个支派。
佛在大圆满十七大续部中的《应成续》中赞叹了应成派所诠释的观点。因为法界本性本来就远离四边八戏,故应成派本身对法界的本性不作任何的承认(此在第七问题中广讲),只为随顺无明深重的凡夫才作了诸如缘起法等不了义描述。对他派(人)的任何有承认之说都以“应成立某种过失”——即“应成”这一金刚杵来遮破。
中观应成派以“应成”这一方法为基础而派生出来的四种独特的应成理论是“汇集相违”、“根据相同”、“能立、所立不成立”、“他称三相理论”。中观自续派等的单空见可有效地遣除有边,但若要圆满遣除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这四边的执著,只能依靠应成派这四种不共同的理论,在本论第一问题中对此有介绍。
应成派在抉择胜义时不分二谛,更不分相对的单空假胜义谛与究竟真胜义谛,这对遣除众生二取与三轮的执著有极大的作用。众生认为凡所见到、听到的等都是真实存在的,执著很深,因而业障深重。但如果法界本性上确实存在这些不清净的法,则永远无法遣除,正因为在法界本性的反体上这些法本来就不存在,才会有遣除的可能。佛在《般若摄颂》、《般若十万颂》等经中云:无论众生了达与否,成佛与否,如虚空一样的法界本性从来不变。应成派的无垢理论具有遣除众生执著的巨大力量,对此闻思并取得定解后去修行,可以无有违缘、顺利地证悟法界本来面目。
不通达显密修法的人会因为中观是显宗,而认为它是浅显的法门。其实它与大圆满中体性为空性、显现为光明中的空性部分完全一致,大乘显宗在方便与窍诀方面不及密宗丰富明显,但第二转法轮的般若空性与第三转法轮的如来藏光明和合即等同于大圆满的内涵。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本论第七问题中说:在法界空性这一反体(角度)上,大中观也就是大手印或大圆满。在本论第四问题中指出:听到上师指点分别心之生住灭便能证悟的人已很稀少,需先理解大圆满彻却本来清净的含义,且绝大部分人都应先以中观应成派的胜义理论来抉择法界无生无灭的空性。
善学智慧睁二眼,本师宣说圣教道,
于彼不随为他转,应赞真实通达者。
因为有了因明与中观智慧之双眼,以闻思修而趋入,则会对于本师释迦牟尼佛三次转法轮所宣说的一切圣道生起坚固信心,而不会随外道等他力所转。因此对于因明和中观真正已圆融无碍通达的人,我们应当赞叹,向他顶礼。
中观与因明(唯识)都是为了调伏众生的分别心,遣除众生的业障,而从胜义与世俗两个不同侧面所作的论述,都是甘露妙法,不相违背。
“善学智慧”谓长时间闻思因明与中观,心中生起了定解。“睁二眼”谓睁开了通达世俗谛与胜义谛的双眼后,可以清晰无误地见到本师宣说的圣教解脱道,因为是经过自己的缜密思择、伺察后取得的定解,而不是被动地接受他人的观点,故不会再被外道等的观点所牵转。这样的佛弟子,是真正通达佛法的人,应该受到赞叹。藏文注疏中以荣素班智达为例。
无论学小乘、大乘,显宗、密宗,首先必须具备正见,这是不变的规律。精进闻思法称、月称论师的世俗、胜义理论,取得定解,然后依此修行的人,无论从形相上,还是本质上,都是名符其实的佛陀弟子。
下面出现了两位戏剧性的人物——仙人和流浪者,全论通过仙人和流浪者之间对法义的相互问答,而得以敷陈开演。
丙四、以问答的方式宣讲论义
如是思维仙人前,顿到一位流浪者,
为作推测辩难故,如此询问七疑问。
当一位“仙人”正在“思维”以上的内容时,突然到来了一位“流浪者”,他为了观察仙人有无正见与修证,并为辩论难题的原故,向仙人提出了构成全论的七个难题。
法王如意宝在学院广讲《定解宝灯论》时,不共同地提出了仙人与流浪者具有外、内、密三层不同的意义。
从外义上讲,“仙人”代表隐匿深山,如理抉择诸法,并通达了显密的宁玛派大成就者。“流浪者”代表一位四处流浪,因此听闻过萨迦、格鲁等派诸多教法的普通佛弟子。说法地点当在此秽浊刹土。以上之意于论中“公正观察仙人者,顿到分别流浪者。”金刚句中即可看出。
从内义上讲,“仙人”代表菩萨入定智慧,“流浪者”代表菩萨出定时通达诸法犹如梦幻的伺察智慧,说法地点当在清净刹土。因为入定时安住在法界本性中,不起任何分别妄想,好象修行人安住于深山,不与外面的纷纭世界接触一样,出定时偶尔会突如其来地生起伺察的分别心,如推理基的实相,某派观点属何种层次,有何根据等,就好象居无定处的流浪者会突然出现在仙人面前一样。实际上,全知麦彭仁波切时刻都安住在定中,没有出定入定的区别。故内义表示此七难题非凡夫人所能回答,只有菩萨入定时以般若智慧观照,才会得出答案。法王如意宝说:内义的根据是本论的金刚句“如从大智圣意中,取后又复此善造”而来
密义则很深远,仙人代表佛的遍作王智,流浪者代表无漏的如海般的眷属,说法地点当在佛的自现刹土。即与《大幻化网根本续》从究竟观点上抉择的说法者为普贤王如来,听法眷属也为普贤王如来所化现一样。因为作者全知麦彭仁波切是了义的文殊化身,已证得一切智智的普贤王如来果位,恒常安住于法界本性中,并以大慈悲心为眷属传授显密了义的窍诀。从本论金刚句“定解灭除四边戏,彼道究竟之实相,离戏光明本性界,入于文殊大圆定,于广离边见王中,入定现见真实义,灭尽四边劣意暗,显出一切光明日”中即可看出。
因此,《定解宝灯论》这样深远的论著,在秽浊刹土、佛报身的清净刹土以及佛的自现刹土中都在传讲。以初学者的层次,主要应以秽浊刹土的外义来理解,仙人于此刹土宣说《定解宝灯论》的目的,一是让流浪者能去十方弘扬了义教法,二是为修学此了义教法的弟子遣除疑惑后,更易于证悟。
这是法王如意宝不共同的窍诀性讲法,对理解全论有画龙点睛之妙用,应牢记不忘。
随声他宗何智者,将自安心善鉴别,
所问此难令速答,则明如见内智慧。
这是流浪者对仙人回答问题所提的要求。因为您是对法界胜义谛有修证智慧的瑜伽士,如果不能提出确立自己的观点、仅仅随声于他宗的主张是没有意义的,如此怎能称为智者。你应当将自心安住下来,用教证、理证、上师的窍诀及自己实修的感受、体验等,详细地思考鉴别。流浪者还用调侃的语调说:我还要去别处继续流浪,没时间长住这里,所以待思考好了后,请迅速回答。我可以通过你的回答,进行比量推测,如眼识现量见到外境一样清楚地了知你的内在修证智慧。
多闻象鼻虽伸长,而如井水深法水,
未受尚求智者名,如同劣种贪官女。
流浪者指出随声他宗,不以修证智慧回答的过失。
如果仙人自恃“多闻”,这就好象一头大象,象鼻虽然伸得很长,但因为水井的口子小、底部大、又很深,所以依然吸不到甘凉的井水。只具闻的智慧,如标榜自己得到过大藏经传承,阅过三藏,精通五明等,而未证得法界本性的人也同样得不到甘露法水的真实受用。若自认为是智者,则如同下劣种姓的猎人、渔夫、屠夫、卖酒人等梦想贪求国王的王妃一样,徒受世人耻笑而已。堪布刚华、尼登还把“未受尚求智者名”的人比喻成本论中金刚句“呜呼自如池水龟,未见他论深法海,仅尝自宗池慢味,此语摧毁吾等慢”一颂中的“池水龟”。
正见二遮如何说?声缘怎证二无我?
入定有无执著相?观察修或安置修?
二谛其中何关要?不一同境何所见?
中观承认有无否?
“正见二遮如何说?”“见”有邪见与正见之分,正见又分为暂时的世间正见与究竟的出世间正见,流浪者所问是抉择法界本性时的究竟正见。因为抉择法界本性需要破除所取之境,雪山各派在抉择这个问题时,有些认为应是无遮;有些认为应是非遮,所说各异。于是流浪者问仙人:宁玛派自宗在这时所承认的是无遮,还是非遮,或两者均不承认?
“声缘怎证二无我?”在究竟中三乘为一乘,暂时可分有三乘。此问提出:声闻、缘觉罗汉有没有证悟法无我?因为西藏中观前代论师有认为声缘只证人无我,未证法无我;另有认为三乘所证空性无别,已见圆满法无我;又有认为自相续五蕴已证得空性,对余法未证空性。而印度的唯识与中观,中观应成派的月称论师与自续派的清辨论师,观点也都不一致。
“入定有无执著相?”此入定指修法界本性时的究竟入定,而非暂时加行道的入定。在究竟入定时,是否还有执著相?有些论师认为需执著一个无遮的单空相,否则如同睡觉,类似没有正见的庸俗无念的修法;也有说不能有执著相。
“观察修或安置修?”在究竟入定之前,需不需属于前行方便的观察?有说必须要观察,否则也如同睡觉;也有说不应观察,仅需安置,认为观察是入定的违缘。
“二谛其中何关要?”在已证悟的成就者入定境界前,胜义、世俗二谛哪个更重要?有说胜义谛更重要,因为胜义谛真实无有迷乱,而世俗谛有迷乱,并非正见,也有论师说世俗谛重要,因为二谛是双运的,不能抛开世俗谛,故方便之世俗谛更为重要。
“不一同境何所见?”六道众生对同一外境的所见并不相同,如天人见水为甘露,人见水是水,饿鬼见水是脓血等,那他们所见的对境是同抑或是异,具体对境又应是什么?
“中观承认有无否?”中观宗分应成派与自续派,此问应成派的大中观本身有无承认?在雪域,中观前代论师大多认为没有承认;而后代论师认为应有承认。
法王如意宝指出:流浪者的七个问题,可以分成基道果三种,第一个问题是基,第二、三、四、五问题为道,第六、七问题为果。下面仙人的回答也可按此相应分类。由此可见,《定解宝灯论》是抉择从各派教义直到大圆满窍诀的一部全面论著。
仙人作出的回答有广、略二种,从“呷单见谓是无遮。”到“如同胜达瓦名也”为广答。“归纳上义说此教”到“德者甚深智慧门”为归纳略说。
流浪者所问非世间之法,而是显密的关键问题,欲弘扬佛法,建立自宗,必须对此作出明确的回答。
这七个问题以严密的前后次第阐述基道果之深义。
现在先简略介绍一下仙人对这七个问题的回答。
对“正见二遮如何说?”的回答是:在以分别心抉择法界空性的反体时,应是无遮见,在以无漏的出世智慧现量感受法界本体时,则不存在无遮见或是非遮见。因为无遮与非遮都是分别心状态下的抉择方法。归纳回答为“阿者不生之法门”,《大幻化网根本续》及般若经典中都讲到“阿”代表无生、清净、远离了戏论与边际的不可思议智慧。
对“声缘怎证二无我?”的回答是:依月称论师的教证,在暂时分三乘时,声缘已证悟圆满人无我及部分法无我,归纳回答为“者远离诸垢门”。此句直接意义是圆满证悟(见)法无我的是佛菩萨,因为“”表示远离一切垢染,间接意义是声缘已证悟部分法无我。
对“入定有无执著相?”的回答归纳为“巴者胜义显现门”,即入定时无有散乱和执著,无有二取,这种胜义显现是无漏智慧所感受的大光明,也即是止观大双运。
对“观察修或安置修?”的回答归纳为“杂者无有生死门”,即暂时需以分别心去观察、安置,但在究竟入定时既无观察,也无安置,因为这些都是无常生灭法。
对“二谛其中何关要?”的回答归纳为“纳者远离诸名称”,即在究竟的法界本性上,二谛的意义、名称俱不存在。
对“不一同境何所见,中观承认有无否?”的回答归纳为“德者甚深智慧门”,即相对佛的尽所有智,有一个共同的所见,即众生尚未轮回,普贤王如来尚未成佛时的法界本基;在佛的如所有智面前,无有任何承认,一切均为大空性、大平等,只是为随顺众生才暂时说有承认。
了解了流浪者对七个问题回答的总述,就象手里拿了张地图,对理解以下的正文极有帮助。
彼言依靠空性理,此说深奥七难题,
与不相违圣教义,以理即成请答复。
以上七个难题是依靠中观抉择法界空性方面的观点而提出,非常深奥,你要在不违背释迦牟尼佛及无垢光尊者、荣素班智达等大德所说的圣教义的基础上,以理证的方式作答。
从所诠义方面来讲,显密究竟正见的基础是空性,故以上问题是从空性的角度出发而提出的。因这七个关于法界无生大空性的问题,唯佛与菩萨方能回答,凡夫分别智慧只有依靠教理才能回答,因此回答时应符合下列要求:首先不能与显密了义经续相违;其次不能与宁玛派无垢光尊者、荣素班智达、持明无畏洲等大成就者的善说相违;再次只依教证未必能使他派人士或世间人等信服,故尚需再依靠抉择名言以及胜义的理论进行论证。
因明语珠荆棘矛,十万虽刺亦不穿,
诸大迷惑之难处,应说长舌伸如电。
以上难题的意义非常深奥,就是用十万条如荆棘矛般尖锐的因明语珠,也刺不穿这些使往昔诸多大德显现迷惑的难处。你应当如闪电一样伸出长舌不拖延地如理回答。
这一颂则从能诠角度来讲。前二句意为世间分别心不能究竟了达这七个问题,后二句说印藏有些论师对这七个问题也不能作出了义圆满的回答,故请详细善说。
“因明语珠”是“推测辩论”的分别心,因具备有力的根据与严密的逻辑,依其可通达世俗法,但因明不是出世的无垢量,故不能依其通达出世的胜义无漏法。即使长篇犹如珠串的因明,面对犹如铜墙铁壁的上述七个问题,也变得象荆棘一样无能为力。
在雪域,建立各教派的高僧大德们也显现对此感到迷惑,故请伸出长舌,如闪电般极快地作深广精微的回答。“长舌”在藏语中比喻能言善辩,而口才笨拙的人往往被比喻成“舌头卷曲”。
对于印藏诸大成就者所显现的“迷惑之难处”,我们该如何理解呢?
应知诸大成就者都有清净传承,弘扬的都是趋向解脱的殊胜正法,尽管他们显现上的证悟有高低之差别,所传的法也有深浅之分,但实际上他们都已证得了普贤王如来的果位,并且都是同一化身,只是在相应根器的所化弟子前显现不同的形相与教化而已。
藏地各派都源自印度,宁玛派祖师莲花生、贝玛目扎、萨迦派祖师仲滚布瓦巴、息灭法的祖师帕单巴、噶举派的祖师帝洛巴、那洛巴、格鲁派的阿底峡尊者,都是印度的大成就者、大班智达。
且各派的究竟见也都完全一致,互不相违,此在本论第四问题“一切智者同声说,如来成就同密意”之释文中有广述。
各派的究竟见皆为一趣,其原因就是各派大师实则一体。班钦洛桑曲坚说:“大智成就莲花生,化身具德燃灯尊(阿底峡),又化罗桑扎巴华(宗喀巴),我无其余皈依境。”二世达赖格邓江措也说:“成就持明莲花生,五百顶饰阿底峡,金刚持佛宗喀巴,异身游舞我顶礼。”文殊化现慈公唐仁波切说:“雪域开创佛法莲花生,彼义如理修持阿底峡,于彼遣除邪论宗喀巴,三者无二以教量成立。”大智者土官说:“阿底峡尊者和无等塔波瓦,法王宗喀巴,皆为莲花生大师之化身。”莲花生大师略传云:“尔时上地名萨迦,父名文殊母忠玛,其二所生吾化身,子名根嘎降村者,彼将重建吾神殿。”授记萨迦班智达是莲花生大师之化身。又藏土诸大德共尊萨迦班智达、宗喀巴大师、无垢光尊者三者皆为文殊菩萨化身。
原本一体的各大成就者,由于往昔的佛法因缘,今世所化弟子的根器,以及弘法环境等条件而显现各自不同的形相与教化,如庆哲王修之见歌云:“我学的是萨迦教典,而精通的是宁玛密法,此前世因缘真希奇,我修习的是密咒道果,而证悟的是自现大圆满,此前世因缘真希有,我祈祷的是瑜伽自在,而唯有莲师赐与加持,此前世因缘真希有。”宗喀巴大师在宁玛派大成就者业金刚前听闻过大圆满,并作其阐明大圆满见修之《甘露妙药》,收于其著作全集中。大师早年在萨迦寺闻思显密教法学习萨迦派传承,并在其关于般若的论著《现观庄严论金鬘疏》抉择了离戏论的究竟空性。大师晚年以出世的大悲与智慧为对外境实执深重的众生宣论了暂时不了义的单空,并提出中观应成派的八大难题,收录于《中论疏——理海》、《入中论善解密意疏》、《辨了不了义论》等论著中。在雪域,萨迦派、格鲁派持自空见,觉囊派持他空见,其间互有破斥,这对利益部分特定的众生有暂时的必要,而宁玛派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出世,始终根据教证和显密在究竟本性中一味一体的理证,以大双运的方式圆满地抉择了佛的究竟意趣。
而且应该了知:九乘佛法都是为了调伏不同众生的分别心而作的宣说,不存在一派对众生有利,另一派对众生反而有害的可能。因此对九乘法都应详细理解并尊重,不能只认为自宗圆满而轻视他宗。对于修持无上大圆满的弟子,小乘的出离心必须要具备,中观自续派的单空亦应精进闻思,而大乘的菩提心更是要不遗余力地大力倡导。具备了小乘对涅槃的欣乐心,对轮回的厌离心,会对我们学佛产生很大的推动力;证悟了人无我空性,对调伏相续中的我执与烦恼有很大的帮助;如果以大乘菩提心来摄持所修善法,则一切功德都成为成佛的资粮。能如此体会,会对九乘佛法都真正观为无上甘露,即使遇到命难也不会舍弃。
古今藏汉通人证士、圣人贤者对各法门所持不偏袒之见及兼收并蓄之行,实堪当今学者效法。各派教法本无差异,以凡夫之分别心看犹有分别,也实属自然,若他宗教法与自己想法稍有不同时,不可轻易毁谤,因为凡夫不能直接度量诸佛菩萨深奥善说之义,《胜乐金刚续》云:“众生根基既无边,如来幻化亦无边,若于自宗不相同,即时不能作诽谤,应当发愿将来知。”《神变经》云:“嗟,如来子,为成熟诸有情,如来示现众多方便,依众生种种根基而说法。有众生以菩萨能调伏,有以声闻,有以缘觉,有以天人,有以龙王,有以神变,有以国王,有以禅定,有以闻法,有以神通能调伏。”《华严经》云:“善逝幻变既无量,为调伏一切有情众,现示彼色形色等。”《父子相会经》云:“如来显现魔王形象来救度众生。”《法华经》也说:观世音菩萨的三十二应身,有缘众生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藏地的有些苯波教法是佛化身白苯波祖师宣说的。所以我们对于所有宗派的教法证法以及各派祖师应于恒时观清净心。
如果自恃少有的世智辩聪,增上傲慢,贪执自宗,互为嫉妒,显露痴暗,诋毁圣法,生罪无边,唯有堕入地狱,长劫受苦。《宝性论》说:“何者依止恶友嗔恚佛,杀害父母罗汉破僧合,彼此思维法性必解脱,何人意嗔圣法无解脱。”《月灯经》云:“若于瞻部洲,毁坏所有塔,何人诽谤法,此过较其大,若于恒河沙,杀害阿罗汉,何人诽谤法,此过较其大。”《般若八千颂》云:“造五无间罪,不及谤法像。”而且因各派的传承上师也都是同体化身,应无一例外地视为普贤王如来,恭敬承事,倘若心有爱憎之分,不仅得不到加持,反因造极重罪而堕入地狱。
我们修学佛法之目的,根本在于断除烦恼获得解脱,如果在佛法上产生分别执著、滋生烦恼乃至互相诽谤斗争,不但空耗暇满人身,造诸多恶业,也辜负了佛菩萨以及祖师们的悲心。作为佛教徒,纵然无力成办弘法利生之广大事业,但也不能故意摧毁或诽谤佛菩萨们传下的甘露妙法,否则会如:“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最终果报也将不可思议。
同时我们应明白:佛教的一切戒律,别解脱的居士戒、八关斋戒、沙弥(尼)戒、比丘(尼)戒、大乘的菩萨戒以及密乘的三昧耶戒,均以皈依戒为根本。我们在学佛之初做三皈依时,皈依的法宝便包含了小乘、大乘显宗、大乘密宗的一切佛法,而没有将任何一种佛法排除在外,《四十二章经》云:“学佛道者,佛所言说皆应信悦,譬如食蜜,中边皆甜。吾经亦尔。”倘若师心自用,以狭隘的情见妄测、评说圣教,在造下了谤法之罪时,不用说显宗、密宗的一切戒律,甚至连最根本的三皈依戒都已破坏,已无资格称为佛陀的弟子了。
关于诽谤佛法及其过失,佛在《地藏十轮经》第三品“无依行品”中有一段极为明确的开示:“复次善男子,有刹帝利、旃荼罗王、宰官、居士、长者、沙门、婆罗门等旃荼罗人,随恶友行,善报微少,谄曲愚痴,怀聪明慢,于三宝所无淳净心,不见不畏后世苦果。此有一类,于声闻乘得微少信,实是愚痴,自谓聪敏,于我所说缘觉乘法,及大乘法,毁皆诽谤,不听众生受持读诵,下至一颂;复有一类,于缘觉乘,得微少信,实是愚痴,自谓聪敏,于我所说声闻乘法,及大乘法,毁皆诽谤,不听众生受持读诵,下至一颂;复有一类,于小乘法,得微少信,实是愚痴,自谓聪敏,于我所说声闻乘法,缘觉乘法,毁皆诽谤,不听众生受持读诵,下至一颂;如是等人,名为毁谤佛正法者,亦为违逆三世诸佛,破三世佛一切法藏,焚烧断灭,皆为灰烬,断坏一切八圣道,挑坏无量众生法眼。”在第四品“有依行品”中,佛再次又强调说:“善男子,如来无有所说名字,言说音声,空无果者,无不皆为成熟有情,是故一切毁谤如来所说正法,坏诸有情正法眼罪,过诸无间、似无间等无量重罪,若有于我为欲利乐一切有情所说正法,谓依声闻乘所说正法,或依缘觉乘所说正法,或依大乘所说正法,诽谤、遮止、障蔽、隐没、下至一颂,当知是名谤正法者,亦名毁灭八圣道者,亦名破坏一切有情正法眼者,如是之人既自习行大无利行,亦令一切有情习行大无利行。”《遍摄一切研磨经》说:“曼殊师利,毁谤正法,业障细微,曼殊师利,若于如来所说圣语,于其一类起善妙想,于其一类起恶劣想,是为谤法!诸谤法者,由谤法故,是谤如来,是谤僧伽。”由此可知,谤法的罪相非常细微,即使在论及法义时,语言未经观察便容易造下谤法罪,对此须时刻警醒,防心如贼,守口如瓶。
所以无论志学哪一宗派,都应以证悟无上菩提为目的。首先必须心胸宽广,气度非凡,然后深入经藏,智慧如海。同时,严持戒律、解行并进、广积福德、勤忏罪业、猛厉祈祷上师三宝的加持才是真正的法器。如果目光如豆,心胸狭窄,自是非他,门户相争,则无论是学教还是学律,学显还是学密,都不可能有所成就。对此,我们应切记。
往昔印藏的诸大成就者,为了接引不同根机的众生,各自建立了不同的宗派,其出发点完全是以出世的智慧与无漏的大悲对机立教,根本不同于世间凡夫以我执为根本的意气争辩。同样,我们在此建立自宗破他宗,旨在澄清法的究竟了义与否,以帮助道友们树立正确了义的知见,同时了知不同法门的层次、差别,辨别修学途中的歧路与障碍,最终能够如理如法地走上成就之路。
印藏诸论师的“诸大迷惑之难处”具体显现在哪里呢?
在藏地,格鲁派创始人、文殊菩萨化身的宗喀巴大师在成就上与普贤王如来、莲花生大师无有任何区别,但因成就者观机逗教,有教无类,故并不只教化一类根机,也并非必定宣说了义教法。对于“正见二遮如何说”,宗喀巴大师在《中论释——理海》、《入中论善解密意疏》、《辨了不了义论》等晚年所造的论典中讲的中观正见实际是破有边的无遮单空。
对“声缘怎证二无我”,宗喀巴大师又说声缘罗汉与大乘所证无别,但实际上佛于大乘第二和第三转法轮中宣说了现空大双运,对小乘只讲了人无我空性,故他们所证悟的空性实际上有极大的区别。
又比如“入定有无执著相”,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等论中说应有执著之自相,否则成了摩诃衍的无念和尚宗。
在讲相续中发生无漏智慧的方便应是“观察修或安置修?”时,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止观章中说应观察修。但实际上在究竟智慧前不应观察修,比如现量见到时不必再去作比量推测一样。
对“二谛其中何关要”,宗喀巴大师说世俗谛更重要,但在究竟法界中,基道果都是世俗与胜义双运,没有一个独立的世俗谛可得。
对“不一同境何所见”,宗喀巴大师在《入中论善解密意疏》的第六品中说,六道众生相同的所见境是水。
对“中观承认有无否”,宗喀巴大师分开二谛,有胜义、世俗二种承认,世俗都是假立的,依名言与分别心存在,在胜义中是空性,无论是以凡夫分别心抉择的胜义谛还是在菩萨入定智慧前都是无遮的单空。
这些从究竟上来说是属于不了义说法,但有些格鲁派弟子执著为了义的究竟见,并据此而否定了真正了义的究竟见,对弘扬了义教法以及修行者的了义修行都产生了障碍。故对此应以大悲心摄持,作辩论破析,以分清诸教法层次,不致继续谤法。
又萨迦班智达弘扬了甚深的道果法,但在显现上也说显宗与密宗、外密与内密的见都无差别,这也与教理不合,详见本论第五问题的回答。
萨迦派的大论师果仁巴等认为小乘罗汉对自己相续中的粗细五蕴已证得空性,而对余法之空性尚未证得。此也与教理不合,详见本论第二问题的回答。
嘎举派有些论师认为入定前不能有观察修,只能安置修,入定时也是一开始就不能有执著相。
又一些中观前代论师说声缘罗汉完全未通达法无我,中观应成派在暂时和究竟中都根本不作承认等。
因此从教理上衡量,这七个问题确实成了雪域诸大论师显现迷惑之难处;如果能抉择得很了义,流浪者再也无提问之必要了。因此流浪者也敦请仙人尽快讲述宁玛派的观点,遣除他人之疑惑,使了义教法得以弘扬光大。
在流浪者提出七问并作劝请后,仙人产生了下列感受:
如是智慧劝语风,纵微震动仙人心,
如末劫风摇山王,稍持不语禁行后。
流浪者这些具有极深智慧的问题及劝请回答的语风虽微弱(只有七个问题),却象是劫末时能刹那摧毁须弥山的狂风一样,强烈地震撼着仙人的心。仙人在显现上表现为遇到了困难“一时语塞”而暂停了话语。
对“稍持不语禁行”,注疏中有两种解释法,堪布刚华、尼登释为仙人无法马上回答,故一时语塞,而堪布楚西降央多吉则将禁行解释为仙人听了问题与劝请后,犹如劫末风吹过,心中产生强烈的欢喜,故不想以不了义的回答敷衍了事,因此立即入定,安住于法界本性中。堪布楚西降央多吉的根据是本论末尾的颂词“离心光明本来界,入于文殊大圆定”,即离开了分别念,入定于了义文殊菩萨的光明本性中。因为这七个问题的回答归纳在文殊心咒的六字中,包含了诸法的本性,显密的精华,而这只有在入定中才能通达,非分别心所能感受。
这两种注疏在文字上似为相违,但究竟意义上实为一致。因为堪布刚华和尼登是以外义上的仙人抉择全论的,为示现谦虚的必要性故对甚深的问题一时会表现为一筹莫展。堪布楚西降央多吉的注疏是从内与密的仙人反体上抉择的,内义上的仙人为菩萨的入定智慧,密义上的仙人为佛的遍作王智,而菩萨的入定智慧与佛的遍作王智不可能回答不出,故很欢喜回答。
又真正的仙人是造论者全知麦彭仁波切,全知麦彭仁波切不可能无法回答,故应依内义与密义把“禁行”理解成入定,而把外义的仙人理解成因无法立即回答而一时语塞。
呜呼百般依苦行,又复观察智慧火,
连续盛燃彼等亦,此难未能立无垢。
这是外义上的仙人发出的感叹。因为依止过许众多善知识,经过了广泛的闻思,也精进于苦行,因此智慧之火连续盛燃、深远莫测的诸多印藏高僧大德,他们对此也没有从究竟了义的角度作出过无垢的善说。
“彼等”指世亲菩萨、萨迦班智达以及宗喀巴大师等。
如世亲菩萨,在印度被称为第二全知,又亲口说过自己在过去五百世中一直转生为班智达,但在显现上,其中观观点在印度被认为尚未究竟。如他把第二转般若法轮按随理唯识抉择后,将般若解释成:遍计法为空性,依他起为实有。他对“中观承认有无否”便承认有依他起。
阿底峡尊者虽然也经过了广泛的闻思和许多苦行,但他所宣说的法仍被认为未达究竟。
又如萨迦班智达,曾在二十五世中转世为班智达(其上师扎巴降称印证),在现世中对声明、因明等五明的讲辩著均无有障碍,但显现上也说显密见为一致,详细内容将在后面抉择。
又佛经中有很多关于将在“嘎单寺”诞生一位大班智达——宗喀巴大师的授记,如佛在《三昧地王经》中授记:在雪域嘎单寺有宗喀巴大师与其两大弟子弘扬佛法,并授记宗喀巴大师将以五佛冠庄严拉萨的两大佛像。他从小广泛闻思修,经过多种苦行,领受了许多显密灌顶传承,早期宣说了现空大双运的究竟见,但在晚期把究竟的中观见宣说为无遮的单空见,因而有些后继弟子不易分辨抉择。
所有这些引出了仙人的感叹。
俱生辩才意力微,亦未承受长学担,
况吾劣者由何答。
仙人继续感叹说:连上述的高僧大德都未能圆满回答此七难题,建立无垢的教派,那象我这样俱生智慧低劣,又未经长期闻思,辩才也低的人,怎么能如你所要求的做出与教理不相违的回答呢?
事实上,全知麦彭仁波切造《定解宝灯论》时只有七岁,仅在华智仁波切面前听过七天的《入菩萨行论》传承,确实没闻思过五部大论、显密经典,也没修过苦行。
这是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显现上为消除“我是成就者”的傲慢心故作此说。
内愁呼唤妙吉祥,尔时思彼加持故,
于心显如黎明时,稍得辩才之机缘,
以理察说善说义。
由于内心忧愁,仙人呼唤祈祷不共本尊文殊菩萨赐予加持,通过祈祷文殊菩萨获得智慧加持的原因,自心显现如黎明时能稍见外境一般,得到了稍许的辩才和智慧。依此机缘,以抉择名言的因明理论和抉择究竟实相的胜义理论来观察解说此七难题,并开显释迦牟尼佛的经典及无垢光尊者、荣素班智达等大德善说的真实意义。
于是外义上的仙人祈祷不共同的本尊——文殊菩萨,他不仅是以身与口,而且相续中生起了不共同的信心,一心一意地祈祷能如教如理地圆满抉择这七个难题,以使流浪者去四处弘扬。
在诸大菩萨中,文殊菩萨代表佛陀深广难思的智慧,观世音菩萨代表佛陀的慈悲,地藏菩萨代表佛陀的大愿,普贤菩萨代表佛陀的大行……此时仙人需要的是抉择显密甚深教义的智慧,故祈祷文殊菩萨,渐渐地,仙人得到了文殊菩萨的加持,相续中自然通达了显密教义。就好象天将破晓,黑夜中看不见的东西慢慢清晰起来,能现量见到物体的形状、大小、颜色等一样。
这时仙人的智慧虽不能与如同白昼的诸佛菩萨之智慧相比,但已超乎凡夫,与经典及宁玛派无垢光尊者等祖师所宣讲的教义相契合,可以进行回答。
那是否一般人经祈祷后也能马上通达呢?从外仙人的角度讲,他祈祷本尊只是一种助缘,继尔显现入定智慧,以此入定智慧作为近取因(此入定智慧为仙人独具,而流浪者却没有),而通达这七个难题。至于普通凡夫没有足够的信心与入定的智慧,故难以立刻通达。从内仙人角度讲,他的入定智慧好比是近取因(此入定智慧区别于仙人出定时的思量抉择)。从密仙人角度讲,他的遍作王智好比是近取因。(入定智慧,遍作王智,均是大无为法,本性上不存在能生所生的因果关系,只是显现上有相似于世俗的近取因)。
虽然全知麦彭仁波切当时年仅七岁,但早已证悟了大圆满智慧,而且如前所说,尊者一生中的所有论著都是得到文殊菩萨开许、并且是在文殊加持入于心间后所造。而外义仙人的“呼唤妙吉祥”、“显如黎明时”、“稍得辩才”只是全知麦彭仁波切为了示现成就者共同具有的谦虚美德,以及示现欲求通达诸法本性所应具足的信心、精进等因缘而做的方便说法。
乙二、正式提出七个难题而分别广说
分七:一、第一问题:究竟见是无遮还是非遮;二、第二问题:声缘怎证二无我;三、第三问题:善巧分别入定时有无执著的问题;四、第四问题:修行时应观察(观)修,还是安住(止)修;五、第五问题:胜义谛和世俗谛何者为主要;六、第六问题:什么是六道众生的共同所见境;七、第七问题:离戏大中观是否有承认。
丙一、第一问题:究竟见是无遮还是非遮
分二:一、略说他宗并立自宗;二、广说
丁一、略说他宗并立自宗
嘎单见谓是无遮,其余诸说即非遮。
嘎单派的见可以承认是无遮见,其它宗派持非遮见。
嘎单是藏文音译,意为“福报深厚”,因为宗喀巴大师首先建造了拉萨三大寺中的嘎单寺(后二寺为色拉寺、哲蚌寺),故以嘎单派命名他创立的教派,又称为格鲁派。
宗喀巴大师对第一个问题“正见二遮如何说”的回答是无遮见。“其余诸说”在藏文注疏中被释为觉囊派,但“诸说”意味着不只有一种,小乘的有部、经部,大乘的唯识其实都是持非遮见。小乘有部与随教经部认为粗的五蕴积聚是假立的世俗法,是空性,但同时承认无分的分别心与微尘是真实存在的,不是空性,故为非遮见;随理经部派认为第六意识面前显现的时间、地点等和合的共相是世俗谛,而诸法的自相,即能产生作用的刹那有为法是胜义谛,因而是非遮见;唯识分随理唯识、随教唯识两种,其中随理唯识在抉择了遍计法是空性的同时,承认了依他起是实有,故也是非遮见。随教唯识在抉择了佛陀第二转法轮世俗谛中的不清净现法为空性的同时,承认如来藏的大光明是实有,亦属非遮见。
那么,什么是无遮与非遮呢?
遮,意为遮破、破除。无遮是指在破除后,没有间接地引出其他的承认,由此产生的定解称无遮见。非遮是在直接破除之后,间接又引出了其余的承认,由此产生的定解称非遮见。比如,虚空中没有石女儿(石女不会生育,故不可能有儿子,以此比喻不存在的法),这是无遮;经堂里法座上没有宝瓶,但可引出有法座,这是非遮。
无遮见与非遮见都有正与邪的区别,正的又有暂时与究竟之分。
邪的无遮见,如外道“现世美(顺世派)”不承认前世、后世,也不承认有解脱。
邪的非遮见,如外道数论派在分析世俗中身语意之所作等均为假立的同时,间接引出了胜义谛中存在着不可思议的神我。
正的无遮见与非遮见又各有暂时、究竟的区分。
暂时的无遮见是中观自续派抉择空性时着重于胜义中破有边的单空见。自续派将诸法分为二谛,在胜义谛中一切诸法被平等地遮破,没有能被承认的实有本性。因其分开二谛,并且所安立的空性只是假立、相似的单空,故不是真实的空性,只是了达真实胜义谛的方便,是菩萨出定时所通达如梦如幻般没有自体的诸法,这单空是暂时的无遮,通达单空见是暂时的无遮见。
暂时的非遮见是小乘有部、经部及大乘随理唯识所抉择的胜义谛。
究竟的无遮见是中观应成派以不共同的应成理论相似地抉择究竟胜义谛本性。究竟的非遮见是大乘随教唯识依靠见清净的名言理论抉择如来藏的光明显现。
宗喀巴大师一生著述了大量显密论著、注疏。其观点在前后两个时期有明显不同,早年在萨迦寺闻思显密教法,学习萨迦派传承,抉择了了义的法界本性,所作的密宗论著《甘露妙药》的观点与莲花生大师、智慧海胜母(益西措嘉)所宣说的教言一致;其显宗论著有关于般若的深广注疏《现观庄严论金鬘疏》,也与宁玛派、萨迦派一样抉择离戏论的究竟空性。后往嘎单建寺,抉择了与早期不同的大乘中观见,著述了《中论释——理海》、《入中论善解密意疏》、《辨了不了义论》等,提出了无遮单空与中观应成派的八大难题,建立了不共同的格鲁派嘎单见,为实执深重的众生宣说了暂时的单空。
宗喀巴大师在《入中论善解密意疏》中抉择应成派时说:不但自续派,应成派同样也分开了二谛,世俗谛是未以胜义理论详细观察的情况下,以凡夫的分别心与名言所虚假成立的假立显现法;在胜义谛中一切诸法没有自性,是无生的单空性。这样在胜义中遣除一切执著,没有间接地引出其余的法,故是无遮空性,相续中产生了这样的定解即具有了无遮正见。嘎单派认为这种单空是佛菩萨入定时以无漏的智慧所见到的空性,是究竟的胜义谛,这在《菩提道次第广论》的“止观章”,以及《辨了不了义论》、《中论释——理海》中都有如此论述。
对“中观有无承认否?”这一问题,中观应成派认为胜义谛中远离四边八戏,一切都为无生,宗喀巴大师则认为世俗谛中不承认实有,胜义谛中绝对有单空的存在。
宗喀巴大师同样不承认如来藏光明与空性双运。他在抉择八大难题时把“一切众生都是佛,有如来藏光明,本来就圆满无量功德”的观点判为不了义。把密宗生起次第中“将一切诸法都观为清净本尊”的教言也说成是不了义的修法方便。
雪域觉囊派属中观他空见,觉囊派创始人觉摩·弥觉多杰以第三转法轮的十种了义经典与龙树菩萨的《法界赞》及弥勒菩萨五部论典中的《宝性论》,以及新译密宗中《时轮金刚》等的续部,引出了非遮他空见。
觉囊派认为世俗谛中不清净能知、所知的诸法是依无明忽然产生的,在菩萨入定及佛陀的智慧面前,也就是在究竟的法界胜义谛本性上是根本就不成立、不存在的,这与第三转法轮所抉择的世俗谛都是自空的遍计法,以及密乘本来清净的观点一致;同时又间接引出了如来藏光明,它是在本来空性基础上的不可思议实有,是一种远离四边八戏的胜义法,在法界胜义中犹如金刚杵般坚固地存在着,不可以空,否则了义经论中“众生即佛”之说便没有了根据。因觉囊派在直接遮破了世俗法的同时,间接引出了如来藏光明,故是非遮见。
这种非遮见与抉择现空二谛的大无遮见相合。若有人误解了觉囊派的非遮见本意,认为在抉择现空二谛时仍是非遮,这种观点应予遮破。
前译自宗由何言?
宁玛巴自宗的观点到底是如何承许的呢?
