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浊世众生的厌离
如今,一切安乐、寂灭的源泉——释迦牟尼佛的教法,已如西下的夕阳,快接近湮没了。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大部分的高僧大德都已圆寂,前往各自的清净刹土。因而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孤儿那样,羁留于这个世间,哪里还知道要去追求解脱大道啊!此时正值释迦牟尼佛教法的末法时期,恰逢五浊兴盛,地处南赡部洲的藏地雪域也在所难免。在看到野蛮无知与不修正法的人比比皆是后,我对此世间、世人生起了强烈的厌离心。
无垢光尊者当年曾面对他所处的时世,唱出了一曲让每一个希求正法、希求真正高僧大德教诲的佛教徒都感到伤心难过的《厌离道歌》。在他的心迹表白中,尊者对末法时代颠倒错乱的种种丑恶现象进行了最严厉的抨击,并因之而抒发了自己对乾坤混乱的时代与人的极端厌离之心。但我们心里都很明白,一个真正的大成就者,越是对愚痴的众生心生厌离,才越是会悲悯他们的愚昧无知。故而我们才体会得到,当年为什么尊者一边痛斥丑陋的人世百态,一边又会时常潸潸落下哀伤的眼泪。
而七百年后的今天,人的品质就更加低劣了。据说现在在某些大城市的繁华区域,也常有歹徒出没。除去胆量过人和疏忽大意者以外,一般人外出时大都不敢携带过多现金。而原本为观世音菩萨所化之清净藏地,暴力事件也时有发生。真可谓满大地都充斥着蛮横无理、卑鄙无耻之徒。故而品行端正、如理如法维持生活的人,在人群中所占比例越来越小;依靠损害他人、欺骗掠夺等非法手段追求享乐的人却充满世间。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人在假冒僧侣,打着佛教的旗号来骗取他人的信任!对此,我无法不生起强烈的厌离心。
末法时代,众生的发心多为恶念,所作所为也多为恶行,以此心行,能摆脱痛苦的当然也就为数不多。因为世人心念、行为之转变均需随顺外境,而冬夏更替、风雨不调,都可导致各种痛苦于瞬间生起。更何况现代人的贪欲之心又极为强烈,心中整日被痴暗、无明所笼罩,这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生起善心并引导善行?对此,我也不得不生起强烈的厌离心。
现在的世间人特别喜欢追逐低级而庸俗的时尚,将不合人伦的叛逆行为当作新潮处处标榜。因而各个民族的优良传统几乎都被全盘抛弃,就连藏地的出家人也失去了以往的庄重形象,在家人更是不伦不类,在行为上光怪陆离、千奇百怪。本来,僧人在着装方面历来都有较为详细的规定,本该身披袈裟、穿裙子、剃除须发等等,因为如理如法穿着僧衣具有很大功德,这在《律藏》中均有明确记载。然而现在的个别出家人,有些却上身穿着皮夹克,下身穿裙子,还浑身喷洒香水,真是不僧不俗,简直就是魔王形象!另据西藏以往的传统,身为一名密咒士,应当蓄长发、着白裙;而其他在家人也都没有穿长裤的习惯。然而如今的藏族男女,却一改以往的民族传统,都开始竞相改穿长裤了。
但是并非所有地方都如藏地一样,据我所知,有些国家和地区至今依然保持着着装上的优良传统。比如当年莲师和益西措嘉佛母经常闭关修法之处——不丹,其民族沿袭,自古至今也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不丹与西藏本属一个国家,近百年来才独立分化出去。那里的男人至今仍禁止身着长裤,所以当他们穿着裙子坐下时还会露出膝盖。而作为一国之主的国王,更是非常注意仪表风范。他在日常起居时经常使用黄色披单,其他人则只能使用白色或者红色,绝不可上下错乱。另外除王妃以外,任何女人的头发也不准蓄过一定长度。而且,即使是王妃偶尔在形象上略微打扮得西化一点,国内的群众便马上会议论纷纷、颇有微词。
