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晋沙门释道安撰
《四阿含》义同。《中阿含》首以明其旨,不复重序也。《增壹阿含》者,此法条贯,以数相次也,数终十,令加其一,故曰增一也。且数数皆增,以增为义也。其为法也,多录禁律,绳墨切厉,乃度世检括也。外国岩岫之士,江海之人,于《四阿含》多咏味兹焉。
有外国沙门昙摩难提者,兜佉勒国人也。龆乱出家,孰与广闻,诵二《阿含》,温故日新。周行诸国,无土不涉。以秦建元二十年来诣长安,外国乡人咸皆善之,武威太守赵文业求令出焉。佛念译传,昙嵩笔受。岁在甲申夏出,至来年春乃讫。为四十一卷,分为上下部。上部二十六卷,全无遗忘,下部十五卷,失其录偈也。余与法和共考正之,僧磐、僧茂助校漏失,四十日乃了。此年有阿城之役,伐鼓近郊,而正专在斯业之中,全具二《阿含》一百卷,《鞞婆沙》、《婆和须蜜》、《僧伽罗刹传》,此五大经,自法东流,出经之优者也。
《四阿含》,四十应真之所集也。十人撰一部,题其起尽,为录偈焉。惧法留世久,遗逸散落也。斯土前出诸经,班班有其中者。今为二《阿含》,各为新录一卷,全其故目,注其得失,使见经寻之差易也。合上下部四百七十二经,凡诸学士撰此二《阿含》,其中往往有律语,外国不通与沙弥、白衣共视也。而今已后,幸共护之,使与律同,此乃兹邦之急者也。斯谆谆之诲,幸勿藐藐听也。广见而不知护禁,乃是学士通中创也。《中本起》,康孟祥出,出《大爱道品》,乃不知是禁经比丘尼法,堪慊切直割而去之,此乃是大鄙可痛恨者也。此二经有力道士乃能见,当以著心焉。如其轻忽不以为意者,幸我同志,鸣鼓攻之可也。
序品第一
自归能仁第七仙,演说贤圣无上轨,
永在生死长流河,世尊今为度黎庶。
尊长迦葉及圣众,贤哲阿难无量闻,
善逝泥曰供舍利,从拘夷国至摩竭。
迦葉端思行四等,此众生类坠五道,
正觉演道今去世,忆尊巧训怀悲泣。
迦葉思惟正法本,云何流布久在世?
最尊种种吐言教,总持怀抱不漏失。
谁有此力集众法,在在处处因缘本?
今此众中智慧士,阿难贤善无量闻。
即击揵椎集四部,比丘八万四千众,
尽得罗汉心解脱,以脱缚著处福田。
迦葉哀愍于世故,加忆尊恩过去报,
世尊授法付阿难,愿布演法长存世。
云何次第不失绪?三阿僧祇集法宝,
使后四部得闻法,已闻便得离众苦。
阿难便辞吾不堪,诸法甚深若干种,
岂敢分别如来教,佛法功德无量智!
今尊迦葉能堪任,世雄以法付耆旧,
大迦葉今为众人,如来在世请半座。
迦葉报言虽有是,年衰朽老多忘失,
汝今总持智慧业,能使法本恒在世。
我今有三清净眼,亦复能知他心智,
一切众生种种类,无有能胜尊阿难。
梵天下降及帝释,护世四王及诸天,
弥勒兜术寻来集,菩萨数亿不可计。
弥勒、梵、释及四王,皆悉叉手而启白:
一切诸法佛所印,阿难是我法之器。
若使不欲法存者,便为坏败如来教,
愿存本要为众生,得济危厄度众难!
释师出世寿极短,肉体虽逝法身在,
当令法本不断绝,阿难勿辞时说法!
迦葉最尊及圣众,弥勒、梵、释及四王,
哀请阿难时发言,使如来教不灭尽。
阿难仁和四等具,意转入微师子吼,
顾眄四部瞻虚空,悲泣挥泪不自胜!
便奋光明和颜色,普照众生如日初,
弥勒睹光及释、梵,叉十希闻无上法。
四部寂静专一心,欲得闻法意不乱,
尊长迦葉及圣众,直视睹颜目不眴。
时阿难说经无量,谁能备具为一聚?
我今当为作三分,造立十经为一偈。
契经一分律二分,阿毗昙经为三分,
过去三佛皆三分:契经、律、法为三藏。
契经今当分四段:先名增一、二名中,
三名曰长多璎珞,杂经在后为四分。
尊者阿难作是念:如来法身不败坏,
永存于世不断绝,天人得闻成道果。
或有一法义亦深,难持难诵不可忆,
我今当集一法义,一一相从不失绪,
亦有二法还就二,三法就三如连珠,
四法就四五亦然,五法次六六次七,
八法义广九次第,十法从十至十一,
如是法宝终不忘,亦恒处世久存在。
于大众中集此法,即时阿难升乎座,
弥勒称善快哉说,诸法义合宜配之。
更有诸法宜分部,世尊所说各各异,
菩萨发意趣大乘,如来说此种种别。
人尊说六度无极:布施、持戒、忍、精进、
禅、智慧力如月初,逮度无极睹诸法。
诸有勇猛施头目,身体血肉无所惜,
妻妾国财及男女,此名檀度不应弃。
戒度无极如金刚,不毁不犯无漏失,
持心护戒如坏瓶,此名戒度不应弃。
或有人来截手足,不起瞋恚忍力强,
如海含容无增减,此名忍度不应弃。
诸有造作善恶行,身口意三无厌足,
妨人诸行不至道,此名进度不应弃。
诸有坐禅出入息,心意坚固无乱念,
正使地动身不倾,此名禅度不应弃。
以智慧力知尘数,劫数兆载不可称,
书疏数业意不乱,此名智度不应弃。
诸法甚深论空理,难明难了不可观,
将来后进怀狐疑,此菩萨德不应弃。
阿难自陈有是念:菩萨之行愚不信,
除诸罗汉信解脱,尔乃有信无犹豫。
四部之众发道意,及诸一切众生类,
彼有牢信不狐疑,集此诸法为一分。
弥勒称善快哉说,发趣大乘意甚广,
或有诸法断结使,或有诸法成道果。
阿难说曰此云何?我见如来演此法,
亦有不从如来闻,此法岂非当有疑?
设我言见此义非,于将来众便有虚,
今称诸经闻如是,佛处所在城国土。
波罗柰国初说法,摩竭国降三迦葉,
释翅、拘萨、迦尸国,瞻波、句留、毗舍离。
天宫、龙宫、阿须伦,乾沓和等拘尸城,
正使不得说经处,当称原本在舍卫。
吾所从闻一时事,佛在舍卫及弟子,
祇桓精舍修善业,孤独长者所施园。
时佛在中告比丘:当修一法专一心,
思惟一法无放逸,云何一法?谓念佛,
法念、僧念及戒念,施念去相次天念,
息念、安般及身念,死念除乱谓十念。
此名十念更有十,次后当称尊弟子,
初化拘邻真佛子,最后小者名须拔。
以此方便了一法,二从二法三从三,
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之法无不了。
从一增一至诸法,义丰慧广不可尽,
一一契经义亦深,是故名曰增壹含。
今寻一法难明了,难持难晓不可明,
比丘自称功德业,今当称之尊弟子。
犹如陶家所造器,随意所作无狐疑,
如是阿含增一法,三乘教化无差别。
佛经微妙极甚深,能除结使如流河,
然此增一最在上,能净三眼除三垢。
其有专心持增一,便为总持如来藏,
正使今身不尽结,后生便得高才智。
若有书写经卷者,缯彩华盖持供养,
此福无量不可计,以此法宝难遇故。
说此语时地大动,雨天香华至于膝,
诸天在空叹善哉!上尊所说尽顺宜。
契经一藏律二藏,阿毗昙经为三藏,
方等大乘义玄邃,及诸契经为杂藏。
安处佛语终不异,因缘本末皆随顺,
弥勒诸天皆称善,释迦文经得久存。
弥勒寻起手执华,欢喜持用散阿难,
此经真实如来说,使阿难寻道果成。
是时,尊者阿难及梵天将诸梵迦夷天,皆来会集;化自在天将诸营从,皆来会聚;他化自在天将诸营从,皆悉来会;兜术天王将诸天之众,皆来会聚;艳天将诸营从,悉来会聚;释提桓因将诸三十三天众,悉来集会;提头赖吒天王将乾沓和等,悉来会聚;毗留勒叉天王将诸厌鬼,悉来会聚;毗留跛叉天王将诸龙众,悉来会聚;毗沙门天王将阅叉、罗刹众,悉来会聚。
是时,弥勒大士告贤劫中诸菩萨等:“卿等劝励诸族姓子、族姓女,讽诵受持增一尊法,广演流布,使天、人奉行!”
说是语时,诸天、世人、乾沓和、阿须伦、伽留罗、摩睺勒、甄陀罗等,各各白言:“我等尽共拥护是善男子、善女子,讽诵受持增一尊法,广演流布,终不中绝!”
时,尊者阿难告优多罗曰:“我今以此增一阿含嘱累于汝,善讽诵读,莫令漏减!所以者何?其有轻慢此尊经者,便为堕落,为凡夫行。何以故?此,优多罗,增一阿含,出三十七道品之教,及诸法皆由此生。”
时,大迦葉问阿难曰:“云何,阿难,增一阿含乃能出生三十七道品之教,及诸法皆由此生?”
阿难报言:“如是!如是!尊者迦葉,增一阿含出生三十七品,及诸法皆由此生。且置增一阿含,一偈之中,便出生三十七品及诸法。”
迦葉问言:“何等偈中出生三十七品及诸法?”
时,尊者阿难便说此偈: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
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所以然者?诸恶莫作,是诸法本,便出生一切善法;以生善法,心意清净。是故,迦葉,诸佛世尊身、口、意行,常修清净。”
迦葉问曰:“云何,阿难,增一阿含独出生三十七品及诸法,余四阿含亦复出生乎?”
阿难报言:“且置,迦葉,四阿含义,一偈之中,尽具足诸佛之教,及辟支佛、声闻之教。所以然者?诸恶莫作,戒具之禁,清白之行;诸善奉行,心意清净;自净其意,除邪颠倒;是诸佛教,去愚惑想。云何,迦葉,戒清净者,意岂不净乎?意清净者,则不颠倒;以无颠倒,愚惑想灭,诸三十七道品果便得成就。以成道果,岂非诸法乎?”
迦葉问曰:“云何,阿难,以此增一付授优多罗,不嘱累余比丘一切诸法乎?”
阿难报言:“增一阿含则是诸法,诸法则是增一阿含,一无有二。”
迦葉问曰:“以何等故,以此增一阿含嘱累优多罗,不嘱累余比丘乎?”
阿难报曰:“迦葉当知:昔者九十一劫,毗婆尸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尔时,此优多罗比丘名曰伊俱优多罗,尔时彼佛以增一之法嘱累此人,使讽诵读。
“自此以后三十一劫,次复有佛名式诘如来、至真、等正觉。尔时,此优多罗比丘名目伽优多罗。式诘如来复以此法嘱累其人,使讽诵读。即彼三十一劫中,毗舍婆如来、至真、等正觉,复出于世。尔时,此优多罗比丘名龙优多罗,复以此法嘱累其人,使讽诵读。
“迦葉当知:此贤劫中有拘留孙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尔时,优多罗比丘名雷电优多罗,复以此法嘱累其人,使讽诵读。此贤劫中次复有佛,名拘那含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尔时,优多罗比丘名天优多罗,复以此法嘱累其人,使讽诵读。此贤劫中次复有佛,名迦葉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尔时,优多罗比丘名梵优多罗,复以此法嘱累其人,使讽诵读。
“迦葉当知:今释迦文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今此比丘名优多罗,释迦文佛虽般涅槃,比丘阿难犹存于世。世尊以法尽以嘱累我,我今复以此法授与优多罗。所以者何?当观其器,察知原本,然后授法。何以故?过去时于此贤劫中,拘留孙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出现于世。尔时,有王名摩诃提婆,以法治化,未曾阿曲。寿命极长,端正无双,世之希有,八万四千岁中于童子身而自游戏,八万四千岁中以太子身以法治化,八万四千岁中复以王法治化天下。
“迦葉当知:尔时,世尊游甘梨园中,食后如昔常法,中庭经行,我及侍者。尔时世尊便笑,口出五色光。我见已,前长跪白世尊曰:‘佛不妄笑,愿闻本末!如来、至真、等正觉,终不妄笑。’尔时,迦葉,佛告我言:‘过去世时此贤劫中,有如来名拘留孙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复于此处为诸弟子而广说法。复次,于此贤劫中,复有拘那含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尔时彼佛亦于此处而广说法。次复,此贤劫中迦葉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迦葉如来亦于此处而广说法。’
“尔时,迦葉,我于佛前长跪白佛言:‘愿令释迦文佛亦于此处,与诸弟子具足说法,此处便为四如来金刚之座,恒不断绝。’
“尔时,迦葉,释迦文佛于彼坐,便告我言:‘阿难,昔者此坐,贤劫之中有王出世,名摩诃提婆。乃至八万四千岁以王法教化,训之以德,经历年岁,便告劫比言:“若见我首有白发者,便时告吾。”尔时,彼人闻王教令,复经数年,见王首上有白发生,便前长跪白大王曰:“大王当知:首上已生白发。”时王告彼人言:“捉取金镊,拔吾白发,著吾手中。”尔时,彼人受王教令,便执金镊,前拔白发。
“‘尔时,大王见白发已,便说此偈:
“‘“于今我首上,已生衰耗毛,
天使已来至,宜当时出家。
“‘“我今已食人中之福,宜当自勉升天之德,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离于众苦。”
“‘尔时,王摩诃提婆便告第一太子,名曰长寿:“卿今知不?吾首已生白发,意欲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离于众苦。汝绍吾位,以法治化,勿令有失,违吾言教,造凡夫行!所以然者?若有斯人,违吾言者,便为凡夫之行。夫凡夫者,长处三塗八难之中。”尔时,王摩诃提婆以王之位授太子已,复以财宝赐与劫比。便于彼处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离于众苦。于八万四千岁善修梵行,行四等心:慈、悲、喜、护。身逝命终,生梵天上。
“‘时,长寿王忆父王教,未曾暂舍。以法治化,无有阿曲,未经旬日,便复得作转轮圣王,七宝具足。所谓七宝者:轮宝、象宝、马宝、珠宝、玉女宝、典藏宝、典兵宝,是谓七宝。复有千子,勇猛智慧,能除众苦,统领四方。
“‘时,长寿王以前王法,如上作偈:
“‘“于今我首上,已生衰耗毛,
天使已来至,宜当时出家。
“‘“我今已食人中之福,宜当自勉升天之德,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离于众苦。”
“‘时,长寿王告第一太子善观曰:“卿今知不?吾已首上生白发,意欲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离于众苦。汝绍吾位,以法治化,勿令有失,违吾言教,造凡夫行!所以然者?若有斯人,违吾言者,为凡夫之行。夫凡夫者,长处三塗八难之中。”时,王长寿八万四千岁善修梵行,行四等心:慈、悲、喜、护。身逝命终,生梵天上。时,王善观忆父王教,未曾暂舍,以法治化,无有阿曲。’
“迦葉,知不?尔时摩诃提婆,岂异人乎?莫作是观!尔时王者,今释迦文是;时长寿王者,今阿难身是;尔时善观者,今优多罗比丘是,恒受王法,未曾舍忘,亦不断绝。时,善观王复兴父王敕,以法治化,不断王教。所以然者?以父王教,难得违故。”
尔时,尊者阿难便说偈曰:
“敬法奉所尊,不忘本恩报,
复能崇三业,智者之所贵!
“我观此义已,以此增一阿含授与优多罗比丘。何以故?一切诸法皆有所由。”
时,尊者阿难告优多罗曰:“汝前作转轮圣王时,不失王教,今复以此法而相嘱累,不失正教,莫作凡夫之行。汝今当知:若有违失如来善教者,便堕凡夫地中。何以故?时,王摩诃提婆不得至竟解脱之地,未得解脱至安隐处,虽受梵天福报,犹不至究竟;如来善业,乃名究竟安隐之处,快乐无极,天、人所敬,必得涅槃。以是之故,优多罗,当奉持此法,讽诵读念,莫令缺漏!”
尔时,阿难便说偈曰:
“于法当念故,如来由是生,
法兴成正觉,辟支罗汉道。
法能除众苦,亦能成果实,
念法不离心,今报后亦受。
若欲成佛者,犹如释迦文,
受持三藏法,句逗不错乱。
三藏虽难持,义理不可穷,
当诵四阿含,便断天人径。
阿含虽难诵,经义不可尽,
戒律勿令失,此是如来宝。
禁律亦难持,阿含亦复然,
牢持阿毗昙,便降外道术。
宣畅阿毗昙,其义亦难持,
当诵三阿含,不失经句逗。
契经、阿毗昙,戒律流布世,
天人得奉行,便生安隐处。
设无契经法,亦复无戒律,
如盲投于冥,何时当见明?
以是嘱累汝,并及四部众,
当持勿轻慢,于释迦文佛!”
尊者阿难说是语时,天地六返震动,诸尊神天在虚空中,手执天华而散尊者阿难上,及散四部之众。一切天、龙、鬼、神、乾沓和、阿须伦、加留罗、甄陀罗、摩休勒等,皆怀欢喜而悉叹曰:“善哉!善哉!尊者阿难,上中下言,悉无不善,于法当恭敬,诚如所说,诸天、世人无不从法而得成就。若有行恶,便堕地狱、饿鬼、畜生。”
尔时,尊者阿难于四部众中而师子吼,劝一切人,奉行此法。尔时,座上三万天、人得法眼净。
尔时,四部之众,诸天、世人闻尊者所说,欢喜奉行。
十念品第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去众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佛。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去众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去众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法。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去众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去众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众。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除众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演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除众众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戒。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除众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去众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施。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除众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如是,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天。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去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休息。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去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安般。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去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身非常。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去众乱想,得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死。当善修行,当广演布,便成神通,去众乱想,得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佛、法、圣众念,戒、施及天念,
休息、安般念,身、死念在后。
广演品第三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已修行一法,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佛。”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佛,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说。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义,诸比丘从如来闻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之。”
答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佛。观如来形,未曾离目;已不离目,便念如来功德。如来体者,金刚所成,十力具足,四无所畏,在众勇健。如来颜貌,端正无双,视之无厌;戒德成就,犹如金刚,而不可毁,清净无瑕,亦如琉璃。如来三昧,未始有减,已息永寂,而无他念;骄慢强梁,诸情憺怕,欲意、恚想、愚惑之心、犹豫慢结,皆悉除尽。如来慧身,智无崖底,无所罣碍。如来身者,解脱成就,诸趣已尽,无复生分言‘我当更堕于生死’。如来身者,度知见城,知他人根,应度不度,此死生彼,周旋往来生死之际,有解脱者,无解脱者,皆具知之。是谓修行念佛,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佛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广布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法。”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法,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说。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义,诸比丘从如来闻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佛告之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法。除诸欲爱,无有尘劳,渴爱之心,永不复兴。夫正法者,于欲至无欲,离诸结缚、诸盖之病。此法犹如众香之气,无有瑕疵乱想之念。是谓,比丘,修行念法者,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法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功德,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僧。”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僧,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说。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义,诸比丘从如来闻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众。如来圣众,善业成就,质直顺义,无有邪业,上下和穆,法法成就。如来圣众,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知见成就。圣众者,所谓四双八辈,是谓如来圣众,应当恭敬,承事礼顺。所以然者?是世福田故。于此众中,皆同一器,亦以自度,复度他人至三乘道,如此之业名曰圣众。是谓,诸比丘,若念僧者,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僧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戒。”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戒,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说。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义,诸比丘从如来闻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戒。所谓戒者,息诸恶故。戒能成道,令人欢喜,戒缨络身,现众好故。夫禁戒者,犹吉祥瓶,所愿便克;诸道品法,皆由戒成。如是,比丘,行禁戒者,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戒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施。”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施,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说。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义,诸比丘从如来闻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施。我今所施,施中之上,永无悔心,无返报想,快得善利!若人骂我,我终不还报;设人害我,手拳相加,刀杖相向,瓦石相掷,当起慈心,不兴瞋恚。我所施者,施意不绝。是谓,比丘,名曰大施,便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施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法,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天。”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天,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说。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义,诸比丘从如来闻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天。身、口、意净,不造秽行。行戒成身,身放光明,无所不照,成彼天身;善果果报,成彼天身;众行具足,乃成天身。如是,诸比丘,名曰念天,便得具足,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天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休息。”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休息,便有名誉,成大果报,众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说。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义,诸比丘从如来闻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休息。所谓休息者,心意想息,志性详谛,亦无卒暴,恒专一心,意乐闲居,常求方便,入三昧定;常念不贪,胜光上达。如是,诸比丘,名曰念休息,便得具足,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休息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具,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安般。”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安般,便有名誉,成大果报,众善普具,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宣。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义,诸比丘从如来闻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安般。所谓安般者,若息长时,亦当观知我今息长;若复息短,亦当观知我今息短;若息极冷,亦当观知我今息冷;若复息热,亦当观知我今息热。具观身体,从头至足皆当观知。若复息有长短,亦当观息有长有短,用心持身,知息长短,皆悉知之,寻息出入,分别晓了。若心持身知息长短,亦复知之,数息长短,分别晓了。如是,诸比丘,名曰念安般,便得具足,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安般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道,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身。”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身,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宣。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法,诸比丘从如来闻法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身。所谓念身者,发、毛、爪、齿、皮、肉、筋、骨、髓、胆、肝、肺、心、脾、肾、大肠、小肠、白膜、膀胱、屎、尿、百叶、仓、肠、胃、脬、溺、泪、唾、涕、脓、血、肪脂、涎、髑髅、脑。何者是身为?地种是也?水种是也?火种是耶?风种是也?为父种、母种所造耶?从何处来?为谁所造?眼、耳、鼻、口、身、心,此终当生何处?如是,诸比丘,名曰念身,便得具足,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身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已,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逮沙门果,自致涅槃。云何为一法?所谓念死。”
佛告诸比丘:“云何修行念死,便有名誉,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诸法之本,如来所宣。惟愿世尊为诸比丘说此妙法,诸比丘从如来闻法已,便当受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分别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诸比丘前受教已,世尊告曰:“若有比丘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无有他想,专精念死。所谓死者,此没生彼,往来诸趣,命逝不停,诸根散坏,如腐败木,命根断绝,宗族分离,无形无响,亦无相貌。如是,诸比丘,名曰念死,便得具足,成大果报,诸善普至,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便成神通,除诸乱想,获沙门果,自致涅槃。是故,诸比丘,常当思惟,不离死念,便当获此诸善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佛、法及圣众,乃至竟死念,
虽与上同名,其义各别异。
弟子品第四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宽仁博识,善能劝化,将养圣众,不失威仪,所谓阿若拘邻比丘是。初受法味,思惟四谛,亦是阿若拘邻比丘。善能劝导,福度人民,所谓优陀夷比丘是。速成神通,中不有悔,所谓摩诃男比丘是。恒飞虚空,足不蹈地,善肘比丘是。乘虚教化,意无荣冀,所谓婆破比丘是。居乐天上,不处人中,所谓牛迹比丘是。恒观恶露不净之想,善胜比丘是。将养圣众,四事供养,所谓优留毗迦葉比丘是。心意寂然,降伏诸结,所谓江迦葉比丘是。观了诸法,都无所著,所谓象迦葉比丘是。
“拘邻、陀夷、男,善肘、婆第五,
牛迹及善胜,迦葉三兄弟。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威容端正,行步庠序,所谓马师比丘是。智慧无穷,决了诸疑,所谓舍利弗比丘是。神足轻举,飞到十方,所谓大目揵连比丘是。勇猛精进,堪任苦行,所谓二十亿耳比丘是。十二头陀,难得之行,所谓大迦葉比丘是。天眼第一,见十方域,所谓阿那律比丘是。坐禅入定,心不错乱,所谓离曰比丘是。能广劝率,施立斋讲,陀罗婆摩罗比丘是。安造房舍,与招提僧,所谓小陀罗婆摩罗比丘是。贵豪种族,出家学道,所谓罗吒婆罗比丘是。善分别义,敷演道教,所谓大迦旃延比丘是。
“马师、舍利弗,拘律、耳、迦葉,
阿那律、离曰,摩罗、吒、旃延。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堪任受筹,不违禁法,所谓军头波漠比丘是。降伏外道,履行正法,所谓宾头卢比丘是。瞻视疾病,供给医药,所谓谶比丘是。四事供养衣被、饮食,亦是谶比丘。能造偈颂,叹如来德,鹏耆舍比丘是。言论辩了而无疑滞,亦是鹏耆舍比丘。得四辩才,触难答对,所谓摩诃拘絺罗比丘是。清净闲居,不乐人中,所谓坚牢比丘是。乞食耐辱,不避寒暑,所谓难提比丘是。独处静坐,专意念道,所谓今毗罗比丘是。一坐一食,不移乎处,所谓施罗比丘是。守持三衣,不离食、息,所谓浮弥比丘是。
“军头、宾头卢,谶、鹏、拘絺罗,
坚牢及难提,今毗、施罗、弥。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树下坐禅,意不移转,所谓狐疑离曰比丘是。苦身露坐,不避风雨,所谓婆蹉比丘是。独乐空闲,专意思惟,所谓陀素比丘是。著五纳衣,不著荣饰,所谓尼婆比丘是。常乐冢间,不处人中,所谓优多罗比丘是。恒坐草蓐,日福度人,所谓卢醯宁比丘是。不与人语,视地而行,所谓优钳摩尼江比丘是。坐起行步,常入三昧,所谓删提比丘是。好游远国,教授人民,所谓昙摩留支比丘是。喜集圣众,论说法味,所谓迦泪比丘是。
“狐疑、婆蹉离,陀苏、婆、优多,
卢醯、优迦摩,息、昙摩留、泪。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寿命极长,终不中夭,所谓婆拘罗比丘是。常乐闲居,不处众中,所谓婆拘罗比丘是。能广说法,分别义理,所谓满愿子比丘是。奉持戒律,无所触犯,优波离比丘是。得信解脱,意无犹豫,所谓婆迦利比丘是。天体端正,与世殊异,所谓难陀比丘是。诸根寂静,心不变易,亦是难陀比丘。辩才卒发,解人疑滞,所谓婆陀比丘是。能广说义,理不有违,所谓斯尼比丘是。喜著好衣,行本清净,所谓天须菩提比丘是。常好教授诸后学者,难陀迦比丘是。善诲禁戒比丘尼僧,所谓须摩那比丘是。
“婆拘、满、波离,婆迦利、难陀,
陀、尼、须菩提,难陀、须摩那。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功德盛满,所适无短,所谓尸婆罗比丘是。具足众行道品之法,所谓优波先迦兰陀子比丘是。所说和悦,不伤人意,所谓婆陀先比丘是。修行安般,思惟恶露,所谓摩诃迦延那比丘是。计我无常,心无有想,所谓优头槃比丘是。能杂种论,畅悦心识,所谓拘摩罗迦葉比丘是。著弊恶衣,无所羞耻,所谓面王比丘是。不毁禁戒,诵读不懈,所谓罗云比丘是。以神足力能自隐曀,所谓般兔比丘是。能化形体,作若干变,所谓周利般兔比丘是。
“尸婆、优波先,婆陀、迦延那,
优头、迦葉、王,罗云、二般兔。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豪族富贵,天性柔和,所谓释王比丘是。乞食无厌足,教化无穷,所谓婆提波罗比丘是。气力强盛,无所畏难,亦是婆提波罗比丘是。音响清彻,声至梵天,所谓罗婆那婆提比丘是。身体香洁,熏乎四方,鸯迦阇比丘是。我声闻中第一比丘,知时明物,所至无疑,所忆不忘,多闻广远,堪任奉上,所谓阿难比丘是。庄严服饰,行步顾影,所谓迦持利比丘是。诸王敬待,群臣所宗,所谓月光比丘是。天人所奉,恒朝侍省,所谓输提比丘是。以舍人形,像天之貌,亦是输提比丘。诸天师导,旨授正法,所谓天比丘是。自忆宿命无数劫事,所谓果衣比丘是。
“释王、婆提波,罗婆、鸯迦阇,
阿难、迦、月光,输提、天、婆醯。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体性利根,智慧渊远,所谓鸯掘魔比丘是。能降伏魔外道邪业,所谓僧迦摩比丘是。入水三昧,不以为难,所谓质多舍利弗比丘是。广有所识,人所敬念,亦是质多舍利弗比丘是。入火三昧,普照十方,所谓善来比丘是。能降伏龙,使奉三尊,所谓那罗陀比丘是。降伏鬼神,改恶修善,所谓鬼陀比丘是。降乾沓和,勤行善行,所谓毗卢遮比丘是。恒乐空定,分别空义,所谓须菩提比丘是。志在空寂,微妙德业,亦是须菩提比丘。行无想定,除去诸念,所谓耆利摩难比丘是。入无愿定,意不起乱,所谓炎盛比丘是。
“鸯掘、僧迦摩,质多、善、那罗,
阅叉、浮卢遮,善业、摩难、炎。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入慈三昧,心无恚怒,梵摩达比丘是。入悲三昧,成就本业,所谓须深比丘是。得喜行德,无若干想,所谓娑弥陀比丘是。常守护心,意不舍离,所谓跃波迦比丘是。行炎盛三昧,终不解脱,所谓昙弥比丘是。言语粗犷,不避尊贵,所谓比利陀婆遮比丘是。入金光三昧,亦是比利陀婆遮比丘。入金刚三昧,不可沮坏,所谓无畏比丘是。所说决了,不怀怯弱,所谓须泥多比丘是。恒乐静寂,意不处乱,所谓陀摩比丘是。义不可胜,终不可伏,所谓须罗陀比丘是。
“梵达、须深摩,娑弥、跃、昙弥,
比利陀、无畏,须泥、陀、须罗。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晓了星宿,预知吉凶,所谓那伽波罗比丘是。恒喜三昧,禅悦为食,所谓婆私吒比丘是。常以喜为食,所谓须夜奢比丘是。恒行忍辱,对至不起,所谓满愿盛明比丘是。修习日光三昧,所谓弥奚比丘是。明算术法,无有差错,所谓尼拘留比丘是。分别等智,恒不忘失,所谓鹿头比丘是。得雷电三昧者,不怀恐怖,所谓地比丘是。观了身本,所谓头那比丘是。最后取证得漏尽通,所谓须拔比丘是。
“那伽、吒、舍、那,弥奚、尼拘留,
鹿头、地、头那,须拔最在后。
“此百贤圣,悉应广演。”
比丘尼品第五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久出家学,国王所敬,所谓大爱道瞿昙弥比丘尼是。智慧聪明,所谓谶摩比丘尼是。神足第一,感致诸神,所谓优钵华色比丘尼是。行头陀法,十一限碍,所谓机梨舍瞿昙弥比丘尼是。天眼第一,所照无碍,所谓奢拘梨比丘尼是。坐禅入定,意不分散,所谓奢摩比丘尼是。分别义趣,广演道教,所谓波头兰阇那比丘尼是。奉持律教,无所加犯,所谓波罗遮那比丘尼是。得信解脱,不复退还,所谓迦旃延比丘尼是。得四辩才,不怀怯弱,所谓最胜比丘尼是。
“大爱及谶摩,优钵、机昙弥,
拘利、奢、兰阇,波罗、迦旃、胜。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自识宿命无数劫事,所谓拔陀迦毗离比丘尼是。颜色端正,人所敬爱,所谓醯摩阇比丘尼是。降伏外道,立以正教,所谓输那比丘尼是。分别义趣,广说分部,所谓昙摩提那比丘尼是。身著粗衣,不以为愧,所谓优多罗比丘尼是。诸根寂静,恒若一心,所谓光明比丘尼是。衣服齐整,常如法教,所谓禅头比丘尼是。能杂种论,亦无疑滞,所谓檀多比丘尼是。堪任造偈,赞如来德,所谓天与比丘尼是。多闻博知,恩惠接下,所谓瞿卑比丘尼是。
“拔陀、阇、输那,昙摩那、优多,
光明、禅、檀多,天与及瞿卑。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恒处闲静,不居人间,所谓无畏比丘尼是。苦体乞食,不择贵贱,所谓毗舍佉比丘尼是。一处一坐,终不移易,所谓拔陀婆罗比丘尼是。遍行乞求,广度人民,所谓摩怒诃利比丘尼是。速成道果,中间不滞,所谓陀摩比丘尼是。执持三衣,终不舍离,所谓须陀摩比丘尼是。恒坐树下,意不改易,所谓珕须那比丘尼是。恒居露地,不念覆盖,所谓奢陀比丘尼是。乐空闲处,不在人间,所谓优迦罗比丘尼是。长坐草蓐,不著文饰,所谓离那比丘尼是。著五纳衣,以次分卫,所谓阿奴波摩比丘尼是。
“无畏、多毗舍,拔陀、摩怒诃,
檀、须檀、珕、奢,优迦、离、阿奴。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乐空冢间,所谓优迦摩比丘尼是。多游于慈,愍念生类,所谓清明比丘尼是。悲泣众生,不及道者,所谓素摩比丘尼是。喜得道者,愿及一切,所谓摩陀利比丘尼是。护守诸行,意不远离,所谓迦罗伽比丘尼。守空执虚,了之无有,所谓提婆修比丘尼是。心乐无想,除去诸著,所谓日光比丘尼是。修习无愿,心恒广济,所谓末那婆比丘尼是。诸法无疑,度人无限,所谓毗摩达比丘尼是。能广说义,分别深法,所谓普照比丘尼是。
“优迦、明、素摩,摩陀、迦、提婆,
日光、末那婆,毗摩达、普照。
“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心怀忍辱,如地容受,所谓昙摩提比丘尼是。能教化人,使立檀会,所谓须夜摩比丘尼是。办具床座,亦是须夜摩比丘尼是。心已永息,不兴乱想,所谓因提阇比丘尼是。观了诸法,而无厌足,所谓龙比丘尼是。意强勇猛,无所染著,所谓拘那罗比丘尼是。入水三昧,普润一切,所谓婆须比丘尼是。入焰光三昧,悉照萌类,所谓降提比丘尼是。观恶露不净,分别缘起,所谓遮波罗比丘尼是。育养众人,施与所乏,守迦比丘尼是。我声闻中最后第一比丘尼,拔陀军陀罗拘夷国比丘尼是。
“昙摩、须夜摩,因提、龙、拘那,
婆须、降、遮波,守迦、拔陀罗。
“此五十比丘尼,当广说如上。”
清信士品第六
“我弟子中第一优婆塞,初闻法药,成贤圣证,三果商客是。第一智慧,质多长者是。神德第一,所谓乾提阿蓝是。降伏外道,所谓掘多长者是。能说深法,所谓优波掘长者是。恒坐禅思,呵侈阿罗婆是。降伏魔宫,所谓勇健长者是。福德盛满,阇利长者是。大檀越主,所谓须达长者是。门族成就,泯兔长者是。
“三果、质、乾提,掘、波及罗婆,
勇、阇利、须达,泯兔是谓十。
“我弟子中第一优婆塞,好问义趣,所谓生漏婆罗门是。利根通明,所谓梵摩俞是。诸佛信使,御马摩纳是。计身无我,喜闻笒婆罗门是。论不可胜,毗裘婆罗门是。能造诵偈,优婆离长者是。言语速疾,亦是优婆离长者。喜施好宝,不有吝心,所谓殊提长者是。建立善本,所谓优迦毗舍离是。能说妙法,所谓最上无畏优婆塞是。所说无畏,善察人根,所谓头摩大将领毗舍离是。
“生漏、梵摩俞,御马及闻笒,
毗裘、优波离,殊提、优、畏、摩。
“我弟子中第一优婆塞,好喜惠施,所谓毗沙王是。所施狭少,光明王是。建立善本,王波斯匿是。得无根善信,起欢喜心,所谓王阿阇世是。至心向佛,意不变易,所谓优填王是。承事正法,所谓月光王子是。供奉圣众,意恒平等,所谓造祇洹王子是。常喜济彼,不自为己,师子王子是。善恭奉人,无有高下,无畏王子是。离貌端正,与人殊胜,所谓鸡头王子是。
“毗沙王、光明,波斯匿、阇世,
月、祇桓、优填,师子、畏、鸡头。
“我弟子中第一优婆塞,恒行慈心,所谓不尼长者是。心恒悲念一切之类,所谓摩诃纳释种是。常行喜心,所谓拔陀释种是。恒行护心,不失善行,所谓毗阇先优婆塞是。堪任行忍,所谓师子大将是。能杂种论,所谓毗舍御优婆塞是。贤圣默然,难提婆罗优婆塞是。勤修善行,无有休息,所谓优多罗优婆塞是。诸根寂静,所谓天摩优婆塞是。我弟子中最后受证,所谓拘夷那摩罗是。
“不尼、摩诃纳,拔陀、毗阇先,
师子、毗舍、离,优多、天、摩罗。
“四十优婆塞,尽当广说如上。”
清信女品第七
“我弟子中第一优婆斯,初受道证,所谓难陀、难陀婆罗优婆斯是。智慧第一,久寿多罗优婆斯是。恒喜坐禅,须毗耶女优婆斯是。慧根了了,毗浮优婆斯是。堪能说法,鸯竭阇优婆斯是。善演经义,跋陀娑罗须焰摩优婆斯是。降伏外道,婆修陀优婆斯是。音响清彻,无忧优婆斯是。能种种论,婆罗陀优婆斯是。勇猛精进,所谓须头优婆斯是。
“难陀陀、久寿,须毗、鸯竭阇,
须焰及无忧,婆罗陀、须头。
“我弟子中第一优婆斯,供养如来,所谓摩利夫人是。承事正法,所谓须赖婆夫人是。供养圣众,舍弥夫人是。瞻视当来过去贤士,所谓月光夫人是。檀越第一,雷电夫人是。恒行慈三昧,所谓摩诃光优婆斯是。行悲哀愍,毗提优婆斯是。喜心不绝,拔陀优婆斯是。行守护业,难陀母优婆斯是。得信解脱,照曜优婆斯是。
“摩利、须赖婆,舍弥、光月、雷,
大光、毗提、陀,难陀及照曜。
“我弟子中第一优婆斯,恒行忍辱,所谓无忧优婆斯是。行空三昧,所谓毗雠先优婆斯是。行无想三昧,所谓优那陀优婆斯是。行无愿三昧,无垢优婆斯是。好教授彼,尸利夫人优婆斯是。善能持戒,鸯竭摩优婆斯是。形貌端正,雷焰优婆斯是。诸根寂静,最胜优婆斯是。多闻博知,泥罗优婆斯是。能造颂偈,修摩迦提须达女优婆斯是。无所怯弱,亦是须达女优婆斯是。我声闻中最后取证优婆斯者,所谓蓝优婆斯是。
“无忧、毗雠先,优那、无垢、尸,
鸯竭、雷焰、胜,泥、修摩、蓝女。
“此三十优婆斯,广说如上。”
阿须伦品第八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受形大者,莫过阿须伦王。比丘当知:阿须伦形广长八万四千由旬,口纵广千由旬。比丘当知:或有是时,阿须伦王欲触犯日时,倍复化身十六万八千由旬,住日月前。日月王见已,各怀恐怖,不宁本处。所以然者?阿须伦形甚可畏故,彼日月王以怀恐惧,不复有光明;然阿须伦不敢前捉日月。何以故?日月威德有大神力,寿命极长,颜色端正,受乐无穷。欲知寿命长短者,住寿一劫。复是此间众生福佑,令日月王不为阿须伦所见触恼。尔时,阿须伦便怀愁忧,即于彼没。
“如是,诸比丘,弊魔波旬恒在汝后,求其方便,坏败善根。波旬便化极妙奇异色、声、香、味、细滑之法,欲迷乱诸比丘意。波旬作是念:‘我当会遇得比丘眼便,亦当得耳、鼻、口、身、意之便。’尔时,比丘虽见极妙六情之法,心不染著。尔时,弊魔波旬便怀愁忧,即退而去。所以然者?多萨阿竭、阿罗呵威力所致。何以故?诸比丘不近色、声、香、味、细滑法。尔时,比丘恒作是学:‘受人信施,极为甚难,不可消化,堕坠五趣,不得至无上正真之道;要当专意,未获者获,未得者得,未度者度,未得证者教令成证。’是故,诸比丘,未有信施,不起想念;已有信施,便能消化,不起染著。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多饶益人,安隐众生,愍世群萌,欲使天、人获其福佑。云何为一人?所谓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是谓一人出现于世,多饶益人,安隐众生,愍世群萌,欲使天、人获其福佑。是故,诸比丘,常兴恭敬于如来所。是故,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便有一人入道在于世间,亦有二谛、三解脱门、四谛真法、五根、六邪见灭、七觉意、贤圣八道品、九众生居、如来十力、十一慈心解脱,便出现于世。云何为一人?所谓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是谓一人出现于世,便有一人入道在于世间,亦有二谛、三解脱门、四谛真法、五根、六邪见灭、七觉意、贤圣八道品、九众生居、如来十力、十一慈心解脱,便出现于世。是故,诸比丘,常兴恭敬于如来所,亦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便有智慧光明出现于世。云何为一人?所谓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是谓一人出现于世,便有智慧光明出现于世。是故,诸比丘,当信心向佛,无有倾邪。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无明大冥便自消灭。尔时,凡愚之士为此无明所见缠结,生死所趣,如实不知,周旋往来今世、后世,从劫至劫,无有解已;若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出现世时,无明大暗便自消灭。是故,诸比丘,当念承事诸佛。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便有三十七品出现于世。云何三十七品道?所谓四意止、四意断、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意、八真行,便出现于世。云何为一人?所谓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是故,诸比丘,常当承事于佛,亦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没尽于世,人民之类多怀愁忧,天及人民普失荫覆。云何为一人?所谓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是谓一人没尽于世,人民之类多怀愁忧,天及人民普失荫覆。所以然者?若多萨阿竭于世灭尽,三十七品亦复灭尽。是故,诸比丘,常当恭敬于佛。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尔时天及人民便蒙光泽,便有信心于戒、闻、施、智慧。犹如秋时月光盛满而无尘秽,普有所照;此亦如是,若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出现世间,天及人民便蒙光泽,有信心于戒、闻、施、智慧,如月盛满,普照一切。是故,诸比丘,兴恭敬心于如来所。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尔时天及人民皆悉炽盛,三恶众生便自减少。犹如国界圣王治化时,彼城中人民炽盛,邻国力弱;此亦如是,若多萨阿竭出现世时,三恶趣道便自减少。如是,诸比丘,当信心向佛。是故,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无与等者,不可摸则,独步无侣,无有俦匹,诸天、人民无能及者,信、戒、闻、施、智慧,无能及者。云何为一人?所谓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是谓一人出现于世,无与等者,不可摸则,独步无伴,无有俦匹,诸天、人民无能及者,信、戒、闻、施、智慧,皆悉具足。是故,诸比丘,当信敬于佛。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须伦、益、一道,光明及暗冥,
道品、没尽、信,炽盛、无与等。
一子品第九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母人,心怀笃信,唯有一子,恒作是念:‘云何当教授彼,使成为人?’”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我等,世尊,不解此义。世尊是诸法之本,如来所陈,靡不承受。惟愿世尊与诸比丘说此深法,闻已奉行!”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其义。”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犹彼优婆斯心怀笃信,作是教训:‘汝今在家,当如质多长者,亦如象童子。所以然者?此是其限,此是其量。世尊受证弟子,所谓质多长者、象童子也。’若童子意欲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当如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所以然者?此是其限,此是其量。所谓舍利弗、目揵连比丘,好学正法,莫作邪业,兴起非法;设汝生此染著之想,便当坠堕三恶趣中。善念专心,不得者得,不获者获,未得证者,今当受证。所以然者?诸比丘,信施之重,实不可消,令人不得至道。是故,诸比丘,莫生染著之意,已生当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笃信优婆斯唯有一女,彼当云何教训成就?”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我等,世尊,不解此义。世尊是诸法之本,如来所陈,靡不承受。惟愿世尊与诸比丘说此深法,闻已奉行!”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其义。”
诸比丘对曰:“如是。”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犹彼笃信优婆斯教训女曰:‘汝今在家者,当如拘雠多罗优婆斯、难陀母。所以然者?此是其限,此是其量。世尊受证弟子,所谓拘雠多罗优婆斯、难陀母是。’若女意欲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者,当如谶摩比丘尼、优钵华色比丘尼。所以然者?此是其量,此是其限。所谓谶摩比丘尼、优钵华色比丘尼,好学正法,莫作邪业,兴起非法;设汝生此染著之想,便当坠堕三恶趣中。善念专心,不果者果,不获者获,未得证者,今当受证。所以然者?诸比丘,信施之重,实不可消,令人不得至道之趣。是故,诸比丘,莫生染著之想,已生当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不见一法疾于心者,无譬可喻。犹如猕猴舍一取一,心不专定;心亦如是,前想、后想所不同者,以方便法不可摸则,心回转疾。是故,诸比丘,凡夫之人不能观察心意。是故,诸比丘,常当降伏心意,令趣善道,亦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不见一法疾于心者,无譬可喻。犹如猕猴舍一取一,心不专定;心亦如是,前想、后想所念不同。是故,诸比丘,凡夫之人不能观察心意所由。是故,诸比丘,常当降伏心意,得趣善道。是故,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恒观见一人心中所念之事,此人如屈伸臂顷堕泥犁中。所以然者?由恶心故,心之生病坠堕地狱。”
尔时,世尊便说偈言:
“犹如有一人,心怀瞋恚想,
今告诸比丘,广演其义趣:
今正是其时,设有命终者,
假令入地狱,由心秽行故。
“是故,诸比丘,当降伏心,勿生秽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恒观见一人心中所念之事,如屈伸臂顷而生天上。所以然者?由善心故;已生善心,便生天上。”
尔时,世尊便说偈言:
“设复有一人,而生善妙心,
今告诸比丘,广演其义趣:
今正是其时,设有命终者,
便得生天上,由心善行故。
“是故,诸比丘,当发净意,勿生秽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于此众中,不见一法最胜最妙,眩惑世人,不至永寂,缚著牢狱,无有解已。所谓男子见女色已,便起想著,意甚爱敬,令人不至永寂,缚著牢狱,无有解已。意不舍离,周旋往来,今世后世,回转五道,动历劫数。”
尔时,世尊便说偈曰:
“梵音柔软声,如来说难见,
或复有时见,系念在目前。
亦莫与女人,往来与言语,
恒罗伺捕人,不得至无为。
“是故,诸比丘,当除诸色,莫起想著。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于此众中,不见一法最胜最妙,眩惑世人,不至永寂,缚著牢狱,无有解已。所谓女见男子色已,便起想著,意甚爱敬,令人不至永寂,缚著牢狱,无有解已。意不舍离,周旋往来,今世后世,回转五道,动历劫数。”
尔时,世尊便说偈曰:
“若生颠倒想,兴念恩爱心,
除念意染著,便无此诸秽。
“是故,诸比丘,当除诸色,莫起想著。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于此众中,不见一法,无欲想便起欲想,已起欲想便增益;无瞋恚想便起瞋恚,已起瞋恚便增多;无睡眠想便起睡眠,已起睡眠便增多;无调戏想便起调戏,已起调戏便增多;无疑想便起疑想,已起疑想便增多。亦当观恶露不净想,设作乱想,无欲想便有欲想,已有欲想便增多;瞋恚、睡眠,本无疑想便起疑想,疑想已起便增多。是故,诸比丘,莫作乱想,常当专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于此法中,不见一法,未有欲想便不生欲想,已生欲想便能灭之;未生瞋恚想便不生,已生瞋恚想便能灭之;未生睡眠想便不生,已生睡眠想便能灭之;未生调戏想便不生,已生调戏想便能灭之;未生疑想便不生,已生疑想便能灭之。亦当观恶露不净,已观恶露不净,未生欲想便不生,已生便能灭之;未生瞋恚便不生,已生瞋恚便能灭之;乃至疑,未生疑想便不生,已生疑想便能灭之。是故,诸比丘,常当专意观不净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斯及二心,一堕、一生天,
男女想受乐,二欲想在后。
护心品第十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广布一法已,便得神通,诸行寂静,得沙门果,至泥洹界。云何为一法?所谓无放逸行。云何为无放逸行?所谓护心也。云何护心?于是,比丘,常守护心有漏、有漏法。当彼宁护心有漏、有漏法,于有漏法便得悦豫,亦有信乐,住不移易,恒专其意,自力劝勉。
“如是,比丘,彼无放逸行,恒自谨慎。未生欲漏便不生,已生欲漏便能使灭;未生有漏便不生,已生有漏便能使灭;未生无明漏便不生,已生无明漏便能使灭。比丘于彼无放逸行,闲静一处,恒自觉知而自游戏,欲漏心便得解脱,有漏心、无明漏心便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无骄甘露迹,放逸是死径,
无慢则不死,慢者即是死。
“是故,诸比丘,当念修行无放逸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一法,当广布一法。修行一法,广布一法已,便得神通,诸行寂静,得沙门果,至泥洹处。云何为一法?谓无放逸行于诸善法。云何无放逸行?所谓不触娆一切众生,不害一切众生,不恼一切众生,是谓无放逸行。
“彼云何名善法?所谓贤圣八道品:等见、等方便、等语、等行、等命、等治、等念、等定,是谓善法。”
尔时,世尊便说偈曰:
“施一切众生,不如法施人,
虽施众生福,一人法施胜。
“是故,诸比丘,当修行善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云何观檀越施主?”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世尊是诸法之王,惟愿世尊与诸比丘而说此义,闻已尽当奉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我当与汝分别其义。”
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檀越施主当恭敬如子孝顺父母,养之、侍之,长益五阴,于阎浮利地现种种义。观檀越主能成人戒、闻、三昧、智慧,诸比丘多所饶益,于三宝中无所罣碍,能施卿等衣被、饮食、床榻、卧具、病瘦医药。是故,诸比丘,当有慈心于檀越所,小恩常不忘,况复大者!恒以慈心向彼檀越,说身、口、意清净之行,不可称量,亦无有限。身行慈,口行慈,意行慈,使彼檀越所施之物,终不唐捐,获其大果,成大福佑,有大名称,流闻世间,甘露法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世尊便说偈曰:
“施以成大财,所愿亦成就,
王及诸贼盗,不能侵彼物。
施以得王位,绍继转轮处,
七宝具足成,本施之所致。
布施成天身,首著杂宝冠,
与诸妓女游,本施之果报。
施得天帝释,天王威力盛,
千眼庄严形,本施之果报。
布施成佛道,三十二相具,
转无上法轮,本施之果报。”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檀越施主当云何承事供养精进持戒诸贤圣人?”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世尊是诸法之王,惟愿世尊与诸比丘而说此义,闻已尽当奉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我当与汝分别其义。”
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檀越施主承事供养精进持戒诸多闻者,犹如与迷者指示其路,粮食乏短而给施食,恐怖之人令无忧恼,惊畏者教令莫惧,无所归者与作覆护,盲者作眼目,与病作医王。犹如田家农夫修治田业,除去秽草,便能成就谷食。比丘常当除弃五盛阴病,求入无畏泥洹城中。如是,诸比丘,檀越施主承事供养精进持戒诸多闻者当施。”
尔时,阿那邠持长者集在彼众。尔时,长者阿那邠持白世尊曰:“如是,世尊。如是,如来。一切施主及与受者犹吉祥瓶,诸受施人如毗沙王,劝人行施如亲父母,受施之人是后世良佑,一切施主及与受者犹如居士。”
世尊告曰:“如是,长者,如汝所言。”
阿那邠持长者白世尊曰:“自今已后,门不安守,亦不拒逆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斯,及诸行路乏粮食者。”
尔时,阿那邠持长者白世尊曰:“惟愿世尊及比丘众受弟子请!”尔时,世尊默然受长者请。
尔时,长者见世尊默然受请,即礼佛三匝,还归所在;到舍已,即其夜办具甘馔种种饭食,广敷坐具,自白:“时到,食具已办,惟愿世尊愿时临顾!”
尔时,世尊将诸比丘众,著衣持钵,诣舍卫城,至长者家;到已,各自就座,诸比丘僧亦各随次坐。
尔时,长者见佛、比丘众坐定,手自斟酌,行种种饮食;已行种种饮食,各收钵坐,更取卑座,在如来前欲听闻法。
尔时,长者白世尊言:“善哉!如来听诸比丘随所须物三衣、钵盂、针筒、尼师坛、衣裳、法澡罐,及余一切沙门杂物,尽听弟子家取之。”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若须衣裳、钵器及尼师坛、法澡罐,及余一切沙门杂物,听使此取,勿足疑难,起想著心。”
尔时,世尊与长者阿那邠持说微妙之法。说妙法已,便从座起而去。当于尔时,阿那邠持复于四城门而广惠施,第五市中,第六在家,须食与食,须浆与浆,须车乘、妓乐、香熏、璎珞,悉皆与之。
尔时,世尊闻长者阿那邠持于四城门中广作惠施,复于大市布施贫乏,复于家内布施无量。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弟子中第一优婆塞好喜布施,所谓须达长者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阿那邠持长者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世尊足,在一面坐。世尊告曰:“云何,长者,贵家恒布施贫乏耶?”
长者对曰:“如是,世尊,恒布施贫乏,于四城门而广布施,复在家中给与所须。世尊,我或时作是念,并欲布施野兽、飞鸟、猪、狗之属。我亦无是念:‘此应与,此不应与。’亦复无是念:‘此应与多,此应与少。’我恒有是念:‘一切众生皆由食而存其命,有食便存,无食便丧。’”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长者,汝乃以菩萨心,专精一意而广惠施。然此众生由食得济,无食便丧。长者,汝当获大果,得大名称,有大果报,声彻十方,得甘露法味。所以然者?菩萨之处恒以平等心而以惠施,专精一意,念众生类,由食而存,有食便济,无食便丧。是谓,长者,菩萨心所安处而广惠施。”
尔时,世尊便说偈曰:
“尽当普惠施,终无吝悔心,
必当遇良友,得济到彼岸。
“是故,长者,当平等意而广惠施。如是,长者,当作是学!”
尔时,长者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如我今日审知众生根原所趣,亦知布施之报。最后一抟之余,己不自食,惠施他人。尔时,不起憎嫉之心如毛发许。以此众生不知施之果报,如我皆悉知之。施之果报,平等之报,心无有异。是故,众生不能平等施而自堕落,恒有悭嫉之心,缠裹心意。”
尔时,世尊便说偈曰:
“众生不自觉,如来之言教,
常当普惠施,专向真人所。
志性以清净,所获福倍多,
等共分其福,后得大果报。
所施今善哉,心向广福田,
于此人间逝,必生于天上。
已到彼善处,快乐自娱乐,
吉祥甚欢悦,一切无乏短。
以天威德业,玉女为营从,
平等之施报,故获此福佑。”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莫畏福报。所以然者?此是受乐之应,甚可爱敬,所以名为福者,有此大报。汝等当畏无福。所以然者?此名苦之原本,愁忧苦恼不可称记,无有爱乐,此名无福。比丘,昔我自念七年行慈心,复过七劫不来此世,复于七劫中生光音天,复于七劫生空梵天处为大梵天,无与等者,统百千世界。三十六返为天帝释形,无数世为转轮王。是故,诸比丘,作福莫倦。所以然者?此名受乐之应,甚可爱敬,是谓名为福。汝等当畏无福。所以然者?苦之原本,愁忧苦恼不可称记,此名无福。”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快哉福报!所愿者得,
速至灭尽,到无为处。
正使亿数,天魔波旬,
亦不能娆,为福业者。
彼恒自求,贤圣之道,
便尽除苦,后无有忧。
“是故,诸比丘,为福莫厌。是故,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承顺一法,不离一法,魔波旬不能得其便,亦不能来触娆人。云何为一法?谓功德福业。所以然者?自忆往昔在道树下,与诸菩萨集在一处,弊魔波旬将诸兵众数千万亿,种种形貌,兽头人身不可称计,天、龙、鬼、神、阿须伦、迦留罗、摩休勒等,皆来云集。
“时,魔波旬而语我言:‘沙门速投于地!’佛以福德大力,降伏魔怨,诸尘垢消,无有诸秽,便成无上正真道。诸比丘,当观此义,其有比丘功德具足者,弊魔波旬不能得其便,坏其功德。”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有福快乐,无福者苦,
今世后世,为福受乐。
“是故,诸比丘,为福莫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比丘修行一法,便不能坏败恶趣,一为趣善,一为趣泥洹。云何修行一法,不能坏败恶趣?所谓心无笃信,是谓修此一法不坏败恶趣。云何修行一法趣善处者?所谓心行笃信,是谓修此一法得趣善处。云何修行一法得至泥洹?所谓恒专心念,是谓修行此法得至泥洹。是故,诸比丘,专精心意,念诸善本。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于世,此众生类便增寿益算,颜色光润,气力炽盛,快乐无极,音声和雅。云何为一人?所谓如来、至真、等正觉。此谓一人出现于世,此众生类便增寿益算,颜色光润,气力炽盛,快乐无极,音声和雅。是故,诸比丘,常当专精一心念佛。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无慢二、念、檀,二施悭无厌,
施福、魔波旬,恶趣及一人。
不还品第十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我证卿等成阿那含。云何为一法?所谓贪欲。诸比丘,当灭贪欲,我证卿等得阿那含。”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贪淫之所染,众生堕恶趣,
当勤舍贪欲,便成阿那含。”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我证汝等成阿那含。云何为一法?所谓瞋恚是。诸比丘,当灭瞋恚,我证汝等得阿那含。”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瞋恚之所染,众生堕恶趣,
当勤舍瞋恚,便成阿那含。”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舍离一法,我证汝等成阿那含。云何为一法?所谓愚痴。是故,诸比丘,当灭愚痴,我与卿等证阿那含。”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愚痴之所染,众生堕恶趣,
当勤舍愚痴,便成阿那含。”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舍离一法,我证汝等成阿那含。云何为一法?所谓悭贪。是故,诸比丘,当灭悭贪,我证汝等得阿那含。”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悭贪之所染,众生堕恶趣,
当勤舍悭贪,便成阿那含。”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于此众初不见一法不可降伏,难得时宜,受诸苦报,所谓心是。诸比丘,此心不可降伏,难得时宜,受诸苦报。是故,诸比丘,当分别心,当思惟心,善念诸善本。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于此众初不见一法易降伏者,易得时宜,受诸善报,所谓心是。诸比丘,当分别心,善念诸善本。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若有一人而作是念,我悉知之。然后此人不以饮食,在大众中而虚妄语。我或复于异时,观见此人,生染著心,念于财物,便于大众中而作妄语。所以然者?诸比丘,财物染著甚为难舍,令人坠堕三恶道中,不得至无为之处!是故,诸比丘,已生此心,便当舍离;设未生者,勿复兴心染著财物。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而作是念:‘正使命断,不于众中而作妄语。’我或复于异时观见此人,生染著心,念于财物,便于大众中而作妄语。所以然者?诸比丘,财物染著甚为难舍,令人堕三恶道中,不得至无为之处!是故,诸比丘,已生此心,便当舍离;若未生者,勿复兴心染著财物。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云何,诸比丘,颇有见提婆达兜清白之法乎?然复提婆达兜为恶深重,受罪经劫不可疗治,于我法中,不见毫厘之善可称记者。以是之故,我今说提婆达兜诸罪之原首,不可疗治。犹如有人而堕深厕,形体没溺,无有一净处。有人欲来济拔其命,安置净处。遍观厕侧及彼人身,颇有净处,吾欲手捉拔济出之。彼人熟视,无一净处而可捉者,便舍而去。如是,诸比丘,我观提婆达兜愚痴之人,不见毫厘之法而可记者,受罪经劫,不可疗治。所以然者?提婆达兜愚痴专意,偏著利养,作五逆罪已,身坏命终,生恶趣中。如是,诸比丘,利养深重,令人不得至安隐之处!是故,诸比丘,以生利养心,便当舍离;若未生者,勿兴染心。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有一比丘闻如来记别调达受罪一劫,不可疗治。时,彼比丘便至尊者阿难所,共相问讯已,在一面坐。尔时,彼比丘问阿难曰:“云何,阿难,如来尽观提婆达兜原本已,然后记别受罪一劫,不可疗治乎?颇有所由可得而记耶?”
时,阿难告曰:“如来所说终不虚设,身口所行而无有异。如来真实记提婆达兜别,受罪深重,当经一劫,不可疗治。”
尔时,尊者阿难即从座起,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尔时,阿难白世尊曰:“有一比丘来至我所,而作是说:‘云何,阿难,如来尽观提婆达兜原本已,然后记别受罪一劫,不可疗治乎?颇有因缘可得记别耶?’作是语已,各自舍去。”
世尊告曰:“彼比丘者必晚暮学,出家未久,方来至我法中耳!如来所说终不虚妄,云何于中复起犹豫?”
尔时,世尊告阿难曰:“汝往至彼,语比丘言:‘如来呼卿。’”
阿难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阿难受世尊教,便往至彼比丘所;到已,语彼比丘曰:“如来呼卿!”
彼比丘对曰:“如是,尊者。”
尔时,彼比丘便严衣服,共阿难至世尊所;到已,礼世尊足,在一面坐。
尔时,世尊告彼比丘:“云何,愚人!汝不信如来所说乎?如来所教无有虚妄,汝今乃欲求如来虚妄!”
时,彼比丘白世尊曰:“提婆达兜比丘者,有大神力,有大威势。云何世尊记彼一劫受重罪耶?”
