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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佛法中土,是指佛陀教法、证法的所在地,尤其要有讲经说法、闻思修行,以续佛慧命。

    当然,这个问题有各种说法:有人认为《无量寿经》的所在地是佛法中土;有人说凡有寺院就叫佛法存在……但实际上,真正的佛教是闻思修行,光凭一部经典就说是佛法中土,恐怕无法成立。假设一个城市里谁都不信佛,即使信也是表面上的,但那里有几本《无量寿经》,这算不算是佛法中土呢?我觉得很困难。只有教法、证法兴盛不衰,才是佛法中土,而无有此二者的地方,只能是边地。……

    下面开始通过历史分析雪域高原——藏地,以令我们了解藏地佛法的兴衰历程。

    对于藏地的历史,可能有些人不一定重视,但我认为,还是应该了解一些。现在很多对藏民族佛教和历史的介绍,里面掺杂着种种因素,我们虽不参与这些,但最关键的是,作为一个佛教徒,理应关心佛教历史。像我,虽说生长在藏地雪域,但非常重视汉地佛教,时常翻阅净土宗、禅宗、天台宗的历史。甚至我去一些地方,也会对当地寺院的住持询问半天:“这寺院最初是哪位大德建的?至今已有多少年了?……”一一都想了解。通过别人的历史和经历,对自己有非常大的利益,能发现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同样,对于藏地雪域,你们也应当有所了解,并好好分析它是边地还是中土。

    藏地雪域这片土地,在往昔佛陀出世时期,人类寥寥无几。佛曾于经典中授记:“红面罗刹之地,未来湖泊渐渐消退,有人类产生之后,佛法将在那里弘扬。”不过,当时藏地几乎没有人类,佛教也未得以弘扬开来,故被普遍称为“边鄙藏土”,这种说法在《阿底峡尊者传》、《莲花生大士传记》中随处可见。因此,那时的藏土还是边地。

    后来,猕猴禅师和罗刹女交配之后,藏地人类开始逐渐繁衍。(当然,这段历史有种种说法,但今天不是历史课,所以我不广说。本来,我对历史的研究还是有一套,因为读师范时我的专业是藏文,天天读藏族的历史,尤其在藏地人类方面,还是翻阅了许许多多资料,了解得比较多一点,那时也很关心这些。但人就是这样,随着年龄的增大,年轻时对历史、因明、诗学有兴趣,现在却想多了解修行。不管怎样,大概知道一些人类历史还是有必要。现在许多介绍雪域的光碟、书籍,讲得比较多,但有时讲得太过分。有些学者和记者不懂佛教的神秘,遇到一点甚深道理,就用自己的语气来改造,致使原本的真实性都扭曲了。我们有时看电视、看光碟,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佛教徒看非佛教徒写的历史所感觉到的那种“不合理”。)有了人类以后,许多圣者化身的国王、大臣纷纷应世,在藏地高原弘扬佛法、度化众生。

    藏地的漫长历史如果一一翻阅,就会发现,它跟其他地方的历史演变大不相同,政治、军事、科技、文化等虽大同小异,但在利益众生和弘扬佛法方面,还是相差比较大,并不是像现在有人演的那样——国王松赞干布杀牦牛。从历史上看,历代这些国王对佛法的贡献极大,不说其他,单就弘扬佛法而言,我们真的非常感激。

    关于藏地最初的国王,种种说法不尽相同,但一般而言,首先是天赤七王、上丁二王、地上勒六王、地德八王、赞王五代,赞王五代中最后一位叫拉托托日年赞,即第二十八代藏王。据有关历史记载,拉托托日年赞是普贤菩萨的化身,他在位期间,《百拜忏悔经》和神塔小像印模从天而降,落到王宫顶上,这标志着正法的开端。

