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菩提乘(二)
    大菩提乘(二)

    (Mahabodhiyana)

    今晚我想要再跟大家谈谈大菩提乘。在此,我将依定义、特相、作用、现起、近因与省察的次序解释诸波罗蜜。

    一、布施波罗蜜

    布施波罗蜜是以大悲心与方法善巧智为基础,愿意舍弃自己本身和所拥有的身外物给他人的舍思。在此应当知道大悲心与方法善巧智是每一个波罗蜜必须具备的优越素质,因为在诸菩萨心流中生起的布施等波罗蜜时常都具备了大悲心与方法善巧智。即是此二法令它们成为波罗蜜。

    布施波罗蜜的特相是舍弃;作用是消灭对可供布施之物的执著;现起是不执著,或是获得财富与投生善界;近因是可供布施之物。

    应该如此省察布施波罗蜜:“私人财物如地、金、银、牛、水牛与男女奴仆等和自己的妻儿将为执著的主人带来灾害,因为这些是五欲的目标,许多人都在垂涎它(他)们;它(他)们会被(水、火、王、贼和敌人)五敌所抢或消灭;它(他)们导致争吵;它(他)们是不实在的;为了争取与保护它(他)们则必须骚扰或侵袭他人;失去它(他)们则会带来极度的痛苦;由于执著而满怀自私的人死后则很可能投生恶道。因此财物与妻儿为物主带来多种伤害,给掉与舍弃他们是唯一开脱至快乐的途径。所以人们应勤于舍弃它(他)们。”

    再者,当乞求者来讨东西时,菩萨应如此省察:“他是我亲近的朋友,向我吐露自己的秘密;他是我的导师,正在向我指示:‘在死时你必须舍弃一切,连自己的财物也带不去。’他是在把我的财物带往安全处的好朋友,带离这有如被死亡之火焚烧的火宅的世间。他就有如一个绝妙的藏宝室,可好好的保存我的财物,以免被烧毁;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通过给予我布施的机会,他已在帮我获取最杰出与艰难的成就,即是佛地。”

    他也应该如此省察:“这人在给我行至善的机会,我不可错失此良机。”“生命终有结束的一天,我应该不求而给,何况人家亲自求我。”“强烈倾向于布施的菩萨四处寻找欲接受布施之人,而现在由于我的福报,竟然有乞求者亲自来接受我的布施。”“虽然接受财物的是受者,然而我才是真正的受惠者。”“我应利益众生如利益我自己。”“若无人来接受我的布施,我怎么能够修习布施波罗蜜?”“我应该只为了给予乞求者而赚取与累积财物。”“何时他们才能不请自来地给予我机会行布施?”“我如何才能亲切地对待受者,而他们又如何才能和我变得友善?”“如何才能在布施之时与之后充满喜悦?”“如何才能使受者到来?”“又如何培育倾向于布施?”“如何才能获知他们的心思,而无须请教地提供他们所需要之物?”“当我有东西可布施,而又有人愿意接受时,若我没有布施的话,那将是我极大的错误与损失。”“如何才能布施我的生命与肢体给予乞求它们的人?”

    他应该通过以下的省察激起能够毫无顾虑地布施之心:“有如回力棒飞回投掷者一般,善报也同样地回到不祈求回报的施者。”当受施者是亲近的人时,他愉快地想:“亲近的人来向我讨东西。”若受施者是中立无爱憎的人,他愉快地想:“做了布施之后,我将获得他的友情。”若受施者是个厌恶的人时,他特别愉快地想:“我的敌人来向我讨东西,布施之后,他将成为我亲近的朋友。”因此他必须如同对待亲近的人一样,具有慈悲心地布施给中立与厌恶的人。

    若发心修菩萨道者发现由于长久以来受到贪欲的影响,而对某物起了执著,他应该省察:“在发愿时你不是说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及所修得的善业以援助众生的吗?执著身外物就有如大象在冲凉,因此你不该执著任何东西,就有如一棵可作药的树,需要根的人可以取走它的根;任何需要树皮、枝干、木心、叶、花、果的人皆可任取所需。虽然被摘取了根、皮等,药树不会因此而受影响,不会想:‘他们夺取了我的东西。’菩萨也应该如此省察:“为众生之福利而极力奋斗的我,即使对非常微小的坏念头都不可放纵,而应善用这充满痛苦不净的身体。内在与外在的四大皆逃不过坏灭,内外的四大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在无此差别之下,若执著于身体而想:‘这是我的,这就是我,这是我自己’,这只是愚痴的展现。因此,有如对身外物一般,我无须顾虑自己的手、脚、眼、肉和血,而应准备好舍弃全身地想:‘让任何需要那一部份的人取走它吧!’”

    当如此地省察时,他不再对自己的生命与肢体有任何顾虑,而肯为了觉悟舍弃它们,因此他的身、语、意就很容易得到净化与提升。菩萨如此净化自己的身、语、意业之后,即拥有了分辨善恶的智慧,因此,他成为一个真正能够给予众生越来越多财施、无畏施与法施的人。

    这是菩萨省察布施波罗蜜的方法。

    菩萨不单只是省察如何成就布施波罗蜜,而是肯定也会付诸实行。当我们的菩萨是维山达拉王时,他把自己亲生的儿女布施给一个很坏的婆罗门,也把妻子布施给化为婆罗门的帝释天王。我们的菩萨不单只是把属于身外物的亲爱的妻子、儿女拿去布施,他也把自己的生命布施给其他众生。在其中一个过去世,我们的菩萨是个王子。有一天他去到森林时看到饿得快死的母老虎及它的三只小老虎。当时那王子的心中生起了极强的悲心。为了救它们,他爬上悬崖跳下来,把自己的身体作为食物布施给它们。这是一种至上的布施。当我们的菩萨是动物时,他也能够实行这种布施。有一次我们的菩萨是只野兔子时,它很喜悦地跳上由化为婆罗门的帝释天王所起的火堆,想要把自己的身体作为食物布施给他。

    在此,有一点需要考虑的是:是否有必要修习布施波罗蜜?在《相应部?俱偈品》中有一首偈:“Silepatitthayanarosapabbo…”──“具戒有慧人……”

    在此偈中,佛陀解说若某人投生时三因具足,而且慧根又已成熟,他只要勤修戒、定、慧,就能解开欲爱之网结。在此佛陀只提及戒定慧三学,他对修习布施甚至些许的暗示也没有。

    同时,整部《清净道论》即是注释《相应部?俱偈品》上述偈文的论著,但在其中却完全没有提及布施波罗蜜。而且导向涅槃的八圣道只有戒定慧之道,而无布施之道。因此,有些人误以为佛陀认为布施并非要素,是无助于证悟涅槃的,反而是造成不断在轮回中生死的因素,因此不应该修习布施。

    关于上述《相应部?俱偈品》一偈,我们应该了解它的真正含意如下:佛陀教此偈的对象是上等根器的人,他们有能力在这一生精进修行至证悟阿罗汉果,完全断除一切烦恼,而不会再有来生。若这类具有上等根器的人为了证悟阿罗汉果而真正地在这一生精进修行,由于他的精进力,他将成为阿罗汉,已经没有再生的需要。布施的业力能制造新生命与新的福报。在这一生已断除生死轮回之人将不会再有来生。由于已经没有新生命去享用布施的福报,因此对他来说,布施并非是必要的。这就是为何在《相应部》的这部经里,佛陀为了上等根器之人的利益,而著重于解说戒定慧,因为以断除烦恼为目标时,三学是比布施来得更重要的。佛陀根本不曾说过不应该修习布施波罗蜜。

