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圣僧离欲上人
乐至报国寺前任住持离欲禅师,法号觉空,俗名侯喻君,四川省合川县泥溪乡(今属重庆市合川区)人。生于1885年,1992年4月17日(农历三月十五日)预知时至,安详坐化。世寿124岁。
1简介
离欲上人(1868-1992),四川省合川县泥溪乡(今属重庆市合川区)人。俗名侯喻君,
秉性刚毅,智慧过人。家世经商,年十五时,家道衰落,一贫如洗。一日在姑母家偶阅《金刚经》,顿有所悟。从此,看破名利,离家访道。民国十一年(1922)在射洪东山寺,依本空、思摩二位老禅师披剃,法名觉空,字离欲。修头陀行,寒暑不辍,历十三载,忽然大悟。
继后,于新都宝光寺方丈祖道禅师座下受具足戒,并承宝光堂上无下穷老和尚,付与衣钵,法号圆空,为临济宗二十二代禅师。师于晚年,每忆及当年学道情景,常慨叹说:“现在的青年人,连句重话都受不了,还能放得下么!”
2生平
游化各地中兴报国
师悟道后,游化各地,建寺弘法。民国十九年(一九三0年),由中江县行脚至乐至报国寺(时报国寺长年失修,殿堂倾塌,然师目为绝好道场)。师身穿破衲衣,背负烂蒲团,来寺挂单。正值举办观音法会,四众云集,师声称自己是穷和尚,别无供养,愿在殿上打坐七天七夜,陪伴菩萨。众以为妄人,会首谢某说:“你如果真能打坐七天七夜,不吃不喝,我愿拜你为师,留你当住持。否则赶出山门!”并派人监视。师入定七昼夜;出定时,法会尚未结束,师又入定三天。众大惊,会首及信众当即争相皈依。师乃依法化度,广结善缘,致力修复,先后修复观音殿、藏经楼、东西丈室及楼廊、寮房等,规模臻于完善,师又飘然他往。
慈悲济世著手成春
民国二十年(一九三五)师行脚成都,川军师长范绍曾,中弹深入肩胛骨,发炎剧痛。医院主张截肢,范不从,请一法国医生治疗。每次诊费银币四百元,连治四十天,痛更甚。一次在周某家偶遇师,求治。师随手给蜜枣二枚,范吃后,少时觉痛缓解;当夜醒来,肿痛俱消,忽觉一物抵背,视之为子弹。范大为惊异、感激。以银元十万供养师,时川北大旱,饥民遍野,师建议用此款“以工代赈”。仿宝光寺规模。建射洪县古佛寺,作为十方丛林。遵百丈遗风,农禅并举,建盐厂一座,植树三万余株。民国三十三年(一九四四)举行传戒会,受戒僧众一百三十六人。旋以寺务付欲空法师,主动退院。师悲愿至深,平时弘教之余,有求医者,辄随缘施治,不少中西医束手的难症绝病,往往著手成春。活人无数。师治病,有时开中药处方;有时给患者水果或食品吃;有时与之闲谈;有时留在寺内小住,善巧方便,不拘一法,而疗效甚佳。因之远近求医者,络绎不绝。奇异事亦颇多。现报国寺已编辑出版《离欲上人遗方》(点击查看具体药方,可供参考)一书,索阅者甚众。
成都弘法大众倾仰