佛告比丘曰:“护汝口语!勿于长夜受苦无量。”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游禅世俗通,至竟无解脱,
不造灭尽迹,复还堕地狱。
“若使我当见提婆达兜身有毫厘之善法者,我终不记彼提婆达兜受罪一劫,不可疗治。是故,愚人!我不见提婆达兜有毫厘之善法,以是故,记彼提婆达兜受罪一劫,不可疗治。所以然者?提婆达兜愚痴,贪著利养,起染著心,作五逆恶,身坏命终,入地狱中。所以然者?利养心重,败人善本,令人不到安隐之处!是故,诸比丘,设有利养心起,便当求灭;若不有心,勿兴想著。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彼比丘从座起,整衣服,礼世尊足,白世尊曰:“今自悔过,惟愿垂恕!愚痴所致,造不善行,如来所说,无有二言,然我愚痴,起犹豫想。惟愿世尊受我悔过,改往修来!”乃至再三。
世尊告曰:“善哉!比丘,悔汝所念,恕汝不及,莫于如来兴犹豫想。今受汝悔过,后更莫作。”乃至三四。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设有作重罪,悔过更不犯,
此人应禁戒,拔其罪根原。
尔时,彼比丘及四部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四种阿那含,二心及二食,
婆达二契经,智者当觉知。
一入道品第十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狐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一入道,净众生行,除去愁忧,无有诸恼,得大智慧,成泥洹证,所谓当灭五盖,思惟四意止。云何名为一入?所谓专一心,是谓一入。云何为道?所谓贤圣八品道:一名、正见,二名、正治,三名、正业,四名、正命,五名、正方便,六名、正语,七名、正念,八名、正定,是谓名道,是谓一入道。
“云何当灭五盖?所谓贪欲盖、瞋恚盖、调戏盖、眠睡盖、疑盖,是谓当灭五盖。
“云何思惟四意止?于是,比丘内自观身,除去恶念,无有愁忧;外自观身,除去恶念,无有愁忧;内外观身,除去恶念,无有愁忧。内观痛痛而自娱乐,外观痛痛,内外观痛痛。内观心而自娱乐,外观心,内外观心。内观法,外观法,内外观法而自娱乐。
“云何比丘内观身而自娱乐?于是,比丘观此身随其性行,从头至足,从足至头,观此身中皆悉不净,无有可贪。复观此身有毛、发、爪、齿、皮、肉、筋、骨、髓、脑、脂膏、肠、胃、心、肝、脾、肾之属,皆悉观知;屎、尿、生熟二藏、目泪、唾、涕、血脉、肪、胆,皆当观知,无可贪者。如是,诸比丘,当观身自娱乐,除去恶念,无有愁忧。
“复次,比丘,还观此身有地种耶?水、火、风种耶?如是,比丘观此身。复次,比丘,观此身,分别诸界,此身有四种。犹如巧能屠牛之士,若屠牛弟子,解牛节,解而自观见此是脚,此是心,此是节,此是头。如是,彼比丘分别此界,而自观察此身有地、水、火、风种。如是,比丘观身而自娱乐。
“复次,比丘,观此身有诸孔,漏出不净。犹如彼人观竹园,若观苇丛。如是,比丘观此身有诸孔,漏出诸不净。
“复次,比丘,观死尸,或死一宿,或二宿,或三宿、四宿,或五宿、六宿、七宿,身体膖胀,臭处不净。复自观身与彼无异,吾身不免此患。若复比丘观死尸,乌鹊、鸱鸟所见啖食;或为虎狼、狗犬、虫兽之属所见啖食。复自观身与彼无异,吾身不离此患。是谓比丘观身而自娱乐。
“复次,比丘,观死尸,或啖半,散落在地,臭处不净。复自观身与彼无异,吾身不离此法。复次,观死尸,肉已尽,唯有骨在,血所涂染。复以此身观彼身亦无有异。如是,比丘观此身。复次,比丘,观死尸筋缠束薪,复自观身与彼无异。如是,比丘观此身。
“复次,比丘,观死尸骨节分散,散在异处,或手骨、脚骨各在一处;或膞骨,或腰骨,或尻骨,或臂骨,或肩骨,或胁骨,或脊骨,或项骨,或髑髅。复以此身与彼无异,吾不免此法,吾身亦当坏败。如是,比丘观身而自娱乐。
“复次,比丘,观死尸白色、白珂色。复自观身与彼无异,吾不离此法。是谓比丘自观身。
“复次,比丘,若见死尸骨青瘀想,无可贪者,或与灰土同色,不可分别。如是,比丘,自观身,除去恶念,无有愁忧;此身无常,为分散法。如是,比丘内自观身,外观身,内外观身,解无所有。
“云何比丘内观痛痛?于是,比丘得乐痛时,即自觉知我得乐痛;得苦痛时,即自觉知我得苦痛;得不苦不乐痛时,即自觉知我得不苦不乐痛。若得食乐痛时,便自觉知我得食乐痛;若得食苦痛时,便自觉知我得食苦痛;若得食不苦不乐痛时,亦自觉知我食不苦不乐痛。若得不食乐痛时,便自觉知我得不食乐痛;若得不食苦痛时,亦自觉知我不食苦痛;若得不食不苦不乐痛时,亦自觉知我得不食不苦不乐痛。如是,比丘内自观痛。
“复次,若复比丘得乐痛时,尔时不得苦痛,尔时自觉知我受乐痛。若得苦痛时,尔时不得乐痛,自觉知我受苦痛。若得不苦不乐痛时,尔时无苦无乐,自觉知我受不苦不乐痛。彼习法而自娱乐,亦观尽法,复观习尽之法。或复有痛而现在前,可知可见,思惟原本,无所依倚而自娱乐,不起世间想;于其中亦不惊怖,以不惊怖,便得泥洹: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真实知。如是,比丘内自观痛,除去乱念,无有愁忧;外自观痛,内外观痛,除去乱念,无有愁忧。如是,比丘内外观痛。
“云何比丘观心心法而自娱乐?于是,比丘有爱欲心,便自觉知有爱欲心;无爱欲心,亦自觉知无爱欲心。有瞋恚心,便自觉知有瞋恚心;无瞋恚心,亦自觉知无瞋恚心。有愚痴心,便自觉知有愚痴心;无愚痴心,便自觉知无愚痴心。有爱念心,便自觉知有爱念心;无爱念心,便自觉知无爱念心。有受入心,便自觉知有受入心;无受入心,便自觉知无受入心。有乱念心,便自觉知有乱心;无乱心,便自觉知无乱心。有散落心,亦自觉知有散落心;无散落心,便自觉知无散落心。有普遍心,便自觉知有普遍心;无普遍心,便自觉知无普遍心。有大心,便自觉知有大心;无大心,便自觉知无大心。有无量心,便自觉知有无量心;无无量心,便自觉知无无量心。有三昧心,便自觉知有三昧心;无三昧心,便自觉知无三昧心。未解脱心,便自觉知未解脱心;已解脱心,便自觉知已解脱心。如是,比丘心心相观意止。
“观习法,观尽法,并观习尽之法,思惟法观而自娱乐。可知、可见、可思惟、不可思惟,无所依倚,不起世间想;已不起想,便无畏怖;已无畏怖,便无余;已无余,便涅槃: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如是,比丘内自观心心意止,除去乱念,无有忧愁;外观心,内外观心心意止。如是,比丘心心相观意止。
“云何比丘法法相观意止?于是,比丘修念觉意,依观、依无欲、依灭尽,舍诸恶法。修法觉意、修精进觉意、修念觉意、修猗觉意、修三昧觉意、修护觉意,依观、依无欲、依灭尽,舍诸恶法。如是,比丘法法相观意止。
“复次,比丘,于爱欲解脱,除恶不善法,有觉、有观,有猗念,乐于初禅而自娱乐。如是,比丘法法相观意止。
“复次,比丘,舍有觉、有观,内发欢喜,专其一意,成无觉、无观,念猗喜安,游二禅而自娱乐。如是,比丘法法相观意止。
“复次,比丘,舍于念,修于护,恒自觉知身觉乐,诸贤圣所求,护念清净,行于三禅。如是,比丘法法相观意止。
“复次,比丘,舍苦乐心,无复忧喜,无苦无乐,护念清净,乐于四禅。如是,比丘法法相观意止。彼行习法,行尽法,并行习尽之法而自娱乐,便得法意止而现在前。可知可见,除去乱想,无所依倚,不起世间想;已不起想,便无畏怖;已无畏怖,生死便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诸比丘,依一入道众生得清净,远离愁忧,无忧喜想,便逮智慧,得涅槃证。所谓灭五盖,修四意止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于是中不见一法速磨灭者,憎嫉梵行人。是故,诸比丘,当修行慈忍,身行慈,口行慈,意行慈。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一人出现世时,诸天、人民、魔及魔天、沙门、婆罗门,最尊最上,无与等者,福田第一,可事可敬。云何为一人?所谓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是谓一人出现世时,过诸天、人民、阿须伦、魔及魔天、沙门、婆罗门上,最尊最上,无与等者,福田第一,可事可敬。如是,诸比丘,常当供养如来。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其有瞻视病者,则为瞻视我已;有看病者,则为看我已。所以然者?我今躬欲看视疾病。诸比丘,我不见一人于诸天、世间、沙门、婆罗门施中,最上无过是施。其行是施,尔乃为施,获大果报,得大功德,名称普至,得甘露法味。所谓如来、至真、等正觉,知施中最上无过是施。其行是施,尔乃为施,获大果报,得大功德。我今因此因缘而作是说:‘瞻视病者,则为瞻视我已而无有异,汝等长夜获大福佑。’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其有叹誉阿练若者,则为叹誉我已。所以然者?我今恒自叹誉阿练若行;其有诽谤阿练若者,则为诽谤我已。其有叹说乞食者,则为叹誉我已。所以然者?我恒叹说能乞食者;其有谤毁乞食者,则为谤毁我已。其有叹说独坐者,则为叹说我已。所以然者?我恒叹说能独坐者;其有毁独坐者,则为毁我已。其有叹誉一坐一食者,则为叹誉我已。所以然者?我恒叹誉一坐一食者;其有毁者,则为毁我已。若有叹说坐树下者,则为叹说我身无异。所以然者?我恒叹誉在树下者;若有毁彼在树下者,则为毁我已。其有叹说露坐者,则为叹说我已。所以者何?我恒叹说露坐者;其有毁辱露坐者,则为毁辱我已。其有叹说空闲处者,则为叹说我已。所以者何?我恒叹说空闲处者;其有毁辱空闲处者,则为毁辱我已。其有叹说著五纳衣者,则为叹说我已。所以者何?我恒叹说著五纳衣者;其有毁辱著五纳衣者,则为毁辱我已。其有叹说持三衣者,则为叹说我已。何以故?我恒叹说持三衣者;其有毁辱持三衣者,则为毁辱我已。其有叹说在冢间坐者,则为叹说我已。何以故?我恒叹说在冢间坐者;其有毁辱在冢间坐者,则为毁辱我已。其有叹说一食者,则为叹说我已。何以故?我恒叹说一食者;其有毁辱一食者,则为毁辱我已。其有叹说日正中食者,则为叹说我已。何以故?我恒叹说正中食者;其有毁辱正中食者,则为毁辱我已。其有叹说诸头陀行者,则为叹说我已。所以然者?我恒叹说诸头陀行;其有毁辱诸头陀行者,则为毁辱我已。
“我今教诸比丘,当如大迦葉所行,无有漏失者。所以然者?迦葉比丘有此诸行。是故,诸比丘,所学常当如大迦葉。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尊者大迦葉住阿练若,到时乞食,不择贫富,一处一坐,终不移易,树下露坐,或空闲处,著五纳衣,或持三衣,或在冢间,或时一食,或正中食,或行头陀,年高长大。尔时,尊者大迦葉食后,便诣一树下禅定;禅定已,从座起,整衣服,往至世尊所。
是时,世尊遥见迦葉来,世尊告曰:“善来!迦葉。”
时,迦葉便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世尊告曰:“迦葉,汝今年高长大,志衰朽弊。汝今可舍乞食,乃至诸头陀行,亦可受诸长者请,并受衣裳。”
迦葉对曰:“我今不从如来教。所以然者?若如来不成无上正真道者,我则成辟支佛。然彼辟支佛尽行阿练若,到时乞食,不择贫富,一处一坐,终不移易,树下露坐,或空闲处,著五纳衣,或持三衣,或在冢间,或时一食,或正中食,或行头陀。如今不敢舍本所习,更学余行。”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迦葉,多所饶益,度人无量,广及一切,天、人得度。所以然者?若,迦葉,此头陀行在世者,我法亦当久在于世。设法在世,增益天道,三恶道便减。亦成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三乘之道,皆存于世。诸比丘,所学皆当如迦葉所习。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利养甚重,令人不得至无上正真之道。所以然者?诸比丘,彼提婆达兜愚人取彼王子婆罗留支五百釜食供养。设彼不与者,提婆达兜愚人终不作此恶;以婆罗留支王子五百釜食,日来供养,是故提婆达兜起五逆恶,身坏命终,生摩诃阿鼻地狱中。以此方便,当知利养甚重,令人不得至无上正真之道。若未生利养心,不应令生;已生,当灭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提婆达兜坏乱众僧,坏如来足,教阿阇世取父王杀,复杀罗汉比丘尼。在大众中而作是说:“何处有恶?恶从何生?谁作此恶当受其报?我亦不作此恶而受其报。”
尔时,有众多比丘,入罗阅城乞食而闻此语,提婆达兜愚人在大众中而作是说:“何处有恶?恶从何生?谁作此恶而受其报?”尔时,众多比丘食后摄取衣钵,以尼师坛著右肩上,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曰:“提婆达兜愚人在大众中而作是说云何?‘为恶无殃,作福无报,无有受善恶之报’?”
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恶、有罪,善恶之行皆有报应。若彼提婆达兜愚人知有善恶报者,便当枯竭,愁忧不乐,沸血便从面孔出;以彼提婆达兜不知善恶之报,是故在大众中而作是说:‘无善恶之报,为恶无殃,作善无福。’”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愚者审自明,为恶无有福,
我今豫了知,善恶之报应。
“如是,诸比丘,当远离恶,为福莫倦。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受人利养甚重不易,令人不得至无为之处。所以然者?利养之报,断入人皮;以断皮,便断肉;以断肉,便断骨;以断骨,便彻髓。诸比丘,当以此方便,知利养甚重。若未生利养心,应使不生;已生,求令灭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受人利养甚为不易,令人不得至无为之处。所以然者?若彼师利罗比丘不贪利养者,不作尔许无量杀生,身坏命终,生地狱中。”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受人利养重,坏人清白行,
是故当制心,莫贪著于味。
师利以得定,乃至天帝宫,
便于神通退,堕于屠杀中。
“诸比丘,当以此方便,知受人利养甚为不易。如是比丘,当作是学:未生利养心,制令不生;已生此心,求方便令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利养品第十三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受人利养甚为不易,令人不得至无为之处。所以然者?若修罗陀比丘不贪利养者,终不于我法中,舍三法衣而作居家。
“修罗陀比丘本作阿练若行:到时乞食,一处一坐,或正中食,树下露坐,乐闲居之处,著五纳衣,或持三衣,或乐冢间,勤身苦行,行此头陀。是时,修罗陀比丘常受蒲呼国王供养,以百味之食,日来给与。
“尔时,彼比丘意染此食,渐舍阿练若行:到时乞食,一处一坐,正中食,树下露坐,闲居之处,著五纳衣,或持三衣,或乐冢间,勤身苦体。尽舍此已,去三法衣,还为白衣;屠牛杀生,不可称计,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诸比丘,以此方便,知利养甚重,令人不得至无上正真之道。若未生利养心,制令不生;已生,求方便使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我证神通,诸漏得尽。云何为一法?所谓味欲。是故,诸比丘,当灭此味欲,我证汝等成神通果,诸漏得尽。”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众生著此味,死堕恶趣中,
今当舍此欲,便成阿罗汉。
“是故,诸比丘,常当舍此味著之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于舍卫城内,有一长者,适丧一子,甚爱敬念,未曾能舍。彼见子死,便生狂惑,周旋往来,不停一处。若见人时,便作是语:“颇有见我儿乎?”
尔时,彼人渐渐往至祇洹精舍,到世尊所,在一面住。尔时,彼人白世尊曰:“瞿昙沙门,颇见我儿乎?”
世尊告长者曰:“何故颜貌不悦,诸根错乱?”
尔时,长者报瞿昙曰:“焉得不尔?所以然者?我今唯有一子,舍我无常,甚爱敬念,未曾离目前;哀愍彼子,故令我生狂。我今问沙门,见我儿耶?”
世尊告曰:“如是,长者,如汝所问:生、老、病、死,世之常法;恩爱别离苦、怨憎会苦,子舍汝无常,岂得不念乎?”
尔时,彼人闻世尊所说,不入其怀,便舍而退去;前行见人,复作是语:“沙门瞿昙说言曰:‘恩爱分别,便有快乐。’如沙门所说,为审尔不?”
前人对曰:“恩爱别离,有何乐哉?”
当于尔时,去舍卫城不远,有众多人而共博戏。尔时,彼人便作是念:“此诸男子聪明智慧,无事不知。我今当以此义问彼诸人。”
尔时,即诣博戏所,问众人曰:“沙门瞿昙向我说曰:‘恩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此者快乐。’诸人等今于意云何?”
是时,诸博戏者报斯人曰:“恩爱别离,有何乐哉?言快乐者,此义不然。”
是时,彼人便作是念:“审知如来言终不虚妄!云何恩爱别离,当有乐耶?此义不然。”
尔时,彼人入舍卫城,至宫门外称:“沙门瞿昙而作是教:‘恩爱别离、怨憎之会,此者快乐。’”
尔时,舍卫城及中宫内,普传此语,靡不周遍。当于尔时,大王波斯匿及摩利夫人,共在高楼之上相娱乐戏。尔时,王波斯匿告摩利夫人曰:“沙门瞿昙审有斯语:‘恩爱离别、怨憎之会,此皆快乐。’”
夫人报曰:“吾不从如来闻此言教,设当如来有此教者,事亦不虚。”
王波斯匿告曰:“犹如师教弟子:‘为是、舍是。’弟子报言:‘如是,大师。’汝今摩利亦复如是,彼瞿昙沙门虽作是说,汝应作是言:‘如是不异,无有虚妄。’然卿速去,不须在吾前立。”
尔时,摩利夫人语竹膊婆罗门曰:“汝今往诣祇洹精舍,到如来所,持我名字,礼世尊足,复以此义具白世尊云:‘舍卫城内及中宫人有此言论:“沙门瞿昙言:恩爱别离、怨憎合会,此皆快乐。”不审世尊有此教耶?’若世尊有所言说者,汝善承受,还向我说。”
是时,竹膊婆罗门受夫人教敕,寻往至祇洹精舍,到世尊所,共相问讯;共相问讯已,在一面坐。
时,彼梵志白世尊曰:“摩利夫人礼世尊足,问讯如来起居轻利,游步康强乎?训化盲冥,得无劳耶?”复作是语:“此舍卫城内普传此言:‘沙门瞿昙而作是教:恩爱别离、怨憎之会,此乐快哉!’不审世尊有是言教耶?”
尔时,世尊告竹膊婆罗门曰:“于此舍卫城内,有一长者丧失一子,彼念此子,狂惑失性,东西驰走,见人便问:‘谁见我子?’然婆罗门,恩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此皆无有欢乐。昔日此舍卫城中,复有一老母无常,亦复狂惑,不识东西;复有一老父无常;亦复有兄弟姊妹皆悉无常。彼见此无常之变,生狂失性,不识东西。婆罗门,昔日此舍卫城中有一人新迎妇,端正无双。尔时,彼人未经几时,便自贫穷。时,彼妇父母见此人贫,便生此念:‘吾当夺女,更嫁与余人。’彼人窃闻妇家父母欲夺吾妇,更嫁与余家。尔时,彼人衣里带利刀,便往至妇家。当于尔时,彼妇在墙外纺作。是时,彼人往至妇父母家问:‘我妇今为所在?’妇母报言:‘卿妇在墙外阴中纺作。’尔时,彼人便往至妇所;到已,问妇曰:‘云卿父母欲夺汝更余嫁耶?’妇报言:‘信有此语,然我不乐闻此言耶!’尔时,彼人即拔利剑,取妇刺杀,复取利剑,自刺其腹,并复作是语:‘我二人俱取死。’婆罗门,当以此方便,知恩爱别离、怨憎会苦,此皆愁忧,实不可言!”
尔时,竹膊婆罗门白世尊曰:“如是,世尊,有此诸恼,实苦不乐。所以然者?昔我有一子,舍我无常,昼夜追忆,不离心怀。时我念儿,心意狂惑,驰走东西,见人便问:‘谁见我儿?’沙门瞿昙今所说者,诚如所言。国事烦多,欲还所止。”
世尊告曰:“今正是时。”
竹膊婆罗门即从座起,绕佛三匝而去;往来至摩利夫人所,以此因缘具白夫人。
时,摩利夫人复至波斯匿王所,到已,白大王曰:“今欲有所问,惟愿大王事事见报!云何,大王,为念琉璃王子不?”
王报言:“甚念爱愍,不去心首。”
夫人问曰:“若当王子有迁变者,大王,为有忧也?”
王复报言:“如是,夫人,如汝所言。”
夫人问曰:“大王当知:恩爱别离,皆兴愁想。云何,大王,为念伊罗王子乎?”
王报言:“我甚爱敬!”
夫人问曰:“大王,若当王子有迁变者,有愁忧耶?
王报言:“甚有愁忧!”
夫人报言:“当以此方便,知恩爱别离,无有欢乐。云何,大王,念萨罗陀刹利种不?”
王报言:“甚爱敬念!”
夫人言:“云何,大王,若使萨罗陀夫人有变易者,大王为有忧耶?”
王报言:“吾有愁忧。”
夫人言:“大王,当知恩爱别离,此皆是苦。”
夫人言:“王念我不?”
王言:“我爱念汝。”
夫人言:“设当我身有变易者,大王有愁忧乎?”
王言:“设汝身有变易,便有愁忧。”
“大王,当以此方便,知恩爱别离、怨憎合会,无欢乐心。”
夫人言:“云何,大王,念迦尸、拘萨罗人民乎?”
王言:“我甚爱念迦尸、拘萨罗人民!”
夫人言:“迦尸、拘萨罗人民设当变易者,大王有愁忧乎?”
王言:“迦尸、拘萨罗人民当有变易者,我命不存,况言愁忧乎?所以然者?我因迦尸、拘萨罗国人民力,当得自存。以此方便,知命尚不存,何况不生愁忧乎?”
夫人言:“以此知之,恩爱别离,皆有此苦,无有欢乐。”
尔时,王波斯匿右膝著地,叉手合掌而向世尊,作是说:“甚奇!甚奇!彼世尊而说此法。若当彼沙门瞿昙来者,尔乃可得共言论。”复语夫人:“自今以后,当更看汝胜于常日,所著服饰与吾无异。”
尔时,世尊闻摩利夫人与大王立此论本,告诸比丘:“摩利夫人甚大聪明,设当王波斯匿问我此语者,我亦当以此义向彼王说之,如夫人向王所说而无有异。”
又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得证优婆斯,笃信牢固,所谓摩利夫人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拔祇国尸牧摩罗山鬼林鹿园中。
尔时,那忧罗公长者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须臾退坐,白世尊曰:“我今年朽,加复抱病,多诸忧恼。惟愿世尊随时教训,使众生类长夜获安隐!”
尔时,世尊告长者曰:“如汝所言,身多畏痛,何可恃怙?但以薄皮而覆其上。长者当知:其有依凭此身者,正可见须臾之乐;此是愚心,非智慧者所贵。是故,长者,虽身有病,令心无病。如是,长者,当作是学!
尔时,长者闻说斯言,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尔时,长者复作是念:“我今可往至尊者舍利弗所问斯义。”是时,舍利弗去彼不远,在树下坐。是时,那优罗公往至舍利弗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舍利弗问长者:“颜貌和悦,诸根寂静,必有所因。长者,故当从佛闻法耶?”
时,长者白舍利弗言:“云何,尊者舍利弗,颜貌焉得不和悦乎?所以然者?向者世尊以甘露之法,溉灌胸怀。”
舍利弗言:“云何,长者,以甘露之法,溉灌胸怀?”
长者报言:“于是,舍利弗,我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我白世尊曰:‘年朽长大,恒抱疾病,多诸苦痛,不可称计。惟愿世尊分别此身,普使众生,获此安隐!’尔时,世尊便告我言:‘如是,长者,此身多诸衰苦,但以薄皮而覆其上。长者当知:其有恃怙此身者,正可有斯须臾之乐,不知长夜受苦无量。是故,长者,此身虽有患,当使心无患。如是,长者,当作是学!’世尊以此甘露之法,而见溉灌。”
舍利弗言:“云何,长者,更不重问如来此义乎?云何身有患、心有患?云何身有病、心无病?”
长者白舍利弗言:“实无此辩重问世尊,身有患、心有患,身有患、心无患。尊者舍利弗必有此辩,愿具分别!”
舍利弗言:“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与汝广演其义。”
对曰:“如是,舍利弗。”从彼受教。
舍利弗告长者曰:“于是,长者,凡夫之人不见圣人,不受圣教,不顺其训;亦不见善知识,不与善知识从事。彼计色为我,色是我所,我是色所;色中有我,我中有色,彼色、我色合会一处。彼色、我色以集一处,色便败坏,迁移不停,于中复起愁忧苦恼。痛、想、行、识皆观我有识,识中有我,我中有识,彼识、我识合会一处。彼识、我识以会一处,识便败坏,迁移不停,于中复起愁忧苦恼。如是,长者,是为身亦有患,心亦有患。”
长者问舍利弗曰:“云何身有患、心无患耶?”
舍利弗言:“于是,长者,贤圣弟子承事圣贤,修行禁法,与善知识从事,亲近善知识。彼亦不观我有色;不见色中有我,我中有色;不见色是我所,我是色所。彼色迁转不住,彼色以移易,不生愁忧、苦恼、忧色之患;亦复不见痛、想、行、识。不见识中有我,我中有识;亦不见识我所,亦不见我所识。彼识、我识以会一处,识便败坏,于中不起愁忧、苦恼。如是,长者,是为身有患而心无患。是故,长者,当作是习,遗身去心,亦无染著。如是,长者,当作是学!”
尔时,那忧罗公闻舍利弗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与数千万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尔时,江侧婆罗门身负重担,便至世尊所;到已,舍担一面,在世尊所,默然而住。尔时,彼婆罗门作是思惟:“今日沙门瞿昙与数千万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我今清净,与沙门瞿昙等无有异。所以然者?沙门瞿昙食好粳粮,种种肴馔;今我食果蓏以自济命。”
尔时,世尊以知婆罗门心中所念,告诸比丘:“其有众生以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观彼人必堕恶趣,不生善处。云何为二十一结?瞋心结、恚害心结、睡眠心结、调戏心结、疑是心结、怒为心结、忌为心结、恼为心结、嫉为心结、憎为心结、无惭心结、无愧心结、幻为心结、奸为心结、伪为心结、诤为心结、骄为心结、慢为心结、妒为心结、增上慢为心结、贪为心结。诸比丘,若有人有此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观其人必堕恶趣,不生善处。犹如白氎新衣,久久朽故,多诸尘垢,意欲染成其色,青、黄、赤、黑终不得成。何以故?以有尘垢故。如是,比丘,若有人以此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观其人必堕恶趣,不生善处。
“设复有人无此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知斯人必生天上,不堕地狱中。犹如新净白氎,随意欲作何色,青、黄、赤、黑必成其色,终不败坏。所以然者?以其净故。此亦如是,其有无此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观其人必生天上,不堕恶趣。
“若彼贤圣弟子起瞋恚心结,观已,便能息之。起恚害心结、起睡眠心结、起调戏心结、起疑心结、起怒心结、起忌心结、起恼心结、起嫉心结、起憎心结、起无惭心结、起无愧心结、起幻心结、起奸心结、起伪心结、起诤心结、起骄心结、起慢心结、起妒心结、起增上慢心结、起贪心结。
“若彼贤圣弟子无瞋、无恚、无有愚惑,心意和悦,以慈心普满一方而自娱乐;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四维上下,于一切中,一切亦一切世间,以无限无量,不可称计,心无恚怒而自游戏。以此慈心,遍满其中,得欢喜已,心意便正。复以悲心普满一方而自娱乐;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四维上下,于一切中,一切亦一切世间,以无量无限,不可称计,心无恚怒而自游戏。以此悲心,遍满其中,得欢喜已,心意便正。复以喜心普满一方而自娱乐;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四维上下,于一切中,一切亦一切世间,以无量无限,不可称计,心无恚怒而自游戏。以此喜心,遍满其中,得欢喜已,心意便正。复以护心普满一方而自娱乐;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四维上下,于一切中,一切亦一切世间,以无量无限,不可称计,心无恚怒而自游戏。以此护心,遍满其中,得欢喜已,心意便正,便于如来所成于信根,根本不移,竖高显幢,不可移动。诸天、龙、神、阿须伦、沙门、婆罗门,或世人民,于中得欢喜,心意便正。此是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于中得欢喜,心意便正,亦复成就于法。如来法者,甚为清净,不可移动,人所爱敬。如是智者当作是观,便于中而得欢喜,亦复成就于众。如来圣众甚为清净,性行纯和,法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圣众者,四双八辈。此是如来圣众,可敬可贵,实可承事。于中得欢喜,心意便正。
“彼复以此三昧,心清净无瑕秽,诸结使尽,亦无沾污,性行柔软,逮于神通,便得自识无量宿命事,所从来处,靡不知之。若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成败劫、不成败劫、成败不成败劫、无数成败劫、无数不成败劫,我曾在彼,字某、名某、姓某,如是生、如是食、受如是苦乐,受命长短,从彼终生彼间,从彼终生此间,如是自识无数宿命事。
“复以此三昧,心清净无瑕秽,知众生心所念之事。彼复以天眼观众生类:有生者、有终者,善色、丑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众生行所作果报,皆悉知之。或有众生,身行恶,口行恶,心行恶,诽谤贤圣,邪见造邪见行,身坏命终,生三恶道,趣泥犁中。或复有众生,身行善,口行善,意行善,不诽谤贤圣,正见、无有邪见,身坏命终,生天上善处。是谓清净天眼观众生类:有生者、有终者,善色、丑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众生行所作果报,皆悉知之。
“彼复以此三昧,心清净无瑕秽,无有结使,心性柔软,逮于神通。复以漏尽通而自娱乐。彼观此苦,如实知之;复观苦集,复观苦尽,复观苦出要,如实知之。彼作是观已,欲漏心得解脱,有漏心、无明漏心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如是,比丘,贤圣弟子心得解脱,虽复食粳粮、善美种种肴膳,抟若须弥,终无有罪。所以然者?以无欲、尽爱故,以无瞋、尽恚故,以无愚痴、尽愚痴故,是谓比丘中比丘,则内极沐浴已。”
尔时,江侧婆罗门白世尊曰:“瞿昙沙门,可往至孙陀罗江侧沐浴。”
世尊告曰:“云何,婆罗门,名之为孙陀罗江水?”
婆罗门曰:“孙陀罗江水是福之深渊,世之光明。其有人物在彼河水浴者,一切诸恶皆悉除尽。”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此身无数劫,经历彼河浴,
及诸小陂池,靡不悉周遍。
愚者常乐彼,暗行不清净,
宿罪内充躯,彼河焉能救?
净者常快乐,禁戒清亦快,
清者作清行,彼愿必果成。
设护不与取,行慈不杀生,
守诚不妄语,心等无增减,
汝今于此浴,必获安隐处。
彼河何所至?犹盲投乎冥。”
尔时,婆罗门白世尊曰:“止!止!瞿昙,犹如偻者得伸,暗者见明,迷者示道,于暗室燃明,无目者为作眼目。如是,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说此妙法,愿听为道!”
尔时,江侧婆罗门即得作道,受具足戒,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时,尊者孙陀罗谛利即成阿罗汉。
尔时,尊者孙陀罗谛利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五百人俱。
尔时,释提桓因日时已过,向暮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释提桓因即以偈颂问如来义:
“能说能宣布,渡流成无漏,
以渡生死渊,今问瞿昙义。
我观此众生,所作福佑业,
造行若干种,施谁福最尊?
尊今灵鹫山,惟愿演此义,
知释意所趣,亦为施者宣。”
尔时,世尊以偈答曰:
“四趣告福无,四果具足成,
诸学得迹人,宜信奉其法。
无欲亦无恚,愚尽成无漏,
尽度一切渊,施彼成大果。
诸此众生类,所作福德业,
造行若干种,施僧获福多。
此众度无量,犹海出珍宝,
圣众亦如是,演慧光明法。
拘翼彼善处,能施众僧者,
获福不可计,最胜之所说。”
尔时,释提桓因闻佛所说已,即礼佛足,便于彼退而去。
尔时,释提桓因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五百人俱。
尔时,尊者须菩提亦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侧,别作屋庐而自禅思。尔时,尊者须菩提身得苦患,甚为沉重,便作是念:“我此苦痛为从何生?复从何灭?为至何所?”尔时,尊者须菩提便于露地而敷坐具,直身正意,专精一心,结跏跌坐,思惟诸入欲害苦痛。
尔时,释提桓因知尊者须菩提所念,便以偈敕波遮旬曰:
“善业脱诸缚,居在灵鹫山,
今得极重患,乐空诸根定。
速来往问疾,觐省尊上颜,
既得获大福,种德莫过是。”
时,波遮旬对曰:“如是,尊者。”
尔时,释提桓因将五百天人及波遮旬,譬如士夫屈伸臂顷,便从三十三天没,来至灵鹫山中,离尊者须菩提不远,复以此偈语波遮旬曰:
“汝今觉善业,乐禅三昧定,
柔和清净音,令使从禅起。”
波遮旬对曰:“如是。”
尔时,波遮旬从释提桓因闻语已,便调琉璃之琴,前至须菩提所,便以此偈叹须菩提曰:
“结尽永无余,诸念不错乱,
诸尘垢悉尽,愿速从禅觉。
心息渡有河,降魔度诸结,
功德如大海,愿速从定起。
眼净如莲华,诸秽永不著,
无归与作归,空定速时起。
渡四流无为,善解无老病,
以脱有为灾,唯尊时定觉。
五百天在上,释主躬自来,
欲觐圣尊颜,解空速时起。”
尔时,尊者须菩提即从座起,复叹波遮旬曰:“善哉!波遮旬,汝今音与琴合,琴与音合,而无有异。然琴音不离歌音,歌音不离琴音,二声共合,乃成妙声。”
尔时,释提桓因便往至尊者须菩提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释提桓因白须菩提言:“云何,善业,所抱患苦有增损乎?今此身病为从何生?身生耶?意生乎?”
尔时,尊者须菩提语释提桓因言:“善哉!拘翼,法法自生,法法自灭;法法相动,法法自息。犹如,拘翼,有毒药,复有害毒药。天帝释,此亦如是,法法相乱,法法自息,法能生法,黑法用白法治,白法用黑法治。天帝释,贪欲病者用不净治,瞋恚病者用慈心治,愚痴病者用智慧治。如是,释提桓因,一切所有皆归于空,无我、无人,无寿、无命,无士、无夫,无形、无像,无男、无女。犹如,释提桓因,风坏大树,枝叶雕落;雷雹坏苗,华果初茂,无水自萎;天降时雨,生苗得存。如是,天帝释,法法相乱,法法自定。我本所患疼痛苦恼,今日已除,无复患苦。”
是时,释提桓因白须菩提言:“我亦有愁忧苦恼,今闻此法无复有愁忧。众事猥多,欲还天上。已亦有事及诸天事,皆悉猥多。”
时,须菩提言:“今正是时,宜可时去。”
是时,释提桓因即从座起,前礼须菩提足,绕三匝而去。
是时,尊者须菩提便说此偈:
“能仁说此语,根本悉具足,
智者获安隐,闻法息诸病。”
尔时,释提桓因闻尊者须菩提所说,欢喜奉行。
调达及二经,皮及利师罗,
竹膊、孙陀利,善业、释提桓。
五戒品第十四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狐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是众中,我不见一法修已,多修已,成地狱行,成畜生行,成饿鬼行。若生人中,受命极短,所谓杀生者也。诸比丘,若有人意好杀生,便堕地狱、饿鬼、畜生中。若生人中,受命极短。所以然者?以断他命故。是故,当学莫杀生。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我不见一法修行已,多修行已,受人中福,受天上福,得泥洹证,所谓不杀生也。”
佛告诸比丘:“若有人不行杀生,亦不念杀,受命极长。所以然者?以彼不娆乱故。是故,诸比丘,当学不杀生。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我不见一法修行已,多修行已,成地狱行,饿鬼、畜生行。若生人中,极为贫匮,衣不盖形,食不充口,所谓劫盗也。诸比丘,若有人意好劫盗,取他财物,便堕地狱、饿鬼、畜生中。若生人中,极为贫匮。所以然者?以断他生业故。是故,诸比丘,当学远离不与取。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我不见一法修行已,多修行已,受人中福,受天上福,得泥洹证,所谓广施也。”
佛告诸比丘:“若有人广行布施,于现世中得色、得力,众德具足,天上、人中食福无量。是故,诸比丘,当行布施,勿有悭心。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我不见一法修行已,多修行已,成地狱行,饿鬼、畜生行。若生人中,居家奸淫,无有净行,为人所讥,常被诽谤。云何一法?所谓邪淫也。”
佛告诸比丘:“若有人淫泆无度,好犯他妻,便堕地狱、饿鬼、畜生中。若生人中,闺门淫乱。是故,诸比丘,常当正意,莫兴淫想,慎莫他淫。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佛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我不见一法修行已,多修行已,受人中福,受天上福,得泥洹证,所谓不他淫,身体香洁,亦无邪想。”
佛告诸比丘:“若有人贞洁不淫,便受天上、人中之福。是故,诸比丘,莫行邪淫以兴淫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我不见一法修行已,多修行已,成地狱行,饿鬼、畜生行。若生人中,口气臭恶,为人所憎,所谓妄语。诸比丘,若有人妄言、绮语、斗乱是非,便堕地狱、畜生、饿鬼中。所以者何?以其妄语故也。是故,诸比丘,常当至诚,莫得妄语。是故,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我不见一法修行已,多修行已,受人中福,受天上福,得泥洹证。云何为一法?所谓不妄语也。诸比丘,其不妄语者,口气香芬,名德远闻。是故,诸比丘,当行不妄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我不见一法修行已,多修行已,受畜生、饿鬼、地狱罪。若生人中,狂愚痴惑,不识真伪,所谓饮酒也。诸比丘,若有人心好饮酒,所生之处,无有智慧,常怀愚痴。如是,诸比丘,慎莫饮酒。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此众中,无有一法胜此法者,若修行已,多修行已,受人中福,受天上福,得泥洹证。云何为一法?所谓不饮酒也。诸比丘,若有人不饮酒,生便聪明,无有愚惑,博知经籍,意不错乱。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五地狱经,此名不善行,
五者、天及人,令知次第数。
有无品第十五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知有此二见。云何为二?所谓有见、无见。诸有沙门、婆罗门于此二见习已、诵已,终不从其法,如实而不知,此则非沙门、婆罗门。于沙门,则犯沙门法;于婆罗门,则犯婆罗门法;此沙门、婆罗门终不以身作证而自游戏。诸有沙门、婆罗门于此二见诵读、讽念,知舍,如实而知,此则沙门持沙门行,婆罗门知婆罗门行,自身取证而自游戏: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真知之。是故,诸比丘,于此二见不应习行,不应讽诵,尽当舍离。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见。云何为二见?所谓有见、无见。彼云何为有见?所谓欲有见、色有见、无色有见。彼云何为欲有见?所谓五欲是也。云何为五欲?所谓眼见色,甚爱敬念,未曾舍离,世人宗奉;若耳闻声、鼻嗅香、口知味、身知细滑、意了诸法,是谓有见。彼云何名为无见?所谓有常见、无常见、有断灭见、无断灭见、有边见、无边见、有身见、无身见、有命见、无命见、异身见、异命见,此六十二见,名曰无见,亦非真见,是谓名为无见。是故,诸比丘,当舍此二见。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施。云何为二?所谓法施、财施。诸比丘,施中之上者不过法施。是故,诸比丘,常当学法施。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业。云何为二业?有法业、有财业。业中之上者,不过法业。是故,诸比丘,当学法业,不学财业。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恩。云何为二?所谓法恩、财恩。恩中之上者,所谓不过法恩也。是故,诸比丘,当修行法恩。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愚者有此二相像貌。云何为二?于是,愚者所不能办者而办之,垂办之事厌而舍之。是谓,诸比丘,愚者有此二相像貌。复次,比丘,智者有二相像貌。云何为二?于是,智者所不能办事亦不成办,垂办之事亦不厌舍。是故,诸比丘,愚者二相像貌当舍离之,当念修行智者二相像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法,内自思惟,专精一意,当礼如来。云何为二法?一为智慧,二为灭尽。是谓,比丘,内自思惟,专精一意,当礼如来。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法,内自思惟,专精一意,当礼法宝,亦礼如来神庙。云何为二法?有力、有无畏。是谓,比丘,有此二法,内自思惟,专精一意,当礼法宝及如来神庙。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法,内自思惟,专精一意,礼如来寺。云何为二法?如来与世间人民无与等者,如来有大慈大悲矜念十方。是谓,比丘,有此二法,内自思惟,专精一意,礼如来寺。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二因二缘起于正见。云何为二?受法教化,内思止观。是谓,比丘,有此二因二缘起于正见。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见及二施,愚者有二相,
礼、法、如来庙,正见最在后。
火灭品第十六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难陀在舍卫城象华园中。是时,尊者难陀在闲静处,便生是念:“如来出世甚为难遇,亿劫乃出,实不可见。如来久远长夜时乃出耳!犹如优昙钵华时乃出现,此亦如是。如来出世甚为难遇,亿劫乃出,实不可见,此处亦难遇,一切诸行悉休息止,爱尽无余,亦无染污,灭尽泥洹。”
尔时,有一魔行天子,知尊者难陀心中所念,便往至孙陀利释种女所,飞在虚空,以颂而嗟叹曰:
“汝今发欢喜,严服作五乐,
难陀今舍服,当来相娱乐。”
尔时,孙陀利释种女闻天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便自庄严,修饰房舍,敷好坐具,作倡伎乐,如难陀在家无异。尔时,王波斯匿集在普会讲堂,闻难陀比丘还舍法服,习于家业。所以然者?有天在空中告其妻曰。是时,王波斯匿闻是语已,便怀愁忧,即乘驾白象,往至彼园;到已,便入华象池中,遥见尊者难陀,便前至难陀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尊者难陀告波斯匿曰:“大王,何故来至此间,颜色变异?复有何事来至吾所?”
波斯匿报曰:“尊者当知:向在普会讲堂,闻尊者舍法服,还作白衣。闻此语已,故来至此,不审尊者何所敕告?”
是时,难陀含笑徐告王曰:“不见不闻,大王何故作此语耶?大王,岂不从如来边闻:我诸结已除,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胞胎,如实而知,今成阿罗汉,心得解脱?”
波斯匿曰:“我不从如来闻难陀比丘生死已尽,得阿罗汉,心得解脱。所以然者?有天来告孙陀利释种女曰。是时,孙陀利夫人闻此语已,便作倡伎乐,修治服饰,敷诸坐具。我闻此语已,便来至尊者所。”
难陀告曰:“王不知不闻,何故大王而作是语?诸有沙门、婆罗门无不乐此休息乐、善逝乐、沙门乐、涅槃乐,而不自观此淫火之坑,复当就者,此事不然。骨犹如锁,肉如聚石,犹蜜涂刀,坐贪小利,不虑后患。亦如果繁折枝,亦如假借不久当还,犹如剑树之薮,亦如毒害药,亦如毒叶,如毒华果。观此淫欲亦复如是,意染著者,此事不然。从火坑之欲乃至毒果,不观此事,欲得度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者,此事不然。以不度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而欲得入无余泥洹界而般泥洹者,此事不然。
“大王当知:诸有沙门、婆罗门观察此休息乐、善逝乐、沙门乐、涅槃乐,此事必然。彼以作是观察,解了淫坑之火,犹如骨锁、肉聚、蜜涂利刀、果繁折枝、假借不久。亦如剑树、毒树,如毒害药,悉观了知,此则有处。已解了知淫火所兴,便能得渡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此事必然。彼已渡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此事必然。云何,大王,以何见何知而作是说?今我,大王,已成罗汉: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母胞胎,心得解脱。”
尔时,王波斯匿心怀欢喜,善心生焉,白尊者难陀曰:“我今无狐疑如毛发许,方知尊者成阿罗汉,今请辞还,国事众多。”
难陀对曰:“宜知是时。”
尔时,王波斯匿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波斯匿王去未几时,时彼魔天来至尊者难陀所,住虚空中,复以此偈向难陀曰:
“夫人面如月,金银璎珞身,
忆彼姿容颜,五乐恒自娱。
弹琴鼓弦歌,音响甚柔软,
能除诸愁忧,乐此林间为?”
是时,尊者难陀便作是念:“此是魔行天人。”觉知此已,复以偈报曰:
“我昔有此心,淫泆无厌足,
为欲所缠裹,不觉老病死。
我度爱欲渊,无污无所染,
荣位悉是苦,独乐真如法。
我今无诸结,淫怒痴悉尽,
更不习此法,愚者当觉知。”
尔时,彼魔行天人闻此语,便怀愁忧,即于彼没不现。
尔时,众多比丘以此因缘,具白世尊。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端正比丘者,无有胜难陀比丘;诸根澹泊,亦难陀比丘是;无有欲心,亦是难陀比丘;无有瞋恚,亦是难陀比丘;无有愚痴,亦是难陀比丘;成阿罗汉,亦是难陀比丘。所以然者?难陀比丘端正,诸根寂静。”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端正者,难陀比丘是;诸根寂静,是亦难陀比丘。”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涅槃界。云何为二?有余涅槃界、无余涅槃界。彼云何名为有余涅槃界?于是,比丘灭五下分结,即彼般涅槃,不还来此世,是谓名为有余涅槃界。彼云何名为无余涅槃界?于是,比丘尽有漏,成无漏,意解脱、智慧解脱,自身作证而自游戏: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受有,如实知之,是谓为无余涅槃界。此二涅槃界,当求方便至无余涅槃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乌喻,亦当说猪喻。善思念之,吾当演说。”
对曰:“如是,世尊。”是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人喻如乌?犹如有人在寂静处,恒习淫欲,作诸恶行,后便羞耻,便自悔过,向人演说,陈所作事。所以然者?或为诸梵行人,所见讥弹:‘此人习欲,作诸恶行。’彼作诸恶行已,向人悔过,自知羞耻。犹如彼乌恒患苦饥,便食不净,寻即拭嘴,恐有余乌见言:‘此乌食不净。’此亦如是,若有一人在闲静处,习于淫欲,作不善行,后便羞耻而自悔过,向人演说,陈所作事。所以然者?或为诸梵行人所见记识:‘此人习欲,作诸恶行。’是谓名为人犹如乌。
“彼云何名为人如猪?若有一人在闲静处,长习淫欲,作诸恶行,亦不羞耻,复不悔过,向人自誉,贡高自用:‘我能得五欲自娱,此诸人等不能得五欲。”彼作恶已,不知羞耻。此人喻如猪恒食不净,卧于不净,便自跳踉向于余猪。此亦如是,若有一人习于淫欲,作诸恶行,亦不羞耻,复不悔过,向人自誉,贡高自用:‘我能得五欲自娱,此诸人不能得五欲自娱。’是名为人如猪。是故,诸比丘,当舍远离。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人有似驴者,有似牛者。谛听!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是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人像驴者?若有一人,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牢固,出家学道。尔时,彼人诸根不定,若眼见色,随起色想,流驰万端,尔时眼根则非清净,生诸乱想,不能制持,众恶普至,亦复不能护于眼根。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意知法,随起识病,流驰万端,尔时意根则非清净,生诸乱想,不能制持,众恶普至,亦复不能护于意根。无有威仪礼节之宜,行步进止,屈伸低仰,执持衣钵,都违禁戒,便为梵行人所见讥弹:‘咄!此愚人像如沙门?’便取弹举:‘设是沙门者,宜不应尔。’彼作是说:‘我亦是比丘,我亦是比丘,’犹如驴入牛群之中而自称曰:‘我亦是牛!我亦是牛!’然观其两耳,复不似牛,角亦不似,尾亦不似,音声各异。尔时,群牛或以角抵,或以脚蹋,或以口啮者。今此比丘亦复如是,诸根不定,若眼见色,随起色想,流驰万端,尔时眼根则非清净,生诸乱想,不能制持,众恶普至,亦复不能护于眼根。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了细滑,意知法,随起识病,流驰万端,尔时意根则非清净,生诸乱想,不能制持,众恶普至,亦复不能护念意根。无有威仪礼节之宜,行步进止,屈伸低仰,执持禁戒,便为梵行人所见讥弹:‘咄!此愚人像如沙门?’便见弹举:‘设是沙门者,宜不应尔。’尔时彼作是说:‘我是沙门!’犹如驴入于牛群,是谓人像驴者也。
“彼人云何像牛者耶?若有一人,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牢固,出家学道。尔时,彼人诸根寂定,饮食知节,竟日经行,未曾舍离,意游三十七道品之法。若眼见色,不起色想,亦无流驰之念,尔时眼根则应清净,生诸善想,亦能制持,无复诸恶,常拥护于眼根。耳声、鼻香、口味、身细滑、意法不起识病,尔时意根则得清净。彼人便到诸梵行人所,诸梵行人遥见来已,各自扬声:‘善来!同学。’随时供养,不使有乏,犹如良牛入牛众中,而自称说:‘我今是牛!’然其毛尾、耳角、音声都悉是牛,诸牛见已,各来舐体。此亦如是,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牢固,出家学道。尔时,彼人诸根寂定,饮食知节,竟日经行,未曾舍离,意游三十七道品之法。若眼见色,不起色想,亦无流驰之念,尔时眼根则得清净,生诸善想,亦能制持,无复诸恶,常拥护于眼根。耳声、鼻香、口味、身细滑、意法不起识病,尔时意根则得具足,是谓此人像牛者也。如是,诸比丘,当学如牛,莫像如驴也。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善、不善行。谛听!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彼:“云何名为不善?云何名为善?所谓杀生为不善,不杀为善;不与取为不善,与取为善;淫泆为不善,不淫为善;妄语为不善,不妄语为善;绮语为不善,不绮语为善;两舌为不善,不两舌为善;斗乱彼此为不善,不斗乱彼此为善;贪他为不善,不贪他为善;起恚为不善,不起恚为善;邪见为不善,正见为善。如是,比丘行此恶已,堕畜生、饿鬼、地狱中。设行善者,便生人中、天上,及诸善趣阿须伦中。是故,当远离恶行,修习善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当与汝等说微妙法;初善、中善、至竟亦善,有义、有味,得修具足梵行之法,所谓二法也。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与汝具足说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是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为二法?所谓邪见、正见,邪治、正治,邪语、正语,邪业、正业,邪命、正命,邪方便、正方便,邪念、正念,邪三昧、正三昧,是谓比丘名为二法。我今已与汝说此二法,如来所应为者,今已周讫。善念、讽诵,勿有懈倦,今不行者,后悔无及!”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烛明之法,亦当说由烛趣道之业。谛听!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彼云何名烛明者?所谓贪淫、瞋恚、愚痴尽。彼云何名为由烛趣道之业?所谓正见、正治、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三昧,是谓由烛趣道之业。我为比丘已说烛明,亦说由烛趣道之业,如来所应为者,今已周讫。善念、讽诵,勿有懈怠,今不行者,后悔无及!”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力。云何为二力?所谓忍力、思惟力。设吾无此二力者,终不成无上正真等正觉。又无此二力者,终不于优留毗处六年苦行,亦复不能降伏魔怨,成无上正真之道,坐于道场。以我有此忍力、思惟力故,便能降伏魔众,成无上正真之道,坐于道场。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修此二力,忍力、思惟力,便成须陀洹道、斯陀含道、阿那含道、阿罗汉道,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阿那律在拘尸那竭国本所生处。尔时,释、梵、四天王及五百天人,并二十八大鬼神王,便往至尊者阿那律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复以此偈叹阿那律曰:
“归命人中上,众人所敬奉!
我等今不知,为依何等禅?”
尔时,有梵志名曰阇拔吒,是梵摩喻弟子。复至尊者阿那律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梵志问阿那律曰:“我昔在王宫生,未曾闻此自然之香。为有何人来至此间,为是天、龙、鬼、神、人、非人乎?”
尔时,阿那律报梵志曰:“向者释、梵、四天王及五百天人,并二十八大鬼神王,来至我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复以此偈而叹我曰:
“‘自归人中上,众人所敬奉!
我等今不知,为依何等禅?’”
梵志问曰:“以何等故,我今不见其形,释、梵、四天王为何所在?”
阿那律报曰:“以汝无有天眼故也,是故不见释、梵、四天王及五百天人,及二十八大鬼神王。”
梵志问曰:“设我能得天眼者,见此释、梵、四天王及二十八大鬼神王耶?”
阿那律报曰:“设当得天眼者,便能见释、梵、四天王及五百天人,并二十八大鬼神王。然复,梵志,此天眼者何足为奇!有梵天名曰千眼,彼见此千世界,如有眼之士,自手掌中观其宝冠。此梵天亦如是,见此千世界无有罣碍,然此梵天不自见身所著衣服。
梵志问曰:“何以故?千眼梵天不自见形所著服饰?”
阿那律曰:“以其彼天无有无上智慧眼故,故不自见己身所著服饰。”
梵志问曰:“设我得无上智慧眼者,见此身所著服饰不耶?”
阿那律曰:“若能得无上智慧眼者,则能见己形所著服饰。”
梵志问曰:“愿尊与我说极妙之法,使得无上智慧之眼!”
阿那律曰:“汝有戒耶?”
梵志问曰:“云何名之为戒?”
阿那律曰:“不作众恶,不犯非法。”
梵志报曰:“如此戒者,我堪奉持如此之戒。”
阿那律曰:“汝今,梵志,当持禁戒,无失毫厘,亦当除去骄慢之结,莫计吾我染著之想。”
时,梵志复问阿那律曰:“何者是吾?何者是我?何者骄慢结?”
阿那律曰:“吾者是神识也,我者是形体之具也。于中起识生吾、我者,是名为骄慢结也。是故,梵志,当求方便,除此诸结。如是,梵志,当作是学!”
梵志即从座起,礼阿那律足,绕三匝而去;未至所在,于中道思惟此义,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有天昔与此梵志亲友,知识梵志心中所得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尔时,彼天便往至尊者阿那律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即以此偈叹阿那律曰:
“梵志未至家,中道得道迹,
垢尽法眼净,无疑无犹豫。”
尔时,尊者阿那律复以偈告天曰:
“我先观彼心,中间应道迹,
彼人迦葉佛,曾闻此法教。”
尔时,尊者阿那律即其时离彼处,在人间游,渐渐至舍卫国,到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尔时,世尊具以法语告阿那律。阿那律受佛教已,便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弟子,得天眼第一者,所谓阿那律比丘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罗云奉修禁戒,无所触犯,小罪尚避,况复大者!然不得有漏心解脱。尔时,众多比丘便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曰:“罗云比丘奉修禁戒,无所触犯,然故有漏心不解脱?”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具足禁戒法,诸根亦成就,
渐渐当逮得,一切结使尽。
“是故,诸比丘,常当念修治正法,无有漏失。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难陀、涅槃、乌,驴、不善有二,
烛及忍思惟,梵志及罗云。
安般品第十七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将罗云入舍卫城分卫。尔时,世尊右旋顾谓罗云:“汝今当观色为无常。”
罗云对曰:“如是,世尊,色为无常。”
世尊告曰:“罗云,痛、想、行、识皆悉无常。”
罗云对曰:“如是,世尊,痛、想、行、识皆为无常。”
是时,尊者罗云复作是念:“此有何因缘,今方向城分卫,又在道路,何故世尊而面告诲我?今宜当还归所在,不应入城乞食。”
尔时,尊者罗云即中道还到祇桓精舍,持衣钵,诣一树下,正身正意,结跏跌坐,专精一心,念色无常,念痛、想、行、识无常。尔时,世尊于舍卫城乞食已,食后在祇桓精舍而自经行,渐渐至罗云所;到已,告罗云曰:“汝当修行安般之法,修行此法,所有愁忧之想皆当除尽。汝今复当修行恶露不净想,所有贪欲尽当除灭。汝今,罗云,当修行慈心!已行慈心,所有瞋恚皆当除尽。汝今,罗云,当行悲心!已行悲心,所有害心悉当除尽。汝今,罗云,当行喜心!已行喜心,所有嫉心皆当除尽。汝今,罗云,当行护心!已行护心,所有骄慢悉当除尽。”
尔时,世尊向罗云便说此偈:
“莫数起著想,恒当自顺法,
如此智之士,名称则流布。
与人执炬明,坏于大暗冥,
天龙戴奉敬,敬奉师长尊。”
是时,罗云比丘复以此偈报世尊曰:
“我不起著想,恒复顺于法,
如此智之士,则能奉师长。”
尔时,世尊作是教敕已,便舍而去,还诣静室。
是时,尊者罗云复作是念:“今云何修行安般,除去愁忧,无有诸想?”是时,罗云即从座起,便往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须臾退坐,白世尊曰:“云何修行安般,除去愁忧,无有诸想,获大果报,得甘露味?”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罗云,汝乃能于如来前而师子吼,问如此义:‘云何修行安般,除去愁忧,无有诸想,获大果报,得甘露味?’汝今,罗云,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具分别说。”
对曰:“如是,世尊。”尔时,尊者罗云从世尊受教。
世尊告曰:“如是,罗云,若有比丘乐于闲静无人之处,便正身正意,结跏跌坐,无他异念,系意鼻头,出息长知息长,入息长亦知息长;出息短亦知息短,入息短亦知息短;出息冷亦知息冷,入息冷亦知息冷;出息暖亦知息暖,入息暖亦知息暖。尽观身体入息、出息,皆悉知之。有时有息亦复知有,有时无息亦复知无。若息从心出亦复知从心出,若息从心入亦复知从心入。如是,罗云,能修行安般者,则无愁忧恼乱之想,获大果报,得甘露味。”
尔时,世尊具足与罗云说微妙法已,罗云即从座起,礼佛足,绕三匝而去。往诣安陀园,在一树下,正身正意,结跏跌坐,无他余念,系心鼻头,出息长亦知息长,入息长亦知息长;出息短亦知息短,入息短亦知息短;出息冷亦知息冷,入息冷亦知息冷;出息暖亦知息暖,入息暖亦知息暖。尽观身体入息、出息,皆悉知之。有时有息亦复知有,有时无息亦复知无。若息从心出亦复知从心出,若息从心入亦复知从心入。
尔时,罗云作如是思惟,欲心便得解脱,无复众恶。有觉、有观,念持喜安,游于初禅。有觉、有观,内自欢喜,专其一心,无觉、无观,三昧念喜,游于二禅。无复喜念,自守觉知身乐,诸贤圣常所求护喜念,游于三禅。彼苦乐已灭,无复愁忧,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于四禅。
彼以此三昧,心清净无尘秽,身体柔软,知所从来,忆本所作,自识宿命无数劫事。亦知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万生、数十万生,成劫、败劫,无数成劫、无数败劫,亿载不可计,我曾生彼,名某姓某,食如此食,受如此苦乐,寿命长短,彼终生此,此终生彼。
彼以此三昧,心清静无瑕秽,亦无诸结。亦知众生所起之心,彼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观众生类,生者、逝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所行、所造,如实知之。或有众生,身行恶,口行恶,意行恶,诽谤贤圣,行邪见,造邪见行,身坏命终,入地狱中。或复众生,身行善,口行善,意行善,不诽谤贤圣,恒行正见、造正见行,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是谓天眼清净无瑕秽,观众生类:生者、逝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所行、所造,如实知之。
复更施意,成尽漏心,彼观此苦,如实知之;复观苦集,亦知苦尽,亦知苦出要,如实知之。彼以作是观,欲漏心得解脱,有漏、无明漏心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时,尊者罗云便成阿罗汉。
是时,尊者罗云已成罗汉,便从座起,更整衣服,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白世尊曰:“所求已得,诸漏除尽。”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诸得阿罗汉者,无有与罗云等也。论有漏尽,亦是罗云比丘。论持禁戒者,亦是罗云比丘。所以然者?诸过去如来、等正觉,亦有此罗云比丘。欲言佛子,亦是罗云比丘。亲从佛生,法之上者。”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弟子能持禁戒,所谓罗云比丘是。”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具足禁戒法,诸根亦成就,
渐渐当逮得,一切结使尽。”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二人出现于世甚为难得。云何为二人?所谓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甚为难得,转轮圣王出现于世甚为难得。此二人出现于世间甚为难得。”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二人出现于世甚为难得。云何为二人?所谓辟支佛出现世间甚为难得,如来弟子漏尽阿罗汉出现世间甚为难得。是谓,比丘,此二人者出现于世甚为难得。”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法,在于世间,甚为烦恼。云何为二法?所谓作众恶本,起诸怨嫌;复不造善行诸德之本。是谓,比丘,有此二法甚为烦恼。是故,诸比丘,当觉知此烦恼法,亦当觉知不烦恼法。诸烦恼之法,当念断除;不烦恼之法,当念修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邪见众生所念、所趣及余诸行,一切无可贵者,世间人民所不贪乐。所以然者?以其邪见不善故也。犹如有诸苦果之子,所谓苦果、苦参子、葶苈子、毕地槃持子,及诸余苦子,便于良地种此诸子,然后生苗犹复故苦。所以然者?以其子本苦故。此邪见众生亦复如是,所作身行、口行、意行,所趣、所念及诸恶行,一切无可贵者,世间人民所不贪乐。所以然者?以其邪见恶不善故。是故,诸比丘,当除邪见,习行正见。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正见众生所念、所趣及诸余行,一切尽可贵敬,世间人民所可贪乐。所以者何?以其正见妙故。犹如有诸甜果,若甘蔗、若蒲桃果及诸一切甘美之果,有人修治良地,而取种之;然后生子皆悉甘美,人所贪乐。所以然者?以其果子本甘美故。此正见众生亦复如是,所念、所趣及诸余行,一切皆可贪乐,世间人民无不喜者。所以者何?以其正见妙故。是故,诸比丘,当习行正见。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阿难在闲静之处,独自思惟,便生是念:“诸有生民,兴爱欲想,便生欲爱,昼夜习之,无有厌足。”
尔时,尊者阿难向暮即从座起,著衣正服,便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尊者阿难白世尊曰:“向在闲静之处,便生此念:‘诸有众生,兴欲爱想,便生欲爱,长夜习之,无有厌足。’”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汝所言:‘诸有人民,兴欲爱想,便增欲想,长夜习之,无有厌足。’所以者何?昔者,阿难,过去世时有转轮圣王,名曰顶生,以法治化,无有奸罔,七宝成就。所谓七宝者:轮宝、象宝、马宝、珠宝、玉女宝、居士宝、典兵宝,是谓七宝。复有千子,勇猛强壮,能降伏诸恶,统领四天下,不加刀杖。阿难当知,尔时顶生圣王便生此念:‘我今有此阎浮提地,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我亦曾从耆年长老边闻:西有瞿耶尼土,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我今当往统彼国土。’尔时,阿难,顶生适生斯念,将四部兵,从此阎浮地没,便往至瞿耶尼土。
“尔时,彼土人民见圣王来,皆悉前迎,礼跪问讯:‘善来!大王,今此瞿耶尼国,人民炽盛,惟愿圣王当于此治化诸人民,使从法教!’尔时,阿难,圣王顶生即于瞿耶尼统领人民,乃经数百千年。
“是时,圣王顶生复于余时便生此念:‘我有阎浮提,人民炽盛,多诸珍宝,亦雨七宝,乃至于膝;今亦复有此瞿耶尼,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我亦曾从长年许闻:复有弗于逮,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我今当往统彼国土,以法治化。’尔时,阿难,顶生圣王适生斯念,将四部兵,从瞿耶尼没,便往至弗于逮。
“尔时,彼土人民见圣王来,皆悉前迎,礼跪问讯,异口同响而作是语:‘善来!大王,今此弗于逮,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惟愿大王当于此治化诸人民,使从法教!’尔时,阿难,顶生圣王即于弗于逮统领人民,乃经百千万岁。
“是时,圣王顶生复于余时便生此念:‘我于阎浮提,人民炽盛,多诸珍宝,亦雨七宝,乃至于膝;今亦复有此瞿耶尼,人民炽盛,多诸珍宝;今亦复有此弗于逮国,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我亦曾从耆年长老边闻:复有郁单越,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所为自由,无固守者;寿不中夭,正寿千岁同,在彼寿终必生天上,不堕余趣;著劫波育衣,食自然粳米。我今当往统领彼国土,以法治化。’
“尔时,阿难,顶生圣王适生斯念,将四部兵,从弗于逮没,便往至郁单越。遥见彼土郁然青色,见已,便问左右臣曰:‘汝等普见此土郁然青色不乎?’对曰:‘唯然,见之。’王告群臣曰:‘此是柔软之草,软若天衣而无有异。此等诸贤常于斯坐。’
“小复前行,遥见彼土晃然黄色,便告诸臣曰:‘汝等普见此土晃然黄色不乎?’对曰:‘皆悉见之。’大王曰:‘此名自然粳米,此等诸贤恒食此食。如今卿等,亦当食此粳米。’
“尔时,圣王小复前行,复见彼土普悉平正,遥见高台显望殊特,复告诸臣:‘汝等颇见此土普地平正乎?’对曰:‘如是,皆悉见之。’大王报曰:‘此名劫波育树衣,汝等亦复当著此树衣。’
‘尔时,阿难,彼土人民见大王来,皆起前迎,礼跪问讯,异音同响而作是说:‘善来!圣王,此郁单越,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惟愿大王当于此治化诸人民,使从法教!’尔时,阿难,顶生圣王即于郁单越统领人民,乃经百千万岁。
“是时,顶生圣王复于余时便生此念:‘我今有阎浮地,人民炽盛,多诸珍宝,亦雨七宝,乃至于膝;今亦复有此瞿耶尼、弗于逮及此郁单越,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我亦曾从耆年长老边闻:有三十三天快乐无比,寿命极长,衣食自然,玉女营从,不可称计。我今当往领彼天宫,以法治化。’
“尔时,阿难,顶生圣王适生斯念,将四部兵,从郁单越没,便往至三十三天上。尔时,天帝释遥见顶生圣王来,便作是说:‘善来!大王,可就此坐。’尔时,阿难,顶生圣王即共释提桓因一处坐。二人共坐,不可分别;颜貌举动,言语声响,一而不异。尔时,阿难,顶生圣王在彼,乃经数千百岁已,便生此念:‘我今有此阎浮地,人民炽盛,多诸珍宝,亦雨七宝,乃至于膝;亦有瞿耶尼,亦复有弗于逮,亦复有郁单越,人民炽盛,多诸珍宝。我今至此三十三天,我今宜可害此天帝释,便于此间独王诸天。’尔时,阿难,顶生圣王适生此念,即于座上自退堕,至阎浮里地,及四部兵皆悉堕落。尔时,亦失轮宝,莫知所在,象宝、马宝同时命终,珠宝自灭,玉女宝、居士宝、典兵宝斯皆命终。
“尔时,顶生圣王身得重病,诸宗族亲属普悉云集,问讯王病:‘云何,大王,若使大王命终之后,有人来问此义:“顶生大王临命终时,有何言教?”设有此问,当何以报之?’顶生圣王报曰:‘若使我命终,命终之后有人问者,以此报之:“顶生王者,领此四天下而无厌足,复至三十三天,在彼经数百千岁,意犹生贪,欲害天帝,便自堕落,即取命终。”’
“汝今,阿难,勿怀狐疑。尔时,顶生王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时顶生王者即我身是。尔时,我领此四天下,及至三十三天,于五欲中,无有厌足。阿难,当以此方便,证知所趣:兴贪欲心,倍增其想,于爱欲中而无厌足;欲求厌足,当从圣贤智慧中求!”