关于前译,有两种定义,一是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与单秋辩论时指出:无垢光尊者(1308-1363)以前的论师为前译派,故宗喀巴大师及其弟子属于后译派。另一种,也是应用得最多的观点是;从藏文文字创造者、翻译家囤弥桑布扎至荣素班智达所翻译的经续称为前译,此后的被称为后译,前译派即是指自宗宁玛派。
在藏地,嘎单、嘎举、萨迦等各派主要是依显宗——确切地说是以抉择中观观点的差异而分别建立的。从密宗角度来说,只有前译派(或旧译派,即宁玛派)与后译派(或新译派,包括萨迦、嘎单、嘎举、觉囊各派)两种。
由于无二大智中,谓无所破遣除后,
单独无遮或非遮,破后余法为何引,
彼二以意假立许,实上二者非承认,
宁玛派是以抉择无二智慧时和抉择空性时两种情况分析的。这几句颂词抉择在无二大智慧(或圣者的根本慧定)中,一切都是离戏的无,单独的无遮或非遮皆不承认,这时一切法都已破完,怎么还会有其它的法引到此根本慧中来呢?无遮、非遮都是分别心状态下的假立法,在根本慧定中,此二者实际上都不被承认。如《法华经》云:“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
仙人已经了达显密诸法的教义及各派见解的差别,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分成二种:首先是佛菩萨入定时的境界,这时无遮、非遮俱不承认;其次是出定时依胜义的理论抉择法界空性,这时应是无遮。
“无二”是指法界的现空大双运,这时远离四边八戏,既没有单独的现,也没有单独的空,没有相观待的二法,故称无二。
诸佛菩萨安住于究竟法界的入定大智慧中,已遣除一切诸法,在没有所破法后,单独的无遮已无必要,否则有损减的过失;同时也不可能在破除后还引出其余的法,存在一个单独的非遮,否则就堕入了有边,犯了增益的过失。
在佛菩萨的无漏智慧中,六根、六识或八识都不存在。因此,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也不可能存在。如《贤愚经》中说:“五蕴空无相,无有我我所。”而分别心所造作的无遮见及非遮见也就同样不可能存在,它们只是一种世俗中假立的观念,并不实有。故在无二大智中,对它们都不作承认。如《华严经》云:“法性本空寂,无取亦无见,性空即是佛,不可得思量。”
远离一切破立二,超意本来之法性
在根本慧定中,是远离一切破立,超越一切意识的本来法性。
这一颂是“实上二者非承认”的理论根据。
“破”指无遮,“立”指非遮,这些都属于分别心所造,而究竟法界本性超离了分别心,不存在现法、空性、轮回、涅槃、单空、究竟空性的差别,远离了名言、能知、所知,当然也就不存在分别心所造的无遮与非遮。
究竟的胜义谛无法以分别心去真实抉择与了达,诸佛菩萨是在净除了罪障,圆满了功德,证得出世的无漏智慧后,才彻底了达了法界胜义谛的。
这有许多教证作为根据,佛于《二谛经》中讲:“天子,若胜义谛是身语意之境,则不是胜义谛,而成世俗耶。天子,然其胜义谛者,远离一切名言,于真实中不生不灭,离一切能说、所说及能知、所知,乃至超离俱胜一切智智之境。”佛菩萨以不可思议的无漏智慧通达法界本体之时,没有所取的外境(法界),也没有能取的一切智智,这就是真正的胜义谛。又中观应成派论师寂天菩萨在《入菩萨行·智慧品》中说:“胜义非意境,许意是世俗。”无论无遮还是非遮都是“意境”——分别心的对境,故是世俗,而非胜义。《现观庄严论》、《宝性论》、《缘起赞》中都说,正因为无有取舍,才抉择出了胜义本性,这时没有众生执著的三十二相、八十随好的佛,也没有不清净的轮回与众生,没有见、修、行、果的区别。月称菩萨在一部窍诀论著《入般若波罗蜜多论》中说:在法界中无佛、无众生、无见、无行、无修,因一切诸法大平等的缘故,故没有可舍弃的轮回,也没有可追求的如来藏光明。
又依据理证,诸佛菩萨入定智慧所通达的既非有边,也非无边(有、无二边均是世俗的观待法,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分别心所能通达的法)。寂天菩萨在讲到入定了义的智慧时说:“若实无实法,皆不住心前,彼时无他相,无缘最寂灭。”又龙树菩萨在《中论》的十八品抉择胜义谛本性时讲到:“诸法实相者,心行言断,无生亦无灭,法性如涅槃。”
依据以上的教证、理证可知,究竟中无遮与非遮俱不存在,即在圣者入定见法界的智慧面前,非遮与无遮都不承认。
下面论述出定时以比量推理佛菩萨入定的境界,也即是胜义谛的法界空性时,应是大无遮见。
由思唯一空性理,若问可答即无遮。
在出定抉择法界空性这一角度,前译宁玛巴自宗认为从色法到一切智智都是大平等的空性,直接、间接都作遮破,并不引出其余的法,故是无遮。
无遮见抉择出的是自空,非遮见抉择出的是他空。应该再次强调的是,这些都是在分别心相似抉择胜义谛本性时的不同观点,而诸佛菩萨以入定智慧现见胜义谛之相时既非无遮,也不是非遮。
在雪域,萨迦、嘎举、格鲁各派着重于无遮见,觉囊、布敦等派着重于非遮见。宁玛巴自宗则既不着重于无遮,也不着重于非遮,特别强调的是现空无二大双运。
宗喀巴大师晚年所抉择的胜义谛,是为初学者及菩萨出定时的修行所宣说的单空,这是暂时的无遮见。萨迦派抉择的远离四边八戏、不可思议的空性,是究竟的无遮见。觉囊派的他空不是抉择第二转法轮所宣说的法界无生无灭的大空性,而是依据第三转法轮了义的经部,抉择了不可思议的如来藏光明,此如来藏光明并不是假立存在的,而是与大空性双运的真实存在;至于不存在、假立的只是依靠无明所产生的世俗不净法,这是究竟的非遮见。
格鲁派许多论师破斥了觉囊派的他空非遮见,说它等同于外道的不可思议神我。他们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接引初机弟子,因初学者如果对如来藏、佛的智慧等产生了实有的执著,则不可能得到一切智智的佛果。
而有些论师因为没理解觉囊派的理论依据,认为它是邪派,不可能证悟等。他们讥讽觉囊派的他空见不是从印度传来佛菩萨所宣说的正见,而是觉囊派祖师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苦思冥想、闭门造车的产物。
但是,觉囊派自宗的了义论典已清楚地解释了宣说他空见的原因。觉囊派论师多罗巴在《中观了义海自释》中说:在空性的反体上,如来藏与空花、石女儿、兔角相同,都为自空,如果从这自空的角度,把如来藏认为是有堪忍的自体,则与外道的不可思议神我没有差别,但因这已在般若经论中作了广泛宣说,故其自宗着重宣说光明反体的他空。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文殊上师欢喜教言》的注释(藏文本有二百零八页,共分三类,前四十页讲述中观的总义,中间一百四十页是对《中观庄严颂》的注释。后二十八页是与单秋辩论的内容。)中,论述内道与外道的根本差别以及现空二谛时也指出,如来藏、佛的智慧、涅槃的功德都应了达为现空双运法,如果认为有堪忍的自性,则成了外道的邪见。
新旧密宗都抉择了清净的现法,而且显宗第三转法轮的十部了义经典以及龙树菩萨的《法界赞》和弥勒菩萨的《宝性论》也抉择了如来藏的光明,明确指出如来藏光明并非假立的、不存在的,而是真实的、实有存在的,而且修行者必须通过修行这种智慧方能证得涅槃。但我们又不能认为它是与空性相违背的堪忍实有,这个“有”是跟空性双运的真实的有,它不是由无明所造作的。由此可知觉囊派是很高深、了义的宗派。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抉择经、论的主要观点时并不单讲无遮,也不单讲非遮。在依胜义谛理论来抉择第二转法轮的究竟空性时,如《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中观庄严颂释》以及与扎嘎活佛的辩论书、与沙格西的辩论书中都是用无遮见,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的“总义”及《他空狮吼论》、《如来总纲狮吼论》中指出,依净见之名言量,抉择第三转法轮胜义谛中的如来藏时,必须运用非遮见,必须承认他空,否则与佛的了义经典相违。在雪域,唯有全知麦彭仁波切与究竟义不相违、无误不偏地运用了无遮见与非遮见。
那么如何从理论上确立究竟的自空与究竟的他空不相违背呢?关于这一点,他派对此没有宣说,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中根据第二、三转法轮的了义经论,总结出了两种不同的二谛:
一、“现空二谛”。现是世俗谛,包括不清净法和胜义谛中的如来藏光明;空是胜义谛,它应用于第二转般若法轮的经典以及中观论典,依现空二谛能很准确地理解自空无遮见。
二、“实相、现相二谛”。以他空为主讲二谛时,实相、现相相同的能知、所知是胜义谛,实相和现相不相同的能知(八识)、所知(色、声、香、味、触、法)是世俗谛。这里的胜义谛是清净了业障的佛、菩萨的智慧(能知),以及这种智慧所了达的融于一味、一体的实相与现相(所知),也就是不空的如来藏大光明具有真实、圆成、实有、堪忍、了义、不变自性等特征;这里的世俗谛是菩萨出定时与凡夫的分别念(能知)以及在这种分别念前形成的互为异体的实相与现相(所知),也就是相对于胜义大光明(自),应了达为空性的不清净显现(他)——这种不清净显现包含了凡夫不清净的能知、所知与菩萨出定时暂时清净的能知及清净刹土等所知,具有假立、遍计、非实有、空性、非了义、幻变等特征。依这种二谛能很准确地理解他空非遮见。
这两种二谛之间的关系:第三转法轮的胜义谛是第二转法轮的胜义谛大空性与世俗谛中清净、光明的如来藏部分的大双运;第三转法轮的世俗谛,也就是他空中的“他”,即是第二转法轮世俗谛中的不清净现法。如图所示:
由此可看出,显宗与密宗、第二转法轮的般若中观与第三转法轮的随教唯识互不相违,中观主要抉择胜义谛中的空性,随教唯识主要抉择胜义谛中无量圆满的功德,都是“一致密意一同声”。全知麦彭仁波切指出:在抉择胜义谛时,认为自空与他空相违的教派并不深奥、了义,认为自空与他空双运的教派不但了义,且能“尊胜诸方”——随往何处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雪域萨迦派、格鲁派持自空见,觉囊派持他空见,他们之间互有破斥,暂时来说,这对利益部分特定的众生有很大的必要。而唯有宁玛巴自宗的全知麦彭仁波切根据教证和现、空在究竟本性中一味一体的理证,以双运的方式圆满地抉择了它们的究竟意趣,而且指出第三转法轮的他空见因为进一步抉择了胜义中的如来藏光明,因此较第二转法轮更为深广、了义。无垢光尊者、罗钦达玛西日的《大幻化网根本续》注释中也都说:般若破一切执著,安住于空性,属暂时了义,而如来藏直接宣说心的胜义本性,为究竟了义。
接下来仙人介绍自宗出定时承认无遮见的传承。
圣境具德月称师,藏地荣素法贤二,
一致密意一同声,成立本净大空性。
印度的具德上师月称菩萨与藏地的荣素班智达二人在这里一致密意一同声地成立了中观的大空性和密法的本来清净。二者语言不同但意义相同。
印度是贤劫千佛示现成道的地方,故称为“圣境”。在印度抉择自空无遮见的主要是具德月称论师(传承依次为释迦牟尼佛、文殊、龙树、佛护、月称),他依据不共同的“应成理论”来抉择法界的究竟空性时,自宗无有任何承认,故他的宗派叫“应成派”,所抉择的空性即是“大般若”,又称为“大空性”、“大中观”、“大自空”。雪域的宁玛派大成就者荣素班智达,在《入大乘论》中讲述密宗的彻却(直断),以及讲述法界中本来就不存在遍计法时,详细地抉择了法界大清净的本性。尽管他们一位用的是梵语,一位用的是藏语,但他们的所诠(义)总相没有丝毫差别,故是“一致密意”,能诠(句)的总相也相同,故是“一同声”。
这是本净大空性无遮见的传承,至于显现大光明的他空非遮见传承,只要把颂词略微变动一下,即很明了:“由思唯一光明理,若问可答是非遮,圣境具德旃陀罗,藏地龙钦绕降二,一致密意一同声,成立显现大光明。”印度以非遮抉择他空见的代表人物是旃陀罗阁弥(传承依次为释迦牟尼佛、弥勒、无著、旃陀罗阁弥),藏地宁玛巴自宗则主要是遍知龙钦绕降(即无垢光尊者)。无垢光尊者在《四心滴》、《七宝藏》、《三解脱》等著作中详细抉择了大圆满的光明本性。此传承主要见于大圆满的续部。
总之,无论本净大空性,还是显现大光明,都是有传承、圆满的佛法。法界究竟本性为现空大双运,在出定时各自从空性或光明的反体上抉择胜义谛时,自然有所侧重,二者在全知麦彭仁波切处得到圆满究竟的最终抉择。
下面具体陈述出定抉择胜义谛时成立无遮见的理由。
此法本来是清净,或说本无自性故,
因从二谛中未生,可说无生有何疑。
自宗荣素班智达在讲述密宗彻却时说诸法本性“本来清净”,印度具德月称论师则说诸法“本无自性”。其理由即是:从空性的反体说,诸法本来清净,本无自性,不用说胜义谛,即使世俗谛中实际上都不存在一个生灭的有为法,即“二谛中未生”,因此诸法必定是无生。
说“二谛中未生”,是因为在法界本来空性的反体上,二谛就如同石女儿、兔子头上的左、右两角,本身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轮回、涅槃,现法、空性,有为法、无为法都不存在,把它们分开成为二谛,便是犯增益的过失。故二谛只是暂时随顺众生的分别念时一种不了义说法。月称菩萨在《中观四百论大疏》中把这种在抉择法界究竟空性时还分开了二谛的做法破斥为邪道。
下面用比喻来描述:
丁二、广说
分二:一、破他宗;二、成立无二双运自宗
戊一、破他宗
分二:一、略说他宗无遮其实是非遮及句义他空不能双运;二、广说
己一、略说他宗无遮其实是非遮及句义他空不能双运
柱子本来清净后,其余不空无少许。
柱子等一切诸法本来是清净空性的,除此之外不空的东西少许也不可得。
柱子是属于无明眼识所见的物体,以此代表无明所感受的一切显现。而法界空性是般若智慧所见,非无明所能见。因此在胜义中,在诸佛菩萨的入定智慧面前,柱子等无明所现的世俗法都不存在,更谈不上它们的成住坏空了。说它们不存在,应该知道是本来就不存在,而不是先有后来才消失。
理解了柱子等的一切世俗现法本来就无自性,本来就是空性后,以此修行,就可以遣除相续中因柱子等世俗现法所产生的烦恼障与所知障,证悟空性而得解脱。因此自空无遮见非常殊胜。
其理论重点有三:一、中观应成派以胜义理论抉择法界空性时,不能分开二谛,不能加上胜义的简别,不能认为世俗中有,在胜义中没有;二、在抉择中观应成派的究竟正见时,单空的无遮见有过失;三、认为柱子不空,而柱子上实有的法是空性,此为接引实执深重弟子的一种权巧方便,不能作为究竟之说。
要详细分析格鲁派的中观观点,首先是要认清它所界定的所破相——即它所要破除的法的范围,以及用来破除的理论依据。对此,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论释——理海》、《入中论善解密意疏》中都有论述。
在《菩提道次第广论》“止观章”中讲述“观”时,宗喀巴大师也提出先要认清所破法之相,即所应破除的对象。比如要说一个人没有,首先要认识这个人一样,要抉择无我,首先要明了此“我”及其自性,相续中必须现起它们的总相,并引了《入菩萨行·智慧品》中“未触假设事,非能取事无”作为教证。众生执著的所知法,即所破的相无量无边,重要的是抓住其根本,对它作详细究竟的破除后,则无量无边的所破之相都已破尽,如果还留存有实有的法,则还会产生出实有的执著,不会从三有轮回中解脱。
《菩提道次第广论》接下来介绍了前代中观论师的所破相:有分别、有承认、分开了二谛的都为所破的相,万法都无生住灭,连极微尘那样的堪忍自体也不存在,从色法乃至一切智智皆能被破除。其理论根据是《三摩地王经》中云:“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若诸根是量,圣道复益谁?”而且《入中论》中也说:“世间一切非正量”。
前代论师还认为:若分开二谛,在胜义中进行简别是中观自续派的观点。因为月称菩萨的《显句论》第一品中指出:自续派的清辨论师在《般若灯论》中以分开二谛、加胜义简别而抉择空性。
以上列举了前代论师的所破相后,宗喀巴大师接着对此进行了遮破。
宗喀巴大师引用龙树菩萨的《六十正理论》中一切众生依靠方便、智慧二种资粮而获得佛的法身与色身的教证,指出欲想证得佛的二身,必须积聚福、慧资粮,因此必须分开二谛,这才是抉择本基的正见。依此才会在世俗中诚信并无误取舍因果,积累福德,而且不会破坏名言中的因果等缘起法,在胜义谛中,增长智慧,最终获得二身。
因此,宗喀巴大师认为前代论师不分开二谛,把名言中因果缘起法也作为所破的对象,并且不作胜义简别的做法,犯了遮破太过的过失,形成了断见,而堕于恶趣。
宗喀巴大师接着又指出藏地另一些中观论师确立的所破之相犯了太狭的过失,那些论师提出的所破相须具足三种条件:自性非因缘所生;时位无变;不观待他立。他们的理由出于《中论》:“自性从因缘,出生则非理,若从因缘生,性应成所作。若性是所作,云何应道理。自性非新作,及不观待他。”宗喀巴大师认为《中论》这二颂是指法界本性的空性,而不是指胜义理论所破的对象应具备的三种条件(宁玛巴自宗也同样认为)。因为芽果等有为法都是刹那法,依仗因缘所生,随时间、空间的变化而变化,而且芽果等都是观待于它们的种子方才成立。这样一来,就连内道中的有部也完全通达了空性,因为有部也已破除了这三种条件。而且中观也不需要在小乘基础上再去抉择法无我空性,大小乘在空性见上就不应该会有辩论。
宗喀巴大师认为这种所破法的范围过于狭隘,并不是真正中观应成派的观点,尚有许多实执没有遣除,而形成常见,无法超出三界。
以上我们介绍了宗喀巴大师对他派所破相的抉择,可详见《菩提道次第广论》卷十七至卷十九。
宗喀巴大师接着提出了新的所破法,分为二个部分:道所破,理所破。“道”是见道、修道之道,“理”指胜义谛理论。“道所破”即是众生在修道时所应破除的法,也就是众生的业障(包括烦恼障和所知障),根据弥勒菩萨的《辨中边论》中“于诸烦恼障,及以所知障,此摄一切障,尽此得解脱。”而且宗喀巴大师指出这应是实有的法,否则一切众生将不由功用、轻轻松松地得到解脱。
“理所破”是邪执及其所执的自性实有,依据的是《回诤论》及《回诤论自释》中的教证:若有人对自性空幻化出的女人误作实有,并生起了邪执,则佛及佛的弟子会变一化身遣除这种执著。与道所破不同,理所破只是众生分别心增益的产物,并不是实有的法,否则根本无法遣除。所破之理,并不是象铁锤砸破宝瓶那样,待遮破之后诸法才成为空性,而是本来就空,二谛中本来就不存在,体认了这种空、无自性,产生了无遮的正见,就达到了破的目的。
宗喀巴大师在《入中论善解密意疏》中也认为中观应成派所破的相并不是宝瓶等法,若宝瓶等世俗法是所应破除的法,则会引出世俗中根本没有宝瓶的太过;应成派所应破的是对宝瓶产生出的实有共相,即堪忍的自性。
由此宗喀巴大师说:“柱子非以柱子空,柱子所破实有空”,即应成派胜义谛的所破法并不是指名言显现法,而是名言显现法上的实有法。
以上了解了宗喀巴大师对所破法的界定,下面仙人开始讲述宁玛巴自宗的观点,并对宗喀巴大师的观点进行评析。
首先是发问:
未破柱子谓无有,而谓非柱是何理。
你们在破柱子等物体时,未破其本性为无实有,却说柱子不是实有的,因为对柱子的实执是空性的,是何道理?
若不破柱子本身,则所破法应是什么?如何能见空性?
接下来指出:这种柱子等世俗现法本身不空,只是众生所执著出来的它上面的实有法是空性的观点有三种过失:与现空双运相违;名义上是自空无遮见,实则成了他空非遮见;与了义的般若经论以及胜义理论相违。
与现空双运相违。
否定柱子之空性,与后剩下显现二,
空与不空于无二,不得犹如搓紧线。
“否定柱子之空性”是说否定了柱子上实有的法后得出的空性,“剩下显现”是指即使用胜义谛理论也无法遮破的柱子的显现。这两者统一在同一根柱子上,变成了毫无关系的二体,不可能成为无二双运,因为柱子代表的是万法,万法现是现,空是空,现与空毫不相干,现法在二谛中都存在,空性在二谛中都没有,二谛中都没有的空性与二谛都无法破除的显现,则不能成为无二的大双运了。“犹如搓紧线”,比喻就象黑白二线被生硬地搓在一起一样。
自宗宁玛巴认为:宗喀巴大师抉择出的正好是菩萨出定时的境界。菩萨出定时所见到的确实是如梦如幻的单空,因为那时还有二取,对外境的显现法尽管已不会再生起实有的执著,但还会现量见到,不会寂灭。如果否认这时的显现法,则成了损减,堕入断见。但是在圣者的入定智慧面前,也即究竟的胜义谛中,已超越了这个层次,一切都是平等的空性,连柱子等的显现法也已完全寂灭在法界中。
名义上是自空无遮见,实则上成了他空非遮见。
柱子以柱不可空,法性以柱谓成空,
已置空基余空者,即成句义二他空。
柱子以柱不空(柱子本性不空),以及误解了觉囊派他空的柱以实执空而法性不空、以法性上面遍计空。这两种观点,实际上已经将真正需要空的根本即空基(或称法性、本性的基础)放下来了而说为不空,却以其它的法对其空。这样就一个成了句子上的他空;一个成了意义上的他空。
“柱子以柱不可空”,这是嘎单派的观点,宗喀巴大师在《入中论善解密意疏》中说,柱子不能以柱子空,若连显现的柱子也空了,则犯了外境中根本没有柱子的过失,故柱子不空,只是柱子上实有的法才空。
“法性以柱谓成空”,这是藏地门朗格日以及随理唯识的观点。门朗格日在抉择第二转法轮的观点时,认为法性(圆成实法)不空,在法性,柱子等世俗不清净显现法才是空性。随理唯识认为在第二转法轮中,虽然佛没有传讲与空体相违的法,但可以随理论而推出有依他起等不空的法。
“已置空基余空者”,“空基”:空性的基础,也就是现法,“余空”:建立在实有的空基之上的空性法。在宗喀巴大师而言,空基是柱子的显现,余空是柱子上实有的法;对门朗格日来说,空基是法性,余空是柱子等世俗法;至于随理唯识,空基是依他起,余空是遍计法。
“即成句义二他空”,前者“柱子以柱不可空”实际上成了语句上的他空,后者“法性以柱谓成空”实际上成了意义上的他空。
之所以称嘎单派是“句他空”,是因为虽然他们自称是自空无遮见,但在破完了柱子上面的实有法后,又肯定了柱子的显现是在二谛中都不空的法,这在字面上显然已成立了他空见。
而嘎单派曾广破了觉囊派的他空非遮见,因而全知麦彭仁波切在给单秋的辩论书以及在《他空狮吼论》中都说道:你们说柱子以柱子不空,觉囊派说如来藏以如来藏不空,你们说柱子上实有的法是空,觉囊派则说不清净的世俗法是空,字面上显然相同。如果你们所讲的没有过失,则觉囊派也应没有过失;如果说“如来藏以如来藏不可空”有过失,则“柱子以柱不可空”同样也有过失。
应知宗喀巴大师宣说的是不了义法,若把这不了义法认作是了义的,则有过失。而觉囊派依据的是第三转法轮的了义经典,并不是随第二转法轮。即使从第二转法轮现空二谛方面来看,也不可能推出宗喀巴大师讲的是了义理论,觉囊派是邪派的结论。全知麦彭仁波切对此曾用很多比喻作过论述。
而且,中观自续派是以在胜义谛中,柱子等世俗显现法是空性、不存在而建立了单空。中观应成派不分二谛,认为在究竟的法界本体上,柱子等法不显现、空性、无生。往昔的印度、藏地的中观论师们从没有说过“宝瓶等自己不空,只是它上面的实有才空”,从依法不依人的立场出发,依据教证理证进行分析,应该承认在究竟法界中“柱子是以柱子而空”。
众生流转轮回,不能解脱,正是因为对万法产生了实有的执著,而执著的对象恰恰是柱子等法本身的显现,因此所要破除的也正是柱子等本身的显现,了知这是无明所变现,在法界本性中从来就是无生的、空性的、不存在的。第二转法轮的《般若十万颂》、《般若一万八千颂》等经典中讲述空性时讲到了胜义的空性、自性的空性、空性的空性等这都是一切法自性的空性。这样的知见才是了义的真实之见,对初学者树立正见也有很大的必要。
而“柱子不空”的理论,在理解究竟胜义实相时,并不真实,故也没有必要。无垢光尊者、全知麦彭仁波切都说过:要完全消除对怨敌的嗔恨心,应该知道怨敌本身即是空性,本不存在,而其余的法是空性也好,不是空性也好,对于消除对怨敌的嗔恨并没有少许帮助。同样,要遣除对柱子等的实有执著,应直接破除柱子等法的本身,如果柱子本身不空,而它上面的法是空性也好,不是空性也好,知不知道都没多大必要,因为他还会对柱子等法的显现产生实有的执著。
下面讲“彼以彼不空”的观点与了义的般若经、论以及胜义理论相违。
己二、广说
分二:一、与教证理证及其自宗相违;二、宣说不能成立双运等过失
庚一、与教证理证及其自宗相违
希奇彼以彼不空,空基不空余遗留,
经说色即以色空,教义以及理相违。
你们这种“彼以彼不空”的说法真希奇,本来连一般人都不会执著柱子以外的实有,只会执著柱子本身,而你们却将应当空的空基、即柱子的本性不破,留在世界上,却加上了一个谁也不会执著的无有的实有,并将其破除,而佛经中说:色即以色空,一切色法乃至涅槃都是空性,显然你们的观点与佛菩萨等圣者的教义、理论都相违了。
仙人回答说:嘎单派自称抉择了佛的了义观点,但事实上与圣教与抉择胜义谛的理论俱相违背,故称“希奇”。嘎单派认为柱子不是以柱子空,只是它上面的实有才空,随理的唯识认为依他起不以依他起空,而只是它上面的遍计法才空,这样在究竟法界中还留下了空性的基础——柱子与依他起。
这样便与佛的“教义”相违背。为什么呢?因佛在般若经典中说色即以色空,声香味触法也都以其自性而空。
《般若十万颂》中讲了十六空性,其中讲外空性时,说色、声等法是“彼者彼性空”,而非以“他”来空。无论佛出世和传法与否,一切现法的本性都是无生、空性、清净。在讲内空性时,也说眼根等法是“彼由彼性空”。
在《般若二万五千颂》中,佛说从色乃至一切智智,万法皆无生、无实有,是本体不存在的自性空,自性当下即是空性。
《般若摄颂》中,佛说色、受、想、行、识都是自性空,若说究竟胜义谛中还有是空性、假立的色等显现,则是邪道,不是真正了义的般若见。因此在修无分别的出世智慧时,不作这种本性空性,现法不空的分别。
一切般若经典的精华——《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也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入中论》也诠释了般若经典中的十六空性,其中第十四“自相空”分基道果三方面来解说。首先解说了基的五蕴、十二处、十八界、十二因缘的概念,其次解说了道的六度、四无量心、三十七觉分、八解脱等,接着解说了果的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最后总结说:“若有为自相,及无为自相,彼由彼性空,是为自相空"。
由此可知,广、中、极略的般若经典都说诸法自性空,而没说诸法的本身不空。嘎单派的“柱子以柱不可空”的理论直接与般若经意相违背。
而且也与“理相违”,例如中观自续派、应成派所共同运用的抉择法无我时的三个理论。
观察因的金刚屑因。金刚屑比喻这理论的威力,通过观察起因,而能将对诸法的实有执著击成粉碎。凡夫执著产生万法的因归纳起来不出四种:自生、他生、自他共生、无因生,除此再无其他因缘,中观已把这四种因作了彻底的破除。如果柱子本身在胜义中不空,则必然存在着它的起因,这样就与金刚屑因相违。
以破有无生因来观察果,果是原先有的,还是新产生的?若原先已有,既然已经有了,不需要再重新产生果;若原本没有,则无法产生。因此在究竟胜义谛中,不可能存在一个柱子这样的果。
观察自性的离一异(多)因,若有不空的自性存在,则不同的自性之间,或同一自性的不同部分所存在的方式只能有两种:或是一体,或是异体。在名言中不观察时,可以承认有一个柱子,但柱子的上、中、下、前、后、左、右、外、内等都不相同,若是一体的话,看到其中某一部分,便该能看到全部,下面腐烂了,所有的部分都应该腐烂。所以,众生在没有观察时所认为有的柱子,真正观察时并不存在,如果连一个都不存在,则更不可能有很多不同的柱子。因此从这观察一体、多体的理论可以直接得出柱子本来就无自性,本来就如石女儿一样不存在。
因此,“柱子以柱不可空”的理论,与中观观察因、果、自性的理论都相违背。
另外,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抉择显密难题(主要是显宗五部大论的难题)的《众论难题释》中指出:嘎单派“柱子以柱不可空”的理论还与其自宗观点相违。因为嘎单派在阐述中观应成派对八大难题的不共同观点时讲到,基的世俗法中没有实有的法,都是分别心所造,都是假立的名言,但在讲分开二谛,且不破世俗谛时,又说柱子以柱子不空,宝瓶以宝瓶不空。因此全知麦彭仁波切说,这两种理论相遇时,必然互相矛盾。要么柱子应以柱子空,因为柱子等一切世俗法都是假立法,实际并不存在;要么一切世俗法不是假立,因为柱子以柱子不空,从而引出了两大过失。
再分析日常生活,比如我们生病时,是说“我病了”,而不说“我上面的实有病了”;宝瓶摔破了的时候,直接说“宝瓶摔破了”,而不说“宝瓶上的实有摔破了”。不用说在胜义谛,即使在名言谛中,除柱子本身外也不可能存在一个柱子的实有。
而且还可以引出一个可笑之处:即因为柱子不以柱子空,所以烦恼障不以烦恼障空,所知障不以所知障空,只是这二障上面的实有才空,因此即使成就了佛果,也根本没有遣除烦恼障与所知障。
接下来全知麦彭仁波切以离一异因理论进行详细的分析。
柱与柱子之成实,若一一遮一亦遮,
若异非柱之成实,虽破然而原柱子,
以何不空成堪忍?
柱子的本性与柱子的成实,如果是同体,则其一被否定了,另一也同时被破除,如果是异体,那么不是柱子的这个成实虽然已破,而原来的柱子无论以任何方法观察也无法空,成了堪忍的实体。
柱子与柱子上面的实有法是一体还是异体?若是一体,则其中一个被遮破了,另一个也应被遮破,即遮破了柱子上面实有的法后,同时也应遮破柱子本身。就象柱与柱的颜色,如果柱子被烧掉了,则柱子上面的颜色也应同时被烧掉。若是异体,即认为柱子上的实有在胜义中不成立,但柱子的显现在胜义中不能被破除,这样一来,柱子的现法成了根本不是空性的一个堪忍法,坚固得连抉择胜义谛的理论在它面前都显得无能为力,这与中观自续派、应成派的论师们抉择胜义谛的理论明显相违。如此则可以反问:在诸佛菩萨入根本慧定时,需要见一个红色的柱子呢,还是黄色的柱子?而且佛宣说诸法空性成了无意义,中观论师们以胜义谛理论来抉择胜义空性也都成了不了义的观点。
又月称菩萨在《入中论》及《入中论自释》中指出中观自续派在抉择胜义时分开了二谛而产生了三大太过。这三大太过在嘎单派的单空见上同样存在。首先是分开二谛,加了胜义的简别,如此在胜义谛中,世俗谛的显现法还存不存在,若许存在,则因菩萨入根本慧定时根本不见柱子等显现法故,菩萨入根本定的智慧实际上灭除、破坏了世俗的现法,成了断见;其次,缺少若存在,则胜义谛中尚有他生,因为这世俗谛的显现是由各种因缘所产生的果,是他生;第三、因为分开了二谛,并且认为“柱子以柱不可空”,故以胜义谛理论无法抉择出一切诸法的空性。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本论第五问题与《中观庄严颂释》、《入中论》注释及跟沙格西的辩论书中,都对这个问题作过详尽的分析。
破对方之辩护:
若谓成实本无故,不需一异之观察。
如果你们说成实是本来就没有的一个东西,因此不需对柱与柱子之成实进行同一或相异的观察。
克主杰的《中观大纲——善缘者睁眼论》、嘉样杰巴的《入中论注释》中都提出过这种辩护。因为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把所破的法分为了道所破与理所破,理的所破法二谛中都不可能存在。柱子上面的实有是众生对柱子的自相执著后产生的一种总相,正属于理所破,真实中并不存在。因此他们引用了法称菩萨《释量论》中所说:如果没有自体,不需作一异观察的教证,认为对此作一体异体的观察纯属多余。
下面全知麦彭仁波切对此作回答:
虽无成实凡夫前,瓶子执著成实故,
已除不空瓶之外,所有成实为何者?
耻笑了知所破境。鬗鬗鬗鬗鬗鬗鬗鬗
虽然宝瓶上面的实有法属于理所破的范围,在真实中并不成实有,但在有人、法我执的凡夫前,瓶子等法依然被执著为是实有,因此应破的仍是瓶子本身。若说“彼者以彼不可空”,而将犹如石女儿的瓶子的成实作为所破境,并说唯有自宗才正确认识了此所破境,则定会成为智者耻笑之处。
比如有人误认黑色的绳子为蛇,究竟说来,绳子还是绳子,根本不会因有人误认而变成了蛇。同样,空性还是空性,不可能因为有众生对其产生了实有的执著而成为一个堪忍的法。若有人把黑绳当作了蛇,应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明这不是蛇。有人对宝瓶产生了执著,应对他说根本没有宝瓶,而不必说宝瓶上的实有是没有,若仍说宝瓶是有,则并没有破除什么。
法界中并无真正堪忍的所破法,但凡夫有人我执与法我执,因此相续中执著诸法的自相与共相,中观所破除的正是这二相,了知这二相如同影子、梦幻,乃至远离四边八戏,并不存在,就能遣除执著,证得空性。犹如对怨敌产生了嗔恚烦恼,应知自己与怨敌都了无可得,方能消除嗔恨,而不是了知怨敌上的实有不存在就可奏效。
瓶子之外的另一个“所破境”,其实并不存在,而你们说有些前代论师的所破法范围太小,有些则太大,只有嘎单自宗才合理地确定了所破法的范围,但经过认真观察后,发现你们的所破法就如同石女儿一样,根本就不存在,且与教理都相违,故不可避免会受到智者们的取笑。
接着仙人分析宗喀巴大师所认为的“柱子若以柱子空,则破坏了名言法,堕入断见,故应加上胜义简别”的理论,其本质是中观自续派的观点。
成实有等之简别,加上所破而宣说,
自续论中虽称有,由从观察胜义言,
加上彼者有何用。鬗鬗鬗鬗鬗鬗鬗鬗
通过对宝瓶、柱子等加上实有的简别,在胜义谛中来遮破它们的实有性,这是以印度清辨论师为主的自续派观点,而以观察本无分别的究竟胜义谛而言,加上了对诸法的简别是多此一举,毫无作用。
清辨论师在《般若灯论》中说:诸法世俗中实有,只在胜义中方是空性。如果不加上胜义的简别,仅仅说诸法空性,则诽谤了世俗中因果的实有,成为断见,自续派的智藏论师在《二谛论》及《二谛论自释》中也作了同样的论述。
月称菩萨在《入中论》第六品的自释中说:这种在抉择胜义谛时尚对诸法的实有与否进行简别的做法,毫无意义,且有过失。又在《显句论》第一品中,指出这种做法是有宗抉择二谛时的方法,《六十正理论》注释中说,在抉择究竟见时,不能分开二谛,因为一切诸法都是平等空性,本无自性,只是在相对世间名言谛时,才有二谛的分法。还在《中观四百论大疏》中说,如果分开二谛,认为诸法名言中是能生,胜义谛中为无生的见解是一种邪见。
宁玛巴自宗认为自续派分开二谛,抉择的是假立、暂时的胜义谛,这胜义谛只是破了有边的单空,而应成派抉择的是真实、究竟的胜义谛,这不只是单空,而是有、无、俱、非四边都破,这时不可能分开二谛,也不可能加上对诸法实有与否的简别,否则抉择出的已不是远离四边的真胜义谛。
以上是教证。从理证上说,应成派抉择的不是初学者暂时的修法,而是抉择登地以上的菩萨入定时以无漏智慧现见法界本性的反体,也就是基道果中基的究竟本体。在基的究竟本体中,一切诸法本来远离戏论与分别,本来是无生无灭,二谛就如同兔子头上的左右角一样并不存在,更不存在一个角好、一个角劣、一个应取、一个应舍的情形。如果说众生见到了分开的二谛法,那只是众生的分别心所见,众生面前的万法无量无边、纷繁芜杂,但在法界的本体中,万法本来就是无生的,因此我们在相似地抉择法界的究竟本体时,不能分开二谛。
接下来揭示嘎单派之所以提出此种理论的原因。全知麦彭仁波切写给单秋的辩论书中也说:“你所多次重复引用格鲁派中的应成派抉择本基的不共观点,最多不过是自续派,尚未达到应成派的见解,而且,自续派认为暂时世俗中柱子存在,但在胜义谛中柱子本身也是空性的,这样,你们的见最后与哪个相同也不知道。”
汝想若空名言中,恐怕亦成无柱子。
你们是担心若柱子是以柱子而空,则在名言中也不存在柱子了,则成了诽谤名言而堕于断边的过失。
应成派认为分开二谛其实是观待于名言,以及在回答有宗时的方便说法。有宗认为诸法粗的不存在,细的存在,或名言中存在,胜义中不存在。正是因为他们有这种实有的执著,故才在对他们宣说时分开了二谛,而真正的法界一切皆空,并无二谛可分。如果一方面修空性,一方面又执著空性中有实有性,则现量成为矛盾,这样又如何能证得空性?
我们一再强调,这是宗喀巴大师针对有很大实有执著的初学弟子所宣说的单空见,犹如上楼时的梯子,是引向真正般若精华的一个前行方便。如果对初学者直接宣说“没有宝瓶等法”,则容易使他们对世俗的宝瓶、清净刹土、缘起、因果都作断灭想,产生损减的邪执著,不但无法通达胜义谛,且与外道“现世美”相类似。正是针对这些弟子,宗喀巴大师以不共同的大慈悲宣说了这种不了义的无遮单空见,这有很大的必要,对他们来说这正是无上醍醐。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定解宝灯论》的下面部分及在《中观庄严颂释》的“总义”中都作了这样的评述。宗喀巴大师自己所究竟通达的并非单空,而是远离四边八戏、不可思议的空性,这在他早年的著作及在给他的上师仁达瓦汇报自己证悟的信中都可看出。正如人的十个手指长短、粗细不相同,众生的根机也是千差万别,因此诸佛菩萨都有宣说了义法与不了义法的可能,不能因为是文殊菩萨化身的宗喀巴大师所宣说,便可以把不了义的理解成了义,即使是释迦牟尼佛宣说的不了义法,也不能作了义想。因为我们应该依法不依人,依了义不依不了义。
虽然宗喀巴大师晚年宣说的是不了义观点,但我们仍应该理解的原因是:首先,应知此处嘎单派代表了一类不了义法,如小乘有部、随理唯识、中观自续派。其次,也是更主要的是我们自己在修空性时,如果修究竟的空性不相应,可先着手修单空,在生起了单空的功德时,再及时觑破,在修究竟空性时,应该随了义经论,随诸佛菩萨真正通达的空性。诸佛菩萨面前有没有无明,有没有二取?都没有。那他们入定时是不是也好象闭起眼睛,只在第六意识上修个空性,而外面宝瓶等万法的显现依然还摆在那里,没成空性?肯定也不是。
了义地说,八地以上的菩萨出定时已不见外境中不清净的显现,而开始见到清净的本尊与刹土,见水是甘露,见到的树也是珍宝遍布,到了佛地时,已完全没有了不清净的柱子与瓶子或清净刹土等显现。
佛已没有了出定入定的差别,完全是万法一味一体的法界本体。但是菩萨尚有这种差别。在入根本慧定时,消尽了二取二相,修的是真正法界的空性;在出定时,还有二取,有外境不清净的现法,还有二相,但与凡夫不同的是,已没有了实有的执著。“柱子以柱不可空。”恰好是菩萨出定时的境界,表明还有柱子的显现法,既不能说它不显现,也不能说你不见。而菩萨入定时不见宝瓶,不见柱子,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柱子是眼识的对境,眼识属于无明,菩萨入定的智慧不但不是眼识,而且正是来对治遣除无明的,两者正好相违。
因此真正观察时,不能说“彼者以彼不可空”,胜义中还存在现法等等。
若有人想:可以这么说呀,不是说如来藏的光明显现与大空性是一体吗?应知任何语言、思维的都是世俗谛,这只是相似地说它们是一味、无二、一体的,真实的意思无法用语言表达。比如有人在给你指月亮看时,他的手并没有长得足以触到月亮,而依然能使你见到月亮一样。
若认为柱子在二谛中不存在会导致断见,对下根的初学者可以这么讲,但对上根者以及在抉择究竟见的时候,肯定不会成为断见。否则,首先佛的智慧见空性时应成断见,而且菩萨的修法也成断见,因为他们入定时根本没见到柱子,所以说在法界本性中,柱子是空性、无生的见解会对修究竟空性起到真实的帮助。
下面指出这种做法有矫枉过正的过失
虽作文纠此注意,文纠之过此更大。
世俗谛中之柱子,可说有者尚不足,
彼彼不空为何说。鬗鬗鬗鬗鬗鬗鬗鬗
为了避免认为世俗上也没柱子而成断灭见,嘎单派作了不说宝瓶是空性而说宝瓶不以宝瓶而空这种文字上的修饰。但这样重复说上两次,不但对遣除世俗中的断灭见毫无作用,反而矫枉过正,引出了更大的过失。这种说世俗中柱子实有还不够,还要说“彼彼不空”的理论,究竟是依据什么教证、理证得出来的结论?
若谓彼二实上一。鬗鬗鬗鬗鬗鬗鬗鬗
如果说:世俗谛中“柱子有”和“柱子以柱子不空”实际上是一样的。
嘎单派回答:你们说世俗中柱子有,我们说“彼彼不空”有,这两个是一个意思,只是我们语句上稍微多了一些,你们稍微少一些。而且我们在语句上还更好一点,“彼者以彼不可空”,显得很严谨。
但事实上根本不成一个意义:
非是所谓柱子有,柱于柱有不相同,
后者能依及所依,间接好似已承认。
这种说法不对,二者实际上不相同,已说的世俗中你们柱子有,与你们的“柱于柱有”不同,因为你们间接地好象承认二者是能依所依的关系。
“非是”,并不是这样的啊!宁玛巴自宗不以胜义理论观察,讲世俗中的柱子时,直接讲的是“柱子有”;而你们所说的是“柱于柱有”是“能依及所依”的关系,前面的柱子是能依,后面的柱子是所依,就好象鸟与树林,把一个物体分成了两个互相依存的事物。
嘎单派弟子辩护说:宗喀巴大师等论师并没有对“柱于柱有”提出过这种能依与所依的关系呀!对,直接是没说过,若说了会成很大的过失,但在间接上其实已经承认了。
胜义柱子即非缘,柱以柱者何不空,
世俗复谓柱柱子,言说二次误文句。
如果从胜义谛讲则一切显现皆无,都是空性,离四边八戏,即非缘,柱以柱子为何会不空?若从世俗谛说,你们的柱以柱不空有重复地说柱柱子的文句错误。
以“离一多因”理论来观察的时候,眼识现量见到的粗大柱子被分析成细微,细微的又被分析成无方微尘,又以东、西、南、北、上、下六方来观察无方微尘时,便得出了与虚空一样的无实法。柱子只是众生的无明业障所感现的有为法,在胜义中,柱子本性即无生,不存在。故“柱子以柱不空”应成无意义。
在世俗中重复说“柱柱子”,不但多余,而且“误文句”——文法上有毛病。比如说拿宝瓶时,不必说拿宝瓶上的宝瓶,张三来了,不必说张三上的张三来了。当前后意义不同时,可以重复,如般若经典中讲“空性的空性”;在需强调时,也可以重复,如孩童练习藏文发音,也有重复念“嘎嘎嘎”的。但现在是抉择胜义空性,与上述情况显然不同。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众论难题释》中指出,这种“彼者以彼者不空”的理论在二谛中都没必要。
首先,以世俗谛而言,存在着三大过失:
用处不对。因为现在是在抉择胜义谛,不需要来分析名言谛,如在说东方的时候,用不着来讲西方的事,否则文不对题。
没有必要。说柱子依然存在,只是柱子上没有别的东西,就好象柱子上面没有宝瓶,马上面没有牛,这些道理人人都知道,不需要专门费力去分析。
字句相违。因“彼者以彼不可空”,不可空即是实有,而又说理所破在二谛中都不存在,显然在字句上相违。
其次,以胜义谛而言,同样也有三大过失:
与自宗承认相违。“柱子以柱不可空”,即承认了柱子的实有,而又说理所破在胜义谛中也不存在,故两者相违。
一方面自称是无遮空性,另一方面“柱子以柱不可空”,间接有了承认的法,则成了非遮的他空见,与自己承认的无遮见相违。
依靠空性而不能产生世俗显现的万法,因为你们所承认的“空”(柱子上的实有)二谛中都不存在,不空的法(柱子的显现)则二谛中都存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空性,怎么可能产生一个真实实有的法?就如根本不存在的石女儿又怎么能产生石女儿的妻子呢?
为什么嘎单派有这么多过失?就因为以“彼者以彼不可空”这种矫枉过正的方式抉择了诸法空性,就好象藏族谚语中所说的“本来不好看的人,装出一脸苦相时,就更不好看了”。本来有承认就已不对了,加上彼者以彼不可空时,过失就更大了。即使文殊菩萨再显现一个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的庄严身把格鲁派的单空当做了义空性来宣说,也不可能遣除这六个过失。暂时的不可能变成究竟了义的,就好象火是热的,不可能有因为很多人把它说成了冷的,它就会变冷一样,若硬要说成是冷的,过失就会象前半月的月亮,越来越明显。
倘若自即自不空,自有正时以他空。
倘若柱子自己不空,则意味着连胜义谛理论也无法抉择出它的空性,柱子便成了永远破除不了的实有法。众生相续中对柱子的实有执著也没办法遣除,如此则成了他空。而宣说他空的觉囊派正是嘎单派所破斥的。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给单秋的辩论书上说过:佛曾在《大法鼓经》中对以觉囊派多罗巴为主抉择他空见的论师们授记赞叹为不可思议的成就者。佛又在第三转法轮其余的了义经典中,授记能宣说与大空性双运的如来藏光明的是真实的圣者,因为对此能圆满通达的只有佛,连菩萨们都只能相似、部分地通达。
但如果不先理解如来藏的空性便起修他空,则多半会和外道修不可思议的神我相类似。
遣除众生相续中的烦恼障与所知障、破除其实有执著的直接对治法是第二转法轮的般若精华;了达般若空性后,对法界本性无倒、真实、直接的修法是第三转了义法轮,以及密续中《时轮金刚》等所宣说的“遍空虚空金刚”和大圆满的甚深义。
因此究竟的修法不是单空,也不是堪忍的现法,而是究竟空性与光明的双运,但这现空大双运的真实之相凡夫无法通达,只能相似地了解,因为这两者都远离了四边八戏。也正如寂天菩萨所说的“胜义非意境”——超出了分别念的范畴。
应知这并不是破宗喀巴大师的观点,全知麦彭仁波切曾明确指出,这真实揭示出了宗喀巴大师为初学者强调单空重要性的密意。看起来前面好象一直在直接、间接地破斥宗喀巴大师的观点,实际上是破除后人对宗喀巴大师观点的不正确理解,针对嘎单派的弟子把单空执为了义的观点,而从了义的角度上所作的分析抉择。
这样从所接引对象的根机,所宣说教法的层次,说法的本怀(目的)等方面了解了单空见后,间接上也就理解了中观应成派的特点,单空见与究竟应成见之区别由此一目了然。各种见解也均可按此方法作有序的归类,了义及不了义法可如理地归应到各自的位置上,不致于错乱及混淆。因此,抉择各宗见解时,不能理解成因对自宗有贪心,对他宗有嗔心,而破斥他人见解,导致门户之见、宗派之争,这样恰好与论师们的目的背道而驰。
闻思本论第一问题的目的是准确地理解法界的空性本性,以及在理解空性的同时遣除疑惑。空性见树立起来,也知道了各派见解上的差异,自己在修法上容易产生的歧途也就清楚了。也可理解到各派针对不同根机的所化众生,在各自的层次上都可相对圆满地建立起其不同的见解,进而了知各派都是诸佛菩萨示现成祖师而宣说的甘露妙法,互不相违,不可能有的对众生有好处,有的反而有害处。从理智上确知各派都是内道的佛法,都是众生的皈依处,就能从根本上消除宗派之争。
如果不先闻思空性,相续中没有产生出空性的定解,这样的修行不可能深入,不可能有收获,而且极易误入种种歧途。又有些实执严重的众生,听到空性便以为是什么都没有的断灭,听到了有便以为是实执的有,听到双运便以为是两者生硬地拼凑在一起,说不可思议便以为一切断灭,无法修行,是不可知论,这类众生业障深重,对他们来说最紧迫的即是以闻思增长正知正见,消除邪执。佛在《未曾有因缘经》中列举了闻法的殊胜作用:“闻为金翼鸟,威势武力强。闻为行宝藏,所在相利益。闻为大桥梁,济度众苦厄。闻为大船师,济度生死海。多闻令志明,以明智慧增。智则博解义,能以定为欢。善解甘露法,从是得泥洹。闻为知律法,解疑亦见正。从闻舍非法,行到不死处。仙人敬事闻,诸天亦复然。检心不放逸,积闻成圣智。慧能散忧恚,亦除非邪衰。欲求安隐吉,当奉事明者。盲从是得眼,如暗中得烛。开导世间人,如明将无目。是故应舍痴,离慢豪富乐。务学事明者,是名积聚德。”佛又接着说:“是故当知,求三乘人,当学般若,欲离三恶八难苦患,欲受人天快乐果报,以要言之,求一切福德,皆应修学智慧方便。”但如果仅仅听闻,不去思惟,更不以闻思的定见去着手修行,则很容易对空性产生邪见。如小乘十八部声闻中有傲慢未证人无我空性的那部分声闻,在听到了龙树菩萨所宣说的大乘空性后,无法接受,而诽谤龙树菩萨是魔的化身。还有一类是只学不修,以增长见识为目的,对他来说,多闻只是增长傲慢的因。佛在《未曾有因缘经》中说:“若人有智慧,不说人自知,如是多闻者,如日照世间;有多少有闻,自大以骄人,如人盲执烛,照彼不自明。”即是具慧、谦逊又多闻的人,如日照天下,于自他都有极大的利益;而闻思不充分、又心存傲慢的人,则仅有的那点闻思只是用作吹嘘、装饰自己的资本,对自己完全没有意义,就象瞎子手中拿的蜡烛一样。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中也断言:“若多数闻慢观现世者,虽经百劫数精进观察,亦不可证得少许。”因此应该双管齐下,解行并重,一方面依止一位具法相、精通中观的上师认真听闻,反复思维,对空性产生出定解;另一方面则应对中观的诸大论师以及传承上师虔诚地祈祷,并广积各种资粮,广行布施,严持戒律等等,这样可渐渐通达大乘不可思议的空性。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中接着又说:“是故如是所说之教授,唯求修道者,当依即心宝也。”
因为佛所证得的空性法不可思议,众生难以理解和接受,所以佛成道后四十九天不宣说佛法。龙树菩萨在《中论》中指出:佛四十九天未说法,是对下根众生的慈悲,因为下根众生听到空性了义法,反而会生起断见,最后因缘成熟,经有缘的弟子祈求后,佛才宣说了空性了义法。如《妙法莲华经》方便品中,舍利弗劝请佛说法时,佛说偈言:“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诸增上慢人,闻必不尽信。”舍利弗又再次劝请后,“尔时世尊告舍利弗:汝已殷勤三请,岂得不说,汝今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解说。说此语时,会中有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五千人等即从座起,礼佛而退。所以者何,此辈罪根深重,及增上慢,未得谓得,未证谓证,有如此失,是以不住。世尊默然而不制止。”
不能以为般若、中观只是显宗法,并不深奥重要。其实它们是佛法的精华,欲想修密得到成就,绝大部分人应先通达显宗的空性。
但如果破除了万法的实有,认为最后还有一个破除万法后的空性存在,这样又堕在了边执中。龙树菩萨在《中论》中说:佛说空性见,能除诸邪见,谁执空见者,彼等无可修。”这类众生对用来对治执著的空性也产生了实有的执著,暂时已无药可救,只有发愿将来调化。
对初学者来说,空性非常高深,最难捉摸,但在闻思修行时,最能迅速对治烦恼、获得解脱的也是它。产生了空性定解后,相续中对般若、中观的欢喜心、祈求心便自然生起,不共同的觉受也能感受到,这时会知道闻思、修行中观确实是自己极大的福报。
修行中观的步骤:首先应象宗喀巴大师所宣说的那样,坚信世俗中的因果、轮回;其次灭除自己第六分别心对它们的执著,了知它们只是众生无明分别心的迷乱显现,法界中本不成立,把它们观想成如梦如幻,无丝毫实有可得,这样久久思维、观想后,自己对外境的实有执著会渐渐由粗转轻,由轻转无。业障、执著自然消除,不再产生新的执著;在此正见的基础上,再去修各种显密法要,甚至于大圆满的妥嘎,都不会产生非理的实有执著,能无有违缘地得到解脱。
有些修行人,持戒很严,修法很精进,各方面都好象做得很好,但就是进步不大。仔细一分析,原来他们一直是以很重的执著心在行持。白天对一切的外境都深深地执为实有,行住坐卧、修法诸时中都是在分别心上打转转,晚上在梦中一点没有自主自不用说,甚至第二天还对晚上的梦境产生各种执著,从不回光返照一下,根本没发觉是无明的分别心在束缚着自己,如此所谓的“修行”,自然收效甚微。
借助水中月影来修单空是初学者切实有效的方便:水中月影明晃晃地印在那里,但其实连极微尘的实有也不存在,虽不存在,但还是现量见到了,这就是月亮、水等因缘聚合后的缘起、假立显现。由此推理周围的一切显现实际上也只是在无明分别心前的一种假立存在,乃至无明分别心断尽之前,它们都会无欺地存在,但存在的同时又无丝毫实质。依此行持,对亲友不会发生坚固的贪执,对怨敌不会产生很大的嗔恨,这样持之以恒,相续中的烦恼便会得以减少,业障得以清净。由此对上师三宝产生的真实信心,对法宝产生出的真正皈依、希求心,乃至后来的菩提心、佛果都是从这单空开始的,失去了单空的修法,就连罗汉果位也不可能得到,更不用说密乘的证悟了。
由此可见,般若空性对修行者来说特别重要,内道与外道最显著的区别也是有无宣说般若空性,所以顶礼、供养般若经典的功德才显得那么大,我们平时顶礼、供曼茶时供奉上《般若摄颂》也就是这个道理。
有人以为《定解宝灯论》第三问题开始才讲到修法,因此前两个问题不很重要,这其实还不理解修法之真实内涵。第一问题由“阿”字不生之法门来表示,非常深奥,若不通达这部分内容,下面的修法便形同虚设,对修行者产生不了作用,例如理解了空性,对理解密宗中五毒即五智会有帮助,反之,即使说五毒即五百智,也还是起不了作用。
众生根机有上中下三种,每种又各分出三种,共有九种,佛为这九种根机的众生,宣说了九乘佛法进行调化,如果这九乘佛法都不能对治自己的烦恼,并不是佛说法时遗漏了你这种根机,而是你没有发心去对治自己的分别心之故。真正以对治烦恼的发心闻思空性正见,一、两个月就能产生作用,而且全知麦彭仁波切亲自说过:修密宗的人甚至七天之内就可产生身体变轻、执著自然消退,或者相续中的悲心、智慧象潮水一样极快增长的验相。如果我们嘴上整天说要修行,真正先要我们闻思空性、学会修行方法时又不干了,这样的人只有发愿在来世再去调化。
若无其余所破者,相违自许自不空。
如果在胜义理论面前,除了柱子,没有其余的所破法,柱子自性就是空性的话,则胜义理论已破除了柱子的现法,抉择出了空性。这显然与你们自己承认的“柱子以柱不可空”的理论相违。
无论是中观应成派还是自续派,所抉择的范围都不仅仅限于一两个法、或只是针对自己的相续,而是法界中的所有万法。
前面分析单空无遮见的非究竟处,下面总破不了义的单空与他空。
庚二、宣说不能成立双运等过失
总说是以他空者,彼空必定不当空。
万法的本体是清净的空性,但若认为万法本体不空,只是除万法本体之外的其余法是空性,则离理解空性还有很远的距离。因为万法的本体与除本体外的余法这两者是他体,不是一体。因此总的来说,只认为其余法是空性,诸法本身不是空性,那这个空性在理解上肯定有失误。
下面以比喻说明:
如马虽无成立牛,当何了知彼马空,
已见彼马于牦牛,有何利益有何害。
知道了马上面没有牦牛,怎么能得出连马也是空性的结论?相反,见到了马,对理解牦牛的空性又有什么利益与妨害?
世俗中马与牛是异体,两个并无关系的事物不能用来作为相互推导的依据。嘎单派说柱子本身不空,只是它上面的实有才空,显然可见这“柱子”与“柱子上面的实有”不是一体,否则,要么柱子与实有一样都成空性,要么实有也与柱子一起不空。因此就象马上的牦牛对通达马的自性空性无任何相应关系一样,柱子上的实有对通达柱子的空性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知道柱子上的实有是空性,对断除柱子的实执没有帮助,按这样去修,也不可能断除二障,得到出世的功德。
还有,如果按第二转法轮之义把觉囊派所宣说的如来藏理解成实有,而只有世俗中因无明产生的不清净显现法是空性;又随理唯识说依他起不空,只有遍计法是空,这样也不可能圆满断德,因为若如来藏、依他起实有,则没法遣除对它们的执著,而世俗的不清净现法、遍计法空也好,不空也好,对通达如来藏或依他起的空性有什么帮助?