民国三十年(一九四一),师应三宝弟子请,复至成都弘法。大众倾仰;共捐净财,在北郊任家湾(现人民北路)。为建“离欲念佛堂”一座。总面积达四千九百平方米,建筑面积达二千一百平方米,一时法缘殊胜。捐宝者不少为危症获救,深感再生之恩的患者。当时正值抗日战争时期,日机频繁轰炸成都,每遇空袭,前来避难者不少,而该处始终未被轰炸。一九四零年夏,一日,日军一百零八架飞机狂炸成都,饭后,师忽言有事,须往铁脚巷叶青成家,众人苦陈利害,师不从。抵叶家,警报大作,市民奔相逃命。师跏跌坐,从容嘱叶:“家中人勿惊乱,即将有人到此。”话毕,叩门声甚急,一中年妇女,仓惶入门,见师,扑地求皈依,师微笑,收为弟子。法名昌逃。笑谓:“昌逃、逃命的逃。”事后,人们上街,见房屋倒塌,遍地瓦砾,独存师所在两间铺房,完好无损,顿时好奇者涌进铺房,充塞小屋,有认识师者惊呼:“离欲法师!神仙!神仙!活佛!”立刻,求皈依者接踵而至。川军将领邓锡侯等人,亦先后皈依座下。
艰难创业梵宇重辉
一九五一年,师重返报国寺,守寺护林,种地养蜂,纺织草鞋,躬亲劳动,怡然自得。至一九八四年落实宗教政策,当时报国寺经历十年浩劫,又遭火灾,几成废墟,而师亦已年满九十七岁,出于爱国爱教的一片赤诚,毅然独肩重建千年古刹的艰巨任务。从整体规划到具体施工,都亲自料理。在其纯洁高尚、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召下,各地四众弟子,踊跃捐输,不费国库分文,经八年的惨淡经营,终于重新建造起琳宇梵宫,气象一新;寺内广植树木花果,绿荫密布,环境幽静宜人;并从缅甸迎回玉佛十三尊,其中四尊均高达二点五米;重新规划原千佛岩造像,已精工造就长达十三米的卧佛像一龛,及高约四米的接引佛像一尊,药师佛像一尊,观音菩萨像二尊。报国寺已成为瞻礼朝拜和旅游观光胜地。
诲人不倦普度有缘
离欲禅师一生,刻苦修行,深入禅观,悟佛心要,而对广大弟子,则据根机,普遍教人念佛,求生净土。他说:“人的自力是有限的,佛的愿力和慈悲则是无限的。人的自力好比微细的针,佛力则好比巨大无比的磁山。我们学佛修行,必须明心见性以求清除自身的一切诸缘障碍,再加以诚心勤力、老实念佛,接受无限的佛力接引,才是事半功倍之道”
上人自行化他,诲人不倦,普度有缘,言简而意赅,严肃而热忱,刚毅而温和,常把高深博大的佛理讲得深入浅出,明晓易懂,或引佛言祖语,或谈修行故事,或联系生活小事,稍加点拨,启迪弟子去体悟。
怎样学佛修行,禅师认为:学道之要领,必须从去妄念入手,三藏十二部,可用“去妄”二字概括。妄心与真心本来是一体两面,妄心附着于真心,妄心去,则真心自显。古德云:“打得念头(妄心)死,许汝法身(真心)活”,真实不虚。如何去妄?须发大心,用功修行,立志了脱生死,广度有情。同时,应时时处处检查身口意三业,管好六个弟子——眼、耳、鼻、舌、身、意。还常举古德修行的例子,每天身上挂一个袋子,心中起一个恶念,即捡一粒黑豆放人袋内;起一个善念,即捡一粒白豆放入,夜里总结一天善恶念头的多少。最初黑豆多,白豆少;以后逐渐白豆增多,黑豆减少。这样就把修行的重点放在行上了。总之一句话,要从起心动念处脚踏实地用功夫,别无取巧之法。
几位初学佛的居土问:“我们的妄想杂念总是很多,怎么办?”
禅师答复:“你们要随时随地管好自己的六个徒弟。”
众人面面相觑,“我们哪有徒弟!”
一位居土若有所悟:“眼、耳、鼻、舌、身、意?”
