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尔时世尊于清晨着衣持钵去毘舍离乞食。行乞后,饭食已毕,从城中托钵归来时,他以象视--回身转顾毘舍离,告尊者阿难说:「阿难,此为如来最后顾视毘舍离。来,阿难,我等去班达镇。」

    「是,世尊。」尊者阿难回答说。于是佛与大比丘僧众向班达镇进行。到已,如来即住在镇上。

    尔时佛告诸比丘说:「诸比丘,因不了解四种法,我与汝等长期奔陟于生死之途。何者为四?诸比丘,是圣戒、圣定、圣慧及圣解脱。诸比丘,若能了解及证悟此四种法,,则世欲已尽,尘缘已绝,永久不受后有。」

    薄伽梵作如是语已,慈喜之导师复以偈曰:

    戒定慧与无上解脱,

    此为乔达摩所证最着之法。

    智者以所知之法宣示诸比丘,

    导师以天眼使苦尽而证涅槃。

    ※※

    佛陀在班达镇时亦向诸比丘如是宣说圆满法语:「此为戒,此为定,此为慧。修戒则定有很大利益与果报,修定则慧有很大利益与果报,修慧则心从漏得解脱--欲漏、有漏、见漏及无明漏。」

    ※※

    尔时薄伽梵在班达镇随宜住已,语尊者阿难说:「来,阿难,我等去哈谛镇、□果镇、江捕镇及波□城。」

    「是,世尊。」尊者阿难回答说。于是佛与大比丘僧众向上列诸处进行(每处均复述上列之二、三、四各节)。

    到已,佛陀即住在波□城之阿难陀神舍。彼告诸比丘说:「诸比丘,我将宣说四大教法,且专心谛听!」

    「是,世尊。」诸比丘回答说。

    薄伽梵说:「诸比丘,若有比丘作如是语:『此是法,此是律,此是导师之教言,我从佛亲口闻受。』诸比丘对该比丘所言,不应称赞,也不应藐视,应了解其每字与音节,而与经律相比较、相对照;既较对以后,若其不与经律相符,则其结论应为:『诚然,此非佛陀之教言,而是该比丘之误会。』因此,诸比丘,汝等应拒绝之。若与经律相比较、相对照以后,彼能与之相符,则其结论应为:『诚然,此是佛陀之教言,该比丘善了解之。』诸比丘,此是第一大教法,应当学。

    「复次,诸比丘,若比丘作如是语:『于某寺宇有僧伽及其长老与导师居住,我从其僧团亲口听受:此是法,此是律,此是导师之教言。』诸比丘对该比丘所言不应称赞,也不应藐视,应了解其每字与音节,而与经律相比较、相对照;既较对以后,若其不与经律相符,则其结论应为:『诚然,此非佛陀之教言,而是该比丘之误会。』因此,诸比丘,汝等应拒绝之。若与经律相比较、相对照以后,彼能与之相符,则其结论应为:『诚然,此是佛陀教言,该比丘善了解之。』诸比丘,此是第二大教法,应当学。

    「复次,诸比丘,若比丘作如是语:『于某寺宇住有众多博学多闻、深具信仰、深入于法、精娴毘尼及通晓律尼的僧团长老。我从诸长老亲口听受:此是法,此是律,此是导师之教言。』诸比丘对该比丘所言,不应称赞,也不应藐视,应了解其每字与音节,而与经律相比较、相对照;既较对以后,若其不与经律相符,则其结论应为:『诚然,此非佛陀之教言,而是该比丘之误会。』因此,诸比丘,汝等应拒绝之。若与经律相比较、相对照以后,彼能与之相符,则其结论应为:『诚然,此是佛陀之教言,该比丘善了解之。』诸比丘,此是第三大教法,应当学。

    「复次,诸比丘,若比丘作如是语:『于某寺宇住有一博学多闻、深具传统信仰、深入于法、精娴毘尼及通晓律仪的比丘。我从该长老亲口听受:此是法,此是律,此是导师之教言。』诸比丘对该比丘所言,不应称赞,也不应藐视,应了解其每字与音节,而与经律相比较、相对照;既较对以后,若其不与经律相符,则其结论应为:『诚然,此非佛陀之教言,而是该比丘之误会。』因此,诸比丘,汝等应拒绝之。若与经律相比较、相对照以后,彼能与之相符,则其结论应为:『诚然,此是佛陀之教言,该比丘善了解之。』诸比丘,此是第四大教法,应当学。

