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德山鉴禅师法嗣
    △岩头全奯禅师主

    鄂州岩头全奯禅师,泉州柯氏子。少礼青原谊公,落发往长安宝寿寺,禀戒习经律诸部,优游禅苑,与雪峰、钦山为友。自杭州大慈山逦迤造于临济,属济归寂,乃谒仰山。才入门,提起坐具曰:“和尚!”仰山取拂子拟举,师曰:“不妨好手。”主

    后参德山,执坐具上法堂瞻视。山曰:“作么?”师便喝。山曰:“老僧过在甚么处?”师曰:“两重公案。”乃下参堂。山曰:“这个阿师稍似个行脚人!”至来日上问讯,山曰:“阇黎是昨日新到否?”曰:“是。”山曰:“甚么处学得这虚头来!”师曰:“全奯终不自谩。”山曰:“他后不得孤负老僧。”主

    一日,参德山,方跨门便问:“是凡是圣?”山便喝。师礼拜。有人举似洞山,山曰:“若不是奯公,大难承当。”师曰:“洞山老人不识好恶,错下名言。我当时一手抬,一手搦。”斋

    雪峰在德山作饭头,一日饭迟,德山擎钵下法堂。峰晒饭巾次,见德山乃曰:“钟未鸣,鼓未响,拓钵向甚么处去?”德山便归方丈。峰举似师。师曰:“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在。”山闻,令侍者唤师去。问:“汝不肯老僧那?”师密启其意。山乃休。明日胞堂,果与寻常不同。师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且喜堂头老汉会末后句,他后天下人不奈伊何!虽然,也只得三年活。”〔山果三年后示灭。〕知

    一日,与雪峰、钦山聚话。峰蓦指一碗水。钦曰:“水清月现。”峰曰:“水清月不现。”师踢却水碗而去。斋

    师与雪峰同辞德山,山问:“甚么处去?”师曰:“暂辞和尚下山去。”曰:“子他后作么生?”师曰:“不忘。”曰:“子凭何有此说?”师曰:“岂不闻:智过于师,方堪传受;智与师齐,减师半德。”曰:“如是如是,当善护持。”二士礼拜而退。斋

    师住鄂州岩头,值沙汰,于湖边作渡子,两岸各豹一板,有人过渡,打板一下。师曰:“阿谁?”或曰:“要过那边去!”师乃舞棹迎之。知

    一日,因一婆抱一孩儿来,乃曰:“呈桡舞棹即不问,且道婆手中儿甚处得来?”师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个不遇知音,只这一个,也不消得。”便抛向水中。主

    师后庵于洞庭卧龙山,徒侣臻萃。僧问:“无师还有出身处也无?”师曰:“声前古毳烂。”问:“堂堂来时如何?”师曰:“刺破眼。”古

    上堂:“吾尝究《涅槃经》七八年,睹三两段义似衲僧说话。”又曰:“休!休!”时有一僧出礼拜,请师举。师曰:“吾教意如∴字三点。第一向东方下一点,点开诸菩萨眼。第二向西方下一点,点诸菩萨命根。第三向上方下一点,点诸菩萨顶。此是第一段义。”又曰:“吾教意如摩醯首罗,擘开面门,竖亚一只眼。此是第二段义。”又曰:“吾教意犹如涂毒鼓,击一声远近闻者皆丧。此是第三段义。”时小严上座问:“如何是涂毒鼓?”师以两手按膝,亚身曰:“韩信临朝底。”严无语。知

    夹山下一僧到石霜,才跨门便道:“不审。”霜曰:“不必,阇黎。”僧曰:“恁么则珍重。”又到师处,如前道“不审”。师嘘一嘘。僧曰:“恁么则珍重。”方回步,师曰:“虽是后生,亦能管带。”主

    其僧归,举似夹山。山上堂曰:“前日到岩头、石霜底阿师出来,如法举似前话。”其僧举了。山曰:“大众还会么?”众无对。山曰:“若无人道得,山僧不惜两迭眉毛道去也!”乃曰:“石霜虽有杀人刀,且无活人剑。岩头亦有杀人刀,亦有活人剑。”主