尔时,世尊于大众中,便说此偈:
“贪淫如时雨,于欲无厌足,
乐少而苦多,智者所屏弃。
正使受天欲,五乐而自娱,
不如断爱心,正觉之弟子。
食福经亿劫,福尽还入狱,
受乐讵几时,辄受地狱痛!
“是故,阿难,当以此方便,知于欲而去欲,永不兴其想。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生漏婆罗门便往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是时,生漏婆罗门白世尊曰:“当云何观恶知识人?”
世尊告曰:“当观如观月。”
婆罗门曰:“当云何观善知识?”
世尊告曰:“当观如观月。”
婆罗门曰:“沙门瞿昙今所说者,略说其要,未解广义。惟愿瞿昙广普说义,使未解者解!”
世尊告曰:“婆罗门,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与汝广演其义。”
婆罗门对曰:“如是,瞿昙。”生漏婆罗门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犹如,婆罗门,月末之月,昼夜周旋,但有其损,未有其盈,彼以减损;或复有时而月不现,无有见者。此亦如是,婆罗门,若恶知识,经历昼夜,渐无有信,无有戒,无有闻,无有施,无有智慧。彼以无有信、戒、闻、施、智慧,是时彼恶知识身坏命终,入地狱中。是故,婆罗门,我今说是恶知识者,犹如月末之月。
“犹如,婆罗门,月初生时,随所经过日夜,光明渐增,稍稍盛满,便于十五日具足盛满,一切众生靡不见者。如是,婆罗门,若善知识,经历日夜,增益信、戒、闻、施、智慧。彼以增益信、戒、施、闻、智慧,尔时善知识身坏命终,生天上善处。是故,婆罗门,我今说此善知识所趣,犹月盛满。”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若人有贪欲,瞋恚、痴不尽,
于善渐有减,犹如月向尽。
若人无贪欲,瞋恚、痴亦尽,
于善渐有增,犹如月盛满。
“是故,婆罗门,当学如月初!”
尔时,生漏婆罗门白世尊曰:“善哉!瞿昙,犹如屈者得伸,冥者见明,迷者见路,于暗冥然明。此亦如是,沙门瞿昙无数方便为我说法,我今自归世尊及法、众僧,自今以往,听我为优婆塞!尽形寿不杀生。”
尔时,生漏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善知识法,亦当说恶知识法。谛听!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恶知识法?于是,比丘,恶知识人便生此念:‘我于豪族出家学道,余比丘者卑贱家出家。’依己姓望,毁訾余人,是谓名为恶知识法。
“复次,恶知识人便生此念:‘我极精进奉诸正法,余比丘者不精进持戒。’复以此义,毁呰他人,而自贡高,是谓为恶知识法。
“复次,恶如识者复作是念:‘我三昧成就;余比丘者无有三昧,心意错乱,而不一定。’彼依此三昧,常自贡高,毁呰他人,是谓名为恶知识法。
“复次,恶知识复作是念:‘我智慧第一,此余比丘无有智慧。’彼依此智慧,而自贡高,毁呰他人,是谓名为恶知识法。
“复次,恶知识人复作是念:‘我今常得饭食、床褥、卧具、病瘦医药,此余比丘不能得此供养之具。’彼依此利养之物,而自贡高,毁呰他人,是谓名为恶知识法。是谓,比丘,恶知识人行此邪业。
“彼云何为善知识之法?于是,比丘,善知识人不作是念:‘我豪族家生,此余比丘不是豪族家。’己身与彼而无有异,是谓名为善知识法。
“复次,善知识人不作是念:‘我今持戒,此余比丘不持戒行。’己身与彼无有增减。彼依此戒,不自贡高,不毁他人。是谓,比丘,名为善知识法。
“复次,比丘,善知识人复不作是念:‘我三昧成就,此余比丘意乱不定。’己身与彼亦无增减。彼依此三昧,不自贡高,亦不毁呰他人。是谓,比丘,名为善知识法。
“复次,比丘,善知识人不作是念:‘我智慧成就,此余比丘无有智慧。’己身与彼亦无增减。彼依此智慧,不自贡高,亦不毁呰他人。是谓,比丘,名为善知识法。
“复次,比丘,善知识人不作是念:‘我能得衣被、饭食、床褥、卧具、疾病医药,此余比丘不能得衣被、饭食、床褥、卧具、疾病医药。’己身与彼无增减。彼依此利养,不自贡高,亦不毁他人。是谓,比丘,名为善知识法。”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与汝分别恶知识法,亦复与汝说善知识法。是故,诸比丘,恶知识法当共远离,善知识法念共修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释翅尼拘留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国中豪贵诸大释种五百余人,欲有所论,集普义讲堂。尔时,世典婆罗门便往诣彼释种所,语彼释种言:“云何,诸君,此中颇有沙门、婆罗门及世俗人,能与吾共论议乎?”
尔时,众多释报世典婆罗门曰:“此中今有二人,高才博学,居在迦毗罗越国。云何为二人?一名、周利槃特比丘;二名、瞿昙,释种如来、至真、等正觉。众中少知无闻,亦无智慧,言语丑陋,不别去就,如此槃特之比。又此迦维罗越一国之中,无知无闻,亦无黠慧,为人丑陋,多诸秽恶,如此瞿昙之比。汝今可与彼论议,设婆罗门能与彼二人论议得胜者,我等五百余人,便当供养随时所须,亦当相惠千镒纯金。”
尔时,彼婆罗门便生此心:“此迦毗罗越释种,悉皆聪明,多诸技术,奸宄虚伪,无有正行。设吾与彼二人论议而得胜者,何足为奇?或复彼人得吾便者,便为愚者所伏。思此二理,吾不堪与彼论议也。”作是语已,便退而去。
是时,周利槃特到时著衣持钵,入迦毗罗越乞食。时,世典婆罗门遥见周利槃特来,便作是念:“我今当往问彼人义。”时,世典婆罗门便往至比丘所,语周利槃特曰:“沙门,为字何等?”
周利槃特曰:“止!婆罗门,何须问字?所以来此欲问义者,时可问之。”
婆罗门言:“沙门,能与吾共论议乎?”
周利槃特言:“我今尚能与梵天论议,何况与汝盲无目人乎?”
婆罗门言:“盲者即非无目人乎?无目则非盲耶?此是一义,岂非烦重!”
是时,周利槃特便腾逝空中作十八变。尔时,婆罗门便作是念:“此沙门止有神足,不解论议。设当与吾解此义者,身便当与作弟子。”
是时,尊者舍利弗以天耳听闻有是语:“周利槃特与世典婆罗门作此论议。”是时,尊者舍利弗即变身作槃特形,隐槃特形,使不复现,语婆罗门曰:“汝婆罗门,若作是念‘此沙门止有神足,不堪论议’者,汝今谛听!吾当说之,报汝向议,依此论本,当更引喻。汝今,婆罗门,名字何等?”
婆罗门曰:“吾名梵天。”
周利槃特问曰:“汝是丈夫乎?”
婆罗门曰:“吾是丈夫。”
复问:“是人乎?”
婆罗门报曰:“是人。”
周利槃特问曰:“云何,婆罗门,丈夫亦是人,人亦是丈夫,此亦是一义,岂非烦重乎?然婆罗门,盲与无目,此义不同。”
婆罗门曰:“云何,沙门,名之为盲?”
周利槃特曰:“犹如不见今世、后世,生者、灭者,善色、恶色,若好、若丑,众生所造善恶之行,如实而不知,永无所睹,故称之为盲。”
婆罗门曰:“云何为无眼者乎?”
周利槃特曰:“眼者,无上智慧之眼。彼人无此智慧之眼,故称之为无目也。”
婆罗门言:“止!止!沙门,舍此杂论,我今欲问深义。云何,沙门,颇不依法得涅槃乎?”
周利槃特报曰:“不依五盛阴而得涅槃。”
婆罗门曰:“云何,沙门,此五盛阴有缘生耶?无缘生乎?”
周利槃特对曰:“此五盛阴有缘生,非无缘也。”
婆罗门曰:“何等是五盛阴缘?”
比丘曰:“爱是缘也。”
婆罗门曰:‘何者是爱?”
比丘报曰:“生者是也。”
婆罗门曰:“何者名为生?”
比丘曰:“即爱是也。”
婆罗门曰:“爱有何道?”
沙门曰:“贤圣八品道是。所谓正见、正业、正语、正命、正行、正方便、正念、正定,是谓名为贤圣八品道。”
尔时,周利槃特广为说法已,婆罗门从比丘闻如此教已,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即于其处,身中刀风起而命终。是时,尊者舍利弗还复其形,飞在空中,还诣所止。
是时,尊者周利槃特比丘往至普集讲堂,众多释种所;到已,语彼释言:“汝等速办酥油、薪柴,往耶维世典婆罗门。”是时,释种即办薪、油,往耶维世典婆罗门,于四道头起鋀婆;各各相率,便往至尊者周利槃特比丘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时,诸释种以此偈,向尊者周利槃特说曰:
“耶维起鋀婆,不违尊者教,
我等获大利,得遇此福佑。”
是时,尊者周利槃特便以此偈而报释曰:
“今转尊法轮,降伏诸外道,
智慧如大海,此来降梵志。
所作善恶行,去来今现在,
亿劫不忘失,是故当作福。”
是时,尊者周利槃特广与彼诸释种说法已,诸释白周利槃特言:“若尊者须衣被、饮食、床褥、卧具、病瘦医药,我等尽当事事供给,惟愿受请,勿拒微情!”时,尊者周利槃特默然可之。
尔时,诸释种闻尊者周利槃特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五百人俱。
尔时,提婆达兜恶人便往至婆罗留支王子所,告王子言:“昔者,民氓寿命极长,如今人寿不过百年。王子当知:人命无常,备不登位,中命终者不亦痛哉!王子,时可断父王命,统领国人。我今当杀沙门瞿昙,作无上至真、等正觉。于摩竭国界,新王、新佛,不亦快哉!如日贯云,靡所不照;如月云消,众星中明。”尔时,婆罗留支王子即收父王,著铁牢中,更立臣佐,统领人民。
尔时,有众多比丘入罗阅城乞食,便闻提婆达兜教王子收父王,著铁牢中,更立臣佐。是时,众多比丘乞食已,还归所在,摄举衣钵,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曰:“朝入城乞食,闻提婆达兜愚人教王子使收父王,闭著牢狱,更立臣佐。复敕王子言:‘汝杀父王,我害如来,于此摩竭国界,新王、新佛,不亦快哉!’”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主治化,不以正理,尔时臣佐亦行非法;臣佐已行非法,尔时王太子亦行非法;太子已行非法,尔时群臣、长吏亦行非法;群臣、长吏已行非法,尔时国界人民亦行非法;国界人民已行非法,尔时人众兵马亦行非法;兵众已行非法,尔时日月倒错,运度失时;日月已失时,便无年岁;已无年岁,日差月错,无复精光;日月已无精光,尔时星宿现怪;星宿已现变怪,便有暴风起;已有暴风起,神祇瞋恚;神祇已瞋恚,尔时风雨不时。尔时谷子在地者便不长大,人民之类、蜎飞蠕动,颜色改变,寿命极短。
“若复有时,王法治正,尔时群臣亦行正法;群臣已行正法,时王太子亦行正法;王太子已行正法,尔时长吏亦行正法;长吏已行正法,国界人民亦行正法;日月顺常,风雨以时,灾怪不现;神祇欢喜,五谷炽盛,君臣和穆相视,如兄如弟,终无增损;有形之类,颜色光润,食自消化,无有灾害,寿命极长,人所爱敬。”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犹如牛渡水,导者而不正,
一切皆不正,斯由本导故。
众生亦如是,众中必有导,
导者行非法,况复下细人!
萌类尽受苦,由王法不正,
以知非法行,一切民亦然。
犹如牛渡水,导者而行正,
从者亦皆正,斯由本导故。
众生亦如是,众中必有导,
导者行正法,况复下庶人!
萌类尽受乐,由王法教正,
以知正法行,一切民亦然。
“是故,诸比丘,当舍非法而行正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惭愧品第十八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二妙法拥护世间。云何为二法?所谓有惭、有愧也。诸比丘,若无此二法,世间则不别有父、有母、有兄、有弟、有妻子、知识、尊长、大小,便当与猪、鸡、狗、牛、羊六畜之类而同一等。以其世间有此二法拥护世间,则别有父母、兄弟、妻子、尊长、大小,亦不与六畜共同。是故,诸比丘,当习有惭、有愧。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世有二人,无有厌足而取命终。云何为二人?所谓得财物恒藏举之,复有得物而喜与人。是谓二人无有厌足而取命终。”
尔时,有比丘白世尊曰:“我等,世尊,不解此略说之义。云何得物藏举?云何得物与人?惟愿世尊广演其义!”
世尊告曰:“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其义。”
对曰:“如是。”
尔时,佛告诸比丘:“于是,有族姓子学诸技术,或习田作,或习书疏,或习计算,或习天文,或习地理,或习卜相,或学远使,或作王佐,不避寒暑、饥寒、勤苦,而自营己。彼作是功力而获财物,彼人不能食啖,亦不与妻子,亦不与奴婢亲亲之属,皆悉不与。彼所得财物,或王劫夺,或复被贼,或火烧水漂,分散异处,不获其利,即于家中有人分散此物,不得停住。是谓,比丘,得财藏举者也。
“彼云何得财分布?有族姓子学诸技术,或习田作,或习书疏,或习计算,或习天文、地理,或习卜相,或学远使,或作王佐,不避寒暑、饥寒、勤苦,而自营己。彼作是功力而获财物,彼人惠施众生,给与父母、奴婢、妻子,亦复广及沙门、婆罗门,造诸功德,种天上之福。是谓,比丘,得而惠施。是谓,比丘,二人无厌足。如前一人得财物而举者,当念舍离;第二人得而广布,当学此业。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常当法施,勿习食施。所以然者?汝等今有果报之佑,使我弟子恭敬于法,不贪利养。设贪利养者,则有大过于如来所。何以故?谓众生类不分别法,毁世尊教;已毁世尊教,后不复得至涅槃道,我便有耻。所以然者?谓如来弟子贪著利养,不行于法,不分别法,毁世尊教,不顺正法;已毁世尊教,复不至涅槃道。汝今,比丘,当念法施,勿思欲施,便得称誉,名闻四远,恭敬于法,不贪财物,此则无有羞耻。所以然者?如来弟子以好法施,不贪思欲之施。是谓,比丘,当念法施,勿学财施。汝等比丘,吾说此义为因,何义而说此缘乎?”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曰:“惟愿世尊事事分别!”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昔有一人请吾供养,然吾尔时有遗余法而可除弃。有二比丘从远方来,形体困笃,颜色变易。尔时,我便语彼比丘,作是语:‘有遗余法而可除弃,随时须者,便可取之而自营己。’
“时,一比丘便作是念:‘世尊今日有遗余法而可除弃,随时须者,便可取之。设复我等不取食者,便当以此食舍于净地,若著水中。然今我等宜取此食,以充虚乏,加得气力。’尔时,彼比丘复作是学:‘佛亦作是说:“当行法施,莫行思欲之施。所以然者?施中之上无过财施,然复法施于中最尊。”我今堪任竟日不食,犹得自济,不须受彼信施之福。’尔时,彼比丘便自息意,不取彼施,形体困笃,不自顾命。
“彼时,第二比丘复作是念:‘世尊亦有遗余之法而可除者,设我等不取食者,便当困笃。今以此食用充虚乏,加得气力,昼夜安宁。’尔时,彼比丘便取食之,昼夜安隐,气力充足。”
佛告诸比丘:“彼比丘虽复取彼供养,除去虚乏,气力充足,不如先前比丘可敬、可贵,甚可尊重。彼比丘长夜名称远闻,于律知足,易充易满。诸比丘当学法施,勿学思欲之施。我前所说者,由此因缘。”
尔时,世尊说此语已,便从座起而去。
是时,众多比丘复作是念:“向者世尊略说其要,竟不广普,便从座起,入寂静室。今此众中,谁能堪任于此略义而广普演其义者也?”是时,众多比丘复作是念:“今尊者舍利弗,世尊所誉,我当尽共诣彼舍利弗所。”是时,众多比丘便往至尊者舍利弗所,共相礼拜,在一面坐。在一面坐已,是时,众多比丘所可从世尊闻事,尽向舍利弗说之。
是时,尊者舍利弗告诸比丘:“云何世尊弟子贪著利养,不修行法?云何世尊弟子贪修行法,不贪利养?”
尔时,众多比丘白舍利弗曰:“我等乃从远来,请问其义,得修行之。尊者舍利弗堪任者,便与我等广演其义。”
舍利弗告曰:“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与汝广演其义。”
尔时,众多比丘对曰:“如是。”
舍利弗告曰:“世尊弟子所学寂静念安,声闻弟子不如是学;世尊吐教所应灭法,而诸比丘亦不灭之;于中懈怠,起诸乱想,所应为者而不肯行,所不应为者便修行之。
“尔时,诸贤长老比丘于三处便有羞耻。云何为三?世尊常乐寂静之处,尔时声闻不作是学,长老比丘便有羞耻。世尊教人当灭此法,然彼比丘不灭此法,长老比丘便有羞耻。于中起乱想之念,意不专一,长老比丘便有羞耻。
“诸贤当知:中比丘于三处便有羞耻。云何为三?世尊常乐寂静之处,尔时声闻不作是学,中比丘便有羞耻。世尊教人当灭此法,然彼比丘不灭此法,中比丘便有羞耻。于中起乱想之念,意不专一,中比丘便有羞耻。
“诸贤当知:年少比丘于三处便有羞耻。云何为三?世尊弟子常乐寂静之处,尔时声闻不作是学,年少比丘便有羞耻。世尊教人当灭此法,然彼比丘不灭此法,年少比丘便有羞耻。于中复起乱想之念,意不专一,年少比丘便有羞耻。是谓,诸贤,贪著于财,不著于法。”
诸比丘白舍利弗曰:“云何比丘贪著于法,不著于财?”
舍利弗曰:“于是,比丘,世尊乐寂静之处,声闻亦学如来乐寂静之处;世尊所说当灭此法,诸比丘便灭此法;不懈怠,意亦不乱,所应行者便修行之,所不应行者便不行之。
“诸贤当知:长老比丘于三处便有名称。云何为三?世尊乐寂静之处,声闻亦乐寂静之处,长老比丘便有名称。世尊教人当灭此法,尔时比丘便灭此法,长老比丘便有名称。于中不起乱想之念,意常专一,长老比丘便有名称。
“诸贤当和:中比丘于三处便有名称。云何为三?世尊乐寂静之处,声闻亦乐寂静之处,中比丘便有名称。世尊教人当灭此法,尔时比丘便灭此法,中比丘便有名称。于中不起乱想之念,意常专一,中比丘便得名称。
“诸贤当知:年少比丘于三处便有名称。云何为三?于是,比丘,世尊乐寂静之处,年少比丘亦乐寂静之处,年少比丘便有名称。世尊教人当灭此法,尔时比丘便灭此法,年少比丘便有名称。于中不起乱想之念,意常专一,年少比丘便有名称。
“诸贤当知:贪之为病,甚大灾患,瞋恚亦然。贪淫、瞋恚灭者,便得处中之道,眼生、智生,诸缚休息,得至涅槃。悭嫉为病,亦复极重,烦恼烧煮,骄慢亦深。幻伪不真,无惭、无愧,不能舍离,淫欲败正。慢、增上慢亦复不舍。此二慢灭,便得处中之道,眼生、智生,诸缚休息,得至涅槃。”
比丘白曰:“云何,尊者舍利弗,处中之道,眼生、智生,诸缚休息,得至涅槃?”
舍利弗言:“诸贤当知:所谓贤圣八品道是,所谓正见、正治、正语、正行、正命、正方便、正念、正三昧。是谓,诸贤,处中之道,眼生、智生,诸缚休息,得至涅槃。”
尔时,众多比丘闻尊者舍利弗所说,观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在一街巷。尔时,彼巷有一梵志妇,欲饭食婆罗门,即出门,遥见世尊,便往至世尊所,问世尊曰:“颇见婆罗门不?”
尔时,尊者大迦葉先在其巷。世尊便举手指示曰:“此是婆罗门。”
是时,梵志妇熟视如来面,默然不语。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无欲无恚者,去愚无有痴,
漏尽阿罗汉,是谓名梵志。
无欲无恚者,去愚无有痴,
以舍结使聚,是谓名梵志。
无欲无恚者,去愚无有痴,
以断吾我慢,是谓名梵志。
若欲知法者,三佛之所说,
至诚自归彼,最尊无有上!”
尔时,世尊告大迦葉曰:“汝可往为此梵志妇,便现身,得免宿罪。”
是时,迦葉从佛受教,往至梵志妇舍已,就座而坐。是时,彼婆罗门妇便供办肴膳,种种饮食,以奉迦葉。
是时,迦葉即受食饮,欲度人故,而为彼人说此达嚫:
“祠祀火为上,众书颂为最,
王为人中尊,众流海为上,
众星月为首,照明日为先。
四维及上下,于诸方域境,
天与世间人,佛为最尊上。
欲求其福者,当归于三佛。”
是时,彼梵志妇闻此语已,即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前白大迦葉曰:“惟愿梵志恒受我请,在此舍食!”
是时,大迦葉即受彼请,在彼处受彼食。是时,婆罗门妇见迦葉食讫,更取一卑座,在迦葉前坐。是时,迦葉以次与说微妙之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不净,断漏为上,出家为要。尊者大迦葉已知彼梵志妇心开意解,甚怀欢喜。诸佛所可常说法者——苦、集、尽、道,是时尊者大迦葉悉为梵志妇说之。时,梵志妇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犹如新净白亵,无有尘垢,易染为色;时梵志妇亦复如是,即于座上得法眼净。彼已得法、见法,分别其法,无有狐疑,已逮无畏,自归三尊:佛、法、圣众,受持五戒。是时,尊者大迦葉重为梵志妇说微妙法已,即从座起而去。
迦葉去未久时,妇夫婿来至家。婆罗门见妇颜色甚悦,非复常人。时,婆罗门即问其妇,妇即以此因缘具向夫婿说之。时,婆罗门闻是语已,便将其妇共诣精舍,往至世尊所。时,婆罗门与世尊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婆罗门妇头面礼世尊足,在一面坐。时,婆罗门白世尊曰:“向有婆罗门来至我家,今为所在?”
尔时,尊者大迦葉去世尊不远,结跏跌坐,正身正意,思惟妙法。
尔时,世尊遥指示大迦葉曰:“此是尊长婆罗门也!”
婆罗门曰:“云何,瞿昙,沙门即是婆罗门耶?沙门与婆罗门岂不异乎?”
世尊告曰:“欲言沙门者,即我身是。所以然者?我即是沙门。诸有奉持沙门戒律,我皆已得。如今欲论婆罗门者,亦我身是。所以然者?我即是婆罗门也,诸过去婆罗门,所持法行,吾已悉知。欲论沙门者,即大迦葉是。所以然者?诸有沙门律,迦葉比丘皆悉包揽。欲论婆罗门者,亦是迦葉比丘。所以然者?诸有婆罗门奉持禁戒,迦葉比丘皆悉了知。”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我不说梵志,能知咒术者,
唱言生梵天,此则不离缚。
无缚无生趣,能脱一切结,
不复称天福,即沙门梵志。”
尔时,婆罗门白世尊曰:“言结缚者,何等名为结乎?”
世尊告曰:“欲爱是结,瞋恚是结,愚痴是结。如来者无此欲爱,永灭无余。瞋恚、愚痴亦复如是,如来无复此结。”
婆罗门曰:“惟愿世尊说深妙法,无复有此诸结缚著!”
是时,世尊渐与彼婆罗门说微妙之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不净,断漏为上,出家为要。尔时,世尊知彼婆罗门心开意解,甚怀欢喜。古昔诸佛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尔时世尊尽为婆罗门说之。时,婆罗门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犹如新净白亵,无有尘垢,易染为色;时婆罗门亦复如是,即于座上得法眼净。彼已得法、见法,分别其法,无有狐疑,已逮无畏,自归三尊:佛、法、圣众,受持五戒,为如来真子,无复退还。
尔时,彼婆罗门夫妇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王阿阇世有象,名那罗祇梨,极为凶弊,暴虐勇健,能降外怨。缘彼象力,使摩竭一国,无不靡伏。
尔时,提婆达兜便往至王阿阇世所,到已而作是说:“大王当知:今此象恶,能降伏众怨,可以醇酒,饮彼象醉。清旦,沙门瞿昙必来入城乞食,当放此醉象,蹋蹈杀之。”
时,王阿阇世闻提婆达兜教,即告令国中:“明日清旦,当放醉象,勿令人民在里巷游行。”
是时,提婆达兜告王阿阇世曰:“若彼沙门瞿昙有一切智,知当来事者,明日必不入城乞食。”
王阿阇世曰:“亦如尊教,设有一切智者,明日清旦不入城乞食。”
尔时,罗阅城内男女大小事佛之者,闻王阿阇世清旦当放醉象害于如来;闻已,各怀愁忧,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白世尊曰:“明日清旦,愿世尊勿复入城!所以然者?王阿阇世今有教令,敕语城内人民之类:‘明日勿复在里巷行来,吾欲放醉象,害沙门瞿昙。设沙门有一切智,明日清旦不入城乞食。’惟愿世尊勿复入城!伤害如来,世人丧目,无复救护。”
世尊告曰:“止!止!诸优婆塞,勿怀愁恼。所以然者?如来之身非俗数身,然不为他人所害,终无此事。诸优婆塞当知:阎浮里地东西广七千由旬,南北长二十一千由旬。瞿耶尼纵广八千由旬,如半月形。弗于逮纵广九千由旬,土地方正。郁单越纵广十千由旬,土地圆如满月。正使此四天下醉象满其中,如似稻、麻、丛林,其数如是,犹不能得动如来毫毛,况复得害于如来?终无此事!
“则舍四天下,复有如千天下、千日月、千须弥山、千四海水、千阎浮提、千瞿耶尼、千弗于逮、千郁单越、千四天王天、千三十三天、千兜术天、千艳天、千化自在天、千他化自在天,此名千世界。乃至二千世界,此名中千世界。乃至三千世界,此名三千大千世界。满其中伊罗钵龙王,犹不能动如来一毛,况复此象欲害如来哉?终无是处。所以然者?如来神力不可思议,如来出世,终不为人所伤害也。汝等各归所在,如来自当知此变趣。”尔时,世尊与四部众广为说微妙之法。时,优婆塞、优婆斯闻正法已,各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世尊清旦著衣持钵,欲入罗阅城乞食。是时,提头赖吒天王将乾沓惒等,从东方来,侍从世尊。是时,毗留勒王将拘槃荼众,从南方来,侍从如来。西方天王毗留波叉将诸龙众,侍从如来。北方天王拘毗罗将罗刹鬼众,侍从如来。是时,释提桓因将诸天人数千万众,从兜术天没,来至世尊所。时,梵天王将诸梵天数千万众,从梵天上来至世尊所。释、梵、四天王及二十八天,大鬼神王各各相谓言:“我等今日当观二神,龙象共斗,谁者胜负?”
时,罗阅城四部之众遥见世尊将诸比丘入城乞食,时城内人民皆举声唤曰。王阿阇世复闻此声,问左右曰:“此是何等声响,乃彻此间?”
侍臣对曰:“此是如来入城乞食,人民见已,故有此声。”
阿阇世曰:“沙门瞿昙亦无圣道,不知人心来变之验。”王阿阇世即敕象师:“汝速将象饮以醇酒,鼻带利剑,即放使走!”
尔时,世尊将诸比丘诣城门,适举足入门。时,天地大动,诸神尊天在虚空中散种种之华。时,五百比丘见醉象来,各各驰走,莫知所如。时,彼暴象遥见如来,便走趣向。侍者阿难见醉象来,在世尊后,不自安处,白世尊曰:“此象暴恶,将恐相害,宜可远之。”
世尊告曰:“勿惧!阿难,吾今当以如来神力降伏此象。”
如来观察暴象不近不远,便化左右作诸师子王,于彼象后作大火坑。时,彼暴象见左右师子王及见火坑,即失尿放粪,无走突处,便前进向如来。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汝莫害于龙,龙现甚难遇,
不由害龙已,而得生善处。”
尔时,暴象闻世尊说此偈,如被火燃,即自解剑,向如来跪,双膝投地,以鼻舐如来足。
时,世尊伸右手摩象头,而作是说:
“瞋恚生地狱,亦作蛇蚖形,
是故当舍恚,更莫受此身。”
尔时,神尊诸天在虚空中,以若干百千种华散如来上。是时,世尊与四部之众、天、龙、鬼、神说微妙法。尔时,见降象男女六万余人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八万天人亦得法眼净。时,彼醉象身中刀风起,身坏命终,身四天王宫。
尔时,诸比丘、比丘尼,诸优婆塞、优婆夷,及天、龙、鬼、神,闻世尊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难陀著极妙之衣,色曜人目,著金厕履屣,复文饰两目,手执钵器,欲入舍卫城。尔时,众多比丘遥见尊者难陀著极妙之衣,入舍卫城乞食。尔时,众多比丘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于一面坐;须臾退坐,白世尊曰:“向者,难陀比丘著极妙之衣,色曜人目,入舍卫城乞食。”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速往至难陀比丘所:‘如来呼卿!’”
对曰:“如是,世尊。”时,彼比丘受世尊教,头面礼足而去,往至难陀比丘所;到已,语难陀曰:“世尊呼卿!”
是时,难陀闻比丘语,即来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世尊告难陀曰:“汝今何故著此极妙之衣,又著金厕履屣,入舍卫城乞食?”时,尊者难陀默然不语。
世尊复重告曰:“云何,难陀,汝岂不以信牢固出家学道乎?”
难陀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汝今族姓子不应律行,以信牢固出家学道,何由复著极妙之衣,摩治形服,欲入舍卫城乞食?与彼白衣有何差别?”
尔时,世尊便说此谒:
“何日见难陀,能持阿练行,
心乐沙门法,头陀度无极?
“汝今,难陀,更莫造此如是之行!”
尔时,尊者难陀及四部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难陀不堪行梵行,欲脱法衣,习白衣行。
尔时,众多比丘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尼白世尊曰:“难陀比丘不堪行梵行,欲脱法服,习居家行。”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往至难陀所,云:‘如来唤卿。’”
对曰:“如是,世尊。”
时,彼比丘受世尊教,即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至彼难陀比丘所,云:“世尊唤难陀。”
对曰:“如是。”
尔时,难陀比丘寻随此比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世尊告难陀曰:“云何,难陀,不乐修梵行,欲脱法衣,修白衣行乎?”
难陀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何以故,难陀?”
难陀对曰:“欲心炽然,不能自禁!”
世尊告曰:“云何,难陀,汝非族姓子出家学道乎?”
难陀对曰:“如是,世尊,我是族姓子,以信牢固出家学道。”
世尊告曰:“汝族姓子,此非其宜,已舍家学道,修清净行,云何舍于正法而欲习秽污?难陀当知:有二法无厌足,若有人习此法者终无厌足。云何为二法?所谓淫欲及饮酒,是谓二法无厌足。若有人习此二法,终无厌足;缘此行果,亦不能得无为之处。是故,难陀,当念舍此二法,后必成无漏之报。汝今,难陀,善修梵行!趣道之果,靡不由之。”
尔时,世尊便说此谒:
“盖屋不密,天雨则漏,
人不惟行,漏淫、怒、痴。
盖屋善密,天雨不漏,
人能惟行,无淫、怒、痴。”
尔时,世尊复作是念:“此族姓子欲意极多,我今宜可以火灭火。”是时,世尊即以神力手执难陀,犹如力人屈伸臂顷,将难陀至香山上。尔时,山上有一岩穴,复有一瞎猕猴在彼住止。是时,世尊右手执难陀而告之曰:“汝难陀,颇见此瞎猕猴不?”
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何者为妙?为孙陀利释种妙耶?为此瞎猕猴妙乎?”
难陀对曰:“犹如有人伤极恶犬鼻,复加毒涂,彼犬倍恶;此亦如是,孙陀利释女,今以此瞎猕猴相比,不可为喻。犹如大火[卄/積]焚烧山野,加益以干薪,火转炽然;此亦如是,我念彼释女,不去心怀!”
尔时,世尊如屈伸臂顷,从彼山不现,便至三十三天。尔时,三十三天上诸天普集善法讲堂。去善法讲堂不远,复有宫殿,五百玉女自相娱乐,纯有女人,无有男子。尔时,难陀遥见五百天女,作倡伎乐,自相娱乐;见已,问世尊曰:“此是何等,五百天女作倡伎乐,自相娱乐?”
世尊告曰:“汝难陀自往问之。”
是时,尊者难陀便往至五百天女所,见彼宫舍,敷好坐具若干百种,纯是女人,无有男子。是时,尊者难陀问彼天女曰:“汝等是何天女,各相娱乐,快乐如是?”
天女报曰:“我等有五百人,悉皆清净,无有夫主。我等闻有世尊弟子,名曰难陀,是佛姨母儿。彼于如来所,清净修梵行,命终之后当生此间,与我等作夫主,共相娱乐。”
是时,尊者难陀甚怀喜悦,不能自胜,便作是念:“我今是世尊弟子,且又复是姨母儿,此诸天女皆当为我作妇。”是时,难陀便退而去,至世尊所。
世尊告曰:“云何,难陀,彼玉女何所言说?”
难陀报曰:“彼玉女各作是说:‘我等各无夫主,闻有世尊弟子善修梵行,命终之后,当来生此。’”
世尊告曰:“难陀,汝意云何?难陀,汝意云何?”
难陀报曰:“尔时,即自生念:‘我是世尊弟子,又且复是佛姨母儿,此诸天女尽当与我作妻。’”
世尊告曰:“快哉!难陀,善修梵行,我当与汝作证,使此五百女人皆为给使。”
世尊复告曰:“云何,难陀,孙陀利释女妙耶?为是五百天女妙乎?”
难陀报曰:“犹如山顶瞎猕猴在孙陀利前,无有光泽,亦无有色;此亦如是,孙陀利在彼天女前,亦复如是,无有光泽。”
世尊告曰:“汝善修梵行,我当证汝得此五百天女。”
尔时,世尊便作是念:“我今当以火灭难陀火。”犹如力人屈伸臂顷,世尊右手执难陀臂将至地狱中。尔时,地狱众生受若干苦恼。尔时,彼地狱中有一大镬,空无有人;见已,便生恐惧,衣毛皆竖,前白世尊曰:“此诸众生皆受苦痛,唯有此釜而独空无人。”
世尊告曰:“此者名为阿毗地狱。”
尔时,难陀倍复恐怖,衣毛皆竖,白世尊曰:“此是阿毗地狱,而狱自空,亦无罪人?”
世尊告曰:“汝难陀自往问之。”
是时,尊者难陀便自往问曰:“云何,狱卒,此是何狱?此是何狱空无有人?”
狱卒报曰:“比丘当知:释迦文佛弟子名曰难陀,彼于如来所,净修梵行,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于彼寿千岁,快自娱乐。复于彼终,生此阿毗地狱中,此空镬者即是其室。”
时,尊者难陀闻此语已,便怀怖懅,衣毛皆竖,即生此念:“此之空釜,正为我耳!”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曰:“愿受忏悔,我自罪缘,不修梵行,触娆如来。”
尔时,尊者难陀便说此偈:
“人生不足贵,天寿尽亦丧,
地狱痛酸苦,唯有涅槃乐。”
尔时,世尊告难陀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涅槃者最是快乐。难陀,听汝忏悔,汝愚、汝痴,自知有咎,于如来所。今受汝悔过,后更莫犯!”
尔时,世尊屈伸臂顷,手执难陀,从地狱不现,便至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难陀曰:“汝今,难陀,当修二法。云何为二法?所谓止与观也。复当更修二法。云何为二法?生死不可乐,知涅槃为乐,是谓二法。复当更修二法。云何为二法?所谓智与辩也。”尔时,世尊以此种种法向难陀说。
是时,尊者难陀从世尊受教已,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至安陀园;到已,在一树下结跏跌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思惟如来如此言教。是时,尊者在闲静处,恒思惟如来教,不去须臾,所以族姓子,以信牢固出家学道,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时,尊者难陀便成阿罗汉。已成阿罗汉,即从座起,整衣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尊者难陀白世尊曰:“世尊前许证弟子五百天女者,今尽舍之。”
世尊告曰:“汝今生死已尽,梵行已立,吾即舍之。”
尔时,便说偈曰:
“我今见难陀,修行沙门法,
诸恶皆以息,头陀无有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言:“得阿罗汉者,今难陀比丘是。无淫、怒、痴,亦是难陀比丘。”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释翅瘦迦毗罗越尼拘留园中,与大比丘五百人俱。
尔时,大爱道瞿昙弥,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曰:“愿世尊长化愚冥,恒护生命!”
世尊告曰:“瞿昙弥,不应向如来作是言:‘如来延寿无穷,恒护其命。’”
是时,大爱道瞿昙弥即说此偈:
“云何礼最胜,世间无与等,
能断一切疑,由是说此语?”
尔时,世尊复以偈报瞿昙弥曰:
“精进意难缺,恒有勇猛心,
平等视声闻,此则礼如来。”
是时,大爱道白世尊曰:“自今以后当礼世尊,如今如来敕视一切众生,意无增减。天上、人中及阿须伦,如来为最上!”
是时,世尊可大爱道所说。大爱道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弟子广识多知,所谓大爱道是。”
是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人,于如来众而兴诽谤。云何为二人?谓非法言是法,谓法言是非法,是谓二人诽谤如来。复有二人不诽谤如来。云何为二?所谓非法即是非法,真法即是真法,是谓二人不诽谤如来。是故,诸比丘,非法当言非法,真法当言真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人获福无量。云何为二?所谓应称誉者便叹誉之,不应称者亦不称叹之,是谓二人获福无量。复有二人受罪无量。何等为二?所谓可称叹反更诽谤,不应称叹者而更称叹。诸比丘,莫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劝请品第十九
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道场树下。
尔时,世尊得道未久,便生是念:“我今甚深之法难晓难了,难可觉知,不可思惟,休息微妙,智者所觉知,能分别义理,习之不厌,即得欢喜。设吾与人说妙法者,人不信受,亦不奉行者,唐有其劳,则有所损。我今宜可默然,何须说法?’
尔时,梵天在梵天上,遥知如来所念,犹如士夫屈伸臂顷,从梵天上没不现,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尔时,梵天白世尊曰:“此阎浮提必当坏败,三界丧目。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应演法宝,然今复不畅演法味,惟愿如来普为众生广说深法!又此众生根原易度,若不闻者,永失法眼。此应为法之遗子,犹如优钵莲华、拘牟头华、分陀利华,虽出于地,未出水上,亦未开敷。是时,彼华渐渐欲生,故未出水。或时此华以出水上,或时此华不为水所著。此众生类亦复如是,为生、老、病、死所见逼促,诸根应熟,然不闻法而便丧者,不亦苦哉!今正是时,惟愿世尊当为说法!”
尔时,世尊知梵天心中所念,又慈愍一切众生故,说此偈曰:
“梵天今来劝,如来开法门,
闻者得笃信,分别深法要。
犹在高山顶,普观众生类,
我今有此法,升堂现法眼。”
尔时,梵天便作是念:“如来必为众生说深妙法。”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头面礼足已,即还天上。
尔时,梵天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波罗柰国仙人鹿苑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事,学道者不应亲近。云何为二事?所谓著欲及乐之法。此是下卑凡贱之法,又此诸苦众恼百端,是谓二事学道者不应亲近。如是,舍此二事已,我自有至要之道得成正觉,眼生、智生,意得休息,得诸神通,成沙门果,至于涅槃。
“云何为至要之道得成正觉,眼生、智生,意得休息,得诸神通,成沙门果,至于涅槃?所谓此贤圣八品道是,所谓等见、等治、等语、等业、等命、等方便、等念、等定。此名至要之道,令我得成正觉,眼生、智生,意得休息,得诸神通,成沙门果,至于涅槃。如是,诸比丘,当学舍上二事,习于至要之道。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说,欢喜奉行。
罗云、迦葉、龙,二难、大爱道,
诽谤非、梵请,二事最在后。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释提桓因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住,白世尊曰:“云何比丘断于爱欲,心得解脱,乃至究竟安隐之处,无有诸患,天、人所敬?”
尔时,世尊告释提桓因曰:“于是,拘翼,若是比丘闻此空法解无所有,则得解了一切诸法,如实知之。身所觉知苦乐之法,若不苦不乐之法,即于此身观悉无常,皆归于空,彼已观此不苦不乐之变,亦不起想,以无有想,则无恐怖;以无恐怖,则般涅槃: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谓,释提桓因,比丘断于爱欲,心得解脱,乃至究竟安隐之处,无有灾患,天、人所敬。”
尔时,释提桓因礼世尊足已,绕三匝而退。
当于尔时,尊者大目揵连去世尊不远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尔时,尊者大目揵连便作是念:“向者,帝释得道迹而问事耶?为不得道迹而问义耶?我今当试之。”尔时,尊者大目揵连即以神足,如人屈伸臂顷,便至三十三天。
尔时,释提桓因遥见大目揵连远来,即起奉迎,并作是语:“善来!尊者大目揵连,尊自不至此,亦大久矣!愿欲与尊论说法义,愿在此处坐。”
是时,目揵连问释提桓因曰:“世尊与汝说断爱欲之法,我欲闻之,今正是时,可与我说之。”
释提桓因白言:“我今诸天事猥多,或自有事,或复有诸天事,我所闻者即时而忘。昔者,目连,与诸阿须伦共斗,当斗之日,诸天得胜,阿须伦退。尔时,我身躬往自战,寻复领诸天还上天宫,坐最胜讲堂。因斗胜故,故名为最胜讲堂。阶巷成行,陌陌相值,一一阶头,七百楼阁,一一楼阁上,各七玉女,一一玉女,各有七使人。愿尊目连在彼观看。”
尔时,释提桓因及毗沙门天王在尊者目连后,往至最胜讲堂所。是时,释提桓因及毗沙门天王,白大目揵连曰:“此是最胜讲堂,悉可游看。”
目揵连曰:“天王,此处极为微妙,皆由前身所作福佑故,致此自然宝堂。犹如人间小有乐处,各自庆贺;如天宫无异,皆由前身作福所致。”
尔时,释提桓因左右玉女,各各驰走,莫知所如。犹如人间有所禁忌,皆怀惭愧;是时,释提桓因所将玉女亦复如是,遥见大目揵连来,各各驰走,莫知所凑。时,大目揵连便作是念:“此释提桓因意甚放逸,我今宜可使怀恐怖。”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即以右脚指案地,彼宫殿六变震动。是时,释提桓因及毗沙门天王皆怀恐怖,衣毛皆竖,而作是念:“此大目揵连有大神足,乃能使此宫殿六返震动,甚奇!甚特!未曾有是!”是时,大目揵连便作是念:“今此释身以怀恐怖,我今宜可问其深义。”
“云何,拘翼,如来所说除爱欲经者,今正是时,惟愿与我等说!”
释提桓因报言:“目连,我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是时,我即白世尊曰:‘云何比丘断于爱欲,心得解脱,乃至究竟至无为处,无有患苦,天、人所敬?’
“尔时,世尊便告我言:‘于是,拘翼,诸比丘闻法已,都无所著,亦不著色,尽解一切诸法了无所有,以知一切诸法已,若苦、若乐、若不苦不乐,观了无常,灭尽无余,亦无断坏。彼以观此,已都无所著,已不起世间想,复无恐怖;以无恐怖,便般涅槃: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谓,释提桓因,比丘断欲,心得解脱,乃至究竟无为之处,无有患苦,天、人所敬。’尔时,我闻此语已,便礼世尊足,绕三匝,即退而去,还归天上。”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以深法之语,向释提桓因及向毗沙门具分别之。尔时,目揵连具说法已,犹如士夫屈伸臂顷,从三十三天没不现,便来至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目揵连即于座上白世尊曰:“如来前与释提桓因说除欲之法,惟愿世尊当与我说之!”
尔时,世尊告目揵连曰:“汝当知之,释提桓因来至我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释提桓因问我此义:‘云何,世尊,比丘断爱欲,心得解脱?’尔时,我告释提桓因曰:“拘翼,若有比丘解知一切诸法空无所有,亦无所著,尽解一切诸法了无所有,以知一切诸法无常,灭尽无余,亦无断坏。彼已观此,已都无所著,已不起世间想,复无恐怖;已无恐怖,便般涅槃: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谓,释提桓因,比丘断欲,心得解脱。’尔时,释提桓因即从座起,头面礼我足,便退而去,还归天上。”
尔时,大目揵连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世间有此二人,若见雷电霹雳,无有恐怖。云何为二人?兽王师子、漏尽阿罗汉。是谓,比丘,有此二人在于世间,若见雷电霹雳,不怀恐怖。是故,诸比丘,当学漏尽阿罗汉。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法,令人无有智慧。云何为二法?不喜问胜人,但贪睡眠,无精进意。是谓,比丘,有此二法,令人无有智慧。复有二法,令人成大智慧。云何为二法?好问他义,不贪睡眠,有精进意。是谓,比丘,有此二法,令人有智慧。当学远离恶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法,令人贫贱,无有财货。云何为二法?若见他施时便禁制之,又自不肯布施。是谓,比丘,有此二法,令人贫贱,无有财宝。比丘,复有二法,令人富贵。云何为二法?若见人与他物时助其欢喜,己好布施。是谓,比丘,有此二法,令人富贵。如是,诸比丘,当学惠施,勿有贪心!”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法,令人生贫贱家。云何为二法?不孝父母、诸尊师长,亦不承事胜己者。是谓,比丘,有此二法,令人生贫贱家。诸比丘,复有二法生豪族家。云何为二?恭敬父母、兄弟、宗族,将至己家,惠施所有。是谓,比丘,有此二法,生豪族家。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梵志女名须深,往至尊者大拘絺罗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梵志女须深白拘絺罗曰:“优蹋蓝弗、罗勒迦蓝,此深法中,竟不受化,各取命终。世尊记此二人曰:‘一人生不用处,一人生有想无想处。此二人尽其寿命,各复命终,一人当为边地国王,伤害人民,不可称计;一人当为著翅恶狸,飞行走兽无得脱者。命终之后,各生地狱中。’然复世尊不记彼人何时当尽苦际,何故世尊不记彼人当尽苦际?”
尔时,尊者拘絺罗语须深女人曰:“所以世尊不说者,皆由无人问此义故,是故,世尊不记彼人何时当尽苦际。”
须深女人曰:“于是如来以取涅槃,是故不得问之。若当在世者,便往问其义。如今尊者拘絺罗与我说之,彼人何时当尽苦际?”
尔时,尊者拘絺罗便说此偈:
“种种果不同,众生趣亦然,
自觉觉人者,我无此辩说。
禅智解脱辩,忆本天眼通,
能尽苦原本,我无此辩说。”
尔时,须深女人便说此偈:
“善逝有此智,质直无瑕秽,
勇猛有所伏,求于大乘行。”
是时,尊者拘絺罗复说此偈:
“是意甚难得,能获异法要,
难为能办之,向于奇特事。”
尔时,尊者与彼须深女人具说法要,便发喜心。时彼女人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时,须深女人闻尊者拘絺罗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尊者摩诃迦遮延游婆那国深池水侧,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尊者迦遮延有此名闻,流闻四远。尊者长老奸荼婆罗门在此游化。尔时,婆罗门闻尊者迦遮延在此池侧游化,将五百比丘。“尊者长老功德具足,我今可往问讯彼人。”是时,上色婆罗门将五百弟子,往至尊者迦遮延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
尔时,彼婆罗门问尊者迦遮延曰:“如迦遮延所行,此非法、律:年少比丘不向我等诸高德婆罗门作礼。”
迦遮延曰:“婆罗门当知:彼如来、至真、等正觉,说此二地。云何为二地?一名、老地,二名、壮地。”
婆罗门问曰:“何者为老地?何者为壮地?”
迦遮延曰:“正使婆罗门年在八十、九十,彼人不止淫欲,作诸恶行,是谓婆罗门虽可言老,今在壮地。”
婆罗门曰:“何者年壮住在老地?”
迦遮延曰:“婆罗门,若有比丘年在二十,或三十、四十、五十,彼亦不习淫欲,亦不作恶行,是谓婆罗门年壮在老地。”
婆罗门曰:“此大众中颇有一比丘不行淫法,不作恶行乎?”
迦遮延曰:“我大众中无有一比丘习欲作恶者。”
时,婆罗门即从座起,礼诸比丘足,并作是语:“汝今年少住于老地,我今年老住于少地。”
尔时,彼婆罗门复往至迦遮延所,头面礼足,而自陈说:“我今自归迦遮延及比丘僧,尽形寿不杀。”
迦遮延曰:“汝今莫自归我,我所自归者,汝可趣向之。”
婆罗门曰:“尊者迦遮延,为自归谁?”
时,尊者迦遮延便长跪向如来所般涅槃处:“有释种子出家学道,我恒自归彼,然彼人即是我师。”
婆罗门曰:“此沙门瞿昙为在何处?我今欲见之。”
迦遮延曰:“彼如来已取涅槃。”
婆罗门言:“若如来在世者,我乃可百千由旬往问讯之。彼如来虽取涅槃,我今重自归作礼及佛、法、众,尽其形寿,不复杀生。”
尔时,上色婆罗门闻尊者迦遮延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二人出现世间,甚难得遇。云何为二人?能说法人出现于世,甚难得值;能闻法人受持奉行,甚难得值。是谓,比丘,有此二人出现世间,甚难得遇。是故,诸比丘,当学说法,当学闻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游摩竭国界,渐来至毗舍离城。尔时,在毗舍离北暗婆婆利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暗婆婆利女闻世尊来在园中,与大比丘五百人俱。尔时,彼女驾乘羽宝之车,便往出毗舍离城,至侠道口,即到世尊所,自下车往至世尊所。
尔时,世尊遥见彼女来,便告诸比丘:“皆悉专精,勿起邪想。”
是时,女人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说极妙之法。
说极妙之法已,女白佛言:“惟愿世尊受我请及比丘僧!”
尔时,世尊默然受女请。女见世尊默然受请已,即从座起,头面礼足,复道而归。
尔时,毗舍离城男女大小,闻世尊在暗婆婆利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时,城中有五百童子,乘种种羽宝之车。其中或乘白车白马,衣盖、幢幡、侍从皆白。其中或乘赤车赤马,衣盖、幢幡、侍从皆赤。或乘青车青马,衣盖、幢幡、侍从皆青。或乘黄车黄马,衣盖、幢幡、侍从皆黄。威容严饰,如诸王法,出毗舍离城,往至世尊所。未到之顷,道逢彼女,走车打牛,驰向城内。
是时,诸童子问女曰:“汝是女人,应当羞辱,何以打牛走车,驰向城内?”
时,女报曰:“诸贤当知:我明日请佛及比丘僧,是故走车耳!”
童子报曰:“我亦欲饭佛及比丘僧,今与汝千两纯金,可限明日,使我等饭。”
时,女报曰:“止!止!族姓子,我不听许。”
童子复报:“与汝二千两、三千、四千、五千,乃至百千两金,是非听许,明日使我等饭佛及比丘僧。”
女报言:“我不听许。所以然者?世尊恒说:‘有二希望,世人不能舍离。云何为二?利望、命望。’谁能保我至明日者?我以先请如来,今当办具。”
时,诸童子各振其手:“我等尔许人不如女人也!”作是语已,各自别去。
时,诸童子往至世尊所,头面作礼,在一面住。尔时,世尊见童子来,告诸比丘:“汝等比丘,观诸童子威容服饰,如天帝释出游观时,等无差别。”
尔时,世尊告童子曰:“世间有二事,最不可得。云何为二?有反复之人,作小恩常不忘,况复大者!是谓,诸童子,有此二事,最不可得。童子当知:念有反复,亦使识小恩不忘,况复大者!”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知恩识反复,恒念教授人,
智者所敬侍,名闻天世人。
“如是,诸童子,当知作是学!”
尔时,世尊具与诸童子说微妙法。闻已,各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是时,女人即其夜,办种种甘馔饮食,敷诸坐具;清旦便白:“时到,今正是时,惟愿世尊临顾鄙舍!”
尔时,世尊著衣持钵,将诸比丘前后围绕,往至毗舍离城,到女舍。是时,女见世尊坐定,手自擎食上佛及比丘僧;饭佛及比丘僧已,行清净水已,更取小金镂座,在佛前坐。
尔时,女白世尊曰:“此暗婆婆利园用奉上如来及比丘僧,使当来、过去、现在众僧,得止住中,愿世尊受此园!”
尔时,世尊为彼女故,便受此园。世尊便说此咒愿:
“园果施清凉,桥梁渡人民,
近道作圊厕,人民得休息。
昼夜获安隐,其福不可计,
诸法戒成就,死必生天上。”
尔时,世尊说此语已,即起而去。
尔时,女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断爱及师子,无智、少于财,
家贫、须深女,迦旃、法说、女。
善知识品第二十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亲近善知识,莫习恶行,信于恶业。所以然者?诸比丘,亲近善知识已,信便增益,闻、施、智慧普悉增益。若比丘亲近善知识,莫习恶行。所以然者?若近恶知识,便无信、戒、闻、施、智慧。是故,诸比丘,当亲近善知识,莫近恶知识。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罗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五百人俱,前后围绕而为说法。
尔时,提婆达兜将五百比丘去如来不远而经过。世尊遥见提婆达兜自将门徒,便说此偈:
“莫亲恶知识,亦莫愚从事,
当近善知识,人中最胜者。
人本无有恶,习近恶知识,
后必种恶根,永在暗冥中。”
是时,提婆达兜五百弟子闻世尊说此偈已,便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斯须退坐,向世尊悔过:“我等愚惑,无所识知,惟愿世尊受我等忏悔!”
