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同性经释义（卷上）
周宇文氏天竺三藏阇那耶舍译
释智谕撰
释经题
【大乘】
乘有运载义，运载行人至声闻缘觉果者，名为小乘。运载行人至佛果者，名大
乘。
又，约因讲，名为大乘。约果讲，亦名一乘。由因上名大乘者，系对小乘而言。一般谓声闻缘觉乘为小乘，谓菩萨乘为大乘。于佛果上言，则名一乘。如法华经
云，唯有一佛乘，无二亦无三。于是可知，法华经所谓大乘者，即一乘也，此经所
谓大乘，正与法华经同义。
法华经譬喻品第三云：“若有众生，从佛世尊闻法信受，勤修精进，求一切智
、佛智、自然智、无师智、如来知见、力、无所畏，愍念安乐无量众生，利益天人
，度脱一切，是名大乘，菩萨求此乘故，名为摩诃萨。”
【同性】
同性者，无性也。无性则无分别，以无分别，故名同性。无性则能随缘，随缘
圆满成就一切诸法实性，一切法同一法性，故名同性。
同性者，空性也。犹若虚空横遍竖穷遍一切法，故名同性。
一切法相如幻，离一切相，是诸法实性。离一切相故，所以诸法实性不可得，
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去，故名同性。
同性者，实相也。实相无相，故名同性。
同性者，法界也。法界无界，故名同性。
同性者，真如也。真如随缘成万法，万法无性是真如，故名同性。
同性者，一真法界也。一真法界中，一法不立而非无，一法不舍而非有，故名
同性。
略述同性如此。
【经】
梵语修多罗，译为契经，简称曰经。
【周宇文氏天竺三藏阇那耶舍译】
宇文泰独霸北魏军政大权，至西魏时，子宇文觉篡西魏为北周，是为孝闵帝，
都长安，史称北周为宇文周。
天竺，即印度也。
通达经律论之法师，尊称为三藏法师，简称曰三藏。
阇那耶舍，摩伽陀国人。阇那耶舍，此云胜名，深具妙定，蓄志游方弘法。乃
与弟子阇那崛多等十人，结志远游。逾大雪山，历尽险峻，三载跋涉，于西魏大统
元年，来至中国，十人中仅余其四，余皆亡没。
北周明帝朝，至长安止草堂寺。后明帝为造四天王寺，乃与弟子阇那崛多等翻
经。
释经文
【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住在大摩罗耶精妙山顶摩诃园林华池沼边大持
咒神所居止处人不能行最得道者所居之处。】
此是证信序，由六种因缘所成就，今先讲五种成就，第六种“众成就”下文继
续再讲。
一、如是，信成就。二、我闻，闻成就。三、一时，时成就。四、婆伽婆，能
说经之主成就。五、住在大摩罗耶精妙山顶……乃处成就。
大摩罗耶精妙山，在师子国（即今锡兰岛），山极高，人不能行。是大持咒神
所居止处。楞伽大城在焉，佛曾于此说楞伽经。
婆伽婆，即世尊也。据智度论谓婆伽婆有四义，即有德、巧分别、有名声、能
破。据佛地论有六义，即自在、炽盛、端严、名称、吉祥、尊贵。
【共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一切皆是摩诃声闻所作已办。已过一切凡夫
之地。其名曰尊者阿若憍陈如。尊者阿说示。尊者摩诃迦叶。尊者舍利
弗。尊者摩诃目揵连。与如是等诸大声闻。】
此下是第六众成就。比丘，梵语，义含有三，一、乞士，二、怖魔，三、破恶。大者，梵语为摩诃。智度论云，摩诃，秦言大，或言多，或言胜。大者，表是等
比丘，德腊俱尊，为人天所敬，于声闻中已证无学。多者，明是等比丘识解多，广
学多闻，遍解内外经典。胜者，言其知见殊胜，超过九十六种外道。
此一千二百五十人，先事外道，归依佛后，承佛教诲，均证阿罗汉果。因感佛
恩，常侍佛左右，为佛常随众。
声闻者，此辈比丘，闻佛声教，悟苦集灭道四谛法，断见思惑，了分段死，急
取涅槃，系佛道中下根者。
摩诃声闻即大声闻，此非定性声闻，乃回小向大之声闻。是等声闻，于后得智
中，自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永不退堕凡夫位，故已过一
切凡夫之地。
以下略列诸比丘上座之名，不作别解。
【复有菩萨摩诃萨众。皆大菩萨悉得一切菩萨三昧陀罗尼行。一切已住诸
菩萨地。其名曰圣者弥勒菩萨摩诃萨。大意菩萨摩诃萨。益意菩萨摩诃
萨。坚意菩萨摩诃萨。定意菩萨摩诃萨。无尽意菩萨摩诃萨。无边意菩
萨摩诃萨。海意菩萨摩诃萨。正定意菩萨摩诃萨。净意菩萨摩诃萨。智
意菩萨摩诃萨。如是等一切各各佛刹已得受记。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转法轮故。】
菩萨具称名菩提萨陲，译为觉有情，自既觉悟，并能觉悟其他有情。摩诃萨译
为大，即大菩萨。据法华经谓，菩萨求大乘（一佛乘）者，名为摩诃萨。一般来说
，地上菩萨称为菩萨摩诃萨。
三昧陀罗尼行，三昧亦曰三摩提，译为定、正受、调直定。陀罗尼译为总持，
含能持能遮义。能持者，持善不失。能遮者，遮恶不起。陀罗尼有四种，一、法陀
罗尼，二、义陀罗尼，三、咒陀罗尼，四、忍陀罗尼。
悉得一切菩萨三昧陀罗尼行者，系地上菩萨。故曰一切已住诸菩萨地。五地菩
萨，禅定波罗蜜具足，九地菩萨陀罗尼具足。
以下别列其名。一切菩萨，各各佛刹已得受记，受记亦曰受决，受记作佛也。
地上菩萨，破无明见法性，必将修因证果，乃蒙佛授记。
此等菩萨皆能为无上菩提转法轮。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转法轮者，转不退转
法轮也。依法华论云，得陀罗尼在九地，转不退法轮者唯佛一人。十地菩萨既受职
作佛，故亦能转不退转法轮。今言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转法轮，可知皆大菩萨也。
【复有最上最胜天龙夜叉揵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罗伽。并持咒神
及非人等。种种形容天冠衣服。执持器杖并诸幢盖。及诸鬼神仙人众等。皆来集坐为欲听法。】
天，六道之一，名为天趣。
龙，八部之一，有神力，能变化，兴云雨。
夜叉，恶鬼名，译为捷疾鬼，勇健鬼。
揵闼婆，译为香神或香阴，唯求香以资阴。又自其阴身而出香，故曰香阴。八
部之一，帝释之乐神。
阿修罗，译作无端，男众貌丑故。无酒，酿酒不成故。非天，其果报有天福无
天德故。属六道之一，亦八部之一。
迦楼罗，即金翅鸟，八部之一，食龙。海龙王经云，两翅相去三百三十六万里
，阎浮提只容一足。至金刚轮山命终，发火自焚。身肉消散，唯存其心，如青琉璃
色。轮王得之，用为珠宝。帝释得之，用为髻中珠。
紧那罗，旧译人非人，帝释之歌神。
摩罗伽，大蟒神也。
非人等，八部鬼神，皆非人也。
执持器杖，应为执持器仗，为欲听法。
【尔时世尊。众如大海前后围绕。有所说法初中后善。其义深远其语巧妙。具足广说清净梵行。】
有所说法，初中后善者，佛所说法，现前当来皆令众生得善利也。犹云佛法如
蜜，中边俱甜也。
其义深远，其语巧妙。谓佛所说法，教理双呈也。其言教显了，其义理深邃。
能具足广为宣说，清净梵行。
【尔时楞伽大城之中。有罗刹王名毗毗沙那。治化于彼。时毗毗沙那楞伽
王。闻佛今住大摩罗耶精妙山顶摩诃园林华池沼边大持咒神所居之处人
不能行最得道处。与千二百五十比丘现说梵行。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即
生念言。如来名字世间希有如优昙华。于无数时乃一得闻。何况值佛。】
锡兰岛本名楞伽，据说楞伽为宝名，其城以宝得名，故曰楞伽城。城中有罗刹
王名毗毗沙那，闻佛于大摩罗耶精妙山顶说法，于是作是念，佛甚难值，犹如优昙
华。法华文句云，优昙华三千年一现，现则金轮王出。
【我于是中无量无数时不得闻法。犹如盲龟遇浮木孔。是中诸佛及以佛法。入佛境界证佛道者。如是之事倍复最难。我若赍持多诸珍宝。及真珠
贯无量香华。末香涂香华冠衣服宝幢幡盖。并及缯束音乐歌赞。与我眷
属往诣佛所。到佛所已以此种种供养之具。供养如来欲问正法报我一生。】
迦叶佛于此贤善劫中，第九小劫人寿二万岁时出现于世。释迦如来，于第九小
劫人寿百岁时方出现于世，故相去久远。
盲龟浮木喻者，水有浮木，中有一孔，随风漂流，盲龟百年出头一次，恰值此