    师与罗山卜塔基,罗山中路忽曰:“和尚。”师回顾曰:“作么?”山举手指曰:“这里好片地。”师咄曰:“瓜州卖瓜汉。”又行数里歇次,山礼拜问曰:“和尚岂不是三十年前在洞山而不肯洞山?”师曰:“是。”又曰:“和尚岂不是嗣德山又不肯德山?”师曰:“是。”山曰:“不肯德山即不问,只如洞山有何亏阙?”师良久曰:“洞山好佛,只是无光。”山礼拜。知

    僧问:“利剑斩天下,谁是当头者?”师曰:“暗。”僧拟再问,师咄曰:“这钝汉出去!”斋

    问:“不历古今时如何?”师曰:“卓朔地。”曰:“古今事如何?”师曰:“任烂。”知

    问僧:“甚处来?”曰:“西京来。”师曰:“黄巢过后,还收得剑么?”曰:“收得。”师引颈近前曰:“<囗力>。”曰:“师头落也!”师呵呵大笑。僧后到雪峰,峰问:“甚处来?”曰:“岩头来。”峰曰:“岩头有何言句?”僧举前话,峰便打三十棒,趁出。知

    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师曰:“俱错。”古

    僧问雪峰:“声闻人见性,如夜见月。菩萨人见性,如昼见日。未审和尚见性如何?”峰打拄杖三下。僧后举前语问师,师与三掴。主

    问:“如何是三界主?”师曰:“汝还解吃铁棒么?”知

    德山一日谓师曰:“我这里有两僧入山,住庵多时,汝去看他怎生。”师遂将一斧去,见两人在庵内坐。师乃拈起斧曰:“道得也一下斧,道不得也一下斧。”二人殊不顾。师掷下斧曰:“作家!作家!”归,举似德山,山曰:“汝道他如何?”师曰:“洞山门下不道全无,若是德山门下,未梦见在。”知

    僧参,于左边作一圆相,又于右边作一圆相,又于中心作一圆相。欲成未成,被师以手一拨。僧无语,师便喝:“出!”僧欲跨门,师却唤回,问:“汝是洪州观音来否?”曰:“是。”师曰:“只如适来左边一圆相作么生?”曰:“是有句。”师曰:“右边圆相聻?”曰:“是无句。”师曰:“中心圆相作么生?”曰:“是不有不无句。”师曰:“只如吾与么又作么生?”曰:“如刀画水。”师便打。斋

    瑞岩问:“如何是毗卢师?”师曰:“道甚么!”岩再问,师曰:“汝年十七八。”末问:“弓折箭尽时如何?”师曰:“去。”知

    问:“如何是岩中的的意?”师曰:“谢指示。”曰:“请和尚答话。”师曰:“珍重。”斋

    问:“三界竞起时如何?”师曰:“坐却著。”曰:“未审师意如何?”师曰:“移取庐山来,即向汝道。”知

    问:“起灭不停时如何?”师喝曰:“是谁起灭?”古

    问:“轮中不得转时如何?”师曰:“涩。”斋

    问:“路逢猛虎时如何?”师曰:“拶。”主

    问:“如何是道?”师曰:“破草鞋,与抛向湖里著。”知

    问:“万丈井中如何得到底?”师曰:“底。”僧再问,师曰:“脚下过也。”古

    问:“古帆未豹时如何?”师曰:“小鱼吞大鱼。”又僧如前问,师曰:“后园驴吃草。”主

    迩后人或问佛、问法、问道、问禅者,师皆作嘘声。知

    师尝谓众曰:“老汉去时,大吼一声了去!”古

    唐光启之后,中原盗起,众皆避地,师端居晏如也。一日贼大至,责以无供醚,遂烬刃焉。师神色自若,大叫一声而终,声闻数十里。即光启三年丁未四月八日也。门人后焚之,获舍利四十九粒,众为起塔,谥清严禅师。知

    △雪峰义存禅师古

    福州雪峰义存禅师,泉州南安曾氏子。家世奉佛,师生恶荤茹,于襁褓中闻钟梵之声,或见幡花像设,必为之动容。年十二,従其父游莆田玉涧寺,见庆玄律师,遽拜曰:“我师也。”遂留侍焉。十七落发,谒芙蓉常照大师,照抚而器之。后往幽州宝刹寺受戒。久历禅会,缘契德山。唐咸通中回闽中雪峰创院,徒侣翕然。懿宗锡号真觉禅师,仍赐紫袈娑。斋

