晡利多品罗摩经第三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在于东园鹿子母堂。
尔时,世尊则于晡时从宴坐起,堂上来下,告尊者阿难:“我今共汝至阿夷罗婆提河浴。”
尊者阿难白曰:“唯然。”
尊者阿难执持户钥,遍诣诸屋而彷徉,见诸比丘,便作是说:“诸贤,可共诣梵志罗摩家。”诸比丘闻已,便共往诣梵志罗摩家。世尊将尊者阿难往至阿夷罗婆提河,脱衣岸上,便入水浴。浴已还出,拭体著衣。
尔时,尊者阿难立世尊后,执扇扇佛。于是,尊者阿难叉手向佛,白曰:“世尊,梵志罗摩家极好整顿,甚可爱乐。惟愿世尊以慈悯故,往至梵志罗摩家!”世尊为尊者阿难默然而受,于是世尊将尊者阿难往至梵志罗摩家。
尔时,梵志罗摩家,众多比丘集坐说法,佛住门外,待诸比丘说法讫竟。众多比丘寻说法讫,默然而住,世尊知已,謦欬敲门,诸比丘闻,即往开门。世尊便入梵志罗摩家,于比丘众前敷座而坐,问曰:“诸比丘向说何等?以何事故集坐在此?”
时,诸比丘答曰:“世尊,向者说法,以此法事集坐在此。”
世尊叹曰:“善哉!善哉!比丘集坐当行二事,一曰、说法,二曰、默然。所以者何?我亦为汝说法。谛听!谛听!善思念之。”
时,诸比丘白曰:“唯然,当受教听。”
佛言:“有二种求,一曰、圣求,二曰、非圣求。
“云何非圣求?有一实病法、求病法,实老法、死法、愁忧戚法,实秽污法、求秽污法。云何实病法、求病法?云何病法耶?儿子、兄弟是病法也。象马、牛羊、奴婢、钱财、珍宝、米谷是病害法。众生于中触染贪著,骄傲受入,不见灾患,不见出要,而取用之。云何老法、死法、愁忧戚法、秽污法耶?儿子、兄弟是秽污法。象马、牛羊、奴婢、钱财、珍宝、米谷是秽污害法。众生于中染触贪著,骄傲受入,不见灾患,不见出要,而取用之。彼人欲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得无病无上安隐涅槃者,终无是处;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得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者,终无是处,是谓非圣求。
“云何圣求耶?有一作是念:‘我自实病法,无辜求病法。我自实老法、死法、愁忧戚法、秽污法,无辜求秽污法。我今宁可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法无上安隐涅槃。’彼人便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得无病无上安隐涅槃者,必有是处;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得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者,必有是处。
“我本未觉无上正尽觉时,亦如是念:‘我自实病法,无辜求病法。我自实老法、死法、愁忧戚法、秽污法、无辜求秽污法。我今宁可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耶?’我时年少童子,清净青发,盛年年二十九,尔时极多乐戏,庄饰游行。我于尔时,父母啼哭,诸亲不乐。我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护身命清净,护口、意命清净。我成就此戒身已,欲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故,更往阿罗罗伽罗摩所,问曰:‘阿罗罗,我欲于汝法行梵行,为可尔不?’阿罗罗答我曰:‘贤者,我无不可,汝欲行便行。’我复问曰:‘阿罗罗,云何汝此法自知、自觉、自作证耶?’阿罗罗答我曰:‘贤者,我度一切识处,得无所有处成就游,是故我法自知、自觉、自作证。’
“我复作是念:‘不但阿罗罗独有此信,我亦有此信;不但阿罗罗独有此精进,我亦有此精进;不但阿罗罗独有此慧,我亦有此慧。’阿罗罗于此法自知、自觉、自作证,我欲证此法故,便独住远离、空安静处,心无放逸,修行精勤。我独住远离、空安静处,心无放逸,修行精勤已,不久得证彼法。证彼法已,复往诣阿罗罗伽罗摩所,问曰:‘阿罗罗,此法自知、自觉、自作证,谓度一切无量识处,得无所有处成就游耶?’阿罗罗伽罗摩答我曰:‘贤者,我是法自知、自觉、自作证,谓度无量识处,得无所有处成就游。’阿罗罗伽罗摩复语我曰:‘贤者,是为如我此法作证,汝亦然;如汝此法作证,我亦然。贤者,汝来共领此众。’是为阿罗罗伽罗摩师处,我与同等,最上恭敬、最上供养、最上欢喜。
