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昏沉与睡眠

    在《相应部》里,佛陀举了以下的譬喻来形容昏沉与睡眠:

    「如果有一锅长满青苔与水藻的水,视力正常的人照看它时也不能正确地认出及看清自己脸的倒影。同样地,当人的心受到昏沉与睡眠控制、受到昏沉与睡眠击败时,他不能正确地看清如何脱离已生起的昏沉与睡眠。所以他不能知晓对自己真正的利益、对别人的利益,以及两者的利益;而即使很久以前已背熟的经文也记不起来了,更别说是还未背熟的经文。」

    在《增支部.一集》里,佛陀如此说:

    「诸比丘,我不见有任何一法会像倦怠、疲乏、懒惰地伸直身体、饱食后昏沉及心软弱无力一般如此有能力导致未生起的昏沉与睡眠生起,或增长已生起的昏沉与睡眠。

    对于心软弱无力之人,若昏沉与睡眠还未生起即会生起,若已生起即会增强与增长。」

    「诸比丘,我不见有任何一法会像致力界、精勤界及不断精进界一般如此有能力阻止未生起的昏沉与睡眠生起,或断除已生起的昏沉与睡眠。

    对于勇猛精进之人,若昏沉与睡眠还未生起即不会生起,若已生起即会被断除。」

    《念处经》的注释提及有六种法是有助于断除昏沉与睡眠的,即:

    一、知道饮食过量是它的其中一个原因;

    二、转换身体姿势;

    三、光明想;

    四、住在露天下;

    五、结交善知识;

    六、适当的言谈。

    以下的这些方法也有助于克服昏沉与睡眠。

    一、死随念

    例如思惟:「当于今日精进修行;谁能知死亡可能会于明天就到来?」

    二、洞察无常之苦

    如《增支部》里所说:

    「对于惯于及时常勤于观照无常之苦的比丘,于他(心中)即会对懒惰、懈怠、疲乏、无精力及忽视生起强烈的悚惧感,就好象是受到杀手举剑威胁一般。」

    三、喜

    如《相应部》里所说:

    「心软弱无力时不适于培育轻安、定及舍觉支,因为软弱无力的心难于为它们所激励。

    心软弱无力时适于培育择法、精进及喜觉支,因为软弱无力的心易于为它们所激励。」

    四、思惟梵行

    如《清净道论》里所说:

    「我必须走在诸佛、诸辟支佛、诸大弟子已走过的行道上,然而该道并不是由懒惰之人所走的。」

    五、思惟导师的伟大

    如《清净道论》里所说:

    「全力精进是我的导师所赞叹的;他的指导是无比的,而且他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他由于实行自己所教之法而受到崇敬,并非是相反的。」

    六、思惟遗产的伟大

    如《清净道论》里所说:

    「我将接受称为正法的遗产,但懒惰的人是不能接受它的。」

    七、如何激发心

    如《清净道论》里所说:

    「如何在心需要受到激发时激发它?若人由于运用智慧缓慢,或由于没有证得轻安之乐而致使心迟钝,他即应省思八项激发(心)之事来激发它。这八项是:生、老、病、死、恶趣之苦、过去生死轮回之苦、未来生死轮回之苦及现在寻食之苦。」

    八、如何克服昏沉

    有一次,世尊如此向目犍连尊者说:

    「目犍连,你是否感到困倦?目犍连,你是否感到困倦?」

    「是的,尊者。」

    「(一)若是如此,目犍连,对于任何令你感到昏沉的念头,你不应作意那念头,你不应常住于它。在这幺做之下,昏沉就可能会消失。

    (二)如果在这幺做之下,昏沉还不消失,你应在心中思惟你所听闻学习之法,于心中回忆它。在这幺做之下,昏沉就可能会消失。

    (三)如果在这幺做之下,昏沉还不消失,你应当如你所听闻学习的那般,完整地背诵该法,于心中回忆它。在这幺做之下,昏沉就可能会消失。

    (四)如果在这幺做之下,昏沉还不消失,你应当拉扯自己的耳朵,以手掌按摩自己的四肢。在这幺做之下,昏沉就可能会消失。

    (五)如果在这幺做之下,昏沉还不消失,你应当从座位起身,以水洗脸之后,再向远处遥望,及举头望天空中的星星。在这幺做之下,昏沉就可能会消失。

    (六)如果在这幺做之下,昏沉还不消失,你应当稳定地建立起光明想:白天时如此,黑夜时也是如此;黑夜时如此,白天时也是如此。如是,以一颗清澈无碍的心,你应当培育充满光明之心。在这幺做之下,昏沉就可能会消失。

