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下七世斋
○南院辂禅师法嗣
△风穴延沼禅师知
汝州风穴延沼禅师，余杭刘氏子。幼不茹荤，习儒典，应进士。一举不遂，乃出家，依本州开元寺智恭披削受具，习天台止观。斋
年二十五，谒镜清。清问：“近离甚处？”师曰：“自浙东来。”清曰：“还过小江也无？”师曰：“大舸独飘空，小江无可济。”清曰：“镜水秦山，鸟飞不度。子莫道听途言？”师曰：“沧溟尚怯艨仑势，列汉飞帆渡五湖。”清竖拂子曰：“争奈这个何！”师曰：“这个是甚么？”清曰：“果然不识。”师曰：“出没卷舒，与师同用。”清曰：“杓卜听虚声，熟睡饶讇语。”师曰：“泽广藏山，理能伏豹。”清曰：“舍罪放愆，速须出去。”师曰：“出去即失。”便出。古
到法堂，乃曰：“夫行脚人，因缘未尽其善，不可便休去。”却回曰：“某甲适来，辄陈小騃，冒渎尊颜，伏蒙慈悲，未赐罪责。”清曰：“适来言従东来，岂不是翠岩来？”师曰：“雪窦亲栖宝葢东。”清曰：“不逐忘羊狂解息，却来这里念篇章。”师曰：“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献诗。”清曰：“诗速秘却，略借剑看。”师曰：“悬首甑人携剑去。”清曰：“不独触风化，亦自显颟顸。”师曰：“若不触风化，争明古佛心？”清曰：“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再许允容，师今何有？”清曰：“东来衲子，菽麦不分。只闻不已而已，何得仰已而已。”师曰：“巨浪涌千寻，澄波不离水。”清曰：“一句截流，万机寝削。”师便礼拜。清曰：“衲子俊哉！衲子俊哉！”斋
师到华严，严问：“我有牧牛歌，辄请阇黎和。”师曰：“羯鼓掉鞭牛豹跳，远村梅树嘴卢都。”知
师参南院，入门不礼拜。院曰：“入门须辨主。”师曰：“端的请师分。”院于左膝拍一拍，师便喝。院于右滕拍一拍，师又喝。院曰：“左边一拍且置，右边一拍作么生？”师曰：“瞎！”院便拈棒，师曰：“莫盲枷瞎棒，夺打和尚，莫言不道。”院掷下棒曰：“今日被黄面浙子钝置一场。”师曰：“和尚大似持钵不得，诈道不饥。”院曰：“阇黎曾到此间么？”师曰：“是何言欤？”院曰：“老僧好好相借问。”师曰：“也不得放过。”便下。参众了，却上堂头礼谢。院曰：“阇黎曾见甚么人来？”师曰：“在襄州华严与廓侍者同夏。”院曰：“亲见作家来。”院问：“南方一棒作么商量？”师曰：“作奇特商量。”师却问：“和尚此间一棒作么商量？”院拈拄杖曰：“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古
师于言下大彻玄旨，遂依止六年，四众请主风穴。又八年，李史君与阖城士庶，再请开堂演法矣。主
上堂：“夫参学眼目临机，直须大用现前，勿自拘于小节。设使言前荐得，犹是滞壳迷封。纵然句下精通，未免触途狂见。应是従前依他作解，明昧两歧，与你一时扫却。直教个个如师子儿，吒呀地哮吼一声，壁立千仞，谁敢正眼觑著？觑著即瞎却渠眼。”时有僧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即便<翟攴>瞎。”曰：“<翟攴>瞎后如何？”师曰：“捞天摸地。”知
师后因本郡兵寇作孽，与众避地于郢州，谒前请主李使君，留于衙内度夏。普设大会，请师上堂。才胞座，乃曰：“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还有人道得么？”时有卢陂长老出，问：“学人有铁牛之机，请师不搭印。”师曰：“惯钓鲸鲵澄巨浸，却嗟蛙步展戡泥沙。”陂伫思，师喝曰：“长老何不进语？”陂拟议，师便打一拂子，曰：“还记得话头么？试举看。”陂拟开口，师又打一拂子。牧主曰：“信知佛法与王法一般。”师曰：“见甚么道理？”牧主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师便下座。知
至九月，汝州大师宋侯舍宅为寺，复来郢州，请师归新寺住持。至周广顺元年，赐额广慧。师住二十二年，常余百众。斋
上堂，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如何不是佛？”曰：“未晓玄言，请师直指。”师曰：“家住海门洲，扶桑最先照。”知
问：“朗月当空时如何？”师曰：“不従天上辊，任向地中埋。”古