孔。用喻闻法之难也。喻出杂阿含经。
闻法其难尚且如是，何况是中诸佛及以佛法，入佛境界，证佛道者，岂不倍复
更难吗？
我今赍持珍宝香华等，供养于佛，欲问正法，将不虚此生也。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普皆宣告诸罗刹众。汝等可共同心和合。捉持丰足
胜妙金银摩尼宝珠珂玉琉璃珊瑚马瑙真珠璎珞并赤真珠种种精妙无量香
华。作诸音乐及以歌赞。须向佛所。】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告诸罗刹众，捉持宝物，前往供养于佛。
【如来法王三界最胜。无上福聚具足众相。一切知见无上福田。我等向彼
持此供具以用供养。所以者何。于无数时值佛出世得见佛难。离八难难。闻三宝难。】
并赞叹于佛，三界最胜，具足三十二相，具足一切知见为无上福田。一切知者
，佛具三智也，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一切见者，佛具五眼，肉、天、慧、
法、佛。
毗毗沙那楞伽王，普告大众，值佛难，离“八难”难，闻三宝名字难。
八难者，三恶道为三，北郁单越为四，长寿天为五，盲聋喑哑为六，世智辩聪
为七，佛前佛后为八。此八者，难以见佛闻法。
三宝者，见佛佛宝也，闻法法宝也，诸比丘及菩萨众僧宝也。
【作此念巳。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于其众中说偈告言
无量无数时佛乃现世间欲离于八难复经无量世百千亿劫中
希逢于世尊譬如优昙华无数时乃出地狱与畜生最苦饿鬼道
往来于六趣展转如车轮】
毗毗沙那楞伽王，即说颂偈。
前二颂谓佛希有，世所难逢。第三颂谓六道众生，生死轮回不已，苦不可言。
【令此众生类离诸八难厄利益众生故故出世间灯
智日光所照能破无明盲相随至彼处供养无上尊
教天人世中供养获大果】
令此众生类，至能破无明盲。此一颂半赞佛功德，出世救苦。
最后一颂，相随至彼处……言供养恭敬于佛。
【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说此偈已。佛神力故于虚空中。放百千亿那由他大
光明网。遍照楞伽大城。照已毗毗沙那及一切罗刹。众皆悉踊跃。】
毗毗沙那楞伽王，说偈颂已，佛以神力放大光明，遍照楞伽大城。于是毗毗沙
那及诸罗刹，皆欢喜踊跃。
【尔时彼大光明焰中。演出甚深法相之偈
诸法本寂空无我众生初中后叵得譬如虚幻梦泡焰
雾电水沫旋火轮世谛缘法悉非真无明爱根世间现
真观无爱及无明诸法如空净叵说】
以佛神力故，大光明中演说甚深法相之偈。甚深法相者，实相也。实相为诸法
甚深法相，而实相无相，无相实相。诸法所现，无非幻相，悉皆虚妄也。
诸法本寂空无我，众生初中后叵得。
所谓寂空无我者，言法性也。一切法以无性为性，无性之相者实相也。诸法性
相空寂无我，横遍竖穷无有分别不可得也。众生者，众因缘生也。众因缘生法，于
初于中于后，皆不能得。
此处众生初中后者，谓有为法生、住、灭三相也。生住灭三相，皆因缘幻现，
故众因缘生之初中后，皆不可得也。而诸法性相空寂无我，有佛无佛常住不动，非
有为法，非无为法，故不可得。何故非有为法？以有为法如幻如化故。何故非无为
法？以无为法对有为法而立故。所以有为法无为法，皆非真实性相。
譬如虚幻梦泡焰，雾电水沫旋火轮。
此言有为法之生住灭相，皆虚妄如幻也。
焰者，谓阳焰也。庄子谓野马絪缊。
旋火轮者，如人手执火把，抡臂而转，看似有环相，而无其实。
世谛缘法悉非真，无明爱根世间现，真观无爱及无明，诸法如空净叵说。
诸法所现之相，因世俗人而谓其有，故为世谛。为凡夫而说法相有是实，故曰
世俗谛。为圣人说诸法相空是实，故曰真谛。真谛中性空，世谛中随缘。随缘现相
，毕竟空无，故曰世谛缘法悉非真。
既然缘法非真，何故有世间法呢？原来世间法所现，皆由众生无明爱根所致。
爱亦无明也，于过去世曰无明，于现在世曰爱。故经云爱即无明。众生以无明爱根
产生取著，以取著故，现生住灭诸世间相。
若以真智慧观观之，知诸世间相如幻如化，则无爱取亦无无明矣。若至如此地
步，则知诸法性相，空寂清净不可说也。
光中宣偈，已是总说，已显大乘同性，空寂无性不可说，所现诸世间相，皆虚
妄如幻，如梦如泡如焰，如雾如电如沫如旋火轮。
【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闻彼光明网中演出如是法相偈已。即得其深无我
法忍。彼罗刹众中或得忍者。或有发于菩提心者。或有发顺忍者。有实
见者。】
依仁王经说有五忍，五忍者，一、伏忍，在三贤位。二、信忍，初二三地。三
、顺忍，四五六地。四、无生忍，七八九地。五、寂灭忍，十地至妙觉。今毗毗沙
那楞伽王，得甚深无我法忍者，得无生法忍也。彼罗刹众或得忍者，谓初得忍也，
即是伏忍位。或有发菩提心者，在初住位。或有发顺忍者，在四五六地。有实见者
，见法性也。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于佛法中明了无疑。既著菩提坚钾铠已。复发此愿
而说偈言
天人及与阿修罗一切梵王上天众如此无上最妙法
彼等未曾得觉见我应未来得斯法具足一切无碍智
此世界中成佛道度脱无量亿众生演说诸佛微妙法
最胜无漏八圣道令我所作无边智三十二相庄严身
若有精勤行善行及佛功德行满足利益众生脱怖畏
持诸功德灭有尘面如日月净光明于三界中得作佛】
毗毗沙那楞伽王，既得甚深无我法忍，乃彻见实相，于佛法中明了无疑。既著
菩提坚甲铠，不被一切疑惑所侵，于是发愿而说偈言。
天人及与阿修罗，一切梵王上天众，如此无上最妙法，彼等未曾得觉见。
如是无上最妙之法，彼释梵诸天，未曾觉见也。未曾知未曾见也。
我应未来得斯法，具足一切无碍智……
毗毗沙那楞伽王既已得甚深无我法忍，即自知当来作佛，故说此偈。我当来成
佛时，亦应证此实相法，具足一切无碍智。无碍智者佛智也，佛通达一切法得大自
在，故曰无碍智。我将于此世界中成佛，度无量众生。
演说诸佛微妙法，最胜无漏八圣道……
同时我亦演说诸佛甚深微妙之法，及八圣道。八圣道亦曰八正道，即正见、正
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
小乘人行此八圣道，可断见思惑离分段死。大乘人行此八圣道，可证无上菩提。无边智者，无量智也。佛智不可思议，于一知无量，于无量知一，故曰无边智。
此约心智言，三十二相庄严身者，约身相言。
若有精进行善行，及佛功德行满足……
若有精进行，即行善行，行佛功德行，行利益众生行。以此功德，令一切众生
灭三有尘劳。三有者，三界也。
最后毗毗沙那楞伽王，自申其愿望，成佛时佛面犹如净满月，于三界内作导师。
【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不退转。即随其意。应
念出生种种精妙华香涂香末香华冠衣服宝幢幡盖摩尼缯束真珠璎珞。作
诸伎乐击掌歌赞妙声遍满。赞叹如来功德相好。持如是等诸供养具。与
其眷属于虚空中。如鹅王行来向佛所。至佛所已从空而下。】
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不退转，应在八地以上，第八名不动地，得无功用道
，永无三退（永无三退者，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故名得不退转。既得不退
转已，具诸神通，故能应念出生种种精妙供养。
供养有三种，一、资生具供养，二、敬具供养，三、庄严具供养。资生具供养
者，如饮食衣服卧具汤药等四事供养。敬具供养者，如香、花、伎乐等。庄严具供
养者，如宝幢幡盖摩尼缯束真珠璎珞等宝物供养。
毗毗沙那楞伽王与诸眷属，此时尚在空中。到佛所已，方从空而下。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与眷属俱向佛合掌。接世尊足顶礼百遍。礼拜讫已
绕佛三匝乃至千匝。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即于佛所五体投地如斫树倒。
复说此言。南无无量功德庄严最上法身师子丈夫三界最胜世尊释迦牟尼