    (七)如果在这幺做之下,昏沉还不消失,你应当在清楚前方及后方之下,来回地走,且令诸根向内收摄,不让心向外飘荡。在这幺做之下,昏沉就可能会消失。

    (八)如果在这幺做之下,昏沉还不消失,你可采用狮子的姿势向右躺下(休息),把一足置于另一足之上,正念、明觉及谨记应当起身的时刻。醒来之后,你应当赶快起身,想:『我不应放纵乐于躺卧、乐于睡眠!』

    目犍连,你应当如此训练自己。」

    九、省思五种可怕的厄难

    在《增支部.五集》里,佛陀提及五种可怕的厄难:

    「诸比丘,若比丘感受到这五种可怕的厄难,即足以令他精勤、热忱及心坚决地活着,以获得未曾获得之法,证得未曾证得之法,觉悟未曾觉悟之法。是哪五种厄难?

    (一)于此,诸比丘,有比丘如此思惟:『我现在年轻、是个青年人、年纪轻轻、头发乌黑、正值青春年华、正值生命的第一个阶段。但于未来总有个时候,我的身体将逃不过年老的魔掌。而受到年老击败之人不易于思惟佛陀的教法;对他来说,要住在荒野,或森林,或树林,或寂静处是不容易的。在这不可欲、不可喜、不可取的情况降临于我身上之前,且让我激起精进力以获得未曾获得之法,证得未曾证得之法,觉悟未曾觉悟之法,以便在拥有该法之后,甚至老年时我亦得以安乐地过活。』

    (二)再者,诸比丘,有比丘如此思惟:『现在我无疾无病,消化功能正常,身体情况不太冷也不太热,稳定且正适于奋斗。但于未来总有个时候,我的身体将逃不过疾病的魔掌。而患病之人不易于思惟佛陀的教法;对他来说,要住在荒野,或森林,或树林,或寂静处是不容易的。在这不可欲、不可喜、不可取的情况降临于我身上之前,且让我激起精进力以获得未曾获得之法,证得未曾证得之法,觉悟未曾觉悟之法,以便在拥有该法之后,甚至患病时我亦得以安乐地过活。』

    (三)再者,诸比丘,有比丘如此思惟:『现在有许多的食物,(农作物)收成良好,易于获得钵食,易于依靠乞讨得来的食物及布施品维生。但于未来总有时候会发生饥荒,(农作物)收成不好,难于获得钵食,难于依靠乞讨得来的食物及布施品维生。于饥荒时,大众都迁移至有许多食物的地方,而该地的居民必定非常繁密。在居民非常繁密之处的人不易于思惟佛陀的教法;对他来说,要住在荒野,或森林,或树林,或寂静处是不容易的。在这不可欲、不可喜、不可取的情况降临于我身上之前,且让我激起精进力以获得未曾获得之法,证得未曾证得之法,觉悟未曾觉悟之法,以便在拥有该法之后,甚至发生饥荒时我亦得以安乐地过活。』

    (四)再者,诸比丘,有比丘如此思惟:『现在人民和平友善地相处,就有如水乳融合为一,相望时投以友善的眼神。但于未来总有动乱的时候,各部落居民会发起暴乱。到时市民即会乘车迁走,恐慌的民众也都逃到安全之地,而该(安全)地的居民必定非常繁密。在居民非常繁密之处的人不易于思惟佛陀的教法;对他来说,要住在荒野,或森林,或树林,或寂静处是不容易的。在这不可欲、不可喜、不可取的情况降临于我身上之前,且让我激起精进力以获得未曾获得之法,证得未曾证得之法,觉悟未曾觉悟之法,以便在拥有该法之后,甚至发生动乱时我亦得以安乐地过活。』