“马与牛”的比喻并不只是全知麦彭仁波切的用法,佛在《楞伽经》中对大慧菩萨说:法界的本性为不可思议、本来清净的光明如来藏,说经堂里没有人,马上面没有牛是一种最低劣的他空。同样如来藏、依他起、柱子等自己不空,只是在它们上面的世俗不清净现法、遍计法、实有是空性,也是最低劣的他空。
是故不空之涅槃,与轮非是法法性,
现空无别皆不得,有寂等性此无有。
三大过失是:不空的涅槃与空的轮回不成为法与法性的关系;现空不成为双运无别;轮回、涅槃不成为大平等性。
不空的涅槃与轮回不成为法与法性的关系。佛在《妙法莲华经》等经典中说过:轮回是有法,它的法性是涅槃的空性。又《大般涅槃经》等中说:世俗法究竟清净的空性是涅槃,除此再无其余的涅槃。弥勒菩萨在《辨法法性论》中也作了同样的论述。如《中论》云:“涅槃之实际,及与世间际,如是二际者,无毫厘差别。”如果涅槃不空,它便不能被看作是轮回的法性,因为轮回的法性是空性,空与不空是无关的异体,正好相违。这样也就现量与经意相违,不构成有法与法性的关系。在柱子与柱不可空的理论中,柱子本身是有法,而柱子上实有的空性是所谓的法性,这两者是互不相干的异体。随理唯识中的依他起与遍计执也是无关的他法,故这些实际上都不能成为法与法性的关系。
现空不成为双运、无别。龙树菩萨说:在究竟的法界上,一切都远离四边八戏,现法并不是实有地存在,空性也没有堪忍的本性,因此现法是究竟的空性,空性也是究竟的空性,两者没有任何差别,因此才说现空无别、双运。而嘎单派说柱子的实有不但在胜义谛,在世俗谛中也不存在,至于柱子本身,不但在世俗谛、用胜义谛理论也不能破除;又随理唯识及误解了觉囊派他空的人认为依他起、如来藏在胜义中实有,而相对于它们的遍计法、世俗迷乱显现在胜义中不存在。这样有的在二谛中都有,没有的在二谛中都没有,这怎么能构成现空双运?这根本不是空性的法与根本没有的法怎么去成立双运?
轮回、涅槃不成其为大平等性。如《缘起赞》、《宝性论》及《现观庄严论》中使用了完全相同的四句偈子,诠释基的究竟本性是无取舍的有寂大平等:“此中无所遣,并无少可立,于正性正观,正见而解脱。”柱子本身应取,柱子的实有应舍,在随理唯识等不了义他空中,依他起应取,遍计法应舍,有取舍便不是大平等的本性,而与经论相违。究竟的法界上,轮回是空性,涅槃也是空性,这二者一味一体,没有取舍,成为大平等的本性。若一个应取、一个应舍,则不可能成为平等,就象一间房子中,黑暗与光明不可能同时存在一样。但又不能认为在法界中,轮回与涅槃平等存在,就好象一只袋子中装了两个不同的物体一样。如果轮回本来就不存在,与轮回相观待成立的涅槃,自然也就不会存在,只是暂时在有分别心众生看来,才有不清净的轮回与清净的涅槃两种对待法。
若听到了轮回与涅槃是无取舍的大平等性后,便只顾埋头睡觉,不再去修福积资、遣除烦恼,这也是根本没有理解大平等性真义的愚行。《大般若经》云:“若了知一切法如空性,乃畏业及业相成熟之见,方是正法也。”佛法的大平等性是在显现的轮回有为法清净了,涅槃的功德圆满了之后才证到的。若问:轮回被遣除,涅槃功德圆满,这不是有分别吗?对,有分别心的时候,绝对有轮回、涅槃的区别,这时便要灭除轮回,趣向涅槃,待灭除了取舍的分别心后,便现量证悟了无有分别的轮涅大平等性。说遣除轮回,也正是说明了法界本性中没有轮回,若有个实有的轮回,便不可能被遣除。
如说水月非真月,天月以空自水月,
若是现空无别者,则证无二谁亦易。
如果说水中月影非天空的真月,故以天月来对应水月的空性,水月自身不灭显现,如果这样就是现空无别双运的话,则谁都能轻而易举地证悟无二双运境界了。
水月比喻柱子上的实有,天月比喻不空的柱子,不空的柱子是现,本来不存在的柱子上的实有是空。同样水月是现,由天月来对应其空性。如果说这就是现空大双运,这种双运容易得连放牛娃也不用思辩就能了达。
随理唯识认为遍计法是空、依他起是有;及错解了他空见的人认为依他起无,圆成实是堪忍的有,且认为这空有又是双运,这也同样站不住脚。
又比如视力正常的人都能见到宝瓶,但见宝瓶现法的同时都没见到宝瓶上实有的法,是否也可以说凡见到宝瓶的人都已见到了空性与显现的大双运?
牦牛非马诸悉知,牦牛显现现量见,
教主大德为何说,证悟其义真希奇。
牦牛上无马的存在谁都知道,牦牛的显现现量可见,如果说牦牛的显现与马的空(即牦牛上无马)可作为无二的大双运,那教主释迦牟尼佛及龙树菩萨等大德们为什么还要赞叹它的甚深与希有?
而佛陀成佛后,正是因为双运境界太深,众生无法了达,故才叹言:“止!止!吾法妙难思。”而接连四十九天没有传法。龙树菩萨对这种双运也赞叹说:“知此诸法空性已,一切业果依缘起,希有又此极希有,希奇又此极希奇。”
所以这种不了义自空和他空所宣说的毫无关系的“双运”,都是针对下根人的不了义说法,如果这就是究竟的无二大双运,则凡夫中除了盲人之外,只要有眼识和分别心的人,甚至放牛娃都现见了无二的双运。这样一来,就没有了智者与愚者的差别,不需要赞叹空性的希有不可思议,因为谁都能轻易见到,更不需要广积福慧资粮,精勤闻思修行了。
无二大双运之所以是希有法,是因为不灭显现,正在显现之时,外、内、中、上、下都不存在,远离了四边八戏,也正是在这空性中,假立的世俗因缘集聚了,它就有显现。说没有,它能显,说有,它又是空性,这境界远远超出分别心所能了达的范围,因此才说它是希有法。
讲真正了义的般若时,轮回也好,涅槃也好,本身当下都是空性,堪忍的法在二谛中都不存在,只是分别心对这些现法产生了执著,认为它是有法,有好、坏、对、错等,进而有了取舍时,才开始感受痛苦,也有的便去追求涅槃。理解了这点后,就开始知道了轮回涅槃的本性是空性,并了知轮回的现法是暂时因无明与业障才显现的,可以在极快时间内遣除,因为它们的本性即是空性,一旦了知此,它们便如烟消云散般地融入在法界之中。譬如虚空中有时会有云翳遮住阳光,如果这云永远存在,则阳光永远不可能普照大地,但事实上云翳都是在虚空中忽然发生,最终仍又融入、寂灭在虚空之中。世俗法也是如此,清净之后,融入了法界。而并不是象把脏衣服脱掉甩在一边那样,人也把世俗法甩到一边,而躲到别的地方去得到解脱;把本来清净修好了后,一切轮回的现法都寂灭在法界,这才是真正证悟成就了。
但理解与证悟的差别应该分辨清楚,理解并不等于证悟,这两者是因与果的关系。有人理解后就象证悟了一样,不再取舍修行,把成就了以后究竟不需要修当作一开始就不修了。这样就混淆了基的正见与圆满的果位,倒果为因。初学者目前该取舍时应该精进取舍,修习善法,积累福报,忏悔罪业。等这些如梦幻的取舍法融入法性,究竟无取舍的大平等性呈现于前,这时才证悟了无二的大双运。
以上论述了以嘎单派与随理唯识为代表的自空与他空不属究竟知见,下面讲述自宗的见解。
本论前文全知麦彭仁波切曾作过略说,即在出定状态下,依胜义理论抉择究竟法界本性时:“由思唯一空性理,若问可答即无遮。”
戊二、成立无二双运自宗
是故前译自宗为,观察水月水月性,
少许不得正无有,水月显现现量时,
虽是无遮能显现。鬗鬗鬗鬗鬗鬗鬗鬗
因此宁玛派自宗认为:以各种方式观察水中月时,水月的本性是少许也不可获得的,而在此水月的本性正无有的同时,水月的显现还是现量可见不会灭的,虽然从空性方面讲我们认为一切诸法皆是空性的,但显现还是可以现量见到。
如前所述,法界的本性若单是现法或单是空性,都有过失,因此前译宁玛巴自宗不承认单独的现法或空性,而是现与空的大双运,比如水中月影不但在胜义谛,连在世俗谛中都无堪忍的实体,但在世俗的缘起中可现,且正现之时,二谛中都无实有。
这个比喻很深刻,既不会诽谤世俗缘起法,也不会认为胜义中还存有实有法,佛在《三摩地王经》中首先提出了这个比喻:晚上无垢的月亮现在水中,正在现时,即为空性,如是一切诸法皆与此平等。全知麦彭仁波切也在这里专门用来比喻诸法现空双运的本性。
“观察水月水月性,少许不得正无有”喻安住于空性。水中显现出月亮影子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并没有掉落在水中,也就是说并没有真正的月亮在水中,从它的外、内、中观察,哪怕极微尘的实有也不可得,也不是现的时候有,不现了才没有,而是正在现的时候就“少许”不得。同样,从无间地狱到清净刹土,最后到佛的智慧或如来藏光明,哪怕是微尘大的实有法,二谛中也根本不存在。如《二谛经》云:“譬如显现此有法,慧观少许不可得,不可得性是胜义,本来所具之法尔。”
“水月显现现量时”喻虽然本性为无遮大空,但世俗缘起能假立显现,且能被现量见到,就象火在哪里都是热的一样,一切显现都与空性不相违。
中观认为,正因为法界为空性,才能有诸法的显现,世间凡夫对此不易理解,但常闻思中观,听闻了现空大双运的人能够渐渐领会。
依照这个比喻可以知道:外境虽然有木头、水泥做成的柱子,黄金、白银做成的宝瓶等,但正在它们显现的时候就是空性的,只是第六意识的分别心把它们执著成了实有。从内心来说,相续中产生了恶的贪、嗔、痴、嫉妒等烦恼,或善的大悲、信心时,从外、内、中、上、下、前、后各方面观察,堪忍的实有在烦恼中没有,在大悲心、信心中也没有。对于初学者,悲心、信心应该培养,烦恼应该遣除,如果闻思中观后产生现空无二的定解,知道这些分别念毕竟上是空性,从而不去分别执著,就可以相似去修无取舍的空性,既不会对它们产生执著,也不会诽谤它们的显现,对空性与缘起因果法能产生坚定不移的正见。
凡夫一般认为既然诸法是空性,就不能被看到、闻到及触摸到等等,就象“现世美”所说的那样,总之不能有显现。这是无始时来对显现执著后产生的一种坚固习气。如果细细揣摩这个水月的比喻,认识到无论在白天、晚上、池塘里、江河中、大海中,只要因缘凑成了,它就能显,正当显现时又并非实有的存在。同样,在众生的分别心面前,只要因缘凑合,就有六道轮回的显现,但正在轮回之时,又没有实有的轮回,也没有正在轮回的众生,二谛中都是空性。反复观察思维,就能很容易地相似理解法界的现空双运。
现法尽管五花八门,但本性只有一个——空性。于是有人会问:法界是否以远离四边八戏的空性安住?对。那么空性又安住在什么上面呢?在名言中不详细观察时,宝瓶的空性应安住在宝瓶上,柱子的空性应安住在柱子上,比如第三转法轮阐述如来藏远离四边八戏,不可思议,不在这边,也不在那边,但在世俗中仍说在众生相续中有如来藏,而不能说在宝瓶、柱子中有如来藏,密宗在世俗中也解说了义的文殊、现空双运的大悲心、佛的智慧,安住在众生的心间。
因此在世俗名言中可以说空性有,安住在现法上;如来藏有,安住在分别心上,而真正把这些假立的现法、分别心清净后,则没有这些区别,一切都成了一味一体的法界本性。比如正在现的万法有各种差别,但在空性上它们没有分别。我们依胜义理论相似地理解了空性或打坐安住于胜义本性时,没有内外上下,万法都融入在法界空性中,无有分别,没有能知与所知,但能感受。
我们在以水月作比喻反复抉择了现空不二,希望大家反复思察,内心中产生定解,然后去修行,转换身心。这也是诸佛菩萨修法的规律。无论何时何地,修法前所必需要理解的就是空性。
密宗中就把五毒观为五智慧,那是不是现在的分别心完全等同于空性呢?也不是,不能这样理解一味一体,只有分别心的本质才是智慧,在凡夫面前,它显现上还象是实有。比如夏天的水在冬天结成了冰,我们不能说冰就是水,夏天的水可洗澡、游泳,冬天的冰刺冷、坚硬,但冰化了就成了水,同样,智慧有无量功德,分别心有无量过失,但对分别心不去执著,了知它的本性就成了智慧,没有现法也就没有空性,就象没有五毒就不会有五智一样。如此理解之后,在入定修不可思议的空性时,外境的宝瓶就如同石女儿一样。在暂时出定时,会有宝瓶等的显现,但了知其如梦如幻,不会产生执著。
了义的佛即是无生无灭的法界本性,这无生无灭的法界本性自然也包含了众生在内。《楞伽经》中大慧菩萨赞佛偈云:“一切无涅槃,无有涅槃佛,无有佛涅槃,远离觉所觉,若有若无有,是二悉应离。”所以说众生本来是佛,都安住于清净的涅槃中,故不必很费力、有为地去追求一个佛果。了义的修法即是安住于无生无灭的法界本性。《楞严经》中云:“以不生不灭为本修因,然后圆成果地修证。”比如衣服脏了要洗,如果衣服上本身就有污垢,怎么洗也不会干净,若说衣服本身没有污垢,用不着洗,那也不对,因为显现上毕竟脏了,但这污垢是后来因缘聚合忽然染污上去的,因此可以洗掉。我们应该理解、更重要的还是体认现法的本性即是空性,然后便精进地闻思修,同时认真取舍善恶业,积聚福报,双管齐下,极快地把不净现法遣除。
有人认为修法好象是一个人心的左边有个智慧,右边有个无明,他们长时间相互交战,最终智慧战胜了无明。初学者可以这样取舍智慧与无明,但烦恼的本性就是胜义的智慧,显现上有执著时才是烦恼,只要在烦恼显现时,知道它的本性是空性、是智慧,安住于它里面的空性中,不去执著它的显现,烦恼就不会粗重、有力,自然消融在空性中,转变成智慧。般若空性特别殊胜,佛的一切智智并不是从遥远的刹土找来的,而是修了般若空性,去掉了对万法的执著后,在内相续中显现的,而且人人具足、本自圆成。因此应再三忆念《定解宝灯论》中第一、二个问题所抉择的空性,相续中串习久了,当梦中现出各种境象时,会知道它们都是假立、如幻的显现,即使是恶梦,也不会有怖畏、痛苦。这样白天、晚上慢慢习惯后,在中阴显现各种境象时,就不会去执著,不会有痛苦,甚至当下解脱。如果听闻之后不去忆念,不去修行,则没有多大必要,就象听说不远处有座鲜花盛开的花园,而你不动身前去,永远也享受不到那里的美景一样。
上根人可以一闻正法即解脱,但绝大多数人首先应好好地听闻,然后认真去思维抉择,再按闻思的结果去精进修行,这是凡夫学佛的程序。有些人只想修行,不想闻思,这是个很大的错误,又有人泛泛而听,而不去思维、修证,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我们应严格遵守闻思修的次第,不可颠倒、逾越或缺失。
但如果只听闻思惟了一段时间,修行时间也不长,便开始往四面八方跑,美其名曰:“云游参访。”这样分别心会增上、散乱、执著增多,而成为闻思修的障碍。就象一只雏雁,贸然去大浪里博击,只会折翅堕海一样。
自宗宁玛巴认为相续中的正见至关重要,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定解宝灯论》第一、二问题中详细抉择了二谛都无生的空性,并由文殊六字心咒中“阿”、“”字来表示,第三问题开始进入修行。能以这几天着重抉择闻思的正见为基础,了知一切都是空性的显现,不去取舍,外境中没有对自己有利的法,也没有对自己有害的法,自相续中便会对外境、身体逐渐淡忘,从而无论在什么地方,遇到任何炎夏寒冬、顺境逆缘,都能随遇而安,修证功德日日增上。又有人认为自己分别心很粗重,没有福报智慧,没有证悟的希望。应知修行并不是向外寻找佛陀的智慧,只要了知分别心的本质就是空性,空性与不可思议的大光明一味一体之后,安住于如虚空一样的空性,这样去修显宗、密宗,根本不会有违缘;若是真正能理解如来藏光明、他空或密宗的妥嘎并入手修行,也特别深;依靠现法也可以迅速证悟、解脱,也即成就了了义的本尊,了义的大悲心,了义的智慧。又有人会疑问:若一切都是空性,那度化众生,了知众生根机,飞行隐身可以做到吗?绝对可以,正因为是空性就有显现的能力,又加上究竟中的无缘大悲作为缘起,才可以示现报身、化身以及无量的神通。
末法时代凡夫烦恼实执粗重、分别心多,对各种法很容易产生执著,而空性正是烦恼执著的无上对治药,在显宗密宗中都特别地重要,所以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定解宝灯论》、《中观庄严颂释》等许多论典中都赞叹过空性。
喇荣五明佛学院的汉僧在这几年来着重闻思中观空性,因为如果没有空性正见,修法就很难有长进、成就。
如同宗喀巴大师所说,要了达空性必须先认清所破。宁玛巴自宗也同样把所破法分成道所破与理所破两部分,道所破包括烦恼障与所知障,但对二障的定义与他派有所不同。进入资粮道后必须具备对诸法本基的正见,因此必须认清理所破,即抉择胜义谛基的正见时所应破除的对象。
中观的两大宗派——自续派与应成派对理所破的定义不同。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的“注释”中说:自续派认为世俗中诸法虽不是堪忍法,但有幻相,胜义中则一切皆空,故分开了二谛,并加上胜义的简别。自续派的所破法,即是在胜义理论面前的“实有法”,不破现法本身。又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的“总义”中说,中观应成派把一切承认都作为所破法,而且其不共同所破法恰是对诸法分开二谛,再加上胜义简别,因为这只是相对于世俗的众生而言的。
又从前面“成实有等之简别,加上所破而宣说,自续论中虽称有,由从观察胜义言,加上彼者有何用”的前三句可看出自续派的所破为胜义谛中的实有法,后二句中从胜义谛理论观察时,不需加上胜义简别,分开二谛即是应成派的所破。
那么自续派与应成派的区别在哪里呢?
宗喀巴大师在《中论释——理海》中提出,应成派与自续派的主要区分在于抉择世俗谛时,应成派认为名言中诸法其实是因众生的执著而产生的,故只是假立的幻有,自续派则认为诸法本身即是实有存在的。克主杰及嘉样杰巴的《教派要论》也作了同样论述。
萨迦派的果仁巴认为应成派与自续派的区别主要在于抉择胜义谛的各自能立理论不同。
自宗全知麦彭仁波切认为自续派与应成派的区别有主次两个方面:主要的区别是胜义谛的所立,自续派的胜义谛所立着重广大抉择的是单空,应成派的所立是没有任何承认,远离二取的大空性。次要区别是能立(即使用的理论)与所破等,自续派的能立是自他(即自续派的自宗与他宗)共同承认的三相推理和比喻,所破是胜义谛中的实有法;应成派的能立是“他称三相理论”,即应成派本身不需要任何理论,只以他宗用来推理的三相理论来推出对方的立宗应成某种过失,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遣荡一切粗细执著,所破是包括分开二谛,加上胜义简别在内的一切承认。
并且自宗认为:自续派在究竟上也认为胜义谛空性远离四边八戏,无有取舍承认,这从自续派诸大论师们的论述中可以明显看出。智藏论师的《中观二谛论》指出:在破除了生、住、灭,抉择出无生、无住、无灭之后,究竟空性中并没有什么可抉择、破除与建立,是“真实明无遮。”菩提萨埵在《中观庄严颂》中,广大地抉择了单空胜义谛后,又说:“真实义中诸戏聚,彼等一切中解脱,纵使若依分别心,则成世俗非真实。”即分别心所了达的单空,究竟来说还是属于世俗谛,而非真实胜义谛.又菩提萨埵的弟子莲花戒论师在《中观庄严颂难题释》中说,暂时可以建立一个属于无边的单空空性,但这单空在胜义谛本性中并不存在,因为胜义谛远离了四边八戏。至于自续派为什么着重抉择的是暂时单空呢?清辨论师在《掌珍论》中说:“无真世俗梯,而上正高楼,智者非应理”,即究竟胜义前,单空是真实的世俗谛,它是证悟真正胜义谛的方便,犹如爬上高楼时的楼梯一样,若没有这个单空的方便,则智者们认为其非理。
全知麦彭仁波切总结说,自续派着重抉择的是菩萨出定时的修法,虽然见得到现法,但了知其如梦如幻,不执为实有。而应成派抉择的是菩萨入定时的修法,见到的是远离了四边八戏的法界本性,故没有任何承认,不分开二谛,也不用加胜义的简别。
于是有人会问:既然自续派究竟上的所立与应成派一致,暂时承认的也是应成派认为的菩萨出定时的修法,那么是否他们之间就没有辩论了?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的“总义”中回答说,问题在于:自续派是以抉择胜义谛的胜义理论抉择出了单空,故与应成派的分歧依然存在。佛护论师在《中论释》第一品中破四边时,不分二谛,不加胜义简别,清辨论师认为这会导致诸如没有立宗,不能遣除他人的疑惑等许多过失。后来月称论师又在《显句论》中维护了佛护的观点:在法界本性上没有任何承认的缘故,故不需分开二谛、加上胜义简别等。另外,自续派将这些理论作为其自宗的理论,而应成派本身并不承认,只在遣除他人执著时才会运用。
清辨等自续派论师以胜义理论抉择了单空假胜义谛,并暂时承认这是了义的抉择,因胜义理论是用来阐明远离四边八戏的大空性的,不可能抉择出一个假胜义谛,从自续派论师在究竟上否认了单空假胜义谛看来,他们对此也很清楚。其目的显然是为了接引下根学法弟子,把不了义暂时说成了义是为了增强他们的信心,待他们证悟了单空见后,再进一步引向究竟的胜义谛。
全知麦彭仁波切以其深邃不共的智慧,根据印度应成派和自续派暂时互相辩论的论典,真实地揭示出他们暂时的差异和究竟上的一味一体。这在印藏历史上,尚属首次。
应成派把一切承认,尤其是分开二谛,加上胜义简别的单空见作为理所破的教证很多,现举几例:
经典:如佛在第二转法轮的《般若十万颂》中说:“须菩提,若对微如毫端的名相产生了执著,也不得究竟佛果。”
《般若二万五千颂》中说:“善来、善男子,修习般若,一切法不执,一切法不住。因般若波罗蜜多无住,无能过于彼者。”
《般若一万八千颂》中须菩提白佛:“若对有为法产生执著,相似之法忍尚不可得,真实法忍,更不可得。”佛说:“如是如是,汝对无为法产生执著,也不得法忍。”
《般若摄颂》云:“虽说证蕴空,菩萨勇士者,尚行相状故,未信无生处。”了知五蕴在世俗中有形相,在胜义中是空性,也不是究竟修法,因为分开了二谛故。
佛在第三转法轮的了义经典中,也同样宣说了胜义谛远离四边八戏,例如:《涅槃经》中,佛告弥勒菩萨:“善男子,弥勒,诸声闻、独觉无法测度远离有无的旨意。”
《文殊安住经》中说:“无有戏论,诸法寂灭,因为非有非无非非有非非无。”
《说菩萨行经》云:“生与无生唯戏论,此二皆是分别意。”可见嘎单派的胜义中无生的无遮单空也是分别意的对境,不是了义修法。
《摄正法经》云:“执于所缘乃至缘于涅槃生欢喜者,诸佛菩萨言彼为下根。”对涅槃发起欢喜心者,也属下根。
《摧毁业障经》云:“对空性产生实有相,即为障碍。”又对文殊菩萨说:“文殊师利,若对轮回、涅槃产生执著相,也成障碍。”
《楞伽经》中说:“怙主所宣圣法,为自证智慧所缘境,非分别心所缘,声闻亦不能通达,唯远离有无的圣者方能通达。”
《解深密经》云:“甚深法,非凡夫所缘,不可言说,非二句义,唯善逝宣说。”即究竟的甚深法不是凡夫所缘之境,非言语可表达。
论典:如龙树菩萨在《不可思议赞》中说:“有谁分别空性,此分别心亦是空性。”
又《缘起赞》中说:究竟本性中无舍亦无建立。按格鲁派讲,世俗不清净的实有应该遣除,单空应该建立,这便与龙树菩萨的观点现量相违。
又《中论》中说:“何者耽余法,有实或无实,彼等佛教中,并未见真谛。”直接指出了单空的无遮见还没有达到真谛。
又《回诤论》中说:“我无承认故,我即为无过。”
又在《六十正理论》中云:“自性不生故,为何有生法?”月称论师在“注释”中解释说:“地大等自相不生,既没有自生,也不可能从水的湿性中产生,也就没有他生,因此地本身就是空性。”
月称论师在《六十正理论释》中云,若认为即使自性不生,但世俗中色受有生,呜呼,此诚误入歧途也。也就是说诸法在世俗中有生在胜义中无生,这种分开二谛的观点在究竟上属于邪见。
又《入中论》云:“若谓自相依缘生,谤彼即坏诸法故,空性应是坏法因,然此非理故无性。”若分开二谛,世俗谛中有自相因缘生,那么菩萨入定见到空性的智慧应成为毁坏诸法的因,然此说非理,故诸法无自性,即不能分开二谛。
《入中论》还说:“若谓安住世间理,世间五蕴皆是有,若许现起真实智,行者五蕴皆非有。”即在世间众生前五蕴皆有,但在诸佛菩萨入定智慧前则根本没有,这个意义在《中观四百论》中也同样被提到过。
又《中观四百论大疏》中说:“如是只有安住于名言谛,或在世间众生面前时,可以说现量见到了宝瓶,但在以胜义理论寻求胜义自性,不作如上语,因为宝瓶自性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见故。”
在《入中论自释》中,也作了类似论述。
又《显句论》中说:凡夫众生前可许有眼识所见的宝瓶柱子等,但法界本性中没有这些实有法,因此根本不作承认,不承认就没过失,若承认则有过失。
又《显句论》中还说:“若以一切是空,是无有的执著,此是邪见。”单空即认为一切是空,是无有,但是格鲁派弟子把这句话忽略过去了。
在《显句论》中,月称菩萨还说:“如虚空花鬘,空性亦如是,此理应了知。”即空性不是所知缘,没有一个实在可修的单空空性。
月称菩萨在中观窍诀修法《入般若波罗蜜多根本颂》中说:“破立二者均应破,真实本性无破立。”
在抉择法界本性时没有任何承认,但为随顺有分别心的众生时,可以说胜义中为空性,世俗中有缘起的万法。这也有许多教证。
如寂天菩萨在《入菩萨行·智慧品》中说:“于见闻觉知,此处非所遮,是处应遮者,苦因执谛实。”即世俗中眼识所见,耳识所闻,意识觉知等这些不是所破的对象,此处所应破除的是苦谛的因,即众生的实有执著。可见寂天菩萨在随顺众生时,也分开了二谛。
又《入中论》中“真实不生世间生”一句,即胜义本性中无生清净,在世俗众生分别心前,可说有缘起生,依靠外的种子可产生出芽果,依靠内的无明可产生出行等,外内的缘起待因缘聚集都可产生果。
而且,《现观庄严论》、《法界赞》、《缘起赞》及《桑布扎续》皆云:“此中无所遣,亦无少可立,于正性正观,正见而解脱。”
前面阐述了所破法,接下来分析能破的因,也就是用来遮破的理论。能破、所破在本书中均为略讲,详见《入中论日光疏》。
根据所破法分为人我与法我两部分,能破的因也因此分为抉择人无我的理论与抉择法无我的理论两类。
抉择人无我的理论是“七相理论”,前五相由龙树菩萨提出,后二相由月称、寂天菩萨增加。主要见于《中论》、《入中论》、《入菩萨行·智慧品》。《入中论》中以车与车的支分(零件)为喻云:“如车不许异支分,亦非不异非有支,不依支分非支依,非唯积聚复非形。”车比喻“我”,车的零件比喻五蕴。
一、车与车的零件不是异体关系,否则除了见到一辆整车外还应另外见到单独的零件,比喻我与五蕴非异体的关系,否则除了见到一个单独的我之外还应另外见到五蕴,这在世俗上也与人们的现量所见相违。
二、车与零件不是一体关系,否则有多少个零件,就应有多少辆整车,喻五蕴与我不是一体,否则我与五蕴一样应有五个,而且我应成为刹那生灭的有为法。
三、零件上没有具备独体的车,喻五蕴上不具备一个实有的我。
四、并没有一个独体实有的车依附在零件上,喻没有一个实有的我依附在五蕴上。
五、也并没有零件依附在一个实有独体的车上,喻没有五蕴依附在实有的我上。四、五两相说明车与零件、“我”与五蕴并不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暂时在世俗中可以假立地说我是“能取者”,是造业的作者,但详细观察时,并没有一个能取的我与造业的我。
六、并非零件混乱地积聚在一起,便可以产生一辆实有的车,比喻并非五蕴积聚在一起,便产生了我,只是我们的分别念把他们执著为积聚在一起的他体。
七、也并非零件有规律地积聚在一起的形象便是车,比喻五蕴积聚起来的形相也不是我。如果因为有形相可见而把身体看成我,则除色之外的受、想、行、识都没有形相,不应同被执著是我。
佛经及《中论》中用到了车等的比喻,《入中论》便依此详细地从七个方面观察了“五蕴”与“我”,从而得出了人我空性的结论。按这七相理论必定能理解大小乘中的人无我空性。
遣除对“我”实有的执著,相续中生起人无我空性的正见,按此去修,可以证得人无我空性,而得小乘阿罗汉果位。
抉择法无我的理论是中观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运用的“五大因(理论)”,以及应成派独有的“四大应成理论”。
五大因是:
一、“金刚屑因”,经典中的《佛说稻杆经》,论典中的《中论》、《入中论》、《掌珍论》等都用到了金刚屑因。它是抉择因果中“因”无自性的理论。
二、“破有无生因”,它抉择的是果的无生空性,果若已有不须再生,果若无不能产生。很多佛经以及《中论》、《入菩萨行·智慧品》等都用到了“破有无生因”。
三、“破四句生因”,它是同时观察因与果的理论,多种经典以及智藏论师的《二谛论》中用到了“破四句生因”。
四、“离一多因”,经典中的《楞伽经》等,论典中的《中观庄严颂》、月称论师的《入中论自释》、《入般若波罗蜜多根本颂》中用到了这个理论。
五、“缘起因”,经典中的《龙王请问经》,论典中的《中论》中都有运用。
首先,“金刚屑因”是详细观察因的理论。它的得名,是众生执著诸法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其邪见如山,而金刚屑因以其强大的威力彻底地破除了这四边生,如同金刚杵将其邪见的山击得粉碎,化成了极细微的碎屑,故以此比喻而得名。它的方法是以芽、果为例,观察诸法产生的因。
凡夫执著产生诸法的因归纳起来共有四种,首先是外道数论派认为的自生,其次是内道的有部、经部、随理唯识、中观自续派在世俗谛中认为的他生,第三是外道裸形派认为的共生,第四是外道“现世美”承认的无因生。而经过金刚屑因的彻底遮破后,得出:自生有无义生、无穷生、不必要生的过失;他生有火焰产生黑暗之类的过失;若自生、他生不存在,则更不可能存在有他们的共同所生;若无因能生,因此有现量见的成为不能见或见不到的应成现量能见的过失,这样便把四边生彻底地破除了。可详阅《入中论日光疏》。
其次,“破有无生因”是详细观察果的理论。它的方法是,若说胜义中有果存在,且这个果由某个种子(因)所产生,则观察种子还在的时候,果是否已经存在,若已存在,则不需要再生。若在种子时不存在果,《中论》中说则根本没有的没办法产生,就象千千万万个因缘集聚了也没办法产生出石女儿与兔角一样。
即世俗众生面前,种子上本来有果,或本来无果,或除这两种外的其余情况,都不能产生出果,只能说因时没有果,后来以因缘和合产生出了果,但这个缘起生也是假立的,是不以胜义理论详细观察而言的。
这时应防止的一个误区是:我们不能因破了四边生,便进而把佛法在世俗中的因果、轮回、善恶果报等世俗定律也一并否定了,重新堕在了无边。那么应成派是如何看待万法产生的呢?应成派认为,在世俗分别心面前只能承认是缘起生,缘起生因为是假立的,不成实有,故不落四边。这缘起理论有两个前提:第一是从现法的角度,第二是面对世俗分别心尚未消亡的众生。因为应成派抉择的无生无灭的法界本性中,包括缘起生在内的一切万法都已寂灭,也就是缘起生在法界中本不成立。但世俗中有无明的众生已经把无生的法界空性看成了森罗万象、错综复杂的万法,并且他们粗重的分别心见到了万法的生灭,见到稻种长出了稻芽,长成了稻谷,父母生出了子女,并认为这一切浑然天成,本来就是如此,也只会如此。一部分众生对这些现象生起了怀疑,进行了思考,试图找出隐藏在这现象之后的真相,这就是各类外道及古今中外的哲学家们,但因智慧、福报不足,而未能找出答案。有一类声闻缘觉,找出了比较令人信服的答案,但也未臻圆满,他们是众生中学问渊博、智慧深远的佼佼者,尚且如此,若直接将应成派无生大空性讲解出来,则对绝大部分根性不高的众生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使他们如聋如盲,无从下手,无法理解。因此佛菩萨们退而求其次,先宣说了因果等前行法,待众生修行慢慢上路,根机相对成熟,但尚未有能力理解无生大空性时,便从众生所见所闻所觉所知的角度,将众生所执为实有的生灭法与无生大空性折衷,留取了众生所见的生灭之相,去掉了众生额外安立上去的实有执著,此即应成派所承认的缘起法,自续派、宗喀巴大师的单空见。待众生了达了缘起后,执著已大半去除,根性已完全成熟,这时诸佛菩萨便直接宣说出了无生无灭的大空性法界,这时应成派才呈现出其遣荡一切、超然卓立的独特风采。如此随顺众生的根机与意乐,渐次迂曲,而最后使众生回归本原,登上法王的宝座。
缘起生粗粗看来似乎与四边生中的他生相类似,但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应成派的缘起生如幻如梦,是不经详细观察,暂时得出的结论,跟芭蕉树一样,没有实体。而他生则认为实有的因产生了实有的果,是经观察后成立的。在以胜义谛理论观察时,找不到一个“他”,因为有种子时无果,在果上无原先的种子,种子与果不会同时存在,就象昨天与今天,上午与下午,前一分钟与后一分钟不可能同时并存一样。又象在梦中,不观察时好象有种种因果法,但连世间人也知道,这都是习气幻化,根本没有一个真实堪忍的因与果的“他体”,又如幻化师幻化出的象马,本是虚幻,没有实体,也就无所谓“他体”。反之,他生也就不可避免会有下列过失:因产生果时,因若灭,则因成了断法,若没灭,则因成了常法,而应成派的缘起生因为本身即是不详细观察的假立法,故没有上述过失。
对初学者来说,佛所说因果是不可思议的,没有能力去观察,故暂时不能观察。已对因果产生坚定不移的信心后,才可以进行深入、真实的观察,这时就如实了知应成派所说的因果是假立的缘起生。
因此中观应成派在世俗众生面前说果依靠因而产生,而且因果如梦如幻没有实有,只在因缘如梦幻和合集聚时,才会产生如梦如幻的果,因此是缘起生。
第三、“破四句生因”是破除有宗的因能产生果的执著。有宗执著的实有因产生实有果的方式归结起来共四种,称作四句,即:“一因生一果、一因生多果、多因生一果、多因生多果”。
虽然在世俗分别心面前,可以暂时相似地承认这四种出生万法的方式,如眼根、心识、外境色法三者和合后才产生眼识所见的形象,即是多因生一果。又如一粒稻谷生长出几十粒稻谷即是一因生出多果等等,但在胜义谛中都不成立。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智者入门》、智藏论师的《二谛论自释》中都广破过胜义中这“四句生”
第四、“离一多因”,这不是从因、果的能生与所生方面,而是直接从法的本性上去抉择空性。诸法的本性上如果有实有的法存在,则要么是一体,要么是多体。先观察一体这种情况,我们把一根柱子分成上、中、下三部分,又把上面的部分再分成上中下三部分,这样分下去,会发现成为一体的柱子根本不存在。没有一体,也就更不可能有多体,因为多体是依靠许多个一体组成的,就象经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也就不可能有许多人组成的僧团。
第五、“缘起因”的理论:一切诸法是空性,因而能显现。显现远离了世俗谛中的断边,又因所立是空性,遣除了胜义中实有的遍计法,故远离了常边。
在抉择空性的这四种因中,第一种“金刚屑因”是从因的角度,第二种“破有无生因”是从果的角度,第三种“破四句生因”是从共同对因果观察的角度,第四种“离一多因”是直接观察诸法本性的角度。而接下来的第五种“缘起因”包含了前四因的全部内容,在五大因中最具力量,能摧破一切实有的执著,同时远离常边与断边,故是五大因中的“因王”。
中观抉择诸法本性有三种方法,被称为“三解脱门”,即抉择因的无相解脱门,抉择果的无愿解脱门,抉择自性的空性解脱门。其中金刚屑因抉择无相解脱门,破除色与形相;破有无生因抉择无愿解脱门,胜义中无果,因此无有取舍,而达无愿;破四句生因共同抉择无相、无愿解脱门;离一多因抉择空性解脱门,胜义中无一体,也无多体,故是空性。缘起因则共同抉择三解脱门,故又被称为“因王”。
按性质来分,可以有“对立可得因”以及“统一不可得因”,缘起因属于“对立可得因”,另外四因属于“统一不可得因”。对自续派和应成派来说,这五大因都是“破因”,而不是“立因”。无论是自续派的单空,还是应成派的大空性,都是只事破除而不事建立。(是指破除实有后不再建立一堪忍实有之法)
虽然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运用这五大因,但在运用方式上又有着本质的区别。自续派本身就承认三相理论,也力图从正面去推出空性的结论,因此是“自续”的理论。对于应成派来说,这是“他称”的理论,因为应成派抉择的是出世、入定时的空性并入定安住在究竟的法界中,因此它自己并不需要一个承认并借以宣说的理论,因为法界本性远离分别,一法不立。以此而对众生的妄想分别所增益出来的种种显现作认真观察时,必然会发现种种难以成立的漏洞。正是基于这一原理,应成派论师在不离法界空性的同时逐层剖析众生所承认的对象,最后得出他们的承认根本就不能成立,也就是使用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这些方法总结起来,也就是共同的五大因与不共的四大应成因。可见,应成派新鲜活泼,并不拘泥于某一种理论,也不刻意从正面去推出空性的结论,而只是为随顺世俗凡夫人的根性,为其解粘去缚,廓清迷雾,不说而说,说犹未说。
前面已讲了中观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具有的五大因,接下来介绍应成派不共同的四大应成因,即:汇集(摄受)相违应成因;根据相同之应成因;能立所立同样不成立之应成因;他称三相应成因。
圣者入定时安住的法界本性是不可思议、远离四边的,这时无遮与非遮、破和立都不作承认,因为这些都是属于分别心所造作。但在凡夫面前相似抉择胜义谛空性时,中观应成派则将分开二谛等作为所破法,以共同的五大因与不共的四大应成因摧坏一切有无诸边,而承认无遮,而且是大无遮。
在抉择胜义谛空性反体的理论中,中观应成派的理论是无上的,因为它不分二谛,不作任何承认,因此广大、深细地抉择了空性,使世间众生能借此相似地理解佛、菩萨的入定智慧,依此去修,也能容易地证得大乘的见道果位。
《中论》中说:正因为万法无堪忍实体,假立缘起才会得以显现。即不清净的宝瓶与清净的如来藏光明在二谛中都没有堪忍的实体。因此应成派把二谛也列为所破法之一,佛陀所安住的即是这种没有分别、没有承认、不可思议的法界大空性。
在共同的五大因中,应成派与自续派不同的是不分开二谛,不加胜义的简别,在四大应成不共因中,应成派同样没有任何承认,而推出他派或三相推理的自我矛盾。
下面简单介绍一下四种不共应成因的梗概,并以内道有宗的他生见为例进行说明。
一、汇集相违应成因。内道有宗分开二谛,承认他生,他们承认因和果是不同自性的他体,同时又承认因能生果,应成派把这两个立论汇集在一起,既然因、果是不同自性的他体,则种子不能生出芽,即因不可能生出果来,这显然与因能生果的理论相违,故其立论不能成立。
二、根据相同之应成因。因为因与果是不同自性的他体,且因能生果,则依照与它相同的根据,可以推出火焰也应能生出黑暗,因为火焰与黑暗也是不同自性的他体。实际上应成派对种子、芽、黑暗、火焰都不作承认。
三、能立、所立同样不成立之应成因。对于上述第二个根据相同因,有宗回辩说,虽然火焰与黑暗也同是他体,但与因果关系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因为要构成因与果除了两者应互为他体外,还需满足四个特点:因本身有产生果的力量,但火焰没有产生黑暗的力量;因生果现量可见,而火焰生出黑暗不可能现量见到;因生果是缘起法,而火焰生黑暗不是缘起法;因生果是法的本性,而火焰生出黑暗不是法的本性。因此因能生果依然能够成立。
中观应成派于是对这四个特点逐个进行观察。
力若在果上,显然有过失。力若在因上,则观察力与因是一体还是异体,若是一体,则把种子从上、中、下、左右分别观察,不存在一个实有的因,若是异体则产生果的不应该是因,而是那个力。
若现量见,应分清能现量见的是诸佛菩萨的入定智慧,还是凡夫的分别心识,若是前者,则据《三摩地王经》,诸佛菩萨的入定智慧前并没有不清净的现法,因此也就没有因与果的存在。若是后者,则凡夫的分别识本来就属于无明,尚未通达法界的本性,因此在抉择法界本性时不能以此作为根据,就象不能请瞎子来判断外境的色法一样。
因缘和合能生果,火焰不能产生黑暗这类缘起法是基于假立的世俗法而言的,但在法界本性上不存在缘起法。
此本性是世俗上的本性,还是胜义上的本性?若是前者,只在不认真观察时才会成立,但一经观察,便如层层剥开芭蕉树一样,最后找不出一个实有的本性。若是后者,则如同究竟观察了的世俗,本来即是不可思议,远离四边八戏,故也没有本性存在。至此,有宗提出的因果之间的四个特点,也就是他们的能立已被一一破尽,能立不能成立,所立自然也冰消瓦解,无法成立。
由此可知,因能生果是在凡夫分别心前,不以胜义理论详细观察的假立缘起生,在胜义理论面前,一切的所立、承认都象将干草投入烈火,只能使火势增旺,其本身也被烧尽无余。
四、他称三相应成因。三相是宗法、同品周遍、异品周遍,是因明用来观察事物是否成立的理论。他宗把这三相理论作为他们推理的依据,而应成派本身没有任何承认,故也不需要这种用来成立所许法的三相理论。只是以他宗使用的三相理论,推出他们所承认的法不成立,从而使那些有实执的众生遣除执著,产生空性正见。
应成派的这四种不共同理论,可将有边、无边、亦有亦无边、非有非无边全都破除,但在破除的同时又没有诽谤现法,这在前面水中月影的比喻中已详细抉择过。
以上是以分别心伺察诸佛菩萨入定智慧的境界,目的是为接下来的修行服务,修行时安住于闻思所抉择出来的正见之中,遣除实有的执著。这就好象在地图上清晰、准确地确定了自己所要到达的目标,然后不偏离这个目标而起程上路一样。只有正确抉择了空性正见,修行才会增上、广大,才能有效地遣除相续中的执著、痛苦,很快地生起大乘道的功德。但若只具见解,不去修行,实有执著也不可能遣除,就象已在地图上确定了目标,但不动身前去,永远到达不了目的地一样,《大般涅槃经》云:”不以闻故得大涅槃,以修集故得大涅槃。”《华严经》云:“深闻法已,摄心安住,于空闲处,作是思维,如说修行,乃得佛法,非但口说,而可清净。”
以上依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的以及应成派不共的理论,阐明了第二转法轮的精华——空性正见,乃用以作为根据的了义经论、抉择的方法和它对我们修行的必要性。
在雪域,对应成派有多种不同的理解。宁玛派以全知麦彭仁波切为代表,以不分开二谛,法界本体是远离了四边八戏的究竟空性为自宗。而嘎单派的观点却迥然不同,宗喀巴大师认为应成派的胜义空性有两种:一是诸佛菩萨入定时所修的究竟单空,这是真实胜义谛;二是凡夫及资粮道、加行道时相似所修的单空,这是假胜义谛。因此诸佛菩萨入定时还是有所缘之境,不然就形同睡觉,成了以摩诃衍为代表的无念修法,宗喀巴大师的很多弟子都沿袭这个观点。
如克主杰论师在《中观总义——善缘者睁眼论》中说,中观不论是自续派还是应成派,都要分开二谛。沙格西在给全知麦彭仁波切的辩论书中说,你们宁玛派没有承认,究竟中没有所修及能缘境,都是不可思议,实际上就是摩诃衍的无念修法。全知麦彭仁波切回辩说:如果宁玛派依究竟的教理抉择的大空性成了无念修法,则释迦牟尼佛及众多论师不也成了“无念者”了?