至真等正觉。】
毗毗沙那与诸眷属从空而下，于是礼足绕佛。并自归依佛言，南无无量功德庄
严最上法身师子丈夫三界最胜世尊释迦牟尼至真等正觉。
南无即归依也。无量功德庄严最上法身，赞佛自度德也。师子丈夫三界最胜世
尊，赞佛化他德也。释迦牟尼，别出佛名号。至真等正觉，简别异于外道也。
【出此语已即起合掌。于世尊前说偈赞叹
昔世亿生转精事难行苦行求菩提布施饮食及衣乘亿数七珍与乞者
不思议劫无悔吝舍国聚落及臣民王宫庄严宝丰满亿劫难舍皆能舍】
此总赞世尊布施功德。昔世亿生转精事，应为昔世亿生“专”精事。释迦牟尼
佛，以舍身布施故，所以先弥勒成佛。
【昔名王子须大拏于山林中施妻子前舍自身救产虎割其身肉济穷鸽
挑眼施盲婆罗门于彼生中无怨恨施头为求菩提因心于索者常欢喜】
此下分别赞布施行。
须大拏亦作须达拏，苏达拏，佛之前身作叶波国太子名。佛昔作太子时，好施
，将国宝白象施与敌国。王怒，放之檀特山。后应婆罗门求，复将一妃二子施与之。
舍身救产虎，割身救鸽，挑目施婆罗门，施头求菩提，皆佛前生事。
【为护戒品长清净不犯圣行顺无为不断生命盗他物常顺梵行世无
离于饮酒不妄语护诸众生如己身昔不两舌诸恶言亦无嗔恚说绮语
世尊离邪常调顺于前众生无恼触功德如意离邪见供养三宝无坏心
出家无垢除五欲依顺佛戒解脱行前行忍辱受诸苦诽谤毁訾及困责
往昔所受诸苦痛为众生故无恨心】
为护戒品长清净一颂，是言护持戒品，不犯杀盗淫。离于饮酒不妄语下，文显
易明。
世尊离邪常调顺，赞佛离诸邪伪，其心调顺。对于现前之众生，无有恼触。世
尊功德圆满，离诸邪见，供养三宝无退失之心。无坏心者，无退失心也。
出家无垢除五欲下，赞佛除欲盖不善法，修忍辱行，代众生受苦。
【若在佛边起杀恼于彼慈心视如子佛生于世常修忍解脱亿数苦众生
如来往昔求道时作大仙人名曰忍彼所生中被割截忍痛于王无害心
为彼国王及夫人演说白法令欢喜不思亿劫常精进懈怠邪意狭劣除
昔诸苦行皆能忍广大精进觉菩提经行不睡亦无乏尊重供养无量佛
众生所须常随顺熏修成佛无上法昔行禅定为伏心已善四禅无色定
三昧念五神通力往昔行满无漏禅如来智慧满无漏知法如幻悉虚假
无我众生命及人烦恼网缠因业转欲界不净四种惑众生烦恼界本净
既知实净众生本得具六种波罗蜜谁能说此智方便劝求无尽佛褔聚
发胜三业向如来来世得佛我顶礼】
若在佛边起杀恼，于彼慈心视如子……直至演说白法令欢喜，皆叹佛昔修忍辱
行。白法者，善法也。
如果于佛边起杀恼业，佛不但不起嗔恨心，反慈心视彼，犹如己子。
佛出现于世，常为解脱众生苦，而修忍辱行。例如过去作忍辱仙人，被歌利王
割截身体，而不生嗔恨，却为彼王说法令喜。（事见金刚经）
不思亿劫常精进下，赞佛精进行。佛于不思议百千万亿劫常修精进，祛除懈怠
狭劣心。行广大精进，求无上菩提。常经行办道不睡眠，供养诸佛度化众生。
昔行禅定为伏心一颂，赞佛禅定行。修行禅定，为调伏散乱心。四禅无色定者
，四禅八定也。色界四禅，无色界四空定。三昧具足则得五神通，斯皆由往昔行满
无漏禅功德力故。
如来智慧满无漏下，赞佛般若妙智慧。知法如幻者，知缘起法如幻。缘起法如
幻空寂，故无我人众寿四相。众生因惑业关系，而妄有流转。烦恼网缠因业转者，
烦恼即惑也。
四种惑者，即我见、我爱、我痴、我慢。众生烦恼界者，十八界也，三界也。根尘识缘生无性，故十八界空。三界如空花，故三界空，故众生烦恼界本净。
既知实净众生本，得具六种波罗蜜。
总上所说，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六种波罗蜜也。实净者，
诸法实相无相也。实相乃众缘生法之本，得乎实相，则具足六波罗蜜。
最后一颂，系毗毗沙那楞伽王自述志愿。
发胜三业向如来者，发清净身口意三业，归向于佛也。
【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说此偈已。复以无量种种最妙及以香华末香涂香华
冠衣服宝幢幡盖。音乐歌咏赞叹如来。尊重恭敬具足承事。供养于佛并
诸声闻大菩萨众。彼罗刹众亦复如是。如法发起供养如来称可佛意。】
毗毗沙那楞伽王及诸罗刹众，供养如来及诸声闻菩萨大众。
【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供养讫已白佛言。世尊。我今有疑。欲问如来至
真等正觉。唯愿世尊。为我开解。说此语已。佛告楞伽王言。楞伽王。
吾常开汝问佛所疑。随汝意乐。当为解说令心欢喜】
毗毗沙那楞伽王，欲请问于佛，佛允为答。
楞伽王！我常开汝问佛所疑，应为我“当”开示汝问佛所疑。
【时楞伽王得开许已。白佛言。世尊。众生众生者世尊。以何义故名为众
生。】
楞伽王蒙佛允许后，于是问佛何义名为众生？
“众生众生者”叠词也。
【佛言。楞伽王。众生众生者。众缘和合名曰众生。所谓地水火风空识名
色六入因缘生。又众生者。犹如束竹缘业故报缘业得果。我人众生寿命
畜养众数。知者见者作者触者受者。是名众生。】
佛答曰，众缘和合名为众生。
一般而言，六道有情为众生，那是狭义说。若依广义，凡因缘和合而有者，皆
为众生。
所谓以下，举例说明。例如地水火风空识等六大和合而有者，名为众生。例如
名色六入因缘和合而有者，名为众生。所谓名者，心识也。色者，身体也。以上所
说，不外色心二法。
又如束竹为篱，缘于人工造作业而有果报者，名为众生。既有果报，乃有五阴
身心，于五阴法中，强立我我所，乃有我人众生寿命畜养众数知者见者作者触者受
者，是名众生。兹分别解释于后。
我，于五阴法中无明不了，妄计有实我我所。
人，于五阴法中，妄计我生人道。
众生，于五阴法中，不了和合假，妄计有众生。
寿，于五阴法中，妄计有我受一期果报，寿有长短。
命，于五阴法中，妄计有我，命根连持不断。
畜养，亦作养育。于五阴法中，妄计我从父母生，父母能养育我。妄计子女从
我生，我能养育子女。
众数，数者，阴界入等法也。妄计实有五阴十二入十八界等法。
知者，于五阴法中，妄计我有五根，能知五尘。
见者，于五阴法中，妄计我有眼根，能见一切色。
作者，于五阴法中，妄计我有所作也。
触者，于五阴法中，妄计根尘识，三事和合触。
受者，于五阴法中，妄计我之后身，当受罪福果报。
有如是等因缘，名为众生。（请参阅智度论十六知见）
【毗毗沙那楞伽王言。世尊。彼众生者。以何为本依何而住以何为因。佛
言。楞伽王。此众生者。无明为本依爱而住以业为因。】
毗毗沙那楞伽王请问，众生以何为本，依何而住，以何为因？
佛答，众生以无明惑为本，依爱而住，以造作业为因。过去世惑曰无明，众生
生死根本，皆以无明而立，故曰众生以无明为本。现在世惑为爱，爱能润生，令众
生生死不断，故众生依爱而住。过去世行，及现在世有均为业。如果无过去世业为
因，便无现在世识受生。如果无现在世业为因，便无未来世生死。故曰众生者，以
业为因。此是约十二因缘讲。
若依五住烦恼讲，以无明住地故，而有众生生死，无明若破，生死即空，故众
生以无明为本。以无明故，有分段生死，及变易生死。爱者四住烦恼也。四住烦恼
中，除见一处住地外，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均依爱而住。欲爱住地住于欲
界，色爱住地住于色界，有爱住地住于无色界，而爱即无明也。三界分段生死，皆
以爱而住。以无明住地，起惑造业乃有变易生死。以四住地造业润生，乃有分段生
死。故曰众生以无明为本，依爱而住，以业为因。
【毗毗沙那楞伽王言。世尊。业有几种。佛言。业有三种。何等为三。身
口意业。复有三相。净不净非净非不净。】
楞伽王问佛，业有几种？
佛答业有三种，即身业口业意业。身业者杀盗淫。口业者，恶口妄语绮语两舌。意业者，贪嗔痴。
复有三种相，即净相，不净相，非净非不净相。此处所谓净者，即善也。即善
相，不善相，非善非不善相。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复白佛言。世尊。云何众生舍此寿命受彼寿命。舍
此故身受彼新身。佛言。楞伽王。众生舍此身已。业风力吹移识将去。
自所造业而受其果。若善及不善非善非不善。众生如此造业行者。即于
彼处而受新身。或受卵生。或受湿生。或受胎生。或受化生。皆是一切
业风所造。而业亦不自知所造各自受报。楞伽王。众生如是舍此身命受
彼新身。】