    初与岩头至澧州瞅山镇阻雪,头每日只是打睡。师一向坐禅,一日唤曰:“师兄!师兄!且起来。”头曰:“作甚么?”师曰:“今生不著便,共文邃个汉行脚,到处被他带累。今日到此,又只管打睡?”头喝曰:“噇!眠去。每日床上坐,恰似七村里土地,他时后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师自点胸曰:“我这里未稳在,不敢自谩。”头曰:“我将谓你他日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播扬大教,犹作这个语话?”师曰:“我实未稳在。”头曰:“你若实如此,据你见处一一通来。是处与你证明,不是处与你铲却。”古

    师曰:“我初到盐官,见上堂举色空义,得个入处。”头曰:“此去三十年,初忌举著。”又见洞山过水偈曰:“切忌従他觅,迢迢与我疏。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头曰:“若与么,自救也未彻在。”师又曰:“后问德山:‘従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德山打一棒曰:‘道甚么!’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头喝曰:“你不闻道,従门入者不是家珍。”师曰:“他后如何即是?”头曰:“他后若欲播扬大教,一一従自己胸襟流出,将来与我葢天葢地去。”师于言下大悟,便作礼起。连声叫曰:“师兄,今日始是瞅山成道。”知

    师在洞山作饭头,淘米次,山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师曰:“沙米一时去。”山曰:“大众吃个甚么?”师遂覆却米盆。山曰:“据子因缘,合在德山。”主

    洞山一日问师:“作甚么来?”师曰:“斫槽来。”山曰:“几斧斫成?”师曰:“一斧斫成。”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师曰:“直得无下手处。”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师休去。〔汾阳代云:“某甲早困也。”〕主

    师辞洞山,山曰:“子甚处去?”师曰:“归岭中去。”山曰:“当时従甚么路出?”师曰:“従飞猿岭出。”山曰:“今回向甚么路去?”师曰:“従飞猿岭去。”山曰:“有一人不従飞猿岭去,子还识么?”师曰:“不识。”山曰:“为甚么不识?”师曰:“他无面目。”山曰:“子既不识,争知无面目?”师无对。知

    住后,僧问:“和尚见德山,得个甚么,便休去。”师曰:“我空手去,空手归。”斋

    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雷声震地,室内不闻。”又曰:“阇黎行脚,为甚么事?”知

    问:“我眼本正,因师故邪时如何?”师曰:“迷逢达磨。”曰:“我眼何在?”师曰:“得不従师。”斋

    问:“剃发染衣,受佛依荫,为甚么不许认佛?”师曰:“好事不如无。”主

    师问座主:“如是两字尽是科文,作么生是本文?”主无对。〔五云代云:“更分三段著。”〕古

    问:“如何是佛?”师曰:“寐语作甚么!”斋

    问:“如何是觌面事?”师曰:“千里未是远。”主

    问:“如何是大人相?”师曰:“瞻仰即有分。”知

    问:“文殊与维摩对谈何事?”师曰:“义堕也。”古

    问:“寂然无依时如何?”师曰:“犹是病。”曰:“转后如何?”师曰:“船子下扬州。”主

    问:“承古有言……”师便作卧势,良久起曰:“问甚么?”僧再举,师曰:“虚生浪死汉!”古

    问:“箭头露锋时如何?”师曰:“好手不中的。”曰:“尽眼没标的时如何?”师曰:“不妨随分好手。”主

    问:“古人道,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师曰:“吃茶去。”古

    问僧:“甚处来?”曰:“神光来。”师曰:“昼唤作日光,夜唤作火光,作么生是神光?”僧无对。师自代曰:“日光火光。”主

    栖典座问:“古人有言,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语话分。如何是语话?”师把住曰:“道!道!”栖无对。师遂蹋倒,栖当下汗流。古