尔时,世尊受彼五百比丘忏悔,便与说法,令得信根。
尔时,五百比丘在闲静之处思惟深法。所以然者?族姓子出家学道,以信坚固,修无上梵行。尔时,彼五百比丘便成阿罗汉:生死已尽,所作已办,梵行已立,更不复受胎有,如实知之。尔时,五百人成阿罗汉。
是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与无央数之众围绕说法。是时,昙摩留支在静室中,独自思惟,入禅三昧,观见前身在大海中作鱼,身长七百由旬。即从静室起,犹如力土屈伸臂顷,便往至大海中故死尸上而经行。
尔时,昙摩留支便说此偈:
“生死无数劫,流转不可计,
各各求所安,数数受苦恼。
设复见身已,意欲造舍宅,
一切支节坏,形体不得全。
心已离诸行,爱著永无余,
更不受此形,长乐涅槃中。”
尔时,尊者昙摩留支说此偈已,即从彼没,来至舍卫祇洹精舍,往至世尊所。尔时,世尊见昙摩留支来,作是告曰:“善哉!昙摩留支,久来此间。”
瞿摩留支白世尊曰:“如是,世尊,久来此间。”
尔时,上坐及诸比丘各生斯念:“此昙摩留支恒在世尊左右,然今世尊告曰:‘善哉!昙摩留支,久来此间。’”
尔时,世尊知诸比丘心中所念,欲断狐疑故,便告诸比丘:“非为昙摩留支久来此间,故我言此义。所以然者?昔者过去无数劫时,有定光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为佛、众佑,出现于世,治在钵摩大国,与大比丘众十四万八千人俱。尔时,四部之众不可称计,国王、臣吏、人民之类,皆来供养给其所须。
“尔时,有梵志名耶若达,在雪山侧住,看诸秘谶,天文、地理靡不贯博,书疏文字亦悉了知,讽诵一句五百言大人之相亦复了知,事诸火神、日月、星宿,教五百弟子宿夜不倦。耶若达梵志有弟子名曰云雷,颜貌端正,世之希有,发绀青色。云雷梵志聪明博见,靡事不通,恒为耶若达所见爱敬,不去须臾。是时,婆罗门所行咒术,尽皆备举。
“尔时,云雷梵志便作是念:‘我今所应学者悉皆备已。’然复自念:‘书籍所载,诸有学梵志行术过者,当报师恩。又我今日所应学者皆复知之,我今宜可报于师恩。然复贫匮,空无所有可用供养师者;宜当往诣国界求所须者。’
“尔时,云雷梵志便往至师所,而白师曰:‘梵志所学技术之法,今悉知已。然复书籍所载,诸有学术过者,当报师恩。然复贫乏,无有金银珍宝可用供养者,今欲诣国界求索财物,用供养师。’
“尔时,耶若达婆罗门便作是念:‘此云雷梵志我之所爱,不去心首。设吾死者,尚不能别离,何况今日欲舍吾去!我今当作何方宜使留得住耶?’
“是时,耶若达梵志即告云雷曰:‘汝梵志,今故有婆罗门所应学者,卿尚不知。’是时,云雷梵志便前白师:‘惟愿见教,何者未诵?’是时,耶若达梵志便思惟造五百言诵,告云雷曰:‘今有此书名五百言诵,汝可受之。’云雷白言:‘愿师见授,欲得讽诵!’比丘当知:尔时,耶若达便授弟子此五百言诵。未经几日,悉皆流利。
“是时,耶若达婆罗门告五百弟子曰:‘此云雷梵志技术悉备,无事不通。即以立名,名曰超术。此超术梵志极为高才,天文、地理靡不观博,书疏文字亦悉了知。’尔时,超术梵志复经数日,复白师曰:‘梵志所学技术之法,今悉知已。然复书籍所载,诸有学术过者,当报师恩。加复贫乏,无有金银珍宝可用供养师者,今欲诣国界求索财物,用供养师,惟愿听许!’尔时,耶若达梵志告曰:‘汝知是时。”超术梵志前礼师足,便退而去。
“尔时,钵摩大国去城不远,有众梵志普集一处,欲共大祠,亦欲讲论。时,有八万四千梵志共集。第一上座亦复讽诵外道书疏,莫不练知;天文、地理、星宿变怪,皆悉了知。各欲散时,便以五百两金及金杖一枚、金澡罐一枚、牛千头,用奉上师,与第一上座。
“尔时,超术梵志闻:去钵摩大国不远,有诸梵志八万四千集在一处,其有试术过者,便与五百两金及金杖一枚、金澡罐一杖、大牛千头。是时,超术梵志自念:‘我今何故家家乞求?不如诣彼大众共捔技术。’是时,超术梵志便往至大众所。
“尔时,众多梵志遥见超术梵志,各各高声唤曰:‘善哉!祠主,今获大利,乃使梵天躬自下降。’时,八万四千诸梵志等各起共迎,异口同音而作是语:‘善来!大梵神天。’时,超术梵志便生此念:‘此诸梵志谓呼吾是梵天,然复吾亦非梵天。’是时,超术梵志语诸婆罗门曰:‘止!止!诸贤,勿呼吾是梵天也,汝等岂不闻乎?雪山北有大梵志众师,名耶若达,天文、地理靡不贯练。’诸梵志曰:‘吾等闻之,但不见耳!’超术梵志曰:‘我是其弟子,名曰超术。’是时,超术梵志便向彼众第一上座而告之曰:‘设知技术者,向吾说之。’
“尔时,彼众第一上座即向超术梵志诵三藏技术,无有漏失。时,超术婆罗门复语彼上座曰:‘一句五百言,今可说之。’是时,彼上座曰:‘我不解此义,何等是一句五百言者?’时,超术梵志告曰:‘诸贤,默然听说一句五百言大人之相。’比丘当知:尔时,超术梵志便诵三藏之术,及一句五百言大人之相。尔时,八万四千梵志叹未曾有:‘甚奇!甚特!我等初不闻一句五百言大人之相,今尊者宜在上头第一上座。’
“尔时,超术梵志移彼上座已,便在第一上头坐。尔时,彼众上座极怀瞋恚,发此誓愿:‘今此人移我坐处,自补其处。我今所诵经籍,持戒苦行,设当有福者,尽持用作誓:此人所生之处,所欲作事,我恒当坏败其功。’
“是时,彼施之主即出五百两金及金杖一枚、金澡罐一枚、牛千头、好女一人,持用与上座使咒愿。尔时,上座告主人曰:‘我今受此五百两金及金杖、金澡罐,当用供养师。此女人及牛千头,还施主人。所以然者?吾不习欲,亦不积财。’
“是时,超术梵志受此金杖、澡罐已,便往诣钵摩大国。其王名曰光明。时,彼国王请定光如来及比丘众衣食供养。时,彼国王告令城内:‘其有人民有香华,尽不得卖。若有卖者,当重罚之。吾自出买,不须转卖。’复敕人民:‘扫洒令净,勿使有土沙秽恶;悬缯幡盖,香汁涂地,作倡妓乐,不可称计。’
“尔时,彼梵志见已,便问行道人曰:‘今是何日?扫洒道路,除治不净,悬缯幡盖,不可称计,将非国主太子有所娉娶?’彼行道人报曰:‘梵志不知耶?钵摩大国王今请定光如来、至真、等正觉,衣食供养,故平治道路,悬缯幡盖耳!’
“然梵志秘记亦有此语:‘如来出世,甚难得遇,时时乃出,实不可见。犹如优昙钵华,时时乃出;此亦如是,如来出现于世,甚不可值。’又梵志书亦有此语:‘有二人出世甚难得值。云何二人?如来及转轮圣王,此二人出现甚难得值。’尔时,彼复作是念:‘我今何急速报师恩?今且以此五百两金奉上定光如来。’复作是念:‘书记所载,如来不受金银珍宝。我可持此五百两金,用买香华,散如来上。’
“是时,梵志即入城内求买香华。尔时,城中行人报曰:‘梵志不知耶?国王有教令,其有香华卖者当重罚之。’时,彼超术梵志便作是念:‘是我薄佑,求华不获,将知如何?’便还出城,在门外立。
“尔时,有婆罗门女名曰善味,持水瓶行取水,手执五枚华。梵志见已,语彼女人曰:‘大妹,我今须华,愿妹见卖与我。’梵志女曰:‘我何时是汝妹?为识我父母不?’时,超术梵志复生此念:‘此女人性行宽博,意在戏笑。’即复语言:‘贤女,我当与价,是非见惠此华。’梵志女曰:‘岂不闻大王有严教,不得卖华乎?’
“梵志曰:‘贤女,此事无苦,王不奈汝何!我今急须此五枚华,我得此华,汝得贵价。’梵志女曰:‘汝急须华,欲作何等?’梵志报曰:‘我今见有良地,欲种此华。’梵志女曰:‘此华已离其根,终不可生。云何方言我欲种之?’梵志报曰:‘如我今日所见良田,种死灰尚生,何况此华!’
“梵志女曰:‘何者是良田,种死灰乃生乎?’梵志报曰:‘贤女,有定光佛、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梵志女曰:‘定光如来为何等类?’梵志即报彼女曰:‘定光如来者,有如是之德,有如是之戒,成诸功德。’梵志女曰:‘设有功德者,欲求何等福?’梵志报曰:‘愿我后生当如定光如来、至真、等正觉,禁戒、功德亦当如是。’
“梵志女曰:‘设汝许我世世作夫妇,我便与汝华。’梵志曰:‘我今所行,意不著欲。’梵志女曰:‘如我今身不求为汝作妻,使我将来世与汝作妻。’超术梵志曰:‘菩萨所行,无有爱惜,设与我作妻者,必坏我心。’梵志女曰:‘我终不坏汝施意,正使持我身施与人者,终不坏施心。’是时,便持五百金钱,用买五枚华,与彼女人,共作誓愿,各自别去。
“是时,定光如来、至真、等正觉时到著衣持钵,与比丘僧前后围绕,入钵摩大国。时,超术梵志遥见定光如来颜貌端正,见莫不欢,诸根寂静,行不错乱,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犹如澄水无有秽浊,光明彻照,无所罣碍,亦如宝山,出诸山上;见已,便发欢喜心,于如来所持此五茎华,至定光如来所;到已,在一面住。
“时,超术梵志白定光佛言:‘愿见采受!设世尊今不授决者,便当于此处断其命根,不愿此生。’尔时,世尊告曰:‘梵志,不可以此五茎华授无上等正觉。’梵志白言:‘愿世尊与我说菩萨所行法!’定光佛告曰:‘菩萨所行,无所爱惜!’
“尔时,梵志便说偈言:
“‘不敢以父母,持施与外人,
诸佛真人长,亦复不敢施。
日月周行世,此二不可施,
余者尽可施,意决无有难。’
“尔时,定光佛复以此偈报梵志曰:
“‘如汝所说施,亦不如来言。
当忍亿劫苦,施头身耳目,
妻子国财宝,车马仆从人,
设能堪与者,今当授汝决。’
“尔时,摩纳复说此偈:
“‘大山炽如火,亿劫堪顶戴,
不能坏道意,惟愿时授决。’
“尔时,定光如来默然不语。时,彼梵志手执五茎华,右膝著地,散定光如来,并作是说:‘持是福佑,使将来世当如定光如来、至真、等正觉,而无有异!’即自散发在于淤泥:‘若如来授我决者,便当以足蹈我发上过。’比丘当知:尔时,定光如来观察梵志心中所念,便告梵志曰:‘汝将来世当作释迦文佛、如来、至真、等正觉。’
“时,超术梵志有同学,名昙摩留支,在如来边,见定光佛授超术梵志决,又足蹈发上;见已,便作是说:‘此秃头沙门何忍,乃举足蹈此清净梵志发上?此非人行!’”
佛告诸比丘:“尔时耶若达梵志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尔时耶若达者,今白净王是。尔时八万四千梵志上座者,今提婆达兜身是也。时超术梵志者,即我身是也。是时梵志女卖华者,今瞿夷是也。尔时祠主者,今执杖梵志是也。尔时昙摩留支,口所造行,吐不善响,今昙摩留支是也。然复昙摩留支无数劫中恒作畜生,最后受身在大海作鱼,身长七百由旬。从彼命终,来生此间,与善知识从事,恒亲近善知识,习诸善法,根门通利。以此因缘故,我言:‘久来此间。’昙摩留支亦复自陈:‘如是,世尊,久来此间。’是故,诸比丘,常当修习身、口、意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有人似师子者,有似羊者。汝等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人云何似师子者?于是,比丘,或有人得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彼得已,便自食啖,不起染著之心,亦无有欲意,不起诸想,都无此念,自知出要之法;设使不得利养,不起乱念,无增减心。犹师子王食啖小畜,尔时,彼兽王亦不作是念:‘此者好,此者不好。’不起染著之心,亦无欲意,不起诸想。此人亦复如是,若得供养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彼得已,便自食啖,不起想著之意;设使不得,亦无诸念。
“犹如有人受人供养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得已,便自食啖,起染著之心,生爱欲意,不知出要之道;设使不得,恒生此想念。彼人得供养已,向诸比丘而自贡高,毁蔑他人:‘我所能得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此诸比丘不能得之。’犹如大群羊中有一羊,出群已,诣大粪聚;此羊饱食屎已,还至羊群中,便自贡高:‘我能得好食,此诸羊不能得食。’此亦如是,若有一人,得利养衣被、床卧具、病瘦医药,起诸乱想,生染著心,便向诸比丘而自贡高:‘我能得供养,此诸比丘不能得供养。’是故,诸比丘,当学如师子王,莫如羊也。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众生知反复者,此人可敬,小恩尚不忘,何况大恩!设使离此间千由旬、百千由旬,故不为远,犹近我不异。所以然者?比丘当知:我恒叹誉知返复者。诸有众生不知反复者,大恩尚不忆,何况小者!彼非近我,我不近彼,正使著僧伽梨在吾左右,此人犹远。所以然者?我恒不说无反复者。是故,诸比丘,当念反复,莫学无反复。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人懈惰,种不善行,于事有损。若能不懈惰而精进者,此者最妙,于诸善法便有增益。所以然者?弥勒菩萨经三十劫应当作佛、至真、等正觉,我以精进力、勇猛之心,使弥勒在后。过去恒沙多萨阿竭、阿罗诃、三耶三佛,皆由勇猛而得成佛。以此方便,当知懈惰为苦,作诸恶行,于事有损。若能精进勇猛心强,诸善功德便有增益。是故,诸比丘,当念精进,勿有懈怠。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阿练比丘当修行二法。云何二法?所谓止与观也。若阿练比丘得休息止,则戒律成就,不失威仪,不犯禁行,作诸功德。若复阿练比丘得观已,便观此苦,如实知之;观苦集,观苦尽,观苦出要,如实知之。彼如是观已,欲漏心得解脱,有漏心、无明漏心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
“过去诸多萨阿竭、阿罗诃、三耶三佛皆由此二法而得成就。所以然者?犹如菩萨坐树王下时,先思惟此法止与观也。若菩萨摩诃萨得止已,便能降伏魔怨;若复菩萨得观已,寻成三达智,成无上至真、等正觉。是故,诸比丘,阿练比丘当求方便,行此二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阿练比丘在闲静处,不在众中,恒当恭敬,发欢喜心。若复阿练比丘在闲静处,无有恭敬,不发欢喜心;正使在大众中,为人所论不知阿练之法,云:‘此阿练比丘无恭敬心,不发欢喜!’
“复次,比丘,阿练比丘在闲静处,不在众中,常当精进,莫有懈慢,悉当解了诸法之要。若复阿练比丘在闲静之处,有懈慢心,作诸恶行;彼在众中,为人所论:‘此阿练比丘懈怠,无有精进。’是故,比丘,阿练比丘在闲静处,不在众中,常当下意发欢喜心,莫有懈慢,无有恭敬,念行精进,意不移转,于诸善法,悉当具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二人不能善说法语。云何为二人?无信之人与说信法,此事甚难;悭贪之人为说施法,此亦甚难。若复,比丘,无信之人与说信法,便兴瞋恚,起伤害心。犹如狗恶,加复伤鼻,倍更瞋恚。诸比丘,此亦如是,无信之人与说信法,便起瞋恚,生伤害心。若复,比丘,悭贪之人与说施法,便生瞋恚,起伤害心。犹如痈疮未熟,复加刀割,痛不可忍。此亦如是,悭贪之人与说施法,倍复瞋恚,起伤害心。是谓,比丘,此二人难为说法。
“复次,比丘,有二人易为说法。云何为二?有信之人与说信法,不悭贪人与说施法。若,比丘,有信之人与说信法,便得欢喜,意不变悔。犹如有病之人,与说除病之药,便得平复。此亦如是,有信之人与说信法,便得欢喜,心不改变。若复无贪之人与说施法,即得欢喜,无有悔心。犹如有男女端正,自喜沐浴手面;复有人来,持好华奉上,倍有颜色;复以好衣服饰奉上其人,彼人得已,益怀欢喜。此亦如是,无悭贪之人与说施法,便得欢喜,无有悔心。是谓,比丘,此二人易为说法。是故,诸比丘,当学有信,亦当学布施,莫有悭贪。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二法与凡夫人,得大功德,成大果报,得甘露味,至无为处。云何为二法?供养父母,是谓二人获大功德,成大果报。若复供养一生补处菩萨,获大功德,得大果报。是谓,比丘,施此二人获大功德,受大果报,得甘露味,至无为处。是故,诸比丘,常念孝顺供养父母。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教二人作善不可得报恩。云何为二?所谓父母也。若复,比丘,有人以父著左肩上,以母著右肩上,至千万岁,衣被、饭食、床蓐卧具、病瘦医药,即于肩上放于屎溺,犹不能得报恩。比丘当知:父母恩重,抱之、育之,随时将护,不失时节,得见日月,以此方便,知此恩难报。是故,诸比丘,当供养父母,常当孝顺,不失时节。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槃特告弟朱利槃特曰:“若不能持戒者,还作白衣!”是时,朱利槃特闻此语已,便诣祇洹精舍门外立而堕泪。
尔时,世尊以天眼清净,观是朱利槃特比丘在门外立,而悲泣不能自胜。时,世尊从静室起,如似经行至祇洹精舍门外,告朱利槃特曰:“比丘,何故在此悲泣?”
朱利槃特报曰:“世尊,兄见驱逐:‘若不能持戒者,还作白衣,不须住此。’是故悲泣耳!”
世尊告曰:“比丘,勿怀畏怖,我成无上等正觉,不由卿兄槃特得道。”
尔时,世尊手执朱利槃特诣静室教,使就坐。世尊复教使执扫篲:“汝诵此字,为字何等?”
是时,朱利槃特诵得扫,复忘篲;若诵得篲,复忘扫。
尔时,尊者朱利槃特诵此篲扫乃经数日。然此扫篲复名除垢,朱利槃特复作是念:“何者是除?何者是垢?垢者灰土瓦石,除者清净也。”复作是念:“世尊何故以此教悔我?我今当思惟此义。”以思惟此义,复作是念:“今我身上亦有尘垢,我自作喻,何者是除?何者是垢?”彼复作是念:“缚结是垢,智慧是除。我今可以智慧之篲,扫此结缚。”
尔时,尊者朱利槃特思惟五盛阴成者、败者,所谓此色、色集、色灭,是谓痛、想、行、识成者、败者。尔时,思惟此五盛阴已,欲漏心得解脱,有漏心、无明漏心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有,如实知之。
尊者朱利槃特便成阿罗汉,已成阿罗汉,即从座起,诣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白世尊曰:“今已有智,今已有慧,今已解扫篲。”
世尊告曰:“比丘,云何解之?”
朱利槃特报曰:“除者谓之慧,垢者谓之结。”
世尊告曰:“善哉!比丘,如汝所言,除者是慧,垢者是结。”
尔时,尊者朱利槃特向世尊而说此偈:
“今诵此已足,如尊之所说,
智慧能除结,不由其余行。”
世尊告曰:“比丘,如汝所言,以智慧,非由其余。”
尔时,尊者闻世尊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二法,不可敬待,亦不足爱著,世人所捐弃。云何为二法?怨憎共会,此不可敬待,亦不足爱著,世人所捐弃;恩爱别离,不可敬待,亦不足爱著,世人所捐弃。是谓,比丘,有此二法,世人所不喜,不可敬待。
“比丘,复有二法,世人所不弃。云何为二法?怨憎别离,世人之所喜;恩爱集一处,甚可爱敬,世人之所喜。是谓,比丘,有此二法,世人所喜。
“我今说此怨憎共会、恩爱别离;复说怨憎别离、恩爱共会,有何义?有何缘?”
比丘报曰:“世尊诸法之王,惟愿世尊与我等说,诸比丘闻已,当共奉行!”
世尊告曰:“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说之。诸比丘,此二法由爱兴,由爱生,由爱成,由爱起;当学除其爱,不令使生。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三宝品第二十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自归之德。云何为三?所谓归佛第一之德,归法第二之德,归僧第三之德。
“彼云何名为归佛之德?诸有众生,二足、四足、众多足者,有色、无色,有想、无想,至尼维先天上,如来于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由牛得乳,由乳得酪,由酪得酥,由酥得醍醐,然复醍醐于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此亦如是,诸有众生,二足、四足、众多足者,有色、无色,有想、无想,至尼维先天上,如来于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诸有众生承事佛者,是谓承事第一之德。以获第一之德,便受天上、人中之福,此名第一之德。”
“云何名为自归法者?所谓诸法:有漏、无漏,有为、无为,无欲、无染,灭尽、涅槃;然涅槃法于诸法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由牛得乳,由乳得酪,由酪得酥,由酥得醍醐,然复醍醐于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此亦如是,所谓诸法,有漏、无漏,有为、无为,无欲、无染,灭尽、涅槃,然涅槃法于诸法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诸有众生承事法者,是谓承事第一之德。以获第一之德,便受天上、人中之福,此名第一之德。
“云何名为自归圣众?所谓圣众者,大众大聚有形之类。众生之中,如来众僧于此众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由牛得乳,由乳得酪,由酪得酥,由酥得醍醐,然复醍醐于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此亦如是,所谓圣众者,大众大聚者,有形之类众生之中,如来众僧于此众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是谓承事第一之德。以获第一之德,便受天上、人中之福,此名第一之德。”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第一承事佛,最尊无有上;
次复承事法,无欲无所著;
敬奉贤圣众,最是良福田;
彼人第一智,受福最在前。
若在天人中,处众为正导,
亦得最妙座,自然食甘露。
身著七宝衣,为人之所敬,
戒具最完全,诸根不缺漏。
亦获智慧海,渐至涅槃界,
有此三归者,趣道亦不难。”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三福之业。云何为三?施为福业,平等为福业,思惟为福业。
“彼云何名施为福业?若有一人,开心布施沙门、婆罗门、极贫穷者、孤独者、无所趣向者,须食与食,须浆给浆,衣被、饭食、床卧之具、病瘦医药、香华、宿止,随身所便,无所爱惜,此名曰施福之业。
“云何名平等为福业?若有一人不杀、不盗,恒知惭愧,不兴恶想;亦不盗窃,好惠施人,无贪悋心,语言和雅,不伤人心;亦不他淫,自修梵行,己色自足;亦不妄语,恒念至诚,不欺诳言,世人所敬,无有增损;亦不饮酒,恒知避乱。复以慈心遍满一方,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八方、上下遍满其中,无量无限,不可限,不可称计,以此慈心普覆一切,令得安隐。复以悲、喜、护心普满一方,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八方、上下悉满其中,无量无限,不可称计,以此悲、喜、护心悉满其中。是谓名为平等为福之业。
“彼法云何名思惟为福业?于是,比丘,修行念觉意,依无欲,依无观,依灭尽,依出要;修择法觉意,修念觉意,修猗觉意,修定觉意,修护觉意,依无欲,依无观,依灭尽,依出要。是谓名思惟为福业。
“如是,比丘,有此三福之业。”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布施及平等,慈心护思惟,
有此三处所,智者所亲近。
此间受其报,天上亦复然,
缘有此三处,生天必不疑。
“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索此三处。如是,诸比丘,当作如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因缘,识来受胎。云何为三?于是,比丘,母有欲意,父母共集一处,与共止宿,然复外识未应来趣,便不成胎。若复欲识来趣,父母不集,则非成胎。若复母人无欲,父母共集一处,尔时父欲意盛,母不大殷勤,则非成胎。若复父母集在一处,母欲炽盛,父不大殷勤,则非成胎。
“若复父母集在一处,父有风病,母有冷病,则不成胎。若复父母集在一处,母有风病,父有冷病,则非成胎。若复有时父母集在一处,父身水气偏多,母无此患,则非成胎。
“若复有时父母集在一处,父相有子,母相无子,则不成胎。若复有时父母集在一处,母相有子,父相无子,则不成胎。若复有时父母俱相无子,则非成胎。
“若复有时识神趣胎,父行不在,则非成胎。若复有时父母应集一处,然母远行不在,则不成胎。若复有时父母应集一处,然父身遇重患,时识神来趣,则非成胎。若复有时父母应集一处,识神来趣,然母身得重患,则非成胎。若复有时父母应集一处,识神来趣,然复父母身俱得疾病,则非成胎。
“若复,比丘,父母集在一处,父母无患,识神来趣,然复父母俱相有儿,此则成胎。是谓有此三因缘而来受胎。是故,比丘,当求方便,断三因缘。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众生,欲起慈心,有笃信意,承受奉事父母、兄弟、宗族、室家、朋女、知识,当安三处,令不移动。
“云何为三?当发欢喜,于如来所,心不移动。彼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世尊。复当发意于正法中。如来法者,善说无碍,极为微妙,由此成果。如是智者当学知之!亦当发意于圣众所。如来圣众,悉皆和合,无有错乱,法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所谓圣众者,四双八辈、十二贤圣,此是如来圣众,可敬、可贵,此是世间无上福田。诸有比丘学此三处,则成大果报。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瞿波离比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比丘白世尊曰:“此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所行甚恶,造诸恶行。”
世尊告曰:“勿作是语!汝发欢喜心于如来所;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所行纯善,无有诸恶。”
是时,瞿波离比丘再三白世尊曰:“如来所说诚无虚妄,然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所行甚恶,无有善本。”
世尊告曰:“汝是愚人!不信如来之所说乎?方言:‘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所行甚恶。’汝今造此恶行,后受报不久。”
尔时,彼比丘即于座上,身生恶疮,大如芥子,转如大豆,渐如阿摩勒果,稍如胡桃,遂如合掌,脓血流溢,身坏命终,生莲华地狱中。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闻瞿波离命终,便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须臾退坐,白世尊曰:“瞿波离比丘为生何处?”
世尊告曰:“彼命终者生莲华地狱中。”
是时,目连白世尊曰:“我今欲往至彼地狱,教化彼人。”
世尊告曰:“目连,不须往彼!”
目连复重白世尊曰:“欲往至彼地狱中,教化彼人。”
尔时,世尊亦默然不对。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如力士屈伸臂顷,从舍卫没不现,便至莲华大地狱中。当尔时,瞿波离比丘身体火燃,又有百头牛以犁其舌。
尔时,尊者大目揵连在虚空中结跏趺坐,弹指告彼比丘。
彼比丘即仰问曰:“汝是何人?”
目揵连报曰:“瞿波离,我是释迦文佛弟子,字目揵连,姓拘利陀。”
是时,比丘见目连已,吐此恶言:“我今堕此恶趣,犹不免汝前乎?”说此语讫,即其时以有千头牛以犁其舌。
目连见已,倍增愁悒,生变悔心,即于彼没,还至舍卫国,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尔时,目连以此因缘具白世尊。
世尊告曰:“我前语汝,不须至彼见此恶人。”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夫士之生,斧在口中,
所以斩身,由其恶言。
彼息我息,此二俱善;
已造恶行,斯堕恶趣。
此为最恶,有尽无尽,
向如来恶,此者最重。
壹万三千,六壹灰狱,
谤圣堕彼,身口所造。”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学三法,成就其行。云何为三?身行善、口行善、意行善。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比丘成就三法,于现法中善得快乐,勇猛精进,得尽有漏。云何为三?于是,比丘,诸根寂静,饮食知节,不失经行。
“云何比丘诸根寂静?于是,比丘若眼见色,不起想著,无有识念,于眼根而得清净;因彼求于解脱,恒护眼根。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意知法,不起想著,无有识念,于意根而得清净;因彼求于解脱,恒护意根。如是,比丘诸根寂静。
“云何比丘饮食知节?于是,比丘思惟饮食所从来处,不求肥白,趣欲支形,得全四大。我今当除故痛,使新者不生,令身有力,得修行道,使梵行不绝。犹如男女身生恶疮,或用脂膏涂疮,所以涂疮者,欲使时愈故;此亦如是,诸比丘,饮食知节。于是,比丘思惟饭食所从来处,不求肥白,趣欲支形,得全四大。‘我今当除故痛,使新者不生,令身有力,得修行道,使梵行不绝。’犹如重载之车所以膏毂者,欲致重有所至。比丘亦如是,饮食知节,思惟所从来处,不求肥白,趣欲支形,得全四大。‘我今当除故痛,使新者不生,令身有力,得修行道,使梵行不绝。’如是,比丘饮食知节。
“云何比丘不失经行?于是,比丘前夜、后夜,恒念经行,不失时节,常念系意在道品之中,若在昼日,若行、若坐,思惟妙法,除去阴盖。复于初夜,若行、若坐,思惟妙法,除去阴盖。复于中夜,右胁而卧,思惟系意在明。彼复于后夜起,若行、若坐,思惟深法,除去阴盖。如是,比丘不失经行。
“若有比丘诸根寂静,饮食知节,不失经行,常念系意在道品之中,此比丘便成二果,于现法中得阿那含。犹如善御之士,在平正道中,御四马之车,无有凝滞,所欲到处,必果不疑。此比丘亦复如是,若诸根寂静,饮食知节,不失经行,常念系意在道品之中,此比丘便成二果,于现法中,漏尽得阿那含。”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大患。云何为三?所谓风为大患,痰为大患,冷为大患。是谓,比丘,有此三大患。然复此三大患有三良药。云何为三?若风患者,酥为良药,及酥所作饭食。若痰患者,蜜为良药,及蜜所作饭食。若冷患者,油为良药,及油所作饭食。是谓,比丘,此三大患有此三药。
“如是,比丘亦有此三大患。云何为三?所谓贪欲、瞋恚,愚痴。是谓,比丘,有此三大患。然复此三大患有三良药。云何为三?若贪欲起时,以不净往治,及思惟不净道。瞋恚大患者,以慈心往治,及思惟慈心道。愚痴大患者,以智慧往治,及因缘所起道。是谓,比丘,此三大患有此三药。是故,比丘,当求方便,索此三药。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恶行。云何为三?所谓身恶行、口恶行、意恶行。是谓,比丘,有三恶行。当求方便,修三善行。云何为三?身恶行者,当修身善行;口恶行者,当修口善行;意恶行者,当修意善行。”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当护身恶行,修习身善行;
念舍身恶行,当学身善行。
当护口恶行,修习口善行;
念舍口恶行,当学口善行。
当护意恶行,修习意善行;
念舍意恶行,当学意善行。
身行为善哉,口行亦复然,
意行为善哉,一切亦如是。
护口意清净,身不为恶行,
净此三行迹,至仙无为处。
“如是,诸比丘,当舍三恶行,修三善行。如是,比丘,当作如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有众多比丘到时,著衣持钵,入城乞食。是时,众多比丘便生此念:“我等入城乞食,日时犹早,今可相率至外道梵志所。”
尔时,众多比丘便往至异学梵志所;到已,共相问讯,在一面坐。是时,梵志问沙门曰:“瞿昙道士恒说欲论、色论、痛论、想论,如此诸论有何差别?我等所论亦是沙门所说,沙门所说亦是我等所论。说法同我说法,教诲同我教诲。”
是时,众多比丘闻彼语已,亦不言善,复非言恶,即从座起而去,并作是念:“我等当以此义往问世尊。”
尔时,众多比丘食后便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众多比丘从梵志所,问事因缘本末尽白世尊。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设彼梵志作是问者,汝等当以此义,酬彼来问:‘欲有何味?复有何过?当舍离欲。色有何味?复有何过?当舍离色。痛有何味?复有何过?当舍离痛。’汝等设以此语酬彼来问者,彼诸梵志默然不对。设有所说者,亦不能解此深义,遂增愚惑,堕于边际。所以然者?非彼境界。然复,比丘,魔及魔天、释、梵、四天王、沙门、婆罗门、人及非人能解此深义者,除如来、等正觉及如来圣众;受吾教者,此即不论。
“欲有何味?所谓五欲者是。云何为五?眼见色,为起眼识,甚爱敬念,世人所喜;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甚爱敬念,世人所喜。若复于此五欲之中,起苦、乐心,是谓欲味。
“云何欲有何过者?若有一族姓子,学诸伎术,而自营己。或学田作,或学书疏,或学佣作,或学算数,或学权诈,或学刻镂,或学通信,至彼来此。或学承事王身,不避寒暑,记累勤苦,不自由己,作此辛苦而获财业,是为欲为大过。
“现世苦恼,由此恩爱,皆由贪欲。然复彼族姓子,作此勤劳,不获财宝。彼便怀愁忧苦恼,不可称记,便自思惟:‘我作此功劳,施诸方计,不得财货。’如此之比者,当念舍离,是为当舍离欲。
“复次,彼族姓子或时作此方计而获财货,以获财货,广施方宜。恒自拥护,恐王敕夺,为贼偷窃,为水所漂,为火所烧。复作是念:‘正欲藏窖,恐后亡失;正欲出利,复恐不克;或家生恶子,费散吾财。’是为欲为大患,皆缘欲本,致此灾变。
“复次,族姓子恒生此心,欲拥护财货。后犹复为国王所夺,为贼所劫,为水所漂,为火所烧;所藏窖者亦复不克;正使出利亦复不获;居家生恶子,费散财货,万不获一,便怀愁忧苦恼,椎胸唤呼:‘我本所得财货,今尽忘失!’遂成愚惑,心意错乱,是谓欲为大患。缘此欲本,不至无为。
“复次,缘此欲本,著铠执仗,共相攻伐。以相攻伐,或在象众前、或在马众前、或在步兵前、或在车众前,见马共马斗、见象共象斗、见车共车斗、见步兵共步兵斗,或相斫射,以矟相斫刺。如此之比,欲为大患。缘欲为本,致此灾变。
“复次,缘此欲本,著铠执仗,或在城门、或在城上,共相斫射,或以矟刺、或以铁轮而轹其头,或消铁相洒,受此苦恼,死者众多。
“复次,欲者亦无有常,皆代谢变易,不停不解。此欲变易无常者,此谓欲为大患。
“云何当舍离欲?若能修行除贪欲者,是谓舍欲。谓诸有沙门、婆罗门不知欲之大患,亦复不知舍欲之原,如实不知沙门、沙门威仪,不知婆罗门、婆罗门威仪,此非沙门、婆罗门,亦复不能举身作证而自游戏。谓诸沙门、婆罗门审知欲为大患,能舍离欲,如实不虚,知沙门有沙门威仪,知婆罗门有婆罗门威仪,己身作证而自游戏,是为舍离于欲。
“云何色味?设有见刹利女种、婆罗门女种、长者女种,年十四、十五、十六,不长不短,不肥不瘦,不白不黑,端正无双,世之希有。彼最初见彼颜色,起喜乐想,是谓色味。
“云何为色大患?复次,若后见彼女人,年八十、九十,乃至百岁,颜色变异,年过少壮,牙齿缺落,头发皓白,身体垢界,皮缓面皱,脊偻呻吟,身如故车,形体战掉,扶杖而行。云何,比丘,初见妙色,后复变易,岂非是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诸比丘:“是谓色为大患。复次,此若见彼女人,身抱重患,卧于床褥,失大小便,不能起止。云何,比丘,本见妙色,今致此患,岂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诸比丘,是谓色为大患。复次,比丘,若见彼女人身坏命终,将诣冢间。云何,比丘,本见妙色,今以变改,于中现起苦乐想,岂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若见彼女人,死经一日、二日、三日、四日、五日,乃至七日,身体胮胀烂臭,散落一处。云何,比丘,本有妙色,今致此变,岂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若见彼女人,乌、鹊、鸱、鹫竞来食啖,或为狐、狗、狼、虎所见食啖,或为蜎飞蠢动、极细蠕虫而见食啖。云何,比丘,彼本有妙色,今致此变,于中起苦、乐想,岂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若见彼女人身,虫鸟以食其半,肠胃肉血污秽不净。云何,比丘,彼本有妙色,今致此变,于中起苦、乐想,此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若见彼女人身,血肉已尽,骸骨相连。云何,比丘,彼本有妙色,今致此变,于中起苦、乐想,此岂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若见彼女人身,血肉已尽,唯有筋缠束薪。云何,比丘,本有妙色,今致此变,于中起苦、乐想,此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若复见彼女人身,骸骨散落,各在一处,或脚骨一处,或膞骨一处,或髀骨一处,或髋骨一处,或胁肋一处,或肩臂骨一处,或颈骨一处,或髑髅一处。云何,诸比丘,本有妙色,今致此变,于中起苦、乐想,此岂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若见彼女人身,骨皓白色,或似鸽色。云何,比丘,本有妙色,今致此变,于中起苦、乐想,岂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若见彼女人骸骨,经无数岁,或有腐烂坏败,与土同色。云何,比丘,彼本有妙色,今致此变,于中起苦、乐想,岂非大患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是谓色为大患。复次,此色无常、变易,不得久停,无有牢强,是谓色为大患。
“云何色为出要?若能舍离于色,除诸乱想,是谓舍离于色。谓诸沙门、婆罗门,于色著色,不知大患,亦不舍离,如实而不知,此非沙门、婆罗门,于沙门不知沙门威仪,于婆罗门不知婆罗门威仪,不能己身作证而自游戏。谓诸有沙门、婆罗门,于色不著色,深知为大患,能知舍离,是谓于沙门知沙门威仪,于婆罗门知婆罗门威仪,己身作证而自游戏,是谓舍离于色。
“云何为名痛味?于是,比丘,得乐痛时,便知我得乐痛;得苦痛时,便知我得苦痛;若得不苦不乐痛时,便知我得不苦不乐痛。若得食乐痛时,便知我得食乐痛;若得食苦痛时,便知我得食苦痛;若得食不苦不乐痛时,便知我得不苦不乐痛。不食苦痛时,便自知我不食苦痛;若不食乐痛时,便自知我不食乐痛;若不食不苦不乐痛时,便自知我不食不苦不乐痛。
“复次,比丘,若得乐痛,尔时不得苦痛,亦复无不苦不乐痛,尔时我唯有乐痛。若得苦痛时,尔时无有乐痛,亦无不苦不乐痛,唯有苦痛。若复,比丘,得不苦不乐痛时,尔时无有乐痛、苦痛,唯有不苦不乐痛。复次,痛者无常、变易之法,以知痛无常、变易法者,是谓痛为大患。
“云何痛为出要?若能于痛舍离于痛,除诸乱想,是谓舍离于痛。诸有沙门、婆罗门于痛著痛,不知大患,亦不舍离,如实而不知,此非沙门、婆罗门,于沙门不知沙门威仪,于婆罗门不知婆罗门威仪,不能以身作证而自游戏。诸有沙门、婆罗门于痛不著痛,深知为大患,能知舍离,是谓于沙门知沙门威仪,于婆罗门知婆罗门威仪,以身作证而自游戏,是谓舍离于痛。
“复次,比丘,若有沙门、婆罗门不知苦痛、乐痛、不苦不乐痛,如实而不知,复教他人使行者,此非其宜。若有沙门、婆罗门能舍离痛,如实而知,复劝教人使远离之,此正其宜,是谓舍离于痛。
“我今,比丘,以说著欲、味欲,欲为大患,复能舍者;亦说著色、味色,色为大患,能舍离色;以说著痛、味痛,痛为大患,能舍离痛。诸如来所应行者,所谓施设者,我今周讫。常当念在树下空闲之处,坐禅思惟,莫有懈怠!是谓我之教敕。”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不牢要。云何为三?身不牢要、命不牢要、财不牢要。是谓,比丘,有此三不牢要。于此,比丘,三不牢要中,当求方便,成三牢要。云何为三?不牢要身,求于牢要;不牢要命,求于牢要;不牢要财,求于牢要。
“云何不牢要身,求于牢要?所谓谦敬礼拜,随时问讯。是谓不牢要身,求于牢要。
“云何不牢要命,求于牢要?于是,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尽形寿不杀生,不加刀杖,常知渐愧,有慈悲心,普念一切众生;尽形寿不盗,恒念惠施,心无吝相;尽形寿不淫,亦不他淫;尽形寿不妄语,常念至诚,不欺世人;尽形寿不饮酒,意不错乱,持佛禁戒。是谓命不牢要,求于牢要。
“云何财不牢要,求于牢要?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常念惠施,与沙门、婆罗门、诸贫匮者,须食者与食,须浆与浆,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舍宅、城郭,所须之具悉皆与之。如是,财不牢要,求于牢要。
“是谓,比丘,以此三不牢要,求此三牢要。”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知身不牢要,命亦不牢固,
财货衰耗法,当求牢要者。
人身甚难得,命亦不久停,
财货磨灭法,欢喜念惠施。”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第一德、福业,三因、三安、瞿,
三夜、病、恶行,苦除、不牢要。
三供养品第二十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人,世人所应供养。云何为三?如来、至真、等正觉,世人所应供养;如来弟子漏尽阿罗汉,世人所应供养;转轮圣王,世人所应供养。
“有何因缘如来世人所应供养乎?夫如来者,不伏者伏,不降者降,不度者度,未得解脱者令得解脱,未般涅槃者使成涅槃,无救护者与作救护,盲者与作眼目,病者与作救护,最尊第一。魔若魔天、天及人民,于中最尊福田,可敬可贵,与人作导,令知正路,未知道者与说道教,以此因缘,如来世人所应供养。
“复有何因缘如来弟子漏尽阿罗汉世人所应供养乎?比丘当知:漏尽阿罗汉以度生死源,更不复受有,以得无上法,淫、怒、痴尽,永不得全,是世福田。以此因缘本末,使漏尽阿罗汉,世人所应供养。
“复以何因缘转轮圣王世人所应供养?比丘当知:转轮圣王以法治化,终不杀生,复教他人使不杀生;自不盗窃,亦复教他人使不偷盗;自不淫泆,复教他人不行淫泆;自不妄语,亦复教他人使不妄语;自不两舌,斗乱彼此,亦复教他人使不两舌;自不嫉妒、恚、痴,亦复教他人不习此法;自行正见,复教他人使不邪见。以此因缘,以此本末,使转轮圣王,世人所应供养。”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阿难:“有三善根,不可穷尽,渐至涅槃界。云何为三?所谓于如来所而种功德,此善根不可穷尽;于正法中而种功德,此善根不可穷尽;于圣众所而种功德,此善根不可穷尽。是谓,阿难,此三善根不可穷尽,得至涅槃界。是故,阿难,当求方便,获此不可穷尽之福。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三痛。云何为三?所谓乐痛、苦痛、不苦不乐痛。诸比丘当知:彼乐痛者,欲爱使也;彼苦痛者,瞋恚使也;不苦不乐痛者,是痴使也。是故,诸比丘,当学方便,求灭此使。所以然者?当自炽然,当自修行法,得无比法。诸比丘当知:我灭度后,其有比丘念自炽然,修其行法,得无比法,此则是第一声闻。
“云何,比丘,当自炽然,当自修行,得修行法,获无比法?于是,比丘,内自观身,外自观身,内外自观身而自游戏;内观痛,外观痛,内外观痛;内观意,外观意,内外观意;内观法,外观法,内外观法而自游戏。如是,比丘,当自炽然,修行其法,得无比法。诸比丘行此法者,于声闻中第一弟子。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事,覆则妙,露则不妙。云何为三?一者女人,覆则妙,露则不妙;婆罗门咒术,覆则妙,露则不妙;邪见之业,覆则妙,露则不妙。是谓,比丘,有此三事,覆则妙,露则不妙。
“复有三事,露则妙,覆则不妙。云何为三?日、月,露则妙,覆则不妙;如来法语,露则妙,覆则不妙。是谓,比丘,有此三事,露则妙,覆则不妙。”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女人及咒术,邪见不善行,
此是世三法,覆隐而最妙。
日、月广所照,如来正法语,
此是三世法,露则第一妙。
“是故,诸比丘,当露现如来法,勿使覆隐。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此三有为有为相。云何为三?知所从起,知当迁变,知当灭尽。彼云何知所从起?所谓生,长大成五阴形,得诸持、入,是谓知所从起。彼云何为灭尽?所谓死,命过不住、无常,诸阴散坏,宗族别离,命根断绝,是谓为灭尽。彼云何变易?齿落、发白、气力竭尽,年遂衰微,身体解散,是谓为变易法。是为,比丘,三有为有为相。当知此三有为相,善分别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愚人有三相三法,不可恃怙。云何为三?于是,愚者不可思惟而思惟之,不可论说而论说之,不可行者而修习之。
“云何愚者不可思惟而思念之?于是,愚者意三行便思忆之。云何为三?于是,愚者起嫉心,于他财物及于女色,心念恶言,悉兴嫉心:‘彼之所有,愿是我许。’如是,愚者不可思惟而思惟之。
“云何愚者不可论说而论说之?于是,愚者造口四过。云何为四?于是,愚者恒喜妄言、绮语、恶口、斗乱彼此。如是,愚者造口四过。
“云何愚者造于恶行?于是,愚者造身恶行,常念杀生、窃盗、淫泆。如是,愚者造于恶行。如是,比丘,愚者有此三行,愚痴之人习此三事。
“复次,比丘,智者有三事,当念修行。云何为三?于是,智者应思惟者,便思惟之;应论说者,便论说之;应行善者,便修行善。
“彼云何智者应思惟事,便思惟之?于是,智者思惟意三行。云何为三?于是,智者不嫉妒、恚、痴,常行正见,见他财货,不生想念。如是,智者应思惟者,便思惟之。
“云何智者应论说者,便论说之?于是,智者成就口四行。云何为四?于是,智者不行妄语,亦不教人妄语,见人妄语者意不喜乐,是谓智者而护其口。复次,智者不行绮语、恶口、斗乱彼此,亦不教人使行绮语、恶口、斗乱。如是,智者成就口四行。
“云何智者成就身三行?于是,智者思惟身行,无所触犯。然复智者自不杀生,亦不教人杀生,见人杀者心不喜乐。自不偷窃,不教人盗,见人盗者心不喜乐。亦不淫泆,见他女色,心不起想,亦不教人使行淫泆;设见老母,视之如己亲,中者如姊,小者如妹,意无高下。如是,智者身成就三行。是谓智者所行。如是,比丘,有此三有为之相。是故,诸比丘,愚者三相常当舍离。此三智者所行,不废斯须。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三法,不可觉知,不见、不闻,经历生死,未曾瞻睹,我及尔等曾不见闻。云何为三?所谓贤圣戒,不可觉知,不见、不闻,经历生死,未曾瞻睹,我及尔等曾不见闻。贤圣三昧、贤圣智慧,不可觉知,不见、不闻。如今我身并及汝等,皆悉觉知贤圣禁戒、贤圣三昧、贤圣智慧,皆悉成就,不复受有,已断生死根原。是故,诸比丘,当念修行此三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衙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法甚可敬爱,世人所贪。云何为三?所谓少壮,甚可爱敬,世人所贪;无病,甚可爱敬,世人所贪;寿命,甚可爱敬,世人所贪。是谓,比丘,有此三法,甚可爱敬,世人所贪。
“复次,比丘,虽有此三法,甚可爱敬,世人所贪;然更有三法,不可爱敬,世人所不贪。云何为三?虽有少壮,然必当老,不可爱敬,世人所不贪。比丘当知:虽有无病,然必当病,不可爱敬,世人所不贪。比丘当知:虽有寿命,然必当死,不可爱敬,世人所不贪。是故,诸比丘,设有少壮,当求不老,至涅槃界;虽有无病,当求方便,使不有病;虽有寿命,当求方便,使不命终。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春时天雨大雹,设如来不出世,众生入地狱,亦复如是。是时,女人入地狱多于男子。所以然者?比丘当知:以三事故,众生之类,身坏命终,入三恶趣。云何为三?所谓贪欲、睡眠、调戏。有此三事缠著心意,身坏命终,入三恶趣。
“女人竟日习玩三法而自娱乐。云何为三?晨朝,以嫉妒心而自缠缚;若至日中,复以睡眠结而自缠裹;向暮,以贪欲心而自缠缚。以此因缘,使彼女人身坏命终,生三恶趣。是故,诸比丘,当念离此三法。”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嫉妒、睡眠、调,贪欲是恶法,
牵人至地狱,至竟无解脱。
是故当舍离,嫉妒及睡、调,
亦当舍于欲,莫造彼恶行。
“是故,诸比丘,当念去离嫉妒,无悭吝心,常行惠施,不著睡眠,当行不染,不著贪欲。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三法,习之、玩之,不知厌足,亦复不能至休息处。云何为三?所谓贪欲,若有人习此法,初无厌足;若复有人习饮酒者,初无厌足;若复有人修习睡眠,初无厌足。是谓,比丘,若有人习此三法者,初无厌足,亦复不能至灭尽之处。是故,诸比丘,常当舍离此三法,不亲近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供养、三善根,三痛、三覆露,
相、法、三不觉,爱敬、春、无足。
地主品第二十三
闻如是:尔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王波斯匿告诸群臣曰:“汝等催严羽宝之车,吾欲往诣世尊所,礼拜问讯。”
是时,左右受王教令,寻严驾羽宝之车,即白王曰:“严驾已办,今正是时。”
尔时,王波斯匿即乘宝羽之车,步骑数千,前后围绕,出舍卫国,至祇洹精舍,往诣世尊所。如诸王法,除去五饰,所谓盖、天冠、剑、履屣及金拂,舍著一面,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世尊与说深法,劝乐令喜。是时,王波斯匿闻说法已,白世尊曰:“惟愿世尊受我三月请,及比丘僧,莫在余处。”是时,世尊默然受波斯匿请。
时,王波斯匿见世尊默然受请,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还至舍卫城,敕诸群臣曰:“吾欲饭佛及比丘僧三月供养,给所须物,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汝等亦当发欢喜心。”
诸臣对曰:“如是。”
时,王波斯匿即于宫门外,作大讲堂,极为殊妙,悬缯幡盖,作倡妓乐,不可称计。施诸浴池,办诸油灯,办种种饭食,味有百种。是时,王波斯匿即白:“时到,惟愿世尊临顾此处!”
尔时,世尊以见时到,著衣持钵,将诸比丘僧,前后围绕,入舍卫城,至彼讲堂所;到已,就座而坐,及比丘僧各随次而坐。
是时,王波斯匿将诸宫人,手自行食,供给所须,乃至三月,无所短乏,给与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见世尊食讫,持种种华散世尊及比丘僧上,更取小座于如来前坐,白世尊曰:“我曾从佛闻以因缘本末:施畜生食者,获福百倍;与犯戒人食者,获福千倍;施持戒人食者,获福万倍;施断欲仙人食者,获福亿倍;与向须陀洹食者,获福不可计。况复成须陀洹乎!况向斯陀含、得斯陀含道!况向阿那含、得阿那含道!况向阿罗汉、得阿罗汉道!况向辟支佛、得辟支佛!况向如来、至真、等正觉!况成佛及比丘僧!其福功德不可称计。我今所作功德,今日已办。”
世尊告曰:“大王,勿作是语!作福无厌。今日何故说所作已办?所以然者?生死长远,不可称记。
“过去久远,有王名曰地主,统领此阎浮里地。彼王有臣名曰善明,少小与王周旋,无所畏难。是时,彼王分阎浮地半与彼臣使治。是时,善明小王自造城郭,东西十二由旬,广七由旬,土地丰熟,人民众多。
“尔时,彼城名曰远照。善明王主第一夫人名日月光,不长、不短,不肥、不瘦,不白、不黑,颜貌端正,世之希有;口出优钵华香,身作栴檀香;未经几日,身便怀妊。彼夫人即往白王:‘我今有娠。’王闻此语,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便敕左右,更施设座具,快乐无比。夫人怀妊日数遂满,生一男儿。当生之时,阎浮里内晃然金色,颜貌端正,三十二相,身体金色。善明大王见此太子,欢喜踊跃,庆贺无量,便召诸师婆罗门、道士,躬抱太子,使彼瞻相:‘我今已生此子,卿等与吾瞻相,便立名字。’
“时,诸相师受王教令,各共抱瞻,观察形貌,咸共白王:‘圣王,太子端正无双,诸根不缺,有三十二相。今此王子当有两趣,若当在家者,便为转轮圣王,七宝具足。所谓七宝者:轮宝、象宝、马宝、珠宝、玉女宝、居士宝、典兵宝,是为七。当有千子,勇悍刚强,能却众敌,于此四海之内,不加刀杖,自然靡伏。若此王子出家学道者,成无上正觉,名德远布,弥满世界。生此王子,当此之日,光明远照,今字王子名曰灯光。’时,诸相师以立名字,各退坐而去。
“时,王竟日抱此太子,未尝离目。时,王为此王子立三讲堂,秋、冬、夏节随适所宜,宫人婇女充满宫里,使吾太子于此游戏。
“时,王太子年二十九,以信坚固,出家学道;即日出家,即夜成佛。尔时,阎浮里地悉共闻知:‘彼王太子出家学道,即日成佛。’父王清旦闻王太子出家学道,即夜成佛。时,父王便作是念:‘昨夜吾闻诸天在空皆共称善,此必善应,非有恶响,我今可往而共相见。’
“时,王将四十亿众,男女围绕,便诣灯光如来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及四十亿众,各共礼足,在一面坐。是时,如来与父王及四十亿众渐说妙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秽污,漏不净行,出家为要,获清净报。尔时,如来观众生意,心性柔和,诸佛如来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尽与彼四十亿众广说其义,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时,四十亿众白灯光如来曰:‘我等意愿剃除须发,出家学道。’大王当知:尔时,四十亿众尽得出家学道,即以其日成阿罗汉。
“尔时,灯光如来将四十亿众,皆是无著,游彼国界。国土人民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无所渴乏。是时,地主大王闻子灯光成无上正真、等正觉,将四十亿众,皆是无著,游彼国界:‘我今当遣信,往请如来在此游化。若使来者,充我本愿;若不来者,我躬自当往拜跪问讯。’即敕一臣:‘汝往至彼问讯如来,持我名字,头面礼足,兴居轻利,游步康强。云王地主问讯如来,兴居轻利,游步康强。惟愿世尊临顾此土!’
“尔时,彼人受王教敕,便往至彼国界;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立,便作是说:‘大王地主礼如来足,问讯礼竟,兴居轻利,游步康强。惟愿世尊临顾彼国!’尔时,世尊默然受彼请。
“时,灯光如来将诸大众,以渐人间游行,与大比丘四十亿众俱。在在处处,靡不恭敬者,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皆悉贡献。渐至地主国界时,地主大王闻灯光如来至此国界,在北婆罗园中,将大比丘众四十亿人:‘我今可躬自往迎。’
“时,地主大王复将四十亿众往诣灯光如来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及四十亿众礼足已,在一面坐。
“尔时,灯光如来渐与彼王及四十亿众而说妙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秽污,漏不净行,出家为要,获清净报。尔时,如来观众生意,心性柔和,诸佛如来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尽与彼四十忆众广说其义,即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时,四十亿众白灯光如来曰:‘我等意愿剃除须发,出家学道。’大王当知:尔时,四十亿众尽得出家学道,即以其日,成阿罗汉道。时,地主国王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时,灯光如来将八十亿众,皆是阿罗汉,游彼国界。国土人民四事供养,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事事供给,无所乏短。是时,地主国王复于余时,将诸群臣至彼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灯光如来与彼国王说微妙法。地主大王白如来曰:‘惟愿世尊尽我形寿受我供养,及比丘僧,当供给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悉当供给。’尔时,灯光如来默然受彼王请。
“时,王见佛默然受请,重白世尊:‘我今从世尊求愿,唯见听许!’世尊告白:‘如来法者,已过此愿。’王白世尊:‘我今求愿者,极为净妙。’世尊告曰:‘所求之愿,云何净妙?’王白世尊:‘如我意中,今日众僧在一器食,明日复用余器食;今日众僧著一种服,明日复更易服;今日众僧坐一种座,明日复更坐余座;今日使人与众僧使,明日复更易使人。我所求愿者,正谓此耳!’灯光如来告曰:‘随汝所愿,今正是时。’
“时,地主大王欢喜诵跃,不能自胜,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还至宫中;到已,告诸群臣:‘我今意欲尽其形寿供养灯光如来、至真、等正觉及比丘众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汝等亦当劝发佐吾供办。’诸臣对曰:‘如大王教!’去城不远一由旬内,造立堂舍,雕文刻镂,五色玄黄,悬缯幡盖,作倡伎乐,香汁洒地,修治浴池,办具灯明及甘馔、饮食、施设坐具。便白:‘时到,今正是时,愿尊屈顾!’
“时,灯光如来已知时至,著衣持钵,将比丘众,前后围绕,便往至讲堂所,各各就座而坐。时,地主大王见佛、比丘僧坐讫,将宫人婇女及诸大臣,手自斟酌,行种种饮食,味各百种。大王当知:尔时,地主国王七万岁中,供养灯光如来及八十亿众诸阿罗汉,未曾懈废。时,彼如来教化周讫,便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
“时,地主大王以若干百种香华供养,于四衢道路,起四庙寺,各用七宝,金、银、琉璃、水精,悬缯幡盖。及八十亿众各各以渐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尔时,大王取八十亿众,收其舍利,各各兴起神寺,皆悬缯幡盖,香华供养。大王当知:尔时,地主大王复供养灯光如来寺及八十亿罗汉寺,复经七万岁,随时供养,燃灯、散华、悬缯幡盖。大王当知:灯光如来遗法灭尽,然后彼王方取灭度。
“尔时,地主大王者岂是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尔时地主大王者,即我身是。我于尔时,七万岁中,以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供养彼佛,令不减少。般涅槃后,复于七万岁中供养形像舍利,烧香、燃灯,悬缯幡盖,无所渴乏。我于尔时,以此功德,求在生死获此福佑,不求解脱。大王当知:尔时所有福德,今有遗余耶?莫作是观!如我今日观彼福佑,无有毫厘如毛发许。所以然者?生死长远,不可称记。于中悉食福尽,无有毫厘许在。是故,大王,莫作是说言:‘我所作福佑,今日已办。’大王,当作是说:‘我今身、口、意所作众行,尽求解脱,不求在生死食其福业,便于长夜安隐无量。’”
尔时,王波斯匿便怀恐惧,衣毛皆竖,悲泣交集,以手抆泪,头面礼世尊足,自陈过状:“如愚、如呆,无所觉知,惟愿世尊受我悔过!今五体投地,改已往之失,更不造此言教。惟愿世尊受我悔过!”如是再三。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大王,今于如来前悔其非法,改往修来。我今受汝悔过,更莫复造。”
尔时,于大众中有一比丘尼,名迦旃延,即从座起,头面礼足,白世尊曰:“今世尊所说,甚为微妙。又世尊告波斯匿王作是语:‘大王当知:身、口、意所作众行,尽求解脱,莫求在生死食其福业,更于长夜获安隐无量。’所以然者?我自忆三十一劫,有式诘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游在野马世界。
“尔时,彼佛到时著衣持钵,入野马城乞食。是时,城内有一使人,名曰纯黑。时,彼使人见如来执钵入城乞食;见已,便作是念:‘今如来入城必须饮食。’即入家出食施与如来,兴发此愿:‘持此功德,莫堕三恶趣中;使我当来之世,亦当值如此圣尊;亦当使彼圣尊为我说法,时得解脱。’世尊并波斯匿王咸共知之。当尔时,纯黑使人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尔时纯黑使人者,即我身是。
“我于尔时,饭式诘如来,作此誓愿:‘使将来之世,值如此圣尊与我说法,时得解脱。’我于三十一劫不堕三恶趣中,生天、人中,最后今日受此身分,遭值圣尊,得出家学道,尽诸有漏,成阿罗汉。若世尊所说极为微妙,语波斯匿王:‘身、口、意所作众行,尽求解脱,莫在生死食此福业。’我若见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斯,欢喜心意向如来者,我便生此念:‘此诸贤士,用意犹不爱敬供奉如来。’设我见四部之众,即往告曰:‘汝等诸贤,为须何物?衣钵耶?尼师檀耶?针筒耶?澡罐耶?及余沙门什物,我尽当供给。’我已许之,便在处处乞求,若我得者,是其大幸;若使不得,便往至郁单越、瞿耶尼、弗于逮,求索来与。所以然者?皆由此四部之众得涅槃道。”
尔时,世尊观察迦旃延比丘尼心,便告诸比丘:“汝等颇见如此之比信心解脱,如迦旃延比丘尼乎?”
诸比丘对曰:“不见也,世尊。”
世尊告曰:“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得信解脱者,所谓迦旃延比丘尼是也。”
尔时,迦旃延比丘尼及波斯匿王、四部之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尊者婆拘卢在一山曲,补纳故衣。是时,释提桓因遥见尊者婆拘卢在一山曲,补纳故衣;见已,便作是念:“此尊者婆拘卢已成阿罗汉,诸缚已解,长寿无量,恒自降伏,思惟非常、苦、空、非身,不著世事,亦复不与他人说法,寂默自修如外道异学。不审此尊能与他说法,为不堪任乎?我今当与试之。”
尔时,天帝释便从三十三天没不现,来至耆阇崛山,在尊者婆拘卢前住,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释提桓因便说此偈:
“智者所叹说,何故不说法?
坏结成圣行,何为寂然住?”
尔时,尊者婆拘卢复以此偈,报释提桓因曰:
“有佛、舍利弗,阿难、均头槃,
亦及诸尊长,善能说妙法。”
尔时,释提桓因白尊者婆拘卢曰:“众生之根有若干种,然尊当知:世尊亦说众生种类,多于地土。何故尊者婆拘卢不与他人说法?”
婆拘卢报曰:“众生之类难可觉知,世界若干,国土不同,皆著我所、非我所。我今观察此义已,故不与人说法。”
释提桓因曰:“愿尊与我说我所、非我所之义。”
尊者婆拘卢曰:“我、人、寿命,若男、若女士夫之类,尽依此命而得存在。然复,拘翼,世尊亦说:‘比丘当知:当自炽然,无起邪法,亦当贤圣默然。’我观此义已,故默然耳!”
是时,释提桓因遥向世尊叉手,便说此偈:
“归命十力尊,圆光无尘翳,
普为一切人,此者何奇特!”
尊者婆拘卢报曰:“何故帝释而作是说:此者甚奇特?”
