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益几年来他云游四海,遍历名山大川,拜过很多名师,从而得到名师的
教诲和指点。他熟读《道德真经》深明教理教义,造诣很深。
一天,宋益来到庐山脚下,见庐山山高水秀,峻岭重叠,欣喜若狂,沿着羊肠
小道攀登上山。宋益一连翻了好几个山峰,好不容易临近庐山瀑布,他见瀑布飞流
直下,心旷神怡。当他正在开心地观赏瀑布时,突然背后有人将他肩膀一拍!宋益
回头一看见是一位年老道人在对他点头微笑,宋益赶忙施礼问:“请问道长尊姓大
名,深住何方仙山?今日得见是我之幸,还望仙翁多多赐教。”这位老道对宋益说
:“贫道姓葛名洪,号抱朴子,曾居罗浮山炼丹,习得神仙导养之法,今日遇见宋
公云游庐山,特来点化与你。”宋益听罢慌忙跪下,口称:“学生不知仙翁驾到,
望乞海涵,今日有缘在此得见,请仙翁收我宋益为徒。”葛洪说:“好吧!贫道收
你为徒,我这有《抱朴子》一书,今赐与你,望你继承道学法术,炼得长生不老之
功,方能得道成仙。”宋益双手接过《抱朴子》,连连磕头拜谢师父葛洪。从此,
宋益跟随葛洪读书学法形影不离。一日,葛洪带领宋益云游来到青阳,路过九华山
境地,葛洪问宋益:“你对《抱朴子》一书理解如何?”宋益答:“书中奥妙异常,
学生反复通读,请师父教我学习炼神丹烧炼秘术。”葛洪见宋益认真熟读《抱朴子》
一书,心中非常高兴,便传他风角、三元、遁甲、六壬、太一之法,并讲述神仙方
药,鬼怪变化,养生延年,禳病却祸等密术,指示宋益要清静无为。葛洪还说:
“若夫仙人以药物养身,以术数延命,使内疾不生,外患不入,虽久视不死,而旧
身不改。苟其有道,无以为难也。”他要求宋益寻找一个好地方修炼道术,倘若得
道成仙就可以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宋益问:
“有存必有亡,有生必有死,这是人之常理,‘未闻有享于万年之春,久视不已之
期矣’。”葛洪说:“夫存亡始终,诚是大体,其异同参差,或然或否,变化万品,
奇怪无示物是事非,本钧未乘,未可一也。”他认为天地无穷,龟鹤长存,所以未
必所有的人和物都遵循生死存亡的规律。
宋益又问师父:“龟能土蛰,鹤能飞天,使人为须臾之蛰,有顷刻之飞,犹尚
不能,其寿安可学乎?”葛洪说:“人虽然不能土蛰,飞天,但万物之中人最为灵,
自有高出动物之处,真人但今学其道引以延年,法其食气以绝谷,不学其土蛰与飞
天也。”宋益听罢连连点头。葛洪见宋益点头称是便说:“你可自己前去修练,贫
道有事先走一步。”只见一阵清风,葛洪不见了。宋益大悟:原来是路遇仙人指点,
赐书修炼。他跪在地上向空中拜了三拜,站起身来低头沉思:刚才师父指点,要我
选择地点好好修炼,我不免沿江而上,寻找修炼处所。主意已定,离开青阳向庐山
而来。
这葛洪何许人也?为何道术又有这样高明呢?还得要从道家“灵宝派”说起。
道家派别很多,主要有“上清”、“灵宝”、“三皇”诸道派。“上清派”是
尊奉《上清经》的道派,它起始于东晋道士杨羲许谧、许岁。“上清派”以元始天
王、太上大道君为最高神灵,以《上清大洞经》、《黄庭经》为主要经典。它主张
除淫去欲、固精存神,服气咽津,尤其重视存思通神,配以叩齿导引,按摩服铒,
祝咒佩符等等。“三皇派”奉传的是《三皇经》亦称《三皇文》,是《天皇文》、
《地皇文》、《人皇文》的合称。“三皇派”声称《三皇经》能“避邪恶鬼、温疫
气、横殃飞祸”,被魔所困而气息奄奄者,一旦有此经,就能起死回生等等。它的
主要创派人物是:帛和、左慈、鲍靓、郑隐等人。“灵宝派”是奉传《灵宝经》而
形成的道派,它以元始天尊为最高神灵,其下统摄十方三界三十二天帝及地府丰都
众神,以三国时期葛玄为创派祖师。“灵宝派”传承的是《灵宝经》。
相传葛玄在天台山修炼,感太上遣太极三真人下降,授《灵宝经》法等三十三
卷。后来葛玄传给他徒弟郑隐和他的哥哥葛孝爱。葛孝爱又传给儿子葛悌,葛悌又
再传给其子葛洪。葛洪以后还传给高钦之、陆修静等人。
葛玄家住丹阳句容,是一个宦门子弟。他的七代祖名叫葛艾,曾经受兄东汉骠