格鲁派把与单空教理相违的部分密续和第三转法轮了义经典判为不了义,只承认第二转法轮的般若经典,龙树菩萨、月称菩萨等的论典是了义的经论,并对此作了合乎单空见的诠释。而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与沙格西的辩论书中以长达二十页的篇幅引用了了义的经、论,新旧密宗的外、内续典,以及印度、雪域诸瑜伽士的道歌,论证了究竟的法界是远离四边八戏,没有任何承认的大空性(密续部分详见第四、五问答题)。并引用了宁玛、嘎单共许的《中观四百论》中:“非有非无非有无,二者自性亦非非,四边解脱中观者,即是智者真实性。”作为教证。
全知麦彭仁波切说嘎单派单空见不可能圆满破除四边,并对沙格西说:嘎单派的因明“摄类学”学得很好,有两个否定词时成了肯定,破掉非二边时,成了二边,破掉二边时,又成了非二边,实际上连有边也没有完全破除。(详见《入中论日光疏》)
详细观察后,可知把单空作为究竟的观点没有任何教理根据,就连诸佛菩萨聚集一起也无法使其不了义变成了义。也无法达到《中观四百论》中的“四边解脱中观者,即为智者真实性。”这一境界。最后连沙格西也承认说:真正究竟胜义谛是四边八戏远离的空性,不能理解为单空,旧密宗的观点确实有真正的教理根据。
全知麦彭仁波切还与沙格西说:不用说中观应成派,连自续派也不承认单空是究竟的修法。具体教证前面已作引述。
因此,无论从第二转般若法轮的经论,还是第三转法轮的了义经论以及密续中看,都可得出法界本性是远离四边八戏而不是遣除了有边的单空。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与沙格西辩论时指出一个太过说:格鲁派弟子不认为法界本性是远离承认、不可思议的大空性,反把这些了义经论的观点判为不了义,则已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弟子。
由此可知,宗喀巴大师是以大悲心为实执深重的弟子宣说了不了义法,但在究竟上不了义的不能被说成了义的,否则不但与教理相违,不能理解诸佛菩萨的密意,而且也无法获得究竟的解脱。
现在重新回到颂词上来。
凡夫意前空和有,虽成相违此现量,
一切智者希语赞,于此无别说希奇。
此颂阐述无二大双运是圣者瑜伽士现量所见。凡夫执著现法为实有,执著空性不能显现,因此现与空就好象水与火,光明与黑暗一样,互相排斥。但对瑜伽士(证悟者)来说,现空大双运却正是他们的现量境界。并且这现空大双运远离言思,深妙难测,是八万四千法门的精华,三世诸佛安住的胜义本性,故恒受佛、菩萨、智者们的赞叹。如龙树菩萨便赞叹这无二大双运是“希有又此极希有,希奇又此极希奇”。
菩萨出定时虽然见到二取的现法,但了知其本性为空,因缘会遇即能显现,因而是空性与显现中缘起的双运。菩萨入定时以无漏智慧感受大空性与大光明的双运,这种双运称为大双运,以有别于空性与缘起法的双运。
自宗宁玛巴认为:现空大双运尽管在凡夫面前似为相违,但这正是法界的本来面目。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下面说:“此说殊胜定解者,未作舍立轮涅故,虽似相违而句义,不违诸道之关要。”又说:“是故前译自宗者,基道果之诸法名,常与无常二谛等,远离一切诸偏袒,唯以双运立宗派。”凡夫人用空去破有,空有不能双运,但在诸佛菩萨的智慧面前,现空正是一味一体的大双运。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本论后面说“彼亦初学者面前,犹现能破所破相,尔时现空未双运。真实观察智慧前,显现空性此二者,有等无等一本体。可许同体面异分。”
由从空方衡量时,无有少许不空故,
虽能可说断定无。鬗鬗鬗鬗鬗鬗鬗鬗
此颂以胜义理论作相似的比量推理。在用胜义谛理论抉择空性时,基道果所摄的一切诸法,连微尘许的堪忍实体都不存在,没有少许的非空性可得,都是本来空性、无生、清净、平等,故可以毫无怀疑地说万法都是空性。
从教证上看,所有般若经典再三宣说轮回涅槃所包含的一切诸法,都是无生的大空性。故自宗认为是“虽能可说断定无”,前文也曾说“由思唯一空性理,若问可答即无遮”、“因从二谛中未生,可说无生有何疑”,月称菩萨在《显句论》中也说:遮破四边是大无遮。在《入中论》第六品中说:“如石女儿自性生,真实世间俱非有,如是诸法自性生,世间真实皆悉无。”
从理证上看,应成派与自续派在以胜义理论抉择自相空性时,都是遣荡一切,而没有承认过少许实有的法。抉择他空的弥勒菩萨于《宝性论》中说:分别心的究竟本性就如虚空,没有因缘,没有集聚,没有生灭,也没有中间安住的法。因此无论修自空、他空,都应将诸法本性抉择为空性。
那是不是因为是空性便不能见闻,也不必修了呢?也不是,空性是诸法基的本性,但它又不是单空,而是同时与现法的双运,即:
无彼无相正未舍,自现不灭而显现,
诸法无论清净与否,都没舍去空性的体相,本来就没有丝毫堪忍的实体,本性上都是空性,但在各种不同的缘起法集聚时,就会现出许多清净与不清净的现法。
初学者对单独的空性与单独的显现都较容易理解,但对现空平等大双运都很难领会,因此应精进地依靠教证与抉择胜义谛的理证反复伺察,遣除疑惑,从而取得定见。其中对理解现空大双运最有帮助的即是水月的比喻,应仔细揣摩,在行住坐卧中经常忆念。
现彼现相正未舍,住于无基大空性。
诸法显现的形相正在未舍的同时仍安住在没有堪忍、实有的本基大空性中。这空不是断灭空,也不是单空,而是现空双运的大空性。
由此我们知道,依胜义谛理论,可以相似地感知现空大双运。现与空无论在菩萨的出定还是入定中都不是相违、无关,而是一味一体,这是佛法的究竟精华。
菩萨出定时,也见诸法的显现,那时外境中依然有色、声、香、味、触、法等林林总总的万法,但不同的是这些已只是幻相,无丝毫的实质内容,菩萨们不会对它们产生哪怕一刹那的执著,就象一面镜子,不会对一张漂亮妩媚的脸产生欢喜,也不会对一张沾满污垢的脸产生憎恶一样,从无间地狱到佛的报身刹土都一视同仁,视如梦幻。有人会想:既然万法本性皆是空性,是否可以任意显现?那也未必,此类显现仍属因果缘起法范畴,只有在因缘集聚时才会有显现,比如、石女儿、龟毛兔角就不可能显现。若问:是否只有实有法才能显现?正好相反,若真有实有法则无法显现,凡有显现,都不实有,大部分显现的虚妄性我们分别心粗重的凡夫只有深入观察思维后才能了知,但也有我们现量可知的虚幻法,如水中月影、镜中景象、空谷回声等等。
因此在世俗中,一切都是缘起生,没有大自在天、神我等实有的主宰来惩罚或帮助我们,支配我们的就是那无欺的因果缘起规律,但一切的主动性又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我们只要不造恶业,便不会感受痛苦,因为没有这类因缘集聚的机会。但若破了戒律,犯了五无间罪等,相续中就有了受苦的种子,虽然这种子在胜义中观察时,是了不可得的空性,但在没有把它忏悔清净之前,它还是会迅速增大,因缘成熟时,造业者便会亲身感受痛苦的果报。
无论在观待众生分开了二谛时,还是在不分二谛的诸佛菩萨的瑜伽现量前,现空一直都是双运,它们对众生无利无害,显现的万法不是众生转生轮回、产生烦恼的因,空性也不是众生脱离轮回,获得涅槃的因。众生之所以转生轮回、充满烦恼,其原因就是众生的无明对万法产生了实有的执著。其实,即使在初学者面前,不清净的现法也不会产生太大的障碍,主要应做的就是放弃对它们的实有执著。
自续派认为显现正遣除了无边,空性遣除了有边,而真实的意义却是以显现遣除有边,空性遣除无边,这正是应成派现空无二的真实意趣。
当我们通过闻思修行的阶梯,证得了究竟的现空大双运时,便是我们彻底超越世俗的因果缘起规律支配之时,此时至少已登入初地。菩萨入定中,以无漏智慧现见一切诸法都是本来清净,本来无有分别,本来就与法界空性一味,大光明与大空性融成一体,犹如火与火的热性,无法分离。没有单独的现法,也没有单独的空性,现空没有主次之分,这在下面第五个问题中有广述。
为了便于理解,我们在论述时,先把现与空分开来抉择,最后得出他们双运的结论。(双运、一味、一体、无二,都是表明现空其实是不可分割的整体)。真正修行的时候,并不是这边一个现,那边一个空,就象两个人,先是互相敌对,后来握手言和。
另外,显宗是以分别心去相似理解法性,密宗则将智慧直接安住在大清净的本来面目中,因此显密在所见到的空性本面上虽没有任何差别,然在登地之前,在方便窍诀、速度以及所得到的加持力上依然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这将在本论第六问题的回答中具体阐述。
于彼此空以此空,此空此现之分析,
始终不可获得故,是由内心定解时,
寻义智者无义故,情绪不生懊恼上,
既得乐意真希奇!鬗鬗鬗鬗鬗鬗鬗鬗
在这些“此空以此空”及“此空此现”等说法观察分析下,始终不可获得、不可成立现空双运义。对以上现空无别的意义和境界由内心生起定解或证悟,这时寻找真实意义的智者已得到了无义(现空无别)之故,不似俗人丢失东西没找到而生懊恼,而且既得不可思议的境界即法界的本性故,心里乐意非常,这是真希奇!
对“于彼此空以此空,此空此现之分析”这两句的解释,藏文的注释说法不一,按照法王如意宝的解释,前一句是嘎单派的自空见解,后一句是随理唯识等承认实有法的他空见解。
“此空以此空”,柱子、宝瓶等自己不空,是空性所安住的基础,只是空基上面的实有才是真正的空性;“此空此现”,此空指因无明而产生的不清净世俗法,此现指如来藏,这是随理唯识以及门朗格日错解了觉囊派他空见的不了义他空等,间接上也包括了小乘有部经部认为的胜义中存在着无分微尘与刹那的分别心的非遮见。这一系列对空性与显现的分析,都与现空大双运直接相违,不但在胜义上,即使在世俗中也不可能获得。
探寻万法本性的智者,在内心对现空大双运真正生起定解时,恰恰因为没有找到有边、无边等的实有之义,故与普通人苦苦寻找后一无所获、空手而归的失落心情完全不同,心中不但不懊恼悔恨,反而生起了不退转的坚定信心,产生强烈的欢喜心。因为这时寻义智者对诸法之基已有了相似的正见,可以相似地与诸佛菩萨一样安住于法界本性,度化众生的能力也相似得到,佛果已遥遥在望。如《金刚经》云:“以实无有法得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燃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而现量证得这一殊胜定解,了达了本来面目时,其相续中的欢喜心更是无以伦比,前所未有,初地菩萨取名为“欢喜地”即是此理。即使对这现空大双运稍有认识的初学者,相续中的粗重执著都可以迅速减轻,对上师三宝的信心与欢喜越来越大,对甚深的法界本性树立起坚固的定解,产生诸多希有的功德。
堪布刚华在《定解宝灯论讲义》中说:在雪山自空与他空有许多辩论,但承认现空双运的宗派才是最究竟的宗派。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下面也有类似的金刚句。
第一个问题已经讲完,下面作一总结。法界的究竟本性是无遮还是非遮,应从两方面观察:诸佛菩萨的入定智慧远离了分别心的造作,没有破除与建立,这时没有无遮见和非遮见;在凡夫分别心前以胜义理论抉择大空性时为大无遮见,以见清净的名言理论抉择如来藏等现法时为大非遮见,而不是无遮单空,也不是远离空性的实有的非遮。大乘显宗第二转法轮的般若经论着重抉择大空性(也称为大中观、大般若),对如来藏的大光明作了略说,而第三转法轮的了义经论宣说了与本来清净的大空性双运的如来藏大光明。
这时基道果怎么安立呢?大空性与如来藏大光明是佛的法身智慧,在凡夫面前,这是法界基的本性,是所知法,渐次安住于基的本性是道,首先是资粮道、加行道时的相似安住,慢慢纯熟后,到见道入定时已正式见到了本基空性。在见道与修道入定时见到了本基中相应的空性与光明的大双运,或者说见到相应的如来藏光明,出定时则见到如梦如幻的显现,如此轮番而修。当二障完全消尽,圆满通达了如来藏光明时,便证得了佛果。基道果本是一味一体,是佛的法身(也即是究竟法界)的三个反体,修道即是如理安住于本基之中,得果也就是证得了基的本性,而并非在无为法的基之外再去求一个有为的缘起法。
无论在佛、菩萨、声缘罗汉还是在六道众生面前,究竟的法界只有一个,在这法界中,轮回、涅槃、众生、佛、菩萨、清净、不清净都没有丝毫差别,皆是一味一体,故以代表一切万法无生无灭的A(阿)字来表示。因而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全论结尾把第一问题归纳为“阿者不生之法门”。修学显密了义教法的初学者只有广泛闻思诸法无生的经论,相续中产生坚固的定解后,再去修行,才不至于误入歧途,才会顺利成佛。
丙二、第二问题:声缘怎证二无我
分三:一、破斥他宗;二、建立自宗;三、龙树菩萨与弥勒菩萨密意不相违
丁一、破斥他宗
第一个问题抉择了基的正见,第二个问题将抉择证悟此正见的是声缘罗汉、还是菩萨?仙人先作广答,后以“者远离诸垢门”进行归纳。
所谓二无我,即是人无我和法无我,换言之,即无二我,也就是无人我和无法我。“我”不是世俗称谓中“你、我、他”中的“我”,而是指“自我”,也就是有其实有的自性。人我与法我总摄了有情的一切妄执境界。人我,即是凡夫妄执五蕴为实有之物,而产生对虚假的“我”的执著,此主要就有情而言;法我,即是凡夫妄执诸法为实有之物,它涵盖的范围有广、狭二种,广义的法我指包含了人我在内的一切万法,因五蕴本来就是万法中的一部分,即广义法我包含了有情与外境,以及无边、二边、非二边,狭义的法我指除人我之外的那部分法我。
从二障的产生根源来说,人我执产生烦恼障,狭义的法我执产生所知障。所谓烦恼障,是对众生证得暂时解脱形成障碍的烦恼,细分不可计数,归纳起来便是贪嗔痴三毒(或再加慢、嫉而成五毒);所谓所知障,即是对众生证得佛的一切智智所形成的障碍,归纳而言,便是二取、三轮执著和习气。准此,人无我智慧即是去除了众生在五蕴粗相上产生的“我”的执著,了达了“我”的本来空性,法无我智慧则有两重含义:去除了对人我之外的诸法的执著,了达了除人无我空性之外的法无我空性(狭义);去除了对一切万法的执著,了达了一切法的空性(广义)。下图略示自宗的观点:
总的来说,佛法暂时分为三乘:声闻乘、缘觉乘和菩萨乘(包括佛果),根据《妙法莲华经》以及弥勒菩萨、龙树菩萨的观点,这三乘究竟都必将成佛,即佛法究竟上只有一乘——佛乘。在暂时所分出的三乘中,声缘罗汉证悟了圆满的人无我及部分的法无我(其中声闻罗汉证悟了五蕴是粗相的假立,但对细相的无分微尘和刹那分别心仍执为实有,缘觉罗汉则通过对十二因缘的观察,对细相的无分微尘也遣除了实执,只剩下了对细相中的刹那分别心的执著,这是他们之间的差别);菩萨与佛已证悟了圆满的法无我,即圆满证悟了第一问题中所抉择出来的基的正见。确切地说,菩萨已圆满地见到法无我,虽还有垢障待除,但已没有为自己而求涅槃的发心,也不会因烦恼而转生轮回。只有佛陀既远离了凡夫不清净的轮回及小乘声缘只为解脱自己生死而求涅槃的过失,又远离了一切垢障,证得了无有取舍的法界大平等。故“者远离诸垢门”直接表明佛菩萨已远离了妨碍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的诸垢(比如断除了为自己求涅槃的发心),间接表示声缘还未清净现见圆满法无我的垢障(如仅为自己求解脱的发心。)
有谓声缘阿罗汉,无有证悟法无我。
有的认为声缘阿罗汉根本没有证得法无我空性。
“声缘阿罗汉”是指声闻、缘觉中已证得无学道阿罗汉果位者。声闻是指在佛前闻四谛法,然后又为他人宣说所听闻到的法,故又称“宣闻”。在无色界没有形象,也不存在声音,但那里的阿罗汉因往昔在欲界、色界中曾是声闻弟子,依其种姓故仍被称为“声闻”。缘觉又称独觉,独觉分两种:一种是部行独觉,即往昔或今世前期,曾为声闻弟子,入声闻加行地,然后今生独自证入独觉见道、修道、无学道;另一种是麟角喻独觉,往昔不一定为声闻弟子,未曾入声闻五道,在入资粮道前已圆满百劫的资粮,今生独自在尸陀林等地观修十二因缘,现证了从独觉的资粮道起到无学道的功德,而证阿罗汉果。声闻相对于独觉、菩萨来说尚是下根。
持声缘罗汉完全没有证悟法无我空性观点的共有三家:小乘未证悟并具有傲慢的声闻;印度的清辨论师及其弟子;藏地中观前代论师。
小乘未证悟并具有傲慢的声闻:小乘十八部声闻中大致又可分为有傲慢的声闻与已证悟的声闻两种。有傲慢的声闻没有证悟人无我空性,但自以为已经通达,因而心存傲慢,又因对大乘的般若空性不能理解,而指责大乘所弘扬的法无我空性非佛所说,是龙树等后代论师所编造。已证悟的声闻了达了人我本空,并已证部分法我的空性,虽然不承认究竟一乘,仍是承认三乘,但在听到大乘的空性妙法时,即理解成了小乘的空性,故不会与大乘辩论。这里指有傲慢的声闻。
小乘弟子为断除相续中烦恼与业障的集谛,了知烦恼、业障漏法的果报都是痛苦的苦谛,故为追求自己解脱的灭谛,发起强烈的出离心,进入道谛的修行。道谛在位次上也与大乘一样,分资粮道、加行道、见道、学道(修道)、无学道。它的内容是四谛、十六行相,主要修行人无我空性,而以观无常、轮回过患等为辅助,广如《释量论》所说。小乘《俱舍论》中说:宝瓶等可被钉锤砸碎,类似宝瓶这样的外境法与内境粗相分别心都是假立的世俗法,而无方微尘与无分刹那是胜义法。如罗汉证悟时,证得苦谛本性是刹那的无我空性,这显然已包含了部分的法无我空性。于是真正随教理的小乘弟子,在证悟罗汉果前,通过闻思小乘的经论,知道欲证得人无我的空性,必须同时证得五蕴粗相的法无我空性,因此不会与大乘产生辩论。但部分有傲慢的声闻,对小乘经论没有足够的闻思,也没修证,以为自己已证得了四谛十六行相和圆满的人无我空性,这样的傲慢声闻,认为证得罗汉果不需要通达法无我空性,所以就与大乘辩论。
印度的清辨论师及其弟子:他们认为佛护论师在《中论释》第七品中所说的“大乘菩萨应该证悟般若波罗蜜多的空性,小乘罗汉也要证悟五蕴的一切法无我空性”的论说有误,理由是若声缘罗汉通达一切法无我,则佛说大乘法应成无意义。
对此观点,雪域的格鲁、萨迦与宁玛巴自宗的理解不同。格鲁派认为:应成派认为已证悟的声缘通达了大乘般若经典中所说的法无我空性,与大乘登地菩萨所证一致,因此佛护“通达一切法无我”是了义的观点,自续派和唯识所持的声缘罗汉未证圆满法无我空性是不了义的观点。
萨迦派等把这声缘罗汉是否证悟法无我列为一个重要的论题,果仁巴大师的《入中论释》、《现观庄严论释》以及他的弟子班智达额秋在其抉择中观各派的论典中说:佛护论师与清辨论师在究竟意义上一致,都认为是证悟自相续五蕴粗相及细相的空性,之所以有辩论,是因为对法的定义不同。在因明中把辩论分成对句与对意义两种辩论,这里是属于句辩论,即对词句的理解有差别。他们认为自续派是把有边中自相续的粗细五蕴和俱生假立我都包括在人我中,而没包括在法我中,法是有边中剩下的他相续粗细五蕴和外境的色法以及无边、二边、非二边。同时认为应成派是只把因五蕴产生的俱生我作为人我,而把自续派中的法我与划为人我的自相续的粗、细五蕴作为法我。因此自续派所说的证悟人无我与应成派所说的证悟法无我的部分其实都是指证悟自相续五蕴的空性,两者完全一致。如图所示:
宁玛巴自宗全知麦彭仁波切认为:清辨论师和佛护论师的观点一致,应成派与自续派都是抉择大乘空性的教法,如果在意义上互有差别,则要么自续派有声缘未能证得罗汉果位的过失,要么应成派尚未作详细观察。清辨论师也说小乘罗汉必须证悟四谛十六行相,也就是轮回中一切外境的器世间都是假立有漏的无常法,在胜义中只存在细相的刹那法。因此清辨论师还是认为五蕴是法的部分,并且罗汉已证得这部分法的空性。
那清辨论师为什么还与应成派辩论呢?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与当秋的辩论书中指出:从清辨论师所举的“如是则大乘般若空性应成无义”这一理由中可以看出,清辨论师把佛护《中论释》中“通达一切法无我空性”误解成了声缘罗汉与登地菩萨一样通达了一切所知法的空性。
而佛护论师说“一切法”时的本意并非如此。月称论师在《显句论》第十八品中说:声缘罗汉通达的是缘起的空性,其意义即是声闻罗汉仅遣除了对我与我所的俱生执著,了达它们是假立的缘起法,通达了五蕴粗相的空性,而缘觉罗汉在具足声闻罗汉一切功德的基础上,对五蕴细相中无方微尘的空性也证悟了,所以佛护论师所说的一切法,并非指包括一切有为法和无为法。
全知麦彭仁波切给单秋打比方说:应到的一切人都到了,并不是指世界上的一切人都到了,该服用的一切药都准备齐全了,并非指世上的一切药都已拿来了。同样,证罗汉果时应通达空性的一切法,并非指分别心前的一切所知法。萨迦班智达在《量理宝藏论》中也说过:说一切都来听法时,牛没有来便没有过失。
而清辨论师的这种辩驳,在字面上就变成了罗汉丝毫未证悟法无我,恰好与他的本意相反。
那有人会问:清辨论师也是一位大班智达,他会理解错吗?论师们为了接引不同根机的众生,而在建立暂时的宗派时,会有这些示现。就象《入中论自释》中的“此教宣说声闻、独觉亦有知一切法无自性者。”对这“知一切法无自性者”,萨迦派认为是通达自相续中一切五蕴粗相及细相的空性;嘎单派在关于应成派的八大难题中讲述声缘罗汉圆满通达一切空性时说这是所有所知法;自宗全知麦彭仁波切认为这一切法是指证悟声闻罗汉时应通达为空性的一切粗相积聚法。同一句话,不同的论师就有不同的诠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本身对这些句义不同层次的涵义没有理解。
藏地中观前代论师的观点及其它观点:另外,果仁巴大师在《入中论释》中说,萨迦派的荣敦巴论师也持此见。萨迦派的另一大论师班钦额秋在《六部大论总释》中讲过,荣敦巴是莲花戒论师的化身,虽然表面上是应成派观点,但应注意的是,他主要弘扬的是清辨论师、莲花戒论师等的自续派观点。
执著诸蕴为我许,乃至未除以彼力,
非能断除烦恼障。
五蕴属于法,众生因在五蕴上执著有我而堕入轮回,因此只要这种执著不被遣除掉,以其力量,就不能断除烦恼障。换言之,不断除蕴执,就不能断除人我执,也就不能证得阿罗汉果。
色受想行识五蕴本是五个独立的个体,但凡夫却误以为是一个蕴集在一起的实有法,由此而虚构出了与生俱来的我,又由此俱生我而生起了一种坚固的俱生我执,又因这俱生我执,而产生了扰恼有情身心、障蔽涅槃的烦恼障。如《宝鬘论》中云:“若时有蕴执,彼即有我执,有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入中论》云:“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迦耶见生。”法称菩萨在《释量论》中也作了同样的论述。又《楞伽经》中也说:法执产生所知障,俱生我执产生烦恼障。可见只要没有去除俱生我执,,就无法断除烦恼障的种子证得罗汉果,而要去除俱生我执,则必须去除蕴执,这蕴执便是法执之一,故罗汉已证了部分的法空。
人法二空的“基”虽有差别,但空性的“相”相同,故人我空性通于部分的法我空性,也就是说,声缘已证悟了部分的法无我空性:
彼我亦依于诸蕴,假立俱生我执境,
与彼瓶等空基分,空相无有稍区别。
若分各法各士夫,则成自性空性故。
众生的俱生我依靠对五蕴的执著而建立,它是假立的,同时又是俱生我执的执著对境,这个俱生我与宝瓶等的外境在空基(空性的具体对象,如宝瓶的空基是宝瓶,柱子的空基是柱子等等)上虽然不同,但在它们的空相(主要指空性的本体)上却没有丝毫区别,因为无论是外境的法还是内境的众生都是自性空的原故。
“彼我”即假立的俱生我,“我执境”指俱生我执的所缘境,首二句意为凡夫众生从五蕴中幻变出一个俱生我,又从这个假立的俱生我上产生出了俱生我执,也就是说,俱生我执的直接所缘境不是五蕴,而是俱生我。如《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在破俱生我时用比喻说:“日暮之时,眼识不明者,若花绳错见为蛇,使其生起执蛇之心时,若不依灯缘等,则不能除彼执也。如是花绳如诸蕴,黄昏不明眼识者如迷缘之无明,蛇执如我执.”即这绳子本不是蛇,不管看清了还是没看清,绳子仍是绳子,眼识不明者错误执著的蛇相,只是第六分别心前假立的总相,待灯照明绳子之时,蛇执便消失无余。同样,五蕴本无俱生我,也仅是第六分别心前假立的总相,待证悟圆满的人无我空性时,这虚妄的俱生我执将尽遣无遗。《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接下来说:“若彼暗室中挂上灯火,照明一切时,了达所见之蛇,即是花绳,此处虽无蛇相,而绳者迷为蛇相。如是见此境无蛇,即自然能除蛇执。依此五蕴之我执,即假立之外,一无所有。”《入中论》也说:“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师先破我。”即瑜伽师以智慧了知俱生我是俱生我执的对境,故先以理论破我,再以修破我执。
这里有个问题:既然俱生我执根源于相续上的五蕴,但无色界没有色蕴,那岂不是无色界的众生已消除了俱生我执,也证悟罗汉果了呢?
此不尽然,因为:无色界天人仍未遣除以前在欲、色界时对色蕴执著的种子,即色蕴之相虽已灭除,但种子尚存;对其余四蕴仍有执著;转生到欲、色界之后仍将重新产生对色蕴的执著,故俱生我执依然存在。
“与彼瓶等空基分”:法我是因外境的宝瓶等物体而发生,欲证悟法无我就需证悟宝瓶等外境的空性,故宝瓶等外境是法无我的“空基”,就人无我而言,空基则是相续中的五蕴,故它们的空基,即所证空性的对象不同。
后二句是解释其原因。“各法”指宝瓶等外境法,“各士夫”指俱生我,即各法的空性与各士夫的空性都是自性空,,故其空相一致。《大智度论》卷四云:“声闻乘多说众生空,佛乘说众生空、法空。”意即声缘罗汉与菩萨所证的空基虽不同,但空相一致,声缘罗汉所证是菩萨所证空性的一部分。
如是圣教与理证,现量成立而超越,
声缘法我未证悟,此说唯成立宗已。
般若经典及月称菩萨在《入中论自释》中已现量(意为直接、明确)地以圣教与理论成立了声缘罗汉已证法无我,认为声缘罗汉丝毫未证悟法无我显然忽视、超越了这些圣教与理证,只是一种没有能立根据的所立(宗派)而已。
宁玛派与格鲁派在这个问题上引用的圣教与论证都是“七教三理”(萨迦派果仁巴大师在《入中论注疏》则引用“三教二理”)。月称菩萨在《入中论自释》第一品解释“彼至远行慧亦胜”时引用了五教,余二教是在《显句论》中引用的。
一、龙树菩萨在《宝鬘论》中云:“若时有蕴执,彼即有我执,有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由此可以推知声缘罗汉已证悟了部分的法无我空性,因为若未通达五蕴空性,就会生起俱生我执,有我执则一定起惑造业流转生死。而实际上声缘罗汉已证人无我空性,遣除了俱生我执,这样就肯定已通达了五蕴非实有的这部分法无我空性。
二、《宝鬘论》中云:“犹如眼迷乱,所执旋火轮,如是诸内根,取现在诸境。诸根与根义,许为大种性,大种各无义,故此义非有。若大种各异,无薪应有火,合则无实相,应知余亦尔。大种与二相,无故合无义,由合无义故,色义亦非有。识受及与想,诸行于一切,各别体无故,胜义中无义。”犹如眼错乱,妄见旋火轮,如是诸根虽缘现在境,但根境识随一皆无自性,唯由错乱心所见。诸根与境,都是五大种的本性,但五大种各自都没有实有自性,因此由五大种组成的诸根与境都实无自性。若诸大种各不相观待(缘起相依)异体而有,当成无薪应有火的过失,大种若是和合,则每一个的相当成无有自性,是观待有故,其余大种亦可如是了知。诸大种各别与和合二相中,若各别无有自性,则和合亦是无有自性,又由和合无自性故,所以色蕴不存在实有自性。识、受、想及行四蕴,一切和合,都无自性,各别亦无自性,因此诸法在胜义中皆无实有自性,为空性。
此五颂说明五蕴的聚集和合没有实质,在真实中无一存在。要得到解脱就必须通达色等五蕴粗相本来无有的空性,也就是声缘要证悟部分的法无我空性。
三、《声闻经》说明色等五蕴并非实有的五个比喻:“诸色如聚沫,诸受类浮泡,诸想同阳焰,诸行喻芭蕉,诸识犹幻事,日亲之所说。”声缘要证得阿罗汉果就必须通达五蕴犹如聚沫等没有实有堪忍的这部分法无我空性,而且最后还指出这五个比喻是日亲——释迦牟尼佛所亲口宣说的。
四、龙树菩萨《中论》云:“大乘说无生,余说尽空性,尽无生义同,是故当忍许。”大乘宣说本无生灭、四边八戏远离的无生空性,小乘宣说(余说)的是在证得究竟的无余涅槃时,世俗刹那生灭的五蕴完全彻底(尽)的空性(无余涅槃,刹那生灭的五蕴完全彻底“尽”的空性,都是小乘自己的讲法,真正将刹那生灭的五蕴完全灭尽获得无余涅槃,唯是大乘的不共功德。“尽”的空性是对罗汉相续而言),由证此空性,遣除了俱生我执,而证阿罗汉果。因此无论是大乘的“无生”空性,还是小乘的“尽”空性,都是指“无实有”的空性,意义上相同,故傲慢声闻无需跟大乘辩论。
五、《中论》引用《杂阿含经》云:“世尊由证知,有事无事法,迦旃延那经,双破于有无。”佛对小乘迦旃延那上座说过,要解脱就要破有事与无事法,这里的有事与无事即是部分的法无我。
六、《般若二万五千颂》中云:“欲求声闻地,须修般若波罗蜜多,独觉与大乘菩萨亦复如是。”般若波罗蜜多意即通达空性的无漏智慧,由此也可知道声缘定须证悟支分的法无我空性。
七、《般若摄颂》云:“谁求声闻独觉果,乃至法王如来果,必依般若法忍得,离此恒时不可得。”意义与上面的《般若二万五千颂》相同。
另外,嘎单派的沙格西曾引用了九个教证,但总的来说,宁玛派和嘎单派主要都是引用上面七个教证。
接下来讲的三种“理证”,也都可见于《入中论自释》对“彼至远行慧亦胜”一句的解释中。月称菩萨首先从《十地经》的教证得出了“声缘亦有知一切法无自性者”这一结论,即对于声缘,三果与四果阿罗汉可入小乘共同灭定,大乘菩萨入不共灭定,七地以下需功用加行,七地时不需功用加行,刹那入起。就不需功用加行入灭定而言,七地菩萨慧力胜声缘罗汉;而单就入灭定而言,声缘罗汉也是圣者,证悟了人无我空性,即证悟了五蕴是假立的聚集这所应证悟的全部法无我空性。
下面以“三理证”来分析罗汉若未证悟这部分的法无我空性,就会引出三大过失。
若声缘罗汉未证法无我空性,则“不过如世间离欲者”。因为这些离欲者也已经暂时压制了粗重的贪欲,若声缘罗汉根本未证悟法无我,显然不可能超过他们,这样大乘初地菩萨慧力也就超过了声缘,于是直接与“彼至远行慧亦胜”相违背。
若不通达部分法无我空性,则不能通达五蕴粗相是假立的聚集而证人无我,未证人无我空性则不能断除三界轮回的烦恼种子,就如世间的修法外道,所以说“彼等亦应不能永断三界一切随眠,如诸外道”。
若未证悟法无我,则没有证悟五蕴粗相空性,也就不能证得补特伽罗无我,因为“又缘色等自性成颠倒故,亦应不达补特伽罗无我,以于施设我因之诸蕴有可得故。”
但需指出的一点是:同样的“七教三理”所引出的结论却不同:宁玛派自宗认为声缘只证部分的法无我空性,而嘎单派认为是已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具体将在下文作详细抉择。
有者对此极过分,承认三乘见道一,
并许证悟无高低,显密经续等诸论,
一切释为不了义。
有的观点则作了太为过份的诠释,连暂时分三乘时也承认三乘见法界的智慧相同,并承认证悟的智慧方面没有高低,同时把显密的经、续及论典中凡有与此不同的论说都释为不了义。
这一观点的代表人物有三:大翻译家日称罗扎瓦;萨迦派的论师仁达瓦(童子智慧);宗喀巴大师及其弟子们
仁达瓦在《入中论释》中说:自续派及其以下的各宗认为声缘没有圆满通达法无我空性,但中观应成派认为声缘已圆满通达,而且与大乘登地菩萨见法界本性的智慧相同。
宗喀巴大师的观点有早年和晚年的区别,早年造的《现观庄严论金鬘疏》中解释:“彼由缘相门,非方便故远,由善巧方便,即说为邻近。”一颂时认为,声缘罗汉尚未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离佛果还很远,而大乘菩萨已圆满证悟并具有善巧方便,所以距佛果极近。前两句指声缘罗汉,后两句指菩萨,从中可以看出声缘罗汉与菩萨有明显的差别,这与宁玛巴自宗观点一致。但格鲁派的弟子们认为当时宗喀巴大师智慧尚未圆满,是不了义的说法,故遵循他晚年所造的《入中论善解密意疏》等观点,即声缘阿罗汉已圆满证悟了法无我空性,克主杰等论师所造的众多论典注疏中,普遍采用的是后一种观点。
应该强调的是:宗喀巴大师晚年所提出的声缘罗汉圆满证悟法无我的观点,皆由于不可思议的大悲心,欲将三乘种姓的一切众生从初发心就引入大乘般若的修法。针对小乘欲寻求遣除烦恼障而得暂时解脱的特点,为了使小乘不诽谤大乘、不与大乘辩论,而自愿入大乘,宗喀巴大师说:“一切实执都是烦恼障”,因此,要遣除烦恼障,就要修大乘般若,断除一切实执,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又由于小乘种姓及大乘初学者修究竟般若有困难,于是宣说了单空的修法,渐次引入究竟般若的修法。由此可见宗喀巴大师度化一切众生成佛的大悲心与佛无异,并且所著的《菩提道次第广论》等论疏也被共许与佛亲口所说相同。
上述三家认为声缘罗汉与大乘初地菩萨同样见到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没有什么差别。但宗喀巴大师也并不是认为声缘罗汉与大乘初地菩萨相续中所有功德完全相同,因为菩萨在大乘资粮道、加行道积累了许多不共同的方便福德资粮,菩萨在出了根本定后也具足许多殊胜的不共同功德,这都是声缘罗汉所不具足的,只是在通达本来清净的法界空性这个反体上,三乘之间无有高低优劣之分。
而显宗第三转法轮的十种了义唯识经典、弥勒菩萨的《辨中边论》、《经观庄严论》等都认为:究竟来说唯有佛乘,即最终都将进入大乘道,证得佛果的圆满功德,并无三乘的区分,但在暂时分开三乘时,声缘罗汉只证部分法无我空性,无法与菩萨所证悟的圆满法无我空性相提并论。密乘中也有三乘、五乘、九乘等分法,都指出声缘罗汉与菩萨在证悟胜义谛上有差别,如《大幻化网根本续》说:声缘罗汉相对于大乘来说只证悟了相似少分的空性,并未圆满。但嘎单派认为这些经论的讲法都为不了义。
总之,宗喀巴大师晚年提出了中观应成派的八种不共难题,这与雪域宁玛、嘎举、萨迦都不相同,其中之一就是说声缘罗汉已圆满证悟了法无我空性。只要用理论详细分析就可以推知这种论述是不了义的。因为宗喀巴大师讲过小乘有两种:其一是小乘有部,随世亲论师《俱舍论》中宣说的基道果修行,他们不能证得阿罗汉果,都属傲慢声闻,没有证悟法无我空性,他们在小乘《俱舍论》中也自称不须圆满证悟法无我。其二是证悟的声缘阿罗汉,他们通过修习般若波罗蜜多,已经真实得到了阿罗汉果位,圆满证悟了法无我空性。两种小乘之间的区别在于:第一种随《俱舍论》修行的小乘弟子,可以遣除无色界顶层(即非想非非想天)粗的俱生烦恼(世间与外道的修法无法遣除),即补特伽罗独立自取之我,但不能遣除细的俱生我执,即补特迦罗自性成立之我,还有俱生我执的微细种子;第二种能进一步依般若经典而修,进而遣除补特伽罗自性成立之我执等,且与大乘菩萨所证圆满法无我空性相同。
嘎单派对这一论点比较强调,而且有广泛的论述。因为宗喀巴大师所立的八种难题(其中基三、道四、果一,详见《入中论日光疏》)中有关道方面的三个难题皆依此(指声缘证圆满法无我)而立:即一切实有执著的种子皆是烦恼障,其习气为所知障。其弟子贾操杰的《入行论智慧品释》、克主杰的《中观总义——善缘者睁眼论》、嘉样杰巴的《入中论释》、沙格西、扎嘎活佛等都更广泛地引用教证说明声缘阿罗汉已圆满证悟了与大乘初地菩萨相同的法无我空性。
我们先来具体分析嘎单派关于这一论点的教证与理证。
一、嘎单派认为声缘罗汉圆满证法无我是般若经的观点。
克主杰等论师引用《般若二万五千颂》中佛对弟子舍利子所说:很多象目犍连一样的阿罗汉很长时间修行般若,没有大乘菩萨一人一天中修般若的功德殊胜。舍利子问其缘故,佛回答是因为菩萨有很多方便,即菩萨有不共于声缘的悲心、菩提心等。克主杰等论师认为这就可说明声缘罗汉已证圆满的法无我空性。若按他派论师的说法,佛的回答应该很简单,即“小乘阿罗汉们没有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而菩萨已经圆满证悟”。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遣除单秋的怀疑书中说:此时佛只是从一个方面所作的回答,意即不但是智慧,在方便上也有差别。因为这可以从经文前后的文句中找到明显的依据,在此之前佛即已说过:修轮回涅槃大平等的般若是大乘菩萨不共功德之一。
《般若摄颂》中又云:“没有方便远离智慧,堕小乘灭定。”即大乘菩萨若没有殊胜的方便和智慧,就成了小乘的声缘罗汉。可见承认声缘罗汉通达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显然已与般若经典相违。《般若摄颂》又说:大乘菩萨中的大乘种姓得不退转授记者,再也不会堕入小乘,如果是下根的菩萨,属于那种不定的种姓,只是因机缘凑巧遇上了大乘佛法,而修学了大乘,若未登地则尚有可能退转去修小乘法。由此也可知声缘并未具足方便与智慧,也就没有通达圆满的法无我空性。
又《般若十万颂》及抉择般若修证次第的《现观庄严论》在抉择“基的正见”时指出,一切种智、道种智等仅仅是大乘诸佛菩萨的功德,小乘声缘罗汉并不具备,修习大乘不共的四种加行(《现观庄严论》中有云:正等加行、顶加行、次第加行、刹那加行),是大乘菩萨的功德;又说:修习了义般若的菩萨需要遣除四十六种过失,其中之一即修小乘的单空。
又大乘《俱舍论》(即《大乘阿毗达摩杂集论》)、第三转法轮经典及密续都没讲过大小乘同等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
二、嘎单派引用了龙树菩萨的教证。
龙树菩萨的《宝鬘论》中云:“若时有蕴执,彼即有我执,有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嘎单派对此解释为:声缘获得阿罗汉果位必须遣除俱生我执,而我执依五蕴产生,所以要遣除五蕴的执著。而与宁玛巴自宗不同的是,宗喀巴大师接下来指出因为一切刹那的法都包括在五蕴当中,那么遣除蕴执即是证悟了五蕴一切粗相与细相刹那法的空性。由此认为声缘罗汉也证悟了圆满法无我空性。
其实龙树菩萨只是说声闻阿罗汉要证悟人无我空性,必须了知五蕴聚集的总相(粗相)是暂时假立的,即部分法无我空性,并没涉及到细相刹那法也是空性的深度。这从月称菩萨《入中论》的“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迦耶见生”就可看出,烦恼的起因即生死轮回的过患都从萨迦耶见即俱生我执而产生,而并没有说是从对一切法的执著产生。又《显句论》中云:有俱生我执就有烦恼,而堕入轮回,故须遣除俱生我执。而没有说必须圆满通达一切的法无我空性。
嘎单派又引用龙树菩萨《中论》来证明自己的论点。即《中论》中归纳《杂阿含经》的经文说:“世尊由证知,有事无事法,迦旃延那经,双破于有无。”嘎单派把有事、无事解释成了有边、无边,从而得出声缘阿罗汉通达一切法无我空性。但《杂阿含经》上下文中的“由多数世间人执著‘有’和‘无’的区别,而产生生、老、病、死等法”这一意义,说明了“有”和“无”并非指有边与无边,这“有”指对三有轮回善恶趣等实有的执著,它是世间正见;这“无”就象外道“顺世派”的断见,不承认因果及前后世等等,是邪见。这样的“有”与“无”仍属于五蕴的范畴,并未达到刹那法的深度,更不是指一切的有为、无为法。
同样,龙树菩萨在《宝鬘论》中有相同的一句:“有有者趣善趣,无无者趣恶趣。”即承认有前世后世因果轮回等,进而止恶行善者往生善趣,而不承认前后世因果等就堕落恶趣。所以《杂阿含经》的意义可从《宝鬘论》明显看出,即“有、无”不是总的有边无边的一切诸法,而只是一个部分,《中论》引用《杂阿含经》正是这个目的,遣除了这有事与无事,也就遣除了部分的法执。
又《中论》中用“五相理论”抉择人无我空性时,只指出五蕴的粗相是假立的空性,实际上是有生灭的刹那法,比如“若我与五蕴一体,则我也应成五个”,并没有深入抉择五蕴的刹那法也是空性,即没有说声闻罗汉必须圆满通达法无我空性。月称菩萨的《入中论》及寂天菩萨《入菩萨行·智慧品》用七相比喻说明人无我空性时,也以五蕴是粗相的、多体的聚集,以“我”没有多体来抉择“我”的空性,而没有涉及到五蕴的刹那法也是空性。如《入中论》颂云:“由蕴多故我应多,其我复应成实物。”我们还可以引龙树菩萨《分别觉与未觉品类论》来进一步证明:有人晚上见到一条绳子,误以为是蛇,心中很恐惧,后来点了一盏酥油灯去看,才知道是绳子,虽然事实上并没有蛇,但依靠酥油灯才遣除了相续中的增益。绳子比喻五蕴,以蛇比喻人我,即自己相续的五蕴聚集(绳)上并没有真实的“我”(蛇),但因无明而起俱生我执(蛇执),依靠人无我空性的智慧(酥油灯)可以遣除俱生我执,从而断尽烦恼超越生死轮回的痛苦。应引起注意的是,龙树菩萨在这里只是说了没有蛇,而没说绳子也没有,五蕴(绳)是假立的“有”法,而没说五蕴本身连微尘的法也不存在,故声缘罗汉只须部分而非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
三、宗喀巴大师的《入中论善解密意疏》、克主杰的《中观总义——善缘者睁眼论》及嘉样杰巴的《入中论释》等都说:声缘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也是提婆菩萨的密意。
圣天菩萨的《中观四百论》中云:“一法之空性,即诸法空性。”法界的本性只有一个,比如宝瓶的空性就是柱子的空性,在法界中一味一体,没有什么分别。又云:“谁证一法空,即证诸法空。”由这两个观点可以得出声缘罗汉也与大乘初地菩萨一样,已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
全知麦彭仁波切回答说:从《中观四百论l》的前后文看,该论中的“一法之空性,即诸法空性”以及通达一法的空性即能通达一切诸法的空性是针对利根与究竟现空双运的大空性来说的。我们知道,空性大致可分两种:暂时的相似单空和究竟的现空大双运的大空性,对于小乘声闻来说,他们所证悟的是暂时单空的一部分,在四边中仅仅破了有边中五蕴的聚集与粗的相续,至于有边中的无分刹那法以及其余三边未被破除。虽然缘觉罗汉将细相中的无方微尘也证悟空性,但仍有无分刹那法中的无分别心及其余三边未被破除,可见声缘罗汉证悟的是暂时单空的部分空性,不是究竟现空双运的大空性,不符合“一法之空性,即诸法空性”的理论。因此声闻罗汉通达了自身五蕴粗相的空性后,对外境通达的也只能是粗相的空性,缘觉罗汉通达了五蕴的粗相及细相中无方微尘的空性,二者所通达的都不会是粗、细相一切法的空性。
全知麦彭仁波切又在《中观庄严颂释》说:从根器角度而言,小乘的声缘罗汉相对于大乘菩萨来说恰好属于钝根,故并不适合于提婆菩萨上述推理的条件。他们因没有殊胜的智慧,不可能从较浅层次的空性,以自力推理出深层次的空性。在《定解宝灯论》下文“若问一法见空性,不见一切为何耶?”的颂释中有详细分析,又如云:“本来利根以自力,虽有证悟而钝根,立即不定自证悟,”并且若说通达部分的空性就能通达一切诸法空性的话,那么就有小乘有部等都等同于中观应成派的过失。
四、嘎单派又说声缘罗汉与菩萨证悟无高低也是月称论师的密意。
其理由即是《入中论自释》、《显句论》中使用的七教三理。但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日光论》中说:实际上月称论师在《入中论自释》中所说的“声缘要证悟法无我”也只是指部分证悟。
如《入中论自释》第一品云:声闻为断烦恼障,须观察并证悟“诸色如聚沫,诸受类浮泡,诸想同阳焰,诸行喻芭蕉,诸识犹幻事。”这些只是为证悟人无我而必须通达的部分法无我空性。因为声缘的目的只为断烦恼障,不需要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如月称论师《入中论自释》解释:“无我为度生,由人法分二。”时说:“谓佛世尊,为欲度脱诸众生故,说二无我,其中为度声闻、独觉说人无我故,为度菩萨证得一切种智故,说二无我。”即为声缘只宣说人无我,而为度菩萨宣说了人无我和法无我空性。
《入中论自释》紧接着又说:“声闻独觉虽亦能见缘起缘性,然由彼等于法无我不圆满修,唯有断除三界所行烦恼方便,可立彼等圆满修习人无我义。”这便明确说明了声缘虽能见缘起缘性,了悟五蕴是假立的空性而圆满证悟人无我空性,但这属于不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显句论》第十八品也有同样明显的论述。
下面再来分析月称论师在《入中论自释》中的“三理证”。
第一个理证是:“倘不遍知诸法无自性,不过如世间离欲者。”世间的离欲者只暂时遣除(其实是压伏)了粗分的烦恼,微细的烦恼种子丝毫未除,不但法无我空性,连人无我空性也没有证悟。按照嘎单派声缘证悟圆满法无我的理论,这一理证就不一定成立,因为介于圆满证悟法无我与世间离欲者之间还存在有已证悟人无我以及部分证法无我这一可能性。全知麦彭仁波切在《遣除单秋疑惑论》中说:月称论师第一理证的真义是:声闻先要了知五蕴粗的聚集是暂时假立,是不存在的空性,依靠这种部分的法无我空性才能圆满证悟人无我空性,即“不知一切法”无自性,就不会遣除俱生我执,有我执就不能断尽微细的烦恼种子,就跟世间离欲者完全相同。若声缘未证悟圆满的人无我空性和部分的法无我空性,则大乘见道位菩萨的智慧力就应已胜过声缘罗汉,但《十地经》中明确说明了菩萨只在第七远行地时智慧才胜过声缘。所以说由这个理证推知声缘只证悟了部分的法无我空性和圆满的人无我空性。
第二个理证是:“彼等亦应不能永断一切随眠,如诸外道。”月称论师的解释是:若声缘未证悟法无我空性,不能永断一切随眠,如诸外道。而嘎单派的理解是若声缘罗汉未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则不能永断三界的一切烦恼种子,就如外道一样(因为嘎单派认为一切实有执著是烦恼障,要永断三界一切烦恼障种子就需遣除一切实执,即要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这同样也出现了一个漏洞,也就是忽略了部分证悟法无我空性,圆满证悟人无我空性这一可能性。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日光论》中又打了一个比喻:对房子的地板、墙壁、屋顶等进行分析后,就会知道人们概念中的房子其实并不存在,对房子总的聚集这种执著会自然遣除。从比喻中可知,对房子的地板、墙壁、顶层等作粗略的分析,就可遣除对房子总的聚集这种执著,并不需要对地板等作微细的分析。同样要永断一切烦恼障种子,需要遣除俱生我执,即要证悟五蕴的聚集是假立的,也即证悟部分法无我空性和圆满人无我空性,并不需要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声缘罗汉虽不需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但若对法我中的一部分,也即五蕴粗的聚集,若不理解是假立的,俱生我执就没有办法破,也就不能证悟人无我空性,这就与外道一样。
第三个理证是:“缘色等自性成颠倒故,亦应不达补特伽罗无我,以于施设我因之诸蕴有可得故。”明确指出了“于施设我因之诸蕴有可得故”,《入中论》第六品云:“缘色转故生贪等,以未达彼本性故。”也就是对色等五蕴粗大相续的实执若不遣除就会产生贪等烦恼,而并没有说明要通达一切粗、细法的自性(即空性)才能遣除这种颠倒执著。
嘎单派在分析三理证时认为,既然声缘罗汉不是“世间离欲者”、“外道”及“未达补特伽罗无我”,则应是“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这样只是在两个极端上作选择,而忽略了位于两个极端间的中间环节,即“圆满证悟人无我空性,部分证悟法无我空性”,这也正是声缘罗汉的真实证悟境界。佛初转法轮传的是四谛法,声缘修四谛十六行相,便可得阿罗汉果,即证悟圆满人无我空性,而法无我空性只是证悟微小部分。
但嘎单派辩驳说:《入中论自释》第一品中“此教宣说声闻独觉亦知一切法无自性者”,不是明显有“一切法无自性”的字眼吗?全知麦彭仁波切回答说:从上下文对照观察,此处的“一切法”指声缘为证悟人无我空性所应通达的一切法,即五蕴的聚集和相续,而不是总的一切法。
五、宗喀巴大师在《入中论善解密意疏》中又引用了寂天菩萨的观点。