“我复作是念:‘此法不趣智,不趣觉,不趣涅槃,我今宁可舍此法,更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我即舍此法,便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已,往诣郁陀罗罗摩子所,问曰:‘郁陀罗,我欲于汝法中学,为可尔不?’郁陀罗罗摩子答我曰:‘贤者,我无不可,汝欲学便学。’我复问曰:‘郁陀罗,汝父罗摩自知、自觉、自作证何等法耶?’郁陀罗罗摩子答我曰:‘贤者,度一切无所有处,得非有想非无想处成就游。贤者,我父罗摩自知、自觉、自作证,谓此法也。’
“我复作是念:‘不但罗摩独有此信,我亦有此信;不但罗摩独有此精进,我亦有此精进;不但罗摩独有此慧,我亦有此慧。罗摩自知、自觉、自作证此法,我何故不得自知、自觉、自作证此法耶?’我欲证此法故,便独往远离、空安静处,心无放逸,修行精勤。我独住远离、空安静处,心无放逸,修行精勤已,不久得证彼法。证彼法已,复往郁陀罗罗摩子所,问曰:‘郁陀罗,汝父罗摩,是法自知、自觉、自作证,谓度一切无所有处,得非有想非无想处成就游耶?’郁陀罗罗摩子答我曰:‘贤者,我父罗摩,是法自知、自觉、自作证,谓度一切无所有处,得非有想非无想处成就游。’郁陀罗复语我曰:‘如我父罗摩此法作证,汝亦然;如汝此法作证,我父亦然。贤者,汝来共领此众。’郁陀罗罗摩子同师处,我亦如师,最上恭敬、最上供养、最上欢喜。
“我复作是念:‘此法不趣智,不趣觉,不趣涅槃,我今宁可舍此法,更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我即舍此法,便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已,往象顶山南,郁鞞罗梵志村,名曰斯那,于彼中地至可爱乐,山林郁茂,尼连禅河清流盈岸。我见彼已,便作是念:‘此地至可爱乐,山林郁茂,尼连禅河清流盈岸。若族姓子欲有学者,可于中学,我亦当学,我今宁可于此中学。’即便持草往诣觉树,到已布下敷尼师檀,结跏趺坐,要不解坐,至得漏尽。我便不解坐,至得漏尽。我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便得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便得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生知生见,定道品法,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
“我初觉无上正尽觉已,便作是念:‘我当为谁先说法耶?’我复作是念:‘我今宁可为阿罗罗伽摩先说法耶?’尔时有天,住虚空中,而语我曰:‘大仙人,当知阿罗罗伽摩彼命终来至今七日。’我亦自知阿罗罗伽摩其命终来得今七日。我复作是念:‘阿罗罗伽摩,彼人长衰不闻此法;若闻此者,速知法次法。’
“我初觉无上正尽觉已,作如是念:‘我当为谁先说法耶?’我复作是念:‘我今宁可为郁陀罗罗摩子先说法耶?’天复住空,而语我曰:‘大仙人,当知郁陀罗罗摩子命终已来二七日也。’我亦自知郁陀罗罗摩子命终已来二七日也。我复作是念:‘郁陀罗罗摩子,彼人长衰不闻此法;若闻法者,速知法次法。’
“我初觉无上正尽觉已,作如是念:‘我当为谁先说法耶?’我复作是念:‘昔五比丘为我执劳,多所饶益。我苦行时,彼五比丘承事于我,我今宁可为五比丘先说法耶?’我复作是念:‘昔五比丘今在何处?’我以清净天眼出过于人,见五比丘在波罗柰仙人住处鹿野园中。我随住觉树下,摄衣持钵,往波罗柰加尸都邑。尔时,异学优陀遥见我来,而语我曰:‘贤者瞿昙,诸根清净,形色极妙,面光照耀。贤者瞿昙,师为是谁?从谁学道?为信谁法?’我于尔时即为优陀说偈答曰:
“‘我最上最胜,不著一切法,
诸爱尽解脱,自觉谁称师?