    不过,许多藏文史籍在记载这段历史时,有一定的差异。比如,《红史》等藏文史书说:在王宫之顶层,沿着阳光而降下了三宝所依,国王和大臣很惊讶,打开后没人懂得此为何物,这时空中传来一个美妙的声音:“你们现在暂时不懂,但只要以清净心好好供奉,再过五个朝代,自会有人懂得它的含义。”这样授记以后,国王把它当作圣妙的神秘物来对待,并虔诚供养。

    而敦珠法王《藏密佛教史》等史书中说:神秘物降于王宫上,是苯波教的说法,不符合实际。历史的真相是,当时印度来了两位班智达和一位译师,将《宝箧经》、《六字真言》、金塔等亲手交给藏王,并嘱托道:“再过五代之后,将有懂得此物的人出世。”——尽管说法不同,但不管怎样,藏地公认拉托托日年赞时代是佛教的开端,那时王宫中出现了三宝所依。

    拉托托日年赞的年代,大致是汉地东晋时期,然而也有一些分歧:觉囊派的多罗那他,在《印度佛教史》中说,拉托托日年赞与世亲论师同一时代;根登群佩在《白史》中说,世亲论师的弟子陈那,与松赞干布同时。若是这样,差距就比较悬殊了。藏地其他史籍中也有不同说法,但无论如何,肯定是在唐朝以前。

    拉托托日年赞是藏地非常了不起的国王,他13岁继承王位,60岁得到三宝所依。后对玄秘神物恭敬供养,依靠三宝加持而返老还童,变成16岁童子身,又住世了60年,因此活到120岁。

    过了五个朝代后,大悲圣尊观音菩萨化现的国王松赞干布应世。他住世期间,有两位极了不起的大臣,其中之一是囤弥桑布扎(另一位是嘎尔东赞)。囤弥桑布扎13岁被派往印度求学,与他同去的很多青年,到了尼泊尔时,因难以适应当地气候,先后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只剩下囤弥桑布扎一人。他前往印度依止了“第一班智达”天明狮子上师,专心学习因明及梵文。学成返回藏地后,遵照松赞干布的意愿,对梵文字母作取舍,创立了前所未有的藏文,结束了藏地无有文字的历史。因此,囤弥桑布扎被称为“藏文创造者”,有历史说,他是文殊菩萨的化现。

    (现在藏地许多年轻人,由于教育的原因,不认识释迦牟尼佛、文殊菩萨、观音菩萨,却信仰囤弥桑布扎,知道他的《文法三十颂》等,甚至在很多老师和知识分子的心目中,囤弥桑布扎就是释迦牟尼佛。前段时间,有人说学校不能挂佛像,原因是小孩从小不能有信仰,但很多老师认为,囤弥桑布扎的像可以挂。对此,双方展开了激烈辩论——有些领导说:“这不行,因为囤弥桑布扎是佛菩萨。”下面的人则反驳:“那孔子和孟子的像也不能挂,他们也是佛菩萨的化现。”大家说来说去,最终的结果是:囤弥桑布扎的像可以挂,孔子、孟子的像也可以挂。

    如今,很多年轻人把囤弥桑布扎的像戴在脖子上,有些中学、大学的老师则挂在床头,平时点香供养,就像南方人信观音一样。的确,若不是他开创文字,藏人永远无法摆脱文盲的命运。)

    囤弥桑布扎到印度去,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不负众望,使藏地没有文字的历史得以告终。他从印度回来后,在国王面前自豪地唱道:“您,像太阳一般的国王,大臣如繁星般众多,但像我这样贡献极大的,却独一无二……”国王也由衷地感谢他。他不但创立了文字,还从印度求得佛法,国王都在他面前恭听。当时他翻译了二十一种观自在经续,如《十一面观音经》、《妙法莲华经》、《白莲花经》、《千手千眼陀罗尼续》等,并将拉托托日年赞时代的玄秘神物——《宝箧经》、《六字真言》等翻译成藏语。