释提桓因报言:“自念我昔至世尊所,到已,礼世尊足,而问此义:‘天、人之类有何想念?’尔时,世尊告我曰:‘此世界若干种,各各殊异,根原不同。’我闻此语已,寻对曰:‘如是,世尊所说世界若干种,各各不同,设与彼众生说法,咸共受持有成果者。’我以此故说:‘此者甚奇特!’然尊者婆拘卢所说,亦复如是,世界若干种,各各不同。”
是时,释提桓因便作是念:“此尊堪任与人说法,非为不能。”是时,释提桓因即从座起而去。
尔时,释提桓因闻尊者婆拘卢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占波国雷声池侧。
是时,尊者二十亿耳在一静处,自修法本,不舍头陀十二法行;昼夜经行,不离三十七道品之教;若坐、若行,常修正法;初夜、中夜、竟夜,恒自克励,不舍斯须;然复不能于欲漏法心得解脱。是时,尊者二十亿耳所经行处,脚坏血流,盈满路侧,犹如屠牛之处,乌鹊食血;然复不能于欲漏心得解脱。是时,尊者二十亿耳便作是念:“释迦文佛苦行精进弟子中,我为第一,然我今日漏心不得解脱。又我家业,多财饶宝,宜可舍服,还作白衣,持财物广惠施。然今作沙门,甚难不易!”
尔时,世尊遥知二十亿耳心之所念,便腾游虚空,至彼经行处,敷坐具而坐。是时,尊者二十亿耳前至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世尊问二十亿耳曰:“汝向何故作是念:‘释迦文佛精进苦行弟子中,我为第一,然我今日漏心不得解脱。又我家业,饶财多宝,宜可舍服,还作白衣,持财物广施。然今作沙门,甚难不易’?”
二十亿耳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我今还问汝,随汝报我。云何,二十亿耳,汝本在家时,善弹琴乎?”
二十亿耳对曰:“如是,世尊,我本在家时,善能弹琴。”
世尊告曰:“云何,二十亿耳,若弹弦极急,响不齐等,尔时琴音可听采不?”
二十亿耳对曰:“不也,世尊。”
世尊告曰:“云何,二十亿耳,若琴弦复缓,尔时琴音可听采不?”
二十亿耳对曰:“不也,世尊。”
世尊告曰:“云何,二十亿耳,若琴弦不急不缓,尔时琴音可听采不?”
二十亿耳对曰:“如是,世尊,若琴弦不缓不急,尔时琴音便可听采。”
世尊告曰:“此亦如是,极精进者,犹如调戏;若懈怠者,此堕邪见;若能在中者,此则上行,如是不久,当成无漏人。”
尔时,世尊与二十亿耳比丘说微妙法已,还雷音池侧。
尔时,尊者二十亿耳思惟世尊教敕,不舍须臾,在闲静处修行其法,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剃除须发,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尊者二十亿耳便成阿罗汉。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弟子精勤苦行,所谓二十亿耳比丘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舍卫城中婆提长者遇病命终,然彼长者无有子息,所有财宝尽没入官。尔时,王波斯匿尘土坌身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世尊问王曰:“大王,何故尘土坌身来至我所?”
波斯匿王白世尊曰:“此舍卫城内有长者名婆提,今日命终,彼无子息,躬往收摄财宝,理使入官,纯金八万斤,况复余杂物乎!然彼长者存在之日,所食如此之食,极为弊恶,不食精细,所著衣服垢坌不净,所乘车骑极为瘦弱。”
世尊告曰:“如是,大王,如王来言:夫悭贪之人得此财货,不能食啖;不与父母、妻子、仆从、奴婢,亦复不与朋友、知识,亦复不与沙门、婆罗门、诸尊长者。若有智之士得此财宝,便能惠施广济,一切无所爱惜,供给沙门、婆罗门诸高德者。”
时,王波斯匿说曰:“此婆提长者命终为生何处?”
世尊告曰:“此婆提长者命终生涕哭大地狱中。所以然者?此断善根之人,身坏命终,生涕哭地狱中。”
波斯匿王曰:“婆提长者断善根耶?”
世尊告曰:“如是,大王,如王所说,彼长者断于善根。然彼长者故福已尽,更不造新。”
王波斯匿曰:“彼长者颇有遗余福乎?”
世尊告曰:“无也,大王,乃无毫厘之余有存在者。如彼田家公,但收不种,后便穷困,渐以命终。所以然者?但食故业,更不造新。此长者亦复如是,但食故福,更不造新福。此长者今夜当在涕哭地狱中。”
尔时,波斯匿王便怀恐怖,抆泪而曰:“此长者昔日作何功德福业生在富家?复作何不善根本,不得食此极富之货,不乐五乐之中?”
尔时,世尊告波斯匿王曰:“过去久远迦葉佛时,此长者在此舍卫城中为田家子。尔时,佛去世后,有辟支佛出世,往诣此长者家。尔时,此长者见辟支佛在门外,见已,便生是念:‘如此尊者出世甚难,我今可以饮食往施此人。’尔时,长者便施彼辟支佛食,辟支佛得食已,便飞在虚空而去。时,彼长者见辟支佛作神足,作是誓愿:‘持此善本之愿,使世世所生之处,不堕三恶趣,常多财宝。’后有悔心:‘我向所有食,应与奴仆,不与此秃头道人使食。’尔时,田家长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尔时田家长者,今此婆提长者是。
“是时施已,发此誓愿,持此功德,所生之处不堕恶趣,恒多财饶宝,生富贵之家,无所渴乏。既复施已,后生悔心:‘我宁与奴仆使食,不与此秃头道人使食。’以此因缘本未,不得食此极有之货,亦复不乐五乐之中,不自供养;复不与父母、兄弟、妻子、仆从、朋友、知识,不施沙门、婆罗门诸尊长者,但食故业,不造新者。是故,大王,若有智之士得此财货,当广布施,莫有所惜,复当得无极之财。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波斯匿王白世尊曰:“自今已后,当广布施沙门、婆罗门四部之众;诸外道、异学来乞求者,我不堪与。”
世尊告曰:“大王,莫作是念。所以然者?一切众生皆由食得存,无食便丧。”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念当广惠施,终莫断施心,
必当值贤圣,度此生死源。”
尔时,波斯匿王白世尊曰:“我今倍复欢庆于向如来,所以然者:‘一切众生皆由食得存,无食不存。’”尔时,波斯匿王曰:“自今以后,当广惠施,无所吝惜。”
是时,世尊与王说微妙之法。
时,王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王波斯匿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阿难在闲静处,便生此念:“世间颇有此香,亦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乎?”尔时,尊者阿难便从座起,往诣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尊者阿难白世尊曰:“我于闲静之处,便生此念:‘世间颇有此香,亦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乎?’”
尔时,世尊告阿难曰:“有此妙香,亦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
是时,阿难白世尊曰:“此是何者香?亦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
世尊告曰:“有此之香,然此香气力,亦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
阿难白佛言:“此何等香?亦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
世尊告曰:“此三种香,亦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
阿难言:“何等为三?”
世尊告曰:“戒香、闻香、施香,是谓,阿难,有此香种。然复此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诸世间所有之香,此三种香最胜、最上,无与等者,无能及者。犹如由牛有酪,由酪有酥,由酥有醍醐,然此醍醐最胜、最上,无与等者,亦不能及;此亦如是,诸所有世间诸香,此三种香最胜、最上,无能及者。”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木蜜及栴檀,优钵及诸香,
此诸种种香,戒香最为胜。
此戒以成就,无欲无所染,
等智而解脱,逝处魔不知。
此香虽为妙,及诸檀蜜香,
戒香之为妙,十方悉闻之。
栴檀虽有香,优钵及余香,
此诸众香中,闻香最第一。
栴檀虽有香,优钵及余香,
此诸众香中,施香最第一。
“是谓此三种香,亦逆风香,亦顺风香,亦逆顺风香。是故,阿难,当求方便,成此三香。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尔时,提婆达兜亦入城乞食。时,提婆达兜所入巷中,佛亦往至彼。然佛遥见提婆达兜来,便欲退而去。
是时,阿难白世尊曰:“何故欲远此巷?”
世尊告曰:“提婆达兜今在此巷,是以避之。”
阿难白佛言:“世尊,岂畏提婆达兜乎?”
世尊告曰:“我不畏提婆达兜也,但此恶人不应与相见。”
阿难曰:“然,世尊,可使此提婆达兜乃可使在他方。”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言:
“我终无此心,使彼在他方,
彼自当造行,便自在他所。”
阿难白世尊曰:“然提婆达兜有过于如来所。”
世尊告曰:“愚惑之人不应与相见。”是时,世尊向阿难而说此偈:
“不应见愚人,莫与愚从事,
亦莫与言论,说于是非事。”
是时,阿难复以此偈报世尊曰:
“愚者何所能?愚者有何过?
正使共言说,竟有何等失?”
尔时,世尊复以此偈报阿难曰:
“愚者自造行,所作者非法,
正见反常律,邪见日以滋。
“是故,阿难,莫与恶知识从事。所以然者?与愚人从事,无信、无戒、无闻、无智;与善知识从事,便增益诸功德,戒具成就。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五百人俱。
尔时,王阿阇世恒以五百釜食给与提婆达兜。彼时,提婆达兜名闻四远,戒德具足,名称悉备,乃能使王日来供养。
是时,提婆达兜得此利养已,诸比丘闻之,白世尊曰:“国中人民,叹说提婆达兜名称远布,乃使王阿阇世恒来供养。”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比丘,莫施此心,贪提婆达兜利养。所以然者?提婆达兜愚人造此三事,身、口、意行,终无惊惧,亦不恐怖。如今提婆达兜愚人,当复尽此诸善功德。如取恶狗鼻坏之,倍复凶恶;提婆达兜愚人亦复如是,受此利养,遂起贡高。是故,诸比丘,亦莫兴意著于利养。设有比丘著于利养,而不获三法。云何为三?所谓贤圣戒、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而不成就。若有比丘不著利养,便获三法。云何为三?所谓贤圣戒、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若欲成此三法,当发善心,不著利养。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三不善根。云何为三?贪不善根、恚不善根、痴不善根。若比丘有此三不善根者,堕三恶趣。云何为三?所谓地狱、饿鬼、畜生。如是,比丘,若有此三不善根者,便有三恶趣。
“比丘当知:有此三善根。云何为三?不贪善根、不恚善根、不痴善根,是谓比丘有此三善根。若有此三善根者,便有二善处,涅槃为三。云何二趣?所谓人、天是也。是谓比丘有此三善者,则生此善处。是故,诸比丘,当离三不善根,修三善根。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三聚。云何为三?所谓等聚、邪聚、不定聚。彼云何为等聚?所谓等见、等治、等语、等业、等命、等方便、等念、等定,是谓等聚。彼云何名为邪聚?所谓邪见、邪治、邪语、邪业、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是谓邪聚。彼云何名为不定聚?所谓不知苦、不知集、不知尽、不知道、不知等聚、不知邪聚、是谓名为不定聚。
“诸比丘当知:复有三聚。云何为三?所谓善聚、等聚、定聚。彼云何名善聚?所谓三善根。何等三善根?所谓不贪善根、不恚善根、不痴善根,是谓善聚。云何名为等聚?所谓贤圣八品道:等见、等治、等语、等业、等命、等方便、等念、等三昧,是谓等聚。彼云何名为定聚?所谓知苦、知集、知尽、知道、知善聚、知恶趣、知定聚,是谓名为定聚。是故,诸比丘,此三聚中,邪聚、不定聚,当远离之,此正聚者当奉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拾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三观想。云何为三?所谓观欲想、瞋恚想、杀害想。是谓,比丘,有此三想。比丘当知:若有观欲想,命终时便堕地狱中;若观瞋恚想,命终时生畜生中,所谓鸡狗之属、蛇蚖之类而生其中;若观害想,亦命终者生饿鬼中,形体烧燃,苦痛难陈。是谓,比丘,有此三想生地狱中、饿鬼、畜生。
“复有三想。云何为三?所谓出要想、不害想、不恚想。若有人有出要想者,命终之时生此人中;若有不害想者,命终时生自然天上;若有人不杀心者,命终时断五结,便于彼处而般涅槃。是谓,比丘,有此三想,常念修行,此三恶想当远离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地主、婆拘、耳,婆提、逆顺香,
愚、世、三不善,三聚、观在后。
高幢品第二十四之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昔者,天帝释告三十三天:‘卿等若入大战中时,设有恐怖畏惧之心者,汝等还顾视我高广之幢;设见我幢者,便无畏怖。若不忆我幢者,当忆伊沙天王幢;以忆彼幢者,所有畏怖,便自消灭。若不忆我幢,及不忆伊沙幢者,尔时当忆婆留那天王幢;以忆彼幢,所有恐怖,便自消灭。’
“我今亦复告汝等:设有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若有畏怖衣毛竖者,尔时当念我身,此是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出现于世。设有恐怖衣毛竖者,便自消灭。
“若复不念我者,尔时当念于法。如来法者甚为微妙,智者所学;以念法者,所有恐怖,便自消灭。
“设不念我,复不念法,尔时当念圣众。如来圣众极为和顺,法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所谓四双八辈,此是如来圣众,可敬可事,世间福田,是谓如来圣众。尔时若念僧已,所有恐怖,便自消灭。
“比丘当知:释提桓因犹有淫、怒、痴,然三十三天念其主即无恐怖,况复如来无有欲、怒、痴心,当念有恐怖乎?若有比丘有恐怖者,便自消灭。是故,诸比丘,当念三尊:佛、法、圣众。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拔祇国界有鬼,名为毗沙,在彼国界,极为凶暴,杀民无量,恒日杀一人,或日杀二人、三人、四人、五人、十人、二十人、三十人、四十人、五十人。尔时,诸鬼神、罗刹充满彼国。
是时,拔祇人民皆共集聚,而作是说:“我等可得避此国至他国界,不须住此。”
是时,毗沙恶鬼知彼人民心之所念,便语彼人民曰:“汝等莫离此处至他邦士。所以然者?终不免吾手。卿等日日持一人祠吾,吾便不触扰汝。”
是时,拔祇人民日取一人祠彼恶鬼。是时,彼鬼食彼人已,取骸骨掷著他方山中,然彼山中骨满溪谷。
尔时,有长者名善觉,在彼住止,饶财多宝,积财千亿,骡、驴、骆驼不可称计,金、银、珍宝、车渠、玛瑙、真珠、琥珀亦不可称计。尔时,彼长者有儿,名那优罗;唯有一子,甚爱敬念,未曾离目前。尔时,有此限制:“那优罗小儿,次应祠鬼。”
是时,那优罗父母沐浴此小儿,与著好衣,将至冢间,至彼鬼所;到已,啼哭唤呼,不可称计,并作是说:“诸神!地神!皆共证明:我等唯有此一子,愿诸神明当证明此;及二十八大鬼神王当共护此,无令有厄;及四天王咸共归命,愿拥护此儿,使得免济;及释提桓因亦向归命,愿济此儿命;及梵天王亦复归命,愿脱此命;诸有鬼神护世者亦向归命,使脱此厄;诸如来弟子漏尽阿罗汉,我今亦复归命,使脱此厄;诸辟支佛无师自觉亦复自归,使脱此厄;彼如来今亦自归,不降者降,不度者度,不获者获,不脱者脱,不般涅槃者使般涅槃,无救者与作救护,盲者作眼目,病者作大医王,若天、龙、鬼、神、一切人民、魔及魔天,最尊、最上,无能及者,可敬可贵,为人作良佑福田,无有出如来上者;然如来当监察之,愿如来当照此至心!”是时,那优罗父母即以此儿付鬼已,便退而去。
尔时,世尊以天眼清净,复以天耳彻听,闻有此言,那优罗父母啼哭不可称计。尔时,世尊以神足力,至彼山中恶鬼住处。时,彼恶鬼集在雪山北鬼神之处。是时,世尊入鬼住处而坐,正身正意,结跏趺坐。
是时,那优罗小儿渐以至彼恶鬼住处。是时,那优罗小儿遥见如来在恶鬼住处,光色炳然,正身正意,系念在前,颜色端正,与世有奇;诸根寂静,得诸功德,降伏诸魔,如此诸德不可称计;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如须弥山,出诸山顶,面如日月,亦如金山,光有远照;见已,便起欢喜心向于如来,便生此念:“此必不是毗沙恶鬼。所以然者?我今见之,极有欢喜之心。设当是恶鬼者,随意食之。”
是时,世尊告曰:“那优罗,如汝所言,我今是如来、至真、等正觉,故来救汝,及降此恶鬼。”
是时,那优罗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便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世尊与说妙义,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秽恶,漏不净行,出家为要,去诸乱想。尔时,世尊以见那优罗小儿心意欢喜,意性柔软,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是时世尊具与彼说。彼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彼以见法、得法、成就诸法;承受诸法,无有狐疑,解如来教,归佛、法、圣众,而受五戒。
是时,毗沙恶鬼还来到本住处。尔时,恶鬼遥见世尊端坐思惟,身不倾动;见已,便兴恚怒,雨雷电霹雳向如来所,或雨刀剑;未堕地之顷,便化优钵莲华。是时,彼鬼倍复瞋恚,雨诸山河石壁;未堕地之顷,化作种种饮食。是时,彼鬼复化作大象,吼唤向如来所。尔时,世尊复化作师子王。是时,彼鬼倍化作师子形向如来所。尔时,世尊化作大火聚。是时,彼鬼倍复瞋恚,化作大龙而有七首。尔时,世尊化作大金翅鸟。是时,彼为便生此念:“我今所有神力,今以现之,然此沙门衣毛不动,我今当往问其深义。”
是时,彼鬼问世尊曰:“我今毗沙欲问深义,设不能报我者,当持汝两脚掷著海南。”
世尊告曰:“恶鬼当知:我自观察,无天及人民、沙门、婆罗门、若人、非人,能持我两脚掷海南者。但今欲问义者,便可问之。”
是时,恶鬼问曰:“沙门,何等是故行?何等是新行?何等是行灭?”
世尊告曰:“恶鬼当知:眼是故行,曩时所造,缘痛成行;耳、鼻、口、身、意,此是故行,曩时所造,缘痛成行。是谓,恶鬼,此是故行。”
毗沙鬼曰:“沙门,何等是新行?”
世尊告曰:“今身所造身三、口四、意三。是谓,恶鬼,此是新行。”
时,恶鬼曰:“何等是行灭?”
世尊告曰:“恶鬼当知:故行灭尽,更不兴起,复不造行,能取此行,永以不生,永尽无余,是谓行灭。”
是时,彼鬼白世尊曰:“我今极饥,何故夺我食?此小儿是我所食。沙门,可归我此小儿。”
世尊告曰:“昔我未成道时,曾为菩萨,有鸽投我,我尚不惜身命,救彼鸽厄。况我今日已成如来,能舍此小儿令汝食啖?汝今恶鬼尽其神力,吾终不与汝此小儿。云何,恶鬼,汝曾迦葉佛时,曾作沙门,修持梵行,后复犯戒,生此恶鬼。”尔时,恶鬼承佛威神,便忆曩昔所造诸行。
尔时,恶鬼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并作是说:“我今愚惑,不别真伪,乃生此心向于如来,惟愿世尊受我忏悔!”如是三、四。
世尊告曰:“听汝悔过,勿复更犯。”尔时,世尊与毗沙鬼说微妙法,劝令欢喜。
时,彼恶鬼手擎数千两金,奉上世尊,白世尊曰:“我今以此山谷施招提僧,惟愿世尊与我受之,及此数千两金!”如是再三。
尔时,世尊即受此山谷,便说此偈:
“园果施清凉,及作水桥梁,
设能造大船,及诸养生具,
昼夜无懈息,获福不可量,
法义戒或就,终后生天上。”
是时,彼鬼白世尊曰:“不审世尊更有何教?”
世尊告曰:“汝今舍汝本形,著三衣,作沙门,入拔祇城,在在处处作此教令:‘诸贤当知:如来出世,不降者降,不度者度,不解脱者令知解脱,无救者与作救护,盲者作眼目,诸天、世人、天、龙、鬼、神、魔若魔天、若人、非人,最尊、最上,无与等者,可敬、可贵,为人作良佑福田。今日度那优罗小儿及降毗沙恶鬼,汝等可往至彼受化。’”
对曰:“如是,世尊。”
尔时,毗沙鬼作沙门,披服著三法衣,入诸里巷,作此教令:“今日世尊度那优罗小儿,及降伏毗沙恶鬼,汝等可往受彼教诲。”
当于尔时,拔祇国界人民炽盛。是时,长者善觉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将八万四千人民众生,至彼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拔祇人民或有礼足者,或有擎手者。尔时,八万四千之众,已在一面坐。
是时,世尊渐与说微妙之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大患。尔时,世尊观察彼八万四千众,心意欢悦。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普与彼八万四千众而说此法,各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犹如白净之衣,易染为色;此八万四千众亦复如是,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得法、见法、分别诸法,无有狐疑,得无所畏,自归三尊:佛、法、圣众,而受五戒。
尔时,那优罗父长者白世尊曰:“惟愿世尊当受我请!”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时彼长者已见世尊默然,即从座起,头面礼足,退还所在,办种种饮食,味若干种,清旦自白:“时到。”
尔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入拔祇城,至长者家,就座而坐。是时,长者以见世尊坐定,自手斟酌,行种种饮食。以见世尊食讫,行清净水已,便取一座,在如来前坐,白世尊曰:“善哉!世尊,若四部之众,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尽使在我家取之。”
世尊告曰:“如是,长者,如汝所言。”
世尊即与长者说微妙之法,以说法竟,便从座起而去。
尔时,世尊如屈伸臂顷,从拔祇不现,还来至舍卫祇洹精舍。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四部之众,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者,当从那优罗父舍取之。”
尔时,世尊复告比丘:“如我今日优婆塞中第一弟子,无所爱惜,所谓那优罗父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释翅尼拘留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释种诸豪姓者数千人众,往诣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诸释白世尊曰:“今日当作王治,领此国界,我等种姓便为不朽,无令转轮圣王位于汝断灭。若当世尊不出家者,当于天下作转轮圣王,统四天下,千子具足。我等种姓名称远布,转轮圣王出于释姓。以是故,世尊,当作王治,无令王种断绝。”
世尊告曰:“我今正是王身,名曰法王。所以然者?我今问汝:云何,诸释,言转轮圣王七宝具足,千子勇猛?我今于三千大千刹土中,最尊、最上,无能及者,成就七觉意宝,无数千声闻之子以为营从。”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今用此位为?得已后复失,
此位最为胜,无终无有始。
以胜无能夺,此胜最为胜,
然佛无量行,无迹谁迹将?
“是故,诸瞿昙,当求方便,正法王治。如是,诸释,当作是学!”
尔时,诸释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有一比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比丘白世尊曰:“颇有此色,恒在不变易耶?久在于世,亦不移动?颇有痛、想、行、识,恒在不变易耶?久存于世,亦不移动耶?”
世尊告曰:“比丘,无有此色,恒在不变易,久存于世者。亦复无痛、想、行、识,恒在不变易,久存于世者。若复,比丘,当有此色,恒在不变易,久存于世者,则梵行之人,不可分别。若痛、想、行、识,久存于世,不变易者,梵行之人,不可分别。是故,比丘,以色不可分别,不久存于世故。是故,梵行之人乃能分别,尽于苦本,亦无痛、想、行、识,不久存于世。是故,梵行乃可分别,尽于苦本。”
尔时,世尊取少许土,著爪上,语彼比丘曰:“云何,比丘,见此爪上土不?”
比丘对曰:“唯然,见已,世尊。”
佛告比丘:“设当有尔许色恒在于世者,则梵行之人不可分别,得尽苦际。以是,比丘,以无尔许色在,便得行梵行,得尽苦本。所以然者?比丘当知:我昔曾为大王,领四天下,以法治化,统领人民,七宝具足。所谓七宝者:轮宝、象宝、马宝、珠宝、玉女宝、居士宝、典兵宝。
“比丘当知:我于尔时,作此转轮圣王,领四天下,有八万四千神象,象名菩呼。复有八万四千羽宝之车,或用师子皮覆,或用狼狗皮覆者,尽悬幢高盖。复有八万四千高广之台,犹如天帝所居之处。复有八万四千讲堂,如法讲堂之比。复有八万四千玉女之众,像如天女。复有八万四千高广之座,皆用金银七宝厕间。复有八万四千衣被服饰,皆是文绣柔软。复有八万四千饮食之具,味若干种。
“比丘当知:我尔时,乘一大象,色极白好,口有六牙,金银校具,身能飞行,亦能隐形,或大、或小,象名菩呼。我尔时,乘一神马,毛尾朱色,行不身动,金银校饰,身能飞行,亦能隐形,或大、或小,马名毛王。我于尔时,八万四千高广之台,住一台中,台名须尼摩,纯金所作。尔时,我在一讲堂中止宿,讲堂名法说,纯金所造。我于尔时,乘一宝羽之车,车名最胜,纯金所造。我于尔时,将一玉女,左右使令,亦如姊妹。我于尔时,于八万四千高广之座,在一座上,金银、璎珞不可称计。我于尔时,著一妙服,像如天衣。所食之食,味如甘露。
“当于尔时,我作转轮圣王,时八万四千神象朝朝来至,门外多有伤害,不可称计。我于尔时,便作是念:‘此八万四千神象朝朝来至,门外多有伤害,不可称计。我今意中欲使分为二分,四万二千朝朝来贺。’尔时,比丘,我作是念:‘昔作何福?复作何德?今得此威力,乃至于是。’复作是念:‘由三事因缘故,使我获此福佑。云何为三?所谓惠施、慈仁、自守。’
“比丘当观:尔时诸行永灭无余,尔时游于欲意无有厌足。所谓厌足,于贤圣戒律乃为厌足。云何,比丘,此色有常耶?无常耶?”
比丘对曰:“无常也,世尊。”
“若复无常,为变易法,汝可得生此心‘此是我许,我是彼所’乎?”
对曰:“不也,世尊。”
“痛、想、行、识是常也?是无常耶?”
比丘对曰:“无常也,世尊。”
“设使无常,为变易法,汝可得生此心‘此是我许,我是彼所’?”
对曰:“不也,世尊。”
“是故,比丘,诸所有色,过去、当来、今现在者,若大、若小,若好、若丑,若远、若近,此色亦非我所,我亦非彼所,此是智者之所觉也。诸所有痛,过去、当来、今现在,若远、若近,此痛亦非我所,我亦非彼所,如是智者之所觉知。比丘当作是观:若声闻之人,厌患于眼,厌患于色,厌患眼识,若缘眼生苦乐,亦复厌患;亦厌患于耳,厌于声,厌于耳识,若依耳识生苦乐者,亦复厌患;鼻、舌、身、意法亦复厌患。若依意生苦乐者,亦复厌患;已厌患,便解脱;已解脱,便得解脱之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
尔时,彼比丘得世尊如是之教,在闲静之处,思惟自修,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著三法衣,离家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彼比丘便成阿罗汉。
尔时,彼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道场树下,初始得佛。
尔时,世尊便作是念:“我今以得此甚深之法,难解、难了、难晓、难知,极微极妙,智所觉知。我今当先与谁说法,使解吾法者是谁?”尔时,世尊便作是念:“罗勒迦蓝诸根纯熟,应先得度,又且待我有法。”作此念已,虚空中有天白世尊曰:“罗勒迦蓝死已七日。”是时,世尊复作念曰:“何其苦哉!不闻吾法,而取命终!设当闻吾法者,即得解脱。”
是时,世尊复作是念:“我今先与谁说法,使得解脱?今郁头蓝弗先应得度,当与说之;闻吾法已,先得解脱。”世尊作是念,虚空中有天语言:“昨日夜半,以取命终。”是时,世尊便作是念:“郁头蓝弗何其苦哉!不闻吾法,而取命过!设得闻吾法者,即得解脱。”
尔时,世尊复作是念:“谁先闻法而得解脱?”是时,世尊重更思惟:“五比丘多所饶益,我初生时,追随吾后。”是时,世尊复作是念:“今五比丘竟为所在?”即以天眼观五比丘,乃在波罗柰仙人鹿园所止之处。“我今当往先与五比丘说法,闻吾法已,当得解脱。”
尔时,世尊七日之中熟视道树,目未曾眴。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我今此坐处,经历生死苦,
执御智慧斧,永断根元栽。
天王来至此,及诸魔怨属,
复以方便降,令著解脱冠。
今于此树下,坐于金刚床,
以获一切智,逮无所碍慧。
我坐此树下,见生死之苦,
已却死元本,老病永无余。”
尔时,世尊说此偈已,便从座起而去,欲向波罗柰国。
是时,优毗伽梵志遥见世尊光色炳然,翳日月明,见已,白世尊曰:“瞿昙师主,今为所在?为依何人出家学道?恒喜说何法教?为从何来?为欲所至?”
尔时,世尊向彼梵志,而说此偈:
“我成阿罗汉,世间最无比,
天及世间人,我今最为上。
我亦无师保,亦复无与等,
独尊无过者,冷而无复温。
今当转法轮,往诣加尸邦,
今以甘露药,开彼盲冥者。
波罗柰国界,加尸国王土,
五比丘住处,欲说微妙法。
使彼早成道,及得漏尽通,
以除恶法元,是故最为胜。”
时,彼梵志叹吒,俨头叉手,弹指含笑,引道而去。时,世尊往诣波罗柰。
是时,五比丘遥见世尊来;见已,各共论议:“此是沙门瞿昙从远而来,情性错乱,心不专精。我等勿复共语,亦莫起迎,亦莫请坐。”
尔时,五人便说此偈:
“此人不应敬,亦莫共亲视,
勿复称善来,亦莫请使坐。”
尔时,五人说此偈已,皆共默然。尔时,世尊至五比丘所,渐渐欲至。时,五比丘渐起来迎,或与敷座者,或与取水者。尔时,世尊即前就坐,作是思惟:“此是愚痴之人,竟不能全其本限。”尔时,五比丘称世尊为卿。
是时,世尊告五比丘曰:“汝等莫卿无上至真、等正觉。所以然者?我今已成无上至真、等正觉,已获甘露善。自专念听吾法语。”
尔时,五比丘白世尊曰:“瞿昙,本苦行时,尚不能得上人之法,况复今日意情错乱,言得道乎?”
世尊告曰:“云何,五人,汝等曾闻吾妄语乎?”
五比丘曰:“不也,瞿昙。”
世尊告曰:“如来、等正觉已得甘露,汝等悉共专心,听吾说法。”是时,世尊便复作是念:“我今堪任降此五人。”
是时,世尊告五比丘:“汝等当知:有此四谛。云何为四?苦谛、苦集谛、苦尽谛、苦出要谛。彼云何名为苦谛?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愁忧苦痛,不可称记。怨憎会苦、恩爱别苦、所欲不得,亦复是苦。取要言之,五盛阴苦,是谓苦谛。
“云何苦集谛?所谓受爱之分,集之不倦,意常贪著,是谓苦集谛。
“彼云何苦尽谛?能使彼爱灭尽无余,亦不更生,是谓苦尽谛。
“彼云何名为苦出要谛?所谓贤圣八品道,所谓等见、等治、等语、等业、等命、等方便、等念、等定。是谓名为四谛之法。
“然复,五比丘,此四谛之法,苦谛者,本未闻法,眼生、智生、明生、觉生、光生、慧生。复次,苦谛者,实、定,不虚不妄,终不有异;世尊之所说,故名为苦谛。苦集谛者,本未闻法,眼生、智生、明生、觉生、光生、慧生。复次,苦集谛者,实、定,不虚不妄,终不有异;世尊之所说,故名为苦集谛。苦尽谛者,本未闻法,眼生、智生、明生、觉生、慧生、光生。复次,苦尽谛者,实、定,不虚不妄,终不有异;世尊之所说,故名为苦尽谛。苦出要谛者,本未闻法,眼生、智生、明生、觉生、光生、慧生。复次,苦出要谛者,实、定、不虚不妄,终不有异;世尊之所说,故名为苦出要谛。
“五比丘当知:此四谛者,三转十二行,如实不知者,则不成无上正真、等正觉。以我分别此四谛三转十二行,如实知之,是故成无上至真、等正觉。”
尔时,说此法时,阿若拘邻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是时,世尊告拘邻曰:“汝今已逮法、得法?”
拘邻报曰:“如是,世尊,已得法、逮法。”
是时,地神闻此语已,作是唱:“今如来在波罗柰国转法轮。诸天、世人、魔若魔天、人及非人所不能转者,今日如来转此法轮,阿若拘邻已得甘露之法。”
是时,四天王从地神闻唱令声,复传告曰:“阿若拘邻以得甘露之法。”
是时,三十三天复从四天王闻,艳天从三十三天闻,乃至兜术天展转闻声,乃至梵天亦复闻声:“如来在波罗柰转法轮,诸天、世人、魔若魔天、人及非人所不转者,今日如来转此法轮。”尔时,便名为阿若拘邻。
尔时,世尊告五比丘:“汝等二人住受教诲,三人乞食;三人所得食者,六人当共食之。三人住受教诲,二人往乞食;二人所得食者,六人当取食之。”尔时教诲,此时成无生涅槃法,亦成无生、无病、无老、无死。是时,五比丘尽成阿罗汉。是时,三千大千刹土有五阿罗汉,佛为第六。
尔时,世尊告五比丘:“汝等尽共人间乞食,慎莫独行。然复众生之类,诸根纯熟,应得度者,我今当往优留毗村聚,在彼说法。”
尔时,世尊便往至优留毗村聚所。尔时,尼连河侧有迦葉在彼止住,知天文、地理,靡不贯博,算数树叶皆悉了知,将五百弟子,日日教化。去迦葉不远有石室,于石室中,有毒龙在彼止住。
尔时,世尊至迦葉所,到已,语迦葉言:“吾欲寄在石室中一宿;若见听者,当往止住。”
迦葉报曰:“我不爱惜,但彼有毒龙,恐相伤害耳!”
世尊告曰:“迦葉,无苦,龙不害吾;但见听许,止住一宿。”
迦葉报曰:“若欲住者,随意往住!”
尔时,世尊即往石室,敷座而宿,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是时,毒龙见世尊坐,便吐火毒。尔时,世尊入慈三昧,从慈三昧起,入焰光三昧。尔时,龙火、佛光一时俱作。
尔时,迦葉夜起,瞻视星宿,见石室中,有大火光;见已,便告弟子曰:“此瞿昙沙门容貌端正,今为龙所害,甚可怜愍!我先亦有此言:‘彼有恶龙,不可止宿。’”
是时,迦葉告五百弟子:“汝持水瓶,及舆高梯,往救彼火,使彼沙门得济此难!”
尔时,迦葉将五百弟子,往诣石室,而救此火;或持水洒者,或施梯者,而不能使火时灭,皆是如来威神所致。尔时,世尊入慈三昧,渐使彼龙无复瞋恚。时,彼恶龙心怀恐怖,东西驰走,欲得出石室,然不能得出石室。是时,彼恶龙来向如来,入世尊钵中住。
是时,世尊以右手摩恶龙身,便说此偈:
“龙出甚为难,龙与龙共集,
龙勿起害心,龙出甚为难。
过去恒沙数,诸佛般涅槃,
汝竟不遭遇,皆由瞋恚火。
善心向如来,速舍此恚毒,
已除瞋恚毒,便得生天上。”
高幢品第二十四之二
尔时,彼恶龙吐舌,舐如来手,熟视如来面。
是时,世尊明日清旦,手擎此恶龙,往诣迦葉,语迦葉曰:“此是恶龙,极为凶暴,今以降之。”
尔时,迦葉见恶龙已,便怀恐怖,白世尊曰:“止!止!沙门,勿复来前,龙备相害。”
世尊告曰:“迦葉,勿惧!我今已降之,终不相害。所以然者?此龙已受教化。”
是时,迦葉及五百弟子叹未曾有:“甚奇!甚特!此瞿昙沙门极大威神,能降此恶龙,使不作恶;虽尔,故不如我得道真。”
尔时,迦葉白世尊曰:“大沙门,当受我九十日请,所须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尽当供给。”尔时,世尊默然受迦葉请。
时,世尊以此神龙著大海中,而彼恶龙随寿长短,命终之后,生四天王天上。是时,如来还止石室。
迦葉供办种种饭食已,往白世尊:“饭食已办,可往就食。”
世尊告曰:“迦葉在前,吾正尔当往。”
迦葉去后,便往至阎浮提界上,阎浮树下取阎浮果还,先至迦葉石室中坐。是时,迦葉见世尊在石室中,白世尊曰:“沙门,为从何道,来至石室?”
佛告迦葉:“汝去之后,吾至阎浮提界上,取阎浮果还,来至此坐。迦葉当知:此果甚为香美,可取食之。”
迦葉对曰:“我不须是,沙门自取食之。”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极有神足,有大威力,乃能至阎浮界上,取此美果;虽尔,故不如我道真。”是时,世尊食已,还在彼止宿。
迦葉清朝至世尊所,到已,白世尊曰:“食时以至,可往就食。”
佛告迦葉:“汝并在前,吾后当往。”
迦葉去后,便至阎浮界上,取阿摩勒果还,先至迦葉石室中坐。迦葉白世尊曰:“沙门,为从何道,来至此间?”
世尊告曰:“汝去之后,至阎浮提界上,取此果来,极为香美,若须者便取食之。”
迦葉对曰:“吾不须是,沙门自取食之。”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极有神力,有大威神,吾去之后,取此果来;虽尔,故不如我,我已得道真。”是时,世尊食已,还彼止宿。
明日,迦葉至世尊所,而作是说:“食时已至,可往就食。”
佛告迦葉:“汝并在前,吾后当往。”
迦葉去后,世尊至北郁单曰,取自然粳米来,还至迦葉石室。迦葉问佛:“沙门,为从何道,来至此坐?”
世尊告曰:“迦葉当知:汝去之后,吾至郁单曰,取自然粳米,极为香好。迦葉,须者便取食之。”
迦葉对曰:“吾不须是,沙门自取食之。”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极有神足,有大神力;虽尔,故不如我得道真。”是时,世尊食已,还彼止宿。
明日,迦葉至世尊所,而作是说:“食时已至,可往就食。”
佛告迦葉:“汝并在前,吾后当往。”
迦葉去后,世尊至瞿耶尼,取呵梨勒果,先至迦葉石室中坐。迦葉问佛:“沙门,为从何道,来至此坐?”
佛告迦葉:“汝去之后,吾至瞿耶尼,取此果来,极为香美。迦葉,须者可取食之。”
迦葉对曰:“不须是,沙门自取食之。”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极有神力,有大威神;虽尔,故不如我得道真。”是时,世尊食已,还彼止宿。
明日,迦葉至世尊所而白:“时至,可往就食。”
佛告迦葉:“汝并在前,吾后当往。”
迦葉去后,世尊至弗于逮,取毗醯勒果,先至迦葉石室中坐。迦葉问佛:“沙门,为从何道,来至此坐?”
佛告迦葉:“汝去之后,吾至弗于逮,取此果来,极为香好。迦葉,须者可取食之。”
迦葉对曰:“吾不须是,沙门自取食之。”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极有神力,有大神足;虽尔,故不如我得道真。”是时,世尊食已,还彼止宿。
是时,迦葉时欲大祠,五百弟子执斧破薪,手擎斧而斧不下。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必沙门所为。”是时,迦葉问世尊曰:“今欲破薪,斧何故不下也?”
世尊告曰:“欲得斧下耶?”
曰:“欲使下。”斧寻时下。
是时,彼斧既下,复不得举。迦葉复白佛言:“斧何故不举?”
世尊告曰:“欲使斧举耶?”
曰:“欲使举。”斧寻得举。
尔时,迦葉弟子意欲燃火,火不得燃。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必沙门瞿昙所为。”迦葉白佛:“火何故不燃?”
佛告迦葉:“欲使火燃耶?”
曰:“欲使燃。”火寻时燃。
尔时,意欲灭火,火复不灭。迦葉白佛:“火何故不灭?”
佛告迦葉:“欲使火灭耶?”
曰:“欲使灭。”火寻时灭。迦葉便作是念:“此沙门瞿昙,面目端正,世之希有。吾明日欲大祠,国王人民尽当来集,设当见此沙门者,吾不复得供养。此沙门明日不来者,便为大幸。”
是时,世尊知迦葉心中所念,明日清旦,至郁单曰取自然粳米,瞿耶尼取乳汁,往至阿耨达泉而食。竟日在彼住,向暮还至石室止宿。
迦葉明日至世尊所,问曰:“沙门,昨日何故不来?”
佛告迦葉:“汝昨日作是念:‘此瞿昙极为端正,世之希有。吾明日大祠,若国王人民见者,便断吾供养。设不来者,便是大幸。’我寻知汝心之所念,乃至郁单曰取自然粳米,瞿耶尼取乳汁,往阿耨达泉上食。竟日在彼,向暮还至石室中止宿。”
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大沙门,极有神足,实有威神;虽尔,故不如我得道真。”
是时,世尊食已,还石室止宿。即夜,四天王至世尊所而听经法。四天王亦有光明,佛亦大放光,照彼山野,洞燃一色。
时,彼迦葉夜见光明;明日清旦,至世尊所,到已,白世尊曰:“昨夜是何光明照此山野?”
世尊告曰:“昨夜四天王来至我所而听法,是彼四天王之光明。”
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极有神力,乃能使四天王来听经法;虽尔,故不如我得道真。”
是时,世尊食已,还在彼宿。夜半,释提桓因来至世尊所而听法,天帝光明复照彼山。
时,彼迦葉夜起瞻星,见此光明。明日清旦,迦葉至世尊所,问曰:“瞿昙,昨夜光明极为殊特,有何因缘,有此光明?”
世尊告曰:“昨夜天帝释来至此听经,故有此光明耳!”
时,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瞿昙极有神力,有大威神,乃能使天帝释来听经法;虽尔,故不如我得道真。”
是时,世尊食已,还在彼宿。夜半,梵天王放大光明照彼山中,至世尊所而听经法。
时,迦葉夜起见光明,明日至世尊所而问曰:“昨夜光明倍有所照,胜于日月光明,有何等因缘,致此光明?”
世尊告曰:“迦葉当知:昨夜大梵天王来至我所而听经法。”
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瞿昙极有神力,乃能使我祖父来至此沙门所而听经法;虽尔,故不如我得道真。”
尔时,世尊得弊坏五纳衣,意欲浣濯,便作是念:“我当于何处而浣此衣?”是时,释提桓因知世尊心中所念,即化作浴池,白世尊曰:“可在此浣衣。”
是时,世尊复作是念:“吾当于何处蹋浣此衣?”时,四天王知世尊心中所念,便举大方石,著水侧,白世尊曰:“可在此而蹋衣。”
是时,世尊复作是念:“吾何处而曝此衣?”时,树神知世尊心中所念,便垂树枝,白世尊曰:“惟愿在此曝衣!”
明日清旦,迦葉至世尊所,问世尊曰:“本无此池,今有此池;本无此树,今有此树;本无此石,今有此石。有何因缘,而有此变?”
世尊告曰:“此是昨夜天帝释知吾欲浣衣,故作此浴池。吾复作是念:‘当于何处蹋浣此衣?’时四天王知吾心中所念,便持此石来。吾复作是念:‘当于何处而曝此衣?’时树神知我心中所念,便垂此树枝耳!”
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沙门瞿昙虽神,故不如我得道真。”
是时,世尊食已,还于彼宿。是时,夜半有大黑云起而作大雨,连若大河,极为瀑溢。是时,迦葉复作是念:“此河瀑溢,沙门必当为水所漂,我今看之。”是时,迦葉及五百弟子往至河所。
尔时,世尊在水上行,脚不为水所渍。是时,迦葉遥见世尊在水上行。是时,迦葉便作是念:“甚奇!甚特!沙门瞿昙乃能在水上行,我亦能在水上行,但不能使脚不污耳!此沙门虽神,故不如我得道真。”
是时,世尊语迦葉言:“汝亦非阿罗汉,复不知阿罗汉道,汝尚不识阿罗汉名,况得道乎?汝是盲人,目无所睹,如来现尔许变化,故言:‘不如我得道真。’汝方作是语:‘吾能在水上行。’今正是时,可共在水上行耶?汝今可舍邪见之心,无令长夜受此苦恼。”
是时,迦葉闻世尊语已,便前头面礼足:“我今悔过,深知非法,乃触如来,惟愿受悔!”如是再三。
世尊告曰:“听汝改过,乃能自知触扰如来。”
是时,迦葉告五百弟子曰:“汝等各随所宜,我今自归沙门瞿昙。”
是时,五百弟子白迦葉言:“我等先亦有心于沙门瞿昙,当降龙时,寻欲归命。若师自归瞿昙者,我等五百弟子尽自归于瞿昙所。”
迦葉报言:“今正是时,然复我心执此愚痴,见尔许变化,意犹不解,故自称言:我道真正。”
是时,迦葉将五百弟子,前后围绕,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白世尊曰:“惟愿世尊听我等得作沙门,修清净行!”
诸佛常法,若称:“善来!比丘。”便成沙门。是时,世尊告迦葉曰:“善来!比丘,此法微妙,善修梵行。”是时,迦葉及五百弟子所著衣裳,尽变作袈裟,头发自落,如似剃发,已经七日。是时,迦葉学术之具及于咒术,尽投水中。
时,五百弟子白世尊曰:“惟愿世尊听我等得作沙门。”
世尊告曰:“善来!比丘。”时,五百弟子即成沙门,袈裟著身,头发自落。
尔时,顺水下流,有梵志,名江迦葉,在水侧住。是时,江迦葉见咒术之具,尽为水所漂,便作是念:“咄哉!我大兄为水所溺。”是时,江迦葉将三百弟子,顺水上流,求兄尸骸。遥见世尊在一树下坐,及大迦葉五百弟子前后围绕而为说法;见已,便前至迦葉所,而作是语:“此事为好耶?本为人师,今为弟子。大兄何故与沙门作弟子乎?”
迦葉对曰:“此处为妙,无过此处!”
是时,优毗迦葉向江迦葉而说此偈:
“此师人天贵,我今师事之,
诸佛兴出世,甚为难得遇。”
是时,江迦葉闻佛名号,甚怀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前白世尊:“愿听为道!”
世尊告曰:“善来!比丘,善修梵行,尽于苦际。”
是时,江迦葉及三百弟子即成沙门,袈裟著身,头发自落。是时,江迦葉及三百弟子咒术之具,尽投水中。
尔时,顺水下头有梵志,名伽夷迦葉,在水侧住,遥见咒术之具,为水所漂,便作是念:“我有二兄,在上学道,今咒术之具,尽为水所漂,二大迦葉必为水所害。”即将二百弟子,顺水上流,乃至学术之处,遥见二兄而作沙门,便作是语:“此处好耶?本为人尊,今为沙门弟子。”
迦葉报曰:“此处最妙,无过此处!”
是时,伽夷迦葉便作是念:“今我二兄多知博学,此处必是善地,使我二兄在中学道,我今亦可在中学道。”是时,伽夷迦葉前白世尊:“惟愿世尊听作沙门。”
世尊告曰:“善来!比丘,善修梵行,尽于苦际。”
是时,伽夷迦葉即成沙门,袈裟著身,头发自落,如似剃头,已经七日。
是时,世尊在彼河侧住,尼拘类树下,成佛未久,将千弟子,是皆耆旧宿长。
是时,世尊以三事教化。云何为三?所谓神足教化、言教教化、训诲教化。
彼云何名为神足教化?尔时,世尊或作若干形,还合为一,或不现,或现,石壁皆过,无所罣碍;或出地,或入地,犹如流水,无所触碍;或结跏趺坐,满虚空中;如鸟飞空,无有罣碍;亦如大火山,烟出无量;此日月有大神力,不可限量,以手往捉,身乃至梵天。如是,世尊现神足。
彼云何名为言教教化?尔时,世尊教诸比丘:“当舍是、置是,当近是、远是,当念是、去是,当观是、不观是。彼云何当修是、不修是者?当修七觉意,灭三结。彼云何当观、当不观者?当观三结、沙门善,所谓出要乐、无恚乐、无怒乐。彼云何不观?所谓三沙门苦。云何为三?所谓欲观、恚观、怒观。彼云何念?云何不念?尔时,当念苦谛,当念集谛,当念尽谛,当念道谛;莫念邪谛:有常见、无常见,有边见、无边见,彼命、彼身,非命、非身,如来命终、如来不命终,有终、有不终,亦不有终、亦不无终。莫作是念!”
彼云何名为训诲教化?复次,当作是去、不应作是去,作是来、不应作是来,默然作是言说:“当持如是衣、不应持如是衣,应如是入村、不应如是入村。”是谓名为训诲教化。
是时,世尊以此三事,教化千比丘。是时,彼比丘受佛教已,千比丘尽成阿罗汉。是时,世尊以见千比丘阿得罗汉,尔时阎浮里地有千阿罗汉及五比丘,佛为六师,回坐向迦毗罗卫。是时,优毗迦葉便作是念:“世尊何故向迦毗罗卫坐?”
是时,优毗迦葉即前长跪,白世尊曰:“不审如来,何故向迦毗罗卫坐耶?”
世尊告曰:“如来在世间,应行五事。云何为五?一者、当转法轮,二者、当与父说法,三者、当与母说法,四者、当导凡夫人立菩萨行,五者、当授菩萨别。是谓,迦葉,如来出世当行此五法。”
是时,优毗迦葉复作是念:“如来故念亲族本邦,故向彼坐耳!”
是时,五比丘渐来至尼连水侧,到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尊者优陀耶遥见世尊向迦毗罗卫坐,见已,便作是念:“世尊必当欲往至迦毗罗卫见诸亲里。”是时,优陀耶即前长跪,白世尊曰:“我今堪任欲有所问?惟愿敷演!”
世尊告曰:“欲所问者便问之。”
优陀耶白世尊曰:“观如来意,欲向迦毗罗卫。”
世尊告曰:“如是,如汝所言。优陀耶当知:先至白净王所,吾比后当往。所以然者?刹利之种先当遣使令知,然后如来当往。汝到语王:‘却后七日,如来当来见王。’”
优陀耶对曰:“如是,世尊。”是时,优陀耶即从座起,整衣服,礼世尊足,于世尊前不现,往至迦毗罗卫,到真净王所;到已,在王前立。
尔时,真净王在大殿上坐,及诸婇女。是时,优陀耶飞在空中。时真净王见优陀耶手执钵,持杖而在前立;见已,便怀恐怖,而作是说:“此是何人?人耶?非人耶?天耶?鬼耶?阅叉、罗刹、天、龙、鬼、神耶?”
时,真净王问优陀耶曰:“汝是何人?”又以此偈向优陀耶说:
“为天为是鬼?乾沓惒等乎?
汝今名为谁?我今欲知之。”
是时,优陀耶复以此偈报王曰:
“我亦非是天,非是乾沓惒,
于是迦毗国,大王邦土人。
昔坏十八亿,弊魔波旬众,
我师释迦文,是彼真弟子。”
时,真净王复以此偈,向优陀耶说:
“谁坏十八亿,弊魔波旬众?
谁字释迦文,汝今叹说之?”
是时,优陀耶复说此偈:
“如来初生时,天地普大动,
誓愿悉成办,今曰号悉达。
彼降十八亿,弊魔波旬众,
彼名释迦文,今日成佛道。
彼人释师子,瞿昙次弟子,
今日作沙门,本字优陀耶。”
是时,真净王闻此语已,便怀欢喜,不能自胜,语优陀耶曰:“云何,优陀耶,悉达太子今故在耶?”
优陀耶报言:“释迦文佛今日现在。”
时,王问言:“今已成佛耶?”
优陀耶报言:“今已成佛。”
王复问言:“今日如来竟为所在?”
优陀耶报言:“如来今在摩竭国界尼拘类树下。”
时,王报言:“翼从弟子斯是何人?”
陀耶报曰:“诸天亿数及千比丘、四天王,恒在左右。”
时,王问言:“所著衣服,为像何类?”
优陀耶报言:“如来所著衣裳,名曰袈裟。”
时,王问言:“食何等食?”
优陀耶报言:“如来身者,以法为食。”
王复问曰:“云何,优陀耶,如来可得见不?”
优陀耶报言:“王勿愁悒,却后七日,如来当来入城。”
是时,王极欢喜,不能自胜,手自斟酌,供养优陀耶。
是时,真净王击大鸣鼓,敕国界人民,平治道路,除去不净,以香汁洒地,悬缯幡盖,作倡伎乐,不可称计。复敕国中诸有聋、盲、瘖、瘂者,尽使不现,却后七日,悉达当来入城。
是时,真净王闻佛当来入城,七日之中,亦不睡眠。
是时,世尊以至七日,便作是念:“我今宜可以神足力,往诣迦毗罗卫国。”是时,世尊即将诸比丘,前后围绕,往诣迦毗罗卫国;到已,便诣城北萨卢园中。
是时,真净王闻世尊已达迦毗罗卫城北萨卢园中。是时,真净王将诸释众,往诣世尊所。
是时,世尊复作是念:“若真净王躬自来者,此非我宜。我今当往与共相见。所以然者?父母恩重,育养情甚。”是时,世尊将诸比丘众,往诣城门,飞在虚空,去地七仞。是时,真净王见世尊端正无比,世之希有,诸根寂静,无众多念,身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而自庄严,发欢喜之心,即便头面礼足,而作是说:“我是刹利王种,名曰真净王。”
世尊告曰:“令大王享寿无穷。是故,大王,当以正法治化,勿用邪法。大王当知:诸有用正法治化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
是时,世尊即空中行,至真净王宫中;到已,就座而坐。
时,王见世尊坐定,手自斟酌,行种种饮食,见世尊食竟,行净水,更取一小座而听法。
尔时,世尊与真净王渐说妙义,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行,出要为乐。尔时,世尊见王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尽向王说。
是时,真净王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是时,世尊与王说法已,即从座起而去。
是时,真净王普集释众,而作是说:“诸沙门等,颜貌极丑。刹利之种,将诸梵志众,此非其宜;刹利释种还得刹利众,此乃为妙。”
诸释报言:“如是,大王,如大王教,刹利还得刹利众,此乃为妙。”
是时,王告国中:“诸有兄弟二人,当取一人作道。其不尔者,当重谪罚。”
时,诸释众闻王教令:“诸有兄弟二人,当取一人为道。其不从教,当重谪罚。”
是时,提婆达兜释种语阿难释言:“真净王今日有教:‘诸有兄弟二人,当分一人作道。’汝今出家学道,我当在家修治家业。”
是时,阿难释欢喜踊跃,报言:“如兄来教!”
是时,难陀释语阿那律释言:“真净王有教:‘其有兄弟二人者,当分一人作道。其不尔者,当重谪罚。’”
“汝今出家,我当在家。”是时,阿那律释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报曰:“如是,如兄来教!”
是时,真净王将斛净、叔净释、甘露释,至世尊所。尔时,驾四马之车,白车、白盖,白马驾之;第二释乘青车、青盖,青马驾之;第三释乘黄车、黄盖,黄马驾之;第四释乘赤车、赤盖,赤马驾之。是时,诸释有乘象者,有乘马者,皆悉来集。
是时,世尊遥见真净王将诸释众而来,告诸比丘:“汝等观此释众,并观真净王众。比丘当知:三十三天出园观时,亦如此法,而无有异。”
是时,阿难乘大白象、白衣、白盖;见已,告诸比丘:“汝等见此阿难释乘白象、白衣不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世尊,我等见之。”
佛告比丘:“此人当出家学道,第一多闻,堪侍左右。汝等见此阿那律不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比丘:“此人当出家学道,天眼第一。”是时,真净王及兄弟四人,并难陀、阿难,皆步进前,除去五好,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真净王白佛言:“昨日夜生此念:‘刹利之众不应将梵志众,还将刹利众,此是其宜。’我便告令国中:‘诸有兄弟二人者,便取一人,使出家学道。’惟愿世尊听出家学道!”
世尊告曰:“善哉!大王,多所饶益,天、人得安。所以然者?此是善知识良佑福田。我亦缘善知识,得脱此生、老、病、死。”是时,诸释众便得为道。
是时,真净王白世尊曰:“惟愿世尊教诲此新比丘,当如教诲优陀耶,所以然者?此优陀耶比丘极有神力。愿优陀耶比丘恒在宫中教化,使众生之类,长夜获安隐。所以然者?此比丘极有神力。我初见优陀耶比丘,便发欢喜之心,我便作此念:‘弟子尚有神力,况彼如来而无此神力乎?’”
世尊告曰:“如是,大王,如天王教,此优陀耶比丘极有神力,有大威德。”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第一弟子,博识多知,国王所念,所谓阿若拘邻比丘是。能劝化人民,优陀耶比丘是。有速疾智,所谓摩诃男比丘是。恒喜飞行,所谓须婆休比丘是。空中往来,所谓婆破比丘是。多诸弟子,所谓优毗迦葉比丘是。意得观空,所谓江迦葉比丘是。意得止观,所谓象迦葉比丘是。”
尔时,世尊广与真净王说微妙之法。尔时,王闻法已,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诸比丘及真净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十五日中有三斋法。云何为三?八日、十四日、十五日。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八日斋日,四天王遣诸辅臣,观察世间,谁有作善恶者?何等众生有慈孝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颇有众生好喜布施、修戒、忍辱、精进、三昧、演散经义、持八关斋者?具分别之。设无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是时辅臣白四天王:‘今此世间无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道士,行四等心,慈愍众生。’时,四天王闻已,便怀愁忧,惨然不悦。是时,四天王即往忉利天上,集善法讲堂,以此因缘具白帝释:‘天帝当知:今此世间无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是时,帝释、三十三天闻斯语已,皆怀愁忧,惨然不悦,减诸天众,增益阿须伦众。
“设复有时,若世间众生之类有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持八关斋,修德清净,不犯禁戒大如毛发。尔时,使者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白四王:‘今此世间多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诸尊长。’天王闻已,甚怀喜悦,即往释提桓因所,以此因缘具白帝释:‘天帝当知:今此世间多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诸尊长。’时,帝释、三十三天皆怀欢喜,不能自胜,增益诸天众,减损阿须伦众,地狱拷掠自然休息,毒痛不行。
“若十四日斋日之时,遣太子下,察行天下,伺察人民,施行善恶,颇有众生信佛、信法、信比丘僧,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好喜布施,持八关斋,闭塞六情,防制五欲?设无众生修正法者,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尔时,太子白四天王。四天王闻已,便怀愁忧,惨然不悦,往至释提桓因所,以此因缘具白天帝:‘大王当知:今此世间无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是时,天帝、三十三天皆怀愁忧,惨然不悦,减诸天众,增益阿须伦众。
“设复众生有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持八关斋。尔时,太子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往白四天王:‘大王当知:今此世间多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诸尊长。’是时,四天王闻此语已,甚怀喜悦,即往诣释提桓因所,以此因缘具白天帝:‘圣王当知:今此世间多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诸尊长,受三自归,慈心谏诤,诚信不欺。’时,天帝、四王及三十三天皆怀欢喜,不能自胜,增益诸天众,减损阿须伦众。
“比丘当知:十五日说戒之时,四天王躬自来下,案行天下,伺察人民,何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好喜布施,持八关斋如来斋法?设无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尊长者,时四天王便怀愁悒,惨然不悦,往至帝释所,以此因缘具白天帝:‘大王当知:今此世间无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诸尊长者。’是时,释提桓因、三十三天皆怀愁忧,惨然不悦,减诸天众,增益阿须伦众。
“设复是时,众生之类有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诸尊长,持八关斋。尔时,四天王便怀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往帝释所,以此因缘具白天帝:‘大王当知:今此世间多有众生孝顺父母、沙门、婆罗门及诸尊长。’是时,释提桓因、三十三天及四天王皆怀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增益诸天众,减损阿须伦众。”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云何十五日持八关斋法?”