再回过头来看看今日的藏地,除了类似于色达这样的偏僻地区以外,几乎到处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所谓的新鲜事物可谓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许多单纯的藏民在汹涌的现代潮流面前开始无法抵御这些往日从未遇到过的诱惑,从而一改昔日的生活传统,也纷纷追求起新奇与怪异来,以至于最后连语言也变得不藏不汉,不纯不正了。短短十余年间发生的这些变化,的确令人难以接受。放眼环顾如今的整个藏地,且不说佛法的清净传承了,就是能够保持古代优良文化及生活传统的藏人都已是非常罕见。每当看到这些末法时代众生的丑陋形象,我就抑制不住要生起极大的厌离心。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藏地的生活曾经与天界无别——夏天风调雨顺,秋天果实累累,人们的生活幸福美满——没有疾病,也没有烦恼。正如华智仁波切在《莲苑歌舞》中所讲的那样:“整个大地美妙异常,到处充满了快乐!”然而往昔的亭台楼榭,如今已不复存在。荒凉的大地上,猛兽出没,盗贼横行。人口倒是越来越多,但行持善法、佛法的人却越来越少。而且人们赖以生存的自然资源,在越来越旺盛的人类贪欲的掠夺下,正变得越来越匮乏。人们心中的快乐、自在、和谐,正在被痛苦一点一滴地慢慢侵夺。
的确,如今众生的痛苦与烦恼实在是太多了,各种天灾人祸,以及内在的秩序紊乱、人性贪婪,众生共业所致,往往以各种灾异的方式显现出来:春天反倒寒冷,夏天又遇干旱,秋天冰雹成灾,冬天大雪封山。如果身为农民,那真的是要忍饥挨饿,食不果腹了。而牧民的牲畜也时常会遭到瘟疫与寒潮的袭击。
但是,当某些人在贫穷与痛苦中苦苦挣扎时,另外的一些豪门富贾及达官显贵却又在穷奢极欲中暴殄天物。他们对待财物无比悭贪、执着,吝啬之心异常强烈。这些人非但不能对穷人进行布施,甚至对碰到的一些外出化缘的僧人也不愿提供帮助。更有甚者,有些还找出种种似是而非的借口,对出家人进行攻击和诽谤,诸如说什么“现在宗教政策开放了,连出家人化缘的方式也开放了”等等。这些人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如果你心有疑虑或不信佛教,可以直接声明,真正的出家人对此绝不会介意。反之,如若家中富有且条件许可,则当尽力供养僧众,如此则可为自己和家人培植不可思议的功德与福报。古代一位大德曾经说过:“当乞丐或其他人前来化缘时,应当满心欢喜地尽快布施,哪怕只拿出一点点青稞也好,千万不要恶语相伤。”按佛陀的教言,僧众肩负着引导众生走向解脱的重任,故而是众生殊胜的福田,每一个在家人都应把供养出家人当成是应尽的义务与光荣的职责。但由于贪着财物的缘故,如今却很少有人能这样做。面对众生日益加重的物欲与自私心态,我不由得要生起强烈的厌离心。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当我们供养僧众的时候,哪怕所准备的财物极其微薄,也应选择一位具有法相的善知识当作供养的对境,而不要盲目相信那些心怀叵测的奸诈之辈。喇拉曲智仁波切曾经指出:“福德浅薄之人即使是供养财产,也不会遇到真正的福田。”此话十分有理,确是金玉良言。现代人往往是非混淆、真伪不辨,因而很难值遇真正殊胜的大善知识。这样,他们即便是想种福田也是枉然。因为以他们那没有智慧的凡夫分别念来观察,具有智慧、守持净戒却又生活俭朴的出家人,往往要遭受这些人的贬斥;而对那些信口开河、妄说神通的虚伪狡诈之徒,他们倒会钦佩有加。这些人的见解如同猫头鹰的眼睛那样,永远也是见不到阳光的。
无垢光尊者曾经说过:“一位公平、正直、内心中蕴藏着过人智慧的人,往往会遭受世人误解,被人讥谤为品格虚伪;而知足少欲的行者过着清贫的生活,大家又会认为他缺少福德;真正具有佛法修养的人,大众又经常以之为愚昧、软弱;如果你在如理如法地进行修持,众人可能会认为你脱离现实、自命清高,从而产生严重的偏见。”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成为这些颠倒错乱的凡夫的供养对境呢?无垢光尊者一语道破:“恰恰是那些一心捞供养,根本不事修行的人们。”的确如此,纵览当今时势,有些人表面上挂着堪布、阿阇黎的名位,声誉广大,名气远播,实则并不珍视佛法,只知追求世间种种妙乐享受,真正悲悯众生者实是寥若晨星。许多所谓的“高僧大德”往往皆是徒具虚名而已,这些人外着僧衣,道貌岸然,行为举止也似乎清净如法,其实他们的内心贪欲却像烈火一样炽盛——名声小的追求一般财富,名声大者追求巨额财富,这就是他们的人生目的!