僮侯葛庐让国而袭封。葛玄的祖父叫葛矩,曾任平安太守、黄门郎;葛玄的曾祖名
叫葛弥,也曾经任过豫章等五郡的太守;葛玄的父亲叫葛焉,字德儒,历任州主簿,
山阴县令,散骑常侍,大尚书等职。
葛玄遍读五经,知识渊博,在吴国初时,从左慈受《太清丹经》、《九鼎丹经》、
《金液丹经》及诸秘诀后,于是就到江西阁皂山修道,经常为百姓治病,医道甚是
高明。吴帝闻听葛玄医道高明,为很多人治好病,曾亲自召见葛玄,对葛玄十分器
重。
葛洪是葛玄的侄孙,字稚川,号抱朴子。葛洪自幼好学,博览经史百家近万卷。
可是由于家境贫寒,十三岁时,父亲葛悌去世,因此,他淡泊寡欲,不好荣利交游。
二十岁时,葛洪决心立一家之言,开始撰写《抱朴子》内外篇。他尤好神仙导养之
法,凡寻书问义,不畏千里之行。先拜郑隐为师,学习炼神丹烧炼秘术。郑隐为人
品德高尚,作风严谨。少时即通达五经诸书,长而敬授《尚书》、《礼记》,善解
音律。他对于天文、河洛、占卜、推步、九宫、三奇、无所不通。晚年时好道,事
师葛玄。郑隐因养生有道,八十岁时白发转黑,面色红润,能引强弩,登山步履敏
捷,一日步行百里,一次饮酒二斗不醉,目力胜过少年。座下弟子很多,佼佼者要
算葛洪。太安元年〔公元302年〕郑隐深感世事沉浮,就遁于霍山修持,不知所终。
后来葛洪又拜南海太守鲍玄为师,学其道学法术。鲍玄见葛洪勤奋好学,才智聪慧,
就将女儿许配葛洪为妻。
葛洪在仕途之中也曾做过官,任过吴兴太守,征为将军都尉,后来升迁为伏波
将军。因葛洪多次立下军功,朝廷常赐爵关内侯。晋成帝咸和元年〔公元326年〕,
司徒王导召补州主簿,后选为散骑常侍,葛洪固辞不就,以年老欲烧丹炼养为由不
愿为官。葛洪游至广州,曾被刺史邓岳所留,但他依然不从,乃居罗浮山炼丹,继
续撰写《抱朴子》、《金匮药方》、《肘后备急方》等书。葛洪收宋益为徒时,所
赐之物就是他的《抱朴子》一书,并赐宋益道号“宋飞仙”。
道家规定:“道无经不传,经无师不明”。玄门以“道”、“经”、“师”为
“三宝”。所谓“道”就是指以自身功修,参悟大道;所谓“经”就是修炼家的著
作;所谓“师”就是师传,凡修道者,须要真师传授,指明道要。“要知山下路,
须问过来人”。宋益已得“三宝”,当急所需是要寻找修炼之地。因此,他按照师
父的指点来到风景秀丽的庐山脚下。
宋益来到庐山下沉思良久,未能上山。他站在高处望着这彭蠡大泽,湖水茫茫,
滚滚长江水,穿过鄱阳湖口流向东方。湖水清,江水浊,水虽汇合一起,但清浊分
明,江水动,湖水静,动静相交,界线清晰可分。大江东去,庐山高矗,山光水色
相互辉映。宋益看了这壮丽的山河,心情特别舒畅。宋益正在观赏风景,突然空中
鹤叫声声,他昂首向空中一望,两只仙鹤正在空中互相追随戏耍。宋益面对空中说
:“我宋益蒙恩师指点,寻找修炼之处,仙鹤若通人意飞往何所乃宋某修炼之地。”
说也奇怪,这对仙鹤好似能听懂宋益的活,它“嘎——”地一声,拍打着双翅,双
双向江北飞去。宋益点头微笑:“这就对了,江北方向就是我栖身之处”便转身走
下山坡,向长江岸边走去。
长江南岸有一城池名叫江州〔今江西九江市〕,昔日吴国水军都督周瑜就在此
地统领雄兵大战曹操。宋益来到江州府,觉得肚子有点饿,想找一家酒店充饥。他
迈开大步来到大街上抬起头来向大街两侧东张西望,正在寻找酒楼。走着走着,只
见前面有一爿酒店门上插着黄色的蜈蚣旗,上写“酒肆”二字。宋益正欲进店,却
被两个中年人一把拉住说:“师父,我们冒失了,若不嫌弃,请您跟我一起前往用
餐,前面有一家酒楼就建在江边,倒也还清静,既可以喝酒又可以观赏江上风景”。
宋益对这俩位陌生人打量了一番,见他二人一个穿着长衫,一个穿着短袍,看来像
个有钱之人。仔细观察面相,这俩人都是和颜悦色,和蔼可亲,不像刁赖之辈。宋
益说:“你我素不相识萍水相逢,为何邀我吃酒?”穿长衫的答道:“我俩乃是江
北永兴县〔今湖北黄梅〕人,我姓施,名文锦,他姓张,名文通,因家乡遭遇大旱,
河渠断流,塘堰干涸,稻田龟裂,禾苗枯死,人畜性命难保,故而来江州府寺庙行
香求雨。我俩刚行罢香,来到街上,见师父相貌不凡,身有仙骨之气,犹如诸葛重