    (五)再者,诸比丘,有比丘如此思惟:『现在比丘僧团和平友善地相处,没有任何争吵,愉快地依照统一的教法过活。然而,当僧团分裂的时候,就不易于思惟佛陀的教法;在那时候,要住在荒野,或森林,或树林,或寂静处是不容易的。在这不可欲、不可喜、不可取的情况降临于我身上之前,且让我激起精进力以获得未曾获得之法,证得未曾证得之法,觉悟未曾觉悟之法,以便在拥有该法之后,甚至僧团分裂时我亦得以安乐地过活。』」

    在《如是语.行经》(Itivuttaka,CaraSutta)里,佛陀诠释何为懒惰的比丘,以及何为精进的比丘。在该经里,他说:

    「诸比丘,若比丘在走着时生起了一个贪欲之念,或瞋恨之念,或伤害之念,而如果他接受它,不排斥它,不驱除它,不去掉它,也不终止它,如此缺少精进及不害怕为恶的比丘被称为恒常地懒惰与懈怠。若比丘在站立时……坐着时……躺卧时生起了一个贪欲之念,或瞋恨之念,或伤害之念,而如果他接受它,不排斥它,不驱除它,不去掉它,也不终止它,如此缺少精进及不害怕为恶的比丘被称为恒常地懒惰与懈怠。

    反之,若比丘在走着时……站立时……坐着时……躺卧时生起了一个贪欲之念,或瞋恨之念,或伤害之念,如果他不接受它,而排斥它,驱除它,去掉它,且终止它,如此具备精进及害怕为恶的比丘被称为恒常地精进与坚定。

    无论是行走或站立,坐着或躺卧,

    任何想那邪恶及世俗之念的人,

    他是在跟随邪道,贪恋虚妄之物。

    这种比丘不能达到至上的涅槃。

    无论是行走或站立,坐着或躺卧,

    任何征服这些念头之人,

    乐于去除这些念头。

    这种比丘能够达到至上的涅槃。

    身为比丘或比丘尼的我们是由在家信徒护持。在食用信徒供养的食物之后,却虚度此生的确是件可耻之事。所以我们必须有如佛陀所说般勇猛精进。

    回首页四、掉举与追悔

    在《相应部》里,佛陀举了以下的譬喻来形容掉举与追悔:

    「如果有一锅被风吹起涟漪而不断晃动的水,视力正常的人照看它时也不能正确地认出及看清自己脸的倒影。同样地,当人的心受到掉举与追悔控制、受到掉举与追悔击败时,他不能正确地看清如何脱离已生起的掉举与追悔。所以他不能知晓对自己真正的利益、对别人的利益,以及两者的利益;而即使很久以前已背熟的经文也记不起来了,更别说是还未背熟的经文。」

    在《增支部.一集》里,佛陀如此说:

    「诸比丘,我不见有任何一法像心不安宁般如此有能力导致未生起的掉举与追悔生起,或增长已生起的掉举与追悔。

    对于心受困扰之人,若掉举与追悔还未生起即会生起,若已生起即会增强与增长。」

    「诸比丘,我不见有任何一法像心之轻安一般如此有能力阻止未生起的掉举与追悔生起,或断除已生起的掉举与追悔。

    对于心轻安之人,若掉举与追悔还未生起即不会生起,若已生起即会被断除。」

    《念处经》的注释提及有六种法是有助于断除掉举与追悔的,即:

    一、知识;

    二、发问;

    三、了解戒律;

    四、跟年长且对戒律等修行更有经验者相处;

    五、结交善知识;

    六、适当的言谈。

    在解释时,该注释说:

    「对于学习一、二、三、四或五部尼柯耶的意义及语法的人,掉举与追悔即会消失。这是人们如何通过「知识」克服掉举与追悔。「发问」则是:多问什幺在戒律上是适当及不适当的。对于如此做的人,掉举与追悔也会消失。对于通过实际运用及掌握僧团戒律的本质而精通戒律者,这两种恶法(掉举与追悔)即会消失。这即是「了解戒律」。「与更有经验者等相处」:去拜见及与僧团中具有道德的长老交谈。通过这些拜访,掉举与追悔即会消失。「结交善知识」:跟有如戒律第一的优婆离尊者一般精通戒律者结交。在这种群体当中,掉举与追悔即会消失。在此,「适当的言谈」是特别指讨论什幺在戒律上是适当及不适当的。通过这幺做,掉举与追悔即会消失。所以说这六种法有助于断除掉举与追悔,但通过这些法断除的掉举必须于未来证得阿罗汉道时才会完全根除而不再生起。另者,通过这些法断除的追悔必须于未来证得阿那含道时才会完全根除而不再生起。」