在《入菩萨行·智慧品》中对暂时分三乘时小乘有傲慢的声闻提出的“由见谛解脱,何用见空性”的辩论,寂天菩萨回答说:“经说无此道,不能证菩提。”智生慧论师的《入菩萨行详解》认为“经”就是般若经典,般若经典中说:“凡执实相者,皆无三菩提之解脱。”又说:“声闻缘觉佛果,亦若不依此般若空性,则不能获得故,此为能生四圣者之佛母。”而小乘声缘阿罗汉已得解脱,远离了俱生我执烦恼,但由于嘎单派将一切实执都作为烦恼障,故声缘罗汉一切实有执著的分别心应已经遣除,也就是说声缘已圆满证悟了法无我空性。宗喀巴大师在《入中论善解密意疏》中又引用《入菩萨行》“此非染污爱,如痴云何无”两句,并依自己对《俱舍论》相关颂词的理解释为:“补特伽罗独立自取我而产生的爱没有,”及自己对般若经典相关颂词的理解释为:“依靠补特伽罗自性成立的我产生的爱却不能遣除”,而认为寂天的密意是:只有证悟了圆满法无我空性才能遣除补特伽罗自性我执及由此产生的爱烦恼的种子。但这是不了义的说法,真正的意义,如《入菩萨行·智慧品》云:“心有所缘者,亦难住涅槃。”印度对《入菩萨行》和《智慧品》的注疏翻译成藏文的共有八种,智生慧及格拉论师等的注释中都明显说过:目犍连、舍利子等阿罗汉只得到暂时的解脱,并不究竟,要圆满证悟法无我,就必须再入大乘道修大乘法,暂时的脱离生死轮回的果位并不是究竟的解脱果位。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及与沙格西的辩论书中广为抉择了寂天菩萨及印度众多论师的密意正与自宗相同,即举例中的目犍连与舍利子等都是大阿罗汉,此处是指阿罗汉而非指傲慢声闻。
六、嘎单派有些论师认为以上分开三乘时声缘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也是弥勒菩萨《现观庄严论》的部分观点。
弥勒菩萨在《现观庄严论》中云:“法界无差别,种性不应异。由能依法异,故说彼差别。”即法界的本性没有差别,对此进行分类就与法性不相应,但是暂时根据能依的差异可以区分出三乘所依的不同意义。嘎单派据此认为声缘圆满证悟了法无我空性,因为声闻罗汉、独觉罗汉、菩萨这三乘圣者们的智慧所缘境都是法性,见法性没有什么差别,并认为这也是《现观庄严论》各家注疏的观点。在雪域,从梵文译成藏文的《现观庄严论》注释有二十一种,其中圣解脱军和狮子贤的注释是最为重要的两种,他们在解释这一颂时都指出:小乘圣者与大乘菩萨所见外境的胜义法性没有差别。嘎单派据此说明声缘罗汉也证悟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给单秋的辩论书中,依自宗宁玛巴的理论对此作了详细的破析并指出:虽然法界本性没有差别,但是有真实见法界究竟本性与未真实见法界究竟本性的差别,故分了三种不同的种姓,并且《现观庄严论》中并没有“小乘声缘所证即是大乘菩萨所证悟的法无我空性”之意,如云:“大师于此说,一切相智道,非余所能领,于十法行性。”也就是说《现观庄严论》八品所诠的深义唯有大乘佛菩萨才能领受,声缘对此无法证悟。狮子贤对《般若八千颂》和《现观庄严论》专门作了一个对照的注释,其中广讲“非余所能领”时指出,声闻和独觉对《现观庄严论》八品中所诠深义,一切种智性、道种智性,大乘根本智等八义根本没有领受。
而对“法界无差别,种性不应异,由能依法异,故说彼差别。”一颂应如何理解呢?虽然法界的本性上并不因三乘所知不同而有差别,但是见法界时有真实见法界究竟本性与未真实见法界究竟本性的差别,声缘罗汉没有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由此而暂时有三乘种姓的分类。《现观庄严论》所表述的四种不共加行唯大乘菩萨才有,并在颂词中直接讲过小乘与大乘在得佛果的方便上不同,故历时有迟速之分,小乘观待大乘菩萨来说,因无方便故距佛果很远,只有具足方便距佛果极近,方可真实称为大乘菩萨,如“由善巧方便,即说为邻近”等。与菩萨相比,小乘的发心、所行之道与大乘发菩提心度化众生相违,他们的智慧也不是究竟的对治法所生的智慧,菩萨们若生起小乘的发心,则是倒退。
又《现观庄严论》在颂词上也明显有说小乘声缘罗汉的断德与大乘菩萨有高低的差别,如云:“远所取分别,未离能取故,当知由所依,摄为麟喻道。”即独觉阿罗汉对一切外境色法的执著分别已经断了,而对内自相续无分的刹那分别心仍然有执著,换句话说,也就是还没有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对于这一颂,嘉样杰巴的《入中论释》认为应看作是随理唯识宗的讲法,但全知麦彭仁波切指出,《现观庄严论》主要抉择般若,不可能是随理唯识宗,因为论中破过随理唯识:“若有余实法,而于所知上,说能尽除障,吾以彼为奇。”又《现观庄严论》注释中,公认最为究竟的是圣解脱军和狮子贤两家,他们的注疏中都抉择了一切法的空性,并且,世亲菩萨暂时把般若的观点依随理唯识来讲述时,狮子贤在其《现观庄严论释》中也曾对此作过破斥,故不可能又建立起有实有依他起的随理唯识观点,所以按嘉样杰巴的说法,弥勒菩萨自己宣说随理唯识又反过来破随理唯识,是自相矛盾的。
所以,《现观庄严论》中不可能既说声缘与菩萨同等证悟了圆满法无我空性,又说小乘与大乘有很多差别,使前后句义相违。全知麦彭仁波切在给单秋的辩论书中说:“就象先介绍了一大通帝释具有极大福报、能力、个子很高等特点,最后又说帝释其实并不存在,如果这种说法不算相违,则世上便没有相违的说法了,佛陀化现的弥勒菩萨不可能这么说。”
而克主杰在《中观总义——善缘者睁眼论》中认为弥勒菩萨的《现观庄严论》中了义和不了义并存,却不相违,并引用法称论师《释量论》旁证:《释量论》中先说有外境,后来又说外境都是唯识所现,这两者前后不同,但并不相违,因为这是分别对经部派和随理唯识弟子们的宣说。单秋也引用了这一观点。
全知麦彭仁波切回答:《释量论》确实如此,如印度弘扬因明的智生慧论师在《释量论释》中认为:不观察时与世间观点相同,稍加观察时则与经部的观点相同,详细观察世俗不清净法时就是随理唯识。故《释量论》宣讲了不同层次的三种意义,其中究竟的意义是唯识。而《现观庄严论》则不同,因为此论并不是属于世间或小乘经部范畴,而主要讲述第二转法轮般若经典究竟的现证,即讲述的现证是究竟层次上的现证,不象《释量论》在不同的三个层次上,分别抉择出了世间的观点、经部的观点及随理唯识的观点,因此用《释量论》来作类比推理不合理。另外,若对般若经典的究竟现证还分别作了义不了义的讲述,则对众生无利益,对大小乘种姓的弟子都起不到引导作用,因此弥勒菩萨分八品真实地抉择了大乘从资粮道起直至一切智智的无学道佛果的修证过程,在每品中都分别讲述了大小乘的不同功德,大乘菩萨的功德多且广,而小乘声缘罗汉不但根本没有领受过大乘的现证,而且功德少而小。
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弟子们进一步指出:嘎单派的观点其实就已认为弥勒菩萨的五部论典与中观应成派的不共观点存在着很大的分歧。
如沙格西认为:《现观庄严论》与应成派有许多不同之处,主要属于自续派的观点。全知麦彭仁波切反问说:《现观庄严论》主要讲的是般若现证的方面,如果这是自续派的话,那么第二转法轮的经典不都成了自续派了?另外嘎单派其他的论师也有说,不只是《现观庄严论》,而且最有代表的圣解脱军和狮子贤两位论师的注释也不可能是中观应成派了义的观点,实质上是自续派,因为虽然这两个注释是最重要的注释,但两位论师是自续派的论师。对此回答说:自续派也不承认声缘罗汉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嘎单派对这一观点也是清楚的,并且在全部二十一家注释中也找不到一句说:暂分三乘时,声缘罗汉未入大乘道就已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故《现观庄严论》抉择的是究竟的意义,与应成派不会相违。
七、嘎单派有些论师还认为声缘已圆满证悟法无我是弥勒菩萨《宝性论》的观点。
《宝性论》颂云:“诸自觉之胜义,以信心而通达。”即是说,三世如来宣说的胜义(如来藏大双运),需以信心通达,而嘎单派认为无著菩萨在《宝性论释》中所列举的通达如来藏的能境,包括了声缘,因此把《宝性论》列为应成派的论典,于是据此说明:声缘罗汉圆满证悟了法无我空性。
嘎单派为了保护自己的单空见,虽然依此两句颂词,说《宝性论》是应成派的论典,但他们对其中有关如来藏光明及功德的说法,仍认为不仅在胜义中,而且在世俗中也不存在,是属于不了义的宣说,是为了摄受有宗下根弟子。
依《宝性论》中的这两句颂词可知,需依信心才能通达如来藏,而嘎单派认为声缘对如来藏的观点也可产生信心,因此通达如来藏的能境应该包括声缘。但正如《宝性论》云:空中太阳光芒虽照耀,但盲眼之人亦不见。比喻世间凡夫、声闻、缘觉与大乘初学者四种人没有证悟如来藏。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与单秋等辩论时说:《宝性论》以及无著菩萨的《宝性论释》主要诠释的是第三转法轮了义经典,这些了义经典如《白莲花经》等就暂时分开了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并且其功德、证悟有很大的差别,而从未说在暂时分三乘之时,声缘可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或体悟如来藏的大光明等。而且在雪域被那些认为单空是究竟空性的论师们所视若怨敌的觉囊派,也对《宝性论》中所讲如来藏的光明等有很大的信心并着重作了宣扬,若《宝性论》属应成派的论典,这样觉囊派就成了应成派,破斥他们也就是破斥了应成派,自己反而不是应成派了。《宝性论》是中观他空方面的论典,不属于应成派的论著,因为没有以应成理论抉择胜义本性。
以上详细分析了嘎单派说明声缘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所引用的经论教证,接下来再来看嘎单派支持这一观点的理证,这些理论归纳起来有二种。
首先,佛陀开演的第二、三转法轮中以甚多理论抉择出了从色法乃至一切智智都是清净圆满的法无我空性,而这些法的当机祈请者都是须菩提、舍利子等的小乘阿罗汉,若阿罗汉们最后都没有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那么佛的说法就没有意义了。
全知麦彭仁波切回答说:往昔有声缘罗汉虽听闻了大乘菩提心方面的法,但却未能生起菩提心,是不是也可说佛宣说菩提心方面的法无义呢?别说声闻罗汉祈请大乘法,就算是上法座宣讲大乘法者,也不一定就已证悟。佛菩萨的功德不可思议,如佛曾经为了消除魔障,加持魔上法座讲大乘法,但不能说魔证悟了。另外,是否只有小乘声闻阿罗汉来问法,再也没有大乘菩萨呢?并非如此,而且舍利子、目犍连、摩诃迦叶、须菩提等大阿罗汉本身都是大乘菩萨的化身,究竟上已圆满证悟了法无我空性,他们为了助佛宣化,显现为没有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的阿罗汉,比如目犍连因遭外道攻击而受了很多痛苦,并因此而圆寂,便不能说那时他没有痛苦或未圆寂,小乘的律藏及经典都有如此记载。总之,佛对大乘弟子宣说了义的般若经典,而对小乘弟子宣说的则是四谛法轮,此时并没有说四谛全都是法无我空性,未说刹那法不存在、是无生无灭的法无我空性,而是说轮回和涅槃有差别,各有因果。所以不能认为第二、第三转法轮的显密经续是佛给小乘弟子所传的法,应知第一转法轮才是针对五比丘等众多小乘弟子的,佛说法从来都是契理契机,故嘎单派所立此理显然不成立。
其次,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止观章》中说,中观应成派不共同的观点“声缘圆满证悟法无我”的根本依据是:一切实执的种子是烦恼障,烦恼障习气则为所知障。理解了这一点,很简单就可以成立“声缘圆满证悟了法无我空性”,因为声缘证得阿罗汉果位时已经圆满遣除了烦恼障也就完全遣除了一切实执,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另外,宗喀巴大师的《入中论善解密意疏》及其许多弟子们也这样宣说。而且宗喀巴大师在《辨了不了义论》等论典中引用了《中观四百论》、《中观百字论释》、《入中论自释》、《七十空性论》等证明这是中观应成派及般若经典的密意,即一切实有执著是转生轮回的根本因(烦恼障),从这根本因上产生出了贪嗔等烦恼,因此声缘若证悟了缘起的本性就能完全遣除一切实执而得解脱。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与札嘎活佛辩论的《日光论》中依教理广为破析:龙树菩萨曾说,每个论典都有其总义(一般性)和别义(特殊性),按此来分析论典是一种很好的方法。《入中论自释》、《中观四百论》、《七十空性论》、《中观百字论释》等都指出无明(实有执著)是轮回的根本因,这是总义,但同时应明了其别义,即如果想单纯遣除烦恼,得到暂时的解脱,并不需要遣除所有的实有执著,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而只是遣除其中的俱生我执就可。总之,自宗全知麦彭仁波切也肯定一切实有执著是无明。但无明有两种,第一种是十二缘起中的无明;第二种是所知障的无明。声缘要遣除轮回烦恼,只需遣除前一种无明,不需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比如《入中论》云:“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迦耶见生。”意即:之所以产生烦恼等各种过患,不是由于一切无明,而只是由于俱生我执。其余几个教证,于此不作详解。
《华严经》云:“尔时此菩萨,过于二乘行。”《大智度论》卷二十八云:“如是摩诃衍经中,处处赞菩萨摩诃萨智慧胜声闻、辟支佛。”《大智度论》卷六亦云:“菩萨无量清净智亦复如是,于诸天人及声闻、辟支佛所不能量,名为无量智。”《大般涅槃经》云:“须陀洹、斯陀含人,断少分烦恼,佛性如乳,阿那含人,佛性如酪,阿罗汉人,犹如生酥,从辟支佛至十地住菩萨,犹如熟酥,如来佛性,犹如醍醐。”《楞伽经》云:“大慧、彼智有三种:谓世间、出世间、出世间上上。云何世间智?谓一切外道凡夫,计著有无;云何出世间智?谓一切声闻缘觉,堕自共相,希望计著;云何出世间上上智?谓诸佛菩萨,观无所有法见不生不灭,离有无品、如来地,人法无我,缘自得生。”
宗喀巴大师所立应成派不共八大难题中有关“道”的方面有四个,其中三种即是声缘阿罗汉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一切实执种子为烦恼障,其习气为所知障。但宁玛巴自宗认为:并非一切实执种子为烦恼障,而对外境刹那的法或对轮回涅槃、清净刹土等产生的实执及其种子、习气都是所知障,而烦恼障都是依靠俱生我执而产生的,所知障从法执发生,《楞伽经》等也如是说。或对五毒烦恼和相应的心所是烦恼障,另外的一切无明的分别心都是所知障。有多种说法,以后还可详细分析。
所以,一切实执的种子并不全是烦恼障,也有一些属于所知障。在《楞伽经》、弥勒菩萨《宝性论》、《辨中边论》中说:一地菩萨开始遣除烦恼障与所知障,不会遣除烦恼障种子的习气。《入中论自释》指出到八地才开始遣除习气,全知麦彭仁波切《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中也这么说。但是所知障(二取、三轮的执著等)有遍计及俱生两种,一地就开始遣除遍计的所知障,而二地菩萨以上开始遣除俱生的所知障,《现观庄严论》也如是说,有《宝性论》、大乘《俱舍论》、《楞伽经》等真实的根据:大乘见道菩萨不只是遣除烦恼障,也包括所知障的遍计种子。所以说宗喀巴大师这三个不共同理论就成为非了义的宣说。
以上我们系统地介绍并分析了嘎单派在“声缘是否证悟法无我”上的观点,其中部分内容,将在本论下文的颂词中被引述到。
下面转入颂词,关于“承认三乘见道一,并许证悟无高低”的观点,仙人分两方面回答。首先引述萨迦派论师对宗喀巴大师所提出的十八个大过失中的一个,即罗汉未断除障碍便登初地;其次指出虽已证悟但断除障碍尚需助缘的观点,会陷入两难境地。
于彼前过劣道者,已得大乘见等时,
少无所断等过失,理证妨害无法答。
按嘎单派的观点,相对于大乘而言,修持低道而证悟的小乘声缘罗汉,进入大乘获得见道时,及八地以下的修道中,有未遣除任何障碍便获得这些功德等的过失。所以在理证上有妨碍,他们无法圆满回答。
按嘎单派的观点,小乘的阿罗汉已经遣除一切烦恼障,而所知障只在八地以后才会被遣除。这样小乘阿罗汉发心学大乘时,没有遣除什么障碍,就可得到大乘初地,具足了大乘见道的智慧,这就形成了“少无所断”的过失,其中“等过失”具体是:
一、从初地以上得到了智慧,但没有遣除任何障碍。
二、从时间比较,小乘较短的时间就可以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因为声闻阿罗汉果位三生可得,独觉果位一百劫可得,而大乘菩萨在登地之前的资粮道、加行道中积累福慧资粮就需一大阿僧衹劫,也就是说大乘花了更长的时间才证悟了与小乘阿罗汉相同的法无我空性。
三、如此则大乘道不如小乘道殊胜,或者大乘弟子根钝而小乘声缘根利。
果仁巴大师又在《入中论释》中列出宗喀巴大师所立的“声缘已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一切实执的种子为烦恼障,所知障为烦恼障种子的习气”等八大难题有六十四种大过失,又他的《现观庄严论广释》中又指出这有十八大过失,同为萨迦派三大论师之一的达聪译师也列出了十八大过失。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日光论》中也作了如此破析,且进一步指出如此三乘道所调伏的众生根器就没有上中下的差别,因为小乘声缘已证悟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
嘎单派后来的弟子们为了挽救萨迦派的破析,就立论提出小乘声缘罗汉发了菩提心后,直接进入大乘八地。
果仁巴大师及宁玛巴自宗对此皆已破析。依这种观点,佛弟子不应该入大乘而应入小乘,因为证得声缘阿罗汉的时间是三生或一百劫,从八地到佛果的时间是一大阿僧衹劫,也就是说修学小乘,证得阿罗汉果,再学大乘,径登八地而最后成佛只需一大阿僧衹劫零三生或一大阿僧衹劫零一百劫,远远少于大乘种姓的菩萨们从发心开始到成佛所需要的三大阿僧衹劫的时间。这样,本来是小乘修法绕了远道,倒变成大乘修法绕远道了,就好像放着方便的前门不走却绕个大弯子从后门进屋一般。又佛已在大乘经中说过:大乘种姓的弟子,从凡夫发菩提心开始,经五道十地到究竟佛果,比小乘种姓弟子证悟小乘罗汉果后,再入大乘,最后证得佛果,要快四十九劫。这样八地之说比一地之说的漏洞就更大了。
此外虽说悟所证,然而所断尚需助。
除此之外的过失是:虽然说罗汉已证悟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即见圆满法无我空性),然而要断除所知障,尚需方便助缘。
这两句是引述嘎单派的观点。宗喀巴大师在抉择应成派时指出:若大乘种姓菩萨不经过小乘而直接进入大乘资粮道,在到达见道位时,遍计烦恼障已经被遣除,从二地至八地则断烦恼障俱生种子,从八地开始遣除所知障;而如果先证阿罗汉果再入大乘道时,因为已遣除包含烦恼障俱生种子在内的一切烦恼障,而所知障又只有八地以上的殊胜智慧加上两大阿僧衹劫中圆满的方便福报才能被遣除,故从初地到八地不用断除任何障碍,只需积累布施等的方便福报,为在八地时遣除所知障作准备。
全知麦彭仁波切指出这种理论陷入了一种两难境地。
未证证悟自许违,若证不舍所断违,
如日既升然黑暗,遣除依他感希有。
如果说“虽说悟所证,然而所断尚需助”是因为声缘未完全证悟法无我空性的话,则与其理论本身相违,如果说声缘已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则与这种证悟没有能遣除任何障碍的理论相违,比如太阳已升起来,但还说需要借助另外的因缘才能遣除黑暗,即成了可笑处。
所知障仅仅靠智慧尚不能遣除,还需要借助方便的福报,即要资粮、加行道修一大阿僧衹劫的福报再加上从初地到八地的又一大阿僧衹劫,总共两大阿僧衹劫所积方便的福报,这显然不能成立。因为大乘菩萨在出定时要修方便的福报,但依靠它去遣除障碍的种子和习气根本不可能,因为大乘的中观、唯识都指出,遣除障碍的直接近取因并不是慈心、悲心及发世俗菩提心、行布施等方便,而是无漏的智慧,如寂天菩萨《入菩萨·智慧品》云:“空性能治彼,烦恼所知障,欲速成佛者,云何不修彼。”即遣除烦恼障、所知障只有依靠通达空性的智慧,欲快速成佛,必须修空性。又法称论师《释量论》云:与俱生我执相违的是空性智慧,而并非慈悲等方便,所以遣除俱生我执种子的是空性智慧,而不是方便资粮。萨迦班智达于《量理宝藏论》中亦说:“不违慈等自我故,非能断除轮回根。”所以菩萨出定时修的福报是成就佛陀的三十二相、八十种随形好色身的近取因,而对治障碍实执的空性智慧则是成就佛陀法身的近取因。
第二转法轮般若经典着重诠释的是入定的般若空性,而不是出定时所修行的方便资粮。《入菩萨行·智慧品》开篇即云:布施等五度是佛为了成就第六度智慧而宣说的,即“此等一切支,佛为智慧说”。
而且若小乘声缘罗汉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就已遣除所知障,再详加分析小乘真正证悟的声缘在见道位时就应该见到圆满法无我空性,然后经过一来果、不还果的修道修圆满法无我空性。这样证得阿罗汉位时应同时也圆满地证悟法无我空性得到了一切智智的佛果,圆满了一切“断证功德”。
宁玛巴自宗认为:声缘阿罗汉只证悟了支分的法无我空性,故须遣除支分的所知障。《大智度论》卷四十二云:“声闻、辟支佛漏尽时,得诸法不受;菩萨久来知诸法不受,皆如无余涅槃毕竟空,是故说不与二乘共。复次,二乘有习气,有碍有障故,虽有无受三昧,不清净。”《现观庄严论》云:独觉阿罗汉已圆满遣除对一切外境有边三轮执著的所知障,而声闻阿罗汉只是遣除了部分所知障。《宝性论》、《辨中边论》及大乘唯识的《大乘阿毗达摩集论》所说也都相同。全知麦彭仁波切《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中云:声缘阿罗汉完全遣除的唯有烦恼障,而圆满遣除所知障唯有到大乘佛位。这与萨迦派果仁巴大师所说稍有不同,但与萨迦派香秋瓦班智达所说相同。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日光论》中分析说:宗喀巴大师的密意也可以从这个方面来理解:即大乘种姓菩萨从资粮、加行道再入见道乃至七地主要是遣除烦恼障,八地以上遣除所知障,并不是绝对地说七地以下不能遣除所知障。
有谓声缘自相续,五蕴虽已证空性,
余法无我未证悟。
有的观点认为,声闻罗汉证悟了自相续五蕴所有粗相与细相的空性,但对“余法”,如外境的色法及他相续的五蕴,则连粗相的空性也未证悟。而缘觉罗汉证悟了自相续五蕴所有粗细相的空性及外境色法粗细相的空性,对“余法”——他相续五蕴粗相亦未证。
持这个观点的有三大代表人物:萨迦派果仁巴大师及其弟子额秋班智达、噶举派嘎玛巴不动金刚论师。
果仁巴大师在《中观总义论》抉择道果中的道时,认为虽然声缘阿罗汉不需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但小乘《俱舍论》指出,若承认有边中自相续的无方微尘与无分刹那分别心是实有,还是不可能证得阿罗汉果(这是果仁巴大师对《俱舍论》有关颂词的解释),因此中观宗讲声闻阿罗汉对自相续的五蕴从粗相的聚集直到微尘与刹那分别心都通达空性,即人无我与法无我都已通达,缘觉罗汉还将外境色法的粗细相也证悟空性。额秋班智达在《入中论难题释》与嘎玛巴不动金刚在《入中论释》第一品中也作了相同论述。
仙人指出从这种论点可以得出声缘已证一切法空,而与其自宗相违。
设若证悟五蕴空,则除无为法之外,
未证他法有何者?
若自相续五蕴粗、细相都证悟空性,那么除无为法之外,就不存在未证悟的他法。因为自相续、他相续及外境色法,虽然可这样分作三类,即空基不同,但空相却相同。当声闻罗汉证悟自相续五蕴粗、细相的空性时,他相续及外境色法的粗、细相同样会证悟,这样一切有为法的粗、细相的空性都已证悟了,那么除无为法之外,哪里还有未证悟的他法呢?
果仁巴大师等的这个观点有两个特点:自相续五蕴不同于他相续五蕴和外境的色法;罗汉不仅证悟了自相续中五蕴的粗相空性,对自相续中细相的无分刹那分别心和无方微尘法也证得了空性。
分析第一个特点的关键在于理清万法的本性与分类。万法可分为有为法与无为法两大部分,这里果仁巴大师等把有为法又分成了不同的三部分,即自相续的五蕴;他相续的五蕴;独立在自相续和他相续之外的外境色法。这种分法是可行的,大小乘《俱舍论》也有如此的分法,但要从中得出上述结论则有失偏颇。因为声闻在证悟时意味着证得万法的粗相空性,而这三部分在本性上却是一致的,都是由本来空性的无方微尘与无分刹那分别心假立聚集而成,因此当一个小乘修行人证悟到自相续五蕴中色蕴是由无分微尘组合而成的假立法的时候,在同一层次上,他相续的色蕴以及外境的色法也自然都已被了知是无方微尘集聚成的假立法。如《楞严经》中持地菩萨对佛讲自己往昔证阿罗汉果前的境界言:“我即心开,见身微尘,与造世界所有微尘,等无差别。”其余四蕴也可依此类推。故此,就声闻证悟粗相的空性而言不必区分自相续已证悟,他相续五蕴或者自他相续之外的外境色法未证悟,果仁巴大师等论师的观点也就不攻自破了。
关于第二个特点,声闻罗汉是否对细相五蕴也已证得空性及证悟时是否有自、他相续及外境色法的不同的问题,我们来进一步分析有部、经部、唯识、中观对此的论述。
有部中五百阿罗汉所造《大毗婆沙论》及概括其总义的小乘《俱舍论》中,都没有提出证声闻罗汉果必须通达五蕴微尘及无分刹那分别心的空性,恰恰相反,明确指出了在声闻罗汉的境界中,微尘与无分刹那分别心都被认为是实有的、属胜义谛。
又以世亲菩萨《俱舍论自释》为代表的随教经部认为:择灭(以智慧观察后所灭除之法,如烦恼等)、非择灭(不是以智慧观察后灭除之法,而是其因缘不具故不生之法,如雪山无长绿草之因缘故无绿草。)、虚空三种无为法是观待有为法而假设安立的,并不实有。按果仁巴大师的论断,声缘罗汉已通达一切有为法的空性,自然也就已通达了无为法假立的空性,也就是说已通达了一切法的空性,这就与宗喀巴大师所讲的“声缘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的结论完全相同,于是果仁巴大师对此所指出的十八大过失,就都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大乘随理唯识把一切的遍计法都抉择为四边八戏远离的空性,而没有象果仁巴大师所说的那样,把自相续五蕴单独从他相续五蕴和外境色法中分离出来。
中观宗也未说小乘声闻罗汉只证悟有为法中自相续五蕴的空性。龙树菩萨《中论》及月称菩萨《入中论》依五相(或七相)理论抉择小乘声闻阿罗汉所证的人无我空性时,也不作这种自他相续及外境色法的区分,而是将五蕴作为一个整体,通过观察“我"与五蕴的关系从而破除了实有的俱生我,成立人无我空性。又龙树菩萨《分别觉与未觉论》也说明了不必通达五蕴细相的微尘与无分刹那分别心的空性。
佛初转法轮宣说了四谛法,指出声闻罗汉需证悟四谛十六行相,即圆满的人无我空性,也即是证悟五蕴粗的聚集及相续是假立的空性,而细相的无方微尘及无分的刹那分别心是实有、是胜义,也并没有作如上的三分类(自、他、外境)。从执著方面讲俱生我执也只是对五蕴粗相的执著,并不是对细相。比如,说“尸陀林的尸体”时是指粗大的聚集,当其腐烂、分散成微小的尘埃时,就再不会将这些微尘执为尸体。说我的衣服、我的房子,也是对粗相的执著,当衣服、房子坏成微尘时也不会去对这些微尘执著。
总之,显宗四宗都不认为声缘罗汉证悟了自相续中所有粗、细相五蕴的空性,并且证悟空性时,也未有自他相续与外境色法的不同。
丁二、建立自宗
分三:一、引述月称论师的善说;二、引述无垢光尊者的善说;三、遣除对此怀疑及究竟时声缘罗汉终将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
戊一、引述月称论师的善说
因为以上三种说法都不圆满,所以流浪者问仙人:
是故若问何自宗?槃槃槃槃槃槃槃槃
那么宁玛派自宗是什么观点呢?
首先引用月称论师《入中论自释》中的观点(此观点在前文解释五教时已有较详细的介绍):
具德月称自释云,声缘为除烦恼障,
如来宣说人无我,佛子为除所知障,
圆满宣说法无我。
具德月称论师在《入中论自释》中说:声缘的目的是断除一切烦恼障,故如来宣说了人无我空性,菩萨的目的是断除一切所知障,故如来宣说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
“具德月称”指断、证功德已经圆满的月称菩萨。“自释”指月称菩萨造的《入中论自释》。在《入中论自释》中解释“无我为度生,由人法分二”两句时,月称菩萨说“其中为度声闻独觉,说人无我故,为度菩萨证得一切种智故,说二无我。”又在解释“彼至远行慧亦胜”时说“声闻为断烦恼障故、……阿遮利耶显此义云:大乘说无生,余说尽空性,尽无生义同,是故当忍许。”综合这两个观点,可见只要圆满遣除了烦恼障,即使没有圆满遣除所知障,也可以得阿罗汉的果位,故佛对声缘弟子宣说了人无我空性。“佛子”有三种(身子罗睺罗、语子声缘、意子大乘菩萨),此处指的是“意子”,即大乘的菩萨欲得究竟的佛果,就要进一步圆满遣除所知障,即单修人无我空性还不够,还要修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故佛又圆满宣说了法无我空性,有圆满见而增上修习才可证得佛果。
如果闻思过《入中论》的人就有可能会产生疑惑:
若问声闻及缘觉,已说证悟空性义,
如是所说如何耶?
若有人问:《入中论自释》第一品在解释“彼至远行慧亦胜”时,月称论师依《十地经》的教证说:“声闻、独觉亦有知一切法无自性。”又以“五教三理”说声缘已证悟了法无我空性,而《入中论自释》第六品只说圆满证悟人无我空性,这是为什么呢?
仙人先引《入中论自释》第六品来回答:
彼等声缘为断除,诸惑而修人无我,
所有圆满法无我,无有修持而如说。
声缘们为了断除一切烦恼障而修了人无我,但是对法无我却没有圆满地修持。《入中论》第六品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广分为十六空,略分为四空,仅是大乘不共般若修法的功德。
月称论师在《入中论自释》第六品中对“无我为度生,由人法分二”的解释是:“声闻、独觉虽亦能见缘起缘性,然由彼等于法无我不圆满修,唯有断除三界所行烦恼方便。可立彼等圆满修习人无我义。”因此,《入中论自释》第一品在解释“彼至远行慧亦胜”时说“声缘亦有知一切法无自性”,与《入中论自释》第六品中说声缘圆满证悟人无我空性,其实一致。对此,月称论师在《入中论自释》第六品中解释说:声缘罗汉圆满证悟的唯有人无我空性,于法无我不圆满修,即只证部分法无我。换言之,声缘罗汉证悟了所应证悟的一切法无自性。
戊二、引述无垢光尊者的善说
龙钦绕降尊者云,往昔一切阿阇黎,
纵使辩论此有无,自宗前时之声缘,
虽有几种得罗汉。槃槃槃槃槃槃槃槃
龙钦绕降(即无垢光)尊者在《如意宝藏论·白莲花释》中云:往昔藏地雪域的中观前代论师们对“声缘是否证悟法无我”有不同的观点,这首先需确定声闻弟子的分类。自宗对以前的声缘,共有两种分类方法,一种方法是把佛涅槃后的小乘弟子分为“一切有部”等十八部声闻。另一种方法是把声闻分为三种:一、大乘菩萨所化现的声闻阿罗汉;二、傲慢的声闻;三、真正入小乘五道的声闻弟子。大乘菩萨所化现的声闻阿罗汉如舍利弗、目犍连等助佛宣化的大阿罗汉;傲慢的声闻如小乘经中的记载:有比丘实未证阿罗汉果,但自以为已经证得,起傲慢心,佛就在虚空中显现神通,以方便调伏,但这比丘却认为,自己与佛只是有无神通的区别,而证悟的空性无别,因有傲慢心故,不但于法无我,连人无我空性都没有证悟;入小乘道的弟子即是已从凡夫地证得小乘资粮道直至罗汉果位的弟子。自宗所讲的即是在第二种分类中的第三种,即入小乘道的声闻。
若未证空蕴我执,乃至不能解脱故。
虽许彼者有证悟,圆满无我未证悟。
但无论如何,小乘弟子首先必须通达依五蕴粗的相续所产生的俱生我的空性,遣除我执的种子,否则根本不可能证阿罗汉的解脱果。虽然声缘阿罗汉证悟了人无我空性,但未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
声闻阿罗汉除圆证人无我之外,还通达了有为法中一切五蕴粗大相续聚集的空性;独觉阿罗汉更进一步对所取境中色蕴的细相都通达了空性,但对有边中能取分别心的刹那生灭仍执为实有,故所证也只是少分的法无我空性。
真正圆满的法无我空性要破完四边,而声缘阿罗汉还只是破除了一部分的有边,大乘中观自续派抉择出的一切诸法在胜义中都是无实有的单空,就已经超出了声缘阿罗汉的空性。
经说声缘微无我,如虫食芥粒内空,
是故劣用否定词,已说未证法无我。
“经”指《宣说二谛经》。《宣说二谛经》指出声缘阿罗汉证悟的法无我空性很微小,观待于大乘的诸佛菩萨是劣等的,就好像小虫把一粒白芥子吃空后的那一点点空间,不能与无限的太空相比一样。所以佛就用否定语气说:“声缘阿罗汉没有证悟法无我空性。”
从大小乘证悟空性的方面讲,应成派承认声缘罗汉也证悟了法无我空性,自续派认为声缘罗汉没有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但都承认声缘罗汉也需修般若空性。般若经典中说,不但菩萨需修般若空性,声缘罗汉也需修般若空性。因此,讲般若的功德时,声缘罗汉亦需证悟法无我空性,法王如意宝也说,应成派和自续派双方观点的共同之处,要从这方面去理解。那么,经中用否定词有何必要呢?弥勒菩萨的《宝性论》、《现观庄严论》等,随教唯识无著菩萨等的论典,随理唯识世亲菩萨、陈那论师、法称论师等的论典,都讲小乘没有与大乘一样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大小乘证悟有很大差别,有高低的区别。《大智度论》卷五十二云:“初入道乃至阿罗汉,名声闻人;观因缘法,悟空小深,少愍众生,名辟支佛;深入空法,行六波罗蜜,大慈大悲,是名菩萨人。”在修法上,如发菩提心、积累资粮,抉择如来藏、见如来藏等三转法轮了义经部的修法,大乘随理唯识修大乘唯识,这些不共同的修法小乘没有,单单是大乘才有的修法。因此,虽然小乘声缘罗汉证悟了部分法无我空性,但必须强调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证悟如来藏本性,是大乘不共的特点。所以,佛用了否定词。比如有人想买件标价一千元的东西,但包里只有一元钱,就说:“我没钱,买不起。”意思当然并不是一点钱都没有,而是比起一千元来太少了。有的论典还提到,一户人家中虽然有个男人,但庸碌无能,外人于是就会说:“那家没有男人。”也就用了否定语气。密宗《大幻化网根本续》及第三转法轮的经典,弥勒菩萨的《经观庄严论》都同样用了否定语气。又如《妙法莲华经》等说:究竟一乘,声缘罗汉证悟功德很少,圆满广大的证悟功德仅大乘佛菩萨才有,声缘罗汉是暂时的解脱,要入大乘,发菩提心,修大乘法,才能得究竟的解脱,究竟利益自他无边众生。
另外,我们在前面也引用了关于这个论点的其余一些教证。
此乃殊胜之善说,与此相同别无有。
在这以前,雪域的各宗论师都未作此善妙之说,到龙钦绕降尊者才首次提出。
这两句是全知麦彭仁波切对龙钦绕降尊者的赞叹。
如同海水饮一口,不得说为无饮海,
如是法之所分我,无我证故许见空。
如同虽然只喝了一口海水,但不能说没有喝过海水一样,声缘阿罗汉虽未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而人我也是法我中的一部分,故可说声缘罗汉也证悟了部分法无我空性,通达了万法无生无灭本性中的部分单空。
这里全知麦彭仁波切把人我包括在了法我中,作为法我的一部分来讲述,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其它的中观论疏中亦曾说过:“法我是总体,人我是支分。”还有一种分法,即把人我从法我中分离出来,与狭义的法我相对。这样罗汉也还是证悟了部分法无我,因为证人无我时必须证五蕴为空性,而五蕴即属狭义的法我部分。
犹如海水饮一口,所有未进腹中似,
一切所知诸自性,无有证悟空性故,
圆满无我许未见。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犹如只喝了一口海水,没有把整个大海吸进腹中去,同样,暂分三乘时声缘只是证悟部分法无我,而没有证悟一切所知法的自性为空性,即没有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故应如此承认。
由上可知,修习般若可以得到暂时与究竟的两种解脱,如果只希望自己得解脱,自然只是小乘的修法,也只能证人无我的暂时解脱果位,若发起了大乘菩提心,抉择了甚深的法无我空性,才可得究竟一切智智的佛果。因此,佛在《妙法莲华经》卷三药草品中云:“今为汝等,说最实事,诸声闻众,皆非灭度,汝等所行,是菩萨道,渐渐修学,悉当成佛。”
那么我们自己是修大圆满,为何还要来抉择声缘的境界呢?通过详细伺察抉择小乘道,从理论上弄清楚,欲证悟究竟的法界本性,得到究竟的解脱,必须发起菩提心,而不仅仅是出离心,必须闻思修习法无我空性,而不仅仅是人无我空性。这有如下必要:一、大乘修行人发心度化一切众生,对于小乘种姓的众生,应该对他们宣说小乘法。因此,大乘菩萨必须通达三乘佛法;二、暂时分三乘、究竟一乘,众生都具足如来藏都可成佛,为了将一切众生最终都引入佛地,大乘菩萨应通达三乘法义;三、自己真正入大乘、永不退转。因无始以来俱生我执的习气,对自己的贪执很深很重,很难发起渡化众生、得究竟佛果的菩提心,虽然很多人口里说的是学大乘法,而实际上只求个人的解脱,发的是小乘心,这样最多也只能证到阿罗汉果,走了一条迂回曲折的道路,因此应以上面对大小乘区别的论述,对照自己的发心,看自己的发心是不是为了度化六道一切的众苦逼迫、毫无自在安乐的父母众生,回报他们的恩德,让他们远离轮回的痛苦,得到究竟安乐的佛果。同时,对照相似所修的空性,是不是四边八戏远离的究竟法界本性,是不是远离了暂时单空的边执。这样,时时调整,使自己的菩提心和见解不断稳固,与大乘相应,永不退转。在这基础上再修大圆满,才能稳速趣向究竟的佛果,任运度化无量无边的众生。发菩提心,并不是一开始为自己求佛的一切智智。华智仁波切说,真正大乘种姓的弟子,对天下的众生有一个永不退转不可思议的大悲心,想任运度化所有的众生。而要任运度化无边众生,只有佛的智慧才能做得到,因此大乘菩萨要求佛智。有了佛的一切智智,自在转法轮,众生闻法后去修,可遣除二障种子习气,才能得究竟的安乐。
要利益众生,必须转法轮。只要佛法住在世间,众生的安乐、利益便自然获得。而转法轮必要先闻思修,尤其首先必须闻思佛法。
欲成办二利,先要有颗善良的心,在此基础上,逐渐生起菩提心。重要的是看自相续有没有真正的菩提心,是不是为求任运度化众生的能力而希望成佛。若无出离心、菩提心,仅以污染执著去求成就的功德,则恰似缘木求鱼。证悟的智慧不会无因无缘的产生,只有在菩提心的基础上,修法无我空性,功德才会生起,俱生我执、法执才会断除。若虽有出离心,但无菩提心,仅以小乘发心去求佛果,则永不会成功。因此,修法的方向、目的要先弄清楚,再加上坚定深广的愿心摄持,才能精进修法,业障消除后,修法自然会上去,度化众生的事业也会欢喜去做,自他利益皆顺利成办。若无相似的菩提心,修大圆满、大手印等密法,也修不上去,反会造业。就象旅行的人已在地图上确定了目的地及路线,有了菩提心,自他一切众生成佛的大道就在眼前,依此皆可极快到达佛一切智智的安乐彼岸。
戊三、遣除对此怀疑及究竟时声缘罗汉终将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
分三:一、总说;二、别释圣教妙义而断疑;三、真如法性唯一故究竟成立一乘,余宗偏失而自宗应理
己一、总说
于是他宗提出了疑问:
若问一法见空性,不见一切为何耶?
已经见到了一个法的空性,为什么还不会见到一切法的空性呢?
这是嘎单派提出的疑问,理由有二:《中观四百论》中有“谁证一法空,即证诸法空”二句;佛在经中曾用若知道其中一支芦苇是空心的就可以推理出所有芦苇都是空心的这一比喻,来说明见一法空性,即能见诸法空性。
前面我们已经介绍了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注释》里作出的回答,在这里自宗全知麦彭仁波切又分四方面进行回答。
于彼以教理窍诀,如是观察虽可见,
暂时声缘诸种姓,唯有贪执人无我,
是故难证其它边。
对于“谁证一法空,即证诸法空”,只要以教理窍诀继续观察,是可以做到的,但在暂时分三乘时,声缘的种姓只贪执(满足于)证得圆满人无我空性,因此难以证到有边的细相以及无边、二边、非二边的空性。
从这里也可间接推出,大乘种姓的佛子们依靠教理及上师所传下来的殊胜窍诀等,抉择了胜义谛的正见,然后精进修行,可以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获得究竟的佛果。但正如手指有长短粗细的不同,暂时分三乘时,众生的根机也有胜劣的差别。小乘弟子对轮回极端厌离害怕,以猛厉出离心为助缘,追求自我解脱,等到证悟了圆满人无我空性,解脱了烦恼时,目的就已达到,而再无前进的动力,裹足不前。《楞伽经》云:“大慧,是名声闻得自觉圣差别相乐,菩萨摩诃萨,于彼得自觉圣差别相乐不应修学。”《大智度论》卷三十一云:“声闻者,但破吾我因缘,不生诸烦恼,离诸法爱,畏怖老、病、死、恶道之苦,不复欲本末推求了了,坏破诸法,但以得脱为事。大乘者,破三界狱,降伏魔众,断诸结使及灭习气,了知一切诸法本末,通达无碍;破散诸法,令世间如涅槃,同寂灭相,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将一切众生令出三界。”因此小乘种姓的声缘弟子在未入大乘道以前就不可能象大乘菩萨一样证得圆满的空性。这就说明了第一点:大乘种姓优,而小乘种姓劣。
下面是“唯有贪执人无我,是故难证其它边”的举例说明。
如同诸瓶许假立,亦许微尘实有也。
比如《俱舍论》中说:在不观察时粗相的宝瓶是实有,是有作用的法,但只是在世俗谛中的假立存在,在胜义谛中并无实有,而组成宝瓶的微尘刹那法在胜义中却是实有的,不是空性。
若瓶能证假立意,观察微尘亦应证,
暂时未证如是也。
按照见到一法的空性,即必定能见到一切法空性的观点,则声闻已证到了瓶的假立,以这种了知的分别意识,去观察微尘,也就应能证到微尘的假立空性,但在暂时分三乘时,声闻没有能力以了知瓶假立空性的分别意识去推测观察微尘,并证悟微尘的假立空性。
大乘菩萨可以通过了知粗的宝瓶是假立的空性,或者说人无我的空性,进而通达微尘刹那也都是无实有的法无我空性,声闻却只能证悟粗的五蕴如宝瓶等是假立,无法进而证得刹那法的空性。
粗体以及无分尘,虽似相违而彼等,
暂无圣教窍诀故,建立无违之宗派。
小乘弟子认为五蕴的粗体是空性的,但组成五蕴的刹那法却是实有的,这种看似矛盾的观点,因他们暂时没有圆满法无我空性的圣教与窍诀,因此还是可以在其范围内建立两者不相违的小乘自宗。
第一转法轮中,宝瓶等假立的粗体是由实有的无分微尘来组成,它们互为因与果的关系,大乘唯识和中观以一个微尘与周围的六个微尘是否相连这一方法来观察,就可发现有两种相违:一、若不相连(即中间一微尘与六个微尘不接触),无分的微尘不会组成粗体的宝瓶等;二、若相连(即一微尘与六微尘相接触)此微尘尚能再分。但这只是进一步的观察,若仅对小乘弟子本身来说,因为没有闻思过佛说的大乘般若甚深经典及龙树、月称菩萨等论师们所传的窍诀,因此尚未达到“一个微尘与周围六个微尘是否相连”这一方法所抉择的高度,他们并且会对法无我空性产生恐惧,认为如果说微尘刹那法也是空性、假立,则内外的器情世间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就象虚空一样无因无缘,不能产生、显现,而等同于外道“顺世派”。但小乘有部、经部等各宗在其特定的范围内还是可以建立此观点,依之修行而证得人无我空性,得阿罗汉解脱果。《大智度论》卷三十一云:“为求佛道者,说六波罗蜜及法空;为求辟支佛者,说十二因缘及独行法;为求声闻者,说众生空及四真谛法。”
如是一切唯识宗,若无所取则能取,
为何不证自续派,胜义无有实质理,
彼理观察名言中,不成自相何未证?
是故汝宗之一切,唯成中观应成派。
随理的唯识宗认为:一切遍计法是假立的,而刹那的依他起是实有的,但按嘎单派所理解的“谁证一法空,即证诸法空”来推理,则唯识宗既然已见到了所取的遍计法是空性,那为何还证不到能取的依他起是空性呢?这样月称论师在《入中论》中再三破斥依他起、自证分等在胜义中的实有不空是否也已没有了必要?中观自续派在以胜义谛理论抉择空性时分开了二谛,在胜义中诸法是没有实质的空性,由嘎单派理解的见一法空则已见诸法空来观察,则诸法名言中也不存在自相了,二谛中都成了不生不灭的空性,那么自续派也已抉择了圆满的法无我,是完全的应成派了。这么说来,一切宗派都成了中观应成派。
楚西降央多吉在注释中指出:若如是许则有外道数论派也应成内道的中观应成派的过失,因为数论派《自在黑续》云:“殊胜三德性,并非所见境,凡是所见者,如幻极虚妄。”意即其胜义谛(三德)不能在世俗中被理解或见到,世俗名言所感受或见到的都是如梦如幻、虚伪的假立空性。因为已经见到了世俗中的空性,因此也应能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这样他们也成了应成派。
又月称论师《入中论自释》云:世间凡夫也知梦或影子是空性。依嘎单派所说,那么尚未学宗派的世间凡夫也如月称菩萨一样成为大乘中观应成派的论师,外道及内道的有部、经部、唯识、自续派也都无一例外应成为应成派了。
谁有声闻缘觉者,诽谤讥毁大乘宗。
既然有部等也是大乘中观应成派,承认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那怎么还有傲慢的声缘来诽谤大乘宗派呢?比如他们说般若经典不是佛所宣说,而是佛涅槃后魔的化身龙树伪造的,都是断见,以及说这些大乘论师根本没有证悟等。
而弥勒菩萨《经观庄严论》指出:小乘正因不通达大乘的甚深经典而诽谤为非佛说。寂天菩萨《入菩萨行·智慧品》中也引述了小乘向大乘所发的问难:“由见谛解脱,何用见空性。”
是故一者之自性,虽与合等一切法,
然而不足内外缘,尔时缓慢证悟也。
因此虽然一法与一切法的究竟自性都是同一法界本性(但应注意这不是从能证的众生方面,而是从所证的法界本性上来说的),但在暂分三乘时,声缘尚未入大乘道,内外缘没有具足:外没有依止大乘的阿阇黎,内没有大乘不共同的大智慧、大悲心的修法,故而在未入大乘时不能圆满通达法无我空性,只有渐渐入大乘道,然后才能证悟。因此,相对于一开始就入大乘的人来说,是缓慢证悟。
《大智度论》卷三十一云:“但为小智钝根故,先说众生空;为大智利根者,说法空。”《华严经》中解脱月菩萨言:“佛子菩萨住初地,有无量身业,无量口意业,已能过声闻辟支佛地。”金刚藏菩萨言:“缘大法故过,非实行力,第七地实行力故,一切声闻辟支佛所不能坏。”
《现观庄严论》对这个问题也有阐述:“彼由缘相门,非方便故远。”意即小乘尚未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而且外内的缘也不具足,观待大乘菩萨来说,声缘得到究竟一切智智的佛果还要很长时间。
我们也可以观察大小乘基道果的差别,声缘弟子在抉择基的正见时并未了知一切法的本性就是究竟空性,故修道是观察四谛十六行相,认为万法是无常、苦、空,修人无我空性,而未修一切清净无生无灭的法无我空性,证罗汉果时只通达了圆满的人无我,未能证得圆满的大乘法无我空性。
本来利根以自力,虽有证悟而钝根,
立即不定自证悟。
通常利根者以自力,可以从一法的空性,迅速证至一切法的空性,但小乘弟子等钝根者则不一定能以自力马上证悟。
“利根”指大乘弟子,如《现观庄严论》云:“由善巧方便,即说为邻近。”大乘菩萨已生起了殊胜的菩提心,已抉择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正见。在资粮道与加行道的一大阿僧衹劫积聚了极多的二种资粮,由于具备这些条件,在见道位就可以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故为利根。
“钝根”指声缘阿罗汉,他们需要进入大乘的资粮道,依止大乘的阿阇黎所宣说的窍诀去修行方能慢慢证悟,想不入大乘而要极快证悟则不可能。
若不分别根机,则一切众生都应成利根而极快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或者反过来说,学法者都成了钝根,不能证悟。所谓的根器,包括信心、精进、念、禅定、智慧五个因素,大小乘各自都讲这五个因素圆满具足的是利根,反之为钝根。
那么声缘弟子在何时证得圆满法无我空性呢?