    在这一生里没有成为阿罗汉的人必须继续在轮回里生死。在轮回时,若他们在今世没有行布施,他们将难以投生到好的地方。即使他们得以投生到善道,他们将缺少财物而难以行善。(你可能会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投入于修习戒定慧,但是却是易说难行。事实上,只有在过去世布施的善报支持之下,才能成功地修习戒定慧三学。)因此,修习布施对于还必须在娑婆世界里轮回的人是非常重要的。在这漫长的旅途上,只有具备了充足的旅费,即布施,我们才能到达美好的终点。在此,由于过去的布施之善报而拥有了财物,我们才能如愿地投入于修善。

    在娑婆世界里的众多旅人当中,菩萨是最伟大的人物。在被授记之后,菩萨必须继续以至少四阿僧祗劫与十万大劫的时间来圆满诸波罗蜜,以证悟一切知智。因此,对于这位在漫长娑婆旅途上的伟大旅客,即菩萨,布施波罗蜜是非常重要的。在巴利文经典中的《佛种姓经》经文里,布施波罗蜜的修持占了主要的地位。

    因此,上述《相应部》里的经文的对象是具有证悟阿罗汉果的成熟因缘之人。对于波罗蜜还未圆满之人,他们不应说布施波罗蜜并非重要因素。

    有些人问:只修习布施波罗蜜是否能够证得涅槃。这问题可以如此回答:若只修习一个波罗蜜,无论是布施、或持戒、或禅定,皆不可能证得涅槃。因为只修习布施即表示没有持戒与禅定。同样地,只修习禅定即表示没有持戒与布施的助力。当不以持戒来摄受自己,人们将易于造恶。若有此恶习之人尝试去修禅,他将只是白费气力。这就好像把一粒好的种子放在烧得火红的铁锅里,它将不可能发芽,而只会被烧成灰。因此,“只修习布施”是不正确的。

    《佛种姓经》中的布施一章很清楚地提到布施时不可分别受者为上中下等。根据这一段经文,有分别心地选择受者来做布施是不当与不必要的。

    但是,在《中部?后分五十经篇?施分别经》里,佛陀列出七种僧伽施和十四种个人施。这部经里指出,关于布施给一位受者的个人施,其善业将根据受者而有所差别,最低为动物,依次增加至最高的佛陀。至于僧伽施,善业最强的则是供养以佛为首的僧团。

    《饿鬼事?安古罗鬼经》提到两位天神;当佛陀坐在三十三天帝释天王的座位上开示《阿毗达摩论》时,有两位天神──因陀卡(Indaka)和安古罗(Ankura)到来听佛说法。每当有上等的天神到来听法时,安古罗就必须让位,如此他退后至距离佛陀十由旬之地。

    但是因陀卡安然坐在原位而不须退让。它的原因是:在人类的寿命是一万岁时,安古罗是一位很富有的人。在那一生中,他每天都布施食物给许多的普通人。其煮食之地长达十二由旬。由于这些善业,他得以投生为天神。然而因陀卡只是供养阿那律尊者一汤匙的饭即得以投生为天神。

    虽然因陀卡只是布施一汤匙的饭而已,但是由于受者是阿罗汉,因此善业也非常大与圣洁,由于他是上等的天神,因此他不需要让位。反之,虽然安古罗在一段非常长的时期里做了大量的布施,但是由于受者皆是一般的普通人,因此,他所获得的福报并非上等。所以每当有上等的天神到来时,他就必须让位退后。因此在巴利文经典里有一个训诫:“viceyyadanamdatabbamyathadinnammahapphalam.”,意即:“每当做布施时,应选择会带来最大的福报之人为受者。”

    从这点看来,在巴利文经典之中,《佛种姓经》和《施分别经》等好像有矛盾。但若了解到《施分别经》的对象是普通人与天神,而《佛种姓经》是专为欲证悟一切知智或佛智的菩萨道行者所讲的,那么,这矛盾即得以解开。菩萨必须布施给任何到来的受者,毫不分别他们为上中下等之人。他不需要想:“这是下等受者,若布施给他,我将只会获得下等的佛智。这是中等的受者,若布施给他,我将只会获得中等的佛智。”因此,对倾向于证悟一切知智的菩萨,无分别心地布施予一切到来的受者已是一种惯常的修习。反之,普通人与天神修布施的目的是获取所喜爱的世俗之乐,因此他们很自然地选择最好的受者为布施的对象。

    结论是:以菩萨为对象的《佛种姓经》和以普通人与天神为对象的《施分别经》等其他经典之间是没有矛盾的。

    二、持戒波罗蜜

    关于持戒波罗蜜,它是以大悲心与方法善巧智为基础的善身与口业。根据《论藏》的定义,持戒是“离心所”与实行当行之善的“思心所”。它的特相是不让身口为恶,而保持它们行善。它的另一个特相是作为一切善业的基础。它的作用是防止道德沦落,也有帮助获得无瑕疵,无可批评的完美道德之作用;其现起是身语的清净;近因是羞于为恶(惭)与害怕为恶(愧)。

    应该如此省察持戒波罗蜜:“戒律是甘露法水,能洗净恒河之水亦洗不清的内心烦恼。戒律是良药,能医檀香木等亦治不好的贪婪之火。它是智者的庄严,并不与凡人的项炼、皇冠、耳环等服饰相同。它是一种天然的香,香味散播四方,而且适于任何情况;它是一个具有吸引力的卓越咒语,能获得王室与婆罗门等贵族、天神与梵天的尊敬与顶礼。它是通向诸天界的阶梯。它是修证禅那与神通的方便、是通向涅槃城的大道,也是佛、辟支佛、阿罗汉三类觉悟的根基。由于它能实现持戒者的所有愿望,因此它比愿望宝石与宝树更优越。”

    而且世尊在《增支部》(viii.4.5)里说道:“诸比丘,有德者的心愿基于其清净之戒而得以实现。”在《中部?经六》里,世尊说:“诸比丘,若比丘当愿‘愿我梵行同修对我感到喜爱、尊敬’,他应当成就戒行。”在《增支部》(xi.1.1)里世尊说:“阿难,善的戒行令人得以脱离追悔。”在《长部?经十六》里,世尊说:“居士们,这些是具戒的善人所获得的五种利益。”所以,应该依这些经省察戒的功德,以及依《火蕴譬喻经》等省察无道德的危害。以下是《增支部?七集?火蕴譬喻经》的摘要。

    一时佛陀与众比丘在憍萨罗国游方,在某处看到一堆烈火。佛陀即离开那条路,走到一棵树下,坐在阿难尊者以袈裟为他准备好的座位上。过后佛陀问众比丘:“诸比丘,是那一者比较好,是坐下抱著一团烈火比较女呢,还是坐著抱著一位身体柔软、触觉美妙的少女?”

    众比丘无知地回答说抱著少女会比较好。

    佛陀即解说对一个不持戒的人来说,抱著烈火是比较好的,因为这只让他痛苦一生,然而抱著少女将导致他们投生恶道。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根据《相应部?燃火之教经》(AdittapariyayaSuttaofSamyuttaNikaya)所述,执著于坐著抱著身体柔软、触觉美妙的少女的享受是不善法。这不善法有很强的力量,能够带来投生到遭受极度痛苦的恶道之果报,而且必须如此遭受痛苦一段很长的时间。

    过后佛陀再问众比丘:

    一、 是给一个强壮的人折磨、鞭打双脚,至皮、肉、骨都破裂与粉碎比较好,还是乐受信徒的顶礼比较好?

    二、 是给一个强壮的人以尖利的矛刺穿胸膛比较好,还是乐于接受信徒的顶礼比较好?

    三、 是给一个强壮的人以一块烧得火红的铁片紧捆全身比较好,还是穿用信徒所布施的袈裟比较好?