禅师笑道:“不错,凡夫学道,妄念太多,犹如一块染污了的白布,要想洗净,不容易呀!要多念佛,清净身口意三业,同时多诵经礼佛,总有一天会有所悟入。”
生活检朴乐道安贫
师生活检朴,布衣蔬食,终身不变;清心寡欲,不求名利,乐道安贫,从不攀缘;非为弘法利生之事,芒鞋不出山门。日食仅用园蔬咸菜和豆制品佐餐;有供养珍贵食品者,每派人携往市场变卖作建庙用。所用被盖床褥均有无数补丁,家具用品皆旧破损。师安之若素,不许更换。一九九一年荣昌县部分居士,见师卧具破旧,特选购高档商品供养,师终不愿使用,仍变价用于基建;寺内开辟荒地数亩,除种植果树外,其余种杂粮、蔬菜;僧众功课之余,出坡劳作;师虽年过期颐,有时亦亲自下地浇水除草,农禅并举,以身示范。
离欲禅师又说:“你们还不晓得,我年轻时还拣过字纸哩!我捡字纸不是为了卖钱。师父告诉过我:修行要爱惜字纸,这也很重要。我们今天能认得这些字,都是古圣先贤遗留下来的传世育人之宝物,怎能随地乱丢,任意践踏?把字纸收集起来,到庙上字库去焚化,坚持做下去,肯定会增福长慧的。我如此做了几年,智慧明显增长,看书时,可以一目数行,过目不忘。这叫做因果关系。什么事情都有因果关系呀!说得更明白一点,这拣字纸的本身就是在积福、积德,心生善念,是一个净化心灵的过程,同样可以说他是在修行。若修实证,就能使人开慧。
出家是为了修行,修行的人要过苦日子,苦其心志,远离私欲,生清净心,这便是道业的成就。道心不坚固的人,哪能经受得起如此的考验,贪图享受,追求舒适、安逸、豪华、名利等,道念早就丢光了,一下从天上堕入了十八层地狱。正因为初心易违,而道心方显得特别珍贵,离欲禅师的成就正在于此,心不散乱,安贫乐道,长期过着清苦生活,道心坚固不移。禅师常年居住在一间小小的房里,从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线,照着一张三尺多宽的旧木床,床上的土麻布蚊帐,老蓝布的被褥和床单;一张烂草席,一个土蓝布包糠壳的枕头,都是疤上重疤,深浅不一的各色补丁,共有一百多个;一张旧书桌,一把旧竹椅,一个装满杂物的旧衣柜。屋侧一间小厨房内,一个泥糊的土灶,放着一口直径约一尺五寸缺一个边边的小铁锅;小缸边一张烂木桌,这就是1981年离欲禅师的寮房和厨房。以后,报国寺扩建重辉,僧人增多,设施改善,但禅师的寮房设备仍然是陈旧桌椅,无一新式家具,直到圆寂。每隔一段时间,禅师侍者就要去请附近的老居士来,为禅师的衣服或床单被褥补疤。
1985年的一天,一位老居士应邀来到离欲禅师的寮房为法师补疤,看见师父的寮房还是老样子,劝师父不要太亏待身体了,把床上的东西换成新的。禅师说:“身体是个臭皮囊,世人误认为我,并费尽苦心去维护它,越维护越迷。学佛是为了脱生死,不能被‘假我’所迷,要识破‘假我’,无私无我,忘我。财、色、名、食、睡这‘五欲’是地狱五条根,修行的人要远离私欲,欲望多了,烦恼痛苦就多,心就不能清净,心不净,土就不能净,土不净,就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我过去许多年都常常在大石头上坐卧,日晒雨淋。现在能够睡上床铺,就很不错了。铺的,不管有多少个疤,只要洗干净就行。”老太婆说:“师父,你讲得太好了,我虽然学佛多年,但懂得的实在太少,满脑子的凡念,听了师父的开示,我明白了很多,从今以后,我要加倍忏悔。”说着,就认认真真地给师父一针一线地补起疤来,还喃喃念着:“忘我,忘我。”