    对于许多禅修者来说,掉举的确是个很大的障碍,尤其是来自大都会与城市的人。他们的心实在是很纷乱,甚至要专注一或两分钟也困难。由于自己的习惯,他们的心就像一只猴子般跳来跳去,没有一刻是宁静的。然而,即使如此想了一百年,他们将连一点进步都没有。因此,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在禅修方面有进步,他们必须收摄及定下自己的心。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他们必须把一切大小杂念置之一旁,而就只做一件事,即专注于禅修业处。

    在《弥醯经》(MeghiyaSutta)里,佛陀说比丘必须修行安般念以斩断纷乱的杂念。安般念如何斩断纷乱的杂念?在此,我应当举个譬喻来说明。

    假设有位驯牛者捉到了一只野牛。当该驯牛者想要驯那只牛时,他会竖起一根稳固的柱子,再以一条坚韧的绳子把那只牛绑在那根柱子上。开始时,那只牛会很烦躁地走来走去。然而,由于牠被一条坚韧的绳子绑在柱子上,所以牠无法逃走,而只能不断地绕着那根柱子转。过了一些时候,由于感到疲倦,而且也已知道尝试逃走是无用的,牠将安静地坐在柱子旁边。如此,牠即已被驯服了。

    于此,那野牛就好象未经训练且烦躁的心;柱子就好象出入息;坚韧的绳子就好象强而有力的正念。虽然开始时心很烦躁,但在不断地以正念把它紧系于气息之下,过了一段时候,它就会安静地停在息上。

    因此,如果你的心的本性是散乱不安宁的,你就应该在每一种姿势里都持续不断地修行安般念。如果以对法至诚恭敬的心来如此修行,不久之后,你的心就会变得宁静及专注。这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从我指导禅修的经验当中,就有许多曾经无法停止纷乱思绪的禅修者,通过修行安般念而证得了禅那。而你也应该拥有自信可以办到这一点。

    回首页五、疑

    在《相应部》里,佛陀举了以下的譬喻来形容疑:

    「如果有一锅被搅拌得混浊的黄泥水,视力正常的人照看它时也不能正确地认出及看清自己脸的倒影。同样地,当人的心受到疑控制、受到疑击败时,他不能正确地看清如何脱离已生起的疑。所以他不能知晓对自己真正的利益、对别人的利益,以及两者的利益;而即使很久以前已背熟的经文也记不起来了,更别说是还未背熟的经文。」

    在《增支部.一集》里,佛陀如此说:

    「诸比丘,我不见有任何一法像不如理作意般如此有能力导致未生起的疑生起,或增长已生起的疑。

    对于不如理作意之人,若疑还未生起即会生起,若已生起即会增强与增长。」

    「诸比丘,我不见有任何一法像如理作意般如此有能力阻止未生起的疑生起,或断除已生起的疑。

    对于如理作意之人,若疑还未生起即不会生起,若已生起即会被断除。」

    在《念处经》的注释里提及有助于断除疑的六种法当中,首三个及最后两个跟断除掉举与追悔的相同。第四个则是:对佛法僧三宝坚定不移的信心。

    人们可以通过这六法去除疑,但只有于未来证得须陀洹道(第一个圣道)时才能完全根除它,令它不能再生起。

    《沙门果经》及其注释的摘要

    我应当先举出《长部.沙门果经》的摘要;于该经中,佛陀向阿阇世王说:

    「在去除了对世间的贪欲之后,他以无贪之心安住,清净自心令之无贪。在去除了瞋恨之后,他以慈心安住,慈爱地希望一切众生幸福;他清净自心令之无瞋。在去除了昏沉与睡眠之后,他安住于光明想,拥有正念与明觉;他清净自心令之无昏沉、无睡眠。在去除了掉举与追悔之后,他轻安地安住,拥有一颗宁静的心;他清净自心令之无掉举、无追悔。在去除了疑之后,他超越疑而安住,对善法不迷惑;他清净自心令之无疑。