一旦必定需证悟,经说十千劫之后,
罗汉出定入大乘。
罗汉最终也必将证得圆满法无我空性,经中说在一万劫后,罗汉将出定修学大乘道。
佛在《妙法莲华经》等经中说:声缘阿罗汉入小乘共同灭定安住十千劫(即一万劫)后,必定出定而进入大乘道。因为阿罗汉已经遣除了烦恼障的种子,断尽了轮回的因缘。故而他们在十千劫最后一刹那往生净土,并在第二刹那出定,但这出定并非是由自力,而是凭籍佛身口意的方便加持而出定。即佛身放光、弹指,佛语中宣说阿罗汉所得只是暂时解脱轮回的有余涅槃,非为究竟,不应以此为满足,应当进入究竟的佛乘,得究竟的无余涅槃,并以意念加持。佛与大菩萨虽亦已断尽三界轮回的种子,但由于无碍的大悲心与智慧双运,在六道中或依三摩地幻化或一至七地依愿力而自在度化众生。阿罗汉却没有这种大悲,也没有发起殊胜的菩提心,更无双运智慧故不能依三摩地幻化或依愿力转入轮回,只有在往生清净刹土后才能发起世俗菩提心,依止大乘的佛菩萨,积聚福慧二资粮,闻思大乘了义的经典,产生出法无我空性的正见而相似修习,渐次得见道果位时,方圆满见法无我空性,从二地进一步修道,乃至得佛果时才彻底断尽二障而圆满一切功德。
下面说明暂分三乘时声缘阿罗汉不可能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的理由。
如理趣入大乘者,亦需无数劫修习,
声闻寻求寂乐者,如是数千彼劫中,
何无未证诸无我?
如理趣入大乘的菩萨尚要一大阿僧衹劫时间相似修法无我空性,以及发世俗菩提心、广积资粮,才能得见道位而证悟法无我空性,而声缘仅求自己暂时得寂灭安乐之果、根钝、无菩提心、无广大二资粮,在短短的三生(声闻)或百劫(缘觉)加上安住灭定的十千劫时间里,怎么会有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的可能?
由以上的教理都说明宗喀巴大师所说“三乘见道一”是不了义的宣说,若执为了义,则直接与教理相违,就左右为难,好像端着盛满滚烫开水的玻璃杯子,丢了要摔烂杯子,不丢手又会被烫伤。
得地菩萨见法界,亦岂越上圆明耶?
即使登地以上菩萨所见到的法界,也岂非不是随着智慧加深,位次增上而越来越圆明的吗?
大乘菩萨在资粮道抉择法无我空性而得定解,在加行道中进一步深入,感受更殊胜,在见道位才现量证到,从二地以上修道则逐渐断除二障俱生种子习气,使正见增上,更为圆明地了解法界的本性。这样菩萨在见道后还要修,而不是在登地时就可一了百了,而声缘阿罗汉连大乘道都未进入,怎么可能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呢?
龙树菩萨在《法界赞》中以比喻来说明:象下半月廿九晚上,只能见到一丝月芽儿,比喻在大乘资粮道、加行道,只相似抉择法无我空性,相对于诸佛菩萨而言,所见的只是法界本性的极微部分;而到初三、初四,月亮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已能被明显地看到,比喻见道的登地菩萨开始逐渐断除俱生二障之垢而见法界本性;从初五到十五月亮越来越增上,至最圆最亮,比喻在修道中,法界本性越来越被圆明地见到,得到无学道的佛陀果时,已将俱生二障之垢遣尽无余,圆满证悟法性。
弥勒菩萨《宝性论》也云:凡夫无法断除二障之种子,得清净的见道。而登地菩萨在修道入定时能圆满见法界本性,但出定后仍有二取的所知障等,由见渐渐增上,到佛果才能始终安住如来藏的清净大光明中。
既然大乘见道已圆满见了法无我空性,见到了究竟的法界本性,为何还不能一下子证悟圆明的法界呢?详细观察即知见道位所见法界本性,不是从远离俱生二障之俱生种子与习气的断德角度而言,而是从菩萨入定时遣除二障遍计种子现证本来清净的法界本性角度而言(菩萨因为没有圆满方便的资粮,不可能常在定中,在出定时由于垢障便无法见到法界本性)。法王如意宝常常比喻说:从一里远的地方见到一个人,是大概的形象,渐渐走近只三步握手问好时,对脸部五官等的形象都见得一清二楚,这也就是从见道、修道直到无学道佛果的过程。
那么欲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应具备什么条件呢?
若具发心行回向,无边理门积资助,
必定一切应证悟,如同密宗速证悟,
具缘善巧方便故。
如果发起了世俗菩提心修习大乘的六度,并将善根回向给一切众生;同时闻思无边的般若、中观应成派理论及了义唯识(随教唯识)等的教理门,准确地抉择出胜义谛的空性;加上以六度中的方便门来积聚资粮,作为助缘,这样具足了因缘和善巧方便后,才能遣除二障,圆满证悟一切诸法的究竟本性。如同密宗因为有金刚上师不共殊胜加持力,加上本人抉择了圆满的正见,有坚定不退转的信心,依生圆次第、大圆满的窍诀而修行等各种因缘及善巧方便,故能极快成就一样(“具缘”在藏文本中是“具足”之义)。尤其无上大圆满,具上等信心的弟子,精进修持六个月,就可得到普贤王如来的果位。《庄严誓言》中说:“由六月不动,信解及恭敬,获金刚持地。”即如果三昧耶戒清净而且具足信心、恭敬心,仅六个月就会获得金刚持地。《杰珍大圆满》也说:三昧耶清净且具足真正的上等信心,修此法六月即可得到普贤王如来的果位。法王如意宝在《胜利道歌》中说:“甚深妙道光明藏,仅闻词句断有根,六月修要得解脱,唯此铭刻于心中。”即守持清净的三昧耶戒,得到了上师的加持,产生信心后,仅听闻无上大圆满的金刚句,以此可断除轮回的种子和习气,而且信心具足的弟子今生在六个月当中就可以得到普贤王如来的果位。
如同密宗中可快速证悟,大乘显宗与小乘相比,由于有不共的因缘善巧方便,亦可快速证悟,如《大智度论》卷七十四云:“复次,远离般若,用声闻、辟支佛法修行四念处如恒河沙等劫,不如一日如所说住般若中修四念处,乃至一切种智。”
己二、别释圣教妙义而除疑
正确理解龙树菩萨《宝鬘论》的密意:
虽除执著常有我,俱生我执贪五蕴,
是故何时有蕴执,彼有我执之教义。
虽然遣除了外道邪派的遍计我执(如认为有常一自在的作者),但若对五蕴仍有执著,则一定还会有俱生我执,因此龙树菩萨在《宝鬘论》中云:“如是有蕴执,彼即有我执,由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此处指的是龙树菩萨的密意,非他派观点。
其理由是:
何时设施处蕴有,尔时彼执意乐有,
假立我之因具故,彼果我执说不退。
无论在何时,只要俱生我执的施设处——五蕴以及执著五蕴的意乐都存在,产生假立我的因就已经具备,因此俱生我执之果也就必然不会消退。
大小乘《俱舍论》都指出产生俱生我执等烦恼现行有三缘:随眠、所缘境、非理作意。众生没有遣除相续中烦恼的种子,有怨亲等的所缘境,加之分别心的非理作意,故我执若不消失,依缘便会产生烦恼现行。
正确理解月称菩萨《入中论》的密意,了知为什么已破了常我后仍然有假立的俱生我执:
何故常我虽远离,假我尚依设施处,
未止俱生执境故,生起我执无障碍。
是故消除烦恼障,必需蕴等证空性,
此说不合圣教义,此义如是月称解。
为什么呢?因为常我虽然已远离了,但是假立的俱生“我”仍然依存于其施设处——五蕴上,这样因尚未遣除俱生我执的对境——俱生我以及五蕴粗相,因此仍会毫无障碍地生起我执。因此嘎单派认为要消除烦恼障,就必须把粗、细五蕴都证为空性的观点不符合圣教之义,这从月称论师有关的观点中就可得出。《入中论》第六品云:“证无我时断常我,不许此是我执依,故云了知无我义,永断我执最希有。”又云:汝宗瑜伽见无我,不达色等真实义,缘色转故生贪等,以未达彼本性故。”
倘若了达假立我,则除我执能足够,
虽未了知无绳索,而见无蛇除蛇执。
声闻阿罗汉只要通达五蕴多体聚集产生的“我”原是假立,就足以能遣除我执,获得暂时的涅槃。比如,误认花绳为蛇而产生恐惧,只须知道原本无蛇,只是一条绳索,就能除去蛇执,解除恐惧,而不必进一步了知绳也是因缘和合的假立。
对这个问题,前面已引用小乘经部(如《声闻经》)的教证及七相(五相)的理证,还可用房子与马车的譬喻来说明。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日光论》中说:对房子的执著是因门窗砖瓦柱子等和合聚集在一起而成的房子形状才生起,而不会因单独的一块石头或一根柱子生起,因此要遣除这种执著,把房子拆开来就可以了,而不必要把石头、柱子也继续切割、细分。同样,遣除对自相续五蕴的实执也只须把它分开观察了知只是微尘刹那的假立就可以了,而不必通达五蕴微尘刹那也是空性。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遣除单秋疑惑论》中进一步指出:反过来看嘎单派的观点,即声缘弟子若仅依第一转法轮的经论闻思修习,尚不能了知四谛十六行相的无常、苦、空等,也就不能通达人无我空性,不能得到真实的阿罗汉果,这就等于诽谤了小乘的经论,有很大的过失。全知麦彭仁波切对单秋说:“这等同于破第六条密乘根本戒的堕罪,这是哪位阿阇黎跟你说的?”四谛法是佛不共悲心所宣说,对下根者得小乘解脱果来说是了义的修法,具极大的恩德。
寂天菩萨在《入菩萨行·智慧品》中指出,观察“我”与自己的手足四肢等五蕴是一体还是异体,对初学者遣除俱生我执是窍诀性修法,很容易遣除我执。我执本体本来就是空性,而凡夫众生犹如狂人般想抓住一个本来没有的东西,但对初学者来说,不以闻思抉择正见,就不会有修证的基础,但产生正见后,还要反复忆念修习,才有力量产生修慧,最后到阿罗汉果时才能圆满遣除俱生我执的种子,解脱轮回的痛苦。否则,起初不以闻思抉择正见,或有正见后不忆念修习,都不会有实际效用。
己三、真如法性唯一故究竟成立一乘,余宗偏失而自宗应理
最终必定需证悟,诸法本体即一性,
现见真实一相故,龙树父子理证说,
究竟成立唯一乘。
但声缘罗汉最终必定会回小向大,证得诸法的共同本性而成佛,这时以出世无漏的智慧可现量见到诸法的真实本性唯是一相,对此广泛抉择的是龙树月称父子(龙树菩萨创立中观,然后月称菩萨进一步开显龙树菩萨的密意,故月称菩萨被共许为龙树菩萨的法子、意子),他们以教理抉择了究竟只有唯一的佛乘。
龙树菩萨《法界赞》云:“法界无别故,主要乘无分,宣说三乘者,引众生入佛。”即法界没有区别,则究竟的大乘也没有分类,只有一乘,而佛宣说三乘乃是为了接引声缘种姓的弟子得暂时解脱,最终也趣向佛果,因为他们不能很快地契入大乘道,故佛以悲心不舍弃他们,就侧重于自利的解脱而宣说了第一转四谛法轮。
月称论师在《入中论》中讲佛果功德时说:“离知真实义,余无除众垢,诸法真实义,无变异差别,此证真实慧,亦非有别异,故佛为众说,无等无别乘。”即要断尽二障,必须具备通达究竟法界本性的智慧。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日光论》中说:第二转法轮与第三转法轮的许多了义经论都宣说究竟一乘,如第二转法轮的般若经典抉择的空性也只有一个,没有高低、优劣的区别。弥勒菩萨在《宝性论》中依第三转法轮了义经典《白莲花经》讲:一切众生同等具足如来藏大光明,彻底遣除障垢得佛果功德时,大光明会圆满显现。
《妙法莲华经》中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除佛方便说。”又云:“我即自思维,若但赞佛乘,众生没在苦,不能信是法,破法不信故,堕于三恶道。我宁不说法,疾入于涅槃。寻念过去佛,所行方便力,我今所得道,亦应说三乘。”
《大般涅槃经》云:虽暂分三乘时有声缘阿罗汉等,但究竟唯有一佛乘才可得真实无上的涅槃,即:“诸法性平等,唯有一涅槃,无二亦无三。”
假使以按汝自宗,彼者声缘已证故,
此理怎成为一乘,仅仅立宗而已也。
但按你们嘎单派自宗的观点,声缘阿罗汉既然与大乘菩萨同等地证悟了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则应得到与菩萨相同的果位,即声缘罗汉与大乘一地菩萨一样,证悟了“诸法本体即一性”。以上述道理怎么能成立究竟一乘呢?你们所谓“三乘究竟一乘”的理论是没有能立的所立,仅仅是立宗而已(因为暂分三乘时,声缘罗汉只证悟部分法无我空性,要入大乘后,才能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即证悟“诸法本体即一性。”而你们自宗认为声缘罗汉已证“诸法本体即一性”,这样成立究竟一乘的能立就不存在,即没有必要成立。)。“彼者”即是指“诸法本体即一性”。
大乘中观应成派、自续派、随教的唯识宗都承认唯一佛乘,而小乘有部、经部及大乘随理唯识派则认为究竟是三乘,而不是一乘。嘎单派说声缘阿罗汉只是见到圆满的法无我空性而未修习,这不正确,因为阿罗汉并不是在见道的第二刹那就得无学道果位,也要经过修道逐渐由二果、三果才能证四果无学道果位。因此,既然声缘罗汉在见道时见到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则经过二果、三果的修道时修圆满法无我空性,在四果无学道时应该已证悟圆满的法无我空性,得到究竟的佛果。这样嘎单派在八大难题中把龙树父子究竟一乘的理论实际上已抉择成了三乘,反而与自己“究竟一乘”的观点矛盾。
下面是宁玛派自宗的观点:
此说无二智慧者,唯有究竟所见性,
即是唯一法性故,所有圣者至其处。
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时,并无能取与所取的分别,故称为“无二智慧”,这时所见法界本性只有一个,即是现空双运或明空双运,也正因为法界本性只有一个,因此,虽然声缘首先入声闻乘与缘觉乘,在三生或百劫中修习后得罗汉果位,然后入定安住一万劫,最后往生净土,在佛的加持下出定入大乘,与一开始就发菩提心入大乘的菩萨相比,声缘罗汉走的是一条迂回曲折的路,但最终圣者声缘罗汉与圣者菩萨一样,都将汇归到究竟的法界本性。因此所有的声闻罗汉、缘觉罗汉、菩萨等圣者最终都将汇归到这一境界。
弥勒菩萨《现观庄严论》云:在佛的果位,入一种三摩地即已入一切三摩地,具足一种功德即具足无量的功德。全知麦彭仁波切在《般若摄颂释》中说,其原因就在于法界的本性只有一个,因而断尽二障之垢得究竟佛果时,得一功德就能同时圆满具足一切功德。正如提婆菩萨在《中观四百论》中云:“一法之空性,即诸法空性。”
丁三、龙树菩萨与弥勒菩萨密意不相违
是故此理若善证,龙树宗及慈氏论,
互为犹如蔗糖蜜,一同口味相适合。
因此以上依第二和第三转法轮了义的经论详细进行了抉择,若能善巧闻思修证,得到定解,就可以知道龙树菩萨与弥勒菩萨所宣说的密意是一味一体,犹如蔗糖和蜜糖甜味相同。
二转法轮的般若与三转法轮的如来藏光明是圆融法,究竟的自空无遮见与究竟的他空非遮见不相违。以现空二谛可准确地抉择自空无遮见,以现相、实相二谛可准确地抉择他空非遮见。以上讲了了义的随教唯识与中观不相违,这一不相违,他派对此没有宣说,唯自宗全知麦彭仁波切根据教证和现空在究竟本性中一味一体的理证,圆满地抉择了他们的究竟意趣。此外,全知麦彭仁波切还论述了下面几个“不相违”。
全知麦彭仁波切指出:随理唯识与中观亦不相违。全知麦彭仁波切首先赞叹菩提萨埵《中观庄严论》中的二谛分法,抉择世俗现法时依随理唯识,抉择胜义空性时依中观。即胜义谛是远离四边八戏的空性,世俗谛依世俗名言理论抉择时,即是唯识。依陈那论师的《集量论》、法称论师的《释量论》及世亲菩萨的《唯识二十颂》,以分别心了义抉择世俗现法,都是随理唯识,世俗皆是分别心的幻化,是习气的成熟。
接下来讲暂分三乘、究竟一乘不相违。暂分三乘时,全知麦彭仁波切以教理及比喻说明依《俱舍论》如理如法修人无我空性亦可得阿罗汉果,证悟圆满人无我空性及部分法无我空性,但要入大乘才能见圆满法无我空性,再通过修习,得佛果时才证悟圆满法无我空性。所以说究竟一乘。
自续派与应成派不相违。应成派一开始就抉择了远离四边八戏、不生不灭的大空性,自续派虽然暂时分开二谛,加上胜义简别抉择了暂时的单空,但究竟亦认为究竟法界本体是不生不灭的大空性,而不是仅破有边的单空。
显宗与密宗不相违。虽然在初修阶段,断除障垢、积累资粮、现证法性等有些不同,但在登地见道时,显密无二无别。密宗有即身成佛的方便,显宗见道后,亦可于七天中极快成佛。
龙树菩萨广为抉择空性甚深法,与弥勒菩萨广为抉择现证与行法,侧重点不同,但仔细对照究竟义并不相违,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云:真正了义随经部的唯识及大乘中观,甚至连一个句子的相违都没有。在《日光论》中说随教唯识与中观所立修道次第、遣除障碍、证悟的功德都相同。
由此闻思智慧不断增上,也可以了知印度、雪域各宗祖师们证悟的究竟本性本无差别,都是一味一体,只是为了弘扬佛法度化众生,契合众生的根机,所讲才有了义、不了义,或是部分了义的区分。
此外如同非合食,腹内不安痞症时,
扬起教理锐刺针,数百刺入意深怯。
否则,如果认为龙树菩萨与弥勒菩萨观点相违,他人就会以教理进行有理有据的破析,好比吃了性质不同的食物,腹内感到不适,得了重病,这时就要心惊胆颤地请医生用众多刀、针进行治疗一样。
嘎单派认为龙树菩萨的密意为声缘罗汉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而弥勒菩萨却说没有证悟,这两者犹如光明与黑暗相互矛盾,无法和合,犹如非合食。又在八种不共难题中成立了声缘阿罗汉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但宁玛、萨迦等派都对此作了破析。
或者有人认为人无我空性是小乘的修法,而自己修学的是大乘显密胜法,故不必去闻思修学小乘的人无我空性。这是错误的,虽然修学大乘者可以超越人无我空性,直接证得法无我空性,即使这样,他肯定还是已证得了人无我空性,好比能挑起二百斤担子的人,必定更有能力挑起一百斤的担子。大乘初学者也可单修人无我空性,但与小乘不同的是先发世俗菩提心,为了众生的利益而精进修行。若无菩提心仅有出离心,即使修时轮金刚、大手印、大圆满仍属小乘的修法,最高也只得阿罗汉果,若无厌患三有的出离心,则连小乘的功德都不会得到。
抉择各宗派的观点时应依法不依人,依了义不依不了义,但不可对不了义的法产生轻视、舍弃的心理,因为这些法对相应根机的众生极为重要,能逐渐把他们导向解脱,否则断众生慧命,破坏三宝,有极重的谤法罪。弥勒菩萨在《宝性论》中云:“对大乘显宗而言,造了五无间罪,通过安住般若空性的修法可消除。但若谤法舍法,其罪无法忏悔,因为其对治的法宝已被舍弃的原故。只有成熟果报,感受痛苦。”因此我们应严格依照佛陀与诸大菩萨为我们开示的大乘道次第闻思修行,方能强烈感受上师三宝的加持力。若口说修殊胜的法,但自心中只有针孔大的善心,未有坚固的出离心,未发菩提心,最多也只能得到轮回的暂时安乐,身到宝洲却空手而归。
“声缘怎证二无我”的问题,到此已讲解完毕。通过破析他派论师的暂时立宗、建立自宗,对声缘二乘的发心、见解及其证悟境界已基本了解。对此,我们应对照自相续,观察自己的发心和见解如何,同时应善巧利益三乘众生,对声缘二乘种姓的人,先作暂时引导,使其获得暂时解脱安乐,最终使一切众生都入佛乘,获得究竟的解脱。
丙三、第三问题:善巧分别入定时有无执著的问题
分四:一、不作任何执著;二、无我执著;三、愚夫颠倒修法与正见修法的差别;四、需以修行消尽一切执著
丁一、不作任何执著
分二:一、略说善证与邪见的区别;二、广说
戊一、略说善证与邪见的区别
第一个问题详细抉择了究竟的正见,第二个问题抉择了安住于这正见的应该是罗汉还是菩萨,并从侧面强调了发菩提心和闻思法无我空性的重要性。第三个问题则在前两个问题的基础上,进入专门的修行,深广地论述了义的正行修法。
对于“入定有无执著相”,雪域各派有不同观点,有说一切都不应执著,有说始终都应有执著等,仙人把这些真假正邪的见解详加辨别,最后归纳为“巴者胜义显现门”,指出暂时来说需有执著相,但诸佛菩萨以出世的无漏智慧安住法界的甚深光明本性时则已泯灭了执著之相。
无论修大中观、大手印、禅宗还是大圆满,这个问题是每一个人在修行过程中都将遇到的,在学习中,应以此对照自相续,切不可转而向外攀缘,在宗派分别上打转转。
见之正行修持时,有说一切不执著,
所谓一切不执义,善证邪见分二种。
在按见解作正行的修行时,有的观点认为一切都不应执著,这所谓的一切不执著,有善证与邪见二种。
与此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观点,是宗喀巴大师晚年所造的《入中论善解密意疏》及《菩提道次第广论》的止观章中所提出的,认为即使入定的圣者也要有对单空的执著,否则就成为“和尚宗”(指摩诃衍的无念和尚宗)。这将在下一个问题“修行时应观察修或安置修”中回答。
一者远离四边戏,至于圣者智慧前,
一切见为无住故,自然消尽诸执境,
明空如同望虚空。
第一种是远离四边戏论的修法,在诸佛菩萨的无漏智慧前,因为一切都见为无有安住的缘故,自然消尽了一切执著的对境,犹如放眼万里无云的晴空,没有丝毫云翳相夹杂,明明朗朗。
这可以从下面所引述的一些显密教证以及成就者的窍诀教言来作证明。
《般若十万颂》中云:“须菩提,若对微如毫端的名相产生了执著,也不得究竟佛果。”
《大般若经》云:“大菩萨行持般若波罗蜜多时,对任何法都没有相、没有忆念、没有作意。”
《般若二万五千颂》云:“善来,善男子,修习般若,一切法不执,一切法不住,因般若波罗蜜多无住,无能过于彼者。”
《般若一万八千颂》中云:“须菩提白佛:‘若对有为法产生执著,相似的法忍尚不可得,真实法忍,更不可得。’佛说:‘如是如是,汝对无为法产生执著,也不得法忍。’"
《摄正法经》云:“执于所缘乃至缘于涅槃生欢喜心者,诸佛菩萨称彼为下根。”
《摧毁业障经》云:“对空性产生实有相,即是障碍。”佛在经中还对文殊菩萨说:“对轮回、涅槃产生执著的相,也成为障碍。”
《楞伽经》云:“世尊,所宣说的圣法,是自证智慧的所缘境,非分别心所缘,声闻亦不能通达,唯远离有无的圣者方能通达。”
《宣说圣者善戒经》云:“大迦叶,总之,所缘皆是分别心,乃至对空性产生分别,也不是究竟的修法。”
《宝积经》云:“胜义中,圣者的般若波罗蜜多与智慧面前,任何可以知、可以遣除、可以修、可以证的法都没有。”
《智慧光明庄严经》云:“了知究竟胜义本性者,不说有,不说无,不以言语回答。”
《大象能力经》云:“欲求一切智,无上佛果者,诸法皆不取,诸法皆不舍。”
《金刚杵顶续》云:“亦非有,亦非无,亦非实有,亦非实无,非是所诠、能诠,此即是清净涅槃。”等三个外续部,宣说了远离边戏,寂灭分别念的修法。
新密宗的《密集续》云:“无有实有无有修,若修即是非修行,如是修者不缘于,实有及与非实有。”
《桑布扎续》云:“分别即是大无明,堕入轮回大海因,无别禅定中安住,如空将净诸垢染。”
《具慧鬘续》云:“实有修行非修行,不实修行亦如是,此二平等一味中,不修亦即为修行。”
萨哈在《朵哈八藏大手印明显口授》中云:“譬如林中狮吼声,群兽闻之悉丧胆,狮儿闻此皆欢腾,宣说本来无生乐,邪执愚夫皆畏惧,有缘弟子乐而颤。”
龙树菩萨的《无生宝藏论》云:“不作忆念无生灭”,以及“显现幻化善恶离。”
清辨论师所作,被共许已将一切班智达、成就者的修法窍诀归纳于其中的《中观宝灯论》云:“究竟的修法,任何也不思维,不住于一切诸边,分别心在任何法的本性上也不生。应安住于什么也不成立之中。”
阿底峡尊者在《中观窍诀修法》中论述安住法界本性时云:“什么也不安住,什么也不存在,任何相不生,一切戏论皆寂灭。”
莲花戒论师在第一部《修行次第》中云:“‘寂灭’是有边与无边等分别的戏论都已寂灭,如是瑜伽者以智慧观察,不缘任何实有,此时,对有不会产生实有分别,也不会对无产生分别心。”第三部《修行次第》中云:“因此,在圣教中,产生不忆念、不作意,是在真实的妙观察智慧的前行之后。因为,有真实的妙观察智,才会产生不忆念、不作意。”
圣者安住于法界本性中时没有任何执著和承认,但并非如有人累极了躺下来昏睡过去一样心中茫然一片,而是“犹如哑巴受糖味”,于法界本性有深刻的感受,即明空大双运。这种善证修法,就大乘显宗圣者瑜伽现量而言,其果位至少一地,此时现量见圆满胜义本性;就大乘显宗资粮道、加行道而言,即是通过闻思抉择法界本性,产生正见后,相似的善证修法;就大圆满窍诀部而言,则先以智慧了解大圆满本性,有了大圆满正见后,第二刹那起修。登地前,显宗与大圆满的修法有差别:前者以伺察心相似安住正见;后者以智慧直接安住。登地后,二者无差别,都是真正善证,此时圣者们可以凭证得的无漏智慧使一切忽然产生的垢障消融于法界本性中。
外境是习气的幻化,轮回的根本是分别心,有分别心就会取舍,感受漏法的苦乐。若通过闻思产生了大中观的正见,则了知分别心与如来藏光明、众生与佛,无有差别,在法界本性皆一味一体。分别心正分别时,即是无生的大空性,安住这个坚固无疑惑的正见,即是了义的修法,可轻松成佛。若将分别心视作怨敌一样要遣除,另外再去寻找一个智慧,此是邪见歧途。《大幻化网根本续》云:“心的本性是佛,此外无有佛。”《时轮金刚》亦云:“从了义角度讲,心的本性即是佛。”
虽然法界本性上无生无灭,众生都是佛,但不能因此而弃舍修行。本来清净的如来藏光明固然具足无量不可思议的功德,但因为被忽然产生的无明障垢遮蔽而不能显现,故要经如幻的修习遣除障垢后才能现前。
不仅显宗,密宗中的新密与旧密、乃至顶乘大圆满都离不开善证的修法。显宗修行者在登地以前,在抉择出了义见解后,相似地依此善证方式渐渐证悟到了义的本性,登地后则是真正依此善证之法修行。大圆满则在获得智慧见解后的第二刹那起修。释迦牟尼佛、龙树菩萨、莲花生大师等都是依此善证而究竟成佛。
但有一类人,事先并未抉择正见,也未现证无漏的智慧,只听说了禅宗或大圆满的究竟修法,知道了一切执著都是转生轮回之因,亦是一切智智的障碍,便误认为是从一开始就不须观察,并且放弃了世俗方便资粮的积累,这便是接下来所要分析的“邪见”。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历史上的摩诃衍所倡导的“无念和尚宗”。
二者无念和尚宗,不察稳坐安住者,
无有胜观明分故,犹石沉海平凡住。
第二种是无念和尚宗(指一位被称为摩诃衍的人依自己错误的见解建立的宗派,由于他本人是出家和尚,故称其建立的宗派为和尚宗,又因为他对初学者强调一开始就无念放松而住,故总称无念和尚宗),主张任何时中都不作任何观察,只将身体稳坐下来,将心安住下来,由于这种修法没有胜观的明分(光明这一部分)的缘故,就象一块顽石沉入大海一样,浸泡的时间再长也不会发生变化,只是平庸地安住着,不会产生任何修法的功德。
若没有胜观,则任何微细的功德都不会产生,无法对治二障之垢,纵然如是安住百千万劫仍旧轮转生死。
这里的“和尚”是指藏王赤松德赞时代一位从敦煌到藏地弘扬佛法的出家人,历史上称为摩诃衍,藏文音为“哈相玛哈雅那”,玛哈即大,雅那即乘,哈相即和尚,所以总的意义为“大乘和尚”。“和尚”、“喇嘛”本来都是对德高望重出家人的尊称,后来也泛称广大出家僧众。
萨迦班智达和班钦额秋总结了主张一切时中都不应执著的主要有三类:摩诃衍的无念和尚宗;噶举派部分未证悟的弟子,他们认为大手印修法不分暂时与究竟,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有执著,否则会对真正的止观双运修法构成障碍;宁玛巴部分未证悟的弟子,他们也认为修大圆满时不分初学者与圣者,利根与钝根,一切应无执著。其中以摩诃衍的无念和尚宗最具代表性。
下面分这几个部分来叙述:
㈠、略赞禅宗正行修法是究竟善证。
㈡、摩诃衍的邪见。⑴、历史上的授记与辩论,⑵、剖析摩诃衍的见行,⑶、摩诃衍的见行与禅宗顿门相违,⑷、全知麦彭仁波切与全知无垢光尊者的密意不相违,⑸、其余的历史文献
㈢、略述禅宗的见行
㈣、闻思佛法的必要性
略赞禅宗的正行修法是究竟善证
摩诃衍到藏地弘扬他的见行时,说他所弘扬的是禅宗顿门的修法,但通过下面的分析,就可确知,摩诃衍的见行与禅宗顿门相违。而真正禅宗的正行修法是究竟善证,在此首先作一略述。
禅宗在历史上又名“般若宗”,宗门所传,则以灵山会上,拈花微笑一则公案为其开端。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咐嘱摩诃迦叶。”又有云:世尊至多子塔前,命摩诃迦叶分座令坐以僧伽黎围之。逐告曰:“吾有正法眼藏,密付于汝,汝当护持。”并敕阿难副贰传化,无令断绝。……复告迦叶:“吾将金缕僧伽黎,传付于汝,转授补处,至慈氏佛出世,勿令朽坏。”迦叶闻偈,头面礼足曰:“善哉善哉!我当依敕,恭顺佛故。”据此二说。唯宋王安石曾谓于内廷校阅秘阁图书,得读未经颁行之《般若大梵王问决经》记述此事,实可征信。
禅宗祖师印证开悟所依的经典主要是《楞伽经》和《金刚经》,故禅宗可以相似地包括在显宗。但从它“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等的特点看,又超出了显宗的范畴,而与密宗的大圆满、大手印等相类似,故禅宗也可相似地包括在密宗中。但大圆满、大手印等有着不同的传承体系,又专有不共同的续典,而禅宗又没有如密宗中的灌顶等的传承,因此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密宗。
“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禅宗不施设文字,不安立言句,直传佛祖心印,而教外别传,意谓在如来言教之外的别传。心印:心者佛心,印者印可或印定之义,禅宗不立文字,不依言语,只以心传心,以佛心印定众生心,证不二相,故称心印(有人认为:“不立文字,教为别传”中的“教外别传”,应该指在佛教的教门外不传,只在入内道的弟子中传。若是如此解释的话,在这点上禅宗与内道其余法门没有差别,都是在入内道的弟子中传,因此就用不着用“教外别传”来描述禅宗的不共特点,只用“不立文字”来描述就可以了)。密宗尤其大圆满的三大传承中,除耳传需言语外,密意传即是不立文字,弟子得加持安住本性而证悟;表示传,也是不依言语,依手印、水晶等表示的密意而证悟。密宗大手印的究竟修法,也是依上师加持,弟子以信心修上师的密意而证悟。《大幻化网根本续》中讲报身佛亦是不依言语文字而传密意。因此,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上,禅宗与密宗有相似之处,所以禅宗也可相似地包括在密宗中。但若无正见、无福智,不取舍因果,仅不忆念不分别去修禅宗、大圆满等法,徒增业障而已。譬如小孩骑“飞马”,是不可能到达目的地的。
禅宗在印土经初祖摩诃迦叶尊者,二祖阿难尊者,传到十二祖马鸣菩萨,十四祖龙树菩萨,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一直传到第二十八代达摩祖师。达摩祖师观汉地有大乘气象,便来汉地传法,并成为汉地的禅宗初祖,后传二祖慧可大师、三祖僧璨大师、四祖道信大师、五祖弘忍大师、六祖惠能大师。
《坛经》中有描述六祖开悟的经过。经中关于六祖开悟的经文有二处:一、在《行由品第一》的前面有“见一客诵经,惠能一闻经语,心即开悟。”二、在《行由品第一》的后面有“为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紧接着的经文是“便传顿教及衣钵云,汝为第六代祖。”因此,惠能是在第二次大悟后成为六祖。而且前后二次悟有差别,前者言“开悟”,后者言“大悟”;前者未具体指出所闻经文的文句,只言:“一闻经语”,而后者具体指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后者是在五祖问惠能“米熟也未”,惠能曰:“米熟久矣,犹欠筛在”后,给惠能密传《金刚经》时,惠能大悟,由“犹欠筛在”可知,前一次“开悟”,不及后一次“大悟”。又《般若品第二》中云:“善知识,我于忍和尚处,一闻言下便悟,顿见真如本性。”由此可见,六祖是在五祖给他密传《金刚经》时顿悟本性的。因此,应该认许,五祖给惠能密传《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惠能大悟,成为六祖。过后,六祖在南方广弘禅宗顿门,以此禅宗在汉地广泛地弘扬开来了,同时在北方弘扬禅宗的还有五祖的大弟子神秀,他所弘扬的禅宗被称为“渐门”。
六祖大师大悟时所闻经句,在《金刚经·庄严净土分第十》中云:“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憨山大师在《金刚经决疑》中释为:菩萨庄严佛土。不假外来。只是自净其心。心净则土自净。故曰。但应如是生清净心而已。不必别求庄严也。又疑。既云清净。如何生心。佛言。清净如何生心。但不生六尘染心而已。非有清净可住而生心也。所谓执谢情忘。净心自现。故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三祖云。莫逐有缘。无住空忍。此为无住生心。安心之法。妙不过此。故六祖一闻。言下顿悟。)
六祖大悟的境界。在《坛经》中云:“惠能言下大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逐启祖言,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虚云和尚年谱》中有虚云和尚开悟的述记,此摘其大义:光绪二十一年乙未(1895年),虚云和尚五十六岁,是年渡水时,“忽失足堕水,浮沉一昼夜。”被渔夫网起,被宝积寺僧人认出,留居数日,此时已“口鼻大小便,诸孔流血。”但仍赴扬州高旻寺,欲求堂中打七,“即请代职予不允,又不言堕水事。”于是挨了香板,病情加剧,血流不止,“以死为待”。“在禅堂中昼夜精勤。澄清一念,不知身是何物,经二十余日,众病顿愈。”此时,有外来的人将堕水事告众,于是“禅堂内职不令予轮值,得便修行,从此万念顿息,工夫‘落堂’昼夜如一,行动如飞,一夕,夜放晚香时开目一看,忽见大光明如同白昼,内外洞彻。”又“至腊月八七,第三晚,六枝香开静时,护七例冲开水,溅予手上,茶杯堕地,一声破碎顿断疑根,庆快平生,如从梦醒。”述偈曰:“杯子扑落地,响声明沥沥,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息。”又偈曰:“烫着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语难开。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
以上略述禅宗的源流,同时摘录了两位禅宗祖师大德开悟的经过。意在表明,禅宗是释迦牟尼佛亲自所传、经历代祖师承传弘扬的上乘法门,是有缘弟子即身成就的甘露妙法,其正行修法是究竟的善证。
㈡、摩诃衍的邪见
⑴、历史上的授记与辩论
持明无畏洲说:“佛及与佛等同者,才能决定众生的根基。”因此,我们不能决定摩诃衍本人的根基,仅对他所弘扬的见行,作一分析。
有关这一历史事件,我们依据的文献有印度的文献,如莲花戒论师的《修行次第》(本释中引用的三部《修行次第》是藏文版)等;有藏地的文献,如《布顿佛教史》等;汉地的文献,如敦煌的史料。本着“不随地方及人,只随法及教理”的原则描述这一历史事件。在历史上的这场辩论中,尼泊尔的莲花戒论师与摩诃衍是双方的主辩,因此他们各自所著与此有关的文献不能忽视,如莲花戒论师的三种《修行次第》,及在敦煌文献中发现的摩诃衍呈给藏王赤松德赞的三道表疏。
这里讲的授记与辩论主要依据《布顿佛教史》等。
藏王赤松德赞时期,大论师菩提萨埵(又译作静命、寂护大师)临近圆寂时曾授记:“我圆寂后,在藏地虽不会出现外道,但内道将会分成二派,互相辩论,那时藏王可派人到印度南方迎请我的弟子莲花戒进藏,他能息灭邪论,显扬正法。”又选弟子伯央为阿阇梨,嘱其将来传法。此后,众人欲请菩提萨埵的另一弟子益西旺波传法,而他自己想静修,于是去妥扎寺静修。就在这个时候,汉地的摩诃衍和尚来到藏地,宣说他的教义。摩诃衍和尚自称传的是禅宗顿门修法,不须修身口的善行而成佛。当时,王妃等很多人皈依了他,开始不取舍因果,不断恶行善。伯央阿阇梨等少数人仍宗菩提萨埵之规,因此发生了争论。藏王赤松德赞下令要求臣民们遵循菩提萨埵的见行教言,这样便激怒了摩诃衍的弟子,他们手持利刃,扬言要杀掉不随摩诃衍的人。藏王前去迎请闭关的益西旺波来平息伯央阿阇梨与摩诃衍间的争辩,益西旺波以菩提萨埵的授记提醒藏王,于是藏王派人前去迎请印度那烂陀寺的莲花戒论师进藏。
摩诃衍得知此事后,便在所住的禅定寺内,依《大般若经》等经典,与弟子们一起训练辩论,达四月之久,并向弟子讲说了自己所著的五部论典,这五部论是:《不修正法睡可成佛论》。《禅定睡眠论》,宣扬不忆念、不分别的睡眠就是禅定。《离诤论禅定复书》,发挥了前论。《见之表面》,阐述其所谓不修法而成佛的顿门修法理论。《八十种经根据论》,将约八十部经典中所涉及到不分别、不忆念的内容,汇集成论,作为理论依据(由商鼎文化出版社出版的《吐蕃僧诤记》中亦列举了五部论,其名字分别是《禅睡论》、《坐禅状态的获得》、《反复获得坐禅状态》、《制度的反面》、《八十经源流》)。
这五部论宣扬一开始就不用分别作意,不用观修法界本性,不用积资忏罪,只需放松不忆念,于床上禅坐,如睡觉般不做意,并说这是汉地禅宗祖师主要宣说的顿门,是禅宗殊胜的不共同修法。
当他们在翻阅经典作准备时,见到了《解深密经》中所说的首先要观察、抉择法界本性,然后再忆念观修,最后证悟时才遣除执著相,因为与他们的观点相抵触,于是摩诃衍说这不是佛经,并用鞋底擦毁了经文。
莲花戒论师到达的那天,藏王及眷属、摩诃衍及其弟子们等都到河边去迎接。在河对岸的莲花戒论师为了观察摩诃衍是否是智者,用禅杖在自己的头上方划了三个圈,表示问对方三界轮回的因是什么,摩诃衍将自己的披风下摆甩了二下作答,表示三界轮回的因是二取的执著,或是自他执著的分别心。莲花戒论师很高兴,知道辩论的对方是会依据教证、理证的智者,而不会以烦恼心辩论。
辩论在拉萨桑南的菩提寺举行,藏王坐在中间,莲花戒论师、益西旺波及伯央等少数人坐在左边,摩诃衍及追随他的多数人坐在右边。藏王首先致词:“我本人对佛法非常崇敬,造了很多寺庙,把三藏教法翻译成了藏文,希望雪域正法兴盛,有正确的修法次第。但现在,佛法中产生了两个不同的见解,一是摩诃衍的修法,主张不忆念、不作意,只如睡觉一样地安住;二是先伺察抉择法界的本性,然后观修证悟,依靠出世的无漏智慧遣除分别的执著相。这两种相违的见解不可能都正确,因为一个佛教不可能有两个导师。所以请来你们二人辩论,辩论时应不违佛法的密意,而不能有世俗的斗诤烦恼心,负者应向胜者献上花鬘,而且不能再留驻西藏,必须离开此土。”
摩诃衍先陈述他的观点:“万法都是分别心所造,作善不善业,其结果不外乎往善趣和恶趣二途,仍未解脱生死轮回,而且是成佛的障碍。譬如黑白两云,任何一种云都是障蔽天空的,须都不作意,由任何也不思想而完全解脱生死轮回。任何也不作意、不加分别、不去观察,即是‘无缘’,这与一时顿入十地无异。”又说:“修十度的十行法,是佛为下根人宣说的法门。”并以比喻对莲花戒论师说:“你讲的先从皈依发心起修的方法,就如猴子爬树一样,而我的不忆念而成佛的修法,就象金翅鸟直接降落在树顶上一样。”
莲花戒论师辩论道:“如你所说任何也不思想,即是舍离了‘妙观察智’,这样也就舍离了出世的智慧。如果仅作‘无想念’,那么昏倒或失去知觉的时候,也就应成为证得了‘无分别’的出世智慧。”针对摩诃衍所作的譬喻,莲花戒论师说:“你所作的譬喻与你的观点正好相违。因为金翅鸟一开始也要从地面起飞,越飞越高,最后才到达树顶的,并不能一开始就飞到了树顶,所以与你的一开始就不作意、不伺察、仅放松安住的观点恰好相违。”
这时,藏王开许双方的弟子、侍从等都可以参加辩论,于是伯央便说:“按照对方的观点,有不知法界的本性、不用修法就可成佛的过失”。因为一开始就不观察、不忆念,仅放松安住,这即是不知法界本性;睡眠即是禅定,即不用修法。
接着,益西旺波也发问说:“按照你的观点,不需修就已成佛了,那么以‘不忆念’去修也就没有必要。如果你说一开始还未成佛,还需要慢慢去修,那也就不成你所说的顿门修法。比如登山,须一步一步攀登上去,如果未迈一步,说是已到了山顶,这是不可能的。同样,你说需要修,但是又说不忆念,不作意什么,不修什么,放松安住,这样是不可能到达成佛的目的地的。资粮未圆满,业障也未清净,怎么可能圆满断证功德成就佛果呢?如你所说什么也不须作,只须睡眠,依此理则应连饭也不用吃了,但那就会饿死,哪里还谈得上成佛呢?”
摩诃衍以及弟子们对于这些有理有据的话无法以教理根据回答,只好向莲花戒论师献上花鬘,承认自己失败。
于是,藏王赤松德赞宣布说:“从今以后,在雪域大乘的正见应该依龙树菩萨的见;行应依阿阇梨菩提萨埵等弘扬十度的‘十法行’,禁止‘一开始就不作意’的无念和尚宗的修法。”其后,摩诃衍和尚被遣送回汉地,藏王下令将其五部论作了窖藏,以不再误导修行人。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前译教法兴盛发愿文》中,也叙及到了此事:“希有萨霍堪布之行仪,无比具德龙树之见二,钦定双融一味之传流,唯愿莲师教法恒兴盛。”偈中的萨霍堪布即是堪布菩提萨埵。
辩论后,藏王赤松德赞请莲华戒论师将他的观点写成论著,于是莲花戒论师奉命造了三部《修行次第》,现收于《丹珠尔》。前两部《修行次第》讲述次第的修法(其中第一部已在北宋时由施护三藏翻译成了汉文,题为《广释菩提心论》),后一部主要收录并破除摩诃衍的观点。又作了《中观光明论》,较广地分析了摩诃衍的观点,并指出了其谬误所在,所以《中观光明论》也可以说是第三部《修行次第》的广释。此后不久,摩诃衍的四个弟子来到藏地行刺莲花戒论师,大师受伤后示现圆寂。
⑵、剖析摩诃衍的见行
我们借助对摩诃衍所谓的“无念”的分析,就可以对显密的大中观、禅宗、大圆满、大手印等法门清除理解上的误区,去除修胜义法界本性时在见解上的障碍。下面先简略评析摩诃衍的见行。
①、摩诃衍舍弃了正见、智慧:
按显宗讲,初学者需通过闻思,以胜义理论抉择正见;对密法大圆满而言,一方面通过闻思产生正见,另一方面虽没有多闻,但因缘成熟,上根人在得到上师加持下,通过禅定见到究竟本性时叫正见,后继续安住直至圆满证悟法界本性。
摩诃衍所著的论典遗失了,只在敦煌文献中存有他呈给藏王的三道表疏,因此他本人的观点不能详细直接了解,但可以从其他方面间接了知,尤其是莲花戒论师作的三部《修行次第》,因为莲花戒论师是辩论中的主要当事人,又他的三部《修行次第》是应藏王祈请而作的,其中收录并破析了摩诃衍的观点,陈述了正确的见行次第。
莲花戒论师在第三部《修行次第》中引述摩诃衍的话说:“诸法都由分别心所造,以善恶心造善恶业,得善恶的果,在善趣和恶趣转生,因此堕于轮回。若任何也不分别、不作意,就是解脱轮回。因此,任何也不需分别,布施等十种法行是佛为缘悭智劣的钝根而宣说的,而对智慧高、缘份深的利根者,佛告诉他们,黑、白二云都遮蔽太阳光明,如是善业、恶业都是成佛的障碍。因此,一开始就任何也不分别、不观察、不行持,这样就是无缘,如同顿入十地无异。”
在本论的颂词“二者无念和尚宗,不察稳坐安住者,无有胜观明分故,犹石沉海平凡住”中,全知麦彭仁波切指出了摩诃衍的无念修法,没有抉择正见,没有胜观的智慧,仅不作任何观察,身体安住,犹如石沉大海,平庸安住而已,不会生起修法的功德。
莲花戒论师在第二部《修行次第》中也说:“仅仅不作意,不会遣除分别心,也不会证悟无自性的本性,因为没有智慧的光明。”
在第三部《修行次第》中还说:“如是无念宗,如说无念者,远离了胜观的智慧。若无胜观的智慧,瑜伽士(即修行者)以什么方法来遣除无始来对色法生起的执著习气,使之消失在法界本性呢?如果说一切法不执著、不忆念就可以契入法界,这说法不合适,因为没有真实的胜观智慧,对感受的一切法,无法不作意、不忆念。”
由此可见,在胜义上,摩诃衍舍弃了正见,舍弃了出世无漏的智慧。另外,莲花戒论师在第三部《修行次第》中进一步指出:“没有正见,一开始无念放松,如认为正确的话,则一切大乘殊胜法都已远离。”
就相似抉择究竟胜义实相,或开悟了达法界本性的圣者境界而言,确是无念。但这与无正见、未成就,仅口中讲的无念、不作意,有极大差别,如前文颂词“见之正行修持时,有说一切不执著,所谓一切不执义,善证邪见分二种”所说,“无念”有正邪两种。真正的修法确实是无念,它建立在无生的定解上,是出世的无漏智慧,就象火一样,能把分别心的柴薪烧尽在法界中。但仅仅一开始,即以无念压住分别心,并不一定是正确的正行修法,若以不让妄念生起的方法来修无念,则恰恰与真正的无念修法背道而驰。如《圆觉经》云:“善男子,彼善知识所证妙法,应离四病。云何四病?三者止病,若复有人作如是言,我今自心永息诸念,得一切性寂然平等,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止合故,说明为病"(憨山大师释为:此示止为病也,然圆觉普照,大用无方,岂可以永息诸念,耽着枯寂之行,以求之耶,以圆觉妙性,非止可合,故说为病耳。)摩诃衍的“无念”恰好犯了这种“止病”;又《圆觉经》云:“一切如来本起因地,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憨山大师释为:是故一切如来成佛本起之因地,更无别法,皆依此圆觉自性之光明,还照寂灭清净之觉体相,即性体也,以此圆满照彻无遗,则无明永断,圆证法身,唯此一法而已,故曰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也。)仅仅任何也不分别、不作意,哪来的“圆照清净觉相”呢?摩诃衍的不作意还只是分别心,只是一开始把分别心遮蔽,不忆念而放松安住,没有出世无漏的胜观光明,这也正如全知麦彭仁波切所指出的那样是“庸俗极放松”。
从上述所引摩诃衍的观点中可知,摩诃衍的“任何也不作意,不加分别”,“任何一种云都是障蔽天空的”,主要是所知的角度,而所知的法界本性上,取舍的分别心本来就不存在。从能知上,摩诃衍没有提及需闻思抉择法界本性产生正见。对于圣者,前后世、轮涅皆是大平等的空性,确是无念安住,不需作意,但对大多数的修行人,若不具正见,则无念安住无有意义,执著“不忆念、不分别”只是空耗时间,或引发睡眠而已。在他的话语中,没提到安住本性,见法界本性的正见,这样上根者也无法证悟。
《楞严经》云:“纵灭一切见闻觉知,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别影事。”永嘉大师《证道歌》云:“舍妄心、取真理,取舍之心成巧伪。”
下面再来看摩诃衍自己在著作中所述说的观点。在《顿悟大乘正理决》第一组问答,摩诃衍的回答文中有“一切众生缘无始以来妄想分别,取著妄想善恶法。或长善或长恶,以是因缘流浪生死,出离不得。所以经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若了知此念,功德经无量劫,修习善法不如此一念功德。又言,所凡夫位中不合学此法者。一切诸佛菩萨,无量劫所修习善法成等觉,皆留与后代,末法众生,教令修习。既言凡夫众生不合学此法,是诸佛法教留与阿谁?凡夫不合学此法,出何经文?”