    四、 是给一支烧得火红的器具拉开嘴巴,再投入一粒烧得火红的铁球,烧掉从嘴至肛门的内脏比较好,还是食用信徒布施的食物比较好?

    五、 是给一个强壮的人紧捉头及肩,再强压下去坐或躺在一个烧得火红的铁床比较好,还是用信徒布施的床比较好?

    六、 是头下脚上地给一个强壮的人捉著,再抛进一大锅烧得火滚的铁里比较好,还是住在信徒布施的寺院里比较好?

    对于较后的这六个问题,众比丘也给予有如第一题那样无知的答案。而佛陀的解释也有如第一题的,即对于不持戒的人,双足给人撕裂、打碎或胸膛给利矛刺穿等比较好,因为他们将只受苦一世。反之,若乐受信徒的顶礼、接受信徒的顶礼等将会导致他们投生恶道,在漫长的日子里遭受极端的痛苦。

    最后,佛陀以下面的话结束这一次的开示:

    “为了带给布施的信徒最大的利益,和使自己在僧团里的生活有益,比丘必须致力于三学;希望带给自己与他人福利的比丘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正念与精进。”

    开示结束时,六十位持戒不清净的比丘当场口吐热血;六十位犯了轻戒的比丘则即刻还俗;六十位持戒清净的比丘则证得阿罗汉果。

    这是《火蕴譬喻经》的摘要。

    再者,应当省察持戒是喜悦的根源,能够免除自责、他人的谴责、惩罚及死后堕入恶道。持戒受智者所赞叹;是免除追悔的根源;是安全的基础;它超越了所能获得的出身、财富、政权、长命、美貌、地位、族人与朋友。持戒清净的人欢喜地想:“我已造了善业,做了好事,为自己建了防止危难的保护所。”他不会受到自责与智者责备的烦恼。对他来说惩罚与投生恶道是不可能的事。反之,智者赞叹他说:“这是一个有德行的人,他跟没有道德的人不一样,因为他是绝对无悔的。”这戒行清净的人不会像无德者般想:“我造了恶业,做了邪恶的事。”持戒是安全的基础,因为它是正念的根本原因,能带来众多利益,例如避免失去财产等。而且它能去除不善业,因此它是我们幸福与快乐的最主要来源。它超越了所能获得的出身高贵等,因为即使一个出身低微的人,当他具有道德时,也会受到出身高贵的王族与婆罗门等的尊敬与顶礼。道德的财富超越了外在的财富,因为它不会受五敌威胁。它将跟随我们到来世。它带来极大的利益,也是修定与慧的基础。即使所谓的世界统治者亦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而持好戒律的人却能够控制自己的心,因此持戒优于国王的权力等等。道德甚至比生命更可贵,就有如佛陀所说的“一天有道德的生活远比一百年无道德的日子来得好。”而且《中部?经一○五》提到舍弃梵行戒就有如在精神上已经死了。由于有道德的人甚至会受到敌人的敬仰,也由于他不会受到老、病与恶运所征服,因此他的德行超越了外表的美丽。由于它是天界与涅槃之乐的基础,因此它远比世界上最好的楼阁与皇宫更可贵,也远比最高阶级的国王、王子、大将军等更优越。持戒也比关怀你的幸福的亲戚朋友们来得更好,因为它真正带给你福利与进益,而且是紧随著你去到来世。戒律有如一位特别的保镖,保护这难以看护的躯体,甚至能防止军队、毒药、咒语与魔法的危害。当你省察“持戒充满了无可计数的品德”,你会将不圆满的戒行持得圆满或将不清净的戒行持得清净。

    如果由于过去所累积的力量,与持戒对立的反感等法不时生起,发愿修菩萨道者应该如此省察:“你不是下定决心要证得阿罗汉道智与正等正觉的吗?若你的戒行有缺陷,你根本连世俗的事都不会有成就,更别说是出世间的事。你发愿欲证得的正等正觉是最高的成就。由于持戒是正等正觉的根基,你的戒行必需具有很高的素质,因此你应该是一个热爱戒律的人。你必须时常善护自己的戒,应比保护蛋的母鸡更谨慎。再者,为了解救众生,你需要教他们佛法,也需要帮助五根未成熟的人达至五根成熟,以进入三乘。给错医法的医生是不可信任的,同样地,人们不能信赖没有道德的人之言论。”如此这般地省察:“若要成为值得信任的人,你必须有清净的戒行,这样才能解救众生,帮助他们达到五根成熟,登上三乘。再者,只有在你拥有禅那等特别的素质之后,才有能力帮助他人与圆满智慧等波罗蜜。若没有清净的戒行,是不可能获得禅那等特别的素质,因此你必须具备清净的戒行。”

    三、出离波罗蜜

    关于出离波罗蜜,它是以大悲心与方法善巧智为基础的出离心,它是在明了欲乐与生命的不圆满之后所生起的舍弃之心。它的特相是舍弃欲乐与生命;作用是看透欲乐与生命的不圆满;现起是远离欲乐与生命;近因是悚惧智。

    菩萨必须省察在家生活的缺点,即是受到对妻子儿女们的责任所约束、是贪婪之道等,反之应该省察比丘生活的好处,即有如天空般广阔自由,而不受不必要的责任所约束。

    《中部?苦蕴经》提到,我们必须谨记欲乐目标会带来比较多的忧虑与悲痛,而不是快乐的事实。认清在追求欲乐目标时必须经历热、冷、蚊子、苍蝇、风、烈日、爬虫类、跳蚤、昆虫等所带来的苦难。认清在努力追求欲乐目标遇到失败时所带来的失落、伤痛与烦躁。认清在获得它们之后,担心与忧虑是否能够保护它们不受五敌的损害。认清只是为了追求欲乐目标而展开的恶战所带来的极度痛苦。认清因为欲念而造恶的人将在今世面对三十二种严重的果报。认清来世投生四恶道时将面对极恐怖的苦楚。

    这是对出离波罗蜜的省察。

    在此,我应当简要地对你们说《莲根本生经》,以说明何为出离波罗蜜。

    以前有一个名为大黄金的年轻婆罗门,他的出生地是波罗奈国。他连同另外十人一起出家,包括六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男仆、一个女仆和一个朋友。他们住在森林里的一个莲花池旁,以摘野果为生。

    开始时他们一同出去摘野果,依然有如村人一般地交谈,并不像是森林隐士。为了终止这种不良的情形,身为大哥的大黄金说:“我单独一人去找水果,你们都留下来安静地修行。”其兄弟则说:“您是我们的首领,所以不应该让您去摘水果。妹妹和女仆也不应该去,因为她们是女人。我们八个人应该轮流去摘水果。”每个人都同意这项建议。

    过了一段日子,他们的心变得非常知足。他们不再贪求水果,而只取近处莲花池里的莲藕来维生。值班的人把莲藕拿去茅屋里分为十一份。最年长的先拿他的份,击石鼓为讯,然后回到自己的地方安静地吃,过后再继续自己的修行。排行第二的在听到石鼓响后就去拿自己的份,然后再击鼓为讯。如此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去拿自己的食物、回去自己的住处安静地吃,然后继续修行。如此,除非有特别的原因,他们是没有相见的。

    由于他们非常精进修行,因此导致帝释天王的宝座震动。帝释天王想了一下就知道其原因所在。当时他对他们是否真的不执著欲乐存有疑心,为了探个究竟,他连续三天以神通藏起大哥的食物。