是时,诸比丘白世尊曰:“如来是诸法之王,诸法之印。惟愿世尊当为诸比丘布演此义!诸比丘闻已,当奉行之。”
世尊告曰:“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具分别说。于是,比丘,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说戒、持斋时,到四部众中,当作是语:‘我今斋日,欲持八关斋法,惟愿尊者,当与我说之!’是时,四部之众,当教与说八关斋法,先教作是语:‘善男子,当自称名字。’彼已称名字,便当与说八关斋法。
“是时,教授者当教前人作是语:‘我今奉持如来斋法,至明日清旦,修清净戒,除去恶法。若身行恶行,口吐恶语,意生恶念,身三、口四、意三诸有恶行,已作、当作,或能以贪欲故所造,或能以瞋恚所造,或能以愚痴所造,或能以豪族故所造,或能因恶知识所造,或能今身、后身、无数身,或能不识佛、不识法,或能斗乱比丘僧,或能杀害父母诸尊师长,我今自忏悔,不自覆藏,依戒、依法成其戒行,受八关如来斋法。
“‘云何为八关斋法?持心如真人,尽形寿不杀,无有害心,于众生有慈心之念,我今字某,持斋至明日清旦,不杀、无有害心,有慈心于一切众生。
“‘如阿罗汉,无有邪念,尽形寿不盗,好喜布施,我今字某,尽形寿不盗,自今至明日持心。
“‘如真人,我今尽形寿,不淫泆,无有邪念,恒修梵行,身体香洁,今日持不淫之戒,亦不念己妻,复不念他女人想,至明日清旦,无所触犯。
“‘如阿罗汉,尽形寿不妄语,恒知至诚,不欺他人,自今至明日不妄语,我自今以后不复妄语。
“‘如阿罗汉,不饮酒,心意不乱,持佛禁戒,无所触犯,我今亦当如是,自今日至明旦,不复饮酒,持佛禁戒,无所触犯。
“‘如阿罗汉,尽形寿不坏斋法,恒以时食,少食知足,不著于味,我今亦如是,尽形寿不坏斋法,恒以时食,少食知足,不著于味,从今日至明旦。
“‘如阿罗汉,恒不在高广之床上坐。所谓高广之床:金、银、象牙之床,或角床、佛座、辟支佛座、阿罗汉座、诸尊师座。是时,阿罗汉不在此八种座,我亦上坐不犯此坐。
“‘如阿罗汉,不著香华、脂粉之饰,我今亦当如是,尽形寿不著香华、脂粉之好。
“‘我今字某,离此八事,奉持八关斋法,不堕三恶趣。持是功德,不入地狱、饿鬼、畜生八难之中,恒得善知识,莫与恶知识从事,恒得好父母家生,莫生边地无佛法处,莫生长寿天上,莫与人作奴婢,莫作梵天,莫作释身,亦莫作转轮圣王,恒生佛前。自见佛,自闻法,使诸根不乱。若我誓愿向三乘行,速成道果。’
“比丘当知:若有优婆塞、优婆夷,持此八关斋法,彼善男子、善女人、当趣三道,或生人中、或生天上、或般涅槃。”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不杀亦不盗,不淫不妄语,
避酒远香华,著味犯斋者。
歌舞作倡伎,学舍如罗汉,
今持八关斋,昼夜不忘失。
不有生死苦,无有周旋期,
莫与恩爱集,亦莫怨憎会。
愿灭五阴苦,诸痛生死恼,
涅槃无诸患,我今自归之。
“是故,诸比丘,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持八关斋离诸苦者,得善处者,欲得尽诸漏入涅槃城者,当求方便,成此八关斋法。所以然者?人中荣位不足为贵,天上快乐不可称计。若善男子、善女人,欲求无上之福者,当求方便,成此斋法。
“我今重告敕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成八关斋者,欲求生四天王天上,亦获此愿。持戒之人,所愿者得,我以是故,而说此义耳!人中荣位不足为贵,若善男子、善女人,持八关斋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亦生艳天、兜术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终不有虚。所以然者?以其持戒之人所愿者得。
“诸比丘,我今重告汝,若有男子、女人持八关斋者,生欲天者,生色天者,亦成其愿。何以故尔?以其持戒之人所愿者得。若复善男子、善女人,持八关斋,欲得生无色天者,亦果其愿。
“比丘当知:若善男子、善女人,持八关斋者,欲生四姓家者,亦复得生。又善男子、善女人,持八关斋人,欲求作一方天子,二方、三方、四方天子,亦获其愿。欲求作转轮圣王者,亦获其愿。所以然者?以其持戒之人所愿者得。若善男子、善女人,欲求作声闻、缘觉、佛乘者,悉成其愿。吾今成佛由其持戒,五戒、十善,无愿不获。诸比丘,若欲成其道者,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高幢品第二十四之三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事现在前,尔时善男子、善女人获福无量。云何为三?信现在前,善男子、善女人获福无量;若财现在前,尔时善男子、善女人获福无量;若复持梵行现在前,尔时善男子、善女人获福无量。是谓,比丘,有此三事现在前,获福无量!”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信、财、梵难得,受者持戒人,
觉此三事已,智者随时施。
长夜获安隐,诸天恒扶将。
在彼自娱乐,五欲无厌足。
“以是,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当求方便,成此三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拘深城瞿师罗园中。
尔时,拘深比丘恒好斗讼,犯诸恶行,面相谈说,或时刀杖相加。尔时,世尊清旦往诣彼比丘所;到已,世尊告彼比丘:“汝等比丘,慎莫斗讼,莫相是非。诸比丘,当共和合,共一师侣,同一水乳,何为斗讼?”
尔时,拘深比丘白世尊曰:“惟愿世尊勿忧此事!我当自虑此理;如此过状,自识其罪。”
世尊告曰:“汝等云何?为王种作道,为畏恐故作道,为以世险故作道耶?”
诸比丘对曰:“非也,世尊。”
世尊告曰:“云何,比丘,汝等岂非欲离生死,求无为道故作道乎?然五阴之身实不可保。”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如世尊教,我等族姓子所以出家学道者,以求无为道,灭五阴身,是以学道。”
世尊告曰:“诸比丘,不应作道而复斗诤,手拳相加,面相是非,恶声相向。汝等当应成就此行:共同一法,共一师受,亦当行此六种之法,亦当行此身、口、意行,亦当行此供养诸梵行者。”
诸比丘对曰:“此是我等事,世尊勿足虑此事!”
尔时,世尊告拘深比丘:“云何,愚人!汝等不信如来语乎?方语如来勿虑此事,然汝等自当受此邪见之报。”
尔时,世尊重告彼比丘曰:“过去久远,此舍卫城中有王名曰长寿王,聪明黠慧,无事不知,然善明刀剑之法,又乏宝物,诸藏无充,财货减少,四部之兵,亦复不多,臣佐之属,亦复减少。当于尔时,波罗柰国有王名梵摩达,勇猛刚健,靡不降伏,钱财、七宝,悉皆满藏,四部之兵,亦复不乏,臣佐具足。
“尔时,梵摩达王便作是念:‘此长寿王无有臣佐,又乏财货,无有珍宝,我今可往攻伐其国。’尔时,梵摩达王即便兴兵,往伐其国。
“尔时,长寿王闻兴兵攻伐其国,即说方计:‘我今虽无七宝之财、臣佐之属、四部之兵,彼王虽复多诸兵众,如我今日一夫之力,足能坏彼百千之众,杀害众生,不可称计。不可以一世之荣,作永世之罪。我今可出此城,更在他国,使无斗诤。’
“尔时,长寿王不语臣佐,将第一夫人,及将一人,出舍卫城,入深山中。是时,舍卫城中臣佐、人民,以不见长寿王,便遣信使,往诣梵摩达王所,而作是说:‘惟愿大王来至此土,今长寿王莫知所在。’是时,梵摩达王来至迦尸国中,而自治化。
“然长寿王有二夫人,皆怀妊,临欲在产。是时,夫人自梦在都市中生,又日初出,四部之兵,手执五尺刀,各共围绕,而独自产,无有佐者;见已,便自惊觉,以此因缘白长寿王。王告夫人曰:‘我今在此深山之中,何缘乃当在舍卫城内,在都市中产乎?汝今欲生者,当如鹿生。’是时,夫人曰:‘设我不得如此产者,正尔取死。’是时,长寿王闻此语已,即于其夜,更改衣服,不将人众,入舍卫城。
“时,长寿王有一大臣,名曰善华,甚相爱念;有小事缘出城,而见长寿王入城。时,彼善华大臣熟视王已,便舍而去,叹息堕泪,复道而行。时,长寿王便逐彼大臣,将在屏处而语言:‘慎莫出口。’大臣对曰:‘如大王教,不审明王有何教敕?’长寿王曰:‘忆我旧恩,便有反复。’时臣对曰:‘大王有教令,我当办之。’长寿王曰:‘我夫人者,昨夜梦在都市中产,又有四部之兵而见围绕,生一男儿,极自端正。若不如梦产者,七日之中,当取命终。’大臣报曰:‘我今堪办此事,如王来敕。’作此语已,各舍而去。
“是时,大臣便往至梵摩达王所;到已,而作是说:‘七日之中,意欲观看大王军众,象兵、马兵、车兵、步兵,竟为多少。’是时,梵摩达敕左右曰:‘时催上兵众,如善华语。’是时,善华大臣七日之中即集兵众,在舍卫都市中。是时,彼夫人七日之中,来在都市中。时,善华大臣遥见夫人来,便作是说:‘善来!贤女,今正是时。’
‘尔时,夫人见四部兵众已,便怀欢喜,敕左右人,施张大幔。时,夫人日初出时,便生男儿,端正无双,世之希有。时,夫人抱儿还诣山中。时,长寿王遥见夫人抱儿而来,便作是语:‘使儿老寿,受命无极。’夫人白王:‘愿王当与立字!’时,王即以立字,名曰长生。
“时,长生太子年向八岁。父王长寿有小因缘入舍卫城。尔时,长寿王昔臣劫比,见王入城,从头至足而熟观视;见已,便往至梵摩达王所;到已,而作是说:‘大王,极为放逸,长寿王者今在此城。’时,王瞋恚,敕左右人催收捕长寿王。
“是时,左右大臣将此劫比,东西求索。时,劫比遥见长寿王,便目示语大臣曰:‘此是长寿王。’即前收捕,至梵摩达王所;到已,白言:‘大王,长寿王者,此人身是。’国中人民,悉皆闻知捉得长寿王身。
“时,夫人亦复闻长寿王为梵摩达所捉得,闻已,便作是念:‘我今复用活为?宁共大王一时同命。’是时,夫人即将太子入舍卫城。夫人语太子曰:‘汝今更求活处。’时,长生太子闻已,默然不语。时,夫人径往至梵摩达王所。王遥见来,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敕大臣:“将此夫人及长寿王,至四衢道头,分作四分。”时,诸大臣受王教令,将长寿王及夫人身,皆取返缚,绕舍卫城,使万民见。尔时,人民之类,莫不痛心!
“时,长生太子在大众中,见将父母诣市取杀,颜色不变。时,长寿王还顾告长生曰:‘汝莫见长,亦莫见短。’尔时,便说此偈:
“‘怨怨不休息,自古有此法;
无怨能胜怨,此法终不朽。’
“是时,诸臣自相谓曰:‘此长寿王极为愚惑!长生太子竟是何人,在我等前而说此偈?’时,长寿王告诸臣曰:‘我不愚惑,但其中智者乃明吾语耳!诸贤当知:以我一夫之力,足能坏此百万之众。然我复作是念:“此众生类死者难数,不可以我一身之故,历世受罪。怨怨不休息,自古有此法;无怨能胜怨,此法终不朽。”’
“时,彼诸臣将长寿王及夫人身,到四衢道头,分作四分,即而舍去,各还所在。时,长生太子向暮收拾薪草,耶维父母而去。
“尔时,梵摩达王在高楼上,遥见有小儿耶维长寿王及夫人身,见已,敕左右曰:‘此必是长寿王亲里,汝催收捉来。’时,诸臣民即往诣彼,未到之顷,儿已走去。
“时,长生太子便作是念:‘此梵摩达王杀我父母,又住我国中,我今当报父母之怨。’是时,长生太子便往至弹琴师所,到已,便作是说:‘我今欲学弹琴。’时琴师问曰:‘今汝姓谁?父母为所在?’小儿对曰:‘我无父母,我本住此舍卫城中,父母早死。’琴师报曰:‘欲学者便学之。’
“比丘当知:尔时,长生太子便学弹琴歌曲。时,长生太子素自聪明,未经数日,便能弹琴歌曲,无事不知。是时,长生太子抱琴诣梵摩达王所,在象厩中,非人之时而独弹琴,并复清歌。
“尔时,梵摩达王在高楼上,闻弹琴歌曲之声,便问敕左右人曰:‘此何人在象厩中,而独弹琴歌戏?’臣佐报曰:‘此舍卫城中有小儿,而独弹琴歌戏。’时,王告侍者曰:‘可约敕使此小儿来在此戏,吾欲见之。’时,彼使人唤此小儿,来至王所。是时,梵摩达王问小儿:‘汝昨夜在象厩中弹琴乎?’对曰:“如是,大王。”梵摩达曰:‘汝今可在吾侧,弹琴歌舞,我当供给衣被、饭食。’
“比丘当知:尔时,长生太子在梵摩达前,弹琴歌舞,极为精妙。时,梵摩达王闻此琴音,极怀欢喜,便告长生太子:‘当与吾守藏珍宝。’时,长生太子受王教敕,未曾有失,恒随王意,先笑后语,恒认王意。尔时,梵摩达王复告敕曰:‘善哉!善哉!汝今作人极为聪明,今复敕汝宫内可否?汝悉知之。’是时,长生太子在内宫中,以此琴音教诸妓女,亦复教乘象、马技术,无事不知。
“是时,梵摩达意欲出游园馆,共相娱乐,即敕长生,催驾宝羽之车。时,长生太子即受王教,令寻驾宝羽之车,被象金银鞍勒,还来白王:‘严驾已办,王知是时。’梵摩达王乘宝羽之车,使长生御之,及将四部兵众。
“时,长生太子御车引导,恒离大众。时,梵摩达王问长生太子曰:‘今日军众,悉为所在?’长生对曰:‘臣亦不知军众所在?’时王告曰:‘可小停住,吾体疲极,欲小止息。’时,长生太子即自停住,使王憩息。比顷,军众未至。
“比丘当知:尔时,梵摩达王即枕太子长生膝上睡眠。时,长生太子以见王眠,便作是念:‘此王于我极是大怨,又取我父母杀之,加住我国界,今不报怨者,何时当报怨?我今正尔断其命根!’时,长生太子右手自拔剑,左手捉王发,然复作是念:‘我父临欲命终时,而告我言:“长生当知:亦莫见长,亦莫见短。”加说此偈:“怨怨不休息,自古有此法;无怨能胜怨,此法终不朽。”我今舍此怨!’即还内剑,如是再三。复作是念:‘此王于我极是大怨,又取我父母杀之,加住我国界,今不报怨者,何日当克?我今正尔断其命根,乃名为报怨。’是时,复作忆念:‘汝长生,亦莫见长,亦莫见短,父王有是教敕:“怨怨不休息,自古有此法;无怨能胜怨,此法终不朽。”我今可舍此怨!’即还内剑。
“是时,王梵摩达梦见长寿王儿长生太子,欲取我杀,即便恐惧,寻时得觉。时,长生太子曰:‘大王,何故惊起,乃至于斯?’梵摩达曰:‘向者睡眠,梦见长寿王儿长生太子拔剑欲取吾杀,是故惊耳!’
“是时,长生太子便作是念:‘今此王已知我是长生太子。’即右手拔剑,左手捉发,而语王曰:‘我今正是长寿王儿长生太子。然王是我大怨,又取我父母杀之,加住我国界,今不报怨,何日当克?’时,梵摩达王即向长生而作是说:‘我今命在汝手,愿垂原舍,得全生命!’长生报曰:‘我可活王,然王不全我命。’王报长生:‘惟愿垂济,吾终不取汝杀!’
“是时,长生太子与王共作言誓:‘俱共相济命者,终不相害。’比丘当知:尔时,长生太子即活王命。是时,梵摩达王语长生太子言:‘愿太子还与我严驾宝羽之车,还诣国界。’是时,太子即严驾宝羽之车,二人共乘,径来至舍卫城。
“时,王梵摩达即集群臣而作是说:‘设卿等见长寿王儿,欲取何为?’其中或有大臣而作是说:‘当断手足。’或有言:‘当分身三段。’或有言:‘当取杀之。’是时,长生太子在王侧坐,正身正意,思惟来言。时,梵摩达王躬自手捉长生太子,语诸人言:‘此是长寿王儿长生太子,此人身是。卿等勿得复有语,敢有所说。所以然者?长生太子见活吾命,吾亦活此人命。’时,诸群臣闻此语已,叹未曾有:‘此王、太子甚奇!甚特!及能于怨而不报怨。’
“时,梵摩达王问长生曰:‘汝应取我杀,何故见放,复不杀之?将有何因缘?今愿闻之。’长生对曰:‘大王,善听!父王临欲命终之时,而作是说:“汝今亦莫见长,亦莫见短。”又作是语:“怨怨不休息,自古有此法;无怨能胜怨,此法终不朽。”是时,群臣闻父王此语,皆相谓言:“此王狂惑,多有所说,长生者竟是何人?”长寿王对曰:“卿等当知:其中有智之人,乃明此语耳!”忆父王此语已,是故全王命根耳!’梵摩达王闻此语已,甚奇所作,叹未曾有,乃能守亡父教敕,不有所堕。
“时,梵摩达王语太子曰:‘汝今所说之义,吾犹不解,今可与吾说其义,使得意解。’时,长生太子对曰:‘大王,善听!我当说之:梵摩达王取长寿王杀;设复长寿王本所有群臣极有亲者,亦当取王杀之;设复梵摩达王所有臣佐,复当取长寿王臣佐杀之,是谓怨怨终不断绝。欲使怨断者,唯有无报人,我今观此义已,是故不害王也。’是时,梵摩达王闻此语已,甚怀踊跃,不能自胜:‘此王太子极为聪明,乃能广演其义。’
“时,王梵摩达即向忏悔:‘是我罪过,而取长寿王杀之。’即自脱天冠与长生使著,复加嫁女,还付舍卫国土、人民,寻付长生使领。王还波罗柰治。
“比丘当知:然古昔诸王有此常法;虽有此诤国之法,犹相堪忍,不相伤害。况汝等比丘,以信坚固,出家学道,舍贪欲、瞋恚、愚痴心,今复诤竞,不相和顺,各不相忍而不忏改?诸比丘,当以此因缘,知斗非其宜然。同一师侣,共一水乳,勿共斗讼。”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无斗无有诤,慈心愍一切,
无患于一切,诸佛所叹誉。
“是故,诸比丘,当修行忍辱。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是时,拘深比丘白世尊曰:“惟愿世尊,勿虑此事!我等自当分明此法。世尊,虽有此语,其事不然。”是时,世尊便舍而去,诣跋耆国。
尔时,跋耆国中有三族姓子:阿那律、难提、金毗罗。然彼族姓子,共作制限:其有出乞食者,后住者便扫洒地使净,事事不乏。其得食来者分与使食,足者则善,不足者随意所如。有遗余者,泻著器中,便舍而去。若复最后乞食来者,足者则善,不足者便取器中食而自著钵中。尔时,便取水瓶,更著水安置一处,即当一日扫除房舍。复更在闲静之处,正身正意,系念在前,思惟妙法。然复彼人终不共语,各自寂然。
尔时,尊者阿那律思惟欲不净想,念恃喜安而游初禅。是时,难提、金毗罗知阿那律心中所念,亦复思惟欲不净想,念恃喜安而游初禅。若复尊者阿那律思惟二禅、三禅、四禅,尔时尊者难提、金毗罗亦复思惟二禅、三禅、四禅。若复尊者阿那律思惟空处、识处、不用处、有想无想处,是时尊者难提、金毗羅亦复思惟空处、识处、不用处、有想无想处。若复尊者阿那律思惟灭尽定,尔时尊者难提、金毗罗亦复思惟灭尽定。如此诸法,诸贤思惟此法。
尔时,世尊往师子国中。尔时,守国人遥见世尊来,便作是说:“沙门勿来入国中。所以然者?此国中有三族姓子,名阿那律、难提、金毗罗,慎莫触娆!”
是时,尊者阿那律以天眼清净及天耳通,闻守国人与世尊作如是说,使世尊不得入国。是时,尊者阿那律即出告守门人曰:“勿遮!世尊今来,欲至此看。”
是时,尊者阿那律寻入告金毗罗曰:“速来!世尊今在门外。”
是时,尊者三人即从三昧起,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各自称言:“善来!世尊。”尊者阿那律前取世尊钵,尊者难提前敷座,尊者金毗罗取水与世尊洗足。
尔时,世尊告阿那律曰:“汝等三人在此和合,无有他念,乞食如意乎?”
阿那律曰:“如是,世尊,乞食不以为劳。所以然者?若我思惟初禅时,尔时难提、金毗罗亦复思惟初禅。若我思惟二禅、三禅、四禅、空处、识处、不用处、有想无想处、灭尽三昧,尔时难提、金毗罗亦复思惟二禅、三禅、四禅、空处、识处、不用处、有想无想处、灭尽定。如是,世尊,我等思惟此法。”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阿那律,汝等颇有是时,更得上人法乎?”
阿那律报曰:“如是,世尊,我等更得上人法。”
世尊告曰:“何者是上人之法?”
阿那律曰:“有此妙法,出上人法上,若复我等以慈心,遍满一方,二方、三方、四方亦复如是,四维上下亦复如是,一切中一切,以慈心遍满其中,无数无限,不可称计,而自游戏。复以悲心、喜心、护心,遍满一方,二方、三方、四方亦复如是,四维上下而自游戏。是谓,世尊,我等更得此上人之法。”
尔时,尊者难提、金毗罗语阿那律曰:“我等何日至汝许问此义乎?今在世尊前而自称说。”
阿那律曰:“汝等亦未曾至我许而问此义?但诸天来至我所而说此义。是故,在世尊前而说此义耳!但我长夜之中知诸贤心意,然诸贤得此三昧故,在世尊前说此语耳!”
尔时,说此法时,长寿大将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长寿大将白世尊曰:“今日世尊与此诸人而说法乎?”
是时,世尊以此因缘具向长寿大将说之。
是时,大将白世尊曰:“跋耆大国快得大利,有此三族姓子而自游化:阿那律、难提、金毗罗。”
世尊告曰:“如是,大将,如汝所言,跋耆大国快得善利!且舍跋耆大国,摩竭大国快得善利,乃有此三族姓子!若当摩竭大国人民之类,忆此三族姓子,便长夜获安隐。大将当知:若县邑城郭有此三族姓子者,彼城郭之中,人民之类,长夜获安隐。此三族姓子所生之家,亦获大利,乃能生此上尊之人,彼父母五种亲族,若当忆此三人者,亦获大利。若复天、龙、鬼、神忆此三族姓子者,亦获大利。若有人叹说阿罗汉者,亦当叹说此三人。若有人叹说无贪欲、无愚痴、無瞋恚者,亦当叹说此三人。若有人叹说此福田者,亦当叹说此三人。如我于三阿僧祇劫所行勤苦,成无上道,使此三人成此法义。是故,大将,当于此三族姓子,起欢喜心。如是,大将,当作是学!”
尔时,大将闻世尊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结使,系缚众生,不能从此岸至彼岸。云何为三?所谓身邪、戒盗、疑。
“彼云何名为身邪结?所谓计身有我,生吾我之想,有众生想,有命、有寿、有人、有士夫、有缘、有著,是谓名为身邪之结。
“彼云何名为疑结?所谓有我耶?无我耶?有生耶?无生耶?有我、人、寿命耶?无我、人、寿命耶?有父母耶?无父母耶?有今世、后世耶?无今世、后世耶?有沙门、婆罗门耶?无沙门、婆罗门耶?世有阿罗汉耶?世无阿罗汉耶?有得证者耶?无得证者耶?是谓名为疑结。
“彼云何名为为戒盗结?所谓戒盗者,我当以此戒生大姓家,生长者家,生婆罗门家,若生天上及诸神中,是谓名为戒盗结。
“是谓,比丘,有此三结系缚众生,不能从此岸至彼岸。犹如两牛同一轭,终不相离;此众生类,亦复如是,三结所系,不能得从此岸至彼岸。
“云何此岸?云何彼岸?所谓此岸者,身邪是;彼岸者,所谓身邪灭是。是谓,比丘,三结系缚众生,不能从此岸至彼岸。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灭此三结。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此三三昧,云何为三?空三昧、无愿三昧、无想三昧。
“彼云何名为空三昧?所谓空者,观一切诸法,皆悉空虚,是谓名为空三昧。
“彼云何名为无想三昧?所谓无想者,于一切诸法,都无想念,亦不可见,是谓名为无想三昧。
“云何名为无愿三昧?所谓无愿者,于一切诸法,亦不愿求,是谓名为无愿三昧。
“如是,比丘,有不得此三三昧,久在生死,不能自觉悟。如是,诸比丘,当求方便,得此三三昧。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幢、毗沙、法王,瞿默、神足化,
斋戒、现在前,长寿、结、三昧。
四谛品第二十五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行四谛之法。云何为四?所谓:初苦谛,义不可尽,义不可穷,说法无尽;第二者、苦集谛,义不可尽,义不可穷,说法无尽;第三者、苦尽谛,义不可尽,义不可穷,说法无尽;第四者、苦出要谛,义不可尽,义不可穷,说法无尽。
“彼云何名为苦谛?所谓苦谛者,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所欲不得苦,取要言之,五盛阴苦,是谓名为苦谛。
“彼云何名为苦集谛?所谓集谛者,爱与欲相应,心恒染著,是谓名为苦集谛。
“彼云何名为苦尽谛?所谓尽谛者,欲爱永尽无余,不复更造,是谓名为苦尽谛。
“彼云何名为苦出要谛?所谓苦出要谛者,谓贤圣八品道,所谓正见、正治、正语、正行、正命、正方便、正念、正三昧,是谓名为苦出要谛。
“如是,比丘,有此四谛,实有不虚。世尊之所说,故名为谛。诸有众生二足、三足、四足、多足,欲者、色者、无色者,有想、无想者,如来最上。然成此四谛,故名为四谛。是谓,比丘,有此四谛。然不觉知,长处生死,轮转五道。我今已得此四谛,从此岸至彼岸,成就此义,断生死根本,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今有四谛法,如实而不知,
轮转生死中,终不有解脱。
如今有四谛,已觉已晓了,
已断生死根,更亦不受有。
“若有四部之众,不得此谛,不觉不知,便墮五道。是故,诸比丘,当作方便,成此四谛。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四法,多饶益人。云何为四?第一法者、当亲近善知识,第二者、当闻法,第三者、当知法,第四者、当法法相明。是谓,比丘,有此四法,多饶益人。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此四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阿难曰:“若如来出现于世时,便有四未曾有法出现于世。云何为四?此众生类多有所著,若说不染著法时,亦复承受,念修行之,心不远离。若如来出现于世时,有此四未曾有法出现于世,是谓初未曾有法出现于世。
“复次,阿难,轮转不住,恒在五道,正使欲说法时,亦复承受,心不远离。若如来出现世时,有此二未曾有法出现于世。
“复次,阿难,此众生类,恒怀骄慢,不去心首;若使说法,亦复承受,心不远离。然复,阿难,此众生类,恒怀骄慢,不去须臾;设复说法时,亦复承受。是谓第三未曾有法出现于世。
“复次,阿难,此众生类,无明所覆;设复说有明法时,亦复承受而不忘失。若复,阿难,说此有明、无明法时,而心意柔和,恒喜修行。是谓,阿难,若如来出现世时,便有此四未曾有法出现于世。
“若有多萨阿竭现在时,便有此四未曾有法出现于世。是故,阿难,当发喜心向如来所。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担,亦当说持担人,亦当说担因缘,亦当说舍担。汝等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我今当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是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担?所谓五盛阴是。云何为五?所谓色、痛、想、行、识阴,是谓名为担。
“彼云何名为持担人?所谓持担人者,人身是也,字某、名某,如是生,食如是食,受如是苦乐,寿命长短,是谓名为持担人。
“彼云何名为担因缘?所谓担因缘者,爱著因缘是,与欲共俱,心不远离,是谓名为担因缘。
“彼云何名为当舍离担?所谓能使彼爱永尽无余,已除、已吐。是谓,比丘,名舍离担。
“如是,比丘,我今已说担,已说担因缘,已说持担人,已说舍担。然诸如来所应行者,我今已办。若树下、空处、露坐,常念坐禅,莫行放逸。”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当念舍重担,更莫造新担,
担是世间病,舍担第一乐。
亦当除爱结,及舍非法行,
尽当舍离此,更不复受有。
“是故,诸比丘,当作方便,舍离于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四生。云何为四?所谓卵生、胎生、湿生、化生。
“彼云何名为卵生?所谓卵生者,鸡、雀、乌、鹊、孔雀、蛇、鱼、蚁子之属,皆是卵生,是谓名为卵生。
“彼云何名为胎生?所谓人及畜生,至二足虫,是谓名为胎生。
“彼云何名为因缘生?所谓腐肉中虫、厕中虫,如尸中虫,如是之属,皆名为因缘生。
“彼云何名为化生?所谓诸天、大地狱、饿鬼、若人、若畜生,是谓名为化生。是谓,比丘,有此四生。诸比丘舍离此四生,当求方便,成四谛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尊者舍利弗、尊者目揵连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
尔时,舍利弗告诸比丘:“世间有此四人。云何为四?所谓第一人者与结相随,然内有结而不知;或有一人与结相随,然内有结如实知之;或有一人不与结相随,然内无结如实而不知;或有一人不与结相随,然内无结如实知之。
“诸贤当知:第一人者与结相随,然内有结而不知,此二有结人中,此人最为下贱。所谓彼第二人与结相随,内有结如实知之,此人极为妙。彼第三人不与结相随,内无结如实而不知,此人于二无结人中,此人最为下贱。所谓彼第四人不与结相随,内无结如实知之,此人于无结人中最为第一。诸贤当知:世间有此四人。”
是时,尊者目连问舍利弗曰:“有何因缘,有结相随人,一人下贱,一人最妙?复有何因缘,此二无结人相随,一人下贱,一人最妙?”
舍利弗对曰:“彼与结相随,内有结如实不知。彼人作是念:‘我当作净想。’彼便思惟作净想,当作净想时,便起欲心;以起欲心已,便有贪欲、瞋恚、愚痴心而命终。尔时,不求方便,灭此欲心,便有瞋恚、愚痴之心而命终。目连当知:犹如有人诣市买得铜器,尘土垢坌,极为不净。彼人不随时摩抆,不随时净洗,然彼铜器倍更生垢,极为不净。此第一人亦复如是,与垢相随,内有结如实不知,彼便作是念:‘我当思惟净想。’已思惟净想,便生欲心;已生欲心,则有贪欲、瞋恚、愚痴而命终,不求方便,灭此欲心。
“彼第二人与结相随,内有结如实知:‘我今可舍净想,思惟不净想。’彼已舍净想,思惟不净想;彼已思惟不净想,便不生欲心,求方便,不得者得,不获者获,不及者及,便无贪欲、瞋恚、愚痴,亦复无结而命终。犹如有人从市中买得铜器,尘垢所染,彼人随时修治,洗荡使净。此人亦复如是,与结相随,内有结如实知之。彼人便舍净想,思惟不净想;彼思惟不净想,更求方便,不得者得,不获者获,不作证者教令得证,已无欲心、无瞋恚、愚痴而命终。是谓,目连,有此二人与结相随,一人下贱,一人最妙。”
目连曰:“复以何因缘,使此二人不与结相随,一人下贱,一人最妙?”
舍利弗曰:“彼第三人不与结相随,内无结如实而不知。彼便作是思惟:‘我不求方便,思惟不得者得,不获者获,不作证者而作证。’彼人有欲心、瞋恚、愚痴所缚而命终。犹如有人诣市买铜器,尘垢所染,然不随时洗治,亦不随时修治。此第三人亦复如是,不与结相随,内无结如实不知,亦不作是学:‘我当求方便,灭此诸结。’而有贪欲、瞋恚、愚痴之心而命终。
“彼第四人不与结俱,内无结如实知之。彼便作是思惟:‘求方便,不得者得,不获者获,不作证者令作证。’彼以无此结而命终。犹如有人诣市,得好铜器极净洁,复加随时修治,磨洗其器,尔时彼器倍复净好。此第四人亦复如是,不与结相随,内无结如实知之,彼便作是思惟:‘求方便,不获者获,不得者得,不作证者而作证。’彼便无结使贪欲、瞋恚、愚痴,身坏命终。是谓,目连,有此二人不与结相随,内无结如实知之,一人为上,一人下贱。”
是时,尊者目连问舍利弗曰:“何以故名曰结?”
舍利弗曰:“目连当知:恶不善法,起诸邪见,故名为结。或复有人而作是念:‘如来问我义已,然后与诸比丘说法;不问余比丘义,而如来与比丘说法。或复有是时,世尊语余比丘而说法,然不语彼比丘。如来说法,如来不语,我与比丘说法。’或有不善,或有贪欲;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或复有时,比丘作是念:‘我恒在诸比丘前而入村乞食,不使余比丘在比丘前而入村乞食。或有是时,余比丘在前而入村乞食,不使彼比丘在比丘前而入村乞食。我不在比丘前而入村乞食。’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目连当知:或复有是时,比丘作是念:‘我当在比丘前坐,先前受水,先前得食,不使余比丘先比丘坐,先前受水,先前得食。或复有时,余比丘在比丘前坐,先前受水,先前得食,不使彼比丘在比丘前坐,先前受水,先前得食。我不在比丘前坐,先前受水,先前得食。’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或复有时,比丘作是念:‘我食已与檀越说法,不使余比丘食讫与檀越说法。或复有时,余比丘食竟与檀越说法,不使彼比丘食竟与檀越说法,不使我食竟与檀越说法。’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或复有时,比丘作是念:‘我当至园中,与长者婆罗门说法,不使余比丘至园中,与长者婆罗门说法。或复有时,余比丘至园中,与长者婆罗门说法,不使余比丘至园中,与长者婆罗门说法;不使我至园中,与长者婆罗门说法。’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或复有时,比丘作是念:‘我今犯戒,使诸比丘不知我犯戒。或复有时,彼比丘犯戒,诸比丘知此比丘犯戒。’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或复有时,比丘作是念:‘我今犯戒,不使余比丘语我言犯戒。或复有时,彼比丘犯戒,余比丘语我言犯戒。’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或复有时,彼比丘作是念:‘我今犯戒,使清净比丘告我,不使不清净比丘告我。或复有时,不清净比丘告彼比丘言,彼比丘犯戒。’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或复有时,比丘作是念:‘我今犯戒,若有比丘告我者,当在屏处,不在大众之中。或复有时,彼比丘犯戒,在大众中告语,不在屏处。’比丘复作是念:‘此诸比丘在大众中告我,不在屏处。’既有不善,又有贪欲,此二俱不善。
“目连当知:此诸法之本,兴起此行者,名为结使。目连,复知诸有四部之众,犯此行者,皆共闻知。虽言我行阿练若,在闲静之处,正使著五纳衣,恒行乞食,不择贫富,行不卒暴,往来住止,坐起动静,言语默然,彼比丘作是念:‘使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斯诸梵行者,恒来供养我。’彼比丘虽有是念,然四部众亦不随时供养。所以然者?以彼比丘恶不善行未除故,见闻念知。犹如有人,一铜器极为清净,复以不净盛著铜器中,复以余器盖其上,持行诣国界。众人见已,问彼人曰:‘君所持者是何物乎?我等欲得观见。’是时,众人素既饥俭,谓呼:‘是好饮食。’寻发器盖,然是不净皆共得见。此比丘亦复如是,虽有阿练若行,随时乞食,著五纳衣,正身正意,系念在前,彼虽生此念,欲使诸梵行者,随时来供养。然复诸梵行人,不随时供养。所以然者?以彼比丘恶不善法结使未尽故。
“目连当知:诸有比丘无此恶不善法,结使已尽,见闻念知,虽在城傍行,犹是持法之人。或受人请,或受长者供养,彼比丘无此贪欲之想。是时,四部之众及诸梵行者,皆来供养。所以然者?以彼比丘行清净故,皆见闻念知。犹如有人有好铜器,盛好饮食,气味极香,复以物盖其上,持行诣国界。众人见已,问彼人曰:‘此是何物?我等欲得观见。’时寻发看,见是饮食,皆共取食。此亦如是,比丘见闻念知,虽在城傍行,受长者供养,彼不作是念:‘使诸梵行者来供养我。’然复诸梵行者,皆来供养之。所以然者?以彼比丘恶不善行已除尽故。是故,目连,以此诸行故,名为结使。”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叹曰:“善哉!善哉!舍利弗,所以然者?我昔游此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到时著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至彼车师舍,在门外默然而立。是时,彼工师手执斧而斫材。是时,更有长老工师有少事缘,来至此工师舍。是时,彼工师修治材板。是时,彼老工师而生此念:‘此小工师斫材如我意不?我今当观之。’是时,彼工师所嫌之处,彼工师尽取斫之。是时,彼老工师甚怀欢喜,而作是念:‘善哉!善哉!卿所斫材尽如我意。’此亦如是,诸有比丘心不柔和,舍沙门行,心怀奸伪,不从沙门之法,性行粗疏,不知惭愧,强颜耐辱,为卑贱行,无有勇猛;或喜多忘失,不忆所行,心意不定,所作错乱,诸根不定。然今尊者舍利弗观察性行已,而修治之。
“诸有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甚恭敬戒,不舍沙门贤圣之法,无有幻伪,不行卒暴,心息柔和,言常含笑,不伤人意,心恒一定,无有是非,诸根不乱。彼闻尊者舍利弗语已,便自承受,亦不忘失。犹如若男、若女,端正无双,极自沐浴,著好新衣,用香涂身。若复有人,复加以优钵华,持用奉上。彼人得已,即著头上,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此亦如是,若有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恭敬于戒,不失沙门之法,无有幻伪,不行卒暴,心意柔和,言常含笑,不伤人意,心恒一定,无有是非,诸根不乱。彼从尊者舍利弗闻是语已,甚怀欢喜,不能自胜,而受其教。如此诸族姓子说此法教。”
尔时,诸贤各各闻其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此四果。云何为四?或有果生而似熟,或有果熟而似生,或有果熟而似熟,或有果生而似生。是谓,比丘,世间有此四果。世间有此四人,亦复如是。云何为四?或有人熟而像生,或有人生而像熟,或有人生而像生,或有人熟而似熟。
“彼何等人生而像熟?或有人往来行步不行卒暴,眼目视瞻恒随法教,著衣持钵亦复随法行步,视地不左右顾望;然复犯戒,不随正行,实非沙门而似沙门,不行梵行而自言行梵行,尽坏败正法,根败之种,是谓此人生而像熟。
“彼人云何熟而像生?或有比丘性行似疏,视瞻不端,亦不随法行,喜左右顾视;然复精进多闻,修行善法,恒持戒律,不失威仪,见少非法,便怀恐惧,是谓此人熟而像生。
“彼云何人生而像生?或有比丘不持禁戒,不知行步礼节,亦复不知出入行来,亦复不知著衣持钵,诸根错乱,心著色、声、香、味、细滑之法,彼犯禁戒,不行正法,不是沙门而似沙门,不行梵行而似梵行,根败之人,不可修饰,是谓此人生而像生。
“彼云何有人熟而似熟?或有比丘持戒禁限,出入行步不失时节,看视不失威仪;然极精进,修行善法,威仪礼节皆悉成就,见小非法,便怀恐怖,况复大者!是谓此人熟而似熟。
“是谓,比丘,世间有此四果之人,当学熟果之人。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日空中有随岚风。设复有飞鸟至彼者,若乌、鹊、鸿、鹄值彼风者,头脑、羽翼各在一处。此间一比丘亦复如是,舍禁戒已,作白衣行,是时三衣、钵、器、针筒六物之属各在一处,犹随岚之风吹杀彼鸟。是故,诸比丘,当修行梵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比丘当知:有此四鸟。云何为四?或有鸟声好而形丑,或有鸟形好而声丑,或有鸟声丑形亦丑,或有鸟形好声亦好。
“彼云何鸟声好而形丑?拘翅罗鸟是也,是谓此鸟声好而形丑。彼云何鸟形好而声丑?所谓鸷鸟是也,是谓此鸟形好而声丑。彼云何鸟声丑形亦丑?所谓兔枭是也,是谓此鸟声丑形亦丑。复有何鸟声好形亦好?所谓孔雀鸟是也,是谓此鸟声好形亦好。是谓,比丘,有此四鸟,当共觉知。
“此亦如是,世间亦有四人似鸟,当共觉知。云何为四?于是,或有比丘颜貌端正,出入行来,著衣持钵,屈伸俯仰,威仪成就;亦复不能有所讽诵,诸所有法,初善、中善、竟善,不能承法之教,亦复不能善讽诵读,是谓此人形好而声不好。
“复有何等人声好而形丑?或有一比丘出入行来,屈伸俯仰,著衣持钵,威仪不成就,恒好广说;然复彼人精进持戒,闻法能知所学,多闻诸所有法,初善、中善、竟善,义理深邃,具足修梵行,然复彼法善持善诵,是谓此人声好而形丑。
“彼复有何等人声丑形亦丑?或有一人犯戒、不精进、不多闻,所闻便失;彼于此法,应具足行梵行,然不肯承受,是谓此人声丑形亦丑。
“彼何等人声好形亦好?或有比丘颜貌端正,出入行来,著衣持钵,不左右顾视;然复精进修行善法,然戒律具足,见小非法,尚怀恐惧,何况大者!亦复多闻,所受不忘,诸所有法,初善、中善、竟善,修其善行,如此之法,善讽诵读,是谓此人声好形亦好。
“是谓世间有此四人,在世间者,当共觉知。是故,诸比丘,当学声好形亦好。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种云。云何为四?或有云雷而不雨,或有云雨而不雷,或有云亦不雨亦不雷,或有云亦雨亦雷,是谓四种云。世间四种人而像云。何等四人?或有比丘雷而不雨,或有比丘雨而不雷,或有比丘亦不雨亦不雷,或有比丘亦雨亦雷。
“彼云何比丘雷而不雨?或有比丘高声诵习,所谓契经、祇夜、授决、偈、本末、因缘、已说、生经、颂、方等、未曾有法、譬喻,如是诸法,善讽诵读,不失其义;不广与人说法,是谓此人雷而不雨。
“彼云何人雨而不雷?或比丘有颜色端正,出入行来,进止之宜,皆悉具知,修诸善法,无毫厘之失;然不多闻,亦不高声诵习,复不修行契经、本末、授决、偈、因缘、譬喻、生经、方等、未曾有法,然从他承受,亦不忘失,好与善知识相随,亦好与他说法,是谓此人雨而不雷。
“彼何等人亦不雨亦复不雷?或有一人颜色不端正,出入行来,进止之宜,皆悉不具,不修诸善法;然不多闻,亦不高声诵习,复不修行契经至方等,亦复不与他说法,是谓此人亦不雨亦不雷。
“复有何等人亦雨亦雷?或有一人颜色端正,出入行来,进止之宜,亦悉具知,好喜学问,所受不失;亦好与他说法,劝进他人,令使承受,是谓此人亦雷亦雨。
“是谓,比丘,世间有此四人。是故,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谛、饶益、阿难,重担、四生、结,
四果、随岚风,四鸟、雷在后。
四意断品第二十六之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山河、石壁、百草、五谷,皆依于地而得长大,然复此地最尊、最上;此亦如是,诸善三十七道品之法,住不放逸之地,使诸善法而得长大。
“无放逸比丘修四意断,多修四意断。云何为四?于是,比丘未生弊恶法,求方便令不生,心不远离,恒欲令灭;已生弊恶法,求方便令不生,心不远离,恒欲令灭;未生善法,求方便令生;已生善法,求方便令增多,不忘失,具足修行,心意不忘。如是,比丘修四意断。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修四意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比丘当知:诸有粟散国王及诸大王皆来附近于转轮王,转轮王于彼最尊、最上;此亦如是,诸善三十七道品之法,无放逸之法最为第一。
“无放逸比丘修四意断。于是,比丘未生弊恶法,求方便令不生,心不远离,恒欲令灭;已生弊恶法,求方便令不生,心不远离,恒欲令灭;未生善法,求方便令生;已生善法,重令增多,终不忘失,具足修行,心意不忘。如是,诸比丘修四意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诸有星宿之光,月光最为第一;此亦如是,诸善功德三十七道品之法,无放逸行最为第一,最尊、最贵。
“无放逸比丘修四意断。云何为四?于是,比丘若未生弊恶法,求方便令不生;若已生弊恶法,求方便令灭;若未生善法,求方便令生;若已生善法,求方便重令增多,终不忘失,具足修行,心意不忘。如是,比丘修四意断。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修四意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诸有华之属,瞻蔔之华、须摩那华,天上、人中,婆师华最为第一;此亦如是,诸善功德三十七道品之法,无放逸行最为第一。
“若无放逸比丘修四意断。云何为四?于是,比丘若未生弊恶法,求方便令不生;已生弊恶法,求方便令灭;若未生善法,求方便令生;已生善法,求方便令增多,终不忘失,具足修行,心意不忘。如是,比丘修四意断。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修四意断。是故,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王波斯匿乘宝羽之车,出舍卫城,至祇洹精舍,欲觐世尊。诸王常法有五威容,舍著一面,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世尊告大王曰:“大王当知:世间有四种人出现于世。云何为四?或有一人,先暗而后明;或有一人,先明而后暗;或有一人,先暗而后暗;或有一人,先明而后明。
“彼人云何先暗而后明?于是,或有一人生卑贱家,或旃陀罗种、或啖人种、或工师种、或淫泆家生,或无目、或无手足、或时裸跣、或诸根错乱;然复身、口行善法,意念善法。彼若见沙门、婆罗门诸尊长者,恒念礼拜,不失时节,迎来起送,先笑后语,随时供给。若复有时见乞儿者,若沙门、婆罗门,若路行者,若贫匮者,若有钱财,便持施与;设无财货者,便往至长者家,乞求施与;若复见彼施者,便还欢喜踊跃,不能自胜。身行善法,口修善法,意念善法,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犹如有人,从地至床,从床乘马,从马乘象,从象入讲堂。由是故我今说,此人先暗而后明。如是,大王,此人名曰先暗而后明。
“彼人云何先明而后暗?于是,或有一人在大家生,若刹利种、若长者种、若婆罗门种,饶财多宝,金、银、珍宝、砗磲、玛瑙、水精、琉璃,仆从、奴婢不可称计,象、马、猪、羊皆悉具足。然复此人颜貌端正,如桃华色。彼人恒怀邪见,与边见相应,彼便有此见:无施、无受,亦无前人可所施物,亦无善恶之行,亦无今世、后世,亦无得道者,世无阿罗汉可承敬者,于今世、后世可作证者。彼若见沙门、婆罗门,便起瞋恚,无恭敬心。若见人惠施者,心不喜乐,身、口、意所作行而不平均,以行非法之行,身坏命终,生地狱中。犹如有人从讲堂至象,从象至马,从马至床,从床至地。由是故,我今说此人。如是,大王,所谓此人先明而后暗。
“彼云何有人从暗至暗?若复有人生卑贱家,或旃陀罗家、或啖人家、或极下穷家,此人必生此中,或复有时,诸根不具,颜色粗恶。然复彼人恒怀邪见,彼便有此见:无今世、后世,无沙门、婆罗门,亦无得道者,亦无阿罗汉可承敬者,亦无今世、后世可作证者。彼若见沙门、婆罗门,便起瞋恚,无恭敬心。若见人来惠施者,心不喜乐,身、口、意所作行而不平等,诽谤圣人,毁辱三尊;彼既自不施,又见他施,甚怀瞋恚;已行瞋恚,身坏命终,生地狱中。犹如有人从暗至暗,从火焰至火焰,舍智就愚。由是而言,此人可谓先暗而后暗。大王当知:故名此人从暗至暗。
“彼名何等人从明至明?或有一人生豪族家,或刹利种、或国王家、或大臣家,饶财多宝,不可称计。然复彼人颜色端正,如桃华色。彼人恒有正见,心无错乱,彼有此正见:有施、有福、有受者,有善、恶之报,有今世、后世,有沙门、婆罗门。设复彼人若见沙门、婆罗门,起恭敬心,和颜悦色;己身恒喜布施,亦复劝人使行布施之;设布施之日,心怀踊跃,不能自胜。彼身行善,口行善,意行善,身坏命终生善处。犹如有人从讲堂至讲堂,从宫至宫。由是而言,我今说此人从明至明。
“是为,大王,世间有此四人。”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王当知贫人,有信好布施,
见沙门婆罗,及诸可施者。
能复起迎逆,而教于正见,
施时极欢喜,所求不逆人。
彼人是良友,终不为恶行,
恒喜行正见,常念求善法。
大王如彼人,死时有所适,
必生兜术天,先暗而后明。
如人极为富,不信好喜恚,
悭贪心怯弱,邪见而不改。
见沙门梵志,及诸乞求者,
恒喜呵骂詈,邪见言无有。
见施起瞋恚,不令有施人,
彼人行极弊,造诸恶元本。
如是彼人者,临欲命终时,
当生地狱中,先明而后暗。
如有贫贱人,无信好瞋恚,
造诸不善行,邪见不信正。
设见沙门士,及诸可事者,
而取轻毁之,悭贪无有信。
施时而不喜,见他施亦然,
彼人所造行,所适无安处。
如此彼之人,必当取命终,
当生地狱中,先暗而后暗。
如人极有财,有信好布施,
正见不他念,恒喜求善法。
设见诸道士,及诸可施者,
起恭迎敬之,而学于正见。
与时极和悦,常念于平均,
惠施无吝惜,不逆于人心。
彼人受命决,不造诸非法,
当知彼之人,临欲命终时,
必生好善处,先明而后明。
“是故,大王,当学先明而后明,莫学先明而后暗。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阿难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斯须,复以两手摩如来足已,复以口呜如来足上,而作是说:“天尊之体,何故乃尔?身极缓尔,如来之身不如本故。”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汝所言,今如来身皮肉已缓,今日之体不如本故。所以然者?夫受形体,为病所逼。若应病众生,为病所困;应死众生,为死所逼。今日如来,年已衰微,年过八十。”
是时,阿难闻此语已,悲泣哽噎,不能自胜,并作是语:“咄嗟!老至乃至于斯!”
是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是时,世尊渐渐乞食,至王波斯匿舍。当于尔时,波斯匿门前,有故坏车数十乘,舍在一面。
是时,尊者阿难以见车弃在一面,见已,白世尊曰:“此车王波斯匿车,昔日作时极为精妙,如今日观之,与瓦石同色。”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汝所言。如今观所有车,昔日之时极为精妙,金银所造,今日坏败,不可复用。如是外物尚坏败,况复内者!”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咄!此老病死,坏人极盛色,
初时甚悦意,今为死使逼。
虽当寿百岁,皆当归于死,
无免此患苦,尽当归此道。
如内身所有,为死之所驱,
外诸四大者,悉趣于本无。
是故求无死,唯有涅槃耳!
彼无死无生,都无此诸行。”
尔时,世尊即就波斯匿王坐。
是时,王波斯匿与世尊办种种饮食。观世尊食竟,王更取一小座,在如来前坐,白世尊曰:“云何,世尊,诸佛形体皆金刚数,亦当有老、病、死乎?”
世尊告曰:“如是,大王,如大王语,如来亦当有此生、老、病、死。我今亦是人数,父名真净,母名摩耶,出转轮圣王种。”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诸佛出于人,父名曰真净,
母名极清妙,豪族刹利种。
死径为极困,都不观尊卑,
诸佛尚不免,况复余凡俗?”
尔时,世尊与波斯匿王而便说此偈:
“祠祀火为上,诗书颂为尊,
人中王为贵,众流海为首,
众星月为上,光明日为先。
八方上下中,世界之所载,
天及世人民,如来最为尊。
其欲求福禄,常供养三佛。”
是时,世尊说此偈已,便从座起而去,还祇洹精舍,就座而坐。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法,在世间人所爱敬。云何为四?少壮之年,世间人民之所爱敬;无有病痛,人所爱敬;寿命,人所爱敬;恩爱集聚,人所爱敬。是谓,比丘,有此四法,世间人民之所爱敬。
“复次,比丘,复有四法,世间人民所不爱敬。云何为四?比丘当知:少壮之年,若时老病,世人所不喜;若无病者,后便得病,世人所不喜;若有得寿命,后便命终,世人所不喜;恩爱得集,后复别离,是世人所不喜。是谓,比丘,有此四法与世回转,诸天、世人,乃至转轮圣王、诸佛世尊,共有此法。是为,比丘,世间有此四法与世回转。
“若不觉此四法时,便流转生死,周旋五道。云何为四?圣贤戒、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是为,比丘,有此四法而不觉知者,则受上四法。我今及汝等,以觉知此贤圣四法,断生死根,不复受有。如今如来形体衰老,当受此衰耗之报。是故,诸比丘,当求此永寂涅槃,不生、不老、不病、不死,恩爱别离,常念无常之变。如是,比丘,当作是念!”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王波斯匿即敕臣佐,严宝羽之车,欲出舍卫城观地讲堂。当于尔时,波斯匿王母命过,年极衰老,垂向百岁,王甚尊敬,念未曾离目。
是时,波斯匿王边有大臣,名不奢蜜,高才盖世,世人尊重。时,大臣便作是念:“此波斯匿王母年向百岁,今日命终;设当闻者,王甚愁忧,不能饮食而得重病。我今当设方便,使王不愁忧,亦使不病。”
是时,大臣即严驾五百白象,亦严驾五百匹马,复严驾五百步兵,复严驾五百妓女,复严驾五百老母,复严驾五百婆罗门,复有五百沙门,复严驾五百衣裳,复严驾五百珍宝,与亡者作好大棺,彩画极令使妙,悬缯幡盖,作倡妓乐,不可称计,出舍卫城。
是时,波斯匿王还来入城。是时,王波斯匿有少事。是时,王遥见亡者,问左右曰:“此是何人,供养乃至于斯?”
时,不奢蜜曰:“此舍卫城中有长者母无常,是彼之具。”
时,王复告曰:“此诸象马车乘复用为?”
大臣报曰:“此五百老母者,用奉上阎罗王,持用赎命。”
时,王便笑而作是说:“此是愚人之法!命也难保,有何可克?如有人堕摩竭鱼口,欲求出者,实复难得;此亦如是,堕阎罗王边,欲求出,实难可得。”
“此五百妓女亦用赎命。”
王报曰:“此亦难得。”
时,大臣曰:“若此妓女不可得者,当用余者赎之。”
王曰:“此亦难得。”
大臣曰:“若此不可得者,当用五百珍宝赎之。”
王报曰:“此亦难得。”
大臣曰:“此不可得者,用五百衣裳赎之。”
王曰:“此亦难得。”
臣曰:“若此衣裳不可得者,当用此五百梵志咒术,咒术取之。”
王曰:“此亦难得。”
大臣曰:“若此五百梵志不可得者,复当持此沙门高才说法,持用赎之。”
王曰:“此不可得。”
大臣曰:“若说法不可得者,当集兵众,共大战斗而取之。”
时,波斯匿王大笑而曰:“此是愚人之法,以堕摩竭鱼口,终不得出。”
时,王曰:“汝当知之:颇有生而不死乎?”
时,大臣曰:“此实不可得也。”
时,大王报曰:“实不可得。诸佛亦作是说,夫生有死,命亦难得。”
是时,不奢蜜跪白王曰:“是故,大王,甚莫愁忧,一切众生皆归于死。”
时,王问曰:“我何故愁忧?”
时,臣白王:“王当知之:大王母者,今日已死!”
是故,波斯匿王闻此语已,八九叹息而语大臣曰:“善哉!如汝所言,乃能知善权方便。”
是时,王波斯匿还入城,办种种香华,供养亡母;供养亡母已,便还驾乘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世尊问曰:“大王,何故尘土坌身?”
王白世尊:“天母命终,向送至城外,今来诣世尊所,问其所由。然天母在时,持戒精进,恒修善法;年向百岁,今日已命终,故来至世尊所耳!若当我持象赎命可得者,亦当用象赎之;若当马赎命可得者,当用马赎之;若当车乘赎命可得者,便当用车乘赎之;若当金银珍宝赎命可得者,当用金银珍宝赎之;若当以奴婢、仆从、城廓、国界,赎命可得者,当以城廓、国界赎之;若以加尸国界人民赎命可得者,当以加尸人民赎之。莫令我天母命终!”
世尊告曰:“是故,大王,甚莫愁忧,一切众生皆归于死。一切变易之法,欲令不变易者,终不有此事。大王当知:人身之法犹如雪揣,要当归坏;亦如土坏,同亦归坏,不可久保;亦如野马幻化,虚伪不真;亦如空拳,以诳小儿。是故,大王,莫怀愁忧,恃怙此身。大王当知:有此四大恐怖,来至此身,不可障护,亦不可以言语、咒术、药草、符书,所可除去。
“云何为四?一者、名为老,坏败少壮,使无颜色;二者、名为病尽,坏败无病;三者、名为死尽,坏败命根;四者、有常之物归于无常。是谓,大王,有此四法不可障护,非力所能伏也。大王当知:犹如四方有四大山,从四方来,使压众生,非力所却。是故,大王,非牢固物,不可恃怙。是故,大王,当以法治化,莫以非法。王亦不久,当至生死之海。王亦当知:诸以法治化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若复以非法治化者,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是故,大王,当以法治化,莫以非法。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波斯匿王白世尊曰:“此法名何等?当云何奉行?”
世尊告曰:“此法名为除愁忧之刺。”
王白佛言:“实尔,世尊。所以然者?我闻此法已,所有愁忧之刺,今日已除。然,世尊,国界事猥,欲还所在。”
世尊告曰:“宜知是时。”波斯匿王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非独在比丘、比丘尼、清信士、清信女中为尊,乃至世间人民中独尊。今有四法本末,我躬自知之,而作证于四部之众、天上、人中。云何为四?一者、一切诸行皆悉无常,我今知之,于四部之众、天上、人中而作证;二者、一切诸行苦;三者、一切诸行无我;四者、涅槃休息。我今知之,于四部之众,于天上、人中而作证。是谓,比丘,四法之本,是故于天上、人中而独得尊。”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世尊欲诣罗阅城夏坐,舍利弗亦欲诣罗阅城夏坐,千二百五十弟子皆欲诣罗阅城夏坐。然舍利弗、目揵连夏坐竟,当取般涅槃。
尔时,世尊将诸比丘、舍利弗、目揵连等,游罗阅城迦兰陀竹园,受夏坐已。尔时,世尊告舍利弗:“今千二百五十弟子,为汝等在此夏坐。然舍利弗、目揵连比丘当取灭度。云何,舍利弗,堪任与诸比丘说妙法乎?我今脊痛,欲小止息。”
舍利弗对曰:“如是,世尊。”
尔时,世尊躬襞僧迦利,右胁著地,脚脚相累,计意在明。
尔时,尊者舍利弗告诸比丘:“我初受戒时,已经半月,得四辩才而作证,义理具足。我今当说之,分别其义,使汝等知,布现分别之。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是时,诸比丘从舍利弗受教。
舍利弗告曰:“何等是四辩才?我得证者所谓义辩,我由此得证所谓法辩,我由此得证所谓应辩,我由此得证所谓自辩。我今当广分别其义。若当四部之众有狐疑者,我今现在,可问其义。若复,诸贤,于四禅有狐疑者;若复,诸贤,于四等心有狐疑者,可问我义,今当说之。设复,诸贤,于四意断有狐疑者,可问我义,我今当说;四神足、四意止、四谛,有狐疑者,便来问我义,我今当说之。今不问者,后悔无益!我今唯有世尊、无所著、等正觉所有深法,所行众事,亦问我义,我当说之。今不问者,后勿有悔!”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到时,著衣持钵,欲入罗阁城乞食。是时,执杖梵志遥见目连来,各各相诣谓曰:“此是沙门瞿昙弟子中,无有出此人上。我等尽共围已,而取打杀。”
是时,彼梵志便共围捉,各以瓦石打杀而便舍去,身体无处不遍,骨肉烂尽,酷痛苦恼,不可称计。
是时,大目揵连而作是念:“此诸梵志围我取打,骨肉烂尽,舍我而去。我今身体无处不痛,极患疼痛,又无气力可还至园,我今可以神足还至精舍。”是时,目连即以神足还至精舍,到舍利弗所,在一面坐。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语舍利弗言:“此执杖梵志围我取打,骨肉烂尽,身体疼痛,实不可堪,我今欲取般涅槃,故来辞汝。”
时,舍利弗言:“世尊弟子之中,神足第一,有大威力,何故不以神足而避乎?”
目连报言:“我本所造行极为深重,要索受报,终不可避,非是空中而受此报。然我今日身极患疼痛,故来辞汝,取般涅槃。”
舍利弗言:“诸有比丘、比丘尼修四神足,多广演其义,若彼人意中欲住劫、过劫,乃至不灭度,何以不住而灭度乎?”
目连报言:“如是,舍利弗,如来言:‘若比丘、比丘尼修四神足,欲住寿经劫者,亦可得耳!’但如来住劫住者,我亦住耳!但今日世尊不久当取般涅槃,众生之类寿命极短,又我不忍见世尊取般涅槃。然我身体极为疼痛,欲取般涅槃。”
尔时,舍利弗语目连言:“汝今小停,我当先取灭度。”是时,目连默然不对。
是时,舍利弗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时,舍利弗白世尊言:“我今欲取灭度,惟愿听许!”
是时,世尊默然不对。时,舍利弗再三白世尊言:“我今正是时,欲取般涅槃。”
是时,世尊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不住一劫,乃过一劫?”
舍利弗白世尊言:“我躬从世尊闻,躬自承受,众生之类受命极短,极寿不过百岁。以众生命短,故如来寿亦短。若当如来住寿一劫者,我当亦住寿一劫。”
世尊告曰:“如舍利弗言,以众生命短,故如来寿亦短,然复此事亦不可论。所以然者?过去久远阿僧祇劫,有佛名善念誓愿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当于尔时,人寿八万岁,无有中夭者。彼善念誓愿如来当成佛时,即其日便化作无量佛,立无量众生在三乘行,有在不退转地住者;复立无量众生在四姓家;复立无量众生在四天王宫、艳天、兜术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梵迦夷天、欲天、色天、无色天,亦于其日,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而今舍利弗言:‘以众生寿短,故如来寿命亦短。’云何,舍利弗,而作是说:‘如来当住一劫,至一劫,我亦当住一劫,至一劫’?然复众生,不能知如来寿命长短。舍利弗当知:如来有四不可思议事,非小乘所能知。云何为四?世界不可思议,众生不可思议,龙不可思议,佛土境界不可思议。是谓,舍利弗,有四不可思议。”
舍利弗言:“如是,世尊,有四不可思议,世界、众生、龙宫、佛土实不可思议。然长夜恒有此念:‘释迦文佛终不住一劫。’又复诸天来至我所,而语我言:‘释迦文佛不久在世,年向八十,然今世尊不久当取涅槃。’我今不堪见世尊取般涅槃。又我躬从如来闻此语:‘诸过去、当来、今现在,诸佛上足弟子先取般涅槃,然后佛取般涅槃;又最后弟子亦先取般涅槃,然后世尊不久当取灭度。’惟愿世尊听取灭度!”