又在第一道表疏中的教理论述部分有:“思益梵天白佛,菩萨以何行诸佛授记。佛言:‘若菩萨不行而诸佛则授记’。佛言:‘我念过去逢值无量阿僧衹诸佛如来,承事无空过者,及行六波罗蜜,兼行苦行头陀。佛总不授记。何以故?正所行故。以是当知,若菩萨出过一切诸行,佛则授记。我念过去行无量苦行头陀及六波罗蜜;行一切行不如一念无作功德。”《吐蕃僧诤记》的注释说:“我在《思益梵天所问经》中没有找到这句话(也没有找到前面那句重复的话),但这句话非常精辟地概括了全部教理。
从上述两段引文分析,摩诃衍不分胜义与世俗,不分前行正行,不论众生根基,不论是否具足正见,而简单强调“不分别、不取著”,强调凡夫亦合学此法,若是这样,佛说前行法有何必要?而且第一组问答的引文中“一切诸佛菩萨,无量劫所修习善法成等觉,”如何解释?
总之,摩诃衍接触了了义修法后,未能真正理解,而堕入到无明中,沉入到一种庸俗的无记状态中,分别心虽未被觉察到,但其实一直在不停地波动中,这就象一个已止语的人又向外人反复说他在止语,也象掩耳盗铃的人一样矛盾可笑。人在睡眠的时候,实际上安住的也正是这种庸俗无念的境界。
②、摩诃衍舍弃了方便、行持:
莲花戒论师在第三部《修行次第》中说:“没有胜观的智慧,仅不忆念、不作意修行,是愚笨的修法。”
在莲花戒论师的《修行次第》中还引述了摩诃衍关于修行人行为的论述,摩诃衍说:“语句中没有精华,以世俗法不会成佛。”
小乘修行人多有为对治口业而止语者。缘觉罗汉曾因憎恨自己恶口造业而发愿不讲话,待证罗汉果时,仍以身体传法为主。《大幻化网根本续》第六品云:报身刹土,报身佛的身相明如镜子,与此对照,菩萨可直接清楚地看到自己需要遣除的障垢是什么,还需多长时间能成佛,而不需借助言语。从实相上讲,胜义本性远离言说,不可思议。
“语言没有精华”是很多经续中都有的一句话,这是佛主要从胜义实相而作的宣说。从前文引述的一些教证可知,胜义实相确实超离了言思,但如果据此而以为在尚未究竟证悟的世俗人面前语句也没有了精华,则会导致讲说佛法、闻思佛法、结集三藏、念诵佛号、念咒语等一切与语言有关的世俗善行都没有意义了。这样,《无量寿经》中“十念往生”的愿,或临终时,以信心祈祷一次亦得往生,也成无义。佛以一音声传法,各类众生皆可会义,也成无义。三身刹土都不断传法,利益众生,亦成无义。密宗讲,言语是普贤王如来的智慧游舞,亦成无义。我们从《修行次第》中引述的有关摩诃衍的一段话中,可以看出这种见解和行为的直接后果:“藏地多数喇嘛和王妃等居士修他的法,导致拉萨桑耶寺里的供养断了,闻思停止了,身口的修法也废止了。”
善恶业的本性,在究竟法界本性中不存在,无有可取舍之处,对摩诃衍的观点,不是从这个角度去破的,而是破其一开始就不分别、不忆念,单单安住这个不忆念、不执著上,不取舍善恶业的主张。如此的无念修法,对中、下根人来说要破,就是对上根者来说也要破。
摩诃衍说上根人从一开始就应放弃造善业,因为善业也是轮回之因,成佛之障,于是莲花戒论师在第三部《修行次第》中,反驳摩诃衍说:“若说造善业必定转生在轮回中,障碍成佛,这不一定。因为登地以上的圣者以大悲心修持善业,回向众生以获究竟的佛果,这不可能是转生轮回的因,如果作善恶业一开始就该舍弃,那么别解脱戒律等也该舍弃,穿僧衣等也都没有了意义。”莲花戒论师接着说:“不修持善业,就不会在轮回中为众生作利益的事业,若不饶益众生,则远离了究竟的菩提。不饶益众生而能得佛果是不可能的,在大乘显密的经续论典中找不出丝毫的教证。”
《金刚经》中云:“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大般若经》云:“若了悟一切法如虚空,乃畏业及业相成熟之见,方是正法也。”永嘉大师《证道歌》云:“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还夙债。”
又摩诃衍在辩论后的第三道表疏中,提出了在未通达真如的人前,应该“转经、合掌、礼拜、修善”,又说:“现令弟子沙弥未能修禅,已教诵得《楞伽》一部,《维摩》一部。”于是有者会问:摩诃衍在此主张未达真如的人,应作诵经礼拜等的方便行持,而达真如的人正是善证的无念修法。这些不是正表明摩诃衍的见行很正确吗?对此的回答是:在这道表疏中记载的,引导初学者诵经、礼拜等,也只是方便行持,而对他的基本观点,尤其是对如何趋入智慧,仍未见有改变。另外,这第三道表疏实际是在辩论后呈上的,因此表疏中所记的摩诃衍对世俗中诵经、礼拜等积资净障的方便行持已作倡导,也只能表明他在辩论失败后,在世俗的方便行持上有所转变。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中及与沙格西的辩论书中说:摩诃衍的修法实际上就是显相执著。而上面在分析摩诃衍的见行时,指出显摩诃衍主张“一开始就任何也不分别、不观察、不行持。”这一开始就任何不分别、不忆念,即等同于庸俗无念、庸俗极放松,或离念而无念。因此,有者提出,这显相执著与庸俗无念、离念而无念不同,摩诃衍的见行到底是怎样?回答是:摩诃衍的“一开始就任何也不分别、不观察、不行持”的观点,可以说是“庸俗无念”,但对他们依此观点而作的修法稍加分析,便可发现其实是显相执著,即摩诃衍的见解是邪无念,实际行持是显相执著。
在《坛经》的《机缘品第七》中,六祖大师针对现相执著,说过一偈:“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此之知见瞥然兴,错认何曾解方便。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己灵光常显现。”
总之,摩诃衍在胜义上的见解使其弟子安住在了庸俗无念上,世俗行为又使其弟子们轻视了有为善法,放弃了积资净障的机会,因此他们不可能有修行得到进步、获得成就的机会。
⑶、摩诃衍的见行与禅宗顿门相违
摩诃衍自称他的无念修法是禅宗顿门,那么真正的禅宗顿门是不是这样的呢?在《坛经》中,六祖大师数度论述了无念,如在《般若品第二》中云:“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在《定慧品第四》中云:“无念者,于念而无念”又云:“善知识,于诸境上心不染,曰无念”又云:“善知识,无者,无何物?念者,念何物?无者,无二相,无诸尘劳之心,念者,念真如本性。”从中明显可以看出六祖所弘扬的无念是真正的善证修法,而摩诃衍所理解、宣扬的无念并未契六祖本意,因摩诃衍是“离念而无念”,而六祖强调的是“于念而无念”。
在《坛经》中有这样一段经文:”有僧举卧轮禅师偈曰:‘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师闻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之而行之,是加系缚。因示一偈曰:‘惠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这里卧轮禅师所说的偈,极似于摩诃衍的“离念而无念”。而六祖大师说的偈,是善证修法的“于念而无念”,正破“离念而无念”。
六祖还多处呵斥了那种邪执的无念,如《般若品第二》中云:“善知识,莫闻吾说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若空心静坐,即著无记空”又云:“若百物不思,当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定慧品第四》云:“若只百物不思,念尽除却,一念绝即死,别处受身,是为大错,学道者思之。”而下面这句,更是直指摩诃衍的无念修法的弊端:“迷人著法相,执一行三昧,直言‘常坐不动,妄不起心,即是一行三昧’。作此解者,即同无情,却是障道因缘。”其中所指出的“常坐不动,妄不起心”,与仙人在颂词中所呵斥的“不察稳坐安住者,无有胜观明分故”如出一辙。《坐禅品第五》中云:“此门坐禅,元不著心,亦不著净,亦不是不动。若言著心。心元是妄,知心如幻故,无所著也。若言著净,人性本净,由妄念故,盖覆真如,但无妄想,性自清净,起念著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著者是妄,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工夫,作此见者,障自本性,却被净缚。”对照六祖的这些金刚语,摩诃衍所倡导无念宗的纰缪昭然若揭。
⑷、全知麦彭仁波切与全知无垢光尊者的密意不相违,上面指出了摩诃衍的观点是邪见,但无垢光尊者曾经又赞扬了摩诃衍,这又怎么理解呢?另外,在印度等地有人讲:宁玛派的观点与摩诃衍的观点相同,无垢光尊者也赞叹过其观点,也有人说不相同。那么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呢?
无垢光尊者在《实相宝藏论自释》中说:“大阿阇梨和尚所说,劣慧之心所不能容,于实义中,如是而住。”这里劣慧不是指莲花戒等论师,是指与无垢光尊者同时代的直贡沃热华增和后来的瓦蒙格西等诽谤大圆满的人。正如莲花戒论师在《中观明鬘论》中所说:“智者不安住,胜义分别中,于善与非善,分别亦何异。”
无垢光尊者这里所赞叹的并不是摩诃衍主张未具正见者一开始便不取舍善恶的观点,而是赞叹“如黑云、白云都遮蔽日光一样,善恶的分别心是上根人成佛的障碍”,以此来说明在究竟的本性上,诸法本来大平等中远离了取舍等。
如此解释的根据,是无垢光尊者上面的那句话是在“界定超越善恶因果者”这个小科目下,解释下面这几句颂词时讲的:“自然觉性胜义如杲日,善恶白黑二种云所障,爱著取舍精勤电闪轰,降澍苦乐迷相之大雨,轮回种子六趣瓣所包,呜呼六趣之苦应悲愍。”接下来的科目是“教诫界定因果者”,颂词是:“究竟义之了义之心要,犹如金带藤带等缠缚,法与非法平等缠缚心,犹如白黑云聚等为障,善恶二业等为觉性障,是故通达此义瑜伽师,乐欲超出诸善恶因果。
可见,一方面由于“于实义中,如是而住”,所以尊者赞摩诃衍所说的“善恶业也是成佛的障碍,犹如白云、黑云都遮蔽了阳光一样。”另一方面,尊者又强调乃至二取的耽著未消除前,都应对善恶谨慎取舍。无垢光尊者在《大圆满虚幻休息妙车疏》中云:“于本性上无有取舍,惟心报我时,遂由善恶取舍而成无误之业果,故应精勤于积资忏罪之法。”尊者在《上师心滴·直断引导义》中云:“乃至我执没有消失在法界本性前,需要修殊胜的教言,对因果法要有惭愧心,常具净观及恭敬心,将自心调伏成无染污过失的清净状态,对三昧耶和戒律恭敬受持,独自在神山安住修行。”又云:“乃至耽著未破期间,仍要取舍善恶业,修无二的殊胜义。”同时,无垢光尊者在《如意宝藏论》中说:“迷乱未消失前有因果的显现,故善恶取舍很重要。”又在《法界宝藏论自释》中说:“阿赖耶,及阿赖耶中显现的各种分别心前,仍会有各种现法和对轮回执著的分别心,对这些,若仍说无因无果的话,应成了与外道“顺世派”一样的断见。”
获得了无垢光尊者无余加持的意子(即法子,现量见无垢光尊者,得到摄受,《七宝藏》、《四心滴》等论著中所诠密意已完全通达)无畏持明洲在《全知上师教言甘露滴》中说,摩诃衍没有把对所缘的无念与无缘赤裸智慧分开。而且在无记的分别心中,念、想、受都灭除了,就好象昏迷或昏睡了一样,堕落在无明的一部分中。以大圆满无缘智慧,不夹杂寻伺的分别心,自证智念没有被分别习气染污,就象没有垢染的清净水晶一样,安住在没有消长、变迁,以及解脱了边际、具深广智慧的密意自性中。所以说摩诃衍的见行与大圆满不同。
综上所述,我们就知道无垢光尊者为什么要赞叹摩诃衍,这是针对瓦蒙格西等诽谤“上根人修大圆满,无勤任运,于实相义上,无念安住。”于是尊者在《实相宝藏论自释》中说:“大阿阇黎和尚所说,劣慧之心所不能容,于实义中,如是而住。”于实义中,确实是如摩诃衍所说“譬如黑白两云,任何一种云都是障蔽天空的,须都不作意,”而如是住。虽然摩诃衍说了上述与实相义很相符的话,但若以此去引导没有闻思抉择正见或未得金刚上师加持的初学者一开始就无念不作意,则是误导。而且正如无畏持明洲所说,这种没有正见的无念,是一种无记,堕落在无明中,从这里可推知摩诃衍没有把所缘的无念与无缘赤裸智慧分开。
因此,同样的词句,摩诃衍将拿它去引导没有闻思没有正见的初学者一开始就无念不作意,而且他所缘的无念,并不是无缘赤裸智慧而是堕在无明中。而无垢光尊者借这些词句正好描述究竟胜义实相的善证修法,以回斥瓦蒙格西等诽谤大圆满的人,尊者并非赞叹摩诃衍引导无正见初学者一开始无念放松,也不是赞叹其所缘的其实属于无明的无念。因此,尊者赞“摩诃衍所说”,与全知麦彭仁波切破摩诃衍没有抉择正见一开始就无念安住的观点,并不相违。
⑸、其余的历史文献
在敦煌的文献中,发现有摩诃衍与印度僧人辩论的书面记录,以及摩诃衍呈给藏王赤松德赞的三道表疏。辩论的书面记录题名为《顿悟大乘正理决》,卷首并有当时在藏地为官的汉族居士王锡撰写的一篇《叙》。《吐蕃僧诤记》导论中有这样的记述:“伯希和从敦煌带回的一卷汉文文书驱散了所有的疑团,这卷汉文文献从许多方面证明了西藏传说的真实性。这就是有关僧诤会的汉文“文献”档案,它无疑是在辩论会之后不久立即在吐蕃当地写成的,这部文献没有其它文字修饰,只有一篇序言,它还是由摩诃衍请求一位敦煌的文人所撰,这位敦煌文人是一位被迫为吐蕃效力的汉族小官吏,他当时可能是在拉萨的摩诃衍佛教大师的教侣之一。同样,这位学者还受命为案卷写一个标题,于是就定名为《顿悟大乘正理决》。另外,在该《叙》的末尾处也提到作叙的起因:“小子非才,大师徐谓锡曰:‘公,文墨者,其所问答颇为题目,兼制叙焉。’因目为:《顿悟大乘正理决》。”
该《叙》简略叙述了辩论的前后经过,与其余史料不同的是,该叙记录的辩论结果似乎是摩诃衍获胜,而且藏王亦宣诏准许道俗依法修习。《叙》中与此有关的记述是这样的:“至戌年正月十五日,大宣诏命曰:‘摩诃衍所开禅义,究畅经文,一无差错。从今已后,任道俗依法修习。’”那么为什么藏王要宣诏准许道俗依法修习呢?或许是因为,虽然辩论已结束,胜负大家也已明了,后来的修行人对抉择正确的见行不会再有疑惑,但当时摩诃衍的部分弟子偏执较盛,行为过激,这从该《叙》中可间接看出:“为法捐躯,何曾顾己?或头燃炽火,或身解霜刀。曰,吾不忍见朋党相结毁谤禅法;遂而死矣。又有吐蕃僧三十余人,皆深悟真理,同词而奏曰:‘若禅法不行,吾等请尽脱袈裟,委命沟壑!”再加上当时皈依摩诃衍的人较多,为了平息由辩论引起的风波,藏王宣诏准许道俗依法修习,意即那些固执己见的人可以去依摩诃衍的见行,而并不是命令道俗都去随摩诃衍修学,这从引文“任道俗依法修习”中的“任”字可以得知。
因此,从上述引文中,并不能得出辩论中摩诃衍获胜的结论,而且从引文上也未有词句直接表明摩诃衍获胜。另外,若认为摩诃衍获胜的话,那么摩诃衍呈给藏王的三道表疏的次第及内容就较难理解。下面我们来对三道表疏略加分析。
在《叙》中有“以月系年”的词句,《吐蕃僧诤记》对此的解释是:“指大辩论一月复一月地一直延续了至少整整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左右的辩论期间及辩论结束后,摩诃衍曾先后给藏王呈上三道表疏。
第一道表疏中有:“臣之所说,无义可思。般若真宗,虽信难入,非大智能措意,岂小识造次堪闻?……特蒙陛下福力加护,理性助宣。实冀广及慈悲绝斯争论:即诸天必皆欢喜,僧尼彼我自无。”另外,在这道表疏中,附有一段教理论述:“准《思益经》云,罔明菩萨问梵天,何为一切行非行。梵天言:‘若人于千万亿劫行道,与理法性不增不灭’。又思益梵天白佛,菩萨以何行诸佛授记。佛言:‘若菩萨不行而诸佛则授记。”又“佛言:‘我念过去逢值无量阿僧衹诸佛如来,承事无空过者,及行六波罗蜜,兼行苦行头陀。佛总不授记。何以故?正所行故。以是当知,若菩萨出过一切诸行,佛则授记。我念过去行无量苦行头陀及六波罗蜜;行一切行不如一念无作功德。”又“问文殊师利,叵有无所行名为正行否?答言:‘有。若不行一切有为法,是名正行不是退转’。”
从第一道表疏中所引教证可间接了知摩诃衍的见行,并在表疏中表露出他对自己见行的信心,希望藏王能息除目前的这场辩诤,帮助他弘扬他的见行。
第二道表疏中有:“臣前后所说,皆依经文,非是本宗。若论本宗者,离言说相,离自心分别相。若论说胜义,即如此。……何为方便?三皈、五戒、十善、一称南无佛,至一合掌,及以小低头等,乃至六波罗蜜。诸佛菩萨以此方便‘引导众生’,令入胜义,此则是方便。”又“是故一味之水,各见不同;一切众生亦复如是,知见各各不同。”最后“伏望圣主,任随根机方便,离妄想分别,令入于无二胜义法海,此亦是诸佛方便。”
在表疏插入的问答中,引用《诸法无行经》说:“若悟得不思不观如如之理。一切法自然具足,修与不修且得。如未得不思不观如如之理事,须行六波罗蜜、三十七助道法。”又引《金刚三昧经》说:“‘如如之理具足一切法’。若论如如之理法,离修不修。”
在表疏的续文与结尾部分有:“自今若有疑徒,伏望天恩与决。”(《吐蕃僧诤记》中注为:这里是指希望藏王决定结束辩论和解决“疑徒”)。
第二道表疏中,仍祈请藏王结束辩论,但与第一道表疏不同的是,在这道表疏中,摩诃衍明显地分开二谛,于胜义是离修,一切法自然具足,而世俗中合掌、五戒、十善等是方便,并且说众生的根基知见各有不同。
第三道表疏中有:“缘凡夫众生力微,据修行理,与六波罗蜜(《吐蕃僧诤记》有注解:这不是他在大辩论期间说的话。)且不相违。其六波罗蜜与诸善要行不行者,前后所对照者是约胜义,不言行不行。论世间法,乃至三皈依一合掌,发愿大小诸善,上下尽皆为说,悉令修行。”又“于胜义中,离修不修。若论世间法,假三业清净,不住不著,则是行六波罗蜜,又外持声闻戒,内持菩萨戒。此两种戒则能除三毒习气。”又“若通达真如理性,即是坐禅!若未通达者,即须转经合掌礼拜修善。”进尔“现令弟子沙弥未能修禅,已教诵得《楞伽》一部、《维摩》一部,每日长诵。”又说“摩诃衍一生已来,唯习大乘禅,不是法师。若欲听法相,令于婆罗门法师边听。”
从此表疏中可看出,摩诃衍不但分开胜义与世间,而且正在令弟子行持世俗方便法,对闻思也正在倡导。
对三道表疏的内容作次第分析,可得知摩诃衍在见行上逐渐有所改变,若摩诃衍是辩论的胜方,则这种转变没有必要。另外,若摩诃衍获胜,而且藏王已宣诏准许道俗依法修习,则摩诃衍不可能连续上三道表疏呈给藏王以表示自己见行上有所转变。
佛光出版社出版的《佛光大辞典》,依《西藏佛学原论》、《顿悟大乘正理决》,亦得出摩诃衍在辩论中败北的结论:“诤论嚣然,久莫能决,藏王乃集众使两家辩论,莲花戒陈词破难,师无以应答,逐放还汉土,自此中观之学遂代禅教而兴,此事在西藏佛教史上,为有名之‘拉萨论争’,又称为‘顿渐之争’。”
但所幸的是该文献中也记录了当时辩论的经过,并间有提及摩诃衍的见行,这就为我们观察双方的观点提供了依据。
在记录中,双方辩论的焦点在于从各方面对无念(记录中多用无想)的界定上。从摩诃衍的回答中可以明显看出,摩诃衍虽然在不同问题的回答中引用了不同的经文,但其主要的内容都是妄想障碍本性,除却妄想则能显露本性,而未能对庸俗的无念与真正的无念作有效的区分。同时,摩诃衍也强调了上根人不用修行六度,六度只是中下根人的修法。这些观点,和莲花戒论师在三部《修行次第》和《中观光明论》中所记录摩诃衍的观点是完全一致的。
㈢、略述禅宗的见行
上文已引用《坛经》论证了摩诃衍弘扬的不是真正的禅宗顿门,下面我们再来看禅宗的见行。
禅宗虽然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但祖师大德们为了有助于弟子证悟,也留下了不少著作与语录。从中可明显看出真正禅宗的见行。
菩提达摩祖师作了《大乘入道四行论》,把修行方法分为“理入"与“行入"两种。理入是借助于教理,通达众生本来是佛,只是被分别妄想所覆盖,因此不去分别,了达法界的一味一体,同时又不著文字相;行入,分报冤行、随缘行、无所求行、称法行四种,以这四种行为包含一切善行,其宗旨正好与摩诃衍所宣扬的相反。达摩祖师又说过:“明佛心宗,解行相应,名之曰祖。”即心中证悟了佛法的究竟精华,并且见解与行为能够相应的人才称得上是禅宗的祖师,表明既要有究竟的见解,又要有与见解相应的行为。
三祖僧璨禅师在《信心铭》中说:“不识元旨,徒劳念静”,即如果心中没有对法界产生定解,一味空心静坐只是徒劳。又说:“须臾返照,胜却前空”,即应该有胜观的光明。这与本论中“自生光明之智慧,胜观明显犹如灯”和“巴者胜义显现门”等金刚句有异曲同工之妙。
《六祖坛经》中怀让禅师说:“说似一物即不中”(无法用语言表达),六祖问:“还可修证否?”(既然语言无法表达,那还可不可以修证?)怀让说:“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应该无修而修)。这也明确地讲了不应舍弃修行。《六祖坛经》中还有一首偈子说:“顿教法门今已留,救度世人须自修。”
从后来丰富的禅宗语录、著作中,更可以找出许多类似的论述。如药山禅师说:“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这与莲花生大师的“是故见较虚空高,业因果较粉更细”如出一辙。还有沩山禅师说:“实际理地,不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这都说不应该舍弃六度万行。
有些人在阅读禅宗的经典及禅宗祖师大德们的语录时,从其中的一言半句去理解,其单独的表层意义似乎与摩诃衍的见行极相近。但若从上下文全面理解的话,就可以避免上述误解。
如在见解上,大中观着重宣说现空双运,密宗着重宣说明空双运、乐空双运及觉空双运的大平等、大智慧。虽然各自所用的语句不同,但在胜义本性上,大空性、大光明、大安乐、大智慧都无二无别。而禅宗在见解上是不是仅讲空性呢?并不是这样,而是讲“空”的同时,亦讲“明”,且反复强调以本有智慧去证悟胜义实相。
讲“空”的教证很多,比如《金刚经》中有:“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坛经》中六祖大师所作人们熟知的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又《坛经》的《般若品第二》中云:“世人妙性本空,无有一法可得。”在此不多讲。
下面来看看禅宗如何讲“明”、讲“智”。《坛经》的《机缘品第七》机缘品第七中云:“无上大涅槃,圆明常寂照。凡愚谓之死,外道执为断。”《顿渐品第八》云:“自性无非、无痴、无乱,念念般若观照,常离法相,自由自在,纵横尽得。”《般若品第二》云:“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诳妄,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般若品第二》又云:“善知识,智慧观照,内外明彻,识自本心。”
在行持上,摩诃衍的庸俗无念,正是禅宗在实际修行时所应避免的歧路。如近代禅宗大德虚云和尚在《参禅要旨》中云:“这时候是个大关隘,很容易跑入歧路:一、这时清清净净无限轻安,若稍失觉照,便陷入轻昏状态;二、这时清清净净,空空洞洞,若疑情没有了,便是无记,坐枯木岩,或叫“冷水泡石头”。到这时就要提,提即觉照。”
《参禅要旨》中讲到了禅宗的见行。“参禅的目的,在明心见性,就是要去掉自性的污染,实见自性的面目。污染就是妄想执著,自性就是如来智慧德相。如来智慧德相,为诸佛众生所共具,无二无别。若离了妄想执著,就证得自己的如来智慧德相,就是佛,否则就是众生。”这里明确地提出了参禅的见解。
接下来讲在有了上述见解后,如何修行,即“只为你我从无量劫来,迷沦生死,染污久了,不能当下顿脱妄想,实见本性,所以要参禅。”然后讲参禅的先决条件,即“因此,参禅的先决条件,就是要除妄想。妄想如何除法。释迦牟尼佛说的很多,最简单的莫如歇即菩提一个‘歇’字。禅宗由达摩祖师传来东土,到六祖后禅风广播,震烁古今。但达摩祖师和六祖开示学人最紧要的话,莫若‘屏息诸缘,一念不生。’屏息诸缘,就是万缘放下。所以‘万缘放下,一念不生。’这两句话,实在是参禅的先决条件。这两句话如果不做到,参禅不但是说没有成功,就是入门都不可能。”
如何圆满这个先决条件,因人而有异。即“上焉者,一念永歇,直至无生,顿证菩提,毫无洛索。其次则以理除事,了知自性、本来清净,烦恼菩提,生死涅槃,皆是假名,原不与我自性相干。事事物物,皆是梦幻泡影。我此四大色身,与山河大地,在自性中,如海中的浮沤一样,随起随灭,无碍本体。不应随一切幻事的生住异灭,而起欣厌取舍,通身放下,如死人一样。自然根尘识心消落,贪嗔痴爱泯灭。所有这身子的痛痒苦乐、饥寒饱暖、荣辱生死、祸福吉凶、毁誉得丧、安危险夷、一概置之度外,这样才算放下。一放下,一切放下,永永放下,叫作万缘放下。万缘放下了,妄想自消,分别不起,执著远离,至此,一念不生,自性光明,全体显露。至是,参禅的条件具备了,再用功真参实究,明心见性才有分。”其中“以理除事”意即除少数上根人外,大多数人要先在道理上明白“本性本来清净”,才能“除事”,即才能放下分别执著,做到“万缘放下,一念不生”,间接指出了闻思经论抉择见解的重要性。
直述参禅见解的话语还有很多,如“达摩东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明明白白指示,大地一切众生都是佛。直下认得此清净自性,随顺无染,二六时中,行住坐卧,心都无异,就是现成的佛。”“心即性,即觉,即佛,无有形相方所,了不可得,清净本然,周遍法界,不出不入,无往无来,就是本来现成的清净法身佛。”又如“‘妄起即觉,觉妄即离。’若能利用妄想做功夫,看此妄想从何处起。妄想无性,当体立空,即复我本无的心性。自性清净法身佛,即此现前。究实言之。真妄一体,生佛不二。生死涅槃,菩提烦恼,都是本心本性,不必分别,不必欣厌,不必取舍。此心清净,本来是佛,不需一法。”
具体指导修行的话语,如“宗门主参禅,参禅在‘明心见性’。就是要参透自己的本来面目,所谓‘明悟自心,澈见本性。’这个法门,自佛拈花起,至达摩祖师传来东土以后,下手功夫,屡有变迁。在唐宋以前的禅德,多是由一言半句,就悟道了。师徒间的传授,不过以一心印心,并没有什么实法。平日参问酬答,也不过随方解缚,因病予药而已。宋代以后,人们的根器陋劣了,讲了做不到。……采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教学人参公案,或是看话头。……目的在于以一念抵制万念。……话从心起,心是话之头。念从心起,心是念之头。万法皆从心生,心是万法之头。其实话头、即是念头,念之前头就是心。直言之,一念未生以前就是话头。由此,你我知道,看话头就是观心。……看话头就是观心,就是观照自心清净觉体,即是观照自性佛。”又如“行人都摄六根,从一念始生之处看去,照顾此一话头,看到无生的清净自心。”
禅宗对根器的要求很高,如《坛经》中说:“此法门是最上乘,为大智人说,为上根人说。”那么如果有真正的禅师来传授禅宗,当时人们能否接受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在此之前,大圆满的两大传承系统已由莲花生大师和布玛目扎尊者在藏地弘扬,当时得度的众生极多,莲花生大师还给藏地一切众生,包括虫蚁在内,作了大圆满灌顶。在当时弘扬的教法中,弘扬善证无念的显密经续论典已很普遍,如《自现续》、《应成续》、二转法轮的般若经典、龙树菩萨的《中论》、菩提萨埵的《中观庄严论自释》等。
㈣、闻思佛法的必要性
一般人在接触到了义教法、然未对其作充分的理解之前,都有可能产生出类似于摩诃衍所提倡的那种庸俗无念。从古至今这种邪见不绝如缕,因此历史上莲花生大师、六祖大师、莲花戒论师、宗喀巴大师、果仁巴大师等,直至近代的全知麦彭仁波切、现在的法王如意宝都对这种容易导致的歧途作了广泛的破斥。
有问:“善证与邪见都有无念安住的内容,其区别在何处?”仙人于是以比喻指出它们词虽相同而义实迥异。
譬如所谓一切无,中观见得一切无,
无色信受一切无,彼等语句虽相同,
意义不同如天地。槃槃槃槃槃槃槃槃
譬如所谓的“一切无”,通过修学中观所见到的“一切无”,与偏堕于断边的无色界(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所信受的“一切无”这两者之间,虽然语句相同,意义却有天壤之别。
前者是远离四边八戏的空性,本来就无有存在,后者却连一边也没有远离,仍在轮回。
由于理解的不同,产生了善证的无念与邪见的无念,以及属于断边的一切无及远离四边的一切无,字词上虽相同,但意义截然对立,究其根源,是理解的差别所致。而正确理解诸法的本质意义必须通过闻思,可见闻思佛法是非常必要的。
或有人认为,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故不需闻思。六祖大师在《坛经》的《嘱累品第十》中指出了这种偏执的过患:“执空之人有谤经,直言‘不用文字’。既云‘不用文字’,人亦不合语言,只此语言,便是文字之相。又云:‘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两字,亦是文字。见人所说,便即谤他著文字。汝等须知,自迷犹可,又谤佛经,不要谤经,罪障无数。”
虚云和尚在《参禅要旨》中云:“其次则以理除事。了知自性,本来清净。”即对大多数的人,需闻思经论,以闻思的理,去除分别执著之事,以闻思确信自性本来清净,修行才会顺利。另外,禅宗印证开悟的经典常用《楞伽经》和《金刚经》,若不闻思通达此二经,如何去印证呢?六祖大师大悟亦是五祖对他密传《金刚经》时获得的,尔后将自己的法语心要不断向世人传讲,弟子将这些法语结集,即成《坛经》,结成《坛经》的必要,即是方便禅宗弟子闻思。虚云和尚在《参禅要旨》中提出的办道的四个先决条件是:深信因果、严持戒律、坚固信心、决定行门。略加分析,可了知要确定这四个先决条件,都需要闻思佛法。若不闻思不会明白因果的道理,也就不会深信因果。不信因果,决不会去严持戒律,而且要持戒必需闻思了知戒律的学处及持戒的功德,破戒的过患。没有闻思的智慧,很难对三宝产生稳固的信心,对解脱的行门也很难抉择和坚持行持。因此,这四个先决条件都离不开闻思。
戊二、广说
如是远离四边戏,一切四边亦不执,
除此四边余执境,无故可许无执著。
如上所述,远离了四边的戏论,对于一切四边都不执著,而万法均包含在四边之中,故除此四边再也不可能有可执之境,这样才可许为真正的无执著。
这里仙人以戏(戏论)来描述四边,四边(有边、无边、亦有亦无边、非有非无边)囊括了一切边际,另外还有与四边类似的八戏,《中论》开篇赞法界本性时,归纳了《宝积经》等讲的八戏,八戏指的是生、灭、常、断、一、异、来、去。侧重于有边,故四边的范围较八戏更广。
我们分别心能了达的是世俗谛,而法界的本性,分别心无法通达,初学者需经过闻思,以分别心相似抉择法界本性,然后安住修法界本性,则可逐渐见到远离四边八戏的无生大空性。
由于无始来的实执,我们入内道修法时却又开始执著“我要有正见,我要开悟。”于是想打坐证悟,但因没有经过广泛系统的闻思,没有正见,借口修禅宗顿门、修大圆满等,仅无念不分别,则仍是轮回的因,甚至连善趣人身都难以再获得。因为无悲心、无闻思、不取舍善恶、无正见,只是口中的大圆满则不会有坚固的信心,如此会起惑造罪。
而真正大圆满修法如何?大圆满正行修法,安住的也是远离四边八戏的无生大空性,而且与其他法门不共同之处是,加行时有伺察,而正行安住大圆满正见时,无伺察,直接以智慧安住,此时如日中天,星星虽多,光芒皆隐,一切实执消尽,万法皆是大圆满本性。
若因此说无执著,或有愚者劝告言,
初皆不执应放松,诸众庸俗极松故,
常漂三界轮回中,仍然不必再劝勉。
若有愚者因为了知圣者的智慧中没有执著,便据此劝他人说,不论任何人都可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执著,仅放松安住即可。但要知道众生正是因为平时处在庸俗极放松中的缘故,既没有执著善法,也不知忆念法界本性,因此才一直在三界轮回中漂转,对这些可怜的众生,你就没必要再去给他们讲“初皆不执”的庸俗放松了。
对于具宿缘的弟子,了知法界的胜义本性后,通过上师的加持,修行真正顶乘的甘露法,确实白天修白天成就,晚上修晚上成就,就象普贤王如来一样,非常轻松就可证悟。
而愚者一开始就不忆念、极放松,乃至住山闭关,其实跟狱囚又有什么差别呢?不说今生当中,就是生生世世如此去修,同样连一刹那证悟法界本性的可能性都没有。遇到逆缘时烦恼比谁都大,还会反过来怀疑上师三宝的加持力,连起码的信心都退失了。
法王如意宝在一首金刚道歌中说:无论如何,上下根基,没有安住正见,仅无念修法,则相当于雪猪子在冬天三个月左右的冬眠。若想无正见而放松,则可远离我们,跟雪猪子去学吧,去依止它吧。
莲花生大师曾授记说:“若并未真正理解大圆满究竟深奥的本性,只因为善恶业对法界本身都没有什么好或坏的影响,便不取舍善恶业,这就是魔王所讲的黑法,而不是清净的正法,未来宣说和修习此邪法的愚人会很多,后世肯定仍然是流转轮回,备受恶趣痛苦。”
弥勒菩萨的《辨法法性论》在抉择出世的智慧时,指出了五种容易与出世智慧相混淆的邪无分别,即:“心不作意离真实,寂灭及与自性义,执著相状共为五,远离彼等即智相。”
不作意:仅仅不作意不是出世智慧的特征,因为婴儿也无第六分别识作意。
离真实:欲界、色界第一禅定中有寻伺意,若认为超过此就是出世智慧,那么色界第二禅以上便是佛的智慧,因为第二禅以上是无寻无伺离真实的三摩地。
寂灭:若认为无分别心的寂灭便是出世的智慧,那么世间修道时所得的灭定,也就成了无漏的智慧。
自性义:若认为无分别心便是出世的智慧,那么无分别心的无情物的自性义,如眼根和石头也应该具有了无漏的智慧。
执著相状:本来应是不执著放松,但由于心里总忆念“不观察、不执著”,反而不能舍离执著。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及与沙格西的辩论书中说,摩诃衍的修法实际上就是显相执著。
自宗对胜义的本性也抉择为无忆念、远离分别、不作意。因此,沙格西便认为宁玛派与摩诃衍的和尚宗相似,都是无执著、无分别。因为当时摩诃衍离开藏地时,留下了一双鞋子,摩诃衍说以此缘起,将来雪山仍有修摩诃衍和尚宗的弟子,于是沙格西便说宁玛派是摩诃衍的弟子。全知麦彭仁波切回答说:自宗是在闻思的基础上,伺察抉择法界的本性,产生定解后,按次第修行,或直接安住本性(从大圆满上讲),最后证悟安住法界本性中,而并不是象摩诃衍那样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执著,仅放松安住。这种一开始就不执著的观点,其实属于显相执著,两者有极大差别。
假使彼等本未知,而说吾等知本性,
有一类人,他们其实并未通达诸法的胜义本性,而声称已经通达胜义本性了。
要知胜义之本性,必需深解实空义,
辨别乱现自他者,谁亦了知何必修。
但是要通达诸法胜义的本性,必须首先深刻理解实空的意义,仅仅是一种凡夫的迷乱显现或者只能分别自己与他人,谁都能知道,又何必要修法呢?
下面就“明空”这两个方面具体分析容易产生的歧路,首先是“空”的方面:
有说倘若观察心,形色生住及去处,
未见故证空性耶。
有人说,在观察自己的分别心后,发现分别心没有形状、颜色,也没有生处、住处及去处,因此便认为已证悟了分别心的空性。
法相极为甚深故,此有极多错失处,
心者非为色法故,谁亦不会见色等,
若想未见证空性,此乃极为误解也,
百般观察人头上,不可得见旁生角,
若说彼者未见故,证悟彼空谁亦易。
但法相极为深奥,上述观点有许多的错误之处,因为分别心本来就不是色法,自然就不会见到分别心的形色、轻重等,若以为仅是没有见到分别心的形、色等就已证悟了空性正见,这是极大的误解,就象在人的头上怎么观察也见不到有旁生的角时,便说已证悟人头的究竟胜义空性一样,如此证悟分别心的空性就太容易了,谁都能做得到。
第一问题中也说过:“牦牛非马诸悉知,牦牛显现现量见,教主大德为何说,证悟其义真希奇”。
另一方面,若认为如此就证悟了空性,则佛转法轮便没有必要,因果也不须承认。
是故以理观察时,若见真正实相义,
则此心者如虚幻,深刻了达无实性。
因此以中观胜义理论来观察时,如果已见到了真正的实相,则应能深刻了达分别心虚幻不实的本性。
未入道者用分别心去观察体悟“现空双运”,而已入道者安住分别心无生大空性,起心动念的当下就是般若波罗蜜多。
我们可能疑惑:万法分色心二类,但仙人为什么只谈内在的分别心,而不涉及外境的色法呢?原因是:一、随理唯识已抉择出了在胜义谛时,没有独立存在的柱子、宝瓶等色法,一切都是识所幻现。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中云:“一切都是分别心的幻化,是唯识。”又《宝积经》云:“外境无情的本性本来无有,是作者心的幻化。”二、《宝积经》又用比喻说明,狗被丢石头时,便去追咬那石头,而不知道去咬扔石头的人,但是给狮子丢石头时,狮子不会去追咬石头,而是直接去追咬丢石头的人。同样,我们要解除自他的轮回痛苦,就要清楚痛苦的根源是“丢石头的人”,即无明分别心,而不是“被丢出的石头”,即外境诸法。因此,我们要调伏烦恼分别心,就要通过闻思,坚信轮回的根本是内的分别心,而非外境色法,对法界本性生起胜解信,然后向内观分别心的本性,安住修法界本性,通达法界无生的大空性,便彻底调伏了无明烦恼心,永脱三有轮回。同样,我们要调伏分别心,必须通达心的空性,而不必在幻化的外境诸法的真假等上面去分别。
彼时自心起念空,譬如直视前虚空,
必得坚定之深解。
这时候自心仍会起心动念,但在心念生起的同时就知道它是无生的大空性,就象直视面前的虚空,修行人必须生起这种甚深的定解。
有人因对全知麦彭仁波切具有极大的信心,仅依此颂金刚句就已悟入。是故正确的修法并不是心灭了才是空性,而是正起心动念时,就是无生大空性,即现空双运。即使佛菩萨来观察也找不到他的实体,外内中都是空。一般人往往以为举头望天时看到了虚空,但稍稍思维,其实人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一片虚空而已。佛在般若经典及许多密续中也曾用这个比喻及“水中月影”宣说本来清净的大空性。
法王如意宝讲本论时指出:《定解宝灯论》之“定解”,就是从这个角度来考察学法弟子能否依此论产生了义、坚定不移的正见,安住而修,如果还不能长时安住,就要进一步思维、忆念此金刚句,生起信心,如是行持,不需太长的时间肯定能证悟分别心的本性。
这几句是大圆满的甚深修法,有了这种定解,不论在什么地方都容易修,犹如有眼睛就可辨别道路,知道该怎么走而进入正道。即使是普贤王如来,一开始也是以了知或说安住法界究竟本性而成就,尤其中下根人,更要先抉择正见,然后以胜观光明的智慧遣除无明的分别执著,安住在法界的究竟本性中,这时再不忆念、不作意,获得真正的解脱。真正的修法,就应当常常忆念观察“是故以理观察时”至“必得坚定之深解”这些金刚句。着手具体修时,可首先观想自己面前的虚空与自己的分别心无二无别,内的分别心与外的虚空没有区别,然后往内观,观分别心的本面即是无生大空性。日常行仪中,都可如此观修,修法的体会能逐渐生起,当烦恼现前时,忆念一下正见、再安住正见,烦恼便会无力地消失在大空性的本体中。
无垢光尊者也说过:“宁玛巴的修法的确殊胜,白天闻思,晚上修法实证。”但如果懒散松懈什么也不想干,只喜欢吃饭睡觉,这样要证悟大圆满仍很困难。
信心是证悟最殊胜的助缘,在修法时不可忽视的是对金刚上师的信心,真正殊胜稳固的信心产生时,不管是白天还是梦中都能忆念上师的功德与恩德,视为完全跟普贤王如来一样,是一切智智的佛陀,此时不清净的烦恼分别心自然寂灭,能很快证悟大中观或大圆满的彻却正见。这也就是为什么历代传承上师都这么强调信心的原因所在。
我们稍加思择,自然会生起信心,自然不再懈怠而精进。现量的三宝,就在我们眼前:在这显密道场上,真正大成就的上师,是三世佛的显现、本体;传讲的法,即如净刹中不断宣演的显密精华;与二、三百活佛、堪布共同安住,不断闻思修的僧团,是难得的忏悔对境,真实的皈依处。在这里,大家都平等自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可自由自在地闻思修九乘法。想到这些,想唱金刚歌跳金刚舞般的欢喜心会数数生起,看到什么、吃什么都很欢喜。因此,生生世世不离上师三宝,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坚固愿心就自然生起来了。一切安乐的来源是佛法,世俗的漏法没有可靠的,可靠的单单是上师三宝。不要东想西想,妄想不断,现在吃穿住没有大的困难,无病、无痛苦、有不可思议闻思修的自在与安乐,不能懈怠。世俗中没有精华,皆是漏法,这个身体也不例外地是漏法,是暂时借来的,不要太执著、太珍惜。若对有漏的身体太珍爱执著,则此身比魔鬼还有害,想想此身每天受的供养有多少,每天造的闻思修的功德又有多少。若舍弃对身体的爱执,精进地作出世的福慧资粮,则此身是珍宝般的暇满人身,依此发清净愿,作闻思修,对自他有极大的利益。否则,待老苦逼身时,将后悔莫及。因此,不能空耗时间,应精进闻思修佛法,再三祈祷上师三宝,积累资粮,消除业障,舍弃自利心,调伏烦恼心,饶益无边众生。
接着就“明”的角度来说,误解此义的人这样为弟子们解说:
或问汝之彼心者,是否无者犹虚空,
或者种种能觉知?
有人问:你观察自心时,是否犹如虚空那样空无一物,或者又能有种种的觉知?