    大王,假设有人贷款做生意,而其生意又成功,令他在还清旧债之后,还有足够剩余的钱养活妻子。他将会思惟这点,而因此感到快乐及喜悦。

    再者,大王,假设有人患了疾病,病得很严重,以致他失去食欲,体力衰退。过了一些时候,他将会从病患中复原,能够再享受食物及恢复体力。他将会思惟这点,而因此感到快乐及喜悦。

    再者,大王,假设有人被关在监牢里。过了一些时候,他将会安全地被释放出牢,没有损失所拥有的财物。他将会思惟这点,而因此感到快乐及喜悦。

    再者,大王,假设有人是个奴隶,不得独立,必须服从他人,不能随心所欲去任何地方。过了一些时候,他将会被解放而重获自由;他不需再服从他人,而是个可以随心所欲去任何地方的自由人。他将会思惟这点,而因此感到快乐及喜悦。

    再者,大王,假设有个富翁走在一条缺乏食物、危险重重的荒凉道路上。过了一些时候,他将越过该荒凉之地,而顺利地达到安全、无危险的村子。他将会思惟这点,而因此感到快乐及喜悦。

    同样地,大王,当比丘见到自己还未去除这五盖时,他视该情况为欠债、患病、受囚于监牢之内、身为奴隶及荒凉的道路。

    然而,当见到自己已去除这五盖时,他视该情况为无债、无病、被释放出牢、不再为奴而得自由及安全之地。

    当见到自己已去除这五盖时,愉悦就会生起。当他感到愉悦时,喜就会生起。当他的心充满喜时,身体就会轻安;身体轻安时,他就会体验乐;由于乐,其心变得专注。

    完全地远离欲欲及不善法,他进入且安住于初禅……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

    在此,我应当举出注释对上述有关五盖的譬喻及去除了它们之境的经文的解释:

    对于向别人贷款之后把它挥霍掉的人,当他们叫他还债,对他粗言恶语,绑他及打他时,他都无法保卫自己,必须忍受这一切,而其债务即是他必须忍受它们的原因。同样地,若人对他人生起了欲念,以他为贪相应心的目标,当那人对他粗言恶语,绑他及打他时,他都必须忍受这一切,而其欲欲即是他必须忍受他们的原因。其中一个例子即是一家之主对女人(的贪欲)。如是,当视欲欲为债务。

    有人贷款做生意而有成就。他想:「债务是障碍的根源。」因此,他还清贷款及利息,然后把贷款单撕掉。从那一刻起,没有人会再派使者或送信给他(提醒他的债务)。当见到(以前的)债主时,他可随心所欲从座位起身或坐着不动。为什幺呢?因为他不再受他们牵制,不需再依靠他们。同样地,比丘想:「欲欲是障碍的根源。」因此,他培育六种法及去除欲欲盖。当如此去除欲欲之后,他不再对外在事物执着或贪染,就好象还清债务之人在见到(以前的)债主时都不会感到害怕或惊慌。甚至是见到天界的颜色,也不会有烦恼干扰他。因此,世尊说去除了欲欲就好象是还清了债务。

    对于患了胆汁病的人,如果给他蜜糖或糖等东西,他会由于自己的胆汁病而不能品尝它们的美味。他会以为它们是苦的,而把它们吐出来。同样地,对于充满瞋心之人,即使他那慈悲的戒师或导师只是轻微地训诫他,他也无法接受训诫。他会排斥他(的戒师或导师),说道:「你太过压迫我了!」然后离去。就好象患上胆汁病的人不能品尝蜜糖或糖的美味一般,受到瞋恨征服的人无法品尝佛陀教法之味,即禅那之乐等等。如是,当视瞋恨为疾病。

    患上胆汁病的人以药控制该病。从那一刻起,他得以享受蜜糖或糖等东西的美味。同样地,比丘想:「瞋恨是危难的主要原因。」因此,他培育六种法及去除瞋恨盖。当如此去除瞋恨之后,他会恭敬地接受关于行为等的戒条,依照它们训练自己及喜欢它们,就好象已从胆汁病复原的人一般,能够食用蜜糖或糖等东西,享受它们的美味。因此,世尊说去除了瞋恨就好象是健康良好。