生,我俩跟在师父后面多时,想求师父施舍侧隐之心,为我们祈求雨露,以免百姓
生灵涂炭。”宋益听罢,微微一笑说:“尔等眼力不凡,贫道要往江北而去,既然
二位也要回江北,我们就可以结伴同行。二位执意请贫道喝酒,贫道也只好从命。”
三人都相互点头微笑,施文锦在前引路,张文通跟在宋益后面,一同向江边一所酒
楼走去。
这座酒楼建在江边,雕梁画栋,工艺精湛,门上有一横额,上书“望江酒楼”。
宋益三人刚走进店门,早有店小二在门前侍候。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三人上了二楼。
二楼是个大厅,摆满了桌椅,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窗户临江而开,向外望去,江
中百舸争航,穿梭不息。宋益站在窗前眺望江北风景,像有很多诗情话意构思在脑
海之中,还是施张二人叫师父坐下时,才打断他的思意。宋益见俩位青年叫他坐下,
便拣了一张靠窗户边的桌子坐下。酒保上前问客官要点什么菜时,施文锦问:“师
父是吃素斋还是荤席?”宋益说:“贫道还是吃素斋,不知二位可合口味?”施文
锦说:“甚好甚好!”便吩咐酒保快快备些素菜,烫一壶酒来。这时,三楼有人正
在猜拳行令,将楼板蹬得“咯嗵,咯嗵”地响,张文通抬头向楼上喊了一声:“请
楼上的客官不要脚蹬楼板!”尽管张文通喊过多次,但上面喝酒的人根本不听,宋
益说:“让他们蹬吧,只要没把楼板蹬穿掉下来就行了。”施、张二位见师父这样
宽厚待人,心中感到十分敬佩。
素菜备齐了,酒保双手托着托盘送上楼来,一壶好酒名叫“十里香”也温得滚
烫。他将菜一一放好后说:“请三位爷慢用”,说罢转身下楼。施文锦手提酒壶向
宋益斟了满满一杯,然后将自己和文通的酒杯也都斟满了。施文锦说:“今日有缘,
遇见师父,请师父先干了这杯酒,以表示我二人的拜师之心!”宋益说:“不必客
气,大家共同干杯!”说罢三人高举酒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施文锦说:“师父
这次云游江北永兴是路过还是久居呢?”宋益答:“贫道云游四海,访仙修道,今
有恩师指点,仙鹤引路,要往江北寻找修炼之地,或许路过,或许久居。”施文锦
说:“师父若是要到江北寻找仙地,我等乃是山中之人,有一地方风景甚好,名曰
:黄龙潭,乃是神仙之地,如果师父愿去,我等可为师父引路。”宋益听罢微微一
笑说:“甚好,甚好!”说罢举起酒杯回敬施、张二人。
宋益三人喝酒谈心,兴趣正浓,突然“嗵”地一声响,楼板被蹬穿,灰尘杂物
直泻下来,正好掉在施文锦的酒桌上,桌上的酒菜全被污染。施文锦大喝一声:
“楼上是有人找死吗?毁坏了我的酒菜!”这话一喊倒不要紧,只听“嗵嗵嗵”连
珠炮响一样,将楼板扎穿,从窟窿里下来一个气势凶凶的歹徒。他站在宋益的酒桌
上,将盘筷碗碟全都踢撒满地,口中大骂:“你们找死,敢在此地与老子喊话,今
天非要打死你们不可!叫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全都到江里喂鱼去!”说罢从桌子上跳
下来,照着施文锦就是一拳,施文锦往左一闪,这一拳正好打在墙板上。宋益见状
忙上前说:“请好汉息怒,有事好商量,何必要动干戈呢?”这人眼里根本瞧不起
宋益这个道人,他暴跳如雷地喊:“哪个跟你这个道士商量?老子吃酒蹬穿楼板管
你屁事,你为何大喊大叫,扫老子的兴趣呢?”说罢举起椅子朝宋益打来。宋益见
这厮好生无礼,便用手接住椅子往怀中一带,便把这厮带在桌子上,顺手将椅子脚
卡在这厮的手和肩上,他就动弹不得了。宋益说:“你这样无礼,蹬穿楼板、下楼
打人,要打就跟我打,不要和我这两位朋友打!”那厮说:“你这道士还不快快将
老子放开,老子名叫陆地通,江州城里哪个不知老子的厉害!”宋益说:“好!我
放你起来,你可敢在这酒楼上比试么?”陆地通说:“敢!你放我起来。”宋益将
椅子拿开,放松了陆地通,陆地通站起来,整了一下衣衫,紧了紧腰带说:“道士!