楞伽王复问，云何众生舍此寿命，受彼寿命？舍此故旧之身，复受彼新身？
佛回答说，众生舍故身以后，被业风力吹故，迁移其识，复受新身。众生生死
，业为其因也，自己造业，自己受果报。若造善业，即受善果报。若造不善业，即
受恶果报。若造非善非不善业，即受非善非不善果报。依证契大乘经，为善不善业
，善不善业者，受杂报也，似较阇那耶舍译非善非不善为合理。众生造某种业，便
于某处受新身。或受卵生，或受湿生，或受胎生，或受化生。受何种生者，一切皆
是业风所造。众生随业流转受报，不自主也。“业亦不自知”者，即谓众生不自主
也。众生以业力故，所造者各自受报也。
楞伽王！众生以如是业力故，舍此故身命，受彼新身命。
【楞伽王言。世尊。众生舍此身命未受彼身。于其中间识停何处。佛言。
楞伽王。于汝意云何。田中种子至生牙时。为当子先灭已然后牙生。为
当其牙先生然后子灭。为当唯子灭时其牙即生。毗毗沙那王言。不也世
尊。佛言。楞伽王。是义云何。楞伽王言。世尊。其子若灭其牙即生。
非先子灭然后牙生。非先生牙然后子灭。佛言。如是楞伽王。非识先灭
后识方生。楞伽王。亦非先生前识后识力灭。楞伽王。唯后识灭前识即
生。楞伽王。如步屈虫先安头足次后足随。其形屈伸间无断绝。】
楞伽王问，众生舍此身命后，未受彼新身命前，于其中间，识停何处？
楞伽王所问，系中阴身。众生身死后，未受生阴前，住于中阴。楞伽王所问，
众生死后，中阴停在何处？
佛举喻问之。譬如田中种子生芽，是种子先灭，然后芽生呢？或是其芽先生，
然后种子方灭？或种子灭时，其芽即生？佛以问为答。
毗毗沙那楞伽王言，不也世尊！佛问你的意见如何？楞伽王言，当种子灭时，
其芽即生。非是种子先灭，然后芽生。亦非先生芽，然后种子灭。
佛言如是楞伽王，非（应为前字）识先灭，后识方生。亦非先生前（应为后字）识，后（应为前字）力灭。楞伽王！唯后（应为前字）识灭，前（应为后字）识
即生也。
这便说明了，识无自性，随缘受身，无有中间也。步屈虫者，头尾各有足，头
部足著地后，身子弓起，将尾部足跟进。识亦如是，无性随缘，只有转易，而无断
绝也。
【如是如是。楞伽王。此之神识。见前有中生处了已。识即令移托就于彼。间无断绝。】
佛告楞伽王曰，如是如是，众生于前有中，生处了已。前有者，本有也，生处了
已者，死有也。
其识即移身命托就于彼者，中有乃至生有也。其实本有、死有、中有、生有（
亦曰本阴、死阴、中阴、生阴），随缘而现，相续无间。
【毗毗沙那楞伽王言。世尊。若如是者无中阴耶。佛言。楞伽王。一种众
生卵生是也。舍此身已入于卵中。而是神识业风所捉。停住卵中昏钝不
觉。及至覆成识方觉了。当知彼卵巳为熟也。何以故。卵生众生法如是
故。未成熟时不觉不了。所以者何。为业力故。】
楞伽王复问言，若如是说者，没有中阴身吗？
佛答言，一种众生，卵生是也。此是以卵生为例而言，谓非是本阴外，别有中
阴。
例如卵生众生，舍本阴之身，神识寄托于卵中。此时为神识业风所捉，停住卵
中，昏钝不觉。众生本无自性，神识随业而转。众生若不被业系，则无性湛然，无
来无去不生不灭矣。
及至覆成，识方觉了。
覆应为孵字，卵孵化成熟时，方觉了也。未成熟前，神识昏钝不觉。及至神识
觉了后，当知彼卵已为成熟。何以故？卵生众生，法尔如是也。未成熟时，不觉不
了，假名中阴。何故如此？其为业力所致故。
我们可以知道，所谓本阴、死阴、中阴、生阴者，皆业力所致，而其间实无断
绝也。
【楞伽王。复有众生福力纯厚。得于转轮王家作子。而彼在胎不为胎污。
亦不与胎不净共住亦不污染。楞伽王。其转轮王所生子者多受化生。设
受胎者。初入胎中结子已成。及生出后破膜出身。楞伽王。是因缘故说
有中阴。】
佛复举例言，例如转轮王家子，以福力纯厚故，为轮王作子。在胎不为胎污，
不与不净共住。楞伽王你要知道，转轮王子，多为化生。纵然受胎生者，初入胎时
便结子已成，神识处于其中。及至出生后，破子膜胎身方出，故不受胎污。
例如顶生王，父王顶生肉疱，疱破后出一婴儿，即顶生王。以福力故，天雨七
宝。
佛言以业力因缘故，说有中阴。非是中阴为定性有也。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言。世尊。众生神识为当几大为作何色。佛言。楞伽
王。众生神识无边大。无色无相不可见。无碍无形无定处不可说。毗毗
沙那言。世尊。识相如此无有边大。无色无相不可见。无碍无形无定处
不可说者。岂非断绝。】
楞伽王问，众生神识为几许大？换句话说，众生神识有形体吗？为作何种颜色？
佛言众生神识，为无边大，无色无相不可见，无碍无形，无有定处不可说。
因为众生神识无性，故无边大无色无相无碍无形。然无性随缘现有六道，六道
无性体空寂。无性随缘现六道故非无，六道无性体空寂故非有。是以众生神识，若
谓其有，却空无迹相，若谓其无，却横遍竖穷。若谓其有，却无一法可得，若谓其
无，却无一法不是。以如是故，不生不灭，非常非断。故楞伽王以为断灭者误也。
【佛言。楞伽王。吾今问汝随汝意答。当为汝说。楞伽王。譬如大王在宫
殿中或高楼上。婇女围绕安乐坐时。著种种衣及诸璎珞。时大园林阿输
歌树。种种杂华庄严精丽。其园在处有细软风或大駃风。吹彼园林阿输
歌树。众华香气至王所者。王闻之不。毗毗沙那白言。世尊。我闻此香。佛言。楞伽王。汝闻此香分别知不。王言。世尊。我能得知。佛言。
楞伽王。此华香气王言知者。见大小耶定作何色。楞伽王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此香气相无色无现无碍无相无定处不可说。是故不见大小形
色。佛言。楞伽王。于意云何。若不见彼香气大小非断绝相耶。毗毗沙
那言。不也世尊。何以故。若此众香是断相者。无人得闻。】
阿输歌树，译为无忧树。
大駃风者，大快风也。駃即快字。
佛举例言，王在宫殿，或高楼上，共诸婇女安乐坐时，有风吹众花香来至王所
，王闻其香不？楞伽王言，我闻此香。佛又问汝能分别某种香，是某种花之香不？
楞伽王言，我能分别得知。
于是佛诘问曰，既然此花香王能知者，汝能见其大小形相，定为何色吗？楞伽
王言，不也世尊！我不能见其大小，定为何色。何以故？因为此香气之相，无色无
现，无碍无相，无有定处不可说，所以不能见其大小形色。
佛复问曰，既不见其大小形色，此香气岂非断绝相吗？楞伽王言，不也世尊！
若此众香是断绝相，便无人得闻了。
【佛言。如是如是。楞伽王。识相亦尔。应如是见。楞伽王。若识断相则
无生死而可得知。】
佛言如是如是，汝观识相，亦应如是知。若识断绝者，便无生死可知了。
【如是楞伽王。识相清净。唯是无明贪爱习气业等。诸客烦恼之所覆障。
楞伽王。譬如清净虚空之界。唯有四种客尘污染。何等为四。所谓烟云
尘雾。楞伽王。识相如是本清净故。无边不可捉无有色染。唯是诸客烦
恼之所覆染。所以者何。楞伽王。若正观时不得众生无我无众生。无寿
命无畜养。无人无众生数。无知者无见者。无觉者无受者。无听者乃至
无色受想行识等。】
佛言如是楞伽王，识相清净亦如香气一般，无色无相，无有定处不可说。唯是
无明、贪爱、习气、业等，诸客烦恼之所覆障。识本无性不可得，唯因无明等诸客
烦恼所覆障，而随缘变现也。无明是根本，贪爱习气业等皆无明所起，通名烦恼。
客烦恼之“客”字，表非自性，皆离性妄起者。无明贪爱习气业，皆离性妄起之客
烦恼。
譬如清净虚空，被四种客尘污染。此四种客尘者，均非虚空体性。虚空体性者
，清净不动。而客者不住，尘者垢染。何等为四？所谓烟、云、尘、雾。此四种客
尘，皆是污染虚空体性的。
譬说后，再以法说。楞伽王！识相亦如虚空一般，以其性本清净故，所以无边
，不可执捉，无有色染。皆因诸无明贪爱习气业等客烦恼所覆障所污染故，以致不
得清净。
所以者何？楞伽王！如果以正智观时，诸法无性本自空寂，实无众因缘生法，
以一切法无生故。因为一切法无生，所以无我、无众生、无寿命、无畜养、无人、
无众生数（应是无众数）、无知者、无见者、无觉者、无受者、无听者，乃至无色
受想行识等。以于无生忍中，诸法寂灭相，无一法可得故。
【楞伽王。若正观时无有分别而可得者。楞伽王。诸法和合无有实相。汝
虽得是众生实相。亦莫舍此生有旷野。云何名得众生实相。所谓得彼大
智同性。】
楞伽王！若以正智实相智观诸法，实相无相则一切法无有分别。以无分别故，
诸法平等无有高下。诸法和合所现之相，非为实相，纯属虚妄。何以故？因为如果