    在节日时被关在监牢里的人不能见到庆典的初、中、后。如果他于隔天被释放出牢后听到「啊,昨天的庆典多幺快乐!啊,有这幺美妙的舞蹈及歌曲!」时,他无法回答。为什幺呢?因为他自己并没有享受到该庆典。同样地,对于被昏沉与睡眠征服的比丘,当佛法开示正以各种方式进行着时,他无法明白它的初、中、后。于开示结束之后,当他听到别人称赞「啊,多幺好的佛法开示!有这幺好的辩论及譬喻!」时,他无法回答。为什幺呢?因为他受到昏沉与睡眠征服,而无法从该佛法开示获益。如是,当视昏沉与睡眠为受囚于监牢之内。

    有人在节日时被关在监牢里。(出牢后)在以后的节日里,他想:「由于自己疏忽,以前我被关在监牢里,而没得享受庆典。现在我应当谨慎。」所以他变得谨慎,以致他的敌人没有机会(使他再被关在监牢里)。在享受庆典之后,他愉快地欢呼:「啊,多幺愉快的庆典!啊,多幺愉快的庆典!」同样地,比丘想:「昏沉与睡眠是危难的主要原因。」因此,他培育六种法及去除昏沉与睡眠盖。当如此去除昏沉与睡眠之后,他得以享受法庆的初、中、后,而证悟阿罗汉果及四无碍解智,就好象从监牢中被释放出来的人,甚至能够享受庆典的初、中、后长达一星期。因此,世尊说去除了昏沉与睡眠就好象是被释放出牢。

    对于一个奴隶,即使在节日庆典时玩乐,也可能被告知:「有某件紧急的任务要你去做。赶快去办!如果你不去,我将斩掉你的双手、双脚、双耳或鼻子!」因此他必须赶快去办(那件事),不能享受庆典的初、中、后。为什幺呢?因为他必须服从他人。同样地,当不精通戒律的人,为了隐居而去到森林里时,他可能会犯了某个小罪,甚至会以为不受允许的肉为允许的。在那时候,他必须舍弃隐居。为什幺呢?因为他已被掉举与追悔征服。如是,当视掉举与追悔为作为奴隶。

    通过朋友的协助,奴隶付钱给其主人,而获得了自由身。从那一刻开始,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同样地,比丘想:「掉举与追悔是危难的主要原因。」因此,他培育六种法及去除掉举与追悔盖。当如此去除掉举与追悔之后,他得以愉快地修行出离,而掉举与追悔再也不能强硬地阻止他这幺做,就好象自由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而没有人能够强硬地阻止他这幺做。因此,世尊说去除了掉举与追悔就好象是脱离奴隶的身份。

    有个人走在一条荒凉的道路上,知道那是盗贼打劫杀人的好机会,因此,甚至听到树枝摇动的声音或鸟叫声也都使他感到恐慌害怕,心想:「盗贼来了!」向前走(了一小段),他就停下来及转回头。他停下来的地方多过他走的地方。他几经辛苦地才到达安全之地,或者根本就到不了。同样地,若人对八件事起疑,他将会继续怀疑:「导师是否是真的佛陀?」而无法解决(自己的疑心),也无法充满信心地接受他。由于做不到这一点,他就不能达到圣道及圣果。因此,就好象走在荒凉的道路上的旅人,由于怀疑是否有盗贼,而不断地感到犹豫不决、惊慌及缺乏信心,为自己制造了达到安全处的障碍,同样地,由于怀疑导师是否真的是佛陀,而不断地感到犹豫不决、惊慌及缺乏信心,为自己制造了达到圣者之境的障碍。如是,当视疑为荒凉的道路。

    在带了自己的财物之后,强壮的人在众随从的陪伴之下,全面武力装备地越过荒凉之地。众盗贼甚至在很远之处见到他们时即已逃走。在顺利地跨越荒野,而到达安全之地时,他将会充满喜悦。同样地,比丘想:「疑是危难的主要原因。」因此,他培育六种法及去除疑盖。当如此去除疑之后,他越渡了恶行之荒野,而到达至上的安全处,即不死的涅槃,就好象强壮的人在众随从的陪伴、全面武力装备之下,感到无畏,视众盗贼如草,顺利地越过荒野,而到达安全之地。因此,世尊说去除了疑就好象是安全之地。