你说怎么打法?”宋益说:“窗外就是长江,江边有只小船,我们不能在酒楼上争
斗,恐伤酒楼家具器皿,到船上去打,你看可好?”陆地通说:“好!是你先下楼
还是我先下楼呢?”宋益说:“当然是我先下楼!”施文锦和张文通害怕宋益斗不
过陆地通,但又不知师父到底有多大本领,也不便上前劝阻,只是站在旁边观看。
宋益将包裹背在身上,从背上抽出青龙宝剑,跃上了窗台,一个鹞子翻身便到了江
边。小船停靠江边大约丈远,他脚踏江水,如履平地走上船来,转身面对陆地通招
手说:“快来船上比试!”陆地通见这道士武艺高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出于
自己是江州城有名气的陆地通,面子不好下,只得硬着头皮跳下楼来,向小船摇头
晃脑地走去。他走到江边,见船离岸一丈余远,几次欲跃上船,但又不敢,弄得在
岸边围观者不断地哄笑。宋益见这厮不能跳跃上船,便手拉锚链,让船靠近江岸。
这时,陆地通一个箭步窜上船来。宋益站在船艄上说:“陆地通你可先动手吧!”
陆地通心想:这个道士武艺高强,我只有先下手为强,暗用鱼镖把他结果了事。他
一边答话,一边从腰际里掏出鱼尾镖说:“道士!你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猛一挥
手,“哧——”一支飞镖向宋益面部打来,宋益见这厮用暗器伤人,将身一转,用
嘴咬住了飞镖。陆地通见宋益咬住了飞镖,心中有些着慌,赶忙又放一支,宋益将
手一挥,只听“当啷”一声,飞镖撞在青龙剑上,落到江中。宋益说:“你还有什
么暗器尽管放来!”只见“哧哧哧”连放三支飞镖,都被宋益用青龙剑打落水中。
陆地通见事不好,准备转身逃跑,但是船离岸远,一下飞不上岸。宋益说:“不要
惊慌,吃贫道一剑!”说罢将手一扬,青龙剑一道寒光射向陆地通的脑门。只听
“唰——”地一声,将陆地通帽子上的红缨割落下来,陆地通吓得魂飞魄散。宋益
两脚叉开,摇晃船只,陆地通快要摔到江中,只好跪在船板上,双手抓住舱板哀叫
:“师父饶命!师父饶命!”宋益说:“从今以后不能再在江州为非作歹,伤害无
辜,否则青龙宝剑它会自取尔之首级!”陆地通哭丧着脸答道:“小人记住了,再
也不会胡来!”宋益走到船头将他衣领一把抓住,提起向岸上一扔,说声:“去罢!”
陆地通被丢上岸来。站在岸边观看的众人大惊,个个目瞪口呆,谁也不敢高声讲话,
害怕陆地通再寻衅报复。宋益站在船头上,将拂尘轻轻地一甩,只见小船锚链自起,
不扯帆,不摇桨,调转船头像箭一样地向江北飘去。站在岸上的施文锦和张文通高
喊:“师父——等等我——!”宋益头也不回,不断地挥动拂尘,很快地消失在江
心。
岸边的观众见施、张二人称道人为师父,肃然起敬,对他俩刮目相看。施文锦
和张文通慌忙到江边雇了一只小船,追赶师父向江北驶去。施文锦对张文通说:
“我俩一定要找到师父,请师父传给我们的道法,好为百姓济困扶危!”二人不断
地催促艄公,拼命地追赶宋益。
再说宋益上了长江北岸,弃船来到雷池。雷池乃属永兴县境,宋益见有采莲船
只在湖中采莲,他高喊:“船老板!能否让贫道同上船采莲?”船老板见是一位道
人在喊他,立即调转船头向道人划来。船老板一边划船,一边望着这位道人:年龄
约有四十多岁,身高八尺,背一包裹,满面红光;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太极之上,
一根玉簪不偏不斜正插在云髻之中;两根黄色丝带在发髻上打了一个纽扣,自然地
飘扬在脑勺后方;鼻梁高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两道浓眉又弯又亮,为这道人平
添了几分仙色;两腮上的美髯随风飘冉在胸前;上身穿一件紫色道袍,前后均绣有
阴阳八卦图案;一根紫铜色的青龙宝剑斜挂在右肩的后方;脚蹬黑色软缎面的粉底
道靴;腰间挂着金黄色的宝葫芦;手执拂尘,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看上去确实有
仙人之相。船老板将船划至岸边问:“道长呼唤小老头有何吩咐?”宋益上前施礼
说:“贫道稽首了!请问老翁此去北边是何地名?”船老板回答:“北岸便是黄莲
嘴”,宋益问:“黄莲嘴离此还有多少里路?”船老板答:“约四十余里。”宋益
说:“老翁划船是以捕鱼为业还是采莲为业?”船老板答:“捕鱼采莲二者并举。”
宋益说:“贫道为你采莲如何?”船老板说:“岂敢,岂敢!可不要折杀我了。”
宋益说:“我欲北行黄莲嘴,如果老翁划船,贫道住在船头上采莲,既可赶路,又