诸法和合而有相，则未和合时亦应无相。如果未和合时诸法便有相，则诸法相非是
和合而有。既然未和合时无相，无相和合，岂能成为有相？故知诸法和合，无有实
相。
“汝虽得是众生实相，亦莫舍此生有旷野。”此句翻译，义甚晦隐。兹参阅证
契大乘经，该经译作“楞伽王！应当如是修学贞实微妙，勿趣空旷生死有野。”证
契大乘经所译，较为明白，兹依证契大乘经解释如后。
应当修学贞实微妙者，即应当修学实相也。勿趣生死欲有色有无色有，三有之
旷野也。
云何名得众生实相？所谓得彼大智同性者，得彼大智无性也。无性则入无生，
入无生者，则无一法可得也。故众因缘生法无性，即是实相也。
【尔时世尊而说偈言
众生业力自回转不得八圣最上道若离诸业证无漏行无上行利众生】
众生业力自回转，众生自造业，果报还是自招，故曰众生业力自回转。众生自
造业，不顺八支圣道。如果不造诸业，便证得无漏。所谓漏，在因即烦恼，在果即
生死，烦恼生死在三界内，故生于三界名有漏，出三界名无漏。行无上行利众生，
是赞叹菩萨行。菩萨既证无漏却不住涅槃。以大慈悲故，再入生死度众生。如此之
行，乃无上行也。
【时毗毗沙那言。世尊。有无量恒河沙等众生。于此三界稠林有海。到彼
岸者复欲到者。有证声闻法者。有证缘觉法者。亦有若干已证无上大智
同性者。于未来世亦有无量无边不可数阿僧只过是数恒河沙等众生。乘
此三乘各各别乘得入涅槃。而众生界无增无减。如是世尊。我知如是心
生厌惓。】
恒河沙，譬喻数量无边，世尊在时，与诸比丘日日见恒河沙，其沙甚细，众多
无量。以比丘皆见恒河沙故，所以世尊每以恒河沙形容数量之多。
毗毗沙那言，有无量恒河沙那么多的众生，在此三界生死稠林三有苦海之中。
有的已得度到彼岸，有的正欲求度到彼岸。有的证声闻果，或证缘觉果，了分段生
死。有的已证大智同性。不但过去现在如此，乃至未来世，亦有超过此恒河沙数，
无量无边不可数阿僧祇众生，乘此三乘法各各得入涅槃，声闻缘觉入有余涅槃，证
无上大智同性者，入究竟涅槃。但是众生界仍然无增无减，我见如是情形，对于上
求佛道心生厌倦。因为众生界无增无减，即说明无人得到彼岸也。
【佛言。楞伽王。汝莫于此生厌惓想。所以者何。诸众生界前后不可尽故。虚空界法界亦尔。是故楞伽王。诸众生界不可言说。以是得知不增不
减。如是三界稠林有为海中。已得度者当欲度者。而众生界亦不增减。
楞伽王。譬如虚空界不增不减。无前无后亦无中间。是故虚空不可得知。遍一切处无碍无忧无作无想。】
佛言楞伽王，汝莫于佛道生厌倦想！当知众生界缘起无性，无性本空，无始无
终，故前后皆不可尽。虚空界法界亦复如是。
虚空界无形无相不可得，无始无终，故前后不可尽。法界者，缘起诸法，相各
差别各有界别，故名法界。然缘起无性，相即无相差即无差界即无界，亦复无始无
终前后不可尽。故虚空界法界亦尔。
既然无始无终前后不可尽，故众生界不可得不可言说。以如是故，知众生界不
增不减。于三界有海中，已得度当得度者，亦复缘生无性不可得，虽云得度，唯是
体证空寂，故于众生界亦复不增不减。如是体证寂减，名为究竟无上佛道也。
楞伽王！譬如虚空界，无始无终无所有不可得，不增不减无前无后亦无中间，
故虚空不可知不可思议。虚空虽不可得，却是遍一切处，虽遍一切处，却是无碍无
忧无作无想（应为无碍无愿无作无相）。
【如是如是。楞伽王。非众生界有初中后求之可得。楞伽王。唯有已得圣
法同性。是名尽于众生界耳。而有为道不尽不灭。楞伽王。亦不离彼有
解脱道。何以故。是众生界法如此故。是故无初无中无后。】
佛言如是如是，楞伽你要知道，非是众生界有初中后可得，因为众生界缘生无
性，体本空寂，无始无终无初中后可得而有增减也。
楞伽王！唯有于佛法中，已得圣法，如实知诸法无性者，是名尽于众生界耳。
所谓尽于众生界者，只是假名，非有增减也。
而有为道不尽不灭，因为有为法虚妄无有实体，故不尽不灭。亦不离有为法而
有解脱道，若如实知有为法缘生无性，即是解脱道也。
何以故？是众生界法如是故。
众生界同性无性，以无性故，法无分别。有为界（众生界）无性，当下即解脱
道也。所谓无性本无缚，无缚何用解？是故无初无中无后，无增亦无减也。
【毗毗沙那复问佛言。世尊。众生有为行海相貌何似。佛言。楞伽王。众
生有为行海犹如大海。复问佛言。世尊。诸佛之法复似何等。佛言。楞
伽王。诸佛之法犹如船舶。复问佛言。世尊。出家比丘受具戒法复似何
等。佛言楞伽王。出家比丘受具戒法。似治生人乘于船舶。复问佛言。
世尊。如世尊说。依佛戒法具足奉行。无毁破者复似何等。佛言。持戒
精进受法知足。似治生人乘坚牢船成就具足。楞伽王。有能如佛所说戒
法不破不犯具足行者。亦复如是。】
毗毗沙那问，众生有为行海，其相何所似？佛答似大海。问佛法何所似？佛答
似船舶。问出家比丘受具足戒何所似？（剃度为沙弥名出家，登坛受具足戒名受具。）佛答似治生人乘于船舶。治生人者，商人也。问持佛戒法无毁破者何所似？佛
答持戒精进，受法知足（应为爱法知足），如治生人乘坚牢船，所求成就具足。
【复问佛言。世尊。善知识者复似何等。佛言。楞伽王。善知识者犹如船
师。复问佛言。世尊。勤行八圣道复似何等。佛言。楞伽王。勤行八圣
道者。似正疾风吹于船舶。毗毗沙那复问佛言。世尊。禅定三昧及诸神
通复似何等。佛言。楞伽王。神通三昧犹如宝国。毗毗沙那复问佛言。
世尊。七菩提分复似何等。佛言。楞伽王。七菩提分犹如七种宝性。复
问佛言。世尊。得七菩提分证大乘同性者复似何等。佛言。楞伽王。得
七菩提分证大乘同性者。譬如值得七种宝性巨富货贿称意满足。善哉善
出家者。于我法中证于无碍无上佛果。】
复问善知识似何等？佛答犹如船师。复问勤行八圣道似何等？佛答似正疾风吹
于船舶。复问禅定三昧神通似何等？佛答犹如宝国。复问七菩提分似何等？佛答似
七种宝性。复问得七菩提分证大乘同性似何等？佛答譬如行至宝国，得七种宝性，
巨富财帛，称意满足。货贿者，财帛也。
善哉！善出家者，如是之人，即于我法中证于无上无碍佛果。
【尔时世尊复说偈言
观察诸有苦自苦众生苦亦舍诸有缚我法中出家
即名为佛子众中最大德勤苦如法行当得为世尊】
世尊复说偈者，重颂也。重颂者，重释长行之意。偈中文显易明，不另解释。
【尔时毗毗沙那复问佛言。世尊。若有众生于佛法中。得出家已不能持戒。或有犯戒或有破戒犯欲行者。或有脱于法服舍戒还俗。世尊。如是痴
人譬如何等。佛言。楞伽王。若有众生于我法中。得出家已受于戒法作
诸毁犯。是痴人辈多堕恶道。如治生人在大海中船舶破坏没命于水。】
若通说，犯戒犹破戒也。若别说，犯戒系毁犯佛之戒法，破戒不但犯戒，同时
毁坏戒体。毗毗沙那问佛，若有出家比丘，犯戒破戒犯欲行者。犯欲行是不修清净
梵行也。或者脱于法服，舍戒还俗。如是痴人，譬如何等？佛答犹如商人在大海中
，船舶破坏，死于水中。
【毗毗沙那言。世尊。若有破戒犯戒犯欲行者。复说我行精进梵行。复有
捐弃法服舍戒还俗。彼一种人命终亡已。或生好处彼似何等。佛言。如
治生人于大海中船舶破坏没溺水中。或有得船板者。或有得死尸者。或
有自力浮者。楞伽王。是治生人得船板者。因风力吹得至洲岛。捉死尸
者海波所推渐到彼岸。何以故。大海之法不宿死尸。若其自力能浮得度
随意所至。此是海神慈悲济彼。如是如是。楞伽王。若我法中得出家者。不能依戒如法护持。若舍戒法著于俗服得生善处者。或因我边得正信
者。或复内净或虽破戒恒有慈行或有精进。是故楞伽王。虽是破戒及还
俗者。还因我法得生善处。】
楞伽王言，若有破戒犯戒犯欲行者，复说我行精进梵行。复说我行精进梵行者
，谓经过忏悔，再修清净梵行也。或者舍戒还俗，犹能精进梵行，这种人命终以后
，或生好处。好处者，人天道也。彼等似如何等？
佛答如商人船破溺水，或有得船板者，或有得死尸者，或有自力浮至岸边者。
得船板者，因风力吹至洲岛。得死尸者，因海水推送至于彼岸，因为大海之法，不
宿死尸。若以自力得渡至彼岸者，此是海神慈悲救拔所致。
楞伽王！若于我法中出家受具，犯戒破戒犯欲行，或舍戒还俗，（证契大乘经
，有“而作清净梵行容仪”语）此人得生善处者，或者因在我法中得于正信，或者
其心正直清净。或复内净者，其内心正直清净也。或者虽然破戒，而常有慈悲行，
或精进行。所以虽破戒还俗，还因我法得生善处也。
【尔时世尊而说偈言
往昔已作多罪业无边千亿世生中发露忏悔更不造灭无增长故清净】