无等无有胜,自觉无上觉,
如来天人师,普知成就力。’
“优陀问我曰:‘贤者瞿昙,自称胜耶?’我复以偈而答彼曰:
“‘胜者如是有,谓得诸漏尽,
我害诸恶法,优陀故我胜。’
“优陀复问我曰:‘贤者瞿昙,欲至何处?’我时以偈而答彼曰:
“‘我至波罗柰,系妙甘露鼓,
转无上法轮,世所未曾转。’
“优陀语我曰:‘贤者瞿昙,或可有是。’如是语已,即彼邪道经便还去。我自往至仙人住处鹿野园中。时,五比丘遥见我来,各相约敕而立制曰:‘诸贤,当知此沙门瞿昙来,多欲多求,食妙饮食,好粳粮饭,及麦酥蜜,麻油涂体,今复来至。汝等但坐,慎莫起迎,亦莫作礼,预留一座,莫请令坐,到已语曰:“卿,欲坐者,自随所欲。”’我时往至五比丘所,时,五比丘于我不堪极妙威德,即从座起,有持衣钵者,有敷床者,有取水者,欲洗足者。我作是念:‘此愚痴人!何无牢固,自立制度还违本要?’我知彼已,坐五比丘所敷之座。
“时,五比丘呼我姓字,及卿于我,我语彼曰:‘五比丘,我如来、无所著、正尽觉,汝等莫称我本姓字,亦莫卿我。所以者何?我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得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我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得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生知生见,定道品法,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彼语我曰:‘卿瞿昙,本如是行,如是道迹,如是苦行,尚不能得人上法差降圣知圣见,况复今日多欲多求,食妙饮食,好梗粮饭,及麦酥蜜,麻油涂体耶?’我复语曰:‘五比丘,汝等本时见我如是诸根清净,光明照耀耶?’时,五比丘复答我曰:‘本不见卿诸根清净,光明照耀。卿瞿昙,今诸根清净,形色极妙,面光照耀。’
“我于尔时即告彼曰:‘五比丘,当知有二边行,诸为道者所不当学:一曰、著欲乐下贱业凡人所行;二曰、自烦自苦,非贤圣法,无义相应。五比丘,舍此二边,有取中道,成明成智,成就于定,而得自在,趣智趣觉,趣于涅槃,谓八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谓为八。’意欲随顺教五比丘,教化二人,三人乞食,三人持食来,足六人食。教化三人,二人乞食,二人持食来,足六人食。我如是教,如是化彼,求无病无上安隐涅槃,得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求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得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生知生见,定道品法,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
“于是,世尊复告彼曰:‘五比丘,有五欲功德可爱、可乐、可意所念,善欲相应。云何为五?眼知色,耳知声,鼻知香,舌知味,身知触。五比丘,愚痴凡夫而不多闻,不见善友,不知圣法,不御圣法。彼触染贪著,骄傲受入,不见灾患,不见出要,而取用之。当知彼随弊魔,自作弊魔,堕弊魔手,为魔网缠,魔网所缠,不脱魔缠。五比丘,犹如野鹿,为网所缠,当知彼随猎师,自作猎师,堕猎师手,为猎师网缠,猎师来已,不能得脱。如是,五比丘,愚痴凡夫而不多闻,不见善友,不知圣法,不御圣法。彼于此五欲功德触染贪著,骄傲受入,不见灾患,不见出要,而取用之。当知彼随弊魔,自作弊魔,堕弊魔手,为魔网缠,魔网所缠,不脱魔缠。
“‘五比丘,多闻圣弟子见善知识,而知圣法,又御圣法。彼于此五欲功德,不触、不染、不贪、不著,亦不骄傲、不受入,见灾患,见出要,而取用之。当知彼不随弊魔,不自作魔,不堕魔手,不为魔网所缠,不为魔网所缠,便解脱魔缠。五比丘,犹如野鹿得脱于缠,当知彼不随猎师,不自在猎师,不堕猎师手,不为猎师网所缠,猎师来已,则能得脱。如是,五比丘,多闻圣弟子见善知识而知圣法,又御圣法,彼于此五欲功德,不触、不染、不贪、不著,亦不见骄傲、不受入,见灾患,见出要,而取用之。当知彼不随弊魔,不自作魔,不堕魔手,不为魔网所缠,不为魔网所缠,便解脱魔缠。
“‘五比丘,若时如来出兴于世,无所著、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彼断乃至五盖、心秽、慧羸,离欲、离恶不善之法至得第四禅成就游。彼如是定心清净,无秽无烦,柔软善住,得不动心,修学漏尽智通作证。彼知此苦如真,知此苦集、知此苦灭、知此苦灭道如真;知此漏如真,知此漏集、知此漏灭、知此漏灭道如真。彼如是知、如是见,欲漏心解脱,有漏、无明漏心解脱;解脱已,便知解脱: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彼于尔时自在行、自在住、自在坐、自在卧。所以者何?彼自见无量恶不善法尽,是故彼自在行、自在住、自在坐、自在卧。
“‘五比丘,犹如无事无人民处,彼有野鹿,自在行、自在往、自在坐、自在卧。所以者何?彼野鹿不在猎师境界,是故自在行、自在住、自在坐、自在卧。如是,五比丘,比丘漏尽得无漏,心解脱、慧解脱,自知、自觉、自作证成就游: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彼于尔时自在行、自在住、自在坐、自在卧。所以者何?彼自见无量恶不善法尽,是故彼自在行、自在住、自在坐、白在卧。五比丘,是说无余解脱,是说无病无上安隐涅槃,是说无老、无死、无愁忧戚、无秽污无上安隐涅槃。’”
佛说如是,尊者阿难及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晡利多品五下分结经第四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在胜林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曾说五下分结,汝等受持耶?”诸比丘默然不答。
世尊复再三告诸比丘:“我曾说五下分结,汝等受持耶?”诸比丘亦再三默然不答。
尔时,尊者鬘童子在彼众中。于是,尊者鬘童子即从座起,偏袒著衣,叉手向佛。白曰:“世尊曾说五下分结,我受持之。”
世尊问曰:“鬘童子,我曾说五下分结,汝受持耶?”