可采莲,岂不两全齐美?”宋益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付与老翁说:“这点银子请你
收下,回家置点家业,以便老来糊口,贫道也算是与你有缘。”老翁再三推辞,在
宋益的劝说下,最后只好收下来。
这位船老板姓曾名毫,自幼生长在湖边,全靠打鱼为生,他的儿子名豹,一惯
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对待父母忤逆不孝,夫妇只好在湖边搭一茅棚,靠捕鱼为生。
曾毫今年年过七十,妻子眼睛早年瞎了,每天烧水做饭,全靠曾老汉一人忙碌。因
此,曾老汉早出晚归,每日两餐度日。宋益上船后,一边采莲;一边听曾毫诉说家
世。宋益只是连连点头,看来心中早就有数了。
小船很快地划过了雷池,不知不觉地就到了黄莲嘴。曾老汉在不断地打量着这
位道人,心想:莫非是遇见神人了,越看越觉得这位道人就象神仙。小船刚靠岸边,
船舱里的莲蓬突然一下堆满了。宋益刚刚上岸,曾毫却立即跪在船板上口叫:“请
仙道救救我的妻子,救救我的妻子吧!”宋益回转身又走上船来,双手扶起曾老汉,
便说:“老翁请起,贫道知道你的妻子双目失明,我这里有三粒药丸送与你,回去
每天晚上用脸盆接好露水,然后将一粒药丸泡在露水里面,用此露水天天擦洗眼睛,
必有灵验。但千万注意此药一粒解毒,二粒复明,复明后再不需要用了。”说罢从
腰间解下葫芦倒出三粒药丸付与曾毫。曾毫双手接过药丸,如获至宝,揣在怀里,
上前牵扶着宋益上岸。宋益辞别曾老汉向北而去,曾老汉望着宋益的背影跪在地上
拜了三拜,然后才上船回家。
话说曾毫送走道人后回到船上,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这位道人赐我银子一锭
足有十两,又送我药丸三粒为老伴医治眼疾,真是湖中遇仙人,老来有饭吃。曾老
汉高兴地划着船往茅棚而去。
再说曾毫的老伴高氏,自从嫁到曾家一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儿子曾豹年过
四十还未成家,整天在外鬼混,有时在外赌输了就回家找娘要钱,娘如果不给就打,
几年工夫把曾家祖上遗留下来的财产都变卖光了。高氏整天啼哭,眼睛就这样慢慢
地瞎了。曾豹看见母亲眼睛瞎了,不能再为他洗衣做饭,就把二老赶出门外,不要
他们回家,因此,曾老汉只好含着眼泪牵着老伴四处乞讨。后来还是邻居李义大叔
送他一只破船,让曾老汉上船捕鱼采莲度日,夫妇二人在船上相依为命,飘泊流浪
湖中。
由于老伴高氏双目失明,在船上极不方便,时刻有掉进水中的危险,曾老汉只
好在荒湖滩上搭座茅棚,让老伴住在棚里,自己顶风冒雨在湖中打鱼摸虾,真是苦
不堪言。今日巧遇仙道赠银赐药,算是上天相助。为了医治老伴眼疾,曾老汉快速
地把船划到湖边。
曾毫上岸后,见老伴坐在茅棚门口,还没有来得及进门就告诉老伴好消息。高
氏说:“你有什么好消息呢?是不是今天卖的莲籽价钱高?”曾毫说:“老伴有所
不知,今天我在湖中遇见贵人了!”高氏说:“不要活见鬼!荒湖之中哪有什么贵
人哩!”曾毫就将道人赠银赐药之事从头至尾叙述了一遍。高氏听了,激动得流出
眼泪,她用手摸着银子说:“他爹,这银子如何用呢?是买米还是买田呢?”曾老
汉说:“你不要着急,还是先把眼睛医好,治好了眼睛就算万福啊!”高氏说:
“好!听你的。”曾毫从棚中找来一只木盘,用水洗了又洗,刷了又刷,害怕污染
了灵药。待到天黑之后,求露治眼。
鼓打二更时分,曾毫洗罢手脸,将木盘端出,放在棚顶上面,自己跪在地上,
焚香祷告:“苍天在上,弟子曾毫因妻子高氏久患眼疾,双目失明。今遇贵人赐药,
要借露水调药擦洗,望苍天开恩降露……”曾毫说了许多祈祷的话,头在地上磕了
又磕,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曾老汉回到棚中,解开衣扣上床休息,谁知翻来复去硬是睡不着觉,心中老是
在做“接露治眼”的美梦,一夜之间未曾合眼,好容易才等到五更天明。天刚蒙蒙
亮,东方露出鱼肚白,曾老汉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就往外跑。他急忙来到棚外,端
着板凳垫脚趴在棚顶上观看盘中有无露水。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木盆,生怕泼洒了露
水。端在手中一看:盆子里全是空的,一滴水珠也没有,曾老汉端着盆子呆呆地站
在棚门口,心里很不是兹味。他转身对老伴说:“唉!天不降露水,眼疾无法治!”