世尊告曰:“今正是时。”
舍利弗即住如来前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而入初禅;从初禅起,复入二禅;从二禅起,复入三禅;从三禅起,复入四禅;从四禅起,复入空处、识处、不用处、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起,入灭尽定;从灭尽定起,入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起,入不用处、识处、空处;从空处起,入第四禅;从第四禅起,入第三禅;从第三禅起;入第二禅;从第二禅起,入初禅;从初禅起,入第二禅;从第二禅起,入第三禅;从第三禅起,入第四禅。时,尊者舍利弗从四禅起已,告诸比丘:“此名师子奋迅三昧。”
是时,诸比丘叹未曾有:“甚奇!甚特!尊者舍利弗入三昧,速疾乃尔!”
尔时,舍利弗即从座起,头面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当于尔时,众多比丘从舍利弗后。时舍利弗还顾语:“诸贤,各欲所至?”
众多比丘报曰:“我等欲得供养尊者舍利。”
舍利弗言:“止!止!诸贤,此则为供养已。吾自有沙弥,足得供养我耳!汝等各还所在,思惟道化,善修梵行,尽于苦际。如来出世,甚难可遇,时时乃出。犹优昙钵华时时乃出,如来亦复如是,亿劫乃出,人身亦复难克,有信成就亦复难得,欲求出家学如来法亦复难得;一切诸行欲使不灭尽,此亦难得。灭于爱欲,永尽无除,灭尽涅槃。今有四法本末,如来之所说。云何为四?一切诸行无常,是谓初法本末,如来之所说;一切诸行苦,是谓第二法本末,如来之所说;一切诸行无我,是谓第三法本末,如来之所说;涅槃为永寂,是谓第四法本末,如来之所说。是谓,诸贤,四法本末,如来之所说。”
尔时,诸比丘咸共堕泪:“今舍利弗灭度,何速乃尔!”
尔时,尊者舍利弗告诸比丘:“止!止!诸贤,慎莫愁忧。变易之法,欲使不变易者,此事不然。须弥山王尚有无常之变,况复芥子之体,舍利弗比丘而免此患乎?如来金刚之身,不久亦当取般涅槃,何况我身!然汝等各修其法行,得尽苦际。”
是时,尊者舍利弗往诣精舍;到已,收摄衣钵,出于竹园,往诣本生住处。是时,尊者舍利弗渐渐乞食至摩瘦国。尔时,尊者舍利弗游于摩瘦本生之处,身遇疾病,极为苦痛。时,唯有均头沙弥供养,目下除去不净,供给清净。
是时,释提桓因知舍利弗心中所念,譬如力士屈伸臂顷,从三十三天没不现,来至舍利弗精舍中;至已,头面礼足,复以两手摩舍利弗足,自称姓名,而作是说:“我是天王帝释。”
舍利弗言:“快哉!天帝,受命无穷。”
释提桓因报言:“我今欲供养尊者舍利。”
时,舍利弗报言:“止!止!天帝,此则为供养已。诸天清净,阿须轮、龙、鬼及诸天之众。我今自有沙弥,足堪使令。”
时,释提桓因再三白舍利弗言:“我今欲作福业,莫见违愿,今欲供养尊者舍利。”
是时,舍利弗默然不对。
时,释提桓因躬自除粪,不辞谦苦。
是时,尊者舍利弗即以其夜而般涅槃。是时,此地六变震动,有大音声,雨诸天华,作倡伎乐,诸天侧塞虚空,神妙诸天亦散拘牟头华,或以栴檀杂碎之香而散其上。时,舍利弗已取灭度,诸天皆在空中,悲号啼哭,不能自胜。虚空之中,欲天、色天、无色天,悉共堕泪,亦如春月细雨和畅。尔时,亦复如是:“今尊者舍利弗取般涅槃,何其速哉!”
是时,释桓提因集一切众香,而耶维尊者舍利弗身,种种供养已,而收舍利及衣钵,而付均头沙弥,又告之曰:“此是汝师舍利及衣钵,往奉世尊;到已,以此因缘,具白世尊。若有所说者,便奉行之。”
是时,均头报言:“如是,拘翼。”
是时,均头沙弥捉衣、持钵及舍利,往至阿难所,白阿难曰:“我师已取灭度,今持舍利、衣钵,用奉上世尊。”
时,阿难见已,即堕泪而作是语:“汝亦来共至世尊所,以此因缘,共白世尊。若世尊有所说,我等当奉行之。”
均头报言:“如是,尊者。”
是时,阿难将均头沙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曰:“此均头沙弥来至我所,白我言:‘我师已灭度,今持衣钵来奉上如来。’我今日心意烦恼,志性迷惑,莫知东西,闻尊者舍利弗取般涅槃,怅然伤心!”
世尊告曰:“云何,阿难,舍利弗比丘用戒身般涅槃乎?”
阿难对曰:“非也,世尊。”
世尊告曰:“云何,阿难,用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所见身,而取灭度乎?”
阿难白佛言:“舍利弗比丘不用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所见身,而取灭度,但舍利弗比丘恒喜教化,说法无厌足,与诸比丘教诫,亦无厌足。我今忆此舍利弗深恩过多,是以愁悒耳!”
世尊告曰:“止!止!阿难,莫怀愁忧,不常之物,欲使恒在者,此事不然。夫生有死!云何,阿难,过去诸佛尽非灭度乎?譬如灯炷,油尽即灭。如从宝藏、定光至今七佛及弟子众,尽非般涅槃乎?如是辟支佛审谛、高称、远闻、尼嗟优尼般嗟伽罗、优般伽罗,尔许辟支佛尽非灭度乎?贤劫之初,大国圣王名曰善悦摩诃提婆,如是转轮圣王今为所在,岂非尽般涅槃乎?”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一切行无常,生者当有死,
不生不复灭,此灭最第一。”
四意断品第二十六之余
世尊告阿难曰:“汝今授舍利弗舍利来!”
阿难对曰:“如是,世尊。”是时,阿难即授舍利在世尊手。
尔时,世尊手执舍利已,告诸比丘:“今此是舍利弗比丘舍利,智慧聪明,高才之智,若干种智,智不可穷,智无涯底,智有速疾之智,有轻便之智,有利机之智,有甚深之智,有审谛之智,少欲知足,乐闲静之处,有猛勇意,所为不乱,无怯弱心,能有所忍,除去恶法,体性柔和,不好斗讼,恒修精进,行三昧,习智慧,念解脱,修行解脱所知见身。比丘当知:犹如大树而无其枝,然今日比丘僧,如来是大树,舍利弗比丘而取灭度,似树无枝。若舍利弗所游之方,彼方便遇大幸,云:‘舍利弗在彼方止。’所以然者?舍利弗比丘能与外道异学共议论,无不降伏者。”
是时,大目揵连闻舍利弗灭度,即以神足,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尔时,大目揵连白世尊曰:“舍利弗比丘今已灭度,我今辞世尊,欲取灭度。”
尔时,世尊默然不对。
如是再三白世尊曰:“我欲取灭度。”尔时,世尊亦复默然不报。
尔时,目连以见世尊默然不报,即礼世尊足,便退而去。还诣精舍,收摄衣钵,出罗阅城,自往本生处。尔时,有众多比丘从尊者目连后。是时,众多比丘共目连到摩瘦村,在彼游化,身抱重患。
是时,目连躬自露地敷座而坐,而入初禅;从初禅起,入第二禅;从第二禅起,入第三禅;从第三禅起,入第四禅;从第四禅起,入空处;从空处起,入识处;从识处起,入不用处;从不用处起,入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处起,入火光三昧;从火光三昧起,入水光三昧;从水光三昧起,入灭尽定。从灭尽定起,入水光三昧;从水光三昧起,入火光三昧;从火光三昧起,入有想无想定;从有想无想定起,入不用处;从不用处起,入识处、空处、四禅、三禅、二禅、初禅。从初禅起,飞在空中,坐卧经行,身上出火,身下出水,或身下出火,身上出水,作十八变,神足变化。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还下就座,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复入初禅;从初禅起,入第二禅;从第二禅起,入第三禅;从第三禅起,入第四禅;从第四禅起,入空处;从空处起,入识处;从识处起,入不用处;从不用处起,入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处起,入火光三昧;从火光三昧起,入水光三昧;从水光三昧起,入灭尽定;从灭尽定起,还入水光、火光、有想无想处、不用处、识处、空处、四禅、三禅、二禅、初禅。复从初禅起,入第二禅;从第二禅起,入第三禅;从第三禅起,入第四禅;从第四禅起,寻时取灭度。尔时,大目揵连已取灭度。
是时,此地极大震动,诸天各各相告来下,省观大目揵连,持用供养尊德,或以种种香华来供养者。诸天在空中作倡伎乐,弹琴、歌舞,用供养尊者目揵连上。
尔时,尊者大目揵连已取灭度。是时,那罗陀村中一由旬内,诸天侧满其中。尔时,复有众多比丘持种种香华,散尊者目揵连尸上。
尔时,世尊从罗阅城渐渐乞食,将五百比丘,人中游化,往诣那罗陀村,五百比丘俱。尔时,舍利弗、目连取灭度未久。尔时,世尊在露地而坐,默然察诸比丘已,默然观诸比丘已,告诸比丘:“我今观此众人中,大有损减。所以然者?今此众中无有舍利弗、目揵连比丘。若舍利弗、目揵连所游之方,彼方便为不空。闻舍利弗、目揵连今在此一方。所以然者?舍利弗、目揵连比丘堪任降此外道。”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诸佛所造甚奇!甚特!有此二智慧、神足弟子取般涅槃,然如来无有愁忧。正使过去恒沙如来,亦复有此智慧、神足弟子;正使当来诸佛出世,亦当有此智慧、神足弟子。比丘当知:世间有二施业。云何为二?所谓财施、法施。比丘当知:若论财施者,当从舍利弗、目连比丘求;若欲求法施者,当从我求之。所以然者?我今如来无有财施,汝等今日可供养舍利弗、目揵连比丘舍利。”
尔时,阿难白佛言:“云何得供养舍利弗、目揵连舍利?”
世尊告曰:“当集种种香华于四衢道头,起四寺偷婆。所以然者?若有起寺,此人有四种应起偷婆。云何为四?转轮圣王应起偷婆,漏尽阿罗汉应起偷婆,辟支佛应起偷婆,如来应起偷婆。”
是时,阿难白世尊曰:“有何因缘如来应起偷婆?复有何因缘辟支佛、漏尽阿罗汉、转轮圣王应起偷婆?”
世尊告曰:“汝今当知:转轮圣王自行十善,修十功德,亦复教人行十善功德。云何为十?己身不杀生,复教他人使不杀生;己身不盗,复教他人使不盗;己身不淫,复教他人使不淫;己身不妄语,复教他人使不妄语;己身不绮语,复教他人使不绮语;己身不嫉妒,复教他人使不嫉妒;己身不斗讼,复教他人使不斗讼;己身意正,复教他人使不乱意;身自正见,复教他人使行正见。比丘当知:转轮圣王有此十功德,是故应与起偷婆。”
是时,阿难白世尊曰:“复以何因缘如来弟子应与起偷婆?”
世尊告曰:“阿难当知:漏尽阿罗汉以更不复受有,净如天金,三毒五使永不复现,以此因缘如来弟子应与起偷婆。”
阿难白佛:“以何因缘辟支佛应与起偷婆?”
世尊告曰:“有辟支佛,无师自悟,去诸结使,更不受胎,是故应与起偷婆。”
是时,阿难白世尊曰:“复以何因缘如来应与起偷婆?”
世尊告曰:“于是,阿难,如来有十力、四无所畏,不降者降,不度者度,不得道者令得道,不般涅槃者令般涅槃。众人见已,极怀欢喜。是谓,阿难,如来应与起偷婆。是谓如来应与起偷婆。”
尔时,阿难闻世尊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婆迦梨身得重患,卧在大小便上,意欲自杀,然无此势可自坐起。是时,尊者婆迦梨告侍者:“汝今可持刀来,吾欲自杀。所以然者?如今日释迦文佛弟子之中,信解脱者无出我上,然我今日有漏心不解脱。所以然者?然如来弟子遇苦恼时,亦复求刀自杀。我今用此命,为不能从此岸至彼岸。”
是时,婆迦梨弟子出家未久,未知今世、后世,不知从此岸至彼岸,亦复不知死此生彼,便授刀与之。时,婆迦梨手执刀已,以信坚固,持刀自刺。
是时,婆迦梨以刀自刺,而作是念:“释迦文佛弟子之中,所作非法,得恶利不得善利,于如来法中,不得受证而取命终。”是时,尊者婆迦梨便思惟是五盛阴:“是谓此色,是谓色集,是谓色灭尽;是谓痛、想、行、识,是谓痛、想、行、识集,是谓痛、想、行、识、灭尽。”彼于此五盛阴熟思惟之,诸有生法皆是死法;知此已,便于有漏心得解脱。尔时,尊者婆迦梨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
尔时,世尊以天耳听闻尊者婆迦梨求刀自杀。尔时,世尊告阿难:“诸比丘在舍卫城者,尽集一处,吾欲所敕!”
是时,尊者阿难受世尊教,即集诸比丘,在普集讲堂,还白世尊曰:“今日比丘已集一处。”
是时,世尊将比丘僧,前后围绕,至彼婆迦梨比丘精舍。当于尔时,弊魔波旬欲得知尊者婆迦梨神识所在,为在何处?为在人耶?为非人耶?天龙、鬼神、乾沓惒、阿须伦、迦留罗、摩休勒、阅叉?今此神识竟为所在,在何处生游?不见东、西、南、北、四维、上、下,皆悉周遍而不知神识之处。是时,魔波旬身体疲极,莫知所在。
尔时,世尊将比丘僧,前后围绕,至彼精舍。尔时,世尊观魔波旬欲得知神识所在。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闻此精舍之中有大声乎?又在光怪?”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我等已见。”
世尊告曰:“此弊魔波旬,欲得知婆迦梨神识所在。”
是时,尊者阿难白世尊曰:“惟愿世尊说婆迦梨比丘神识为何所在?”
世尊告曰:“婆迦梨比丘神识永无所著。彼族姓子以般涅槃,当作如是持。”
是时,尊者阿难白世尊曰:“此婆迦梨比丘何日得此四谛?”
世尊告曰:“今日之中得此四谛。”
阿难白佛:“此比丘抱病经久,本是凡人。”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汝所言。但彼比丘谦苦甚久,诸有释迦文佛弟子之中,信解脱者此人最胜,然有漏心未得解脱:‘我今可求刀自刺。’是时,彼比丘临自刺时,即思惟如来功德;舍寿之日,思惟五盛阴,是谓此色集、此色灭尽。尔时,彼比丘思惟此已,诸有集之法皆悉灭尽,此比丘已般涅槃。”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四意断之法,四暗、老耄法,
阿夷、法本末,舍利、婆迦梨。
等趣四谛品第二十七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是谓,比丘,我等常所说法,所谓四谛,以无数方便而观察此法,分别其义,广与人演。云何为四?所谓苦谛之法,以无数方便而观察此法,分别其义,广与人演;以无数方便说集、尽、道谛,而观察此法,分别其义,广与人演。
“汝等比丘,当亲近舍利弗比丘,承事供养。所以然者?彼舍利弗比丘以无数方便,说此四谛,广与人演。当舍利弗比丘与诸众生及四部众,分别其义,广与人演,时不可计众生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汝等比丘,当亲近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承事供养。所以然者?舍利弗比丘,众生之父母;以生已长,养令大者,目揵连比丘。所以然者?舍利弗比丘与人说法要,成四谛;目揵连比丘与人说法要,成第一义,成无漏行。汝等当亲近舍利弗、目揵连比丘。”世尊作是语已,还入静室。
世尊去未久,尔时舍利弗告诸比丘:“其有能得四谛法者,彼人快得善利!云何为四?
“所谓苦谛,以无数方便广演其义。云何为苦谛?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苦、所求不得苦,取要言之,五盛阴苦,是谓苦谛。
“云何苦集谛?所谓爱结是也。
“云何为尽谛?所谓尽谛者,爱欲结永尽无余,是谓尽谛。
“云何为道谛?所谓贤圣八品道是。正见、正治、正语、正方便、正命、正业、正念、正定,是谓道谛也。彼众生快得善利,乃能闻此四谛之法。”
尔时,尊者舍利弗当说此法,无量不可计众生闻此法时,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我等亦快得善利,世尊与我说法,安处福地。”
“是故,四部之众!求于方便,行此四谛。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众多比丘入舍卫城。时,众多比丘便作是念:“然我等乞食日犹故早,我等可往至外道异学村与共论义。”
是时,众多比丘便往至外道村中;到已,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异学问道人曰:“沙门瞿昙与诸弟子而说此法:‘汝等比丘,尽当学此法,悉当了知,以了知已,当共奉行。’我等亦与诸弟子而说此法:‘汝等尽当而学此法,悉当了知,以了知已,当共奉行。’沙门瞿昙与我等有何等异?有何增减?所谓彼说法,我亦说法,彼教诲,我亦教诲。”
尔时,众多比丘闻此语已,亦不言是,复不言非,即从座起而去。尔时,众多比丘自相谓曰:“我等当以此义,往白世尊。”
尔时,众多比丘入舍卫城乞食;食已,收摄衣钵,以尼师檀著左肩上,往诣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以此因缘,具白世尊。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彼外道作此问者,汝等当以此语报彼曰:‘为一究竟?为众多究竟乎?’或能彼梵志平等说者,应作是说:‘是一究竟,非众多究竟。’彼究竟者,为是有欲究竟?为无欲究竟?所谓彼究竟者,谓无欲究竟。云何彼究竟者,有恚究竟?为无恚究竟?所谓彼究竟者,无恚究竟,非有恚究竟。云何有痴究竟?无痴究竟?所谓彼究竟者,无痴究竟。云何彼究竟者,为是有爱究竟?为无爱究竟?所谓彼究竟者,无爱究竟。云何彼究竟者,有受究竟?为无受究竟?所谓彼究竟者,无受究竟。云何彼究竟者,为是智者?为非智者?所谓智者所究竟。此究竟者,为是怒者所究竟?为非怒者所究竟?所谓此究竟,彼当作是说,非怒者所究竟。
“比丘,有此二见。云何为二见?所谓有见、无见。诸有沙门、婆罗门不知此二见之本末,彼便有欲心、有瞋恚心、有愚痴心、有爱心、有受心,彼是无知。彼有怒心,不与行相应,彼人不脱生、老、病、死、愁、忧、苦、恼,辛酸万端,不脱于苦。诸有沙门、婆罗门如实而知之,彼便无愚痴、瞋恚之心,恒与行相应,便得脱生、老、病、死。今说苦之元本。如是,比丘,有此妙法,斯名平等之法。诸不行平等法者,则堕五见。
“今当说四受。云何为四受?所谓欲受、见受、戒受、我受,是谓四受。若有沙门、婆罗门尽知欲受之名,彼虽知欲受之名,复不相应者,彼尽分别诸受之名,先分别欲受之名,而不分别见受、戒受、我受之名。所以然者?以彼沙门、婆罗门不能分别此三受之名。是故,或有沙门、婆罗门尽分别此诸受,彼便分别欲受、见受,不分别戒受、我受。所以然者?以彼沙门、婆罗门不能分别二受。若使沙门、婆罗门尽能分别诸受,或复有不具者,彼便能分别欲受、见受、戒受,不分别我受。所以然者?以彼沙门、婆罗门不能分别我受故。是故,复有沙门、婆罗门尽分别诸受,然复有不具者,此名四受。
“有何等义,云何分别?所谓四受者,由爱而生,如是,比丘有是妙法所应分别。若有不行此诸受,此不名为平等。所以然者?诸法之义难了难解。如此非法之义者,非三耶三佛之所说也。比丘当知:如来尽能分别一切诸受,以能分别一切诸受,则与相应,则能分别欲受、见受、我受、戒受。是故,如来尽分别诸受,则与法共相应,无有相违。
“此四受由何而生?然此四受由爱而生,由爱而长。成就此受,彼便不能起于诸受;以不起诸受,则不恐惧;以不恐惧,便般涅槃: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造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如是,比丘,有此妙法,如实而知之,具足诸法、法行之本。所以然者?以其此法极微妙故,诸佛之所说,则于诸行无有缺漏。于是,比丘有初沙门、第二沙门、第三沙门、第四沙门,更无复有沙门出此上者、能胜此者,作如是师子之吼!”
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阿那邠邸长者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长者曰:“云何,长者,汝家中恒布施耶?”
长者白佛:“贫家恒行布施,又饮食粗弊,不与常同。”
世尊告曰:“若布施之时,若好、若丑,若多、若少,然不用心意,复不发愿,复无信心,由此行报,所生之处不得好食,意不贪乐,意亦复不乐著于好衣裳,亦复不乐著好田业,心亦不著五欲之中,正使有仆从奴婢,亦复不受其教。所以然者?正由其中不用心故,故受其报。若长者布施之时,若好、若丑,若多、若少,当至诚用心,勿有增损,废后世桥梁。彼若所生之处,饮食自然,七财具足,心恒乐五欲之中,正使有奴婢使人,恒受其教。所以然者?由于中发欢喜心故。
“长者当知:过去久远有梵志名毗罗摩,饶财多宝,真珠、琥珀、砗磲、玛瑙、水精、琉璃,好喜布施。尔时,布施之时,用八万四千银钵盛满碎金,复有八万四千金钵盛满碎银,作如是施。复以八万四千金银澡罐施。复以八万四千牛,皆以金银覆角,皆作如是布施。复以八万四千玉女布施,衣裳自覆。复以八万四千卧具,皆用氍氀文绣毾[毯-炎+登]自覆。复以八万四千衣裳布施。复以八万四千龙象布施,皆用金银校饰。复以八万四千匹马布施,皆用金银鞍勒自覆。复以八万四千车布施,作如是大施。复以八万四千房舍布施,于四城门中布施,须食与食,须衣与衣,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皆悉与之。
“长者当知:彼毗罗摩虽作是布施,不如作一房舍,持用布施招提僧,此福不可计量。正使彼作如是施,及作房舍持用施招提僧,不如受三自归佛、法、圣众,此福不可称计。正使彼人作如是施,及作房舍,又受三自归,虽有此福,犹不如受持五戒。正使彼人作如是施,及作房舍,受三自归,受持五戒,虽有此福,故不如弹指之顷,慈愍众生,此福功德不可称计。
“正使彼人作如是施,作僧房舍,受三自归,奉持五戒,及弹指之顷,慈愍众生,虽有此福,故不如须臾之间,起于世间不可乐想,此福功德不可称量。然彼所作功德,我尽证明:作僧房舍,我亦知此福;受三自归,我亦知此福;受持五戒,我亦知此福;弹指之顷,慈愍众生,我亦知此福。须臾之间,起于世间不可乐想,我亦知此福。
“尔时,彼婆罗门作如是大施者,岂是异人乎?莫作是观也。所以然者?尔时施主者,即我身是也。长者当知:过去久远所作功德,信心不断,不起著想。是故,长者,若欲布施之时,若多、若少,若好、若丑,欢喜惠施,勿起想著;手自布施,莫使他人;发愿求报,后求受福,长者当获无穷之福。如是,长者,当作是学!”
尔时,长者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日初出之时,人民之类普共田作,百鸟悲鸣,婴孩哀唤。我今,比丘当知:此是譬喻,当解其义。此义云何当解?若日初出之时,此譬如来出世。人民之类普共田作,此譬如檀越施主,随时供给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百鸟悲鸣者,此高德法师之喻,能与四部之众说微妙之法。婴孩唤呼者,此弊魔波旬之喻。是故,诸比丘,如日初出,如来出世,除去暗冥,靡不照明。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弥勒菩萨至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弥勒菩萨白世尊言:“菩萨摩诃萨成就几法,而行檀波罗蜜,具足六波罗蜜,疾成无上正真之道?”
佛告弥勒:“若菩萨魔诃萨行四法本,具足六波罗蜜,疾成无上正真等正觉。云何为四?于是,菩萨惠施佛、辟支佛,下及凡人,皆悉平均,不选择人,恒作斯念:‘一切由食而存,无食则丧。’是谓菩萨成就此初法,具足六度。
“复次,菩萨若惠施之时,头、目、髓、脑,国、财、妻、子,欢喜惠施,不生著想。由如应死之人临时还活,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尔时,菩萨发心喜悦,亦复如是,布施誓愿不生想著。
“复次,弥勒,菩萨布施之时,普及一切,不自为己使成无上正真之道。是谓成就此三法,具足六度。
“复次,弥勒,菩萨摩诃萨布施之时,作是思惟:‘诸有众生之类,菩萨最为上首,具足六度,了诸法本。何以故?食已,诸根寂静,思惟禁戒,不兴瞋恚,修行慈心,勇猛精进,增其善法,除不善法,恒若一心,意不错乱,具足辩才,法门终不越次,使此诸施具足六度,成就檀波罗蜜。’
“若菩萨摩诃萨行此四法,疾成无上正真等正觉。是故,弥勒,若菩萨摩诃萨欲施之时,当发此誓愿,具足诸行。如是,弥勒,当作是学!”
尔时,弥勒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如来出世有四无所畏,如来得此四无所畏,便于世间无所著,在大众中而师子吼,转于梵轮。
“云何为四?我今已办此法,正使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蜎飞蠕动之类,在大众中言我不成此法,此事不然,于中得无所畏,是为第一无所畏。
“如我今日诸漏已尽,更不受胎,若有沙门、婆罗门,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诸漏未尽者,此事不然,是谓第二无所畏。
“我今已离愚暗法,欲使还就愚暗之法者,终无此处!若复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还就愚暗之法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三无所畏。
“诸贤圣出要之法,尽于苦际;欲使不出要者,终无此处!若有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如来不尽苦际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四无所畏。
“如是,比丘,如来四无所畏在大众之中,能师子吼,转于梵轮。如是,比丘,当求方便,成四无所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人,聪明勇悍,博古明今,法法成就。云何为四?比丘多闻,博古明今,在大众中最为第一;比丘尼多闻,博古明今,在大众中最为第一;优婆塞多闻,博古明今,在大众中最为第一;优婆斯多闻,博古明今,在大众中最为第一。是谓,比丘,有此四人在大众中最为第一。”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勇悍无所畏,多闻能说法,
在众为师子,能除怯弱法。
比丘戒成就,比丘尼多闻,
优婆塞有信,优婆斯亦尔。
在众为第一,若能和顺众,
欲知此义者,如日初出时。
“是故,诸比丘,当学博古明今,法法成就。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种金翅鸟。云何为四?有卵生金翅鸟,有胎生金翅鸟,有湿生金翅鸟,有化生金翅鸟,是四种金翅鸟,如是,比丘,有四种龙。云何为四?有卵生龙,有胎生龙,有湿生龙,有化生龙。是谓,比丘,有四种龙。
“比丘当知:若彼卵生金翅鸟欲食龙时,上铁叉树上,自投于海;而彼海水纵广二十八万里,下有四种龙宫,有卵种龙,有胎种龙,有湿种龙,有化种龙。是时,卵种金翅鸟,以大翅搏水两向,取卵种龙食之。设当向胎种龙者,金翅鸟身即当丧亡。尔时,金翅鸟搏水取龙,水犹未合,还上铁叉树上。
“比丘当知:若胎生金翅鸟欲食龙时,上铁叉树上,自投于海;然彼海水纵广二十八万里,搏水下至,值胎种龙。若值卵生龙者,亦能捉之衔出海水。若值湿生龙者,鸟身即死。
“比丘当知:若湿生金翅鸟欲食龙时,上铁叉树上,自投于海。彼若得卵生龙、胎生龙、湿生龙,皆能捉之。设值化生龙者,鸟身即死。
“若,比丘,化生金翅鸟欲食龙时,上铁叉树上,自投于海;然彼海水纵广二十八万里,搏水下至,值卵种龙、胎种龙、湿种龙、化种龙,皆能捉之;海水未合之顷,还上铁叉树上。
“比丘当知:若使龙王身事佛者,是时金翅鸟不能食啖。所以然者?如来恒行四等之心,以是故鸟不能食龙。云何为四等?如来恒行慈心,恒行悲心,恒行喜心,恒行护心。
“是谓,比丘,如来恒有此四等心,有大筋力,有大勇猛,不可沮坏。以是之故,金翅之鸟不能食龙。是故,诸比丘,当行四等之心。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拾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善知识惠施之时,有四事功德。云何为四?知时而施,非不知时;自手惠施,不使他人;布施常净洁,非不净洁;施极微妙,不有秽浊。善知识惠施之时,有此四功德。
“是故,诸比丘,善男子、善女人布施之时,当具此四功德;以具此功德,获大福业,得甘露灭。然此福德不可称量,言当有尔许福业,虚空所不能容受。犹如海水不可计量,言一斛、半斛、一合、半合,称数之名,但其福业不可具陈。如是,善男子、善女人所作功德不可称计,获大福业,得甘露灭,言当有尔许福德。是故,诸比丘,善男子、善女人当具此四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种之人,可敬可贵,世之福田。云何为四?所谓持信、奉法、身证、见到。
“彼云何名为持信人?或有一人受人教诫,有笃信心,意不疑难,有信于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世尊,亦信如来语,亦信梵志语,恒信他语,不任己智。是谓名为持信人。
“彼云何名为奉法人?于是,有人分别于法,不信他人,观察于法,有耶?无耶?实耶?虚耶?彼便作是念:‘此是如来语,此是梵志语。’以是知如来语法者,便奉持之;诸有外道语者,而远离之。是谓名为奉法人。
“彼云何为身证人?于是,有人身自作证,亦不信他人,亦不信如来语,诸尊所说言教亦复不信,但任己性而游。是谓名为身证人。
“彼云何名为见到人?于是,有人断三结,成须陀洹,不退转法,彼有此见:便有惠施,有受者,有善恶之报,有今世、后世,有父有母,有阿罗汉等受教者,身信作证而自游化。是谓名为见到人。
“是谓,比丘,有此四人。当念除上三人,念修身证之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声闻品第二十八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是时,四大声闻集在一处,而作是说:“我等共观此罗阅城中,谁有不供奉佛、法、众作功德者,由来无信者,当劝令信如来、法、僧。”尊者目大揵连、尊者迦葉、尊者阿那律、尊者宾头卢。
尔时,有长者名跋提,饶财多宝,不可称计,金、银、珍宝、砗磲、玛瑙、真珠、珀琥、象马、车乘、奴婢、仆从,皆悉备具。又复悭贪,不肯布施,于佛、法、众无有毫厘之善,无有笃信,故福已尽,更不造新,恒怀邪见:无施、无福、亦无受者,亦无今世、后世、善恶之报,亦无父母及得阿罗汉者,亦复无有而取证者。彼长者有七重门,门门有守人,不得使乞者诣门。复以铁笼络覆中庭中,恐有飞鸟来至庭中。
长者有姊名难陀,亦复悭贪,不肯惠施,不种功德之本,故者已灭,更不造新,亦怀邪见:无施、无福、亦无受者,亦无今世、后世、善恶之报,亦无父母、得阿罗汉,亦复无有而取证者。难陀门户亦有七重,亦有守门人,不令有来乞者。亦复以铁笼覆上,不使飞鸟来入家中。
“我等今日可使难陀母笃信佛、法、众。”
尔时,跋提长者清旦食饼。是时,尊者阿那律到时,著衣持钵,便从长者舍地中踊出,舒钵向长者。是时,长者极怀愁忧,即授少许饼与阿那律。是时,阿那律得饼已,还诣所在。
是时,长者便兴瞋恚,语守门人言:“我有教敕:‘无令有人入门内。’何故使人来入?”
时,守门者报曰:“门合牢固,不知此道士为从何来?”
尔时,长者默然不言。
时,长者已食饼竟,次食鱼肉。尊者大迦葉著衣持钵,诣长者家,从地中踊出,舒钵向长者。时,长者甚怀愁忧,授小许鱼肉与之。是时,迦葉得肉,便于彼没,还归所在。
是时,长者倍复瞋恚,语守门者言:“我先有教令:‘不使人入家中。’何故复使二沙门入家乞食?”
时,守门人报曰:“我等不见此沙门为从何来入?”
长者报曰:“此秃头沙门善于幻术,狂惑世人,无有正行。”
尔时,长者妇去长者不远而坐观之。然此长者妇是质多长者妹,从摩师山中取之。时,妇语长者言:“可自护口,勿作是语,言:‘沙门学于幻术。’所以然者?此诸沙门有大威神,所以来至长者家者,多所饶益。长者,竟识先前比丘者乎?”
长者报曰:“我不识之。”
时,妇报言:“长者,颇闻迦毗罗卫国斛净王子名阿那律,当生之时,此地六变震动,绕舍一由旬内,伏藏自出?”
长者报言:“我闻有阿那律,然不见之耳!”
时,妇语长者言:“此豪族之子,舍居家已,出家学道,修于梵行,得阿罗汉道,天眼第一,无有出者。然如来亦说:‘我弟子中天眼第一,所谓阿那律比丘是。’次第二比丘来入乞者,为识不乎?”
长者报言:“我不识之。”
其妇语言:“长者,颇闻此罗阅城内大梵志名迦毗罗,饶财多宝,不可称计,有九百九十九头耕牛田作?”
长者报言:“我躬自见此梵志身。”
其妇报言:“长者,颇闻彼梵志息,名曰比波罗耶檀那,身作金色,妇名婆陀,女中殊胜者,设举紫磨金在前犹黑比白?”
长者报言:“我闻此梵志有子,名曰比波罗耶檀那,然复不见。”
其妇报言:“向者,后来比丘即是。其身舍此玉女之宝,出家学道,今得阿罗汉,恒行头陀,诸有头陀之行具足法者,无有出尊迦葉上也。世尊亦说:‘我弟子中第一比丘头陀行者,所谓大迦葉是。’今长者快得善利,乃使贤圣之人来至此间乞食。我观此义已,故作是言:‘善自护口,莫诽谤贤圣之人,言作幻化。’此释迦弟子皆有神德,当说此语。”
时,尊者大目揵连著衣持钵,飞腾虚空,诣长者家,破此铁笼,落在虚空中,结跏趺坐。
是时,跋提长者见目揵连在虚空中坐,便怀恐怖,而作是说:“汝是天耶?”
目连报言:“我非天也。”
长者问言:“汝是乾沓惒耶?”
目连报言:“我非乾沓惒。”
长者问言:“汝是鬼耶?”
目连报言:“我非鬼也。”
长者问言:“汝是罗刹啖人鬼耶?”
目连报言:“我亦非罗刹啖人鬼也。”
是时,跋提长者便说此偈:
“为天?乾沓惒?罗刹?鬼神耶?
又言非是天、罗刹、鬼神者,
不似乾沓惒,方域所游行,
汝今名何等?我今欲得知。”
尔时,目连复以偈报曰:
“非天、乾沓惒,非鬼、罗刹种,
三世得解脱,今我是人身。
所可降伏魔,成于无上道,
师名释迦文,我名大目连。”
是时,跋提长者语目连言:“比丘,何所诫敕?”
目连报言:“我今欲与汝说法,善思念之。”
时,长者复作是念:“此诸道士长夜著于饮食。然今欲论者,正当论饮食耳!若当从我索食者,我当言无也。”然复作是念:“我今少多听此人所说。”尔时,目连知长者心中所念,便说此偈:
“如来说二施:法施及财施;
今当说法施,专心一意听。”
是时,长者闻当说法施,便怀欢喜,语目连言:“愿时演说,闻当知之。”
目连报言:“长者当知:如来说五事大施,尽形寿当念修行。”
时,长者复作是念:“目连向者欲说法施行,今复言有五大施。”是时,目连知长者心中所念,复告长者言:“如来说有二大施,所谓法施、财施。我今当说法施,不说财施。”
长者报言:“何者是五大施?”
目连报言:“一者、不得杀生,此名为大施,长者,当尽形寿修行之;二者、不盗,名为大施,当尽形寿修行;不淫、不妄语、不饮酒,当尽形寿而修行之。是谓,长者,有此五大施,当念修行。”
是时,跋提长者闻此语已,极怀欢喜,而作是念:“释迦文佛所说甚妙。今所演说者,乃不用宝物。如我今日不堪杀生,此可得奉行。又我家中饶财多宝,终不偷盗,此亦是我之所行。又我家中有上妙之女,终不淫他,是我之所行。又我不好妄语之人,何况自当妄语,此亦是我之所行。如今日意不念酒,何况自尝,此亦是我之所行。”是时,长者语目连言:“此五施者我能奉行。”
是时,长者心中作是念:“我今可饭此目连。”长者仰头语目连言:“可屈神下顾,就此而坐。”
是时,目连寻声下坐。是时,跋提长者躬自办种种饮食与目连。目连食讫,行净水,长者作是念:“可持一端氎奉上目连。”
是时,入藏内而选取白氎,欲取不好者,便得好者;寻复舍之,而更取氎,又故尔好;舍之,复更取之。
是时,目连知长者心中所念,便说此偈:
“施与心斗诤,此福贤所弃;
施时非斗时,可时随心施。”
尔时,长者便作是念:“今目连知我心中所念。”便持白氎奉上目连。
是时,目连即与咒愿:
“观察施第一,知有贤圣人,
施中最为上,良田生果实。”
时,目连咒愿巳,受此白氎,使长者受福无穷。
是时,长者便在一面坐,目连渐与说法妙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出要为乐。诸佛世尊所说之法——苦、集、尽、道,时目连尽与说之,即于座上得法眼净。如极净之衣易染为色,此跋提长者亦复如是,即于座上得法眼净,以得法见法、无有狐疑,而受五戒,自归佛、法、圣众。时,目连以见长者得法眼净,便说此偈:
“如来所说经,根原悉备具,
眼净无瑕秽,无疑无犹豫。”
是时,跋提长者白目连曰:“自今已后恒受我请,及四部众,当供给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无所爱惜。”是时,目连与长者说法已,便从座起而去。
余大声闻尊者大迦葉、尊者阿那律,语尊者宾头卢言:“我等已度跋提长者,汝今可往降彼老母难陀。”
宾头卢报曰:“此事大佳!”
尔时,老母难陀躬作酥饼。尔时,尊者宾头卢到时,著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渐渐至老母难陀舍,从地中踊出,舒手持钵,从老母难陀乞食。是时,老母见宾头卢已,极怀瞋恚,并作是恶言:“比丘当知:设汝眼脱者,我终不与汝食也!”
是时,宾头卢即入三昧,使双眼脱出。是时,母难陀倍复瞋恚,复作恶言:“正使沙门空中倒悬者,终不与汝食!”
是时,尊者宾头卢复以三昧力,在空中倒悬。时,母难陀倍复瞋恚,而作恶言:“正使沙门举身烟出者,我终不与汝食!”
是时,宾头卢复以三昧力,举身出烟。是时,老母见已,倍复恚怒,而作是语:“正使沙门举身燃者,我终不与汝食也!”
是时,宾头卢即以三昧,使身体尽燃。老母见已,复作是语:“正使沙门举身出水者,我终不与汝食也!”
时,宾头卢复以三昧力,便举身皆出水。老母见已,复作是语:“正使沙门在我前死者,我终不与汝食也!”
是时,尊者宾头卢即入灭尽三昧,无出入息,在老母前死。时,老母以不见出入息,即怀恐怖,衣毛皆竖,而作是语:“此沙门释种子,多所识知,国王所敬,设闻在我家死者,必遭官事,恐不免济。”并作是语:“沙门还活者,我当与沙门食!”是时,宾头卢即从三昧起。
时,母难陀复作是念:“此饼极大,当更作小者与之。”时,老母取少许面作饼,饼遂长大。老母见已,复作是念:“此饼极大,当更作小者。”然饼遂大,当取先前作者持与之。便前取之,然复诸饼皆共相连。时,母难陀语宾头卢曰:“比丘,须食者便自取,何故相娆乃尔?”
宾头卢报曰:“大姊当知:我不须食,但须老母欲有所说耳!”
母难陀报曰:“比丘,何所诫敕?”
宾头卢曰:“老母今当知:尔持此饼往诣世尊所,若世尊有所诫敕者,我等当共奉行。”
老母报曰:“此事甚快。”
是时,老母躬负此饼,从尊者宾头卢后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宾头卢白世尊曰:“此母难陀是跋提长者姊,悭贪独食,不肯施人。惟愿世尊为说笃信之法,使得开解!”
尔时,世尊告母难陀:“汝今持饼施与如来及与比丘僧。”
是时,母难陀即以奉上如来及余比丘僧,故有遗余饼在。母难陀白世尊言:“故有残饼。”
世尊曰:“更饭佛、比丘僧。”
母难陀受佛教令,复持此饼饭佛及比丘僧,然后复故有饼在。是时,世尊告母难陀:“汝今当持此饼与比丘尼众、优婆塞、优婆夷众。”
然故有饼在。世尊告曰:“可持此饼施与诸贫穷者。”
然故有饼在。世尊告曰:“可持此饼弃于净地,若著极清净水中。所以然者?我终不见沙门、婆罗门、天及人民能消此饼,除如来、至真、等正觉。”
对曰:“如是,世尊。”是时,母难陀即以此饼,舍著净水中,即时火焰起。母难陀见已,寻怀恐惧,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世尊渐与说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秽污,出家为要。尔时,世尊以见母难陀心意开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尔时世尊尽与母难陀说之。
是时,老母即于座上得法眼净。犹如白氎易染为色,此亦如是,时母难陀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彼以得法、成法,无有狐疑,已度犹豫,得无所畏,而承事三尊,受持五戒。尔时,世尊重与说法,使发欢喜。
尔时,难陀白世尊曰:“自今已后,使四部之众在我家取施,自今已去恒常布施,修诸功德,奉诸贤圣。”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是时,跋提长者及母难陀,有弟名曰优婆迦尼,是阿阇世王少小同好,极相爱念。尔时,优婆迦尼长者经营田作,闻兄跋提及姊难陀受如来法化;闻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七日之中不复睡眠,亦不饮食。是时,长者办田作已,还诣罗阅城中道,复作是念:“我今先至世尊所,然后到家。”尔时,长者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长者白世尊曰:“我兄跋提及姊难陀,受如来法化乎?”
世尊告曰:“如是,长者,今跋提、难陀以见四谛,修诸善法。”
尔时,优婆迦尼长者白世尊曰:“我等居门极获大利。”
世尊告曰:“如是,长者,如汝所言,汝今父母极获大利,种后世之福!”
尔时,世尊与长者说微妙之法。长者闻法已,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往诣王阿阇世所,在一面坐。
尔时,王问长者曰:“汝兄及姊受如来化耶?”
对曰:“如是,大王。”
王闻此语,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击钟鸣鼓,告敕城内:“自今已后,无令事佛之家有所赀输,亦使事佛之人来迎去送。所以然者?此皆是我道法兄弟。”
尔时,王阿阇世出种种饮食持与长者。时长者便作是念:“我竟不闻世尊说夫优婆塞之法,为应食何等食?应饮何等浆?我今先往至世尊所,问此义,然后当食。”
尔时,长者告左右一人曰:“汝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持我声而白世尊云:‘优婆迦尼长者白世尊曰:夫贤者之法当持几戒?又犯几戒非清信士?当应食何等食?饮何等浆?’”
尔时,彼人受长者教,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彼人持长者名,白世尊曰:“夫清信士之法应持几戒?犯几戒非优婆塞?又应食何等食?饮何等浆?”
世尊告曰:“汝今当知食有二种,有可亲近,有不可亲近。云何为二?若亲近食时,起不善法,善法有损,此食不可亲近;若得食时,善法增益,不善法损,此食可亲近。浆亦有二事,若得浆时,起不善法,善法有损,此不可亲近;若得浆时,不善法损,善法有益,此可亲近。夫清信士之法,限戒有五,其中能持一戒、二戒、三戒、四戒,乃至五戒,皆当持之。当再三问能持者使持之;若清信士犯一戒已,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若复清信士奉持一戒,生善处天上,何况二、三、四、五?”是时,彼人从佛受教已,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彼人去不远,是时世尊告诸比丘:“自今已后,听授优婆塞五戒及三自归。若比丘欲授清信士、女戒时,教使露臂、叉手合掌,教称姓名,归佛、法、众;再三教称姓名,归佛、法、众;复更自称:‘我今已归佛,归法,归比丘僧。’如释迦文佛最初五百贾客受三自归,尽形寿不杀、不盗、不淫、不欺、不饮酒。若持一戒,余封四戒;若受二戒,余封三戒;若受三戒,余封二戒;若受四戒,余封一戒;若受五戒,当具足持之。”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日月有四重翳,使不得放光明。何等为四?一者、云也,二者、风尘,三者、烟,四者、阿须伦,使覆日月不得放光明。是谓,比丘日月有此四翳,使日月不得放大光明。此亦如是,比丘,有四结覆蔽人心不得开解。云何为四?一者、欲结,覆蔽人心不得开解;二者、瞋恚,三者、愚痴,四者、利养,覆蔽人心不得开解。是谓,比丘,有此四结覆蔽人心不得开解,当求方便,灭此四结。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阿罗毗祠侧。尔时,极为盛寒,树木凋落。
尔时,手阿罗婆长者子出彼城中,在外经行,渐来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长者子白世尊言:“不审宿昔之中得善眠乎?”
世尊告曰:“如是,童子,快善眠也。”
时,长者子白佛:“今盛寒日,万物凋落,然复世尊坐用草蓐,所著衣裳,极为单薄,云何世尊作是说:‘我快得善眠?’”
世尊告曰:“童子,谛听!我今还问汝,随所报之。犹如长者家牢治屋舍,无有风尘,然彼屋中有床蓐氍氀毾[毯-炎+登],事事俱具。有四玉女颜貌端正,面如桃华,世之希有,视无厌足。燃好明灯,然彼长者快得善眠乎?”
长者子报曰:“如是,世尊,有好床卧,快得善眠。”
世尊告曰:“云何,长者子,若彼人快得善眠,时有欲意起,缘此欲意不得眠乎?”
长者子对曰:“如是,世尊,若彼人欲意起者,便不得眠也。”
世尊告曰:“如彼欲意盛者,今如来永尽无余,无复根本,更不复兴。云何,长者子,设有瞋恚、愚痴心起者,岂得善眠乎?”
童子报言:“不得善眠也。所以然者?由有三毒心故。”
世尊告曰:“如来今日无复此心,永尽无余,亦无根本。童子当知:我今当说四种之座。云何为四?有卑座、有天座、有梵座、有佛座。童子当知:卑座者,是转轮圣王座也;天坐者,释提桓因坐也;梵坐者,梵天王之坐也;佛坐者,是四谛之坐也。卑坐者,向须陀洹坐也;天坐者,得须陀洹坐也;梵坐者,向斯陀含坐也;佛坐者,四意止之坐也。卑坐者,得斯陀含之坐也;天坐者,向阿那含之坐也;梵坐者,得阿那含果坐也;佛坐者,四等之坐也。卑坐者,欲界之坐也;天坐者,色界之坐也;梵坐者,无色界之坐也;佛坐者,四神足之坐也。
“是故,童子,如来以坐四神足座,快得善眠,于中不起淫、怒、痴,以不起此三毒之心,便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故,长者子,我观此义已,是故说如来快得善眠。”
尔时,长者子便说此偈:
“相见日极久,梵志般涅槃,
以逮如来力,明眼取灭度。
卑座及天座,梵座及佛座,
如来悉分别,是故得善眠。
自归人中尊,亦归人中上,
我今未能知,为依何等禅?”
长者子作是语已,世尊然可之。是时,长者子便作是念:“世尊以然可,我极怀欢喜,不能自胜。”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彼童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从静室起,下灵鹫山,及将鹿头梵志,而渐游行到大畏冢间。尔时,世尊取死人髑髅授与梵志,作是说:“汝今,梵志,明于星宿,又兼医药能疗治众病,皆解诸趣,亦复能知人死因缘。我今问汝,此是何人髑髅?为是男耶?为是女乎?复由何病而取命终?”
是时,梵志即取髑髅反覆观察,又复以手而取击之,白世尊曰:“此是男子髑髅,非女人也。”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此是男子,非女人也。”
世尊问曰:“由何命终?”
梵志复以手捉击之,白世尊言:“此众病集凑,百节酸疼,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当以何方治之?”
鹿头梵志白佛言:“当取呵梨勒果,并取蜜和之,然后服之,此病得愈。”
世尊告曰:“善哉!如汝所言,设此人得此药者,亦不命终。此人今日命终为生何处?”
时,梵志闻已,复捉髑髅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生三恶趣,不生善处。”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生三恶趣,不生善处。”
是时,世尊复更捉一髑髅授与梵志,问梵志曰:“此是何人?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髑髅,女人身也。”
世尊告曰:“由何疹病致此命终?”
是时,鹿头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女人怀妊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此女人者,由何命终?”
梵志白佛:“此女人者,产月未满,复以产儿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梵志,如汝所言。又彼怀妊以何方治?”
梵志白佛:“如此病者,当须好酥醍醐,服之则差。”
世尊告曰:“如是!如是!如汝所言。今此女人以取命终,为生何处?”
梵志白佛:“此女人以取命终,生畜生中。”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梵志,如汝所言。”
是时,世尊复更捉一髑髅授与梵志,问梵志曰:“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髑髅者,男子之身。”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由何疹病致此命终?”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饮食过差,又遇暴下,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此病以何方治?”
梵志白佛:“三日之中绝粮不食,便得除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此人命终为生何处?”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生饿鬼中。所以然者?意想著水故。”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
尔时,世尊复更捉一髑髅授与梵志,问梵志曰:“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髑髅者,女人之身。”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此人命终由何疹病?”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当产之时以取命终。”
世尊告曰:“云何当产之时以取命终?”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女人身,气力虚竭,又复饥饿,以致命终。”
世尊告曰:“此人命终为生何处?”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生于人道。”
世尊告曰:“夫饿死之人欲生善处者,此事不然,生三恶趣者可有此理。”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女人者,持戒完具而取命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彼女人身,持戒完具致此命终。所以然者?夫有男子、女人,禁戒完具者,设命终时,当堕二趣:若天上、人中。”
尔时,世尊复捉一髑髅授与梵志,问曰:“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髑髅者,男子之身。”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此人由何疹病致此命终?”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无病,为人所害,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为人所害,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此人命终为生何处?”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生善处天上。”
世尊告曰:“如汝所言,前论、后论而不相应。”
梵志白佛:“以何缘本而不相应?”
世尊告曰:“诸有男女之类,为人所害而取命终,尽生三恶趣,汝云何言生善处天上乎?”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奉持五戒,兼行十善,故致命终生善处天上。”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持戒之人无所触犯,生善处天上。”
世尊复重告曰:“此人为持几戒而取命终?”
是时,梵志复专精一意,无他异想,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持一戒耶?非耶?二、三、四、五耶?非耶?然此人持八关斋法而取命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持八关斋而取命终。”
尔时,东方境界普香山南有优陀延比丘,于无余涅槃界而取般涅槃。尔时,世尊屈伸臂顷,往取彼髑髅来授与梵志,问梵志曰:“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我观此髑髅,元本亦复非男,又复非女。所以然者?我观此髑髅,亦不见生,亦不见断,亦不见周旋往来。所以然者?观八方上下,都无音响。我今,世尊,未审此人是谁髑髅?”
世尊告曰:“止!止!梵志,汝竟不识是谁髑髅?汝当知之,此髑髅者,无终、无始、亦无生死,亦无八方、上下所可适处,此是东方境界普香山南优陀延比丘于无余涅槃界取般涅槃,是阿罗汉之髑髅也。”
尔时,梵志闻此语已,叹未曾有,即白佛言:“我今观此蚁子之虫,所从来处,皆悉知之,鸟兽音响即能别知,此是雄,此是雌。然我观此阿罗汉,永无所见,亦不见来处,亦不见去处,如来正法甚为奇特!所以然者?诸法之本出于如来神口,然阿罗汉出于经法之本。”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诸法之本出如来口,正使诸天、世人、魔若魔天,终不能知罗汉所趣。”
尔时,梵志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我能尽知九十六种道所趣向者,皆悉知之;如来之法所趣向者,不能分别。惟愿世尊得在道次!”
世尊告曰:“善哉!梵志,快修梵行,亦无有人知汝所趣向处。”
尔时,梵志即得出家学道,在闲静之处,思惟道术,所谓族姓子,剃除须发,著三法衣: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时,梵志即成阿罗汉。
尔时,尊者鹿头白世尊言:“我今以知阿罗汉行所修之法。”
世尊告曰:“汝云何知阿罗汉之行?”
鹿头白佛:“今有四种之界。云何为四?地界、水界、火界、风界。是谓,如来,有此四界。彼时人命终,地即自属地,水即自属水,火即自属火,风即自属风。”
世尊告曰:“云何,比丘,今有几界?”
鹿头白佛:“其实四界,义有八界。”
世尊告曰:“云何四界,义有八界?”
鹿头白佛:“今有四界。云何四界?地、水、火、风,是谓四界。
“彼云何义有八界?地界有二种,或内地,或外地。彼云何名为内地种?发、毛、爪、齿、身体、皮肤、筋、骨、髓、脑、肠、胃、肝、胆、脾、肾,是谓名为内地种。云何为外地种?诸有坚牢者,此名为外地种。此名为二地种。
“彼云何为水种?水种有二,或内水种,或外水种。内水种者:涎、唾、泪、尿、血、髓,是谓名为内水种。诸外软溺物者,此名为外水种。是名二水种。
“彼云何名为火种?燃火种有二,或内火,或外火。彼云何名为内火?所食之物,皆悉消化,无有遗余,此名为内火。云何名为外火?诸外物热盛物,此名为外火种。
“云何名为风种?又风种有二,或有内风,或有外风。所谓唇内之风、眼风、头风、出息风、入息风,一切支节间之风,此名为内风。彼云何名为外风?所谓轻飘动摇、速疾之物,此名为外风。是谓,世尊,有二种,其实有四,数有八。如是,世尊,我观此义,人若命终时,四种各归其本。”
世尊告曰:“无常之法亦不与有常并。所以然者?地种有二,或内、或外。尔时,内地种是无常法、变易之法;外地种者,恒住、不变易。是谓地有二种,不与有常、无常相应。余三大者亦复如是,不与有常、无常共相应。是故,鹿头,虽有八种,其实有四。如是,鹿头,当作是学!”
尔时,鹿头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大广演之义。云何为四?所谓契经、律、阿毗昙、戒,是谓为四。比丘当知:若有比丘从东方来,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彼便作是语:‘我能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博学多闻。’正使彼比丘有所说者,不应承受,不足笃信,当取彼比丘而共论议,案法共论。
“云何案法共论?所谓案法论者,此四大广演之论,是谓契经、律、阿毗昙、戒,当向彼比丘说契经、布现律、分别法。正使说契经时,布现律、分别法时,若彼布现,所谓与契经相应,律、法相应者,便受持之。设不与契经、律、阿毗昙相应者,当报彼人作是语:‘卿当知之:此非如来所说,然卿所说者,非正经之本。所以然者?我今说契经、律、阿毗昙,都不与相应。’以不相应,当问戒行,设不与戒行相应者,当语彼人:‘此非如来之藏也。’即当发遣使去,此名初演大义之本。
“复次,比丘,若有比丘从南方来,而作是语:‘我能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博学多闻。’正使比丘有所说,不应承受,不足笃信,当取彼比丘而共论议。正使比丘有所说不与义相应者,当发遣之。设与义相应者,当报彼人曰:‘此是义说,非正经本。’尔时,当取彼义,勿受经本。所以然者?义者解经之源,是谓第二演大义之本。
“复次,比丘,若有比丘从西方来,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博学多闻。当向彼比丘说契经、律、阿毗昙。然彼比丘正解味,不解义,当语彼比丘作是语:‘我等不明此语,为是如来所说也?为非也?’正使说契经、律、阿毗昙时,解味不解义,虽闻彼比丘所说,亦不足誉善,亦不足言恶。复以戒行而问之,设与相应者,念承受之。所以然者?戒行与味相应,义不可明故,是谓第三演义也。
“复次,比丘,若有比丘从北方来,诵经、持法,奉行禁戒:‘诸贤,有疑难者,便来问义,我当与汝说之。’设彼比丘有所说者,不足承受,不足讽诵,然当向彼比丘问契经、律、阿毗昙、戒,共相应者,便当问义;若复与义相应,便当叹誉彼比丘:‘善哉!善哉!贤士,此真是如来所说,义不错乱,尽与契经、律、阿毗昙、戒共相应。’当以法供养待彼比丘。所以然者?如来恭敬法故,其有供养法者,则恭敬我已;其观法者,则观我已。有法则有我已,有法则有比丘僧,有法则有四部之众,有法则有四姓在世。所以然者?由法在世,则贤劫中有大威王出世。从是已来便有四姓在世。
“若法在世,便有四姓在世:刹利、婆罗门、工师、居士种。若法在世者,便有转轮圣王位不绝。若法在世者,便有四天王种、兜术天、艳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便在于世。若法在世者,便有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在于世间。若法在世者,便有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罗汉果、辟支佛果、佛乘便现于世。是故,比丘,当善恭敬于法。彼比丘随时供养,给其所须,当语彼比丘作是语:‘善哉!善哉!如汝所言,今日所说者,真是如来所说。’是谓,比丘,有此四大广演之义。是故,诸比丘,当持心执意行此四事,勿有漏脱。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王波斯匿清旦集四种兵,乘宝羽之车,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大王曰:“大王,为从何来?又尘土坌体,集四种兵,有何事缘?”
波斯匿王白世尊曰:“今此国界有大贼起,昨夜半,兴兵擒获。然身体疲倦,欲还诣宫,然中道复作是念:‘我应先至如来所,然后入宫。’以此事缘,寤寐不安;今以坏贼功劳有在,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故来至拜跪觐省。设我昨夜不即兴兵者,则不获贼。”
尔时,世尊告曰:“如是,大王,如王所说。王当知:此有四事缘本,先苦而后乐。云何为四?清旦早起先苦而后乐,设服油酥先苦而后乐,若服药时先苦而后乐,家业娉娶先苦而后乐。是谓,大王,有此四事缘本,先苦而后乐。”
尔时,波斯匿王白世尊言:“世尊所说诚得其宜,有此四事缘本,先苦而后乐。所以然者?如我今日观此四事,如掌观珠,皆是先苦而后乐义。”
尔时,世尊与波斯匿王说微妙之法,发欢喜心。王闻法已,白世尊言:“国事猥多,欲还归所在。”
世尊告曰:“宜知是时。”
时,波斯匿王即从座起,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王去未久,是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此四事缘本,先苦而后乐。云何为四?修习梵行先苦而后乐,诵习经文先苦而后乐,坐禅念定先苦而后乐,数出入息先苦而后乐。是谓,比丘,行此四事者,先苦而后乐也。其有比丘行此先苦而后乐之法,必应沙门后得果报之乐。
“云何为四?若有比丘勤于此法,无欲恶法,念持喜安,游心初禅,得沙门之乐。复次,有觉、有观息,内有喜心,专精一意,无觉、无观,念持喜安,游于二禅,是谓得第二沙门之乐。复次,无念游心于护,恒自觉知,觉身有乐,诸贤圣所喜望者,护念乐,游心三禅,是谓获第三沙门之乐。复次,苦乐已尽,先无有忧戚之患,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心四禅。是谓有此四沙门之乐。
“复次,比丘,若有比丘行此先苦,后获沙门四乐之报,断三结网,成须陀洹,不退转法,必至灭度。复次,比丘,若断此三结,淫、怒、痴薄,成斯陀含,来至此世,必尽苦际。复次,比丘,若有比丘断五下分结,成阿那含,于彼般涅槃,不来此世。
“复次,比丘,若有比丘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于现法中身作证而自游戏: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彼比丘修此先苦之法,后获沙门四果之乐。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此先苦而后乐。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种之人出现于世。云何为四?有似黄蓝华沙门,有似邠陀利华沙门,有似柔软沙门,于柔软中柔软沙门。
“彼云何名为似黄蓝华沙门?或有一人,断三结使,成须陀洹,不退转法,必至涅槃,极迟经七死七生;或复家家、一种,犹如黄蓝之华朝取暮长。此比丘亦复如是,三结使尽,成须陀洹,不退转法,必至涅槃,极迟至七死七生;若求方便勇猛意者,家家、一种便成道迹,是谓名为黄蓝华沙门。
“彼云何名为邠陀利华沙门?或有一人,三结使尽,淫、怒、痴薄,成斯陀含,来至此世尽于苦际。若小迟者,来至此世尽于苦际;若勇猛者,即于此间尽于苦际,犹如邠陀利华,晨朝剖华,向暮萎死,是谓邠陀利华沙门。
“彼云何柔软沙门?或有一人断五下分结,成阿那含,即于彼般涅槃,不来此世,是谓柔软沙门。
“彼云何柔软中柔软沙门?或有一人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于现法中自身作证而自游戏: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谓柔软中柔软沙门。
“是谓,比丘,有此四人出现于世。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于柔软中作柔软沙门。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修陀、修摩均,宾头卢、翳、手,
鹿头、广演义,后乐、柔软经。
苦乐品第二十九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人出现于世。云何为四?或有人先苦而后乐,或有人先乐而后苦,或有人先苦而后苦,或有人先乐而后乐。
“云何人先苦而后乐?或有一人生卑贱家,或杀人种、或工师种、或邪道家生,及余贫匮之家,衣食不充,彼人便生彼家。然复彼人无有邪见,彼便有此见:有施、有受者,有今世、有后世,有沙门、婆罗门,有父、有母,世有阿罗汉等受教者,亦有善恶果报。若彼有极富之家,以知昔日施德之报,不放逸报。彼若复见无衣食家者,知此人等不作施德,恒值贫贱:‘我今复值贫贱,无有衣食,皆由曩日不造福故,诳惑世人,行放逸法。缘此恶行之报,今值贫贱,衣食不充。’若复见沙门、婆罗门修善法者,便向忏悔,改往所作;若复所有之遗余,与人等分。彼身坏命终,生善处;若生人中,多财饶宝,无所乏短。是谓此人先苦而后乐。
“何等人先乐而后苦?于是,或有一人生豪族家,或刹利种、或长者种、或大姓家,及诸富贵之家,衣食充足,便生彼家。然彼人恒怀邪见,与边见共相应,彼便有此见:无施、无受者,亦无今世、后世之报,亦无父母,世无阿罗汉,亦无有得证者,亦复无有善恶之报。彼人有此邪见,若复见有富贵之家,而作是念:‘此人久有此财宝耳!男者久是男,女者久是女,畜生者久是畜生。’不好布施,不持戒律。若彼见沙门、婆罗门奉持戒者,起瞋恚心:‘此人虚伪,何处当有福报之应?’彼人身坏命终之后,生地狱中;若得作人,在贫穷家生,无有衣食,身体裸露,衣食不充。是谓此人先乐而后苦。
“何等人先苦而后苦?于是,有人生贫贱家,或杀人种、或工师种,及诸下劣之家,无有衣食,而此人生彼家。然复彼人身抱邪见,与边见共相应,彼人便有此见:无施、无有受者,亦无今世、后世善恶之报,亦无父母,世无阿罗汉。不好布施,不奉持戒,若复见沙门、婆罗门,即兴瞋恚向贤圣人。彼人见贫者,言久来有是;见富者,言久来有是;见父者,昔者是父;见母者,昔者是母。彼若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若生人中,极为贫贱,衣食不充。是谓此人先苦而后苦。
“彼云何人先乐而后乐?彼或有一人生富贵家,或刹利种、或梵志种、或生国王种、或长者种生,及诸饶财多宝家生,所生之处无有乏短,彼人便生此家。然后彼人有正见,无有邪见,彼便有此见:有施、有受者,有今世、后世,世有沙门、婆罗门,亦有善恶之报,有父、有母,世有阿罗汉。彼人若复见富贵之家饶财多宝者,便作是念:‘此人昔日布施之所致。’若复见贫贱之家:‘此人昔者,皆由不布施故。故我今可随时布施,莫后更生贫贱之家。’然常好喜施惠于人,彼人若见沙门、道士者,随时问讯可否之宜,供给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尽惠施之。若复命终之后,生善处天上;若人中,生富贵之家,饶财多宝。是谓此人先乐而后乐。”
是时,有一比丘白世尊曰:“我观今世众生先苦而后乐,或有众生于今世先乐而后苦,或有众生于今世先苦而后苦,或有众生先乐而后乐。”
尔时,世尊告彼比丘:“有此因缘,使众生之类先苦而后乐,亦复有此众生先乐而后苦,亦复有此众生先苦而后苦,亦复有众生先乐而后乐。”
比丘白佛:“复以何因缘先乐而后苦?复以何因缘先苦而后乐?复以何因缘先苦而后苦?复以何因缘先乐而后乐?”