偈中意思是说，往昔千亿生中所造诸罪业，经过发露忏悔更不再造，便消灭无
有增长，而得清净。
其要点在于发露忏悔，不再造业，便得清净。如果再造，则旧账未了，又欠新
账，终无了期也。
【时毗毗沙那复问佛言。世尊。凡有几种助菩提法。佛言。楞伽王。有三
十七品助菩提法。何者名为三十七品。所谓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
五力七觉分及八圣道。楞伽王。是名三十七品助菩提法。】
毗毗沙那问佛，有几种助菩提法？佛答有三十七品助菩提法，即四念处，四正
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分，八圣道分。
【复问佛言。世尊。解脱门者为有几许。佛言。楞伽王。有三解脱门何者
为三。所谓空无相无愿。复问佛言。世尊。须念何法。佛言。念厌灭入
涅槃。复问佛言。世尊。诸对治法凡有几许。佛言。楞伽王。总而言之
三种对治。何者为三。谓贪欲心者不净观。嗔恚心者慈悲观。愚痴心者
因缘观。是名三种对治之法。复问佛言。世尊。几许巧能应须念持。佛
言。楞伽王。须念持者巧知阴巧知界巧知入巧知方便。复问佛言。世尊。须作何观。佛言。楞伽王。须观甚深十二因缘及四圣谛因果证等。】
毗毗沙那问解脱门有几？佛答有三，即空解脱门，无相解脱门，无愿解脱门。
若依大乘，如实知诸法因缘生故空。空即实相，实相无相。如是知已，于一切法不
生贪著，便是无愿解脱门。
复问须念何法？佛答应念厌生死，求证涅槃。
复问此生死心，贪嗔痴心，应以何法对治？佛答修不净观对治贪欲心，修慈悲
观对治嗔恚心，修因缘观对治愚痴心。
复问有几种善巧方便，应须念持？佛答须念持者，应巧知阴，巧知界，巧知入
，巧知方便。
巧知阴者，是如实知五阴皆空也。巧知界者，既然五阴皆空，是以如实知六根
六尘六识，十八界空也。巧知入者，如实知六根六尘，十二入皆空。巧知方便者，
如实知空空也。如实知阴界入空，则不滞于有。如实知空空，则不滞于空。不滞于
有，可深入法性。不滞于空，可深入缘起。深入法性，成就无边智慧。深入缘起，
成就无边功德，故名巧方便。
复问须作何观？佛答须作十二因缘观，及四谛因果证。十二因缘者，无明缘行
，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
，有缘生，生缘老死。应如实观无明本空，则无明灭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
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
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灭。
观四谛因果者，苦为集果，集为苦因，是世间因果。灭为道果，道为灭因，是
出世间因果。知苦断集，则脱离世间生死。修道证灭，则得涅槃乐，是为四圣谛因
果证。
【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复更围绕世尊三匝。以诸杂色七宝之华散于佛上。散已右膝著地合掌向佛。惊叹如来而说偈言
云何菩萨诸圣行生精进意利世间施戒忍辱及精进发最上意为菩提
求彼无漏智慧时摄化多亿诸众生众宝庄严无浊垢精妙刹中得成佛】
楞伽王再度礼敬绕佛，散花供养，以偈问佛。以上佛所宣说乃声闻缘觉观行，
今再问菩萨圣行。
菩萨以度生为怀，故问菩萨云何利益世间？菩萨修六度万行，故问菩萨云何修
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
菩萨如何于求无漏正智时，摄化无量众生？菩萨如何以众宝庄严清净佛土，于
清净刹中成佛？
【尔时世尊告毗毗沙那楞伽王言。善哉善哉。楞伽王。汝能咨问如来此事。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解说。楞伽王。菩萨摩诃萨常须行六波罗蜜。于一切众生边不生恶心。楞伽王。菩萨行如是法时不减不少。于诸佛
法常得增长。亦不染著世间之法。摄受教化无量众生。亦能清净如来刹
土。复能具得大智同性。于佛法中无障无碍。】
佛告楞伽王言，汝一心静听，如法思念之，菩萨摩诃萨，当行施、戒、忍、进
、定、慧六波罗蜜，于一切众生不生恶心，发愿度脱之。
菩萨行如是六度时，不减不少。不减不少者，不生退减心也。于诸佛法，常求
增进。于诸世间，不生染著。此所谓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入世间不染世间也。
摄受教化众生者，摄众生不退佛道不落三涂，受众生为弟子也，如是作之亲作
之师，度化无量众生。清净如来刹土者，菩萨自不造粗业，亦令众生不造粗业，名
清净佛土。同时要圆满具足证得大智同性，于佛法中无有障碍。是为菩萨圣行。
【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白佛言。世尊。云何修行。云何得住阿耨多罗三藐
三菩提。佛言。放舍憍慢贡高嫉。常行四种清净梵行。欢喜普为一切
众生恒行正真。须舍杀盗妄言绮语两舌恶口饮酒淫。莫使暂忘菩提之
心。意乐勤行六波罗蜜。所作恒为安乐众生。于有为中心常寂静。欲度
有海多诸怖畏。汝当正观三界众生令得度脱。】
楞伽王问，云何修行？云何得住于无上正等正觉，不落凡夫外道，及与二乘？
佛答应舍憍慢，放舍贡高，放舍嫉之心。常修四种梵行。
憍慢者，于父师长不敬也。贡高者，执我自高也。嫉者，不耐他荣也。四种
梵行者，皆化众生之心也，即慈悲喜舍四无量心。慈缘无乐众生，悲缘有苦众生，
喜缘得乐众生，舍缘究竟解脱众生。
经云，修慈极远生遍净，修悲极远生空处，修喜极远生识处，修舍极远生无所
有。毗昙谓此是世尊方便说，因为四无量心皆缘众生而发，不应至五不还天及无色
界。故毗昙谓，喜无量心在初二禅，余三无量心遍在四禅。成实与大乘，皆谓四无
量心，俱依八禅。今谓四种梵行，即四无量心也。
须放舍杀盗淫等十种恶业，莫忘失菩提心。菩提心者，上求下化也。意乐勤行
六度，发愿度众生。于有为法中，心常寂静不染于尘。应观三有苦海中之众生，皆
令其得到度脱。如此修行，是住无上菩提。
【复次楞伽王。汝若欲求菩提之者须如是知。言菩提者。但有名字言语谓
菩提耳。何以故。楞伽王。无有是菩提。无根是菩提。无住是菩提。无
垢是菩提。无尘是菩提。无我是菩提。不可捉是菩提。无色是菩提。无
形是菩提。无此是菩提。无彼是菩提。无忧是菩提。无恼是菩提。无著
是菩提。无染是菩提。无边是菩提。无为是菩提。无浊是菩提。已过一
切根是菩提。除一切忆想念是菩提。已过一切有行是菩提。无底是菩提。难知是菩提。甚深是菩提。无字是菩提。无相是菩提。寂静是菩提。
清净是菩提。无上是菩提。无譬喻是菩提。无求是菩提。无断是菩提。
不坏是菩提。无破是菩提。无思惟是菩提。无物是菩提。无为是菩提。
无见是菩提。无害是菩提。无明是菩提。无流注是菩提。常住是菩提。
虚空是菩提。无等等是菩提。不可说是菩提。楞伽王。欲求菩提者。若
不求法是求菩提。】
佛告楞伽王，汝欲求菩提，当如是知，所谓菩提者，但是假名而已。因为了达
于空性，即名曰菩提。得乎无得，假名得菩提。得菩提者，即得无上佛果也。不得
一切法，名得无上佛果。以下佛自释菩提。
以菩提者，即觉知空性之谓，所以无有是菩提，无根是菩提。根者是生义是因
义，无根者无生也。又，菩提者超过根界入也。
无住是菩提。一切法无相，故无法可住。若以无住心契无相法，即名契入菩提。
无垢是菩提。一切法性空，故无垢可得。
无尘是菩提。尘缘起无性，体本空寂也。
无我是菩提。一切法无性无体，故无我。
不可捉是菩提。一切法无形无相，故不可捉。
无色是菩提；无形是菩提。诸法实相无相故。
无此是菩提；无彼是菩提。诸法无性，不可分别故。
无忧是菩提；无恼是菩提。一切法性空离能所，无能忧所忧，能恼所恼故。
无著是菩提；无染是菩提。一切法无所有不可得故。
无边是菩提。如虚空故。
无为是菩提。一切法离生住灭相故。
无浊是菩提。于空性中，浊相不可得故。
已过一切根是菩提。过一切根者，无生也。又，菩提者，超过根界入也。
除一切忆想是菩提；已过一切有行是菩提。菩提者，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也。