    「诸比丘,此是四大教法应当学!」

    ※※

    薄伽梵在波□城阿难陀神舍住时,亦向诸比丘如是宣说圆满法语:

    「此为戒,此为定,此为慧。修戒则定有很大利益与果报;修定则慧有很大利益与果报;修慧则心从漏得解脱--欲漏,有漏,见漏及无明漏。」

    尔时薄伽梵在波□城随宜住已,告尊者阿难说:「来,阿难,我等去波婆。」

    「是,世尊。」尊者阿难回答说。于是佛与大比丘僧众向波婆进行。到已,佛住于铁匠穷达的□果林。

    ※※

    铁匠穷达闻佛已到达波婆,且住于彼之□果林。于是彼走向如来的住处,向佛作礼,就座其侧以后,薄伽梵向其宣示法要,使之欢喜愉快。

    穷达对佛所开示的法要甚为喜悦,他白佛言:「唯愿世尊慈允于明天与大比丘僧众赴舍间午餐。」佛陀默然受请。

    穷达知佛已许可,即从座起,向佛作礼,右遶而去。

    尔时铁匠穷达于其夜清旦在自己家裹备办甜粥糕饼及栴檀树耳1,即白佛言:「世尊,诸事已备,唯圣知时。」

    (巴利原文为Sukara-maddava似为菌类植物)

    尔时薄伽梵于清晨着衣持钵,与大比丘僧众走向铁匠穷达家裹。到已,坐于敷座后佛告穷达说:「穷达,凡是你所备办的栴檀树耳尽奉献与我,其它食物如甜粥等则分给比丘僧众。」

    「是,世尊。」穷达回答说。于是他将所备办的栴檀树耳献佛,其它食物如甜粥等,则分奉给比丘僧众。

    尔时薄伽梵告穷达说:「穷达,所有余剩的栴檀树耳应埋藏一小孔裹。穷达,我不见地上任何人、或魔、天、与梵天、或沙门、婆罗门、或神、或人,除如来外,若服食该物能有适宜的消化。」

    「是,世尊。」穷达回答说。他将余剩的栴檀树耳埋藏一小孔后,走向佛前向佛作礼。他就座其侧以后,佛陀向穷达开示法要,使之发心喜悦,即从座起而去。

    尔时薄伽梵于服食铁匠穷达所设斋供后,匆患严重性血痢,剧痛几濒于死。但彼摄心自持,忍受而无怨言。

    于是薄伽梵语尊者阿难说:「来,阿难,我等去拘尸那罗。」

    「是,世尊。」尊者阿难回答说。

    我闻彼服食铁匠穷达的斋供以后,

    彼忍受几濒于死的剧痛。

    因进用栴檀树耳,

    慈尊所以患此严重性疾病。

    薄伽梵于清泻后说:

    「我等去拘尸那罗城。」

    ※※

    尔时薄伽梵离开大路而去坐于一树下,告尊者阿难说:「阿难,你将我衣叠为四折并敷设之。我疲乏已甚,宜稍休息。」

    「是,世尊。」尊者阿难回答说。他遂将衣叠为四折。

    薄伽梵坐于敷座后语尊者阿难说:「阿难,请取水与我,我甚渴,欲饮水。」

    于彼作如是语后,尊者阿难白佛言:「世尊,今有五百牛车渡河,车轮扰水,流水既浅又混浊。不远即是卡枯塔河,其水清凉净洁,入水甚易,令人欣悦。佛陀既可饮水,又能凉身。」

    第二次薄伽梵语尊者阿难说:「阿难,请取水与我,我甚渴,欲饮水。」

    第二次尊者阿难白佛言:「世尊,今有五百牛车渡河,车轮扰水,流水既浅又混浊。不远即是卡枯塔河,其水清凉净洁,入水甚易,令人欣悦,佛陀既可饮水,又能凉身。」

    第三次薄伽梵语尊者阿难说:「阿难,请取水与我,我甚渴,欲饮水。」

    「是,世尊。」尊者阿难回答说。彼即持钵诣该小河。尔时该小河刚被车轮扰水,流水既浅又混浊。但恰好在尊者阿难抵达时,河水立即变为澄清净洁。

    尔时尊者阿难自念:「诚然,如来的大威神力是奇妙不可思议。此小河刚被车轮扰水,流水既浅又混浊;当我到来时,河水立即变为澄清净洁。」彼遂用钵取水,回到佛陀的住处,白佛言:

