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开元释教录》记载:
玄奘译籍中标明窥基笔受的,有《成唯识论》十卷、《辨中边论颂》一卷、《辨中边论》三卷、《唯识二十论》一卷、《异部宗轮论》一卷、《阿毗达磨界身足论》三卷。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成唯识论》的翻译。这是一部解释世亲所造《唯识三十论》而属于集注性质的论书,是中国传译瑜伽学一本十支中的主要一支。世亲造《三十颂》时,没有造释就去世了,后经亲胜、火辨等诸论师相继作释。玄奘在印度,将著名的十大家的注释都搜集了回来。开始翻译时,拟将十家注释各别分译。但不久,窥基就向玄奘建议:将十家的注释糅合起来,成为一部,作出定解,以免后人无所适从。玄奘同意他的建议。窥基自己说这一部译典是“商榷华梵,甄权重轻,陶甄诸义之差,有叶一师之制”。对于十家疏义,采取了护法的注释为主,加以抉择组织。这种糅译的体裁是窥基独创的,他在《唯识枢要序》里说:“虽复本出五天,然彼无兹糅释,直尔十师之别作,鸠集尤难,况更摭此幽文,诚为未有”。可见他对于本论的译成,是有创造性的贡献的。《唯识二十论》,原有后魏瞿昙般若流支和陈真谛的两种译本。窥基《唯识二十论述记自序》说:“今我和上三藏法师玄奘佼诸梵本,睹先再译,知其不闲奥理,难具陈述……基受旨执笔……删整增讹,缀补纰阙,既睹新本,方类世亲”。这段话是他对于佛典新、旧译本优劣的总评,也说明了新译是从那些方面来校正旧译的。
玄奘在译经期间每“黄昏二时讲新经论”,“译僚僧伍竞造文疏,笔记玄章并行于世”;玄奘在印度所学的微言大义,就通过这种方式流传。窥基随侍受业,多闻第一,他又是当时造疏最多的一人,称为百部疏主。他的注疏,很多是在玄奘亲自指导之下写成的,如《成唯识论述记自序》说:“凡兹纂叙,备受指麾”。《唯识二十论述记自序》说:“我师不以庸愚,命旌厥趣,随翻受旨,编头述记”。他在撰述中遇有疑难,随时向玄奘请示,惜《二十论》疏尚未完成,玄奘就去世了。一部分著作是在玄奘去世后才着手写的,如《杂集述记·归敬颂》说:“微言咸绝杳无依,随昔所闻今述记”。这些述记,大体上包罗了玄奘学说的主要内容。共四十三种,计现存三十一种。其所注疏的经典,除《金刚般若》、《法华》、《弥陀》、《弥勒》、《胜鬘》等经外,其余所释诸经论本文,都用玄奘译本。
窥基的著作,善于提纲挈领,建立体系,如《法苑义林章》七卷,把瑜伽一本十支和各宗不同的法义都归纳起来,抉择贯通,细至一字之微,也有专章分析,如《法华为为章》把《法华经》中所有“为”字归纳起来,得出平声“为”有九训,去声“为”有三训,表现出他所提出的“示纪纲之旨,陈幽隐之宗”的特征。他不但通达声明,并且精熟因明,“大善三支,纵横立破”,他的著述内也常常表现运用因明以立说的倾向。要了解玄奘的学说,现在所可依据的,最主要的就是窥基这些著作。
玄奘去印之前,曾在国内到洛阳、长安、成都等处参访研求,对《摄论》、《杂心》、《成实》、《俱舍》都深有造诣,觉得好多问题还不能解决,才发愿往印度求法,以极大的努力,他回国以后所译《般若》、《瑜伽》、《婆沙》、《俱舍》、《杂集》、《因明》等重要教典,包罗很广。其学说要点折中于总赅三乘教学的《瑜伽师地论》,而以之贯通一切,这是依据部派佛教、大乘中观学说的发展而得出来的结论。玄奘在印度就学于那烂陀寺戒贤三藏,对继续发扬龙树、提婆学说的无著、世亲,及其后继者陈那、护法之学,均亲所禀受,回国以授门下,各有专弘。窥基组织师说,广制诸疏,加以发扬,对于法相唯识之学,尤其精辟独到。玄奘逝世后,学人多认窥基为玄奘的继承者,讲习取为准据,成为奘门的权威,为国内外同所景仰,后遂成为慈恩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