    问僧:“甚处来?”曰:“近离浙中。”师曰:“船来陆来?”曰:“二途俱不涉。”师曰:“争得到这里?”曰:“有甚么隔碍?”师便打。主

    问:“古人道,觌面相呈时如何?”师曰:“是。”曰:“如何是觌面相呈?”师曰:“苍天!苍天!”古

    师谓众曰:“此个水牯牛年多少?”众皆无对。师自代曰:“七十九也。”僧曰:“和尚为甚么作水牯牛去?”师曰:“有甚么罪过?”主

    问僧:“甚处去?”曰:“礼拜径山和尚去。”师曰:“径山若问汝:此间佛法如何?汝作么生只对?”曰:“待问即道。”师便打。后举问镜清:“这僧过在甚么处?”清曰:“问得径山彻困。”师曰:“径山在浙中因甚么问得彻困?”清曰:“不见道远问近对。”师曰:“如是!如是!”主

    一日谓长庆曰:“吾见沩山问仰山:従上诸圣向甚么处去?他道或在天上,或在人间。汝道仰山意作么生?”庆曰:“若问诸圣出没处,恁么道即不可。”师曰:“汝浑不肯,忽有人问,汝作么生道?”庆曰:“但道错。”师曰:“是汝不错。”庆曰:“何异于错?”主

    问僧:“甚处来?”曰:“江西。”师曰:“与此间相去多少?”曰:“不遥。”师竖起拂子曰:“还隔这个么?”曰:“若隔这个,即遥去也。”师便打出。斋

    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路。”师曰:“宁自碎身如微尘,终不敢瞎却一僧眼。”知

    问:“四十九年后事即不问,四十九年前事如何?”师以拂子蓦口打。古

    僧辞去,参灵云。问:“佛未出世时如何?”云举拂子。曰:“出世后如何?”云亦举拂子。其僧却回。师曰:“返太速乎!”曰:“某甲到彼,问佛法不契乃回。”师曰:“汝问甚么事?”僧举前话。师曰:“汝问,我为汝道。”僧便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举起拂子。曰:“出世后如何?”师放下拂子。僧礼拜,师便打。〔后僧举问玄沙,沙云:“汝欲会么?我与汝说个喻。如人卖一片园,东西南北一时结契了也,中心树犹属我在。”崇寿稠云:“为当打伊解处,别有道理。”〕知

    师举:“六祖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乃曰:“大小祖师,龙头蛇尾,好与二十拄杖。”时太原孚上座侍立,不觉咬齿。师曰:“我适来恁么道,也好吃二十拄杖。”主

    师行脚时参乌石观和尚,才敲门,石问:“谁?”师曰:“凤凰儿。”石曰:“来作么?”师曰:“来保老观。”石便开门扭住曰:“道!道!”师拟议,石拓开,闭却门。师住后示众曰:“我当时若入得老观门,你这一队噇酒糟汉向甚么处摸索?”主

    师问慧全:“汝得入处作么生?”全曰:“共和尚商量了。”师曰:“甚么处商量?”曰:“甚么处去来?”师曰:“汝得入处又作么生?”全无对,师便打。斋

    全坦问:“平田浅草,麈鹿成群,如何射得麈中主?”师唤全坦,坦应诺。师曰:“吃茶去。”知

    问僧:“甚处来?”曰:“沩山来。”师曰:“沩山有何言句?”曰:“某甲曾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沩山据坐。”师曰:“汝肯他否?”曰:“某甲不肯他。”师曰:“沩山古佛,汝速去忏悔。”〔玄沙云:“山头老汉蹉过沩山也。”〕主

    闽王问曰:“拟欲葢一所佛殿去时如何?”师曰:“大王何不葢取一所空王殿?”曰:“请师样子。”师展两手。〔云门云:“一举四十九。”〕古

    僧问:“学人道不得处,请师道。”师曰:“我为法惜人。”斋

    师举拂子示一僧,其僧便出去。〔长庆举似王延彬太傅了,乃曰:“此僧合唤转与一顿棒。”王曰:“和尚是甚么心行?”曰:“几放过。”〕知

    师问长庆:“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作么生?”庆便出去。〔鹅湖别云:“诺。”〕斋

    问僧:“甚处来?”曰:“蓝田来。”师曰:“何不入草?”〔长庆云:“险。”〕知

    上堂:“南山有一条鳖鼻蛇,汝等诸人切须好看。”长庆出曰:“今日堂中大有人丧身失命。”云门以拄杖驺向师前,作怕势。有僧举似玄沙,沙曰:“须是冰兄始得。然虽如是,我即不然。”曰:“和尚作么生?”沙曰:“用南山作么?”知