    「世尊,如来的大威神力是奇妙不可思议。因该小河刚被车轮扰水,流水既浅又混浊;当我到达时,河水立即变为澄清净洁。世尊,请饮水!慈尊,请饮水!」

    薄伽梵遂饮水。

    ※※

    尔时有一马拉少年系阿拉罗﹒卡拉马的弟子名蒲枯沙者,旅行于从拘尸那罗赴波婆的道上。

    马拉少年蒲枯沙见佛陀坐于树下,即走到佛前向佛作礼,就座其侧以后,白佛言:「世尊,彼诸出家者度时于如是和平心境,此事实为不可思议!」

    「世尊,往昔阿拉罗﹒卡拉马是沿路步行,后来在热气正盛之际,他坐于路侧树下休息。世尊,尔时有五百牛车逼近阿拉罗﹒卡拉马络绎驶过。时有一人尾随诸车辆之后,走向阿拉罗﹒卡拉马住处。到已,他向阿拉罗﹒卡拉马说:

    『师尊,你曾见五百牛车驶过?』

    『不,我不曾看见。』

    『师尊,你曾闻其声音?』

    『不,我不曾闻其声音。』

    『师尊,你是否入睡?』

    『不,我不曾入睡。』

    『师尊,你是否有知觉?』

    『是,我有知觉。』

    『师尊,你是清醒而有知觉,对那逼近你络绎驶过的五百牛车,既不见,又不曾闻其声音,甚至灰尘飘坠在你的衣服上?』

    『正是如此。』

    「尔时其人如是思维:『彼诸出家者度时于如是和平心境,此事实为奇妙不可思议。虽然说他是清醒而有知觉,但对那逼近他络绎驶过的五百牛车,既不见,又不曾闻其声音,甚至灰尘飘坠在他的衣服上。』于其表示对阿拉罗﹒卡拉马有甚深信仰以后,即告辞而去。」

    「蒲枯沙,汝意云何?此两事中谁为较难举行与应付?是那清醒而有知觉,对那逼近他络绎驶过的五百牛车,既不见,也不闻其声音的人,抑是那清醒而有知觉,既不闻骤雨的飘洒,雷霆的震吼,也不见电光的闪灼的人?」

    「若作一比较,此五百牛车,或六百、七百、八百、九百、一千,甚至百千万牛车能算什么!当一人既清醒而有知觉,既不闻骤雨的飘洒,雷霆的震吼,也不见电光的闪灼,实是较困难而不易举行与应付。」

    「蒲枯沙,往昔我住于阿吐马打谷场。当时骤雨的飘洒,雷霆的震吼,和电光的闪灼,打谷场有农夫兄弟二人和四头牛被击毙。蒲枯沙,尔时有一人群从阿吐马赴该农夫兄弟和四头牛被击毙之处。」

    「蒲枯沙,尔时我离开打谷场,只在打谷场门首空地上往来经行及思维。时有一人从该人群中向我走来并行礼。他侍立一面后,我告其人说:『朋友,为何群众集会?』

    『世尊,适才有骤雨的飘洒、雷霆的震吼,和电光的闪灼,有农夫兄弟二人和四头牛被击毙。因此,群众聚集。但世尊,您是在何处?』

    『我一向在此。』

    『世尊,您曾见此事?』

    『我不曾看见。』

    『世尊,您曾闻其声音?』

    『我不曾闻其声音。』

    『世尊,您是否入睡?』

    『我不曾入睡。』

    『世尊,您是否有知觉?』

    『是,我有知觉。』

    『世尊※,您是清醒而有知觉,对骤雨的飘洒、雷霆的震吼,和电光的闪灼,是既不见,又不闻其声音?』

    『正是如此』

    「蒲枯沙,尔时其人如是思维:『彼诸出家者度时于如是和平心境,此事实为奇妙不可思议。虽然说他是清醒而有知觉,但对那骤雨的飘洒、雷霆的震吼,和电光的闪灼,他是既不见,又不曾闻其声音。于其表示对我有甚深信仰以后,他即向我顶礼,告辞而去。」