    第一天,大哥去拿自己的食物时,他没有看到自己的食物,他想应该是值班的人遗忘了,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去自己的住处继续修禅。第二天,他也没有看到自己的份,他想可能是其他人误会他做了错事,而故意不给他食物来惩罚他,因此他有如第一天般保持沉默。第三天又没有看到自己的份时,他想若自己果真有做错事的话,他应该向他人道歉。所以他在黄昏时击鼓招集众人,说:“为什么你们没分食物给我?若我有做错的话你们就讲出来吧,我将向你们道歉。”二弟就起身向大哥致敬,然后说:“大哥,可否让我为自己说几句话?”在获得大哥的允许后,他就发誓说:“大哥,若我偷了您的食物,让我现在就拥有许多马、牛、银、金和一位美丽的妻子,跟我的家人住在一起,尽情享受世俗的生活。”

    发这种誓言表示只要我们还执著欲乐,当我们失去它时,就会感到痛苦。发这誓言是为了表示厌恶欲乐。

    大哥说:“你已经发了很严重的誓。我相信你没有拿我的食物。你可以回去坐下。”

    其他人则掩耳说道:“哥哥,请您别这么说。您的话实在太严重太可怕了。”

    他们掩耳是因为身为禅修者的他们对欲乐感到厌恶。欲乐实在可怕到他们不能忍受听到有关欲乐的话。

    接下来三弟则说:“大哥,若我偷了您的莲藕,愿我变成戴花涂檀香的人,拥有许多孩子,很沉迷及执著欲乐。

    如此,其他八人也发了类似的誓言。

    在这故事里,身为大哥的大黄金隐士即是我们的菩萨,其他人则是未来的大弟子。

    这是我们的菩萨及其随从如何修习出离波罗蜜。

    四、智慧波罗蜜

    关于智慧波罗蜜,它是以大悲心与方法善巧智为基础、透视诸法之共相与特相的心所。它的特相是透视诸法之实相,或是毫无错误地观照目标的共相与特相,有如一个熟练的射手一箭即射中目标。其作用是有如灯般照明其目标;现起是不混乱,有如向导为迷失在森林中的旅人引路;近因是定力或四圣谛。

    对于智慧波罗蜜,应当如下地省察:

    “如果没有智慧,布施等德行就不会变得清净,也不能够执行各自的作用。即有如失去生命的身体就会失去光泽,也不能执行种种功能;而没有了心,诸根就不能在各自的范围之内执行其作用,同样地,如果没有智慧,信等诸根就不能执行它们的作用。智慧是修其他波罗蜜的主因,因为当慧眼开启时,伟大的菩萨甚至会毫不赞扬自己及贬低他人地舍弃自己的肢体与器官。就有如药树般,他毫无分别心地付出,在(之前、当时与之后)三时都充满喜悦。通过智慧,在运用方法善巧智及为他人的福利而作出的舍离达到了波罗蜜的层次,但为自己的利益而作的布施就好像是在投资。

    再者,如果没有智慧,戒就斩不断渴爱等烦恼,因此甚至不能达到清净,更别说是作为(获得)正等正觉者的美德的基础。

    只有智者才能够很清楚地看透在家生活、欲乐与生死轮回的厄难,以及看清出家、证得禅那及证悟涅槃的利益;而他独自地出家,培育禅那,趣向涅槃,以及令到他人也获得这些成就。

    没有智慧的精进并不能够完成所要达到的目的,因为激起它的方式错误,所以完全不激起精进比错误地注进精进好。但当精进与智慧配合时,如果再具备正确的方法,是没有任何事无法完成的。

    再者,只有智者才能毫无嗔恨地忍受他人对他的虐待,愚痴的人是办不到这点的。对于缺少智慧的人,他人的恶待只会激使他烦躁。然而对于智者,他能善用其忍辱的能力,以及令到它的力量增长。

    在如实地明了(苦、集、道)三圣谛、它们的因与对立之法之后,智者不会欺骗他人。菩萨只有在证得佛果时才会直接地证悟第三圣谛,即一切苦的止息。同样地,在以慧力加强自己之后,智者的毅力形成了实行圆满诸波罗蜜的不动摇决意。只有智者才能够很善巧地提供一切众生福利,而毫不分别亲爱的人、中立者及敌人。只有运用智慧才能中舍地面对世间的得失等起起落落,而毫不受它们动摇。”

    人们应当如此省察智慧波罗蜜,认清它是清净一切波罗蜜之因。

    再者,菩萨必须如此训诫自己:“无慧就不会获得知见,而无知见就不可能成就戒。缺少智慧与戒的人是不能获得定的,而没有定的人甚至连为自己带来福利也不能,更别说是崇高的提供他人福利。因此致力于为他人的福利而修行的你怎么能够不尽全力清净自己的智慧?”这是因为菩萨是通过慧力而具足了智慧、真实(sacca)、舍离与寂静(upasama)四住处(caturadhitthana),得以运用布施、爱语、利行(atthacariya)与平等或同待(samanattata)四摄法(catusangahavatthu)利益一切众生,得以协助他们进入解脱道及使到他们的诸根成熟。再者,通过慧力,他投入于分析诸蕴、处等,透彻地依真谛觉照缘生与灭尽的过程,培育布施波罗蜜等至最高层次,而圆满了菩萨的行道。如是在省察智慧的种种美德之后,他应不断地培育智慧波罗蜜。

    注解《分别论》的《迷惑冰消》举出七个培育智慧的方法:

    一、不断地请教智者;

    二、保持身体与身外物清洁;

    三、保持信、精进等诸根平衡;

    四、远离无慧之人;

    五、亲近智者;

    六、省思含有深奥之慧的法的本质;

    七、在所有四种姿势里都倾向于培育智慧。

    《中部注》提到菩萨会在诸佛座下出家、清净自己的戒、研究佛陀的教法、过著禅修的生活、以及培育观智直至行舍智──这是菩萨在成佛之前所能够证得的最高智慧。

    现在正法还住世,而这是提供你们培育各层次的观智的机会;如果想要修菩萨道,你们有机会修至行舍智。但是如果只想要获得解脱,最低限度你们必须修止禅与观禅,致力于在今生证得须陀洹道果,以便不会白费了已获得的难得人身及已遇到的稀有佛法。

    五、精进波罗蜜

    精进波罗蜜是以大悲心与方法善巧智为基础,而为众生之福利所付出的身与心之努力。它的特相是奋斗;作用是支持;现起是不松弛;近因是精进事或悚惧智。

    对于精进波罗蜜,应该如此省察:“即使是可预见其成果的世间事,若不努力的话亦不可能成功地达到目的。反之,精进而毫不气馁的人是无事不可成就的。缺乏精进力的人根本连要开始把众生从娑婆世界的漩涡中解救出来也不能。具有中等精进力的人会开始这项工作,但是却中途而废。只有具有最上等精进力的人才能不顾自身的利益地去完成这项工作,去证得正等正觉。”

    再者,应如此省察精进波罗蜜:“缺少了足够的精进力,即使要解救自己以脱离生死轮回也不能,那么,若缺少了足够的精进力,发心修菩萨道者又如何能够解救众生?”

    “无量的贪、嗔等烦恼就有如醉象一般难以控制,而由这些烦恼所造成的业力就有如死刑执行人正在高举利刀,就要把我们处死。四恶道的门永远为我们的恶业开著。恶友时常围绕著、鼓励著我们去为恶,因此把我们送到四恶道。愚痴的凡人的本性是易于服从这些恶友的不良劝告。因此,我们必须远离这些爱诡辩的恶友,因为这些爱诡辩的人时常提出错误与不理智的论点,说道:‘若解脱生死是实有的话,我们应该可以不付出努力而自然自动地获得它。’只有通过精进力才能远离这些错误的言论。”以及“如果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证得佛果,又有什么事可算是困难的呢?”