但就是这些人在堂而皇之地夺取名闻利养,而普通凡夫也竞相恭敬、供养他们。这真是末法时代佛法的悲哀、僧众的悲哀、信徒的悲哀。
据《俱舍论》及其它一些论典记述,要想证得真正的禅定是非常困难的。如果用这项条件来衡量当今的修行人,则很少有人能够达到。记得无等塔波仁波切有一次曾向自己的上师表白道:“在七、八天内,我的相续中连一刹那的分别念也不曾生起。”而他的上师,至尊米拉日巴仅将之确认为一种欲界禅定而已。以无等塔波仁波切的修证与成就,他当时所达到的境界尚且如此。更何况现代的这些整日起识造境之辈呢?社会是这样的喧嚣和浮躁,人们相续之中的烦恼与分别念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片刻也未曾停息过。这样的环境与心行,让行者又如何证得欲界以上的禅定呢?因此,我们应时刻审视自相续,看看是否存在片面追求神通而不重真正的修定、修慧的过患。如果存在的话,则应当痛下决心予以断除。
再来看看当今那些外出“弘法”之人的行为吧:他们动辄就自称为活佛或大成就者,借此欺骗众生、聚敛钱财;有些出家人则胡乱授记,利用打卦、占卜欺诳他人。不过他们的这种做法,却最易获取不事闻思、不重慈悲的“行者”们的首肯,因而用不了多久工夫,这帮“神人”们便会声誉鹊起。这些人的如此作为当然会种下地狱的种子,但他们却不自知这种种邪行有如此危险!
以上只是就某些方面痛陈了当今社会种种非理非法的现象,如果就佛法的整体状况而言,那没落的情形就更令人耳不忍闻了。以前,德格地方有过一位法王名叫单巴才让,他创立的佛法教规曾颇令世人瞩目。如今这一切早已荡然无存了,就像逐渐远去的过去一样。受藏传佛教滋润的藏族人生活的几乎所有方面,都在发生着或多或少、或迟或速的退化、倒退、堕落现象。
尽管现代社会的科学技术比较发达,物质生活也相对富足,但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佛教并不兴盛。而在法王松赞干布和赤松德赞时代的藏地雪域,人们依靠殊胜的佛法而非发达的科技来治理国家,却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不过随着世事变迁,这些曾经有过的兴盛也渐渐走向衰败。时至今日,人们大多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对高尚的行为不加以推崇,对卑劣的行径也不进行抨击。在一味畸形发展的科技催动下,精神文明反而在高度发达的物质世界中悄然失落了。
在赤松德赞和莲花生大师弘法利生的年代,世上存在着两种行为准则,即人规(世间准则)与佛规(超世间准则),它们都是督促世人行持善法的社会道德规范。例如人规中规定:即便是在家人,也不可行杀生、偷盗、邪淫、妄语等诸恶业,如有违犯,必将受到严厉惩罚。而今呢?道德沦丧、世风日下——杀人的罪犯竟被当作英雄一般来崇拜;鼠目寸光的愚人竟也受到众人的敬仰;而寡廉鲜耻、利欲熏心之徒更是能获得“事业”上的成功,备受世人拥戴。那么,忠厚善良、奉公守法之人的境遇又如何呢?他们反倒会成为不适应这个社会的弱者,遭到大家的嘲弄。——这种种扭曲的现象实在是发人深省、引人深思啊!
以往正法住世时期的藏地,无论白天、夜晚都非常安宁,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民安居乐业,到处都充满了祥和的气息。在松赞干布时代,每当新年来临时,从中原、尼泊尔等地赶来的八方使节便云集拉萨,游人商贾更是往来穿梭,热闹非凡。当时藏地所具有的这种凝聚力,无疑是靠佛法产生的向心力。但这些景观如今早已是时过境迁了,现在的藏区道路上劫匪横行、危机四伏,人们担惊受怕,怨声载道。不仅如此,最关键的是,藏人的心中已渐渐抛开了神圣的佛法。如此发展下去,没有了佛法的熏陶与约束,藏人的将来更是不堪设想。看到这种令人痛心的变化,我能不生厌离心吗?