四川荣昌县佛云寺一位比丘尼是离欲禅师的弟子,禅师对她住的寺院支持很大,为了表示对禅师的崇敬,于1985年同几位居士诚心诚意地送上崭新的鸭绒被子、鸭绒枕头、俄国呢毯。禅师一见,连忙摆手说:“这些东西我用不着,拿回去吧!”比丘尼顶礼,十分恭敬地说:“师父,我们看到你年事已高,还盖这么破烂的被子,你就收下吧!”居士们也上前你一言我一语恳求禅师收下。禅师在她们面前不便多讲,点了点头。她们就叫侍者把这些东西铺在禅师的床上,等她们一走,禅师叫来侍者说:“我怎么会用这么奢华的东西。出家人贪图享受,奢侈豪华,还修什么行?当和尚是为世人造福的,不是来享福的。享福是折福,是道行的退化。”侍者点头称“是”,很理解师父的心意,立即把铺在床上的“礼品”收起来,放进保管室里去。两年后,四川某地发生大地震,省佛协发动各寺院支援灾区,禅师立即响应,托人变卖了那三件奢侈用品,加上积累的现金700多元,又发动乐至县的信众踊跃捐助,共集资4000多元寄去支援灾区。
1986年,四川江油县杨居士,满怀虔诚之心买来两部黑白电视机供养离欲法师。侍者和几位僧人推辞不受,但杨居士哪肯就此了结,还是把电视抱进来了,并直接找到离欲禅师软缠硬磨说:“为了寺院更好地学习,特地带来两部电视机。”禅师勉强收下一部,但规定只准晚上收看新闻。事过不久,就出了问题。一天,趁禅师不在,在看完新闻节目之后,有人收看起其他节目来,禅师知道后,把电视机收起来,不再开放。过后,禅师叫潘近仁居士来,他俩是几十年的患难之交,说把电视机送给潘近仁居士。潘赶忙推辞,禅师说:“你对寺庙做的事很多,这回收下电视机,也是件功德,这东西,僧人怎能看,能拴得着心性吗?修行的人,乱了心性是件大事啊!”潘居士虽然勉强收下,但他深知“只能担金上庙,不能扯草下山”的道理,庙子的东西一草一木也不能沾。回家后,托人给法师送去200元钱,心想:“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很多人谈论离欲禅师的清苦生活:“衣食非常俭朴,不仅床上用品疤重疤,连穿的衣裤也是补了又补。”从不为他自己乱花一分钱,听寺内僧人讲:许多年来,除招待客人吃新鲜蔬菜外,禅师和僧众常年都吃酸菜,而且不用油炒;收到供养的挂面也舍不得吃,留着招待客人。为了保护树木,不剔树枝烧,厨房里经常烧的是树叶、杂草。运来修建的土砖要及时下车,轻轻放下,堆好。禅师说:“两角钱都要讲因果,不能随便浪费,信众好不容易节约到一块砖的钱呀,打烂一块砖,就造下很大的罪过。”一次庙上待客,饭桌上中间摆两样素菜,一碟咸菜;四方整整齐齐摆八个盛满稀饭的土碗,八双木筷,客人们默念后开始用斋。四川蓬溪县河边区一位妇女不小心掉了几颗饭在桌子上,不大介意。过了一阵,同桌的禅师也掉了一颗饭在桌上,立即推开饭碗,拣起来吃了,大家见了,敬仰之心油然而生。那位掉饭的妇女满脸通红,立即把掉的饭一一地捡来吃了,低头不语。这时禅师说:“粮食是宝中这宝,来之不易,农民要流多少汗水,才能换来几粒米啊!我过去住山洞,吃野菜,二十年没沾过一颗粮食。现在能吃上大米,咋能浪费一颗呢?”有一次,乐至县欧志宏见禅师把掉在桌上的饭拣来吃了,便说:“你老人家身体要紧,这样做不卫生。”禅师说:“你还不懂一粒米的重要性,你知道一粒米大过须弥山吗?”欧志宏回答:“听说过,‘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离欲禅师说:“不错,懂得的就要照着去做;不做,就是没有真正懂得啊!”
农禅并举世外田园
夏日,来报国寺的游客想洗个冷水脸,自来水管无水,问僧人何故?僧人说:“自来水管是李多林居士花了几千元安装的,师父说要节约用水,只能在会期时才能用自来水。平时只能挑水吃,这是我们的庙风。”
乐至报国寺历来就有天天劳动的习惯,离欲禅师说,要遵照百丈法师的遗规“一日不作,一日食”,这叫农禅并举。僧人寮房都放有锄头、扁担、箩筐,禅师还亲自参加劳动,言传身教。离欲禅师说:“享福就是消福,福消尽了,就要堕三恶道。人人都要惜福,节约用水也是惜福”,禅师还说:“劳动也是修行嘛!修行的人就是要吃得苦,要磨练,吃不得苦的人,怎么能悟道?”离欲禅师的劳动那要算一把好手。他自幼养成了吃苦耐劳的习惯,常常打赤脚。寺院开放以前,基本上是他一人坚守庙子。在庙侧的乱石堆上,挑泥面土,栽种红苕,还搞副业。师父打的草鞋又结实又好看又耐穿,顶好卖,供不应求。大家说师父是有道法的,穿他编的草鞋会化险为夷,百事顺遂,称为“神仙草鞋”。师父还响应政府号召,喂了几十只鸡。每天把鸡放出来,只把铃子几摇,鸡就从四面八方跑回来吃食,奇怪的是这些鸡从不到寺外去损坏农民的青苗。母鸡生的蛋,师父从没卖过高价。师父还养蜂十多桶,能造蜂王,随时可以伸手进去查找,每年分箱从未逃跑过。师父还发明了简易离心机取蜂蜜。并传授养蜂技术,使大家都受益。