    关于精进波罗蜜,经典举出狮王的譬喻。狮王的本性是无论在捕捉兔子或大象,它都会付出最大的努力。它不会因为兔子是小动物而付出较少的努力,也不会因为大象的体积大而付出较多的努力。在这两件事里,它都付出同等的努力。

    跟狮王的态度一样,当菩萨在修习精进波罗蜜时,他不会因为事小而付出较小的精进力,也不会因为事大而付出较多的精进力;无论任务大小,他时时刻刻都付出同等最高的精进力。

    其中一个超凡精进波罗蜜的例子是注疏里提到的《大生本生经》。当时,在所乘的船沉入海里时,身为大生王子的菩萨在大海洋里奋力游了七天七夜。他的精进力并非为了行善、或布施、或持戒、或修禅而激起的。它也没有涉及贪、嗔、痴,所以它是无可指责的精进力。大生王子无可指责与非恶的超凡精进力被视为属于精进波罗蜜。

    当他所乘的般快要沉时,船上的七百人都绝望地伤心哭泣,根本没有尝试去脱困。但是与众不同的大生王子却心想:“在面对危难时恐惧地伤心与哭泣并非智者所为,智者应该奋力自救。像我这么有智慧的人应该奋力游至安全之地。”以这决心,他毫不恐慌,而充满勇气地尝试游上岸。由于其心是圣洁的,所以他这一项举动是值得称颂的,而且他的精进力也是非常值得称颂的。

    菩萨在每一世里都勇敢与毫不退缩地做应当做的事。别说生为人,即使他生为牛时也会如此做。当时我们的菩萨是一只名为“阿黑”的牛,由于对养它的女主人感恩,它拖了五百车的货物越过一片大沼泽。

    即使是生为动物,菩萨也不会疏于培育精进波罗蜜。所以当他生为人时,精进的倾向依然存在。这种欲培育精进的倾向生生世世都常存于菩萨的内心里。

    对“念处分别”与《大念处经》的注释举出了十一个培育精进的因素:

    一、省察恶趣的危险;

    二、明了培育精进的益处;

    三、省察诸圣者实行之道;

    四、恭敬信徒所供养的食物;

    五、省察(正法)遗产的圣洁性;

    六、省察师尊(佛陀)的圣洁性;

    七、省察传承的圣洁性;

    八、省察同修梵行的同伴的圣洁性;

    九、远离怠惰的人;

    十、亲近精进的人;

    十一、在所有四种姿势里都倾向于培育精进。

    六、忍辱波罗蜜

    关于忍辱波罗蜜,它是以大悲心及方法善巧智为基础,而忍受他人对己所犯之错的忍耐力;根据《论藏》则是在忍耐的时候,以无嗔为主所生起的心与心所。它的特相是耐心地忍受;作用是克服喜欢与厌恶的事物;现起是忍受或不对抗;近因是如实知见诸法。

    应当如下地省察忍辱波罗蜜:

    “忍辱可以去除对抗所有美德的嗔恨心,也是善者培育种种美德的万灵工具。它是领导众生的菩萨的庄严、是沙门与婆罗门的力量、是一道扑灭怒火的流水、是中和恶人无礼之毒的神咒、是已成功摄受五根的非常者的自然本性与态度。忍辱的素质深如海,亦有如包围怒海的海岸。它有如直透天界与梵天的云梯、有如所有美德皆聚在一起的圣殿。它是身、语、意的至高清净。”

    再者,我们必须如下省察以不断地培育忍辱:“若不紧握带来平静与安宁的忍辱,众生就会追求伤害自身的恶业,后果是他们在今生与来世皆要受苦。”“虽然我是真的因为他人的折磨而受苦,然而起因却是在我自己,因为此苦是以我的身体为田、以他人的作为为种子。”“我的忍辱是还清苦债的方法。”“若没有做坏事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修持忍辱波罗蜜?”“虽然此人现在折辱我,但是过去他也曾经惠益过我。”“他的恶行是我修持忍辱的因,因此它对我是有益的。”“众生就有如我的亲生孩子们,一位智者又怎么可以对自己做错事的孩子生气呢?”“他折辱我是因为他已被愤怒之魔控制了,我应该帮他驱除这只魔鬼。”“我也是这带来痛苦的恶行的原因之一。”“是名色法在为恶,是名色法在受折辱,这两组名色法在此刻已消逝;那么,是谁在生谁的气?嗔恨是不应该生起的。”“究竟法都是无我的,并没有为恶者,也没有受折辱的人。”

    若是由于长期以来的习气,对折磨而生的怒气继续控制他的心,发心修菩萨道者应该如此省察:“忍辱是以德报怨之因。”“带给我痛苦的折辱是一个激起我的信心的因素,因为苦是信心的亲依止缘,也是一个感受世间之苦与不圆满的因素。”“眼等五根门会遇到各种不同的目标是自然的,包括好的与坏的。若想不去遇到不喜欢的目标是不可能的。”“由于遵从嗔恨的命令,他已因愤怒而精神狂乱。向这种人报复又有什么用呢?”“佛陀视众生为自己的亲生孩子。因此发愿修菩萨道的我不可为他们而灰心与生气。”若折辱我的人是具有圣洁的戒行等美德,我应该省察:“我不可对这有德行的人生气。”若折辱我的人是没有圣洁的戒行等美德,我应该省察:“我应该对你怀有大悲心。”“嗔恨使我的美德与名誉受损。对他生气使我看来丑恶、不得安眠等。而这些是我的敌人所期望与感到高兴的。”“嗔恨是个强敌,它带来许多危害与破坏所有的成就。”“具有忍辱的人没有仇敌。”“造恶者会因其恶行而在未来遭受痛苦。只要我能够忍辱,我就不会和他一样遭受痛苦。”“若我以忍辱克制嗔恨,我将克服我那成为怒火之奴的敌人。”“我不可为了嗔恨而放弃忍辱这一个圣洁的美德。”“身为一个具有戒行等圣洁美德的人,怎么可以让排斥这些美德的污染趁著生气而生起?而且,缺少了这些美德,我又怎能援助众生与证得佛果。”“只有具有忍辱,我们才不会受到外物干扰,而心才有定力。只有具备了定力,我们才能观到诸行或有为法是无常与苦的、诸法是无我的。涅槃是无为法、不死、寂静、至上,而佛性是不可思议与具有无边的力量。”他通过观照而培育了随顺忍,他了解:“他们只是无我的自然现象。他们根据各自的因缘而生灭,不从何处来,也不到何处去。他们并不是一个永恒的个体,也没有一个主宰这些现象的主人。”如此如实知见之后,他们明了没有“我造”与“我所造”的根基。如此省察之后,菩萨不动摇与不退转地朝向目的地,肯定会获得正等正觉。

    这是对忍辱波罗蜜的省察。

    在此,我应当举出富楼那尊者对于忍辱的态度;这是一个我们学习忍辱的好榜样。

    在佛陀时代,有一次富楼那尊者向世尊说他想去住在西方轮那。佛陀就问他:“富楼那,西方轮那的居民很粗鲁与野蛮。若他们辱骂你,你会有什么感受?”

    那长老答道:“世尊,若西方轮那的人民辱骂我,我会把他们视为好人,无嗔与耐心地忍受他们,想:‘他们是好人,是非常好的人。他们只是辱骂我,却没有以拳头和手肘来攻击我。’”

    佛陀再问他:“富楼那,若西方轮那的人民以拳头和手肘来攻击你,你会有什么感受?”

    “世尊,我会把他们视为好人,无嗔与耐心地忍受他们,想:‘他们是好人,是非常好的人。他们只是以拳头和手肘来攻击我,却没有用石头丢我。’”

    过后佛陀再问他若那些人用石头丢他、用木棍打他、用刀斩他,甚至杀死他,那他会有什么感受?