“三个月来未有降雨,田地干旱,颗粒无收,哪里还有什么露水哟!这叫‘老来无
人情,天旱无露水,’还是耐心等待天下大雨,到那时再接露水医治我的双眼也不
为迟。”高氏对曾老汉安慰地说。曾老汉觉得妻子说得有理,只好收拾工具,又准
备下湖采莲。这正是:若能等得甘露至,待到苍天降雨时。
话分两头,再说施文锦和张文通,他二人一直在追赶宋益。二人乘船过了雷池
来到黄莲嘴,逢人便问,打听是否看见一位道人打扮的由此而过?所问之人都说没
有见过。施文锦说:“你看前面有间茅棚,我俩前去打听打听,顺便弄点吃的,填
饱肚子再走。”张文通答道:“好!我也正有此意。”俩人便朝着这所茅棚走去。
茅棚的门半掩半开,施文锦朝着棚内喊了一声:“请问内面有人吗?”只听见
里面有人答应:“谁在外面叫门?”施文锦推开棚门往内一看,只见有位老太婆坐
在床上,用手在摸什么东西,他心里明白了,原来她是一位瞎子太婆。施文锦说:
“老人家,我们是路过这里,想问您一件事,”“什么事?”“您知道有一位道人
走此路过吗?”“不知道,但是听我老头子说,他昨天在采莲时,曾有一位道人坐
他的船过湖来的。”高氏一边下床,一边对施文锦说。“您知道那位道人往何处去
呢?”“不知道,据说是往北而行,这也是我老伴告诉我的。”施文锦见老太太是
个瞎子,只好退出棚门,虽然没有打听到道人的下落,但知道是往北而行。他俩未
有弄到吃的,又只好快步往北赶路。
太阳快要落山了,施文锦和张文通来到长安驿。长安驿离县城大约三十里地,
再往北走就是大山了。因为施文锦和张文通都是住在深山里,长安驿是他们经常赶
集的小镇,几家店铺老板都认识施文锦和张文通。今日他俩走了一天的路程,感觉
十分疲倦,还是先到酒店喝点酒,歇歇脚再说。主意已定,施、张二人进了长安酒
店。刚一进店,就见宋益坐在那里饮酒。二人慌忙上前跪下说:“师父!您让我们
找得好苦啊!”宋益上前扶起,吩咐酒保重添酒菜,三人坐下慢慢地饮起酒来。
酒过三巡,施文锦问:“师父要往何处?”宋益说:“四海为家,云游天下,
贫道蒙师父指点要到紫云山峦寻找修练之地,但不知此山是否有我理想的栖身之处?”
施文锦说:“我和张文通都是本地之人,经常上山打柴,出入频繁,熟知山路。这
紫云山峦向西延绵有一高山,名曰‘石牌山’,此山云雾接天,深入山内有‘三十
六水’一水回环三十六度,斜绕诸山而出,可算神仙境地。师父如果愿去看看,徒
儿愿为师父带路。”宋益听罢后,高兴地说:“好!贫道就烦劳二位带路,明天大
早我们就进山去看看。”
次日天亮,三人起床梳洗完毕,便向酒保借来镰刀斧头,以备上山砍柴修路之
用。三人用罢早缮,出店上路,直向石牌山行进。石牌山非常险峻,山连山,岭接
岭,起伏无端,石壁嶙峋,老树卧云。施文锦在前面举斧开路,张文通紧紧跟在宋
益后面。他们艰辛地攀登到黄龙潭前,宋益站在岩石上观看这仙山胜境,只见:飞
泉从山涧倾泻而来,直落潭中,山鸣谷应。随后,他们便沿着羊肠小路旋转而下,
渐渐深入谷中,面逼水潭。潭旁有一古洞,内有石桌、石椅、石床、石凳。古洞依
山,茂林修竹,洞口掩荫其中。走进这龙潭古洞,真使人心旷神怡,颇有世外桃源
之感。有诗为证:“独上云梯入翠微,蒙蒙烟雨映岩扉。世人知在中峰里,遥望青
山恨不归。”宋益被这秀丽的风景所吸引住了,口中不断地称赞说:“好!好!这
洋洋玉流,高峰入云,低谷幽深,可濯吾缨,可洗吾尘!”他高兴地对施、张二人
说:“贫道越过千山万水,遍历名山大川,唯有此地为佳,乃我栖身之所,隐居修
炼之地。”说罢遂放下包裹,解开宝剑,取下腰间葫芦,收拾洞中之物。施、张二
人连忙为师父张罗洞中床铺,并取石垒灶炊烟。宋益将此洞取名为“黄龄洞”,此
潭定名为“黄龙潭”。
当天,宋益和两个徒弟就在洞中坐宿。次日,施文锦和张文通分别回家,从家
里拿来一些生活日用杂品和衣服被褥。从此,宋益就在此处安家落户了。
施文锦和张文通本是为求雨才追求师父宋益的,现在师父既然居住下来,就想