尊者鬘童子答曰:“世尊曾说欲初下分结,是我受持,恚、身见、戒取、疑,世尊说第五下分结,是我受持。”
世尊诃曰:“鬘童子,汝云何受持我说五下分结?鬘童子,汝从何口受持我说五下分结耶?鬘童子,非为众多异学来,以婴孩童子责数喻诘责汝耶?鬘童子,婴孩幼小,柔软仰眠,意无欲想,况复欲心缠住耶?然彼性使故,说欲使。鬘童子,婴孩幼小,柔软仰眠,无众生想,况复恚心缠住耶?然彼性使故,说恚使。鬘童子,婴孩幼小,柔软仰眠,无自身想,况复身见心缠住耶?然彼性使故,说身见使。鬘童子,婴孩幼小,柔软仰眠,无有戒想,况复戒取必缠往耶?然彼性使故,说戒取使。鬘童子,婴孩幼小,柔软仰眠,无有法想,况复疑心缠往耶?然彼性使故,说疑使。鬘童子,非为众多异学来,以此婴孩童子责数喻诘责汝耶?”于是,尊者鬘童子为世尊面诃责已,内怀忧戚,低头默然,失辩无言,如有所伺。
彼时,世尊面前诃责鬘童子已,默然而住。尔时,尊者阿难立世尊后,执扇扇佛。于是,尊者阿难叉手向佛,白曰:“世尊,今正是时。善逝,今正是时。若世尊为诸比丘说五下分结者,诸比丘从世尊闻已,善受善持。”
世尊告曰:“阿难,谛听!善思念之。”
尊者阿难白曰:“唯然,当受教听。”
佛言:“阿难,或有一为欲所缠,欲心生已,不知舍如真;彼不知舍如真已,欲转炽盛,不可制除,是下分结。阿难,或有一为恚所缠,恚心生已,不知舍如真;彼不知舍如真已,恚转炽盛,不可制除,是下分结。阿难,或有一为身见所缠,身见心生已,不知舍如真;彼不知舍如真已,身见转盛,不可制除,是下分结。阿难,或有一为戒取所缠,戒取心生已,不知舍如真;彼不知舍如真已,戒取转盛,不可制除,是下分结。阿难,或有一为疑所缠,疑心生已,不知舍如真;彼不知舍如真已,疑转炽盛,不可制除,是下分结。
“阿难,若依道、依迹、断五下分结;彼不依此道、不依此迹,断五下分结者,终无是处。阿难,犹如有人欲得求实,为求实故,持斧入林。彼人见树成就根、茎、枝、叶及实,彼人不截根、茎,得实归者,终无是处。如是,阿难,若依道、依迹,断五下分结;不依此道、不依此迹,断五下分结者,终无是处。阿难,若依道、依迹,断五下分结;彼依此道、依此迹,断五下分结者,必有是处。阿难,犹如有人欲得求实,为求实故,持斧入林。彼人见树成就根、茎、枝、叶及实,彼人截根、茎,得实归者,必有是处。如是,阿难,若依道、依迹,断五下分结;依此道、依此迹,断五下分结者,必有是处。
“阿难,依何道、依何迹,断五下分结?阿难,或有一不为欲所缠,若生欲缠,即知舍如真;彼知舍如真已,彼欲缠便灭。阿难,或有一不为恚所缠,若生恚缠,即知舍如真;彼知舍如真已,彼恚缠便灭。阿难,或有一不为身见所缠,若生身见缠,即知舍如真;彼知舍如真已,彼身见缠便灭。阿难,或有一不为戒取所缠,若生戒取缠,即知舍如真;彼知舍如真已,彼戒取便灭。阿难,或有一不为疑所缠,若生疑缠,即知舍如真;彼知舍如真已,彼疑缠便灭。阿难,依此道、依此迹,断五下分结。
“阿难,犹恒伽河,其水溢岸。若有人来彼岸,有事欲得度河,彼作是念:‘此恒伽河,其水溢岸。我于彼岸有事欲度,身无有力令我安隐浮至彼岸。’阿难,当知彼人无力。如是,阿难,若有人觉、灭、涅槃,其心不向而不清净,不住解脱,阿难,当知此人如彼羸人无有力也。阿难,犹恒伽河,其水溢岸。若有人来彼岸,有事欲得度河,彼作是念:‘此恒伽河,其水溢岸。我于彼岸有事欲度,身今有力令我安隐浮至彼岸。’阿难,当知彼人有力。如是,阿难,若有人觉、灭、涅槃,心向清净而住解脱,阿难,当知此人如彼有力人。
“阿难,犹如山水,甚深极广,长流驶疾,多有所漂,其中无船,亦无桥梁。或有人来彼岸,有事则便求度,彼求度时而作是念:‘今此山水甚深极广,长流驶疾,多有所漂,其中无船,亦无桥梁而可度者。我于彼岸有事欲度,当以何方便令我安隐至彼岸耶?’复作是念:‘我今宁可于此岸边收聚草木,缚作椑筏,乘之而度。’彼便岸边收聚草木,缚作椑筏,乘之而度,安隐至彼。如是,阿难,若有比丘攀缘厌离,依于厌离,住于厌离,止息身恶故,心入离、定故,离欲、离恶不善之法,有觉、有观,离生喜、乐,得初禅成就游。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已,住彼必得漏尽。设住彼不得漏尽者,必当升进得止息处。