    长老答道:“世尊,我会无嗔与耐心地忍受他们,想:‘世尊的弟子,譬如瞿低迦尊者和阐那尊者,由于对身体与生命感到厌恶,所以必须自杀。我是多么的幸运,因为我不需要自杀。’”

    过后佛陀赞叹他的看法,以及为他祝福。

    再者,在《舍罗邦伽本生经》里,帝释天王问舍罗邦伽沙门道:“拘利若传承的沙门,什么东西是我们杀了之后不会懊悔的?什么东西是我们舍弃之后会受到智者赞叹的?我们应该耐心地忍受谁人的辱骂?请回答我这些问题。”

    当时是舍罗邦伽沙门的菩萨答道:“我们可以毫不后悔地杀死嗔恨;舍弃无感恩心以获得智者的赞叹;无论对方是比我们高级、低级或与我们同等,我们都耐心地忍受每个人的辱骂,有德者称这为最高级的忍辱。”

    帝释天王再问:“隐士,我们可能忍受比我们高级或与我们同等的人的辱骂,但为何我们应该忍受比我们低级之人的粗言恶语呢?”

    菩萨答道:“我们可能基于害怕而忍受比我们高级之人的无礼,或为了避免斗争而忍受与我们同等之人的辱骂。但是智者认为不基于任何原因地忍受比我们低级之人的粗言恶语是最上等的忍辱。”

    《忍辱行者本生经》里记载了我们的菩萨有一世生为忍辱行者(Khantivadi)时至上的忍辱榜样。有一天,卡拉布王(Kalabu),即未来的提婆达多,在许多男女侍者陪同之下前往其皇家公园。在玩乐一段时间之后,他感到疲倦而睡著了。由于没有再服侍国王的需要,除了皇后之外,其他的女侍者都前去聆听住在该皇家公园里的忍辱隐士说法。当国王醒过来时,他看到除了皇后之外,其余的女侍者都不在了。所以他就问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之后,他对那隐士感到非常妒嫉与愤恨。他就去问那隐士说他到底是在教什么。那隐士告诉国王说他是在教忍辱。国王就命人鞭打他,直至全身都是血,然后再问他的教理是什么。那隐士答道:“陛下,我教的是忍辱,然而您以为我的忍辱只是皮肤那么的浅吗?”听后国王感到更加愤怒,而命人把那隐士的鼻子与耳朵都切掉。然后他再问那隐士是教理是什么。那隐士答道:“陛下,我教的是忍辱,然而您以为忍辱是在我的鼻子与耳朵里吗?”过后,国王再命人把那隐士的双手双脚都斩掉,但那隐士却问国王说他是否以为他的忍辱是在手脚里。无法证明那隐士不能依自己所教的实行之后,他愤恨地在那隐士的胸口踢了一脚,然后离去。在国王离开之后,当时是将军的未来舍利弗请求那隐士原谅愚蠢的国王。忍辱隐士就说:“我对国王甚至一念的嗔恨都没有。事实上,我还祝他幸福长寿。”如此,即使他受到该国王的辱骂,也遭受那国王命人对他鞭打、割鼻、切耳、斩四肢直至死亡的折磨,他却一点也不生气,而且在忍辱时还能充满慈爱。

    我们的菩萨不单只是身为人时能够修习这种高程度的忍辱,即使是身为动物时也能够如此修习。在《大迦比本生经》(MahakapiJataka)中记载,在那一世生为猴子的菩萨为了救出一个掉在深坑里的婆罗门而费尽了全身的力气,过后疲乏与毫无戒心地躺在那人身上睡著了。那个心肠恶毒的婆罗门醒来后,竟然想把救他一命的猴子作为食物充饥。而毫无感恩心地以石头击打那猴子的头。然而,菩萨不但毫无一丝嗔恨地默默忍受头上的伤痛,而且继续帮那人脱离野兽的威胁。通过在树上跳跃,它以滴血的方式为那人指出一条走出森林之路。这是菩萨应该如何修习忍辱的方法。如果你要成为菩萨,你应该效仿这些例子。

    七、真实波罗蜜

    关于真实波罗蜜,它是以大悲心及方法善巧智为基础,而只说实话且言而有信;亦可分析为离心所、思心所等。它的特相是诚实不欺的言语;作用是指明事实;现起是圣洁、美妙;近因是诚实。

    对于真实波罗蜜,应该如此省察:“没有真实就不可能拥有戒行等美德,因为不真实就根本不会依愿实行。当不守真实时,一切的恶行也跟著而来。不时时刻刻皆说真实话的人在今生亦不会受到他人信任,在每个未来世,他的话亦无人肯接受。只有具备了真实,我们才能培育戒行等美德。只有以真实作为基础,我们才能净化与成就圣洁的美德,譬如波罗蜜、舍离与善行。因此,在对各种现象保持真实之下,我们才能实行波罗蜜、舍离与善行的作用,而成就菩萨行。”

    在此我应当引用须陀须摩的故事,以显示我们的菩萨如何修习真实波罗蜜。以前有个名为食人鬼的人住在森林里。他原本是波罗奈国的国王(后来因为被诸大臣发现他吃人肉,所以被逼下台)。他发了个愿,若他受到相思树的刺割伤的脚在七天之内不药而愈,他就会以一百零一位国王的血来拜祭一棵榕树。(因为他要求那棵榕树的树神医好他的脚伤。)过后他的脚伤果然好了(但那是它自己好的,并非树神医好的),而他也成功捉到了一百位国王(及把他们都吊在树上)。随著树神的要求,他必须捉俱卢国的须陀须摩王为第一百零一位国王(因为树神知道只有须陀须摩王才能制服他。)。他成功在鹿胜园里捉到须陀须摩王,再把那王背回森林里去。须陀须摩王就向他说:“我必须回家一下子,因为在我去鹿胜园的途中,我遇到一位名为难陀的婆罗门,他要教我值得四百个钱币的四首偈。我已经答应他从园里回去时向他学那四首偈,所以叫他在我家里等我。请你放我回去学它们以完成我的诺言。过后我会再回来找你。”

    食人鬼则说:“你说得好像已经脱离了死神的手掌心。我不相信你。”

    须陀须摩王就说:“我的朋友,(食人鬼与须陀须摩两人还是王子的时候本是同学。)食人鬼,在这世间里,有道德地过活后死去好过长寿却充满罪恶,因为它是人们所厌恶与指责的。不真实的话语不能保护人们在死后不投生恶道。朋友,甚至有人说‘狂风把岩岳吹到天空去了’,或‘太阳和月亮掉在地上了’,或‘所有的河水都向上逆流了’,你都可以相信。但若有人说‘须陀须摩讲骗话’,那是不可信的。朋友,若有人说‘天空已经裂开了’,或‘海洋已经干枯了’,或‘须弥山已经被磨到不遗下丝毫痕迹了’,你都可以相信。但若有人说‘须陀须摩讲骗话’那是不可相信的。”然而食人鬼依旧不相信他。

    由于食人鬼还是不相信,须陀须摩心想:“食人鬼还是不肯相信我。我将发誓让他相信我。”所以他就说:“朋友,请你放我下来,我要发誓来说服你。”

    当食人鬼把他放下来时,他说:“朋友,我拿著剑与矛发誓:我要离开你一阵子,以实现我对难陀婆罗门所许下的诺言,去城里向他学四首偈。过后我会坚守我的承诺回来见你。若我不是说实话,愿我不会投生在受到剑矛等武器保护的皇族里。”