    一日,有两僧来,师以手拓庵门,放身出曰:“是甚么?”僧亦曰:“是甚么?”师低头归庵。斋

    僧辞去,师问:“甚么处去?”曰:“湖南。”师曰:“我有个同行住岩头,附汝一书去。”书曰:“某书上师兄。某一自鳖山成道后,迄至于今,饱不沚。同参某书上。”僧到岩头问:“甚么处来?”曰:“雪峰来,有书达和尚。”头接了,乃问僧:“别有何言句?”僧遂举前话。头曰:“他道甚么?”曰:“他无语低头归庵。”头曰:“噫!我当初悔不向伊道末后句。若向伊道,天下人不奈雪老何!”僧至夏末,请益前话。头曰:“何不早问?”曰:“未敢容易。”头曰:“雪峰虽与我同条生,不与我同条死。要识末后句,只这是。”古

    上堂:“尽大地撮来如粟米粒大,抛向面前,漆桶不会,打鼓普请看!”〔长庆问云门曰:“雪峰与么道,还有出头不得处么?”门曰:“有。”曰:“作么生,?”门曰:“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又曰:“狼籍不少。”〕知

    问僧:“甚么处去?”曰:“识得即知去处。”师曰:“你是了事人,乱走作么?”曰:“和尚莫涂皑人好!”师曰:“我即不涂皑你,古人吹布毛作么生?与我说来看。”曰:“残羹馊饭已有人吃了。”师休去。主

    有一僧在山下卓庵多年,不剃头。畜一长柄杓,溪边舀水。时有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主曰:“溪深杓柄长。”师闻得,乃曰:“也甚奇怪。”一日,将剃刀同侍者去访,才相见便举前话,问:“是庵主语否?”主曰:“是。”师曰:“若道得,即不剃你头。”主便洗头,胡跪师前。师即与剃却。主

    师领徒南游,时黄涅槃预知师至,矽策前迎,抵苏溪邂逅。师问:“近离何处?”般曰:“辟支岩。”师曰:“岩中还有主么?”般以竹策敲师轿。师乃出轿相见。般曰:“曾郎万福。”师遽展丈夫拜,般作女人拜。师曰:“莫是女人么?”般又设两拜,遂以竹策画地,右绕师轿三匝。师曰:“某甲三界内人,你三界外人。你前去,某甲后来。”般回,师随至,止囊山憩数日。般供事随行徒众,一无所缺。古

    上堂:“此事如一片田地相似,一任诸人耕种,无有不承此恩力者。”玄沙曰:“且作么生是这田地?”师曰:“看。”沙曰:“是即是,某甲不与么。”师曰:“你作么生?”沙曰:“只是人人底。”知

    三圣问:“透网金鳞,以何为食?”师曰:“待汝出网来向汝道。”圣曰:“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师曰:“老僧住持事繁。”斋

    上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把手拽伊不肯入。”时一僧出曰:“和尚怪某甲不得。”又一僧曰:“用入作甚么?”师便打。知

    玄沙谓师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么生?”师将三个木球一时抛出。沙作斫牌势。师曰:“你亲在灵山方得如此。”沙曰:“也是自家事。”斋

    一日胞座,众集定,师辊出木球,玄沙遂捉来安旧处。主

    师一日在僧堂内烧火,闭却前后门。乃叫曰:“救火!救火!”玄沙将一片柴従窗侈中抛入,师便开门。古

    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师曰:“瞪目不见底。”曰:“饮者如何?”师曰:“不従口入。”僧举似赵州,州曰:“不従口入,不可従鼻孔里入。”僧却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州曰:“苦。”曰:“饮者如何?”州曰:“死。”师闻得,乃曰:“赵州古佛。”遥望作礼,自此不答话。古

    师因闽王封柑橘各一颗,遣使送至,柬问:“既是一般颜色,为甚名字不同?”师遂依旧封回,王复驰问玄沙,沙将一张纸葢却。主

    问僧:“近离甚处?”曰:“覆船。”师曰:“生死海未渡,为甚么覆却船?”僧无语,乃回举似覆船。船曰:“何不道渠无生死?”僧再至,进此语,师曰:“此不是汝语。”曰:“是覆船恁么道。”师曰:“我有二十棒寄与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吃,不干阇黎事。”问:“大事作么生?”师执僧手曰:“上座将此问谁?”知