    后来,国王依靠大显神变,及大臣嘎尔东赞(金刚手菩萨化身)随机应变的护国策略,迎娶了汉地唐朝的文成公主、尼泊尔的赤尊公主为王妃。在聘婚的过程中,嘎尔东赞遇到了汉地唐太宗和尼泊尔王室的诸般为难,但他的点子很多,依靠无比的智慧,使所有难题迎刃而解。因为做事能干,国王非常重用他,当时国内军事、经济、国防等都离不开他的协助。因此,在佛法方面,囤弥桑布扎的功德最大;而世间法方面,嘎尔东赞首屈一指、无人能及。

    他迎娶的两位公主,都是度母的化身:一位是忿怒度母(赤尊公主),一位是寂静度母(文成公主)。与此同时,也将堪为吾等本师代表的两尊释迦牟尼佛像等许多三宝所依,迎请到了藏地。(本来,“觉沃佛”是汉地皇宫里的三宝所依。但嘎尔东赞极其聪明,甚至有说法是:他知道文成公主虔信三宝,之所以迎娶公主,就是想得那尊佛像。)

    当时,高僧大德(另说是文成公主)观察地形了知:整个藏地状似仰卧的魔女,她胸口处有一个大湖,若不填上,佛法将来必受种种影响,但若要填湖,必须由白山羊背土。这山羊据说也是菩萨的化现,嘎尔东赞牵其从远处背土,一路上经过了许多地方。在我家乡炉霍,就有嘎尔东赞过夜之处,他牵山羊饮过的泉水,如今成了神泉——喝了即可不生病,生病了也可马上恢复,有时还能治愈癌症。(母亲说,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次病得很厉害,又没钱看病,为了救我的命,母亲连夜赶路,好几天才到那里,让我喝那个水,病果然好了。所以,每当我路过炉霍看到那口泉,都会感激地想:“我的生命,是靠它得以延续至今。”)嘎尔东赞的足迹哪里都是,包括塔公、鸡足山等,有许多加持过的地方,为后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象征。

    白山羊背土填湖之后,在上面修建了大昭寺,镇住魔女的胸口;同时还在魔女的四肢上,分别建了镇节寺和镇肢寺等八座寺院。由于这些寺院切中要点,使魔女不能站起来,故佛法可于藏地永存不灭。后来国王又建了大大小小、数量可观的寺院,自此正式开创了正法的轨道。

    我经常想:缘起真的不可思议!高僧大德的慧眼也不可思议!并非我是藏族人才这样赞叹,而是事实证明了一切。虽然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但藏地佛法始终历劫不衰,僧人们的闻思修行、老百姓内心的虔诚、寺院的宗教生活、藏区的全民信教,乃至藏传佛法为全世界带来的巨大利益,都足以印证当时观察的准确性。

    不仅如此,那时修的许多建筑也非同小可,尤其是布达拉宫,实在很奇妙。现在我们修的东西,几十年就不行了,就算钢筋水泥也没用,而古人用土石垒成的那么高的建筑,不仅宏伟壮观,而且始终不曾倾斜、毁坏,不可谓不是奇迹。相比之下,我们在这里修个房子,木匠信誓旦旦说没问题,但再过两年还是会成危房,住在里面都怕被压死,开春后又要翻修。所以,诸佛菩萨的发愿、加持不可思议,这方面要值得深思。

    总之,在国王松赞干布时期,藏地有了佛像和寺院,但是没有出家人。尽管那时的佛法比拉托托日年赞时代兴盛,但高僧大德讲经说法、人们行持善法的气氛还不浓厚。

    又过了五个朝代,是天子赤松德赞执政,这一时期,与汉地唐朝基本相同。虽然从时间而言,二者并不同时,但从佛教兴盛的角度看,可以说不相上下。在唐朝,好多皇帝都信佛,因此,相当一部分百姓受其影响,对佛教也有虔诚的信心,这段历史很值得随喜。同样,在藏地,佛教最兴盛的年代,就是国王赤松德赞时期。