有些藏文注解认为这几句是为了破斥邪见故而先作的提问。法王如意宝认为是具邪见而又自以为已证悟的“上师”为弟子们传法时,先向弟子提出的问题。
对此一切必定说,刹那不住移动心,
谁也有故是意识,是故非有非无者,
彼为光明法身了。
因为刹那刹那不住移动的分别意识谁都有,因此弟子必定会回答说有,于是“上师”就说:刹那不住移动的心没有形色生住去处,故是“非有”,但能见闻觉知,故又是“非无”,这就是经续论典中所指究竟法身的大光明。
彼亦矜夸自认体,甚多听闻虽不必,
一知诸解通达了。
于是这些弟子就生起傲慢心,宣称不需要多闻显密经续诸论,就已了知大圆满中揭示的明空双运,即分别心无有形色来去的空性与种种能知的觉性双运,这样,心的双运本性了知后,也就可通达一切诸法的究竟本性。
错误根源到底是什么呢?就在于对“明”与“空”的错误认识。如果因为分别心本身的形色生住去处等即不存在,与石女儿、兔角平等,从而将此误认为是分别心的空性本体,以及认为其能觉知的功能即是大光明,则显然是错误的。
若以此认为不必再闻思了,则更是错上加错。本师释迦牟尼佛曾为四句偈而作多少苦行,下根的我们更应多闻,才能遣除烦恼分别心,消除疑惑与增损,产生定解。一般的年轻人,闻思三十年差不多,再修法二至三年,功德则容易现出来。现在末法时代,如理如法闻思的福报都没有,更别说修的福报,反过来说闻思没必要,徒增业障。作过一点闻思的初学者,又没有想到修法需祈祷上师三宝,修上师瑜伽,忏悔业障,以胜义理论忆念定解,安住去修,才能很快生起修法功德。仅靠自己的力量去修,很难证悟。相似有见解、有点修的感受,若生欢喜傲慢,则成违缘,这时对法界本性的认识往往只是一个总相,若起分别执著,则是自心现魔王。虽有点修法的体验,但没有多闻,要去引导他人仍比较麻烦。因此,起初闻思佛法非常重要。
非有非无大圆满,远离四边之戏论。
而在大圆满中,“非有”的本来清净大空性,与“非无”的不可思议大光明,即轮涅诸法显现的基础,都远离了四边的戏论。
也就是说,大圆满是了义的自相空与清净大光明的双运,虽然自相空,但如来藏大光明也不可理解为龟毛、兔角一样根本没有,而是可以通过不可思议的智慧去感受。
大圆满窍诀部中的极密部是在区分开了分别心和智慧后,直接安住在了智慧之中,而寂灭了分别心,就象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来了一样。而除此以外的修法是在分别心上修行,渐渐修成智慧。对此也许我们会怀疑,既然分别心与智慧不同,那怎么能够把分别心修成智慧呢?因为虽然因与果本来不相同,比如稻种和稻芽、火与烟不相同,但却可以依因缘假合而发生。又比如钻木取火,木中没有火,但通过摩擦可以生火,因此有漏的分别心相似修习远离四边八戏的胜义谛空性,便可以产生出世的无漏智慧。另外,从究竟而言,分别心的本性即是智慧,这两者实际上是完全相同的一个,故修行时也并不是离念而修,而是即念而修。
若善观察汝此说,未敢言说即有者,
无者也是不可说,实上有无二俱者,
或者非为二俱边,其二之一未超离。
如果对前面的观点作仔细的观察,发现它其实把能觉知的认为是“有”,但口中却不敢说“有”,而说成“非无”,而无形色来去等应该是“无”,也不敢说是“无”,而说是“非有”。实际上,这种修法并没有远离四边,而是既堕入了有边,又堕入了无边,即二边;或者是既非有,又非无,即非二边。这样其实并没有超离这二边中任何一边。
这是一种似是而非、含糊不清的见解,就象一个人晚上到了一个陌生的房子里,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前面的东西一样,心中没有把握,不敢说有或无。
彼心非有非无者,此根系念于心中,
此为不可思议我,与彼不同名而已,
所许之义无差别。
这种人在修法时,心中系念着“非有非无”,这就好象射箭时的靶子一样,成为所缘境,这不是法界的究竟大空性,虽然名称上与外道不可思议的神我不同,但意义上没有丝毫差别。
外道秘密派说那个“不可思议我”也同样既不是有也不是无,但是可以安住了知,并属于胜义谛,凡夫不可能以分别心去通达。这些与上述完全相同。
初学者若未闻思显宗大中观或密宗大圆满彻却的正见,又不积累福报,而急于修行,就容易误入类似的歧途。心里想要尽力安住于无念但还是做不到无念,烦恼反而更多,严重的最后会导致气冲心脏而发疯,法王如意宝对此也再三强调。萨迦班智达也说:这种修法往往就是无色界或旁生之因,最好也只是安住于随理唯识的刹那依他起,仅仅远离了遍计的能取所取。而真正有定解者,犹如早晨太阳照到房间里面,很明显地见到室内空空,在相续中对明空或现空双运有决定的见解,入定很深,出定时如幻如梦地修一切善法。
法王如意宝年轻时曾著过一部论典,叫《披戴天饰的恶魔》,文中完全使用大圆满的语句,但宣说的其实是外道秘密、数论派的观点,著此论后,就送给附近一些修法的老喇嘛们看,他们有的人看了后说:“这种修法对我们真是太殊胜了,照这样修,一生当中,就可以成为圣者,乃至证得普贤王如来的果位。”因此法王如意宝让大家注意自己的见解,不要颟顸笼统,连堕入外道见解也不自知。
萨迦班智达说:我们凡夫,对行、住、坐、卧的日常小节都很注意,对得究竟佛陀果位的解脱法就更应当详细思维,随随便便地就说我很喜欢修法,要闭关,禁语不见人等,就没有多大意义。因为没有证悟法界本性,在轮回当中也象是闭关一样,而不能到清净刹土,亲近成就的圣者。
全知麦彭仁波切的《中观庄严颂释》也说:若不通达自空,不说大乘的成就,连阿罗汉果也得不到。去年圆寂的霍西堪布曲却仁波切讲解《定解宝灯论》时讲过一个故事:他认识的一个喇嘛,最喜欢闭关修行,听经念诵等都不参加,有一天出关晒太阳时,一位闻思过大乘中观的喇嘛顺着老喇嘛的观点说实修特别重要,能清净业障,成为一个真正的瑜伽者。老喇嘛连声称是,于是喇嘛就试探性地提出外道那种“不可思议我”的见地,老喇嘛赞赏说:“你所说的百分之百正确。”结果出了洋相。
距学院六十公里的色尔坝,在几十年前曾有一位著名的上师叫依柯喇嘛秋央让珠,他有很多弟子,有些弟子很快就说已经证悟了,但常常不被他首肯。有一次,又有一位弟子汇报说已证悟,烦恼已消尽了。过了几天,喇嘛责备管家偷了僧众的东西,并说是前几天自称修得很好的那位告发的,管家前去对质,那位弟子就大动肝火,说:“这是谁搞的鬼,想跟我过不去,我从来没有诬陷过你。”于是气冲冲地与管家一起来到上师面前。上师说:“你不是说烦恼都没有了吗?怎么现在还发脾气呢?说明你还没证悟。”
心及此外一切法,皆为深解无实上,
诸现现于缘起故,是非言思皆远离,
远离四边戏论要,无缘通彻觉性也。
正确了义的修法,应该在通达心和外境一切诸法都无实有的甚深定解上,再了达一切世俗显现都是假立的缘起,这时是、非、言思都已远离,这就是大中观远离四边戏论的关键所在,也就是大圆满中无缘通彻的觉性。
了达心及外境都无实有已远离了有边,了达一切显现现于缘起远离了无边,“是”是亦有亦无边,“非”是非有非无边。
智慧不能被理解为是个实在的本体,而是犹如虚空。消融了一切内外能所的区别,自然安住,虽心中没有忆念,口中也无法言说,但相续中有强烈的体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想修法的人,先要闻思,伺察抉择法界本性,产生定解。若有了定解,应打坐安住此定解而修,才能遣除执著烦恼,否则的话,画饼不能充饥。外在的因缘具足,内在又生起了定解之时,应相似修。修上师瑜伽,忏悔业障,然后伺察修与安置修交替进行。有人特别着急,要求特别高,想立即就获得出世无漏智慧。但初学者要注意,乃至登地前,都需要伺察安置交替修持。在交替修时,最初不要忘记法界本性,作伺察,否则易堕入阿赖耶识或第六分别识上,待渐渐能安住时则不需观察忆念。初修时有人去分别外境法的假立空性,却不反观分别心的本性是无生大空性。而修法要往内观,起心动念的当下就是无生大空性,忆念安住的就是这个。有了定解,安住修其实很容易。而且,按显宗的讲法,忏罪最殊胜的修法,也是安住无生的大空性;在密宗中安住无生大空性,不仅是最了义的忏罪方法,而且也是清净三昧耶戒的殊胜修法。
此为纵说离是非,然于意前如靶住。
有人纵使也说是离一切是非,但在修或观想的时候,心中仍然有一执著点如靶子一样地安住着,这也不成真实修法。
丁二、无我执著
分二:一、总说初学者的渐修次第;二、分说正见派的修法
戊一、总说初学者的渐修次第
分三:一、强调应执著二无我的必要;二、究竟应断除空执;三、宣说正行远离一切执著的正见
己一、强调应执著二无我的必要
修无我的执著,首先要再三地修习有承认、有执著的空性,即无我的空执,以破除实有的执著。中观应成派也认为,即使是登地的菩萨,出定时正确圆满修的也是单空,以遣除实执的种子。
为什么初学者首先要修单空呢?
自他依此实执故,相续趣入三有河,
此等能翻之对治,即是无我之执著。
众生无始以来由于俱生我执起惑造业,不断地在三有(欲界、色界、无色界)大河中轮回,受尽无边痛苦,而能遣除这轮回的直接对治法,就是单空修法。
《入中论》第一品中:“最初说我而执我,次言我所则执法”,解释了众生执著产生的根源,即众生相续中首先产生我执,然后依之而起我所执,并分别自他,对怨敌、亲友起嗔恚贪爱等业而转生轮回(这里说“初”执我,“次”起我所执,这只是言词上的一种说法,实际上没有这样的次第,众生在轮回中,我执与我所执无始以来就具有)。因此修人无我空性为主的单空就很容易遣除这种实执,这个见解已在本论第二个问题中作了深入的抉择。
内外道最基本的区别是形式上是否皈依了三宝,而见解上最根本的区别在于内道的九乘法中都不共同地抉择了胜义空性。小乘主要修人无我空性,大乘显宗和密宗时轮金刚、大圆满等修本来清净的大空性,即使佛的智慧功德也不是堪忍的有为法。清除业障习气,获得解脱的近取因也是证悟空性的智慧。
分别心贪嗔习气很微细,稍不注意就极容易生起烦恼,最应引起修行人警惕的是在法宝与僧众这两种对境前所产生贪嗔烦恼。法王如意宝曾讲:在喇荣沟附近曾住有一位证悟者,叫喇嘛洛珠,经常有色尔坝与色达的僧人到他那儿去求法或询问修法中的疑难,一次,求法的僧人中有人说某某是另一个寺院的喇嘛,我们不跟他们一起,喇嘛洛珠听了显现很生气,并说:“是这样的话,你们以后跟我也不要说一句话。”托嘎如意宝也提到有些人喜欢分别宗派,说什么“这是他宗的僧团,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托嘎如意宝说:佛弟子应当互相亲近、恭敬,犹如水乳,使学修增上,按照小乘别解脱戒或大乘菩萨戒来说都应如此,若互相嫉妒、嗔恼,就不是内道同一佛陀的弟子,有很大的过失。法王如意宝也一再强调对各宗派都不应当诽谤,即使是诽谤外道,也犯了密宗三昧耶戒的第六条。又有人以贪嗔心分别汉传显教、藏传密教,愿学一种而不愿学另一种,这也是犯了舍法的过失。对于业障重的人,烦恼分别心很难对治,往往会因烦恼而诽谤法宝、宗派,造不可思议的恶业。特别是入了大乘显宗及密乘者,尤其要注意。上上戒的功德大,但破戒时的过患也大。比如舍法,在小乘不是最重的罪;但在大乘显宗中可以说是最重的罪,如《宝性论》中云:五无间罪可以通过安住无生大空性而遣除,而舍法者,由于对治的法宝舍弃了的原故,此舍法罪无法忏悔。在密乘中,舍法则犯了第二及第六条密乘根本戒,其果报是堕入金刚地狱。因此,应祈祷上师三宝,发露忏悔业障。
彼亦未知无理趣,唯思无有皆无益,
如同花绳误蛇时,虽思无蛇尚无益,
了知无理则除怖。
但是若没有空性正见,不理解“无”的真正意趣,只是心里笼统地想着“没有,没有”等等,便不可能遣除相续中实执的种子,只是徒劳无益。比如误把花绳看成是蛇,单在心里想着没有蛇还不会产生作用,只有明白何以无蛇的道理才能除去恐怖。同样,若只是口中说“空”,对烦恼、分别心的本性没有了知是空,那么遇到违缘时,就很难对治。因此,首先要闻思,祈祷上师三宝,忏悔业障,依胜义理论抉择法界本性,产生定解,尔后应以伺察修安置修交替进行,才能令实执,由粗重变细微,最后根除,这样每天都有闻思修的功德,每天都在进步。
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出现好象灭除了分别念的境界,但其实在心里却总有执著,很多旁生就住于这种境界。
所以初学者应踏实地修单空(即分开二谛,世俗谛中有因果善恶及前后世等,胜义谛中都不存在),不要小看单空修法,它不仅是实执的直接对治,对今后修生圆次第、大圆满也都有帮助。
故以观察通达后,唯依观察尚不足,
无始串习实执故,翻复应修具执著。
在理论上通过观察通达了单空的正见后,还要进一步实践修习,仅仅依靠观察是不够的,因为我们无始以来无明实执的习气特别浓厚,只有反复修习有执著的单空才能解除实执。
《入中论》亦云:仅仅破除外道所计的常我还不能证人无我空性,必须通达俱生我的空性,断除俱生我执,才能证悟人无我。
众多大德再三说,若修无我则我执,
除根之故此务必。
众多大德们都再三强调:如果修人无我空性,则能遣除俱生我执种子或说我执的根,因此必须修此人无我空性。
即使是已发了殊胜菩提心的大乘行者,此单空修法也特别的重要。弥勒菩萨的《宝性论》、法称菩萨的《释量论》以及萨迦班智达《量理宝藏论》都阐述过:俱生我执的直接对治是空性慧,而不是慈悲及菩提心等。印度自续派的清辨论师、智藏论师、堪布菩提萨埵、莲花戒论师,也都分别开二谛,广泛抉择了单空。在雪域宗喀巴大师及其弟子也都宣说单空,一方面因为单空是我执的直接对治法,另一方面是以不共的大悲心为令实执极重的初学者最终也能修习远离四边八戏的究竟大空,而作铺垫。
最初学者入门法,此是无有迷失处,
若说初时彼舍弃,则定魔说之密语。
这是初学者入门的修行方法,不会导致迷惑错失,如果有人说初学者刚开始学法就应放弃单空的执著,不作忆念而极放松,则肯定是魔鬼所说的密语。
对于法界尚未有丝毫感受的初学者首先就须有执著之相——单空,以遣除我们无始无明习气所带来的实执,这点至为重要。因为初学者相续中对万法有很坚固的实执,对他来说,一开始就教以远离四边的修行,显然要求过高,对遣除其实执往往难以产生实效,他的粗重分别心难以通达这需要以智慧来感受、远离四边的胜义谛。而菩萨出定时所修如梦如幻的单空则较容易领会,因为单空以闻思的分别心完全可以了达,又是实执的直接对治法,故对初学者来说是遣除实执简单易学的修法。
因此修单空并不是自续派不共同的观点,应成派同样认为初学者应以修单空开始。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中以比喻形象地描绘了下根人的特点:“本来无缘劣众前,不可思议法性即其所惧之处,不知其理。若示无者则执为断空,若示显现,则执为成实,若示双运,则执为如搓黑白线,若示不可思议则执为一切无有,如同无念和尚宗之见(即摩诃衍之见)。”
大般若、大中观不分二谛,直接抉择入定的胜义本性,即万法平等无生的大空性,其实有的本性在二谛中都不存在,远离了四边八戏。对此,单空是不了义的,是暂时的。若有般若波罗蜜多修法的基础,可以直接修究竟正见,但对初学者,最初修单空则很可靠,否则粗重的实执难以对治。若有稳固的单空见,调伏烦恼心很快,烦恼分别心本性就如石女儿,水中月影一样,起心动念当下即空。尤其在末法时代,部分人认为求得了灌顶就可以了,可以稳得出世智慧,而对菩萨戒、三昧耶戒不闻不问不加重视,甚至连最基础的无常心、出离心都没有,贪今生、求八法,我执不断坚固,满足于相似的闻思见解,不深不稳,不重视次第。这些都是实执烦恼的具体表现,其直接的对治就是单空的修法。
有者不重视单空修法,仅向外去寻求大中观、禅宗、大手印、直至顶乘大圆满这些深法,而未曾反观自心相续是否能与自己寻求的深法相应。有者求得深法反而傲慢增上,不吃苦闻思,不修皈依、出离心、菩提心这些前行等的修法,不谨慎取舍善恶,不忏悔宿障,不修上师瑜伽,这样很难迅速调伏自心烦恼。殊不知,就算是求得了顶乘大圆满密法,虽此法加持不可思议,但如果自己未产生大圆满正见,今生修的也只是相似的大圆满,极类似于中观的伺察修。如果自己心中未有世俗菩提心,那么修大乘法,最多获得小乘罗汉果位,如果自己连出离心都不具足,那么修这些深法,今生得罗汉果位都不可能。如果对胜义实相中的大光明、大乐、自生智慧产生实有的执著,则等同外道修不可思议我。凡此种种,不说调伏自相续,要是此类现象越来越多的话,连正法都会被毁灭。因此,不能一味求深法,而不反观自心,不讲前行正行的修法次第。而此处讲中观修法时,对绝大多数人,最初应执单空修单空,待单空的修法稳固,实执基本遣除后,再除空执修究竟正见,这是必要的次第。
诸佛菩萨等出世圣者具足无量功德,他们最有资格骄傲,但他们却没有丝毫的贡高我慢心,凡夫稍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德,就常常生起傲慢心,自以为根器很高,看不起入门者的修法。这样高不成低不就,远离四边的空性摸不着门,简单易行的单空又不屑修,则再过百千万劫也不会有进步,而且往往容易烦恼充满,受到魔的加持,堕入邪道。
因此,从究竟的角度而言,单空不是究竟的空性,但在未产生究竟定解的修法前,不能远离对单空的执著。修行前最重要的是应对修行过程中前后的次第及其差别了然在胸,若前后颠倒,结果会适得其反。
己二、究竟应断除空执
彼执所引对实空,生起殊胜定解时,
从此近似无执者,并非究竟实相故。
远离三十二增益,大空离戏应修习。
内心反复修习上述单空的执著,从而生起了对单空的殊胜定解,这时已近乎于一个没有了实执的人。然而因为只破了有边,尚有其余三边未破,故并非究竟的实相,与上根者的究竟修法仍相去甚远。因此还应继续修习远离三十二增益的离戏大空。
对初学者来说,单空特别的重要,等到单空已修成后,就要超越单空。这就象渡海到宝洲需要借助船只一样,但渡过了大海,到了宝洲时,若还背着船只,不愿舍弃,则是累赘。又比如,要烧掉柴薪必须用火,当柴薪被烧完时,火也就自然灭了。比喻对实有执著的对治法是空性执著,当实有执著被遣除后,观待于实有法而假立的单空也应被遣除,否则相对于究竟空性来说,还是一种执著。
前文已指出应成派在开始时也有修单空的阶段,寂天菩萨在《入菩萨行·智慧品》中说:“若久修空性,将断实有习。”但有单空的执著不能证悟究竟的大智慧,因为单空还属于微细的无边,是一种心所法。因此接下来应是:“由修无所有,后亦断空执。”断除了空执后,便证悟了大智慧,证悟了大空性与大光明的法界本性。
寂天菩萨在《入菩萨行·智慧品》中描述了这种大空境界:“若实无实法,皆不住心前,彼时无他相,无缘最寂灭。”
四谛共有十六行相。其中苦谛四行相为非常、苦、空、无我(非常:待众缘故;苦:逼迫性故;空:违我所见故;无我:违我见故)。
集谛四行相为因、集、生、缘(因:如种理故;集:等现理故;生:相续理故;缘:成办理故)。
灭谛四行相为灭、静、妙、离(灭:诸蕴尽故;静:三毒息故;妙:无众患故;离:脱众灾故)。
道谛四行相为道、如、行、出(道:通行义故;如:契正理故;行:正趣向涅槃故;出:能永出生死故)。这十六行相是小乘弟子为证罗汉果所必须修的法,加上一般凡夫颠倒执著的非十六行相,共三十二种,但这些在究竟法界中都不存在,成了增益,不出四边,因此修大乘法的弟子应该远离这些边戏,极放松地修习真正的大空。
关于极放松,并非凡夫人对法界本性一无所知地去学放松。而是对究竟本性有坚定的定解,了知本来就是无生无灭、没有承认的大空性后,再极放松而打坐修行。
颂词中用到的“大空”不只是显宗的概念,因为大圆满的“彻却”中上师解说心的本性时,也是用的无生大空。初学者若对单空已有感受,或有稳定的大空定解,或有上师传给的窍诀时,也可修这无生的大空。先稍稍忆念一下这个正见,然后安住于这个无生空性中,自然就不会分别,很稳定,很深邃,不可思议,更没有一丝疑惑。这是佛所宣说最了义的修法,给它安立大圆满、大手印、禅宗顿门、大中观等各种名称都可以。
完全通达实空后,空性现于缘起性,
现空何者亦不执,犹如用火炼纯金,
如是虽可得信解。
经过上述观察对空性生起的定解,及反复修行,最后完全通达、证悟后,出定时便见到空性从缘起性中显现,这时对显现与空性都不再有执著。就好象黄金经过十六次锻烧之后,变成了稳定的纯金,永远不会再混进杂质了。
根据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大幻化网总说光明藏论》所讲,自宗现空双运究竟修法的次第是:现抉择为空;现空抉择为双运;双运抉择为离戏;离戏抉择为大平等。此处阐述的即是第二步“现空抉择为双运”,进一步的解说请阅本论的第五问题。
“现空何者亦不执”,这时对现空都没有执著,现即空、空即现,两者无二无别,不用说现与空的本体没有任何分别执著,就连反体上也不会有任何区分。在现与空上本来都不存在一个微尘大的实有法,就好象晚上在平静的海面上,映出满天的繁星,但真实来讲大海中连一颗星星都找不到,在入定通达了真实的空性后,出定时就可产生如此殊胜的定解。
“犹如用火炼纯金,如是可以得信解。”黄金经过十六次锻烧工序后,便得到稳定的纯金,又《俱舍论》等中说,南瞻部洲的大海中,也有极纯的黄金。以此黄金来比喻上述入定通达胜义大空后,出定时产生的殊胜信解。
否则极为甚深要,圣藏智成诸大德,
长期精勤所证义,呜呼愚者一瞬息,
说是证悟起怀疑。
否则,对于上述连印度、西藏诸大成就者,都要经过长时期的苦行与精进才能证悟的甚深意义,若一些连稳定的世间正见也没有的下根人,说在一刹那间便已证悟了,真让我生起怀疑。
往昔印藏大德并不是一开始就极放松,不取舍善恶业而成就的。而是在证悟前经过了长期的精进闻思修,积累福报,忏悔业障,几十年如一日。大家耳熟能详的如布玛目扎、加拿思扎、帝洛巴、那洛巴、密勒日巴等大成就者,很多世中都是大班智达,长期精进如法依止上师,受过很多苦行,而不是一味休息、睡觉而轻松证悟的。
大圆满祖师无垢光尊者也曾在西藏桑耶长期精进的闻思修,当时生活条件极其艰苦,没有被子,只有一个牛毛口袋,晚上就钻进口袋抵御寒冷,经过了这样长期的苦行后,才证得法身果位。
法王如意宝青年时代曾学过法的石渠江玛佛教学校,是个算不上寺庙的寺庙,因为全寺除上师托嘎如意宝住在一个简陋如现在的牛粪棚的木板屋之外,所有的弟子全都住在帐篷里。法王当时住在一块岩石的凹进处,在石壁外再搭一个帐篷挡风避雨。就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培养出了法王如意宝等一大批高僧大德。法王和几位道友曾有一次从江玛到青海去朝见嘛呢喇嘛,因连日大雪,他们仍在风雪中赶路,寒风刺骨,途中手脚冻裂失去了知觉,但仍然坚持不懈,赶到了嘛呢喇嘛的修行地。
法王如意宝在讲《定解宝灯论》时还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过去,全知麦彭仁波切、列绕朗巴、康巴的根桑曲扎格西(法王今年所传的《入菩萨行广释》即根桑曲扎格西所作,法王即列绕朗巴和根桑曲扎的共同转世)、措西喇嘛等,一起到蒋扬亲哲旺波面前听杰珍大圆满,全知麦彭仁波切当时住在后院里一个帐篷中。一天措西喇嘛说:“你们宁玛派的有些弟子领受上师一个灌顶,然后极放松,说是在吃一个糌粑的时间里便已证悟了大圆满,而小乘声闻依止的上师是本师释迦牟尼佛,在很长时间里精进地苦行,但你们宁玛派却说暂时分三乘时,他们还没圆满证悟法无我空性。对此我心存怀疑。”本来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比如大圆满法见解彻底、加持力大,是了义的修法等等。但全知麦彭仁波切没有回答,在晚上大家将睡时,摇铃把弟子刚华召来,重复了白天措西喇嘛的话,并说他这些话很真实啊,很不好回答。这个公案从堪布刚华一直传到法王如意宝这里,法王如意宝又讲给了我们。法王说:“全知麦彭仁波切这么做的密义,是向弟子说明修大圆满的弟子也应精进苦行,积资净障。”
有人认为过去的大德都是普贤王如来的化身,本来与凡夫人就不同,显现苦行、证悟是理所当然的。密勒日巴尊者曾专门针对这种想法说:这样去想,对他是生起了极大的信心,但对法却产生了极大的邪见。真正如理如法精进地闻思修,凡夫也即身可成普贤王如来,我们对这一点不能生起一丝的疑惑。
这些大成就者都是经历很多苦行才成就的。我们凡夫人也应该以苦行精进闻思,如果没有闻思,没有积福忏罪,不生信心,对法界胜义本性没有定解,不用说这一生,生生世世都不会产生修的智慧,不会证悟法界本性,甚至连下世转生到善趣都很困难。
法王如意宝经常提到:心里没正见的人往往喜欢说诸如昨晚梦里普贤佛母赐给了我一副铃和杵,早上醒来时一切都变了,分别心不见了,不需要吃饭了等等,要知道这些并不是修法的真正验相,真正的验相是产生了殊胜的大悲心,对因果产生正知正见,对上师产生真实的信心。若这些方面没有增上,甚至倒退,则不管梦中、定中所见是多么殊胜稀有,无疑都是魔王化成本尊来作的扰乱,会使自己误入歧途。
又有些发心不纯的人,心里对上师未存有几分真正的恭敬心,供养了一条哈达、一些钱后,就觉得特别了不起,好象上师没有钱,吃、穿不够,拿了这钱后,会象普通人一样特别高兴,似乎上师象商店里的货物,已经被自己买过来了一样。认为现在上师给自己传法、灌顶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倒转过来,上师做自己的弟子也未尝不可。而不知上师是佛,佛不可能没有吃、没有穿,他连最殊胜、了义的三摩地妙食都有,不需要这一点点有漏的财物,即使把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珍宝财物拿来供养,也不足以报上师的恩德,以往人们向上师求法时,供养的是整袋的黄金,并不是为“买通”上师,而是为了增上福报与信心,净除业障,获得加持,以证悟心的本性。
霍西喇嘛等许多高僧大德说过:“世间人,最初得些漏法的安乐,但后面却跟随着无边的轮回苦;修行人最初吃苦精进,后面则得到解脱的究竟安乐。”末法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需闻思,抉择法界本性,产生定解,否则别说度人,就是自度也不可能。世亲菩萨曾说:“教法需要闻思,证法需要修持。”可是如今,真正的佛法很少有人讲闻,能吃苦如理如法闻思修的人很少,若了解一点般若经中有关空性的词句,便不执著极放松起来。少数得到上师的慈悲摄受却不珍惜,上师现愤怒相时,退信心;若现寂静相时,则产生颠倒的染心,不知上师的功德,不报上师的恩德。
也有极少数冒充上师的人,不但没有证悟,发心也不正,往往故弄玄虚,说些诸如:我们有缘,我梦见过你,果然今天遇到了,缘起也很好。然后进行灌顶,并告知不用修加行,不用积福净障,只是一味地放松、安住就可以成就,弟子也就以为已经证悟了心的本性。按理修大圆满法,安住了心的本性后,修三个月或六个月就可成就,可是这些得到“上师”印可的人闭关了三年、六年后,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分别心还是那么难调,嫉妒、傲慢一点也未见减少,于是相互间就产生了矛盾。
口里说得深,行为显现很高,并不是一个学佛人的样子。重要的是在相续中产生定解,有真正稳固的皈依心,比如梦中遇违缘时,有没有祈祷、皈依上师三宝的心,如果没有,则中有或后世中遇到极大怖畏的时候,自己一个凡夫没有能力,又想不到祈祷三宝,则怎么能解除怖畏?若平时梦见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的漏法,皈依心也不具足,也不积资净障,怎么能证悟顶乘大圆满呢?
全知麦彭仁波切给我们开示了先闻思,后修单空,待对单空有殊胜的定解后,再修殊胜现空大双运和大圆满的路。按这样去精进修持,加上对金刚上师的信心,精进苦行,积资净障,才是正确的修法。
己三、宣说正行远离一切执著的正见
正行现有轮涅法,远离有无是本性,
本来未成有无法,若起偏执成戏论。
是故以理观察时,不见一切成立故,
于彼为何起执著。
在修正行时,一切轮回与涅槃的法都显现出它们远离了有与无的本性。在本性中,本来就不存在有无诸边的法,若对此生起颠倒的有与无的执著,则成了戏论。因此以胜义理论观察时,一切都是本来无生的大空性,不会见到有形相、颜色、刹那性等任何一法的成立,这时怎么还会可能再产生任何的执著呢?
“正行”即是安住于依胜义理论伺察得出的正见,或安住于依上师解说心性时所认识的法界本性而修行。
戊二、分说正见派的修法
因绝大部分修行人是通过闻思、渐次修行的根器,所以在此专门介绍闻思正见派的修法。
然而远离四边戏,观察引得定解中,
自生光明之智慧,胜观明显犹如灯。
然而在这由观察引得的关于本来无生,远离四边八戏的大空性定解中,并不类似于昏迷状态或象外道“顺世派”那样认为先有后无的断灭见,而是与大空性无二无别、互为双运的大光明,也即是自生的大智慧。这是止观中的胜观,犹如一盏能照破一切黑暗的明灯。
真正的如来藏大光明是与大空性无二的双运,也即是基的本性、道中安住的现空双运、果的二身双运。在第三转法轮了义经典中,对智者可直接讲如来藏光明是存在的、不变的、无取舍的,是具无量无边功德的无为法。而愚者,对此会作分别取舍的颠倒执著,正确理解不到、修不成、见不到如来藏。
虽然大光明与大空性如火与火的热性一样无二无别,但初学者往往执著一个不可思议的胜义法。因此,初学者必须系统闻思般若空性,若先不讲大空性,则对如来藏光明会产生实执,调伏不了烦恼心,永远不得解脱。
圣者入定时明空双运的境界虽是不可思议,但不可将此与外道的不可思议神我混为一谈。虽然外道认为神我是实有存在的、不空的、不可思议的,但若对此略加分析,他们执著的神我,只是一个假立的总相,无自相。并且在众生面前,在世俗中也不存在一个神我,在圣者的智慧面前亦不存在一个神我、大自在天。因此,这胜观(或称为如来藏大光明)与外道不可思议的我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它本来就远离边戏,与大空性一味一体。而外道的不可思议我、自在天等在究竟上是可思议、实有存在的,其边际执著根本无法遣除,得不到暂时或究竟的解脱。
下面讲这种智慧的违品,以及欲证得这种智慧,必须生起定解。
与彼相违之行相,四边劣意如黑暗,
除根对治胜观故,何修必须生定解。
与上述胜观智慧相违的,即是对四边产生执著的下劣分别意识。前者如灯光,后者如黑暗,前者可以遣除后者的边执,以至于遣除它的种子,因此修行人为了对治下劣的分别心,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必需产生胜观的定解。
即使资粮道、加行道的凡夫菩萨在入定前的最后一刹那,也是在极短时间里忆念了法界本性,然后入定,直到见道前,都是这种修法。
过去在格猛地方,有位与全知麦彭仁波切同时代的大成就者,叫丹增罗伍喇嘛,圆寂前所作的偈子中透露是莲花生大师的化身。他生前常向有缘弟子传授大圆满修法,但首要条件是先要用三年时间闻思中观,完全理解法界的甚深本性。
也许会有一部分人有如此体验:刚入内道时,觉得自己的信心、悲心还不错,但随着时间推移,最初的这些善法好象在不断退失,信心、悲心越来越不如从前。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以前的信心、悲心没有正见作基础,信心多是类似于“闻得生信”之类的,悲心也是相似的、远未清净坚固。这样的信心、悲心不可靠,很易退失。因此,有部分内道弟子会觉得自己的信心、悲心反不如初始,与此同时又没有足够的闻思,没有定解,没有修法。这样,可靠的信心、悲心、智慧、人格无法增上。此时不能生疲劳心,应多闻思,引发定解,多祈祷上师,修上师瑜伽,忏悔业障,这样信心、悲心等善法功德会逐渐产生、稳固。
竹庆仁波切云:与修行相比,见解更重要,见解高修行也高,见解低修行也低。因此,我们要反问自己,有没有定解?打坐修法时安住了定解没有?若无定解,应加紧闻思,抉择产生定解,然后观察修,在相续中引生定解,遣除增损。若有定解后,应不远离定解而安住,自生胜观智慧会自然现前,一切显现为本来的大清净,一切都是安乐的法。这时对治烦恼也就非常容易。否则,会认为修法很不容易,或说自己没缘份、业障深重等等。
下面讲破四边戏的方法。
同时能破四边戏,超意本来之法界,
异生同时难证故,轮番而破四边戏,
此为闻思正见派。
对于能同时破除四边戏论,超越了分别意的本来如此的法界,异生(凡夫)因为根器下劣,很难证悟,只能轮番破除四边戏,这轮番而破的便是闻思正见派的修法。
果仁巴大师指出尚未到登地时的凡夫需轮番破,而登地后则是同时破。凡夫需轮番破的原因,是因为在同一凡夫相续中,第六分别心在同一刹那只能执著一个事物,如想到了宝瓶便想不到柱子,忆念着破有边便不能忆念破无边,因此只能依次修,也就是从修相似的空性开始,渐次修持究竟的空性。
同时破的例子,如莲花生大师在依止上师西日桑哈时,西日桑哈给莲花生大师作了个契克印后,解说了心的本性,莲花生大师便刹那间证悟了,获得了无漏的智慧。在大乘显宗中,修中观应成派空性的圣者,也是同时破除四边。
下面是善证者的功德利益:
于彼常时修行者,如是定解越明显,
摧灭颠倒之增益,智慧增如上弦月。
恒常修轮番破四边戏的人,他相续中的定解会越来越明显,逐渐摧灭对法界颠倒执著的增益,智慧就会象从初一到十五的上弦月一样,越来越增上。
“常时”并非指一次打坐修法时间很长,而是每天都坚持抽几段时间来修,而且每次修的时间都不宜太长,如此坚持不懈,同时精进于积累福报,修上师瑜伽。
无等达波仁波切(冈波巴大师)曾说:修法越殊胜,分别心就调伏得越柔顺,若分别心仍很粗重,则修法必定不殊胜。如果我们平时经常看到这个人对上师不恭敬,那个人持戒不严谨等等,这正说明了我们自己忘失了定解,分别心没被调伏。有定解,修法殊胜者的验相是在相续中增益逐渐被遣除,心很清净,对世间八法没有欲求,对众生产生了真正的悲心,对上师三宝的信心及自己的智慧逐渐增上。
接着讲邪见者修法的结果。
一切不执劣见者,未成诸法之定解,
于其由何能生起?是故不能除障碍。
而那些并非在证悟本性之后,而是刚开始修时便一切不执著,见解低劣的人,因为没有知道上师所解说的心性,也不去伺察、推理,怎么能生起诸法在法界中并不成立的定解呢?没有定解也就不可能有安住定解的胜观,没有胜观智慧也就不可能遣除障碍。
圣者的一切不执著是安住在智慧上,劣见者所谓的一切不执著,其实是安住在无明分别心上,这样就象牦牛、雪猪子一样,怎能产生大悲、信心甚至证悟这些功德?这样修上十年、二十年,仍将一无所成。
丁三、愚夫颠倒修法与正见修法的差别
由于此二之差别,如同烟因推测火,
上进断证而了知。
以上轮番抉择了邪正修法的差别,就象看到有烟就可以推测一定有火一样,从修行人所表现出来的断证功德是否长进就可以判断其修法的邪正。
“此二”即指上述愚夫颠倒修法与正见修法这两者,“火”比喻入定修持的深浅,“烟”即比喻出定时所表现出来的断证功德。
下面解释之所以能从外在的断证功德表现推知出其修法邪正的原因。
首先是邪道的验相:
何故愚昧盲修者,并非断证之真因,
阻障生起功德故,犹如汉茶过滤器,
灭尽教证增烦恼,尤其因果退信心。
为什么呢?因为愚昧的人还没有生起正见,也没有上师加持的方便,就忙于修行(象前面所讲的庸俗无念那一种),这不是断除二障,获得证悟的真正之因,反而会障碍断证功德的生起,就象滤茶器,茶水倒进后,可饮用的茶汁都漏尽了,剩下来的都是残渣。这种盲修瞎炼的人,甚至会使相续中已有的教法——闻思的功德,和证法——信心、出离心、菩提心及智慧等功德全都灭尽,而相反的无明痴心、傲慢、嫉妒等烦恼越来越深重,甚至对因果都退失了信心。
这些人口中声称此是极为殊胜的修法,自诩同于佛菩萨等圣者,行为上不取舍善恶业,不做世俗方便的福报,不对众生修慈悲菩提心,并认为那只是下根者才需要的,常喜妄语、绮语等。嗔恚嫉妒同道梵行者,滥用僧物、侵损常住等,却以最究竟的见解作挡箭牌,说究竟法界中本无分别,并无能作、所作,也没有什么因缘果报,一切只是如梦如幻,却因没有契入,而导致了与外道“顺世派”完全相同的结果。
有些人因梦中见到一些景象而洋洋自得,有智慧的人听了却为他感到可怜:对梦中的事都发生执著,怎么去证得空性?要见到本尊、证悟空性,首先得有定解,依靠殊胜的定解,不说一个本尊,无量本尊的加持都可得到,获得与他们一味一体的究竟成就。
法王如意宝在按莲花生大师窍诀所作的《直断要诀释》中说:“若无丝毫信心、悲心等正道的验相,则无碍地穿越山崖,在空中如鸟一样飞,在水中如鱼一样游,大的变小,小的变大,看他人一眼,就能把他的病治好,在山崖、虚空中取出佛像等伏藏品,将一般的魔降伏后收作眷属,这些都是魔所作违缘的验相,故不能认为是正道。应以慈悲之心降伏魔众,以智慧之眼照见并趣向解脱之道。”大小乘共同承认的了义神通,是调伏相续烦恼;显密共同承认的了义神通,是具圆满殊胜菩提心,弘扬佛法;密宗尤其大圆满不共地认为,降伏业障深重、难以调化的众生,将他们的心以舍(ZA:)字形象融入阿弥陀佛等的心间而往生净土,这才是最了义的神通。
下面是善证修法的验相。
设若具足正见眼,盛燃前无教证相,
由于见空之功德,无欺因果缘起法,
生信将成灭烦恼。
如果具足了单空与究竟大空性的定解以及正见修法之眼,便可自然而然迅速地在相续中产生以前所没有的闻思正教与信心增上等教证二法功德增上的验相,已产生的会增上。而且由于证悟空性功德的加持,对毫厘无欺的因果缘起法会自然产生极大的信心,并将逐渐灭除烦恼。
因为烦恼是把一切万法看成实有后才产生的,而修了空性后,实有执著渐渐消去,万法已如水中月影一样如梦如幻,这时想要产生烦恼也很困难。即使因过去习气而在出定时偶然产生了烦恼,也如强驽之末,力量变得很小,持续时间很短,不需要再专门用一个对治法,就会自动消失。就象落在雪地上的火星一样,不可能长久。
而且,证到一切都如梦如幻后,发现过去世的父母,也即现在的众生,正在因为实有的执著,虽然心里希求安乐,却遭受着各种无谓的痛苦,于是心里自然产生大悲心。如果证悟到究竟的大空性,便知道众生本来是大清净涅槃中的佛,本身安住在大空性与大光明之中,因为没有认识的缘故而转生轮回,就象一个人面前就放着如意宝,却因为眼瞎,还遭受着贫穷的折磨,因此对众生任运地生起大悲心。
因此,修行高低的验相表现在世俗中的信心、出离心、菩提心、取舍因果等,这不但在小乘及大乘的显宗,大乘密宗也同样认许。修空性后的功德,同时又会增上空性的修行,两者互为因果,互相促进。
登地圣者出定时也要发大悲菩提心修方便的五度,利益众生,净罪积资,然后入定安住法界本性。在第三转法轮的经典中广说:大乘弟子在登地以前,以修相似的空性为主,而在登地之后,则以出定为主,为什么呢?因为大乘弟子的主要目的是度化众生,在登地后,出定时才可以幻化极多化身,修无量的六度万行,度化无边的众生,而且诸佛菩萨在证悟后会更加精进地修行六度万行,而不是从此可以放逸懈怠。比如四地菩萨精进度圆满,自此以后一切都是以凡夫所望尘莫及的最精进的程度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直至究竟成佛后,任运地度化众生。
真正的大乘行者开始发心时唯考虑的就是众生的利益,从不发心独自为自己去得一个佛陀果位。《入菩萨行》云:“何需更繁叙?凡愚求自利,牟尼唯利他,且观此二别!”意即佛正是为了利益众生,才极快圆满了一切智智的果位,而众生也正是为了利益自我,无始时来仍在轮回中流转。如果我们观察自相续,虽然口中说发菩提心修大乘法,实际上对自己要清净业障,获得解脱更为迫切,这就是小乘的发心,如果只是为求得世间的圆满,则连小乘的出离心也不具备。所以我们决不能轻视皈依、出离心、菩提心等加行的修法,否则就成为断证功德的极大违缘。
菩萨观想一切众生都是自己而兴“无缘之慈、同体之悲”,比如《普贤行愿品》把功德回向给一切众生往生极乐世界,并不是如凡夫或“独觉”那样退了菩提心,一个人往生到清净刹土自在修行。法王如意宝、霍西堪布等大成就者都反复强调学佛人必须再三闻思《定解宝灯论》和《入菩萨行》,对大乘行者,这两部论犹如日月,必不可少。
丁四、需以修行消尽一切执著
观察引得定解中,一缘安住之等持,
未见见性殊胜义,所见之义无偏袒。
由以上闻思观察引得对空性的定解(或由上师解说心的本性而产生定解),然后安住于这“一缘”即大空性中,修行“等持”即禅定。这时未见到有四边八戏的法,因此才真正见到殊胜的法界本性,对所见的真实之相,也无有是空性或不是空性的偏袒执著。
《般若摄颂》中有个比喻:虚空并不存在,因它没有任何颜色、形相、本体,但还是可以说见到了虚空。对法界本性,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这时没有其余的所知法,也没有外、内的差别,只是极放松安住在无生空性中,好象一个小偷进入一间空室,发现屋里本无一物一样,分别心本身即远离四边八戏,是清净的法。修行稍微稳定的人,可以在行住坐卧的同时,仍安住在一缘之中。
当然这并不是用眼识见到一个希奇的外境法。这时没有忆念、没有分别,好象被一个人牢牢地抓住了一样。
纵使一切无执著,然如哑巴受糖味,
修习瑜伽士生信,不须惟有依观察。
但虽无见,却并不是一无所获,而是内心中有甚深而且稳固的定解,只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如哑巴吃了糖,无法给他人用语言表达糖的味道一样。就象在烧开的水中倒入食盐,一会儿盐就溶入水中,与水成了一味一体,找不到一粒单独的食盐。同样以无漏智慧打坐修行后,一切融入在了法界本性,没有一个单独成立的法。凡夫人对未见即是见很难理解,就象一人手中空空,而说递给你东西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瑜伽证悟者相续中对法界本性生起了坚定的信心,再也用不着初修时那样依靠观察修,只安住修就可以了,不再“惟”观察修了,无始时来已疲倦至极的分别心这时可以永久地安息了。
这一问题到此已全部结束,现在我们再回顾一下内容大纲。
对下面要讲到的一些名相,在此先作简单的说明。单空与究竟空性,两者都是无为法,初学者抉择基时,世俗的单空无为法要观待有为法,如瓶空要观待瓶,而究竟空性是大无为法,不要观待世俗法,超过了观待的世俗法。而见解是有为法,其中单空见与究竟空性正见的区别为:单空见有空执,而究竟空性正见,虽能了知、通达,但无空执。单空与究竟空性是从所知方面讲,而见解是从能知方面讲。
要对外境林林总总的万法一个个地去修单空势所不能,而万法的作者是分别心,正当它在分别之时,即是无来无去,无生无实,在胜义中如石女儿一样并不存在。在分别心刚显现时,便看住它的里面或后面,或知道在二谛中都是无生的大空性,这样分别心就慢慢地寂灭下来,如果去压制它,它分别就更厉害,越来越粗。有了这种定解后,在打坐时就安住于这个无生单空之中。
发了菩提心,修行单空,可以遣除四边中有边执著,产生许多功德,对初学者来说很深,也是菩萨出定后的修法。它是大乘的修法,而不是小乘的修法,因为小乘罗汉还不能破除有边中细的执著。
修单空时应避开歧途,应该防止把单空理解成柱子上没有宝瓶的那种低劣他空,也就是说并不是妄动的分别心外有一个单空,以分别心去找一个单空,而是这妄动心的本身即是单空,也就是自性空或自相空。还应防止把单空理解成象前面所说的只是没有颜色、相状,这样不可能产生出单空修法的功德。
修单空也是针对内心。初修要以信心和恭敬心为主,关键在于内心,而不在乎身口外在的形式。我们平时发心不清净,充满烦恼等等,主要是由俱生我执产生的,欲遣除俱生我执,应修人无我空性。从人无我空性的所知反体上,无论你在修空性也好,知道空性也好,已解脱或正在转生轮回也好,都毫无差别是没有的、是本来无生的空性,也就是说,不管吃饭睡觉,担柴运水,或者命终,无论何时,身体上都不存在一个俱生的我,而不是在有的基础上,去寻找一个无我。
单空修成后,不会再有实有的山河大地,实有的本尊,实有的轮回过患以及实有的清净涅槃等执著。一切都如梦如幻,如梦如幻地感受痛苦,如梦如幻地观想本尊,如梦如幻地解脱轮回,如梦如幻地获得安乐。
单空已经修得稳定之后,便不能再安住于单空,究竟的修法应如寂天菩萨所说:“由修无所有,后亦断空执。”
以上归纳了单空的修法,下面讲究竟大空性的修法。究竟的法界是现与空的大双运,只有智慧才能真实感受。就象一间空屋,早晨太阳射进来时,变得很明亮,这样既是空的,又是光明的。对初学者只能以单空来表示,有人一听说法界便以为是外境中存在的法,听到大空性就以为如石女儿一样,没有光明,听到光明便认为是智慧,把法界、空性、光明、智慧认为是相对独立的实有法。其实这些都是分别心的本性,是融于一味一体的,修行智慧外,不存在一个空性;法界本性外,不存在一个智慧,就象火与火的热性,不可分离。
对基道果,如何安立大空性?在凡夫面前,它们是法界的本基,在修道中是出世无漏智慧所见到并安住的本性,果是彻底融入这法界本性。这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无法用世俗中的语言表达。如果象佛一样安住于法界本性,刹那也不动摇,任运地做度化众生的事业,则不需要再取舍善恶因果,因为法界本性中丝毫不存在这些世俗法,一切世俗法都融入在了法界本性中。但如果没有证得佛果,还有出定、入定的区别,则虽然通达了诸法如梦如幻,还是应谨慎取舍善恶业。而且世俗中最重要的是发心,发心纯正广大后,身口行为才会随之广大。
我们可以用比喻来描述大空性。虚空中远处飘来的乌云挡住了太阳,使人见不到阳光,得不到温暖。但无论有云无云,太阳依旧高挂在天空,只要去掉云层,太阳就会照耀大地,同样不管有无分别心,其本性依然未变,人的好、坏、对、错等等的分别心就象忽然出现的云,挡住了它的本性,即本身具有的智慧,如果安住于分别心无生本性中,分别心就消失在了法界中,智慧的光明就显露出来,就象云消散在了虚空中,煦暖的阳光重新普照大地一样,这时会感受无漏的光明无为法的大乐,但在感受的同时,又没有一刹那的欲求与染心。
传承上师们亦反复强调心的本性是大空性。法王如意宝等诸多传承上师都说:八部《大幻化网续》都讲了分别心是幻化,安住于此就是智慧,一切证悟功德才会发生,增广和巩固,乃至圆满佛陀果位,任运度化众生。除此之外,再没有另外更为殊胜的修法。
修大空性首先要强调的是定解。有时早上觉得安住心的本性很容易,下午就很困难,有时妄念纷飞,好象很难修。这不是修行的好坏,而是尚未产生定解的缘故。修行不是另外去找个空性,而是想去找的分别心本身即是空性,就象冬天的冰,本身就是水的一种状态,而不是独立于水之外另外有一种东西叫冰。如果有坚定的定解,就会时时了知妄动的分别心即是大空性,分别心就慢慢寂灭下来。安住之后,便极放松,不能再去分别,就象劳动后休息一样。如果这时开始往外散乱,或是昏沉,则出定去积累福报,或是再忆念一下定解,或是修一下上师瑜伽,然后再安住在无生本性中。《大圆满心性休息》就是在知道无生空性的本性后,以极放松而安住于其中。这是成就者了义的休息,是打坐时真实的修法。
修大空性的通常次第如何?凡夫若有真实稳定的定解,也可以有相似的殊胜修法,如大乘加行道是以修法为主,而且是以修相似的胜义为主,有出定与入定的区别。入定中不加分别,安住在资粮道中认识到的大空性,已安住后,则不需要再三去观察修或再忆念,犹如安住在虚空一样,相续中也不会产生疑惑,有不可思议的感受。这样不需要很长时间,便会对佛法产生不共同的皈依心与信心,对他人学法、积累福报也会产生随喜心。否则只会泛泛了知佛法不可思议的加持与殊胜,很难真实感受。如果不安住在分别心本身不可思议的空性上面,只是觉得分别心没动,没有忆念,很放松,而没有了达分别心的空性,则与外道不可思议我的修法成了一致。这样修上千万劫也不会增上证悟的功德。
在着手修大空性时,不能放弃前行修法。我们应常常修上师瑜伽,持诵佛菩萨心咒。比如念金刚萨埵心咒时,就要忆念将无始时来心中之无明业障烦恼习气,以此咒力极快清净;闻思前则诵文殊心咒,能令不知者知,知者更深,深者增广。
另外这里着重指出初修大空性的人所应注意的。初修者往往苦恼于心念没有办法安住,甚至打坐时烦恼反而更多,而不知从何下手。烦恼分别心是世俗谛中最究竟的怨敌,它到处乱跑,忽上忽下,好象故意去抓一个人时,却根本找不到。但有个窍门,如果了知心的本性即是空性,只要放松,分别心就不会再乱动,流转轮回备受痛苦。究竟的上师和本尊也就是心的胜义本性,而幻化本尊的本体就是自己的金刚上师,诚心祈祷就能得到加持,这些都要作如幻如梦想,若产生执著,认为外境的本尊是实有法,则反而会得到魔的加持。而真正的佛和魔也是在自己相续当中,不必向外寻觅,能如此理解,那么修行中就不会有什么违缘。
初学者刚刚契入法界本性,安住的时间不可能很长,顶多就是念一遍百字明的时间,出定时,又忆念、祈祷、重新安住,交替进行。圣者已得到出世的无漏智慧,则不必再观察忆念,能够始终安住。荣素班智达的《入大乘论》云:初修者在抉择正见生发信心后,入定时有定解的感受,但出定时仍须忆念,否则仍会有凡夫分别执著的染污心发生,比如铁块虽然已在火里烧得通红,但是一拿出来,很快就变为黑色。华智仁波切亦说:有些初学者能在讲经、闻法、吃饭等的同时相似安住于法界本性,但时间往往很短暂,这是上师加持,自己勤修的结果,此时就应在寂静处精进修习,才能稳固,若处在热闹城市中,散乱心更多,修起来就很困难。
安住于分别心的胜义本性,并不是把分别心强制压伏,而是了知分别心自性本空后,不再去分别执著,安住于其中而极放松,这是瑜伽士的了义修法,无垢光尊者的《七宝藏》、《上师心滴》等著作中作了详细的说明。有人打坐三四个小时犹如一刹那就过去了,这只是止观当中的止,与色界、无色界的修法类同,并不是真正出世胜义本性的修法。
我们闻思此章内容时,应再三观察自相续是否有类似的错误,如果有的话应及时改正过来,依善证之法精进修行,定能极快地解脱。
定解宝灯论·新月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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