问：“古曲无音韵，如何和得齐？”师曰：“木鸡啼子夜，棒狗吠天明。”斋
上堂，举寒山诗曰：“梵志死去来，魂识见阎老。读尽百王书，未免受捶拷。一称南无佛，皆以成佛道。”僧问：“如何是一称南无佛？”师曰：“灯连凤翅当堂照，月映娥眉<舁页>面看。”问：“如何是佛？”师曰：“嘶风木马缘无绊，背角泥牛痛下鞭。”斋
问：“如何是广慧剑？”师曰：“不斩死汉。”主
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天魔胆裂。”曰：“磨后如何？”师曰：“轩辕无道。”古
问：“矛盾本成双翳病，帝网明珠事若何？”师曰：“为山登九仞，捻土定千钧。”主
问：“干木奉文侯，知心有几人？”师曰：“少年曾决龙蛇阵，老倒还听稚子歌。”古
问：“如何是清凉山中主？”师曰：“一句不遑无著问，迄今犹作野盘僧。”斋
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鹤有九皋难委翼，马无千里谩追风。”主
问：“未有之言，请师试道。”师曰：“入市能长啸，归家著短衣。”知
问：“夏终今日，师意如何？”师曰：“不怜鹅护雪，且喜蜡人冰。”古
问：“归乡无路时如何？”师曰：“平窥红烂处，畅杀子平生。”斋
问：“满目荒郊翠，瑞草却滋荣时如何？”师曰：“新出红炉金弹子，簉破阇黎铁面皮。”知
问：“如何是互换之机？”师曰：“和盲愂瞎。”古
问：“真性不随缘，如何得证悟？”师曰：“猪肉案上滴乳香。”斋
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金沙滩头马郎妇。”主
问：“一色难分，请师显示。”师曰：“满炉添炭犹嫌冷，路上行人只守寒。”知
问：“如何是学人立身处？”师曰：“井底泥牛吼，林间玉兔惊。”古
问：“如何是道？”师曰：“五凤楼前。”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问取皇城使。”主
问：“不伤物义，请师便道。”师曰：“劈腹开心，犹未性燥。”知
问：“未定浑浊，如何得照？”师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古
问：“如何是衲僧行履处？”师曰：“头上吃棒，口里喃喃。”斋
问：“灵山话月，曹溪指月，去此二途，请师直指。”师曰：“无言不当哑。”曰：“请师定当。”师曰：“先度汨罗江。”知
问：“任性浮沉时如何？”师曰：“牵牛不入栏。”古
问：“凝然便会时如何？”师曰：“截耳卧衔。”斋
问：“狼烟永息时如何？”师曰：“两脚捎空。”主
问：“祖令当行时如何？”师曰：“点。”知
问：“不施寸刃，便登九五时如何？”师曰：“鞭尸屈项。”古
上堂，举古云：“我有一只箭，曾经久磨炼。射时遍十方，落处无人见。”师曰：“山僧即不然，我有一只箭，未尝经磨炼，射不遍十方，要且无人见。”僧便问：“如何是和尚箭？”师作弯弓势，僧礼拜。师曰：“拖出这死汉。”知
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披席把碗。”曰：“见后如何？”师曰：“披席把碗。”斋
问：“未达其源时如何？”师曰：“鹤冷移巢易，龙寒出洞难。”主
问：“不露锋萸句，如何辨主宾？”师曰：“口衔羊角鳔胶粘。”知
问：“将身御险时如何？”师曰：“布露长书写罪原。”古
问：“学人解问誵讹句，请师举起讶人机。”师曰：“心里分明眼睛黑。”斋
问：“生死到来时如何？”师曰：“青布裁衫招犬吠。”曰：“如何得不吠去？”师曰：“自宜躲避寂无声。”知
问：“如何是真道人？”师曰：“竹竿头上礼西方。”古
问：“鱼隐深潭时如何？”师曰：“汤荡火烧。”斋
问：“如何是诸佛行履处？”师曰：“青松绿竹下。”主
问：“如何是大善知识？”师曰：“杀人不眨眼。”曰：“既是大善知识，为甚么杀人不眨眼？”师曰：“尘埃影里不拂袖，尽戟门前磨寸金。”古
问：“一即六，六即一。一六俱亡时如何？”师曰：“一箭落双雕。”曰：“意百如何？”师曰：“身亡迹谢。”主
问：“摘叶寻枝即不问，直截根源事若何？”师曰：“赴供凌晨去，开塘带雨归。”古
问：“问问尽是捏怪，请师直指根源。”师曰：“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问：“正当恁么时如何？”师曰：“盲龟值木虽优稳，枯木生华物外春。”主