    于彼作如是语后,马拉少年蒲枯沙白佛言:「世尊,现今我对阿拉罗﹒卡拉马的信仰如迅风扬尘,如河中急湍的冲洗。世尊之言最为佳善!此正如倾者扶之,晦者显之。迷途者示以道路,住黑暗者示以明灯,因而有眼者能视外物。佛陀用种种方便对我宣说真理亦复如是。世尊,我今以佛法僧为依归,请薄伽梵接受我为优婆塞,从今日起至于命终。」

    于是蒲枯沙语其从人说:「朋友,请携取两件制就的金缕衣来。」

    「是,先生。」其人回答说。彼即携来两件制就的金缕衣。

    蒲枯沙将该两件金缕衣奉献与佛说:「世尊,伏维垂愍,请接受此两件制就的金缕衣!」

    「既如此,你给我穿上一件,另一件则给阿难穿上。」

    「是,世尊。」蒲枯沙回答说。他即给佛陀披上一件,另一件则给阿难披上。

    薄伽梵遂向马拉少年蒲枯沙宣示法要,使之发心喜悦。当其对佛陀所示法要表示发心喜悦后即从座起,向佛作礼,右遶而去。

    ※※

    尔时尊者阿难于马拉少年蒲枯沙去后不久,即将该两件制就的金缕衣披上佛身。当佛披上后该衣即失去光彩。

    尔时尊者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来的肤色是如此明皙!此诚奇妙不可思议!当两件制就的金缕衣披上佛身后,该衣即失去光彩。」

    「阿难,诚然,如来的肤色有两次是异常明皙。何为两次?一次为如来证无上正等觉之夜,另一次则为如来证无余涅槃界之夜。阿难,此两次如来的肤色是异常明皙。」

    「阿难,今夜三更时分,在拘尸那罗之鸟帕瓦塔那,马拉之娑罗树林,娑罗双树间,如来将取涅槃。来,阿难,我等去卡古塔河。」

    「是,世尊。」尊者阿难回答说。

    两件制就之金缕衣,

    为蒲枯沙所携来;

    慈尊披上后,

    放光如金色。

    ※※

    尔时薄伽梵与大比丘僧众走向卡古塔河。到已,他入河洗浴和饮水。

    既达彼岸,他走向□果林并语尊者穷达卡说:「穷达卡,请将衣叠为四折,我甚倦,欲躺下。」

    「是,世尊。」尊者穷达卡回答说。彼遂将衣叠为四折。

    尔时薄伽梵偃卧右侧,将双足叠并。彼静寂入定,存念将再起来。尊者穷达卡即坐于佛前。

    佛陀既到卡古塔河,

    其水清鲜澄静地流□。

    彼投身入河流,疲倦已甚,

    如来是世间无比。

    洗浴及饮水后,

    导师达于彼岸,

    比丘众追随其后。

    时薄伽梵宣转大法,

    圣尊遂抵达□果林。

    彼语穷达卡比丘说:

    「将衣叠为四折,我欲卧。」

    穷达卡为圣尊所敦促,

    遂迅速叠衣四折于地上;

    慈尊偃卧甚为疲乏,

    穷达卡亦坐于其前。

    ※※

    尔时薄伽梵告尊者阿难说:「阿难,若有人向铁匠穷达引起悔憾说:『穷达,此是对你不吉及遭受损失。当如来用过彼之最后一餐饭遂入涅槃。』阿难,此种悔憾于铁匠穷达应如此纠正说:『穷达,此对你甚善及有利益。当如来用过彼之最后一餐饭遂入涅槃。穷达,我从佛亲口闻受:此两次的斋供有同样果报、同样利益,比其它大果报、大利益为更大。云何为两次?一次是当如来进餐后成无上正等正觉,另一次是当彼进餐后入无余涅槃界而取涅槃。这两次斋供有同样果报、同样利益,比其它大果报、大利益为更大。铁匠穷达已种下了得长寿、得端正相貌、得幸福、得美誉、得生天、得为君冑的善业。』

    「阿难,若有此种悔憾于铁匠穷达应如此纠正之。」

    尔时薄伽梵念及此事,以偈颂曰:

    布施者其福德增长,

    自制者忿怒不能起,

    行善者捐弃一切恶。

    灭尽贪瞋痴,彼得证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