古代的藏地民风纯朴,大多数人品行高尚,极少欺骗他人。如果做错了事,就会马上感到羞愧并立即忏悔。并且大多数藏人都非常讲求信誉,很多人为了恪守誓言,即使以付出宝贵的生命为代价也毫不吝惜。然而,现代人为了达到种种个人目的却可以不择手段,哪里还讲什么高尚人格、羞耻之心,又哪还有信誉可言?他们会因贪图一点蝇头小利就不惜背叛亲人、践踏法律,这种无耻的行径实在令人作呕!
另外,古人对待给予过自己关心和帮助的人,大多心存感激,牢牢铭记。等到因缘成熟时,不论达官显贵还是山野村夫,都懂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今人非但不能如此,反而常常要恩将仇报。对于这种忘恩负义之徒,我又如何能不生厌离之心。
再从日常礼仪来看,以往人们在见面时态度温和、谦逊,言语礼貌周到,相互之间极为友善。现如今的人们即使本无仇怨,见面不久之后也会产生隔阂与不快,继而就生起瞋心。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人与人之间已没有了感情可言,各个背后都怀藏有自己的利益目标与贪心。这样的利益冲突的结果,当然是使人们的关系越发冷淡而僵硬起来,冲突也就不可避免地要产生了。也有的人在相识之初感情还比较融洽,但旋即反目成仇、互不往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今非昔比!除了利益的冲突外,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还因为今人的心胸过于狭隘,并且变化无端,导致人与人之间不能和合。明显的表现便是,目前社会上的诉讼案件变得越来越多。许多人甚至对自己的亲友也不能关怀照顾、慈心相待,性情暴躁得如同毒蛇一般。
这些人一般都是些不希求佛法,却贪念世间妙欲之辈。发展到极端,便会对自己的父母也忤逆不孝,经常令父母烦恼伤心。父母必须恭敬承侍,不能违逆他们的“正当”要求。如果对他们也生起所谓的“厌离心”,那只能是无大悲心的一种掩饰与借口而已。有些人连自己的父母也敢顶撞打骂,更谈不上好好赡养,致使年迈的双亲衣食无着、流落街头,晚景十分凄凉。还有更令人发指的,某些败类竟因为家庭琐事,灭绝人性地残杀亲人,这样的衣冠禽兽实在是猪狗不如!
而所有这些无不正应验了莲花生大士的授记:在末法时代,每个男女老少的心中都有一个恶魔,而且并不是因环境的改变才造成这种结果,其根本原因乃在于众生的行为自己趋向恶劣之故。
进一步讲,以往不仅人与人之间,甚至部落与部落、国家与国家之间都能和睦相处、平等相待。如今的情形却恰恰相反:世界上很多国家、地区之间都在爆发冲突,到处硝烟弥漫、战火纷飞。所谓的和平年代也并不和平,即便是同一集团内部,其成员国之间也会因各自的利益矛盾而勾心斗角、暗动干戈。与此相应,社会上也很少有人能真诚相待,大多数人在相互交往中都是互相戒备、互相损害。整个人群中到处都弥漫着尔虞我诈、恶意中伤的氛围。对此,我也生起了强烈的厌离心。
另外,古人的视野、胸襟也要比现代人开阔,绝不会因区区一叶或一利而障蔽视线。所以他们的举止超脱、豁达,甚至对怨敌也能够容忍。而今人则往往将芥子般的利益视若泰山,以至父子反目,师徒结怨。每当见到这样的恶劣行为,我就不禁生起厌离之心。
以往在遭遇灾难之时,大家都能相互帮助,共度难关,并借此忏罪积福、清净业障。而现代人却因为种种理由,经常为一己私欲之满足而造下无边罪业。在这样的大气候下,贤善行为就像消散在天空中的云朵那样,已难寻踪迹。我对此也生起了强烈的厌离心。
再从人格方面衡量,在古代,大公无私、两袖清风的官员多得数不胜数,哪里像如今的藏地,能全心全意利益众生的人已如白日星辰般稀有难得。一些官僚为了达到小我之目的,往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在他们心中除了装满个人私欲外,一无是处。唉!如今的人们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奔波忙碌,这个世界真是令人伤心难过。
更让人难过的是,现代人还时常口是心非,心中的真实想法与实际行动,往往与口头的冠冕堂皇背道而驰。比如有人热情地邀请你到他家做客,但内心却并不希望客人出现;当他很慷慨地声称要赠送别人名贵物品时,实际上却一毛不拔,吝啬透顶。每当我看到这些人间丑态,就不禁生起厌离之心。