央求师父作法降雨。他俩商议后来到师父面前,将要求降雨救灾的心事全都告诉给
宋益。宋益微笑地说:“你们不提我也不会忘记的,今晚自有安排,明日你们就可
以回家去召集父老乡亲祈求苍天降雨了。”施、张二人听了心中大喜。
天色已近黄昏,寂静的黄龄洞前只有飞鸟宿林的鸣叫声。宋益慢步走出洞门来
到黄龙潭边,他对着清潭吸了一口长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写好了表章的黄纸,
对着潭水高声地朗诵起来:“弟子宋益,乃是仙师葛洪的门徒,今天初到此处,借
地栖身。只因此地久旱不雨,禾苗焦枯,百姓难以生存,特向水官解危大帝请求降
雨,以救黎民……”宋益刚刚读完,准备焚化表文于潭边,突然一阵旋风将手中表
文刮入潭中,一个漩涡就卷下深潭。宋益见状心中大喜,自言自语地说:“多谢水
官大帝准了我的本章!”他转身回到黄龄洞,见两个徒弟正在做晚饭,宋益没有打
动他们,自己立即从包裹里取出纸笔,坐在石桌前画起灵符来。宋益画好灵符后,
将符揣入怀中,只等吃罢晚饭后,再吩咐徒弟照计行事。
再说黄龙潭底,它是直接与江水龙宫相连,属东海所辖。因为,宋益写的表章
直接要找水官解危大帝解决降雨之事,所以,下属河神是不敢自作主张的,只好收
下表章呈送给上司。这位水官解危大帝位高显赫,他就是人们常说的“三官大帝”
之一。“三官”就是陈子祷与龙王的三女成婚后所生的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都是
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于是,元始天尊就封他们的官职。大儿封为“上元一品九气
天官紫微大帝”总管天帝神王、上圣高真、三罗万象星君;次儿封为“中元二品七
气地官清虚大帝”总管五帝君与二十四治山川、九帝土皇、四维八极神君;三儿封
为“下元三品五气水官洞阴大帝”住在金灵长乐宫,总管九江水帝、四渎神君与三
河四海之神。亦称为“水官解危大帝”。这位水官解危大帝直接管三河四海之神,
因此,下属龙王和各路河神就不敢知情不报,更不得隐匿章表。于是,龙潭小神施
起旋风,将表章刮至潭中,一个漩涡将表章报与长江河神得知。
河神见是黄龙潭送来的书笺,仔细一看,是写给水官解危大帝的表章,他也不
敢怠慢,迅速将表章呈到长乐宫。水官大帝见河神送来宋益乞求降雨的本章,沉思
片刻后便问:“永兴县为何久旱不雨?”河神答道:“听说东海龙王行宫中有两名
小将,因打碎玉盏畏罪潜逃,至今未有捉拿归案,龙王大怒,因此,将鄱阳长江地
域限定降雨,我等毫无办法。”水官大帝顿时脸色一沉说:“为捉案犯,连累百姓
受灾是何道理!我今赐宋益四十八雷大雨,让他去为百姓救灾!你等紧密配合,不
得有误。东海龙王如果追问,我自有办法对付。”河神听罢,叩头谢恩,辞别大帝
出了长乐宫,向黄龙潭而来。
宋益师徒三人吃罢晚饭,天色已经黑了,施文锦掌灯来到石桌前,宋益说:
“今晚你俩离开此地,我这里有灵符一道祈求降雨,你俩将此符贴于木牌之上,带
领四乡父老明日抬着木牌来到黄龙潭边灌水求雨。来时带好器皿,以便灌装甘露,
三日之内必有灵验。速速下山,不得迟延!”说罢,从怀中掏出灵符交给施文锦。
施、张二人听罢,半信半疑,拜别师父,连夜下山去组织父老乡亲上山求雨。
施文锦和张文通连夜赶下山来,迅速组织邻居,通知四乡父老乡亲,明日到长
安驿集合上山求雨。乡亲们闻听施、张二人说有仙道相助,个个喜笑颜开。翌日上
午,乡亲们从四面八方匆匆赶到长安驿集中。长安驿非常热闹,人们为了求雨,都
穿着整齐的衣服,抬着贴有灵符的木牌,焚香礼拜,鸣锣击鼓向黄龙潭进发。一路
之上,人声鼎沸,吹吹打打,鼓乐喧天,不知不觉地到了黄龙潭。
宋益身穿道袍,手执拂尘站在黄龄洞前,只见求雨的百姓成群结队地来到自己
跟前,便双手合掌深施一礼说:“诸位乡亲,贫道稽首了。请跟贫道一起到龙潭取