    食人鬼听后心想:“这须陀须摩王已经发了普通国王不敢发的誓。不管他是否会回来,反正我自己也是个国王。若他没有回来,我就割破自己的手臂取血来拜祭榕树神。”这么想后,食人鬼就让须陀须摩菩萨离去。而须陀须摩王果真依言实行,在向难陀婆罗门学完那四首偈之后即回去见食人鬼。这即是菩萨应该如何毫不顾虑自己的性命地坚守诺言的例子。

    八、决意波罗蜜

    关于决意波罗蜜,它是以大悲心及方法善巧智为基础、对行善利益他人毫不动摇的决心,或是如此下决心时生起的心。它的特相是决意修习菩提资粮;作用是对治与菩提资粮对立之法;现起是坚贞不移地修习菩萨行;近因是菩提资粮。

    应如此省察决意波罗蜜:“若无不动摇的决意修习布施波罗蜜等善行,在遇到敌对的烦恼时,我们就不能再坚定与平稳地行善。若不能坚定与平稳,我们就不能善巧与勇猛地行善。缺少了善巧与勇猛,就不能成就正等觉的先决条件,即布施波罗蜜等等。”

    在此,我应当简要地向你们说德米亚王子的故事,以显示我们的菩萨如何修习决意波罗蜜。

    有一次菩萨生为迦尸国国王的儿子,名为德米亚。当王子一个月大时,他的父王抱著他审判四个小偷,每个小偷都受到处罚。当王子看到时感到很惊骇与悲伤,心想:“我应怎么做才能脱离这皇宫?”

    隔天,当他独自躺在白色华盖之下时,他回忆自己的过去世。他忆起在前一世里他是三十三天里的一位男神。当他再回忆更远的过去世时,他忆起在第二前世里,他在地狱里受了八万年的苦。当他省思自己为何会堕入地狱时,他忆起在第三前世里,他就是在那个地方当了二十年的国王,也跟他的父亲一样审判犯人。忆及这一点时,他害怕以后自己会成为国王。当时保护那华盖的女神在过去其中一世是他的母亲,她抱起菩萨说:“孩子,别害怕。若你想要脱离这皇宫,你只须决意装成哑巴、耳聋及全身瘫痪。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实现。”当时王子就决意照著办。

    在接下来的十六年里,王子受到了各种考验,但他还是对自己的决意坚定不移。最后他的父王下令说:“我的儿子是真的哑巴、耳聋及全身瘫痪。把他带去坟场活埋了。”当时,有一个马车夫在国王的命令之下把德米亚王子载到坟场,想要把他活埋。在那马车夫挖地的时候,德米亚知道自己已经获得自由,因此才开始活动身体与说话。

    如是,虽然他在漫长的十六年里受到各种艰难的考验,但他还是有如不受动摇的岩岳一般地坚定。他那坚定不移的决意是非常高难度的决意。只有人们能够有如德米亚王子一般尽全力、不动摇地去实行任务决意时,他们才是在成就菩萨所修的决意波罗蜜。

    九、慈波罗蜜

    慈波罗蜜是以大悲心及方法善巧智为基础、为众生之福利与快乐所做的奉献,或是无嗔心所。它的特相是希望众生富有与快乐;作用是为众生的福利而努力,或消除嗔恨;现起是友善;近因是视众生可接受的一面。

    应当如下地省察慈波罗蜜:

    “即使为自己的利益著想的人,也不能够毫不关怀他人地即获得今世的成就,或在来世投生到善趣;而想要引导一切众生证悟涅槃的人又怎能毫无慈爱之下达到其目的?如果你想要最终能引导一切众生至证悟出世间的涅槃,你现在就须即刻开始祝愿他们获得世间的成就。”

    “我不能只凭祝愿而为他人带来幸福快乐。且让我致力于完成它。”

    “我现在以促进他们的幸福快乐支助他们,未来他们必定会成为与我分享法的同伴。”

    “没有了这些众生,我就不能获取菩提资粮。由于他们是成就与圆满佛的一切美德之因,这些众生对我来说是殊胜的福田,是造善业最为理想之处,是应当恭敬的对象。”

    如是他应激起极强想要促进一切众生的福利的倾向。为何应当对一切众生培育慈爱?因为它是悲的根基。当他能以无量之心乐于奉献其他众生幸福与快乐时,他那欲拔除他们的痛苦之心就会变得既强且深。而且悲是一切导向佛果之法之首,它是它们的立足处、基础、根、头与主。

    修慈爱的人应该小心避免错误地培育了伪装为慈爱的欲爱。注释里警告说:“伪装为慈爱的欲爱是很会欺骗人的。”《清净道论》里的“说梵住品”也说:“去除了嗔恨即是成就了慈爱,然而欲爱的生起即表示慈爱已被毁了。”

    它的意思是:若有人能对他所生气的人散播慈爱,而令到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慈爱,因此嗔恨的消失导致慈爱生起。若在他培育慈爱时生起了欲爱,那么,他的慈爱即是消失了。他已经受到外表与慈爱相似的欲爱所欺骗。

    至于要达到波罗蜜的程度,所散播出去的慈爱必须足以令到对方亦以慈爱来回应。慈爱不单只是属于十波罗蜜之一,同时它也是四十种止禅之一,能够令到禅修者证得禅那与神通。因此菩萨与古代大德皆以非常深且强的定力来修慈,直到证得禅那与神通。为了阐明在修习此波罗蜜时的成就,我应当简要地向你们说《善人本生经》。

    当梵予王统治波罗奈国时,他公正地治理国家,尽了国王的十项任务。他行布施、持五戒与布萨戒。当时有一位犯了罪的大臣被国王驱逐出境。那大臣就去邻近的憍萨罗国,为那里的国王服务。他煽动憍萨罗王派兵攻打与占领波罗奈国,说那是很容易就可办到的。憍萨罗王照他的建议去办,果真很轻易地就捉到且囚禁了毫不反抗的梵予王及他的众大臣。

    在牢里,梵予王散播慈爱给憍萨罗王,而证得了慈心禅那。由于那慈爱的力量,憍萨罗王感到全身有如被火烧一般。受到这痛楚时,他问众大臣道:“为什么我会这样?”众大臣答道:“陛下,您会这么痛苦是因为您囚禁了具有德行的梵予王。”

    听后,憍萨罗王就赶去见梵予王,请求他原谅,再把国家还给他。从这故事里,我们已很清楚地知道慈爱是有助于证得禅那的。

    佛陀的慈爱:有一次,以佛陀为首的僧团去拘尸那罗时,马罗国的众王子在他们之间立了一项协议,若有谁不去欢迎僧团的话就要受到惩罚。当时有一位名为罗加的马罗王子,他是阿难尊者还未出家前的朋友。虽然他不想去迎接,却也只好依照协议去欢迎僧团。其时阿难尊者就告诉罗加说能这么做是一个难得的机缘,因为那僧团是以佛陀为首的。罗加则答说不是因为对三宝信心,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协议才这么做。由于不满意罗加的回答,阿难尊者把这件事告诉佛陀,也请求佛陀设法令罗加的心变得更柔软。佛陀就单散播慈爱给罗加一个人,令到他好像一只离开母牛的小牛,即刻赶来寺院见佛陀。由于真正对佛陀生起了信心,他向佛陀顶礼,再听他说法,而成为须陀洹。

    《增支部?十一集?随念品?经五》提及不断培育慈心之人可获得十一种利益:

    一、他睡得安宁;

    二、他平静地醒来;

    三、他不会发恶梦;

    四、他受到人类喜爱;

    五、他受到非人喜爱(夜叉和鬼);

    六、他受到天神保护;

    七、火、毒与武器不会伤害到他;

    八、他的心容易定;

    九、他相貌安详;

    十、他死时不会迷惑;