无底是菩提。菩提者，深不可测也。
难知是菩提。菩提者，不可思议也。
甚深是菩提。离相也。
无字是菩提；无相是菩提。菩提离文字相也。
寂静是菩提；清净是菩提。菩提性空湛然也。
无上是菩提。菩提竖穷三际，横无俦似也。
无譬喻是菩提。菩提无相，无物可譬喻也。
无求是菩提。菩提无所有不可得也。
无断是菩提。菩提横遍竖穷，非断灭法也。
不坏是菩提；无破是菩提。菩提体犹如金刚也。
无思惟是菩提。菩提无形无相，不可分别也。
无物是菩提。菩提非有法也。
无为是菩提。（重出）
无见是菩提。菩提不可见故。
无害是菩提。菩提心者，大慈悲心是。
无明是菩提。菩提性空，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故。
无流注是菩提。流注者生死也，生死无性即是菩提。
常住是菩提。常住者，寂灭也。
虚空是菩提。菩提等虚空故。
无等等是菩提。菩提性空，无法与等故。
不可说是菩提。离言说相故。
楞伽王！欲求佛无上菩提者，不求一切法，是求菩提也。
【何以故楞伽王。若无有著。得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又无我相众生相
命相人相畜养相众数相作相受相知相见相。乃可得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
提。若不得世谛相者。不执著法。不执著阴界。乃至不执著诸佛菩萨。
乃可得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何以故。楞伽王。无所执著即是菩提。
若不执著物。若不执著常。若不执著断者。于未来世证成菩提。所以者
何。楞伽王。一切诸法后际灭故。】
若无有著，则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著者，不取于相也。故接著说，无我
相，无众生相，无命相人相蓄养相，无众数相作相受相知相见相，乃得证无上菩提。
若不得世谛相，世谛相者，缘起法相也。若不执著法以下，皆指缘起言。法以
缘起而现，若执著法，便落遍计执，若落遍计执，便不入圆成实，故不证无上菩提。
阴界入乃至诸佛菩萨，皆因缘生法，故不可执著。若不执著如是等法，乃可证
无上菩提。
何以故？若不执著不取于相如如不动，是无上菩提也。故不执著物，不执著常
，不执著断，则于未来世证成无上菩提。何以故？因为一切法后际灭故。所以后际
灭者，是因为前际无生故，以无生故无后际灭也。既然初际无生，后际灭故，是故
中际无有。所以初中后际不可得也。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复白佛言。世尊。云何得知一切世谛法耶。佛言。楞
伽王。知一切世谛法如幻如化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乾闼婆城。一切世谛
法应如是知如是觉如是观。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即得菩萨三昧名无等
等法光明智相。得陀罗尼名一切巧音。得如是等无量无边诸三昧陀罗尼
已。】
楞伽王问，世尊！云何能知一切世谛缘起法呢？佛答言，楞伽王！应知一切世
谛缘起法如幻如化，如梦如阳焰，如水中月如乾闼婆城。于一切世谛缘起法，应如
是观。
世尊说是法时，尔时楞伽王即得菩萨三昧，名无等等法光明智相三昧，得陀罗
尼，名一切巧音陀罗尼。得如是等无量无边三昧陀罗尼已，便用以白佛。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即白佛言。世尊。我今得此三昧陀罗尼已。觉知一切
世谛之法。】
楞伽王言，世尊！我今已得无等等法光明智相三昧，一切巧音陀罗尼。我已觉
知一切世谛之法。
【佛言。楞伽王。云何觉知。毗毗沙那言。世尊。一切世谛之法。如梦如
幻如响声等。如山水駃如水中月。如风吹空华。如秋云起。如珠光明。
如灯焰火。如华上露。如揵闼婆城。如水上泡。如虹如焰。世尊。我已
觉知世谛诸法现皆无常。】
佛言，楞伽王！汝云何觉知？
楞伽王言，世尊！我觉知一切世谛缘起法，如梦如幻，如山呼响，如山水駃（
应为如山水驶），如水中月，如风吹空花，如秋云起般变幻无常，如珠光明而无实
体，如灯炷火焰闪烁无常，如花上之露，倏忽即干，如犍闼婆城如幻如化，如水上
泡徒有假相，如虹如阳焰。总之，我已觉知世谛诸法，假现而皆无常。
【尔时世尊。即放顶上百千亿那由他种种妙色光明。所谓青黄赤白红紫颇
梨及金等色。普照无量无边阿僧祇诸佛刹土。既遍照已还入顶上。尔时
尊者大目犍连。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向佛。说偈问言
佛上妙德非无因开放清净光明网今意精妙觉发谁放百光网愿佛说】
佛放顶上光明，普照诸佛刹土，还入顶上，系表示欲为菩萨授记也。
目犍连以偈问佛，佛今放光明，今意精妙觉发谁，欲与谁授记呢？愿佛为说。
【佛告目犍连言。汝见此毗毗沙那楞伽王。在于我前合掌正立。以此广大
供养之具。用供养我及声闻众诸菩萨众。因此功德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
提心不。目犍连言。世尊我见。世尊我见。佛言。目犍连。是毗毗沙那
楞伽王。从我已去乃至当欲供养承事百千亿那由他诸佛。过是已后彼身
功德本力具足。有世界名莲华城。彼有世尊号莲华功德相震声威王如来
阿罗呵三藐三佛陀。现在彼住游行说法。彼佛如来寿命无量。世界清净。此毗毗沙那楞伽王化生彼刹。生彼中已。即得菩萨欢喜之地。如是乃
至得菩萨十地。过无量劫数已。于后生此娑婆世界当得成佛。号曰善妙
震声金威善净光明现功德宝盖庄严顶相毗卢遮那王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
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
佛告目犍连，汝见此楞伽王否？彼从我以后，复供养承事百千亿那由他诸佛，
然后生莲花城世界莲花功德相震声威王佛所。彼佛是现在佛，正在彼莲花城世界住
世，游行人间说法度生，彼佛寿命无量，世界清净。彼佛寿命无量者，正报殊胜也
；世界清净者，依报殊胜也。
楞伽王生彼佛国已，便得菩萨欢喜地乃至十地。欢喜地者初地也，初地乃至十
地，是说明楞伽王生彼国已，便是破无明证法性之法身大士。初地以上，即分破无
明分证法性也。
楞伽王生彼佛国，见法实性，过无量劫已，于最后生此娑婆世界成佛，号善妙
震声金威善净光明现功德宝盖庄严顶相毗卢遮那王如来，十号具足。
【是最后生彼世界者名电宝冠。除诸山阜坑坎崖土石粪秽。无有女身及
恶道等。而彼佛刹清净胜彼现在阿弥陀如来佛刹。诸菩萨众充满彼国。
劫名善观明。彼佛如来寿命无量。目犍连。是故如来至真等正觉微笑。】
是最后生彼世界，即彼佛世界也。彼佛世界，即现在之娑婆世界至彼时名电宝
冠。彼电宝冠世界，无诸山阜坑坎崖土石粪秽，无有女人及诸恶道。彼佛国土清
净美妙，胜过现在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国土，彼佛国土，诸萨菩充满。彼时劫名善观
明，彼佛寿命无量。目犍连。以是缘故，如来微笑也。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得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时。以为法故。欢喜踊
跃遍体战栗。飞上虚空高七多罗树。于虚空中说此偈言
一切诸法空如梦清净非有同虚空我及无我悉皆无我知如化如电光
众生有中自生灭谛求一法不可得初中后等无所有畜养众生命亦然
众生随业得果报有中展转不休息若行如此菩提行得知诸法体皆空】
多罗树，有云如榈树，树高七丈余，七多罗树高四十九丈。
一切诸法空如梦，清净非有同虚空，我及无我悉皆无，我知如化如电光。
一切世谛法，缘起法，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其法相如幻非为实有，故清净