    有僧礼拜,师打五棒。僧曰:“过在甚么处?”师又打五棒,喝出。古

    问僧:“甚处来?”曰:“岭外来。”师曰:“还逢达磨也无?”曰:“青天白日。”师曰:“自己作么生?”曰:“更作么生?”师便打。主

    师送僧出,行三五步,召曰:“上座。”僧回首,师曰:“途中善为。”知

    问:“拈槌竖拂,不当宗乘,未审和尚如何?”师竖起拂子。僧乃抱头出去,师不顾。〔法眼代云:“大众看此一员战将。”〕斋

    问:“三乘十二分教,为凡夫开演,不为凡夫开演?”师曰:“不消一曲杨柳枝。”知

    师谓镜清曰:“古来有老宿,引官人巡堂曰:‘此一众尽是学佛法僧’。官人曰:‘金屑虽贵,又作么生?’老宿无对。”清代曰:“比来抛砖引玉。”〔法眼别云:“官人何得贵耳贱目!”〕主

    上堂,举拂子曰:“这个为中下。”僧问:“上上人来时如何?”师举拂子。僧曰:“这个为中下。”师便打。古

    问:“国师三唤侍者意如何?”师乃起入方丈。斋

    问僧:“今夏在甚么处?”曰:“涌泉。”师曰:“长时涌,暂时涌?”曰:“和尚问不著。”师曰:“我问不著?”僧曰:“是。”师乃打。知

    普请次,路逢一猕猴,师曰:“人人有一面古镜,这个猕猴亦有一面古镜。”三圣曰:“旷劫无名,何以彰为古镜?”师曰:“瑕生也。”圣曰:“这老汉著甚么死急,话头也不识。”师曰:“老僧住持事繁。”主

    闽帅施银交床,僧问:“和尚受大王如此供养,将何报答?”师以手拓地曰:“轻打我!轻打我!”〔僧问疏山云:“雪峰道“轻打我”,意作么生?”山云:“头上插瓜蜱,垂尾脚跟齐。”〕斋

    问:“吞尽毗卢时如何?”师曰:“福唐归来还平善否?”主

    上堂:“我若东道西道,汝则寻言逐句。我若羚羊豹角,汝向甚么处扪摸?”〔僧问保福:“只如雪峰有甚么言教,便似羚羊豹角时。”福云:“我不可作雪峰弟子不得。”〕斋

    师之法席,常不减千五百众。梁开平戊辰三月示疾。闽帅命医,师曰:“吾非疾也。”竟不服药,遗偈付法。五月二日,朝游蓝田,暮归澡身,中夜入灭。知

    △感潭资国禅师古

    洪州感潭资国禅师,白兆问:“家内停丧,请师慰问。”师曰:“苦痛苍天。”曰:“死却爷,死却持。”师打了趁出。师凡接机皆如此。主

    △瑞龙慧恭禅师知

    天台瑞龙慧恭禅师,福州罗氏子。谒德山,山问:“会么?”曰:“作么?”山曰:“请相见。”曰:“识么?”山大笑。遂许入室。洎山顺世,乃开法焉。斋

    △泉州瓦棺和尚主

    泉州瓦棺和尚,在德山为侍者。一日,同入山斫木。山将一碗水与师,师接得便吃却。山曰:“会么?”师曰:“不会。”山又将一碗水与师,师又接吃却。山曰:“会么?”师曰:“不会。”山曰:“何不成褫取不会底。”师曰:“不会又成褫个甚么?”山曰:“子大似个铁橛。”主

    住后,雪峰访师,茶话次,峰问:“当时在德山,斫木因缘作么生?”师曰:“先师当时肯我。”峰曰:“和尚离师太早。”时面前偶有一碗水,峰曰:“将水来。”师便度与,峰接得便泼却。〔云门云:“莫压良为贱。”〕斋

    △高亭简禅师主

    襄州高亭简禅师,参德山,隔江才见,便云:“不审。”山乃摇扇招之。师忽开悟,乃横趋而去,更不回顾。古

    ◎青原下六世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