乐至县三星桥老中医郭元卿医术精良,与离欲禅师交往密切,关系很好。郭元卿的儿子叫汉东,对离欲禅师十分敬佩,很想去报国寺看看古刹的风光胜迹,听听离欲大师的教化开示。离欲禅师知道汉东的心事,1971年初夏的一天傍晚,、郭元卿叫汉东去报国寺,离欲禅师要送一桶蜜蜂给他家喂,汉东高兴得一夜睡不好觉。第二天赶到三星桥,离欲禅师早在诊断室等他了。下午3点多钟,汉东跟随离欲禅师,步行在田间小路上。老和尚虽然年逾八旬,走起路来却很轻快,飘然若仙,不亚于年轻人,当时年仅二十的汉东,稍不加劲,便要落后。一路上,离欲禅师不断向汉东讲解养蜂的基本知识,传授他养蜂的绝技;并再次鼓励汉东要好好学习父亲的高超医术和高尚医德。他们走到报国寺,天还未黑,离欲禅师立即带汉东上藏经楼查看蜂群。汉东四处张望,见藏经楼下的观音殿和两边的厢房,楼下都作了小学的教室,老和尚被挤在靠近公路旁的一间耳房内,十来桶蜜蜂全部置放在藏经楼上。那天是星期日,小学生照例没来读书,整个报国寺显得冷冷清清,除了蜜蜂的嗡嗡声之外,偶尔听到古树林中几声鸟鸣。因为“文革”“破四旧”的冲击,报国寺的殿堂楼廊破损不堪,只有老禅师独自充当报国寺的守护神。在藏经楼上,汉东看到离欲禅师戴上纱窗面罩,打开蜂箱,逐桶仔细检查。他用手特别轻慢,深怕惊动蜜蜂,群蜂也特别温顺,彼此显得十分友好。离欲禅师也给汉东戴上面罩,边查看边介绍蜜蜂的生活习性、繁殖分群和酿蜜情况,将养蜂技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汉东。待到傍晚,等蜜蜂全部飞回蜂箱后,老禅师即将箱门封闭,用手指着那桶手提式蜂箱对汉东说:“这一桶,就是送给你的,明天早上,就可以提回家去放养了。”天色黑了,从藏经楼下来,这一老一少在一块共做晚饭,汉东烧火,禅师洗锅,他用少许几滴菜油炒了两个鸡蛋,煮成鸡蛋面条,满满地给汉东挑了一碗。吃碗鸡蛋面,在现在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在当时却非常难得。那鸡蛋是离欲禅师用他摇出来的蜂蜜,拿去跟附近的农民掉换得来的。汉东的口福真不浅呀!更可欣喜的是,当天晚上老禅师陪他同床共寝。汉东脱衣上床,感觉到床单有数不清的补疤,但却十分干净。年轻人瞌睡真大,倒上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还不知道老禅师是哪阵上床来给他盖好了被单。汉东睡得那么宁静,那么香甜,等他一觉醒来,天空已出现万丈霞光,老禅师早已把饭煮好。汉东吃了两大碗南瓜稀饭,便提着那桶蜜蜂,谢别离欲禅师,兴高采烈地返回三星桥家中。
郭元卿的女儿回三星桥老家探望父母,听说离欲禅师送了一桶蜜蜂给自己家,非常高兴,父亲告诉女儿,他听离欲禅师讲,养蜂不花钱,对农业生产有好处,人吃了蜂糖,对身体有好处。养蜂是一项有益无害的技术,卖一群蜜蜂,就教一个学生,将来走不动了,学会养蜂的人可不少了,这对农业生产,对人们生活非常有利。乐至龙门、三星、新建,乃至遂宁新民、栏江一带养蜂的人不少,几乎都是当年离欲法师教出来的学生。
离欲禅师养蜂产出来的蜂蜜质量很高,数量也不少,但他自己很少食用。其中,大部分是托人带去卖给供销社,把卖得的钱用来买口粮和维持寺庙日常开支,小部分用来赠送老弱病残和好友。70年代乐至县居士郭惠兰终年被病魔缠身,离不开药罐。一位老中医开了一剂《专翕大生膏》,要用蜂蜜做成梧桐籽大小的丸子。一位老前辈送给郭惠兰一瓶蜂蜜,郭惠兰带回去做成丸药服用,效果很好。从那以后,缠身多年的肺结核、肝肿大、胃溃疡、眩晕症等诸多疾患再不复发。后来,在那位前辈的言谈中,郭惠兰才知道底细,原来用来做丸药的蜂蜜就是离欲禅师送的。那瓶洁白的上等蜂蜜,是离欲禅师亲手酿出来的蜂蜜,是他老人家冥冥加持过的蜂蜜,吃了这瓶蜂蜜,不仅身体康复,还延年益寿。郭惠兰在青少年时期多次病危大难不死,多次被人断定满不了60岁,至今活得健康自在,有精力学佛念佛、护法弘法,为众生服务,为社会效力。