水,以便贫道布法降雨。”众人听罢不知是假是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跟着宋
益来到黄龙潭。
宋益站在潭边,众位乡亲都围在龙潭四周观看。宋益在潭边的巨石上踏罡步斗,
“罡”是指天罡:“斗”是指北斗。他按照星辰斗宿之方位,用步踏之,即可神驰
九霄,后奏上天。宋益踏完后,命施文锦取出玉瓶向潭中汲水。施文锦弯下腰去,
将玉瓶放入水中,一连串的气泡冒完后,玉瓶水已灌满。施文锦将装满水的玉瓶放
在地上的石头上,听候师父的吩咐。突然一声巨响,只听“叭哒”一声,潭中掀起
水柱足有一丈余高,水花溅起,喷洒空中又掉入潭里,哗哗着响,众人大惊失色。
此时,宋益将拂尘向空中一摇,只见巨浪刹时平息,水面上浮出一条黄色缎绢,慢
慢地漂到潭边。施文锦上前用手拾起缎绢,只见这黄色缎绢上写着两行鲜红大字:
“黄龄洞中宋飞仙,救灾求吾下信笺。今赐四十八雷雨,可济黎民去耕田”。众人
一见,非常诧异,个个都说是见了活神仙,慌忙跪在地上不断地向宋益磕头。过了
一会,宋益命徒弟张文通将黄绫盖在玉瓶上,由施文锦抱着玉瓶下山。一路上他们
如获至宝似的护送玉瓶,回到长安驿时,太阳快要落山了。
长安驿前摆着香案,施文锦将盛满潭水的玉瓶高高地安放在案桌之上。这块从
龙潭中涌出的黄绫缎绢,色泽鲜艳,光彩夺目,它覆盖在玉瓶上面。人们都争先恐
后地观看黄绫缎绢,早已忘记是为了求雨而来的。宋益见天色不早便来到香案前开
始布法念经了。他手执拂尘不断地对空挥舞,口里念念有词。突然,一阵凉风掠过,
将盖在玉瓶上的黄绫缎绢掀起,缓缓地升至上空。霎时,黄绫越来越大,象一朵乌
云遮住了天空,天突然变成漆黑了。这时,宋益向空中猛挥一掌,只见一道强烈的
电光划破了天空,“轰嗵”一声劈雷,顿时地动山摇,吓得众人目惊口呆。刹时,
风起云涌,哗啦啦地一场大雨劈头而来……
长安驿的百姓像炸米花似的沸腾起来,面对苍天,在雨中沐浴。他们不顾疲劳,
打着火把,冒雨回家去耕种,一场抢种抢耕的景象展现在永兴大地。从此,永兴百
姓若遇天旱之时,就主动到黄龙潭中取水求雨。这一举措成了永兴县民的惯例,宋
益的大名当然也就不胫而飞了。
话分两头,再说那黄莲嘴湖边的曾老汉夫妇二人:自从道人赠药丸之后,一直
未有下过雨,木盆接不着露水也就无法医治眼疾。这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场透雨,
曾毫喜出望外,他自言自语地说:“苍天也有降雨之日!”雨过天晴,曾老汉站在
湖滩边,眼望高矗入云的庐山,心情极为舒畅。他想:今晚应该有露水可降……。
太阳落下了地平线,曾毫拿出木盆,趁天色未黑之前将盆洗净,依然又放在棚顶之
上,但愿求得甘露至,好为老伴医眼疾。
次日大早,曾老汉翻身下床,他打开棚门向外一望,停靠在湖边的乌蓬船沾满
了露水。他非常高兴,急忙走出棚门来到接露之地,小心翼翼地从棚顶上端下木盆
来。木盆内果然接了不少的露水,曾毫高兴地把木盆端回棚中,将露水倒入碗内,
取出药丸放在露水里。说也奇怪,药丸刚放进露水里,霎时,溶化于水中,散发出
芳香浸入肺腑,令人有进入仙境之感。曾老汉心中大喜,立即扶着老伴高氏前来擦
洗。高氏坐在桌前,曾毫小心地为她擦洗双眼,高氏觉得此药浸人肺腑,越擦眼睛
越舒服,越擦越觉得精神焕发。就这样连续三天用露水洗眼,高氏的眼睛也随之复
明了。她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老伴曾毫的手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曾老
汉见老伴眼睛复明,笑得合不拢嘴,夫妻双双只好跪在地上朝着道人去的方向磕头
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