非有同虚空。虚空性一法不立，非有非无，故我及无我悉皆无。是故我知一切世谛
法，如化如电光。
众生有中自生灭，谛求一法不可得，初中后等无所有，畜养众生命亦然。
众生如幻，三有皆假，生是空生，灭是空灭，于毕竟空中，无一法可得，一切
法无初无中无后。畜养者，生灭法也。一切法无生，故无父母生育我，亦无我生育
人，故畜养亦然。畜养亦然者，养育亦无也。不但养育如此，众生、命、亦无也。
众生随业得果报，有中展转不休息，若行如此菩提行，得知诸法体皆空。
既然一切法体性空寂，何故有众生呢？众生随所造业有果报也。众生虚妄造业
，虚妄受苦。若行此空性菩提行不虚妄造业，便知诸法体性皆空了。
【尔时毗毗沙那楞伽王。说是偈已从空中下。绕佛三匝。绕三匝已蒙佛威
神却坐一面。时海众中或有天龙阿修罗等证法得果者。或有夜叉罗刹发
菩提心者。或有紧那罗摩罗伽于诸佛法得无疑者。或有迦楼罗乾闼婆
及咒神等得陀罗尼证法得果。于一切法得不退转者。】
法会大众，各各得益。
【即时大地震动自然光明遍满佛刹。乃至大小铁围山间普皆明照。一切恶
道诸苦悉除。上虚空中雨诸天华。响击天鼓叫啸等声。并诸衣服空中舒
卷自然显现。如是种种不思议事。】
即时动地，光明遍照。大小铁围山，围绕一小世界之铁山为小铁围山，围绕大
千世界者，为大铁围山。以须弥山为中心，至小铁围山之间，及由一小世界逐渐至
小千中千大千世界之间，普皆光明，一切恶道其苦皆除。
虚空中雨天花响天鼓叫啸等声，及降诸天衣。
【时毗毗沙那楞伽王。观其自众如是告言。汝等一切相与和合来向世尊。
生恭敬心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时彼无量百千罗刹相与和合。向
佛合掌白言。世尊。我等聚集相与和合。从今已去归依于佛及以法僧发
菩提心。世尊。我等从今已去行大乘行如来证知。世尊。我等于未来世
在此娑婆刹中得成正觉。定断恶业为无上尊。为一切众生作利益故。】
时楞伽王告其眷属言，汝等应和合一心，于世尊前，发无上菩提心。于是无量
罗刹，向佛合掌白言，世尊！我等从今已去，归依三宝发菩提心。我等于未来世，
于此娑婆世界成佛，我等断诸恶业，为无上尊利益一切众生。
【佛言。善哉善哉。汝等若能发菩提心者。汝等当行四种善法。凡善行者。行此四法得不忘彼菩提之心。何等为四。一者所有愿行不违不失。二
者于诸众生常行慈心。三者一日三时供养三宝昼夜不绝。四者不愿声闻
辟支佛果。此为汝等四法具足不忘失彼菩提之心。】
佛先赞叹彼等发心，然后令行四法。一者发菩提心者，不得违失其菩提愿菩提
行。二者发菩提心者，于诸众生常行慈心。三者发菩提心者，一日三时应供养三宝
昼夜不绝。一日三时昼夜不绝者，初日分中日分后日分，初夜分中夜分后夜分也。
四者发菩提心者，不愿求声闻辟支佛果，以二乘人不度众生故。具足四法，则不忘
失菩提心。
【尔时海龙王从坐而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向佛合掌白佛。世尊。毗毗
沙那楞伽王。往昔造何善根。乃能如是广供养具供养于佛及无数声闻菩
萨众等。供养讫已发菩提心。发菩提心已证不退转。得受阿耨多罗三藐
三菩提记。作是语已。佛告海龙王言。龙王。往昔过无量阿僧祇劫数时。彼有佛号大悲所生智相幢如来至真等正觉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
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而彼如来亦还生此娑婆世界五浊世中。而彼如来至真等正觉。于众生中演说分别三乘之法。龙王。时彼如来
亦还住此摩罗耶山顶上。与五百比丘大声闻众无量天龙及非人等。众中
说法。龙王。时有罗刹童子名毗毗沙歌。亦还住此楞伽大城。形貌雄猛
大腷巨力。其性恶面目鄙丑。唯食肉血口牙可畏。龙王。时彼毗毗沙
歌罗刹童子。闻佛世尊住摩罗耶山顶上。即作是念。我不欲此沙门及比
丘众在摩罗耶山顶上居住。何以故。若彼沙门住在摩罗耶山顶上者。我
不能摄大海杂类。亦无众生可杀害者。我今住此则恒饥饿。龙王。时彼
毗毗沙歌罗刹童子。即告其众诸罗刹言。汝等有大力者宜可速来著坚牢
甲。各执刀杵槌弩斧戟弓箭鉾楯并金刚杵轮槊等。严持如是种种器杖。何以故。我今应当驱彼沙门及沙门众去我境界令其舍离我所住处。龙
王。时毗毗沙歌罗刹童子。带好坚甲及罗刹众。各持种种别色器杖。飞
行虚空向彼大悲所生智相幢如来。往至彼已住在虚空。与其徒众语世尊
言。去去沙门。我不用汝住此山顶。莫复令我杀汝沙门及汝众等。】
海龙王问佛，以何因缘毗毗沙那楞伽王蒙佛授记？世尊为述往昔因缘。往昔无
量阿僧祇劫，有佛号大悲所生智相幢如来，十号具足。彼佛生此娑婆世界五浊恶世
，彼佛于此摩罗耶山顶与大众说法。时有罗刹童子名毗毗沙歌，住此楞伽大城。欲
驱除大悲所生智相幢佛……
大腷巨力，系大“腹”巨力之误。
其性恶，应为其性“硬”恶。
【龙王。尔时大悲所生智相幢如来。即现神通现神通已。时毗毗沙歌罗刹
童子及其徒众。各见自身被五系缚。又见十方铁网罗布。欲走无路然
定住。龙王。时毗毗沙歌罗刹童子及罗刹众。心惊惶怖即生是念。我等
今者欲何处去。求归命谁向谁求救谁脱我等难。】
大悲所生智相幢佛，以神通力制伏毗毗沙歌及罗刹众。毗毗沙歌心生惶怖，求
归命处。
【龙王。尔时彼佛众中有咒神王。名正定深满功德威。与彼毗毗沙歌罗刹
童子宿作善友。在彼世尊众中集坐。龙王。尔时正定深满功德威持咒神
王。语毗毗沙歌罗刹童子言。善友。诸佛世尊教化人天。所得无量诸功
德法三界独尊。众生中宝有大悲行。汝善友及罗刹众。此可归依及以法
僧。汝等归依三宝发菩提心。一切系缚即得解脱。说是语已。龙王。尔
时正定深满功德威持咒神王。教化力故及佛神力。即时毗毗沙歌罗刹童
子及罗刹众。俱共合掌出如是言。南无无边功德庄严身者。南无最上大
悲觉者。我等与汝今日已去。归依于佛及以法僧。我等恒行归依三宝。
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龙王。时毗毗沙歌罗刹童子及一切罗刹众。
出此言已。一切系缚即得解脱。从虚空来向大悲所生智相幢王如来。至
彼世尊三匝围绕。时毗毗沙歌罗刹童子及罗刹众。一切俱时顶礼佛足。
于彼如来乞求忏悔。乞忏悔已各还本处。】
佛告龙王，彼佛众中有持咒神王，名正定深满功德威，与毗毗沙歌过去世曾作
善友，便劝毗毗沙歌言，汝可归依三宝发菩提心。于毗毗沙歌及罗刹众，归依三宝
发菩提心，一切系缚即得解脱。毗毗沙歌等从空而下，顶礼佛足，乞求忏悔。然后
还归本处。
【龙王。于汝意云何。汝今当知。是时世中毗毗沙歌罗刹童子者岂异人乎。今毗毗沙那楞伽王是也。时彼世中罗刹众者更非别众今毗毗沙那楞伽
王罗刹众者是也。龙王。于汝意云何。时彼世中正定深满功德威持咒神
王者亦非别人。即是海妙深持自在智通菩萨摩诃萨是也。】
佛告龙王，彼时毗毗沙歌，即今毗毗沙那楞伽王。彼时罗刹众，即今罗刹众。
彼时正定深满功德威持咒神王，即今海妙深持自在智通菩萨摩诃萨是也。
【作是语已。此三千大千世界即时震动。犹如船舶在大海中随波动摇。众
生类中无见惊怖及以害者。唯得一切安隐快乐。一切众生持十善行时此
娑婆佛刹。除去高山须弥大海国土聚落山林海岛黑山龛窟稠林园池河泉
陂泽丘陵坑坎崖陇石壁沙卤棘刺。泥粪臭秽可恶除。阎浮檀金大光普照
此三千大千世界。所有一切大小铁围山中一切诸闇一切光明。及以日月
所不照处彼明遍照隐蔽日月。况余光明一切诸影是时不现。灭除一切地
狱畜生饿鬼等苦。即时此娑婆世界诸天人等。若有苦恼一切皆安隐受乐。若有众生饥者得食。渴者得饮。裸者得衣。贫者得宝。盲者见色。聋
者闻声。哑者能语。六根残缺悉得具足。闭在牢狱普皆解脱】
大千震动，众生无有惊怖及受害者，唯得安隐快乐，一切众生皆行十善。时此
娑婆佛刹，无高山大海聚落山林……臭秽可恶等。閰浮檀金光，普照大千。大小铁
围山中一切黑暗，皆悉光明。
一切诸影是时不现，佛光不同余光，余光有影，佛光无影。诸天人等，皆得离
苦。饥者得食，寒者得衣，贫者得宝，盲者得见，聋者得闻，哑者能语，根缺者得
具足，系闭者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