    从去除欲欲至身轻安者体验乐的阶段是禅修的遍作修习(预作修习),而不是安止。但「体验乐者的心变得专注」则包括遍作定及安止定两者,因为乐是安止的原因,也是近行修习的原因,也因为初禅等安止是通过因果关系而达到的。或者,跟遍作乐一样,安止乐也是安止定的原因。

    以上是注释的解释。

    回首页别在还未达到目标前停止

    虽然五盖可以暂时被禅那镇伏,以及被观智暂时断除,但若它们还未被道智根除,在未来它们还可能会生起。因此,你不应在还未证得任何道智之前就停止奋斗。否则,当失去禅那及观智时,各种危难就可能降临在你身上。为了显示持续不断地奋斗至证悟圣道及圣果的重要性,我应当举出记载于批注《分别论》的《迷惑冰消》里的故事:

    据说,有位已断除诸漏的长老想要去大塔及大菩提树礼拜。在一位帮他提(行李)、拥有各种定的沙弥陪同之下,他从村子去到大寺,住在「友善支」(piyavga)僧房里。当比丘僧团在晚上去向佛塔礼拜时,他并没有去礼拜。为什幺呢?已断除诸漏的人对三宝非常恭敬。因此当比丘僧团礼拜回来之后,在(市民)吃晚餐的时刻,他独自出去礼拜佛塔,而没有通知沙弥。

    那位沙弥心想:「为什幺长老在这非常时刻独自出外?这将找出其原因。」所以他就跟在其戒师后面。由于没有转向而不知沙弥的存在,该长老从南门进入大塔的范围之内。那位沙弥跟在他的后面也走了进去。在凝视大塔时,那位长老取佛陀为目标而进入了喜悦之境;全神专注地,他以一颗充满喜悦的心向大塔顶礼。在见到他顶礼的神态时,那位沙弥心想:「我的戒师以充满喜悦的心向大塔顶礼。如果得到花来供养(佛塔),他又会(感到)怎样呢?」

    顶礼之后,那位长老起身站立,合掌高举于头上,凝视大塔。当时,沙弥咳了一声,以告知自己的存在。长老转身望着他,问道:「你于何时来到这里?」

    「尊者,是在您向大塔顶礼的时候。您很喜悦地顶礼大塔。如果得到花来供养佛塔,您会觉得怎样?」

    「很好,沙弥。没有其它地方像这座塔聚集了这幺多的舍利子。有谁不想获得花供养这无比的纪念塔呢?」

    沙弥说:「尊者,请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当时,他就进入禅那,以神通去到喜玛拉雅山,把自己的滤水器装满了鲜艳的花朵。在长老还未从塔的南门去到西门之前,他已把装满花朵的滤水器交到长老的手中,说道:「尊者,做供养吧。」

    长老说道:「这些花太少了,不是吗?」

    「不必怕,尊者,在省思佛陀的功德之后,把它们拿去供养。」

    长老从西门的阶梯走上去,开始在上围平台供养花,把该平台都填满了花。那些花掉了下来,把第二围平台填满深至膝。从该处下来之后,他在最下一围平台做供养,而那一围也都被他填满了。看到那也满了,他就下来,把花朵撒在地上,而填满了整个佛塔范围。当那也被填满时,他说:「沙弥,花还没有完。」

    「尊者,把滤水器反转向下。」

    长老就把它反转向下,再抖一抖,而花也就此完了。他把滤水器还给沙弥,然后右向佛塔及象墙绕三圈,在四个门之处礼拜。在回去僧房的途中,他想:「这沙弥真是神通广大。他是否能够保持他的神通?」在知道沙弥不能保持神通之后,他向沙弥说道:「沙弥,现在你真的神通广大,但在以后,当你失去这些神通时,你将喝由瞎眼织女之手所煮的稀饭。」