可是,还是有起心不良的人偷走师父的蜂桶。有一次,有人偷去离欲禅师两桶蜜蜂,禅师先找区武装部杨富知查找,杨想试师父的功夫,请他提供参考的方向和距离。师父说,可能是在报国寺的东、西方,大约十到三十里的地方,经武装部查实,在乐至县永和乡靠三星断石岗一个农民家里找到一桶,正是西方十里。盗蜂者自己招认,赔礼道歉,未作追究。另一桶无法找到,师父亲自出马去找。十多天后,师父去四川遂宁县分水乡查到了,正是东方三十里处。师父看到自己熟悉的蜂桶,直截了当地说请把蜜蜂还给我。偷蜂人不肯承认,离欲禅师请来大队书记,指出蜂桶的特点,偷蜂人还是抵赖,禅师说:蜂桶里有我亲手造的蜂王,我可以取出来,如果是他的,那就请他把蜂王取出来看看。这下偷蜂人傻了,既说不出道理,又不敢去取蜂王。离欲禅师镇定自若,把手伸进蜂桶,眨眼功夫,把蜂王取出来了,还讲了蜂王的巢穴怎样构造的情形,然后把蜂王又放回去,平安无事。偷蜂人丑态毕露,只得低头认罪。师父一直是以慈悲为本,宽恕了偷蜂人,要回蜂桶了事。
1985年,全寺种了二十来亩地,挖红苕一万多斤,油菜籽卖了一千多斤,收豌豆八百斤,种的蔬菜足够寺里吃,有时还吃不完。1986年乡上收回土地,只留下八亩地种麦子、葫豆等。僧人每天除早晚上殿和举行其他佛事活动外,都要劳动,分配的活路没做完不能用斋。下雨天,也要安排洗桌椅、板凳、磨锈、油漆桶等。离欲法师说:“劳动不但强身健体,更主要的是种福田,培植福根。”他已年高百岁,仍然到地里亲自指导播种、施肥等。对于花草,他管理得很精细,亲自剪叶、除草、施肥。当年,离欲法师独居古刹,含辛茹苦,守庙护林。在“文革”中,成群结队的人“造反”,要砍伐几百年参天古树。离欲法师挺身而出,多次据理力争挡住砍伐;并写信向中央、省、地、县各级有关部门反映,才由当时的“县革委”出面落实管理措施,转危为安,保护了这片林木。有一种雪松,全县栽过都没有成活,说是乐至水土不合,专家也说不易栽活。但是,师父拿到报国寺不仅栽活了,而且长势很好。还有一种容易倒伏的中山柏,师父一栽,竟然枝繁叶茂。苗圃里都不好种的铁藜芭刺,经离欲法师育苗移栽,成活率很高。
走路也是修行
1986年盛夏,101岁的离欲禅师带领弟子一行数人,背上行李,从四川乐至县去射洪县东山寺拜祭本空禅师。到了洋溪镇,距东山寺还有七八里的山路,有人劝离欲禅师坐滑竿,离欲禅师说:“修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吃苦。走路也是修行。”居士们一听为之震动,有所领悟。所谓“行、住、坐、卧都是禅”、“一念净心成正觉”。学什么、修什么、证什么、悟什么,惟一颗清净之心。
预知时至安详坐化
师身材修长,银髯飘逸,目光炯炯,气朗神清,视听聪明,步履矫健。于一九九二年四月十七日(农历壬申年三月十五日)预知时至,于报国禅寺丈室,安详坐化,世寿一百零七岁。至于师之年龄,据乐至县佛教界人士,赴合川、射洪等地调查结果:师生时为清同治七年(一八六八),终年应为一百二十四岁,师生前于年龄素不在意,有人曾问:“师父,人家都说你瞒了岁数。是吗?”师微笑答道:“何必说那么大嘛。”有年轻人问:“师父,你多大岁数?”“和你同年。”说完一笑。
离欲上人圆寂后端坐像
师生前曾任射洪县古佛寺方丈,乐至县报国寺方丈,乐至县佛教协会会长,内江市佛教协会名誉副会长。四川省佛教协会名誉理事,乐至县政治协商会议委员,内江市政治协商会议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