    当时,国王派人到印度迎请了三地无与伦比的密咒大持明者——邬金莲花生大士等108位班智达入藏。(那时候国与国之间还没开放,通讯、交通也不方便,此举算是国际性的大交流了。若换成别的国家,很难从印度迎请这么多智者,所以,用现在话来说,赤松德赞在文化交流方面,很有开放的眼光。)

    并建造了藏地第一座寺院——桑耶不变自成大殿,以作为身所依,就像汉地的洛阳白马寺一样。(桑耶寺的壁画很特殊,栩栩如生地描绘了莲花生大士、菩提萨埵入藏的过程,及国王赤松德赞如何弘法、执政等经历。它以汉地、印度、藏地三种不同风格建造而成,此过程在《莲花生大士传记》中有记载。去过桑耶寺的人都知道,它的规模不是很大,但加持与历史意义却非比寻常。法王如意宝也曾于此回忆前世,昔日在莲师座下为降魔金刚的情景历历再现。)

    又教授贝若扎那等108位大译师翻译风格,译出了印度圣地十分兴盛的经典、续部、论典为主的语所依。后来阿底峡尊者来藏地时,都赞叹道:“藏地有这么多经续,连我们印度也比不上。”的确,当时的译经场面空前绝后,《大藏经》的经典全部译出来了,论著也译出相当一部分。同时,君臣经再三商量决定:《大藏经》论著218函中,因担心有假,故不准放藏人的著作。(这与汉文《大藏经》有所不同。)也就是说,在藏文《大藏经》中,经典是佛亲口所宣,论著全是印度智者解释佛密意的教典。要知道,印度对造论要求极严,只有真正的智者才有资格。所以,当时译经工程虽说很辛苦,但对佛教与众生的利益不可思议。

    还有,为了测试藏人的根基能否守出家戒,国王特命贝若扎那等七人出家观察,史称“预试七人”,结果——“试验成功啦!”于是开始建立意所依的僧团。自此,佛教宛若太阳升起般繁荣昌盛。

    迄今为止,尽管藏地佛教几经沉浮,经历了魔王朗达玛灭佛、乃至更为严峻的考验,但如来的教法和证法可以说经久未衰、方兴未艾。所以,藏地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佛法中土。

    有些道友虽没有转生藏地,但来藏地求学,也跟生于藏地没什么差别;或者,原本你家里不信佛教,后来你信佛后常去寺院,也可以算是转生中土——环境圆满。否则,如果说家里不信佛教、排斥佛法就是边地,大多数人可能都不具足十圆满了。

    有些人虽然出家多年,却始终瞒着家人,一旦被发现,家人甚至写信给有关部门,举报他是个“坏人”。有时候看,这些家人很悲哀,自己不信佛,还通过各种方式毁坏儿女,毁坏一些佛教团体。今天我看到某位道友的家人写的信,寄到有些部门里去了——这种人真的很可怜,但也没办法,因为他们为业力所缚,身不由己。

    综上所述,大家应当反复观察,自己到底是居于边地还是中土。要知道,永远住在佛法兴盛的地方很重要。有些人虽然暂时出了家、受了居士戒,但以家庭环境、文化背景的影响,在种种违缘潜移默化的侵染下,很可能慢慢变成非佛教徒。因此,我们务必要选择好环境和道友,这一点十分关键。学院有些人经常请假回去,虽然这也无可厚非,但我非常担心你回去以后,永远回不来了。因为你居住的地方全是不信佛教、甚至毁谤佛教的,再加上自己修行的定力很差,虽然以三宝加持生起了出离心,但这种善念只是暂时的,很容易被“乌云”遮住。我们这里生活虽说苦一点,有时身体也不太好,但毕竟是佛法兴盛的地方,如果你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呆的时间应该越长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