    由于年纪轻的过失,沙弥并没有受到戒师的话激发而请教:「尊者,请为我开示一个禅修业处。」但听而不闻地走开,心想:「我的戒师到底是在说些什幺鬼话?」

    礼拜了大塔及大菩提树之后,长老叫沙弥帮他拿钵及外衣,在行走了一段日子之后,到达了「古跌利帝须」(Kutelitissa)的大寺。

    那沙弥没有跟随在戒师之后去托钵,而只是问:「尊者,您是去哪一个村子?」然后,当他知道其戒师已到达村口时,他拿起自己的钵,以及其戒师的钵和外衣,再从天空中飞过去,把钵及大衣交还给该长老,然后进村托钵。每一次,该长老都警告他:「沙弥,别这幺做。凡夫的神通是不稳定的,在取不适当的色所缘为目标之下,它们就会即刻消失。而在失去宁静的成就之后,人们是不能坚定地继续其梵行生活的。」但那沙弥不想听到那些话,心想:「我的戒师到底是在说些什幺鬼话?」而依然故我。

    在(四处)礼拜诸佛塔之下,过了一段日子之后,那长老去到「古巴维那寺」(Kupavena-vihara)。当长老住在那里的时候,那沙弥还是像以往一般作为。有一天,有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美丽织女从古巴维那村出来,走进一座莲花池里,一边摘花,一边唱歌。当时,那沙弥正好飞过莲花池上空,而有如迷失的瞎眼渔夫一般,他被她的歌声迷住了。当时,他的神通即刻消失,而他即像折了翅膀的乌鸦。但由于其定的功德,他并没有直接掉落水中,而像慢慢下沉的棉花子般,轻轻地飘下,停在莲花池边。

    他迅速地赶去把钵及外衣交还其戒师,然后转身赶回来。(长老心想:)「这就有如我所预见的一般,他的确已受到障碍,是不会再回来的了。」长老什幺都不说,只是进村托钵。

    那沙弥赶回去站在莲花池边,等那织女从水中上来。她刚见到那沙弥在空中飞过,而现在却回来站着等,所以她知道他肯定是由于自己的缘故而不再乐于梵行。她即说:「请往后退,沙弥。」他照着办了。她就从水中出来,穿好衣服之后,走到他的跟前,问道:「尊者,这是为什幺?」

    他说出自己的经过。她则以种种方法指出在家生活的厄难,以及梵行的利益,但她的一切努力都无法消除沙弥(对梵行)的不满。她心想:「他是为了我而失去神通,我不应现在就舍弃他。」所以她叫他在那里等。她回到家里,把一切经过告诉其双亲。他们也都来到莲花池边,以种种方法劝告沙弥,但他还是不听他们的话,所以他们说:「别以为我们是属于上等的家庭。我们只是织工。你是否能够做织布工作?」那沙弥说道:「居士,如果我成为在家人,我将会织布或织篮子。怎幺样?别连一条(在家人的)布也不舍得(给我)。」

    给沙弥一条布包围下身之后,那织工把他带回家,然后把女儿嫁给他。学会织布之后,他就和众织工在大堂里做工。其它人的妻子在清晨准备好食物之后,把它带到大堂里。但他的妻子却没有直接来。当别人放下工作用餐时,他只能坐着不耐地玩弄织布机。过后,当她来时,他就骂她:「你这幺久才来。」

    当知道男人的心为她们所绑时,即使他是个转轮圣王,女人都会视他为奴隶。所以她如此回答:「在别人的家里,存放着火材、树叶、盐及各种东西,也有从外请来助手及佣人,但我只是独自一人。你不懂得自己家里有什幺东西或没有什幺东西。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吃,不愿意的话就别吃。」

    他说:「你不但在下午才把食物带来,而且还以话来伤害我!」在盛怒之下,而又找不到其它东西打她,他就从织布机抽出织布棍丢她。见到它飞过来,她转了半个圆圈。那织布棍的尾端是尖的,而当她转身时,它刺进她的眼角。她即刻举起双手掩住眼,而血则从伤口流了出来。

    在那时候,他忆起戒师的话,而开始放声大哭,说道:「哎呀!我的戒师即是因为这件事而说:『在未来,你将喝由瞎眼织女之手所煮的稀饭。』现在,那长老所预见的已变成事实。啊,他是多幺有远见!」

    于是有些人就说:「够了,朋友,别哭泣。哭泣是不能修补已破损的眼睛的。」

    他说:「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哭,而是为了(我的戒师所说的)这件事。」然后,他把一切经过都告诉他们。

    从上述的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失去禅那及观智的确会带来厄难。所以你不应学习这可怜的例子,而应持续不断地修行,直到证悟圣道及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