    十一、若在今生没有证悟阿罗汉道果,他将投生在 梵天界。

    在佛陀时代,有一次乌提那王对沙玛瓦娣皇后感到非常愤怒,所以命令那皇后及其五百位宫女排成一行,自己则拿著一支弓及毒箭,想要把她们射死。然而她们却宁静地站著,散播慈爱给国王。那时候,国王感到自己的箭射不出去,却也没有能力把弓箭放下来。他感到身体激烈地颤抖、满身大汗,而且唾液从嘴巴里流了出来。他就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控制能力。

    当时,沙玛瓦娣皇后问他:“大王,您是否感到很累?”国王答道:“亲爱的皇后,我的确感到很累。请作为我的依靠。”

    皇后说道:“好的,大王。那您就把箭指向地下。”

    国王照著办了。然后沙玛瓦娣皇后就发愿:“愿那箭得以发射。”而那箭就射进了地底。

    同样是在佛陀时代,有一次高级妓女西礼玛对佛陀的女在家弟子优多罗感到非常妒嫉,所以她拿了一支杓子,把它装满了在火上烧得火滚的黄油,再突然间把那些热油倒在优多罗的头上。然而,当时优多罗即刻进入慈心禅那,全身都遍满了慈爱,而没有感到那热油的炽热,而且那热油就好像倒在荷花叶上的水般,流过她的身体。

    因此,不单只佛陀及菩萨的慈爱很有威力,众弟子的慈爱也能够是很有威力的。

    十、舍波罗蜜

    最后,舍波罗蜜是以大悲心及方法善巧智为基础、对所有喜与恶之法采取平衡与不分别的态度,舍弃爱与恨。它的特相是对爱与恨采取中立的态度;作用是平等地看待事物;现起是减轻爱与恨;近因是自业智,即明白众生是自己所造的业的主人。

    对于舍波罗蜜,应该如此省察:“若没有舍心,他人的辱骂与虐待就可能会干扰与动摇我的心。心不平稳就不能修善,譬如布施等成佛的先决条件。”“即使心已受到慈爱软化,但若没有舍心就不能净化菩提资粮,也不能把善业与善果导向提升众生的福利。”

    再者,只有通过舍的力量才能实践、决意、成就与圆满一切菩提资粮。因为如果没有舍心,发愿修菩萨道者就不能毫不错误及不分别施物与受施者地进行布施。若没有具备舍心,他就难以不顾生命与肢体的危险地修持净戒。只有以舍心克服了不喜于善行及克服了乐于感官的享受之后,他才能圆满出离心的力量。只有智舍才能正确地省察诸波罗蜜的作用。没有舍心的过多精进力不能执行奋斗的作用。只有具备舍心的人才能够忍辱。由于对生命中的起起落落保持舍心,他对修习波罗蜜的决意才能坚定不移。只有舍心才能不顾他人的折辱,这样才能常住于慈心。如是舍是修习其他所有的波罗蜜的必要条件。

    这是对舍波罗蜜的省察。

    无爱无恨即是成就舍心。对事物漠视与不关心则破坏了舍心。这种态度是不能称为舍的。只是人们误以为它是舍而已,事实上它是不醒觉的心。真正的舍并非无动于衷或不醒觉,而是清楚地看到导致乐与苦的善恶。但修舍的人这么省察:“这些苦乐与我无关,这些是他们自己的恶业与善业的果报。”

    注释里提到:“显现为对各种好坏目标无动于衷的不醒觉或失念是具有误导性的。伪装为舍的痴是具有误导性的。不愿意修善也是会欺骗人的,它会显现为好像是舍心一般。懒于行善也会伪装成舍心。因此我们应该小心,以免受到伪装成舍心的愚痴或懈怠的欺骗。

    舍并非不关心或漠视的态度,反之,它是对目标具有关心与热忱的。在这么修舍时,他心想:“我无法令到众生与自己快乐或痛苦。有善业的人会快乐;有恶业的人则会痛苦。由于他们的苦乐是与过去业有关,我不能做什么去改变他们由于过去业成熟而须面对的果报。”只有以众生为目标,作了如此清晰的省察才是真正的舍心。由于它不涉及忧虑与不安,它是圣洁、安详与平静的。

    在《行藏注疏》里提到关于修习舍波罗蜜的“大身毛竖立行”的故事。有一次,菩萨出生于一个富有的贵族之家。长大后他去向一位闻名的老师求学。学成后他回家乡照顾双亲。在双亲死后,亲戚要他保护所获得的遗产,以及赚取更多的财富。然而,由于看透一切有为法(因缘和合之法)的无常性,菩萨对所有三界都感到害怕。他也看透了身体的不净,所以他也不想被世俗生活的烦恼缠住。事实上,长久以来他都一直想要脱离欲乐的世界。所以他想在舍弃自己的财富之后就出家。他又心想:“但人们称颂我所做的舍弃将令我闻名。”由于他不喜欢出名与荣誉,所以他并没有出家。为了考验自己是否能够毫不动摇地面对世间的一切起起落落,譬如得失等,他穿著平时的衣服就离家而去。他这么做是为了通过忍受他人的恶待来成就最高等的舍波罗蜜。他的艰苦修行与作为令到人们以为他只是一个懦夫,是不会向别人发怒的。当他漫游于各大小村镇时,人们都无礼地对待他,认为他是不值得尊敬的人。当某地的居民对他侮辱得更厉害时,他就在其地逗留更久。当衣服破损时,他尝试以所剩的来遮蔽身体。当剩下的再破损时,他也不接受任何人给他的衣服,而只以可用之物来遮蔽身体,然后继续漫游。

    过了一段很长的日子之后,他来到一个村子。那村子的小孩子们非常粗野。有些寡妇与皇族的孩子们非常自大、性格不定及爱说废话。他们四处游荡、作弄他人。当见到老弱之人在走路时,他们跟在后面,把灰撒在老人们的背后。他们也把一些叶子放在老人的腋下,令老人们感到发痒。当老人转回头来看时,他们模仿老人走路的样子,驼背弯腰、哑声无言地,以作弄人为乐。

    当菩萨见到这些粗野的孩子们时,他想:“现在我已找到很好的东西来帮助我成就舍波罗蜜。”所以他就留在那村子里。看到他时,那些坏孩子就来作弄他。而他则装作无法忍受与害怕他们地逃走。然而无论他走到那里,那些孩子就跟到那里。当菩萨来到一座坟场时,他想:“在这里没有人会阻止这些坏孩子做坏事。现在我有机会成就高等的舍波罗蜜。”他就走进这坟场,以骷髅头当枕地睡了。在获得做坏事的良机之下,那些愚昧的孩子们就用尽各种方法来侮辱菩萨,向他吐痰等,然后离去。如此他们每天都来折磨菩萨。

    看到这些坏孩子恶待他,有些智者就阻止他们。他们想:“这是一位有大神力的梵行沙门。”所以他们以最高的敬意向菩萨顶礼。

    对于愚昧的孩子和这些智者,菩萨皆采取相同的态度。他没有喜欢向他致敬的后者,也没有讨厌侮辱他的前者。反之,他对两者皆采取不喜不怒的中舍态度。他如此修习舍波罗蜜。

    与慈一样,舍也是四十种止禅之一,也是十波罗蜜之一。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修习舍波罗蜜,你们应当顺次修慈心观、悲心观与喜心观至第三禅。从第三禅出定之后,再修舍,直到能取无量世界的众生为目标而证入第四舍心禅。你们也应该修习观禅,直至证得行舍智。这是你们必须成就的最上等舍波罗蜜。

    今晚我就讲到这里为止。愿希望修菩萨道的人能够早日成为被授记的菩萨。愿希望证得涅槃的人能够早日达到其最终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