“云何升进得止息处?彼觉、观已息,内静、一心,无觉、无观,定生喜、乐,得第二禅成就游。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已,住彼必得漏尽。设住彼不得漏尽者,必当升进得止息处。云何升进得止息处?彼离于喜欲,舍无求游,正念正智而身觉乐,谓圣所说、圣所舍、念、乐住、空,得第三禅成就游。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已,住彼必得漏尽。设住彼不得漏尽者,必当升进得止息处。
“云何升进得止息处?彼乐灭、苦灭、喜、忧本已灭,不苦不乐、舍、念、清净,得第四禅成就游。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已,住彼必得漏尽。设住彼不得漏尽者,必当升进得止息处。
“云何升进得止息处?彼度一切色想,灭有碍想,不念若干想,无量空,是无量空处成就游;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已,住彼必得漏尽。设住彼不得漏尽者,必当升进得止息处。
“云何升进得止息处?彼度一切无量空处,无量识,是无量识处成就游。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彼依此处,观觉兴衰已,住彼必得漏尽。设住彼不得漏尽者,必当升进得止息处。
“云何升进得止息处?彼度一切无量识处,无所有,无所有处成就游。彼若有所觉,或乐或苦,或不苦不乐。彼观此觉无常,观兴衰、观无欲、观灭、观断、观舍;彼如是观此觉无常,观兴衰、观无欲、观灭、观断、观舍已,便不受此世;不受此世已,便不恐怖;因不恐怖,便般涅槃: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
“犹去村不远,有大芭蕉,若人持斧破芭蕉树,破作片,破为十分,或作百分。破为十分,或作百分已,便擗叶叶,不见彼节,况复实耶?阿难,如是比丘若有所觉,或乐或苦,或不苦不乐。彼观此觉无常,观兴衰、观无欲、观灭、观断、观舍;彼如是观此觉无常,观兴衰、观无欲、观灭、观断、观舍已,便不受此世;不受此世已,便不恐怖;因不恐怖已,便般涅槃: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
于是,尊者阿难叉手向佛,白曰:“世尊,甚奇!甚特!世尊为诸比丘依依立依,说舍离漏,说过度漏,然诸比丘不速得无上,谓毕究竟尽。”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是,阿难。甚奇!甚特!我为诸比丘依依立依,说舍离漏,说过度漏,然诸比丘不速得无上,谓毕究竟尽。所以者何?人有胜如故,修道便有精粗。修道有精粗故,人便有胜如。阿难,是故我说人有胜如。”
佛说如是,尊者阿难及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晡利多品心秽经第五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在胜林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比丘、比丘尼不拔心中五秽,不解心中五缚者,是为比丘、比丘尼说必退法。
“云何不拔心中五秽?或有一疑世尊,犹豫、不开意、不解意、意不静。若有一疑世尊,犹豫、不开意、不解意、意不静者,是谓不拔第一心秽,谓于世尊也。如是法、戒、教,若有诸梵行,世尊所称誉,彼便责数、轻易、触娆、侵害,不开意、不解意、意不静,是谓第五不拔心中秽,谓于梵行也。
“云何不解心中五缚?或有一身不离染、不离欲、不离爱、不离渴。若有身不离染、不离欲、不离爱、不离渴者,彼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有此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一不解心缚,谓身也。
“复次,于欲不离染、不离欲、不离爱、不离渴。若有于欲不离染、不离欲、不离爱、不离渴者,彼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有此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二不解心缚,谓欲也。