而古人无论面对任何人,基本上都能够平等、谦逊、虚怀若谷。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言行谨慎、恭谨行事。至于弟子在上师面前,那就更是毕恭毕敬,他们时时刻刻都想方设法令上师生起欢喜心。然而今人却勇于为少许利益就不顾因果,即使为此落得个身败名裂、恶行累累也在所不惜。
此外,古人也愿意听取别人的不同意见,接受他人的忠告。今人却对这些逆耳的忠言无法容忍,只愿听到一片赞美之声。许多人一旦受到恭维,便如饮甘露,心中欣欣然忘乎所以。如此一来,自己对自身与周围环境的认识,便会距离事物的真实面目越来越远。我对此也不由得生起厌离之心。
如果再从智慧的角度来对比,则古今之间的差距更不可同日而语。当古人对某件事物要作出判断时,他会首先依赖佛法的标准,其次才参照世间法。要知道,一个人能够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运用佛法的智慧去观察和抉择,对一个人的人生与事业该是多么的重要!然而今人却盲目地听从自己的私心与他人的分别念,人云亦云,对任何事物都没有自己独立的见解,更谈不上运用佛法。像这样连世俗生活的常识与道德都不具备的人,又怎能不造下无边罪业呢?我对此也同样生起强烈的厌离心。
全知麦彭仁波切曾特别强调:无论我们从事任何事情,事先都必须运用智慧观察。如果自己缺乏这方面的能力,那就应该向具有头脑的人请教,在权衡得失之后,方可付诸行动。对修行者而言,若欲成办某种事业,则一方面应在上师面前询问讨教,同时祈祷三宝加持;另外还要自己认真分析,反复思考,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只有这样,他的选择才会被称为明智,才能够避免自损损他。相反,如果处处以自我为中心,独断专行,不经观察就随意行事,那不仅所做之事很难成功,还会为自己带来无穷后患,并最终把自己导向痛苦之源,只落得个心中懊悔不已的结局。
同样的道理,国家大事如果不经过协商和研究,也会造成处理不当的后果,类似的例子在人类历史上随处可见。如果当权者唯我独尊,容不得他人的半点意见,那肯定会为其治下的人民带来巨大灾难,世界上有许多国家都是由此走向衰亡的。反之,如果一国之君能够胸襟豁达、礼贤下士,处理问题的时候集思广益,则可以成就许多利国利民的大事业,其国家也会变得更加繁荣和昌盛。例如当初藏地在修建布达拉宫时,每天都有许多大臣聚集在一起周密策划、具体协商,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所以雪域藏地最为辉煌的宗教与艺术的结晶——布达拉宫,才经历了历史上的风风雨雨,至今还巍然屹立在世界屋脊之上,并时时散发出经久不衰的魅力!
以往的古人,正因为深解此中奥妙,故而在行动之前无不深思熟虑,反复斟酌,以期达到最佳效果。今人却行为鲁莽,举止荒唐,处理问题异常草率,甚至连最基本的思考也忽略过去。这样的人,其所作所为无异于愚痴之辈的行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事业则定难成功,日后肯定会追悔莫及。
今人不仅在人格、智慧等方面较古人卑下,若论及他们的本性,那除了以“贪”字冠之外,更别无它种形容。现在的一些贪欲之徒,当他们不顾一切地攫取个人利益之时,那犹如饥饿的豺狼一般,根本不顾及他人死活的丑陋而凶残的面目,让我对之生起了强烈的厌离心。
实际上,若要满足每个人的内心愿望,那你必须具有端正的态度和善良的心愿,并且在这样的前提下,如理如法地去行事,你的事业才会获得成功。否则,即便取得一些暂时性的效果,也不可能维持长久,一切终将付诸东流。无垢光尊者这样谆谆地告诫过我们,请大家一定仔细观察自相续,小心护持正念,谨慎地取舍善恶。
总之,末法时代众生的智慧实在是浅薄鲜少,其愚蠢的行为如若广为宣说,两大阿僧祇劫也无法言尽!凡是听闻这些恶劣行为,且对佛法具有坚定信念的人,都应当对这个五浊恶世心生厌倦,进而远离尘嚣,前往寂静的地方去精进修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