问：“宝塔元无缝，金门即日开时如何？”师曰：“智积佐来空合掌，天王捧出不知音。”曰：“如何是塔中人？”师曰：“萎花风扫去，香水雨飘来。”古
问：“随缘不变者，忽遇知音时如何？”师曰：“披莎侧立千峰外，引水浇蔬五老前。”主
问：“刻舟求不得，常用事如何？”师曰：“大勋不立赏，柴扉草自深。”知
问：“従上古人，印印相契，如何是相契底眼？”师曰：“轻嚣道者知机变，拈却招魂拭泪巾。”斋
问：“九夏赏劳，请师言荐。”师曰：“出袖拂开龙洞雨，泛杯波涌钵囊华。”主
问：“最初自恣，合对何人？”师曰：“一把香棒拈未暇，六环金锡响遥空。”知
问：“西祖传来，请师端的。”师曰：“一犬吠虚，千猱埋实。”古
问：“王道与佛道，相去几何？”师曰：“棒狗吠时天地合，木鸡啼后祖灯辉。”主
问：“祖师心印，请师拂拭。”师曰：“祖月凌空圆圣智，何山松桧不青青。”知
上堂：“若立一尘，家国兴盛，野老颦蹙。不立一尘，家国丧亡，野老安付。于此明得，阇黎无分，全是老僧，于此不明，老僧却是阇黎。阇黎与老僧，亦能悟却天下人，亦能瞎却天下人。欲识阇黎么？”右边一拍曰：“这里是。欲识老僧么？”左边一拍曰：“这里是。”知
僧问：“大众云集，请师说法。”师曰：“赤脚人趁兔，著靴人吃肉。”问：“不曾博览空王教，略借玄机试道看。”师曰：“白玉无瑕，卞和刖足。”斋
问：“如何是无为之句？”师曰：“宝烛当轩显，红光烁太虚。”主
问：“如何是临机一句？”师曰：“因风吹火，用力不多。”知
问：“素面相呈时如何？”师曰：“拈却葢面帛。”古
问：“紫菊半开秋已老，月圆当户意如何？”师曰：“月生蓬岛人皆见，昨夜遭霜子不知。”主
问：“如何是直截一路？”师曰：“直截是迂曲。”知
问：“如何是师子吼？”师曰：“阿谁要汝野干鸣？”问：“如何是谛实之言？”师曰：“口悬壁上。”斋
上堂：“若是上上之流，各有证据，略赴个程限。中下之机，各须英俊，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如爆龟纹，爆即成兆，不爆成钝。欲爆不爆，直下便捏。”知
问：“心不能缘，口不能言时如何？”师曰：“逢人但恁么举。”古
问：“龙透清潭时如何？”师曰：“印骏捺尾。”斋
问：“任性浮沉时如何？”师曰：“牵牛不入栏。”主
问：“有无俱无去处时如何？”师曰：“三月懒游花下路，一家愁闭雨中门。”知
问：“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师曰：“常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香。”斋
问：“百了千当时如何？”师曰：“不许夜行，投明须到。”主
上堂：“三千剑客，耻见庄周。赤眉横肩，得无讹谬。他时变豹，后五日看。珍重！”古
问：“心印未明时如何？”师曰：“虽闻酋帅投归款，未见牵羊纳璧来。”斋
问：“如何是临济下事？”师曰：“桀犬吠尧。”主
问：“如何是啮镞事？”师曰：“孟浪借辞论马角。”知
上堂，大众集定，师曰：“不是无言，各须英鉴。”古
问：“大众云集，师意如何？”师曰：“景谢初寒，骨肉疏冷。”斋
问：“不修禅定，为甚么成佛无疑？”师曰：“金鸡专报晓，漆桶夜生光。”主
问：“一念万年时如何？”师曰：“拂石仙衣破。”知
问：“洪锺未击时如何？”师曰：“充塞大千无不韵，妙含幽致岂能分。”曰：“击后如何？”师曰：“石壁山河无障碍，翳消开后好咨闻。”斋
问：“古今才分，请师密要。”师曰：“截却重舌。”主
问：“如何是大人相？”师曰：“赫赤穷汉。”曰：“未审将何受用？”师曰：“携箩挈杖。”古
问：“如何是宾中主？”师曰：“入市双瞳瞽。”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回銮两曜新。”曰：“如何是宾中宾？”师曰：“攒眉坐白云。”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磨砻三尺剑，待斩不平人。”知
问：“如何是酴头边意？”师曰：“山前一片青。”古
问：“如何是佛？”师曰：“杖林山下打筋鞭。”斋
△颖桥安禅师主
颖桥安禅师，〔号铁胡。〕与锺司徒向火次，锺忽问：“三界焚烧时如何出得？”师以香匙拨开火。锺拟议，师曰：“司徒！司徒！”锺忽有省。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