“复次,有一所说圣义相应,柔软无疑盖,谓说戒、说定、说慧、说解脱、说解脱知见、说损、说不聚会、说少欲、说知足、说断、说无欲、说灭、说宴坐、说缘起。如是比丘,沙门所说者,彼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有此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三不解心缚,谓说也。
“复次,数道俗共会,掉乱、骄傲、不学问。若有数道俗共会,掉乱、骄傲、不学问者,彼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此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四不解心缚,谓聚会也。
“复次,少有所得故,于其中间住,不复求升进。若有少所得故,于其中间住,不复求升进者,彼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此心不趣向,不静、不住、不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五不解心缚,谓升进也。
“若有比丘、比丘尼不拔此心中五秽,及不解此心中五缚者,是谓比丘、比丘尼必退法也。若有比丘、比丘尼善拔心中五秽,善解心中五缚者,是谓比丘、比丘尼清净法。
“云何善拔心中五秽?或有一不疑世尊,不犹豫、开意、意解、意静。若有不疑世尊,不犹豫、开意、意解、意静者,是谓第一善拔心中秽,谓于世尊也。如是法、戒、教,若有梵行,世尊所称誉,彼不责数、不轻易、不触娆、不侵害,开意、意解、意静,是谓第五善拔心中秽,谓于梵行也。
“云何解心中五缚?或有一身离染、离欲、离爱、离渴。若有身离染、离欲、离爱、离渴者,彼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有此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一解心中缚,谓身也。
“复次,于欲离染、离欲、离爱、离渴。若有于欲离染、离欲、离爱、离渴者,彼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有此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二解心中缚,谓欲也。
“复次,有一所说,圣义相应,柔软无疑盖,谓说戒、说定、说慧、说解脱、说解脱知见、说损、说不聚会、说少欲、说知足、说断、说无欲、说灭、说宴坐、说缘起,如是比丘,沙门所说者,彼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有此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三解心中缚,谓说也。
“复次,不数道俗共会,不掉乱、不骄傲学问。若有不数道俗共会,不掉乱、不骄傲学问者,彼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有此必趣向,静、往、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四解心中缚,谓不聚会也。
“复次,少有所得故,于其中间不住,复求升进。若有少所得故,于其中间不住,复求升进者,彼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若此心趣向,静、住、解,自方便断宴坐者,是谓第五解心中缚,谓升进也。
“若有比丘、比丘尼善拔此心中五秽,及善解此心中五缚者,是谓比丘、比丘尼清净法。彼住此十支已,复修习五法。云何为五?修欲定心成就断如意足,依离、依无欲、依灭、依舍,趣向非品。修精进定、心定、思惟定成就断如意足,依离、依无欲、依灭、依舍,趣向非品,堪任第五。
“彼成就此堪任等十五法,成就自受者,必知必见,必正尽觉,至甘露门,近住涅槃,我说无不至涅槃。犹如鸡生十卵,或十二,随时覆盖,随时温暖,随时看视。鸡设有放逸者,彼中或鸡子以[唯/乃]以足,啄破其卵,自安隐出者,彼为第一。如是比丘成就此堪任等十五法自受者,必知必见,必正尽觉,必至甘露门,近住涅槃,我说无不得涅槃。”
佛说如是,彼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