世尊告曰:“比丘当知:若人寿百岁,正可十十耳!若使寿终冬、夏、春、秋。若复,比丘,百岁之中作诸功德,百岁之中造诸恶业,作诸邪见,彼于异时,或冬受乐,夏受苦。若百岁之中,功德具足,未曾有短;若复在中百岁之内,在诸邪见,造不善行,先受其罪,后受其福。若复少时作福,长时作罪;后生之时少时受福,长时受罪。若复少时作罪,长复作罪,彼人后生之时先苦而后苦。若复于少时作诸功德,分檀布施,彼于后生先乐而后乐。是谓,比丘,以此因缘先苦而后乐,亦由此因缘先乐而后苦,亦由此因缘先苦而后苦,亦由此因缘先乐而后乐。”
比丘白佛言:“唯然,世尊,若有众生欲先乐而后乐,当行布施,求此先乐而后乐。”
世尊告曰:“如是,比丘,如汝所言,若有众生欲成涅槃,及阿罗汉道,乃至佛道,当于中行布施,作诸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人出现于世。云何为四?或有人身乐、心不乐,或有人心乐、身不乐,或有人心亦不乐、身亦不乐,或有人身亦乐、心亦乐。
“彼何等人身乐、心不乐?于是,作福凡夫人,于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无所短乏,但不免饿鬼、畜生、地狱道,亦复不免恶趣中。是谓此人身乐、心不乐。
“彼何等人心乐、身不乐?所谓阿罗汉不作功德,于是四事供养之中,不能自办,终不能得,但免地狱、饿鬼、畜生之道,犹如罗汉唯喻比丘。是谓此人心乐、身不乐。
“彼何等人身亦不乐、心亦不乐?所谓凡夫之人不作功德,不能得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恒不免地狱、饿鬼、畜生道。是谓此人身亦不乐、心亦不乐。
“彼何等人身亦乐、心亦乐?所谓作功德阿罗汉,四事供养无所短乏,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复免地狱、饿鬼、畜生道,所谓尸波罗比丘是。
“是谓,比丘,世间有此四人。是故,比丘,当求方便,当如尸波罗比丘。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当说四梵之福。云何为四?若有信善男子、善女人,未曾起偷婆处,于中能起偷婆者,是谓初梵之福也。复次,信善男子、善女人,补治故寺者,是谓第二受梵之福也。复次,信善男子、善女人,和合圣众者,是谓第三受梵之福。复次,若多萨阿竭初转法轮时,诸天、世人劝请转法轮,是谓第四受梵之福。是谓四受梵之福。”
尔时,有异比丘白世尊言:“梵天之福竟为多少?”
世尊告曰:“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今当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
世尊告曰:“阎浮里地东西七千由旬,南北二万一千由旬,地形像车,其中众生所有功德,正可与一轮王功德等。
“瞿耶尼纵广三十二万里,地形如半月。比丘当知:阎浮地人民,及一轮王之德,比彼人者,与彼一人德等。
“复次,比丘,弗于逮里地纵广三十六万里,地形方正,计阎浮里地及瞿耶尼二方之福,故不如彼弗于逮一人之福。
“比丘当知:郁单曰纵广四十万里,地形如月满,计三方人民之福,故不如郁单曰一人之福。
“比丘当知:计四天下人民之福,故不如四天王之德;计四天下人民之福及四天王,故不如三十三天之福;计四天下及四天王、三十三天,故不如释提桓因一人之福;计四天下及四天王及三十三天及释提桓因,故不如一艳天之福;计四天下及四天王、三十三天、释提桓因及艳天,故不如一兜术天福;计从四天下至兜术天之福,故不如一化自在天之福;计从四天下至化自在天之福,故不如一他化自在天之福;计从四天下至他化自在天之福,故不如一梵天王之福。
“比丘当知:此是梵天之福。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求其福者,此是其量也。是故,比丘,欲求梵天福者,当求方便,成其功德。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众生之类有四种食,长养众生。何等为四?所谓抟食或大、或小,更乐食、念食、识食,是谓四食。
“彼云何名为抟食?彼抟食者,如今人中所食,诸入口之物可食啖者,是谓名为抟食。
“云何名更乐食?所谓更乐食者,衣裳、伞盖、杂香华、熏火及香油,与妇人集聚,诸余身体所更乐者,是谓名为更乐之食。
“彼云何名为念食?诸意中所念想、所思惟者,或以口说,或以体触,及诸所持之法,是谓名为念食。
“彼云何为识食?所念识者,意之所知。梵天为首,乃至有想无想天,以识为食,是谓名为识食。
“是谓,比丘,有此四食,众生之类以此四食,流转生死,从今世至后世。是故,诸比丘,当共舍离此四食。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辩。云何为四?所谓义辩、法辩、辞辩、应辩。
“彼云何名为义辩?所谓义辩者,彼彼之所说,若天、龙、鬼、神之所说,皆能分别其义,是谓名为义辩也。
“彼云何名为法辩?十二部经如来所说,所谓契经、祇夜、本末、偈、因缘、授决、已说、造颂、生经、方等、合集、未曾有,及诸有为法、无为法,有漏法、无漏法。诸法之实不可沮坏,所可总持者,是谓名为法辩。
“彼云何名为辞辩?若前众生,长短之语,男语,女语,佛语,梵志、天、龙、鬼、神之语,阿须伦、迦留罗、甄陀罗彼之所说,随彼根原与其说法,是谓名为辞辩。
“彼云何名为应辩?当说法时,无有怯弱,无有畏惧,能和悦四部之众,是谓名为应辩。
“我今当教敕汝,当如摩诃拘絺罗。所以然者?拘絺罗有此四辩,能与四部之众广分别说。如我今日观诸众中,得四辩才,无有出拘絺罗者。若此四辩,如来之所有,是故,当求方便,成四辩才。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事终不可思议。云何为四?众生不可思义,世界不可思议,龙国不可思议,佛国境界不可思议。所以然者?不由此处得至灭尽涅槃。
“云何众生不可思议?此众生为从何来?为从何去?复从何起?从此终当从何生?如是,众生不可思议。
“云何世界不可思议?诸有邪见之人:世界断灭、世界不断灭,世界有边、世界无边,是命、是身,非命、非身,梵天之所造,诸大鬼神作此世界耶?”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梵天造人民,世间鬼所造,
或能诸鬼作,此语谁当定?
欲恚之所缠,三者俱共等,
心不得自在,世俗有灾变。
“如是,比丘,世间不可思议。
“云何龙界不可思议?云何此雨为从龙口出耶?所以然者?雨滴不从龙口出也。为从眼、耳、鼻出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雨滴不从眼、耳、鼻出,但龙意之所念,若念恶亦雨,若念善亦雨,亦由行本而作此雨。所以然者?今须弥山腹有天,名曰大力,知众生心之所念,亦能作雨,然雨不从彼天口出、眼耳鼻出也,皆由彼天有神力故,而能作雨。如是,比丘,龙境界不可思议。
“云何佛国境界不可思议?如来身者,为是父母所造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如来身者,清净无秽,受诸天气。为是人所造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已过人行。如来身者,为是天身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如来身者,不可造作,非诸天所及。如来寿为短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如来有四神足。如来为长寿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然复如来故与世间周旋,与善权方便相应。如来身者,不可摸则,不可言长、言短,音声亦不可法则。如来梵音、如来智慧辩才不可思议,非世间人民之所能及,如是佛境界不可思议。
“如是,比丘,有此四处不可思议,非是常人之所思议。然此四事无善根本,亦不由此得修梵行,不至休息之处,乃至不到涅槃之处,但令人狂惑,心意错乱,起诸疑结。
“所以然者?比丘当知:过去久远,此舍卫城中有一凡人,便作是念:‘我今当思议世界。’是时,彼人出舍卫城,在一华池水侧,结跏趺坐,思惟世界:‘此世界云何成?云何败?谁造此世界?此众生类为从何来?为从何出?为何时生?’是时,彼人思议,此时便见池水中有四种兵出入。是时,彼人复作是念:‘我今狂惑,心意错乱。世间无者,我今见之。’
“时,彼人还入舍卫城,在里巷之中作是说:‘诸贤当知:世界无者,我今见之。’是时,众多人报彼人曰:‘云何世间无者,汝今见之?’时,此人报众多人曰:‘我向者作是思惟:“世界为从何生?”便出舍卫城,在华池侧,作是思议:“世界为从何来?谁造此世界?此众生类从何而来?为谁所生?若命终者当生何处?”我当思议,此时便见池水中有四种兵出入。世界无者,我今见之。’是时,众多人报彼人曰:‘如汝实狂愚,池水之中那得四种兵?诸世界狂愚之中,汝最为上!’
“是故,比丘,我观此义已,故告汝等耳!所以然者?此非善本功德,不得修梵行,亦复不得至涅槃处,然思议此者,则令人狂,心意错乱。然比丘当知:彼人实见四种之兵。所以然者?昔日诸天与阿须伦共斗,当共斗时,诸天得胜,阿须伦不如。是时,阿须伦便怀恐怖,化形极使小,从藕根孔中过。佛眼之所见,非余者所及。
“是故,诸比丘,当思议四谛。所以然者?此四谛者,有义、有理,得修梵行,行沙门法,得至涅槃。是故,诸比丘,舍离此世界之法,当求方便,思议四谛。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神足。云何为四?自在三昧行尽神足,心三昧行尽神足,精进三昧行尽神足,诫三昧行尽神足。
“彼云何为自在三昧行尽神足?所谓诸有三昧,自在意所欲,心所乐,使身体轻便,能隐形极细,是谓第一神足。
“彼云何心三昧行尽神足?所谓心所知法,遍满十方,石壁皆过,无所罣碍,是谓名为心三昧行尽神足。
“彼云何名为精进三昧行尽神足?所谓此三昧无有懈倦,亦无所畏,有勇猛意,是谓名为精进三昧行尽神足。
“彼云何名为诫三昧行尽神足?诸有三昧,知众生心中所念,生时、灭时,皆悉知之。有欲心、无欲心,有瞋恚心、无瞋恚心,有愚痴心、无愚痴心,有疾心、无疾心,有乱心、无乱心,有少心、无少心,有大心、无大心,有量心、无量心,有定心、无定心,有解脱心、无解脱心,一切了知,是谓名为诫三昧行尽神足。
“如是,比丘,有此四神足,欲知一切众生心中所念者,当修行此四神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起爱之法,若比丘爱起时便起。云何为四?比丘缘衣服故便起爱,由乞食故便起爱,由床坐故便起爱,由医药故比丘便起爱。是谓,比丘,有此四起爱之法,有所染著。
“其有比丘著衣裳者,我不说此人。所以然者?彼未得衣时,便起瞋恚,兴想著念。其有比丘著是食者,我不说此人。所以然者?彼未得乞食时,便兴瞋恚,兴想著念。其有比丘著床座者,我不说此人。所以然者?彼未得床座时,便起瞋恚,兴想著念。其有比丘著医药者,我不说此人。所以然者?彼未得医药时,便兴瞋恚,起想著念。
“比丘当知:我今当说衣裳二事,亦当亲近,亦当不亲近。云何亲近?云何不亲近?若得衣裳,极爱著衣者起不善法,此不可亲近;若复得衣裳起善法,心不爱著,此可亲近。若乞食时起不善法,此不可亲近;若乞食时起善法,此可亲近。若得床座时起不善法,此不可亲近;若得床座时起善法,此可亲近。医药亦尔。
“是故,诸比丘,当亲近善法,除去恶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欲使檀越施主,获其功德,受福无穷,得甘露灭。”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衣裳用布施,饮食床卧具,
于中莫起爱,不生诸世界。”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大河水从阿耨达泉出。云何为四?所谓恒伽、新头、婆叉、私陀。彼恒伽水,牛头口出,向东流;新头南流,师子口出;私陀西流,象口中出;婆叉北流,从马口中出。是时,四大河水绕阿耨达泉已,恒伽入东海,新头入南海,婆叉入西海,私陀入北海。尔时,四大河入海已,无复本名字,但名为海。
“此亦如是,有四姓。云何为四?刹利、婆罗门、长者、居士种,于如来所,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无复本姓,但言沙门释迦子。所以然者?如来众者,其犹大海,四谛其如四大河,除去结使,入于无畏涅槃城。
“是故,诸比丘,诸有四姓,剃除须发,以信坚固,出家学道者,彼当灭本名字,自称释迦弟子。所以然者?我今正是释迦子,从释种中出家学道。比丘当知:欲论生子之义者,当名沙门释种子是。所以者何?生皆由我生,从法起,从法成。是故,比丘,当求方便,得作释种子。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等心。云何为四?慈、悲、喜、护。以何等故名为梵堂?比丘当知:有梵、大梵名千,无与等者,无过上者,统千国界,是彼之堂,故名为梵堂。比丘,此四梵堂所有力势,能观此千国界,是故名为梵堂。
“是故,诸比丘,若有比丘欲度欲界之天,处无欲之地者,彼四部之众当求方便,成此四梵堂。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须陀品第三十
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波沙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清旦从静室起,在外经行。是时,须陀沙弥在世尊后而经行。尔时,世尊还顾,谓沙弥曰:“我今欲问卿义,谛听!善思念之。”
须陀沙弥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世尊告曰:“有常色及无常色,为是一义?为有若干之貌?”
须陀沙弥白佛言:“有常色及与无常色者,此义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有常色者是内,无常色者是外,以是之故,义有若干,非有一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快说此义!有常色、无常色,此义若干,非一义也。云何,须陀,有漏义、无漏义,为是一义?为若干义乎?”
须陀沙弥对曰:“有漏义、无漏义是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有漏义,是生死结使;无漏义者,是涅槃之法。以是之故,义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有漏是生死,无漏是涅槃。”世尊告曰:“聚法、散法,为是一义?为是若干义乎?”
须陀沙弥白佛言:“聚法之色、散法之色,此义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聚法之色者,四大形也;散法之色者,苦尽谛也。以是言之,义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聚法之色、散法之色,义有若干,非一义也。云何,须陀,受义、阴义,为是一义?为有若干乎?”
须陀沙弥白佛言:“受与阴义有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受者,无形不可见;阴者,有色可见。以是之故,义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受义、阴义,事有若干,非一义也。”世尊告曰:“有字、无字,义有若干?为是一义?”
沙弥白佛言:“有字、无字,义有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有字者,是生死结;无字者,是涅槃也。以是言之,义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有字者,是生死;无字者,是涅槃。”世尊告曰:“云何,须陀,何以故,名有字是生死,无字是涅槃?”
沙弥白佛言:“有字者,有生、有死,有终、有始;无字者,无生、无死,无终、无始。”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有字者,是生死之法;无字者,是涅槃之法。”尔时,世尊告沙弥曰:“快说此言!今即听汝为大比丘。”
尔时,世尊还诣普集讲堂,告诸比丘:“摩竭国界快得善利,使须陀沙弥游此境界,其有以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持供养者,亦得善利;彼所生父母亦得善利,乃得生此须陀比丘。若须陀比丘所至之家,彼家便为获其大幸。我今告诸比丘,当学如须陀比丘。所以者何?此须陀比丘极为聪明,说法无滞碍,亦无怯弱。是故,诸比丘,当学如须陀比丘。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与无央数之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尔时,有长老比丘在彼众中,向世尊舒脚而睡。尔时,修摩那沙弥年向八岁,去世尊不远结跏趺坐,系念在前。
尔时,世尊遥见长老比丘舒脚而眠,复见沙弥端坐思惟。世尊见已,便说此偈:
“所谓长老者,未必剃发须,
虽复年齿长,不免于愚行。
若有见谛法,无害于群萌,
舍诸秽恶行,此名为长老。
我今谓长老,未必先出家,
修其善本业,分别于正行。
设有年幼少,诸根无漏缺,
此谓名长老,分别正法行。”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见此长老舒脚而睡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我等悉见。”
世尊告曰:“此长老比丘五百世中恒为龙身,今设当命终者当生龙中。所以然者?无有恭敬之心于佛法众。若有众生无恭敬之心于佛法众者,身坏命终皆当生龙中。汝等颇见修摩那沙弥年向八岁,去我不远,端坐思惟?”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世尊告诸比丘:“此沙弥却后七日,当得四神足及得四谛之法,于四禅而得自在,善修四意断。所以然者?此修摩那沙弥有恭敬之心向佛法众。以是之故,诸比丘恒当勤加恭敬佛法之众。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给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有长者名阿那邠邸,饶财多宝,金银、珍宝、砗磲、玛瑙、真珠、琥珀、水精、琉璃、象马、牛羊、奴婢、仆使,不可称计。尔时,满富城中,有长者名满财,亦饶财多宝,砗磲、玛瑙、真珠、琥珀、水精、琉璃、象马、牛羊、奴婢、仆使,不可称量。复是阿那邠邸长者少小旧好,其相爱敬,未曾忘舍。然复阿那邠邸长者恒有数千万珍宝财货,在彼满富城中贩卖,使满财长者经纪将护;然满财长者亦有数千万珍宝财货,在舍卫城中贩卖,使阿那邠邸长者经纪将护。
是时,阿那邠邸有女名修摩提,颜貌端正,如桃华色,世之希有。尔时,满财长者有少事缘到舍卫城,往至阿那邠邸长者家,到已,就座而坐。是时,修摩提女从静室出,先拜跪父母,后拜跪满财长者,还入静室。
尔时,满财长者见修摩提女颜貌端正,如桃华色,世之希有;见已,问阿那邠邸长者曰:“此是谁家女?”
阿那邠邸报曰:“向见女者,是我所生。”
满财长者曰:“我有小息,未有婚对,可得适贫家不?”
是时,阿那邠邸长者报曰:“事不宜尔。”
满财长者曰:“以何等故事不宜尔?为以姓望?为以财货耶?”
阿那邠邸长者报曰:“种姓、财货足相酬匹,但所事神祠与我不同,此女事佛释迦弟子,汝等事外道异学,以是之故不赴来意。”
时,满财长者曰:“我等所事自当别祀,此女所事别自供养。”
阿那邠邸长者曰:“我女设当适汝家者,所出财宝不可称计,长者亦当出财宝不可称计。”
满财长者曰:“汝今责几许财宝?”
阿那邠邸长者曰:“我今须六万两金。”是时,满财长者即与六万两金。
时,阿那邠邸长者复作是念:“我以方便前却,犹不能使止。”语彼长者曰:“设我嫁女当往问佛,若世尊有所教敕,当奉行。”
是时,阿那邠邸长者假设事务,如似小行,即出门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阿那邠邸长者白世尊曰:“修摩提女为满富城中满财长者所求,为可与?为不可与乎?”
世尊告曰:“若当修摩提女适彼国者,多所饶益,度脱人民不可称量。”是时,阿那邠邸长者复作是念:“世尊以方便智应适彼土。”
是时,长者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还至家中,供办种种甘馔饮食与满财长者。满财长者曰:“我用此食为?但嫁女与我不也?”
阿那邠邸曰:“意欲尔者便可相从,却后十五日,使儿至此。”作此语已,便退而去。
是时,满财长者办具所须,乘宝羽之车,从八十由延内来。阿那邠邸长者复庄严己女,沐浴香熏,乘宝羽之车,将此女往迎满财长者男,中道相遇。时,满财长者得女,便将至满富城中。
尔时,满富城中人民之类各作制限:若此城中有女出适他国者,当重刑罚;若复他国取妇将入国者,亦重刑罚。
尔时,彼国有六千梵志,国人所奉制限,有言:“设犯制者,当饭六千梵志。”尔时,长者自知犯制,即饭六千梵志。然梵志所食,均食猪肉,及猪肉羹,重酿之酒。又梵志所著衣服,或被白氎,或披毳衣。然彼梵志之法,入国之时,以衣偏著右肩,半身露见。
尔时,长者即白:“时到,饮食已具。”是时,六千梵志皆偏著衣裳,半身露见,入长者家。
时,长者见梵志来,膝行前迎,恭敬作礼。最大梵志举手称善,前抱长者项,往诣座所,余梵志者各随次而坐。尔时,六千梵志坐已定讫。
时,长者语修摩提女曰:“汝自庄严,向我等师作礼。”
修摩提女报曰:“止!止!大家!我不堪任向裸人礼。”
长者曰:“此非裸人,非不有惭;但所著衣者,是其法服。”
修摩提女曰:“此无惭愧之人,皆共露形体在外,有何法服之用?长者愿听!世尊亦说有二事因缘,世人所贵,所谓有惭、有愧。若当无此二事者,则父母、兄弟、宗族五亲,尊卑高下则不可分别。如今有鸡、犬、猪、羊、驴、骡之属,皆共同类,无有尊卑。以有此二法在世故,则知有尊卑之序;然此等之人离此二法,似鸡、犬、猪、羊、驴、骡同群,实不堪任向作礼拜。”
时,修摩提夫语其妇曰:“汝今可起向我等师作礼,此诸人皆是我所事之天。”
修摩提女报曰:“且止!族姓子,我不堪任向此无惭愧裸人作礼,我今是人向驴犬作礼。”
夫复语曰:“止!止!贵女!勿作是言,自护汝口,勿有所犯。此亦非驴,复非诳惑,但所著之衣,正是法衣。”
是时,修摩提女涕零悲泣,颜色变异,并作是说:“我父母五亲宁形毁五刓,断其命根,终不堕此邪见之中。”
时,六千梵志各共高声而作是说:“止!止!长者,何故使此婢骂詈乃尔?若见请者,时供办饮食。”是时,长者及修摩提夫即办猪肉、猪肉羹、重酿之酒,食六千梵志,皆使充足。诸梵志食已,少多论议,便起而去。
是时,满财长者在高楼上,烦冤愁惋,独坐思惟:“我今取此女来,便为破家,无异辱我门户。”
是时,有梵志名修跋,得五通,亦得诸禅,然满财长者所见贵重。时,修跋梵志而作是念:“我与长者别来日久,今可往相见。”是时,梵志入满富城,往诣长者家,问守门者曰:“长者今为所在?”
守门人报曰:“长者在楼上,极为愁忧,大不可言。”
时,梵志径上楼上,与长者相见。梵志问长者曰:“何故愁忧乃至于斯,无县官、盗贼、水、火灾变所侵抂乎?又非家中不和顺耶?”
长者报曰:“无有县官、盗贼之变,但小家中事缘不遂。”
梵志问曰:“愿闻其状,有何事缘?”
长者报曰:“昨日为儿娶妇,又犯国限,五亲被辱;请诸师在舍,将儿妇往礼拜而不从命。”
梵志修跋报曰:“此女家者,为在何国近远娉娶?”
长者曰:“此女舍卫城中阿那邠邸女。”
时,彼梵志修跋闻此语已,愕然惊怪,两手掩耳,而作是说:“咄!咄!长者,甚奇!甚特!此女乃能故在,又不自杀,不投楼下,甚是大幸。所以然者?此女所事之师,皆是梵行之人,今日现在,甚奇!甚特!”
长者曰:“我闻汝语,复欲嗤笑。所以然者?汝为外道异学,何故叹誉沙门释种子行?此女所事之师,有何威德?有何神变?”
梵志报言:“长者,欲闻此女师神德乎?我今粗说其原。”
长者曰:“愿闻其说!”
梵志报曰:“我昔日诣雪山北人间乞食,得食已,飞来诣阿耨达泉。时,彼天、龙、鬼、神遥见我来,皆护持刀剑而来向我,并语我言:‘修跋仙上,莫来止此泉边,莫污辱此泉。设不随我语者,正尔命根断坏!’我闻此语,即离彼泉不远而食。
“长者当知:此女所事之师,最小弟子名均头沙弥,然此沙弥亦至雪山北乞食,飞来诣阿耨达泉,叉手执冢间死人之衣,血垢污染。是时,阿耨达大神天、龙、鬼、神皆起前迎,恭敬问讯:‘善来!人师,可就此坐。’时,均头沙弥往至泉水之处。又复长者,当泉水中央有纯金之案。尔时,沙弥以此死人之衣,渍著水中;却后坐食,食竟,荡钵。在金案上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便入初禅;从初禅起,入第二禅;从第二禅起,入第三禅;从第三禅起,入第四禅;从第四禅起,入空处;从空处起,入识处;从识处起,入不用处;从不用处起,入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处起,入灭尽三昧;从灭尽三昧起,入炎光三昧;从炎光三昧起,入水气三昧;从水气三昧起,入炎光三昧。次复入灭尽三昧,次复入有想无想三昧,次复入不用处三昧,次复入识处三昧,次复入空处三昧,次复入四禅,次复入三禅,次复入二禅,次复入初禅,从初禅起而浣死人之衣。是时,天、龙、鬼、神或与蹋衣者,或以洗者,或取水而饮者。尔时,浣衣已,举著空中而曝之。尔时,彼沙弥收摄衣已,便飞在空中,还归所在。
“长者当知:我尔时,遥见而不得近。此女所事之师,最小弟子有此神力,况复最大弟子有何可及乎?何况彼师如来、至真、等正觉而可及乎?观此义已,而作是说:‘甚奇!甚特!此女乃能而不自杀,不断命根。’”
是时,长者语梵志曰:“我等可得见此女所事师乎?”
梵志报曰:“可还问此女。”
是时,长者问须摩提女曰:“吾今欲得见汝所事师,能使来不乎?”
时,女闻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而作是说:“愿时办具饮食,明日如来当来至此,及比丘僧。”
长者报曰:“汝今自请,吾不解法。”
是时,长者女沐浴身体,手执香炉,上高楼上,叉手向如来,而作是说:“惟愿世尊当善观察无能见顶者!然世尊无事不知,无事不察,女今在此困厄,惟愿世尊当善观察!”
又以此偈而叹曰:
“观世靡不周,佛眼之所察,
降鬼诸神王,及降鬼子母。
如彼啖人鬼,取人指作鬘,
后复欲害母,然佛取降之。
又在罗阅城,暴象欲来害,
且如自归命,诸天叹善哉!
复至马提国,复值恶龙王,
见密迹力士,而龙自归命。
诸变不可计,皆使立正道,
我今复值厄,惟愿尊屈神!”
尔时香如云,玄在虚空中,
遍满祇洹舍,住在如来前。
诸释虚空中,欢喜而作礼,
又见香在前,须摩提所请。
雨诸种种华,而不可计量,
悉满祇洹林,如来笑放光。
尔时,阿难见祇洹中有此妙香;见已,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阿难白世尊言:“惟愿,世尊,此是何等香?遍满祇洹精舍中。”
世尊告曰:“此香是佛使,满富城中须摩提女所请。汝今呼诸比丘,尽集一处而行筹,作是告敕:‘诸比丘有漏尽阿罗汉,得神足者,便取舍罗,明日当诣满富城中,受须摩提请。’”
阿难白佛:“如是,世尊。”
是时,阿难受佛教已,即集诸比丘在普会讲堂,而作是念:“诸有得道罗汉者,便取舍罗。”当于尔时,众僧上座,名君头波汉,得须陀洹,结使未尽,不得神足。是时,上座而作是念:“我今大众之中最是上座,又结使未尽,未得神足,我明日不能得至满富城中食;然如来众中最下座者,名均头沙弥,此有神足,有大威力,得至彼受请,我今亦当往受彼请。”尔时,上座以心清净,居在学地而受舍罗。
尔时,世尊以天眼清净,见君头波汉居学地而受舍罗,即得无学。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弟子中第一受舍罗者,君头波汉比丘是也。”
尔时,世尊告诸神足比丘——大目连、大迦葉、阿那律、离越、须菩提、优毗迦葉、摩诃迦匹那、尊者罗云、均利般特、均头沙弥:“汝等以神足先往至彼城中。”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众僧使人,名曰乾荼,明日清旦,躬负大釜,飞在空中,往至彼城。
是时,彼长者及诸人民,上高楼上,欲觐世尊,遥见使人负釜而来。时,长者与女便说此偈:
“白衣而长发,露身如疾风,
又复负大釜,此是汝师耶?”
是时,女人复以偈报曰:
“此非尊弟子,如来之使人,
三道具五通,此人名乾荼。”
尔时,乾荼使人,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均头沙弥化作五百华树,色若干种,皆悉敷茂,其色甚好,优钵莲华,如是之华不可计限,往至彼城。
是时,长者遥见沙弥来,复以此偈问女曰:
“此华若干种,尽在虚空中,
又有神足人,为是汝师乎?”
是时,女复以偈报曰:
“须跋前所说,泉上沙弥者,
师名舍利弗,是彼之弟子。”
是时,均头沙弥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尊者般特化作五百头牛,衣毛皆青;在牛上结跏趺坐,往诣彼城。
是时,长者遥见,复以此偈问女曰:
“此诸大群牛,衣毛皆青色,
在上而独坐,此是汝师耶?”
女复以偈报曰:
“能化千比丘,在耆域园中,
心神极为朗,此名为般特。”
尔时,尊者周利般特绕彼城三匝已,往诣长者家。
尔时,罗云复化作五百孔雀,色若干种;在上结跏趺坐,往诣彼城。
长者见已,复以此偈问女曰:
“此五百孔雀,其色甚为妙,
如彼军大将,此是汝师耶?”
时,女复以此偈报曰:
“如来说禁戒,一切无所犯,
于戒能护戒,佛子罗云者。”
是时,罗云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尊者迦匹那化作五百金翅鸟,极为勇猛;在上结跏趺坐,往诣彼城。
时,长者遥见已,复以此偈问女曰:
“五百金翅鸟,极为盛勇猛,
在上无所畏,此是汝师耶?”
时,女以偈报曰:
“能行出入息,回转心善行,
慧力极勇盛,此名迦匹那。”
时,尊者迦匹那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尔时,优毗迦葉化作五百龙,皆有七头;在上结跏趺坐,往诣彼城。
长者遥见已,复以偈问女曰:
“今此七头龙,威颜甚可畏,
来者不可计,此是汝师耶?”
时,女报曰:
“恒有千弟子,神足化毗沙,
优毗迦葉者,可谓此人是。”
时,优毗迦葉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尊者须菩提化作琉璃山;入中结跏跌坐,往诣彼城。
尔时,长者遥见已,以偈问女曰:
“此山为极妙,尽作琉璃色,
今在窟中坐,此是汝师耶?”
时,女复以此偈报曰:
“由本布施报,今获此功德,
以成良福田,解空须菩提。”
尔时,须菩提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时,尊者大迦旃延复化作五百鹄,色皆纯白,往诣彼城。
是时,长者遥见已,以此偈问女曰:
“今此五百鹄,诸色皆纯白,
尽满虚空中,此是汝师耶?”
时,女复以此偈报曰:
“佛经之所说,分别其义句,
又演结使聚,此名迦旃延。”
是时,尊者大迦旃延绕彼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离越化作五百虎;在上坐,而往诣彼城。
长者见已,以此偈问女曰:
“今此五百虎,衣毛甚悦泽,
又在上坐者,此是汝师耶?”
时,女以偈报曰:
“昔在祇洹寺,六年不移动,
坐禅最第一,此名离越者。”
是时,尊者离越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尊者阿那律化作五百师子,极为勇猛;在上坐,往诣彼城。
是时,长者见已,以偈问女曰:
“此五百师子,勇猛甚可畏,
在上而坐者,此是汝师耶?”
时,女以偈报曰:
“生时天地动,珍宝出于地,
清净眼无垢,佛弟阿那律。”
是时,阿那律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尊者大迦葉化作五百匹马,皆朱毛尾,金银校饰;在上而坐,并雨天华,往诣彼城。
长者遥见已,以偈问女曰:
“金马朱毛尾,其数有五百,
为是转轮王,为是汝师耶?”
女复以偈报曰:
“头陀行第一,恒愍贫穷者,
如来与半坐,最大迦葉是。”
是时,大迦葉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化作五百白象,皆有六牙,七处平整,金银校饰;在上坐而来,放大光明悉满世界;诣城,在虚空之中,作倡伎乐,不可称计,雨种种杂华;又虚空之中,悬缯幡盖,极为奇妙。
尔时,长者遥见已,以偈问女曰:
“白象有六牙,在上如天王,
今闻伎乐音,是释迦文耶?”
时,女以偈报曰:
“在彼大山上,降伏难陀龙,
神足第一者,名曰大目连。
我师故未来,此是弟子众,
圣师今当来,光明靡不照!”
是时,尊者大目乾连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世尊以知时到,被僧伽梨,在虚空中,去地七仞。是时,尊者阿若拘邻在如来右,舍利弗在如来左。尔时,阿难承佛威神,在如来后,而手执拂,千二百弟子前后围绕,如来最在中央,及诸神足弟子,阿若拘邻化作月天子,舍利弗化作日天子,诸余神足比丘,或化作释提桓因,或化作梵天者,或有化作提头赖吒,毗留勒形者,毗留博叉,或作毗沙门形者,领诸鬼神,或有作转轮圣王形者,或有入火光三昧,或有入水精三昧,或有放光者,或有放烟者,作种种神足。是时,梵天王在如来右,释提桓因在如来左,手执拂;密迹金刚力士在如来后,手执金刚杵;毗沙门天王手执七宝之盖,处虚空中,在如来上,恐有尘土坌如来身。是时,般遮旬手执琉璃琴,叹如来功德,及诸天神悉在虚空之中,作倡伎乐数千万种,雨天杂华散如来上。
是时,波斯匿王、阿那邠邸长者,及舍卫城内人民之类,皆见如来在虚空中,去地七仞;见已,皆怀欢喜,踊跃不能自胜。
是时,阿那邠邸长者便说此偈:
“如来实神妙,爱民如赤子,
快哉须摩提!当受如来法。”
尔时,波斯匿王及阿那邠邸长者散种种名香杂华。是时,世尊将诸比丘众,前后围绕,及诸神天不可称计,如似凤凰王在虚空中,往诣彼城。
是时,般遮旬以偈叹佛:
“诸生结永尽,意念不错乱,
以无尘垢碍,入彼旧邦土。
心性极清净,断魔邪恶念,
功德如大海,今入彼邦土。
颜貌甚殊特,诸使永不起,
为彼不自处,今入彼邦土。
以渡四流渊,脱于生老死,
以断有根原,今入彼邦土。”
是时,满财长者遥见世尊从远来,诸根澹怕,世之希有,净如天金,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犹须弥山出众山上,亦如金聚放大光明。
是时,长者以偈问须摩提曰:
“此是日光耶?未曾见此容,
数千万亿光,未敢能熟视。”
是时,须摩提女长跪叉手向如来,以此偈报长者曰:
“非日非不日,而放千种光,
为一切众生,亦复是我师。
皆共叹如来,如前之所说,
今当获大果,勤加供养之。”
是时,满财长者右膝著地,复以偈叹如来曰:
“自归十力尊,圆光金色体,
天人所叹敬,今日自归命。
尊今是日王,如月星中明,
以度不度者,今日自归命。
尊如天帝像,如梵行慈心,
自脱脱众生,今日自归命。
天世人中尊,诸鬼神王上,
降伏诸外道,今日自归命。”
是时,须摩提女长跪叉手,叹世尊曰:
“自降能降他,自正能正人,
以度度人民,已解复脱人。
度垢使度垢,自照照群萌,
靡不有度者,除斗无斗讼。
极自净洁住,心意不倾动,
十力哀愍世,重自顶礼敬。
“有慈、悲、喜、护之心,具空、无相、愿,于欲界中最尊第一,天中之上七财具足,诸天人自然梵生,亦无与等,亦不可像貌,我今自归命!”
是时,六千梵志见世尊作如此神变,各各自相谓言:“我等可离此国,更适他土,此沙门瞿昙以降此国中人民。”是时,六千梵志寻出国去,更不复入国。犹如师子兽王,出于山谷,而观四方,复三鸣吼,方行所求。诸有兽虫之类各奔所趣,莫知所如,飞逝沉伏。若复有力神象闻师子声,各奔所趣,不能自安。所以然者?由师子兽王极有威神故。此亦如是,彼六千梵志闻世尊音响之声,各各驰走,不得自宁。所以然者?由沙门瞿昙有大威力故。
是时,世尊还舍神足,如常法则,入满富城中。是时,世尊足蹈门阈上。是时,天地大动,诸尊神天散华供养。是时,人民见世尊容貌,诸根寂静,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而自庄严。人民之类便说此偈:
“二足尊极妙,梵志不敢当,
无故事梵志,失此人中尊。”
是时,世尊往诣长者家,就座而坐。尔时,彼国人民极为炽盛。时,长者家有八万四千人民之类,皆悉云集,欲坏长者房舍,见世尊及比丘僧。尔时,世尊便作是念:“此人民之类必有所损,可作神力,使举国人民尽见我身及比丘僧。”尔时,世尊化长者屋舍作琉璃色,内外相视,如似观掌中珠。
尔时,须摩提女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悲喜交集,便说此偈:
“一切智慧具,尽度一切法,
复断欲爱结,我今而自归。
宁使我父母,而毁我双目,
不来适此间,邪见五逆中。
宿作何恶缘,得来至此处?
如鸟入罗网,愿断此疑结。”
尔时,世尊复以偈报女曰:
“汝今快勿虑,澹怕自开意,
亦莫起想著,如来今当演。
汝本无罪缘,得来至此间,
愿誓之果报,欲度此众生。
今当拔根原,不堕三恶趣,
数千众生类,汝前当得度。
今日当净除,使得智慧明,
使天人民类,见汝如观珠。”
是时,须摩提女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是时,长者将己仆从,供给饮食,种种甘馔,见世尊食已讫,行清净水,更取一小座,在如来前坐;及诸营从及八万四千众各各次第坐;或有自称姓名而坐。
尔时,世尊渐与彼长者及八万四千人民之类说于妙论,所谓论者:戒论、施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秽恶,出家为要。尔时,世尊以见长者及须摩提女,八万四千人民之类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普与此众生说之。彼各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犹如极净白氎易染为色,此亦如是,满财长者、须摩提女,及八万四千人民之类,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无复狐疑,得无所畏,皆自归三尊,受持五戒。
是时,须摩提女即于佛前,而说此偈:
“如来耳清彻,闻我遇此苦,
降神至此已,诸人得法眼。”
尔时,世尊以说法讫,即从座起,还诣所在。
是时,诸比丘白佛言:“须摩提女本作何因缘,生富贵家?复作何因缘,堕此邪见之家?复作何善功德,今得法眼净?复作何功德,使八万四千人皆得法眼净?”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久远此贤劫中,有迦葉佛、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在波罗柰国界于中游化,与大比丘众二万人俱。尔时,有王名曰哀愍,有女名须摩那。是时,此女极有敬心,向迦葉如来奉持禁戒,恒好布施,又四事供养。云何为四?一者、施,二者、爱敬,三者、利人,四者、等利。于迦葉如来所而诵法句,在高楼上高声诵习,普作此愿:‘恒有此四受之法,又于如来前而诵法句,其中设有亳厘之福者,所生之处不堕三恶趣,亦莫堕贫家,当来之世亦当复值如此之尊,使我莫转女人身,得法眼净。’
“是时,城中人民之类,闻王女作如此誓愿,皆共聚集,至王女所,而作是说:‘王女今日极为笃信,作诸功德,四事不乏,布施、兼爱、利人、等利。’复作誓愿:‘使当来之世值如此之尊,若为我说法,寻得法眼净。今日王女以作愿誓,并及我等国土人民同时得度。’尔时,王女报曰:‘我持此功德,并施汝等,设值如来说法者,同时得度。’
“汝等比丘岂有疑乎?莫作是观!尔时哀愍王,今须达长者是;尔时王女者,今须摩提女是也;尔时国土人民之类,今八万四千众是。由彼誓愿,今值我身,闻法得道,及彼人民之类尽得法眼净,此是其义,当念奉行。所以然者?此四事者最是福田,若有比丘亲近四事者,便获四谛,当求方便,成四事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增上品第三十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生漏婆罗门往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婆罗门白世尊曰:“在闲居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闲居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所以然者?我曩昔未成佛道时,为菩萨行,恒作是念:‘在闲静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
婆罗门白佛言:“若有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今沙门瞿昙最为上首,多所饶益,为彼萌类而作奖导。”
世尊告曰:“如是,婆罗门,如汝所言:‘诸有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我最为上首,多所饶益,与彼萌类而作奖导。’设彼见我皆起惭愧,诣山泽之中闲静穴处。
“我尔时便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身行不净,亲近闲居无人之处;身行不净,唐劳其功,不是真行,畏恶不善法。然我今日身行非为不净,亲近闲居之处;诸有身行不净,亲近闲静之处者,此非我之所有。所以然者?我今身行清净,诸阿罗汉身行清净者,乐闲居穴处,我最为上首。’如是,婆罗门,我自观身所行清净,乐闲居之处,倍复喜悦。
“我尔时便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意行不清净,命不清净,亲近闲居无人之处,彼虽有此行,犹不真正,恶不善法彼皆悉备具,此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所行身、口、意、命清净。有沙门、婆罗门身、口、意、命清净,乐在闲居清净之处,彼则我所有。所以然者?我今所行身、口、意、命清净。诸有阿罗汉身、口、意、命清净者,乐在闲静之处,我最为上首。’如是,婆罗门,当我身、口、意、命清净,在闲静之处时,倍增喜悦。
“尔时,我便作是念:‘是谓沙门、婆罗门多所畏惧,处在闲静之处,尔时便畏惧恶不善法。然我今日永无所畏,在无人闲静之处,谓诸沙门、婆罗门有畏惧之心,在闲静处,谓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永无畏惧,在闲静之处而自游戏;诸有畏惧之心在闲居者,此非我有也。所以然者?我今已离苦患,不与此同也。’如是,婆罗门,我观此义已,无有恐怖,增于喜悦。
“诸有沙门、婆罗门毁彼自誉,虽在闲居之处,犹有不净之想。然我,梵志,亦非毁他,复非自誉;诸有自叹复毁他者,此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无有慢故,诸贤圣无有慢者,我最为上首。我观比义已,倍复喜悦。
“诸有沙门求于利养,不能自休,然我今日无有利养之求。所以然者?我今无求于人,亦自知足;然我知足之中,我最为上首。我观此义已,倍复欢喜。
“诸有沙门、婆罗门心怀懈怠,不勤精进亲近闲静之处,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有勇猛之心故,中不懈倦;诸有贤圣勇猛之心者,我最为上首也。我自观此义已,倍增欢喜。
“我尔时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多诸忘失,居在闲处,虽有此行,犹有恶不善法,然我今日无有诸忘失。设复,梵志,有忘失之人者,彼非我有;诸有贤圣之人不忘失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义已,在闲居处,倍增欢喜。
“尔时,我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意乱不定,彼便有恶不善法,与恶行共并。然我今日意终不乱,恒若一心;诸有乱意心不定者,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恒一心,设有贤圣心一定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义已,虽居闲静之处,倍增欢喜。
“我尔时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愚痴暗冥,亦如群羊。彼人便有恶不善法,彼非我有;然我今日恒有智慧,无有愚痴,处在闲居。设有如此行者,彼非我有,我今智慧成就。诸有贤圣智慧成就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义已,虽在闲居,倍增欢喜。
“我当在闲居之中时,设使树木摧折、鸟兽驰走,尔时我作是念:‘此是大畏之林。’尔时复作是念:‘设使畏怖来者,当求方便,不复使来。若我经行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不坐卧,要除畏怖,然后乃坐。设我住时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非经行,亦复不坐,要使除其畏怖,然后乃坐。设我坐时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不经行,要除畏怖,然后乃坐。若我卧时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非经行,亦复不坐,要使除其畏怖,然后乃卧。’
“梵志当知:诸有沙门、婆罗门日夜之中不解道法,我今说彼人极为愚惑。然我,梵志,日夜之中解于道法,加有勇猛之心,亦不虚妄,意不错乱,恒若一心,无贪欲想,有觉、有观,念持喜、乐,游于初禅;是谓,梵志,是我初心于现法中而自娱乐。若除有觉、有观,内有欢喜,兼有一心,无觉、无观,定念喜,游于二禅;是谓,梵志,第二之心于现法中而得欢乐。我自观知内无念欲,觉身快乐,诸贤圣所希望,护念欢乐,游于三禅;是谓,梵志,第三之心。若复苦乐已除,无复忧喜,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于四禅;是谓,梵志,第四增上之心,而自觉知游于心意。
“当我在闲居之时,有此四增上之心。我以此三昧之心,清净无瑕秽,亦无结使,得无所畏,自识宿命无数劫事。尔时,我忆宿命之事,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三十、四十、五十、百生、千生,成败之劫,皆悉分别:‘我曾生彼,字某、名某,食如是之食,受如是苦乐,从彼终而此间生,死此生彼。’因缘本末,皆悉明了。
“梵志当知:我初夜时而得初明,除其无明,无复暗冥,心乐闲居而自觉知。复以三昧心无瑕秽,亦无结使,心意在定,得无所畏。复知众生生者、死者,我复以天眼观众生类,生者、死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行善恶,皆悉分别。诸有众生身行恶,口行恶,意行恶,诽谤贤圣,恒怀邪见,与邪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诸有众生身行善行,口修善行,意修善行,不诽谤贤圣,恒修正见,与正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观众生类,生者、死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其行本,皆悉知之。
“梵志当知:若中夜时得第二明,无复暗冥,而自觉知乐于闲居。我复以三昧心清净无瑕秽,亦无结使,心意得定,得无所畏,得尽漏心,亦知此苦如实不虚。当我尔时得此心时,欲漏、有漏、无明漏心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
“是谓,梵志,我后夜时得第三明,无复暗冥。云何,梵志,颇有此心:如来有欲心、瞋恚心、愚痴心,未尽在闲居之处?梵志,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如来今日诸漏永除,恒乐闲居,不在人间,然我今日观此二义已,乐闲居之处。云何为二?又自游闲居之处,兼度众生,不可称计。”
尔时,生漏梵志白佛言:“以为众生愍度一切。”梵志复白佛言:“止!止!世尊,所说过多,犹如偻者得伸,迷者得道,盲者得眼目,在暗见明;如是,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而为说法。我今归佛、法、众,自今以后受持五戒,不复杀生,为优婆塞。”
尔时,生漏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拘深瞿师园中——过去四佛所居之处。
尔时,王优填及五百女人、舍弥夫人等,欲诣园观游戏。当于尔时,舍卫城中有一比丘,便作是念:“与世尊别久,欲往礼敬、承受、问讯。”尔时,彼比丘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后,除去衣钵坐具,又以神足飞在虚空,往诣拘深园中。尔时,彼比丘还舍神足,往诣林中,在一闲静之处,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
尔时,舍弥夫人将五百女人等,往到此林。是时,舍弥夫人遥见比丘以道神足在树下坐,见已,往至比丘前,头面礼足,在前叉手而住;及五百夫人皆悉头面礼足,亦复叉手而围绕之。
尔时,优填王遥见五百女人叉手,绕此比丘而住,见已,便作是念:“此中必当有群鹿!若当有杂兽,必然不疑。”尔时,王乘马急走,往诣女人聚中。
是时,舍弥夫人遥见王来,便作是念:“此优填王极为凶恶,备能取此比丘害之。”是时,夫人举右手白王曰:“大王当知:此是比丘,勿复惊怖!”
是时,王即下马舍弓,来至比丘所,谓比丘言:“比丘,与我说法。”
是时,彼比丘即举眼仰观王,默然不语。
尔时,王复语比丘曰:“速与我说法!”
尔时,比丘复举眼仰观王已,默然不语。
是时,王复作是念:“我今可问禅中间事:若当与我说者,当供养之,尽其形寿,施与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设不与我说者,当取杀之!”尔时,王复语比丘言:“比丘,与我说法。”尔时,彼比丘亦默然不对。
尔时,树神即知其心,便遥化作鹿群,欲乱王耳目,使起异想。是时,王遥见鹿已,便作是念:“今且舍此沙门,沙门竟当何所至凑!”即乘马往射群鹿。
是时,夫人白道人曰:“比丘,今为所诣?”
比丘曰:“欲至四佛住处往觐世尊。”
夫人白言:“比丘,今正是时,速往所在,勿复住此,为王所害者,罪王甚重。”
是时,彼比丘即从座起,收摄衣钵,飞在虚空,远逝而去。是时,夫人见道人在虚空中高飞而去,便遥语王曰:“惟愿大王观此比丘有大神足,今在虚空踊没自在。今此比丘尚有此力,何况释迦文佛而可及乎?”
是时,彼比丘到瞿师园中,还舍神足,以常凡法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比丘曰:“云何,比丘,在舍卫城劳于夏坐乎?随时乞食不亦倦耶?”
比丘曰:“我在舍卫城实无所倦。”
佛语比丘:“今日何故来至此间?”
比丘白佛:“故来觐尊,问讯起居。”
世尊告曰:“汝今见我及见此四佛住处耶?汝今得脱王手甚为大奇,汝何为不与王说法?又复优填王作是言:‘比丘,今当为我说法,汝今何故不为我说法?’若当比丘与王说法者,优填王极怀欢喜,已有欢喜,尽其形寿供养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
是时,比丘白佛言:“时,王欲问禅中间事,是故不报此义耳!”
世尊告曰:“汝比丘,何故不与王说禅中间事?”
比丘报曰:“优填王用此禅为?本怀凶暴,无有慈心,杀害众生不可称计,与欲相应,三毒炽盛,没在深渊,不睹正法,习惑无知,诸恶普集,行于骄慢,依王力势,贪著财宝,轻慢世人,盲无有眼,此人复用禅为?夫禅定法,诸法中妙,难可觉知,无有形相,非心所测,此非常人所及,乃是智者所知。以是之故,不与王说法。”
是时,世尊告曰:“若有朽故之衣,要须浣之乃净。极盛欲心,要当观不净之想,然后乃除。若瞋恚盛者,以慈心除之。愚痴之暗,以十二缘法然后除尽。比丘,何故不与优填王说法?设当与说法者,王极欢喜,正使极盛之火犹可灭之,何况人哉?”尔时,彼比丘默然不语。
尔时,佛告比丘:“如来处世,甚奇!甚特!设天、龙、鬼、神、乾沓惒问如来义者,吾当与说之;若使国王、大臣、人民之类问如来义者,亦当与说之;若刹利四姓来问义者,亦当与说之。所以然者?今日如来得四无所畏,说法无有怯弱;亦得四禅,于中自在,兼得四神足,不可称计,行四等心。是故如来说法无有怯弱,非罗汉、辟支佛所能及也,是故如来说法亦无有难。汝今,诸比丘,当求方便,行四等心:慈、悲、喜、护。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所以然者?若比丘所为众生善知识,遇及一切父母知亲,尽当以四事教令知法。云何为四?一者、当恭敬于佛,是时如来者,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度人无量;当求于法,修行正真之法,除秽恶之行,此是智者之所修行;复当方便供养众僧,如来众者,恒共和合,无有诤讼,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说知见成就,所谓四双八辈、十二贤士,此是如来圣众,可尊、可贵,世间无上福田;复当劝助使行贤圣法、律,无染无污,寂静无为。若有比丘欲行道者,普共行此四事之法。所以然者?法之恭养三尊,最尊、最上,无能及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事行迹。云何为四?有乐行迹所行愚惑,此名初行迹;复有乐行迹所行速疾;复有苦行迹所行愚惑;复有苦行迹所行速疾。
“彼云何名为乐行迹所行愚惑?或有一人贪欲炽盛,瞋恚、愚痴炽盛,所行甚苦,不与行本相应,彼人五根愚暗,亦不捷疾。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若以愚意求三昧尽有漏者,是谓名为乐行迹钝根得道者也。
“彼云何名为乐根行迹速疾?或有一人无欲.无淫;然于贪欲恒自偏少不殷勤,为瞋恚、愚痴极为减少,五根捷疾,无有放逸。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五根。然得五根,成于三昧,尽有漏,成无漏,是谓名为利根行于道迹也。
“彼云何名为苦行迹行于愚惑?或有一人淫意偏多,瞋恚、愚痴炽盛。彼以此法而自娱乐,尽有漏,成无漏,是谓名为苦行迹钝根者也。
“云何苦行迹行于速疾?于是,或一有人少欲、少淫,无有瞋恚,亦不起想行此三法。尔时,有此五根,无有缺漏。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为五。彼以此法得三昧,尽有漏,成无漏,是谓苦行迹利根者也。
“是谓比丘有此四行迹,当求方便,舍前三行迹,后一行者当共奉行。所以然者?苦行迹三昧者难得,以得便成道,久存于世。所以然者?不可以乐求乐,由苦然后成道。是故,诸比丘,恒以方便,成此行迹。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四梵志皆得五通,修行善法,普集一处,作是论议:“此伺命来时不避豪强,各共隐藏,使伺命不知来处。”
尔时,一梵志飞在空中,欲得免死,然不免其死,即在空中而命终。第二梵志复入大海水底,欲得免死,即于彼命终。彼第三梵志欲得免死,入须弥山腹中,复于中死。彼第四梵志入地至金刚际,欲得免死,复即彼而命终。
尔时,世尊以天眼观见四梵志,各各避死,普共命终。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间,
无有地方所,脱之不受死。”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是,比丘,有梵志四人集在一处,欲得免死,各归所奔,故不免死。一人在空,一人入海水,一人入山腹中,一人入地,皆共同死。是故,诸比丘,欲得免死者,当思惟四法本。云何为四?一切行无常,是谓初法本,当念修行;一切行苦,是谓第二法本,当共思惟;一切法无我,此第三法本,当共思惟;灭尽为涅槃,是谓第四法本,当共思惟。如是,诸比丘,当共思惟此四法本。所以然者?便脱生、老、病、死、愁、忧、苦、恼,此是苦之元本。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此四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三十三天有四园观,诸天于中而自娱乐,五乐自娱。云何为四?难檀槃那园观、粗涩园观、昼夜园观、杂种园观。然四园之内有四浴池:极冷浴池、香味浴池、轻便浴池、清彻浴池。云何为四?一者、难陀浴池,二名、难陀顶浴池,三名、苏摩浴池,四名、欢悦浴池。比丘当知:四园之内有此四浴池,令人身体香洁,无有尘垢。
“何以故名为难檀槃那园?若三十三天入难檀槃那园已,心性喜悦,不能自胜,于中而自娱乐,故名为难檀槃那园。
“复以何故名为粗涩园观?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身体极粗。犹如冬时以香涂身,身体极粗;此亦如是,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身体极粗,不与常同。以是之故,名为粗涩园观。
“复以何故名为昼夜之园?若使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尔时诸天颜色各异,作若干种形体。犹如妇女著种种衣裳,不与本形同;此亦如是,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作若干种色,不与本同。以是故,名为昼夜之园。
“复以何故名为杂种之园?尔时,最尊之天及中天、下天,入此园已,皆同一类。设复最下之天不得入余三园中,犹如转轮圣王所入之园,余王不复得入园中浴洗,人民之类正可得遥见耳!此亦如是,若最尊神天所入园中浴洗,余小天不复得入。是故名为杂种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难陀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极怀欢悦,是故名为难陀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难陀顶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两两捉手摩其顶而浴洗,正使天女亦复如是,以是之故,名为难陀顶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苏摩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尔时诸天颜貌,尽同人色,无有若干,是故名为苏摩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欢悦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尽无骄慢上下之想,望意偏少,尔时尽同一心而浴洗,故名为欢悦浴池。是谓,比丘,有此因缘,便有此之名。
“今如来正法之中亦复如是,有四园之名。云何为四?一者、慈园,二者、悲园,三者、喜园,四者、护园。是谓,比丘,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园。
“复以何故名为慈园?比丘当知:由此慈园生梵天上,从梵天终,当生豪尊之家,饶财多宝,恒有五乐自娱,未曾离目,以是之故,名为慈园。
“复以何故名为悲园?比丘当知:若能亲近悲解脱心,生梵光音天;若来生人中,生豪族家,无有瞋恚,亦饶财多宝,故名为悲园。
“复以何故名为喜园?若能亲近喜园者,生光音天;若来生人间,国王家生,恒怀欢喜,故名为喜园。
“复以何故名为护园?若有人亲近护者,生无想天,寿八万四千劫;若复来生人中,当生中国家,亦无瞋恚,恒护一切非法之行,以是故名为护园。
“比丘当知: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园,使诸声闻得游戏其中。然如来此四园之中有四浴池,使我声闻于中洗浴而自游戏,尽有漏,成无漏,无复尘垢。云何为四?一名、有觉有观浴池,二名、无觉无观浴池,三名、护念浴池,四名、不苦不乐浴池。
“以何等故名为有觉有观浴池?若有比丘得初禅已,于诸法中恒有觉、观,思惟诸法,除去结缠,永无有余,以是之故,名为有觉有观。
“复以何故名为无觉无观浴池?若有比丘得二禅已,灭有觉、有观,以禅为食,以是故名之为无觉无观。
“复以何故名为护念浴池?若比丘得三禅已,灭有觉、有观,无觉、无观,恒护念三禅,以是之故,名为护念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不苦不乐浴池?若有比丘得四禅已,亦不念乐,复不念苦,亦不念过去当来之法,但用心于现在法中,以是之故,名为不苦不乐浴池。
“是故,诸比丘,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浴池,使我声闻于中洗浴,灭二十一结,度生死海,入涅槃城。是故,诸比丘,若欲度此生死海者,当求方便,灭二十一结,入涅槃城。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四大毒蛇极为凶暴,举著一函中。若有人从四方来,欲令活、不求死,欲求乐、不求苦,不愚不暗,心意不乱,无所系属。是时,若王、若王大臣唤此人而告之曰:‘今有四大毒蛇极为凶暴,汝今当随时将养,沐浴令净,随时饮食,无令使乏。今正是时,可往施行。’是时,彼人心怀恐惧,不敢直前,便舍驰走,莫知所凑。复重告彼人作是语:‘今使五人皆持刀剑而随汝后,其有获汝者,当断其命,不足稽迟!’
“是时,彼人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捉持刀剑者,驰走东西,不知如何?复告彼人曰:‘今复使六怨家使随汝后,其有得者,当断其命;欲所为者,可时办之。’是时,彼人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持刀杖者,复畏六怨家,便驰走东西。彼人若见空墟之中,欲入中藏,若值空舍,若破墙间无坚牢处,若见空器,尽无所有。若复有人与此人亲友,欲令免济,便告之曰:‘此间空闲之处多诸贼寇,欲所为者,今可随意。’
“是时,彼人复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持刀杖者,复畏六怨家,复畏空墟村中,便驰走东西。彼人前行,若见大水极深且广,亦无人民及桥梁可度得至彼岸,然复彼人所立之处多诸恶贼。是时,彼人作是思惟:‘此水极为深广,饶诸贼寇,当云何得度彼岸?我今可集聚材木草蘘作筏,依此筏从此岸得至彼岸。’是时,彼人便集薪草作筏已,即得至彼岸,志不移动。
“诸比丘当知:我今作喻,当念解之。说此义时,为有何义?言四毒蛇者,即四大是也。云何为四大?所谓地种、水种、火种、风种,是谓四大。五人持刀剑者,此是五盛阴也。云何为五?所谓色阴、痛阴、想阴、行阴、识阴是也。六怨家者,欲爱是也。空村者,内六入是也。云何为六?所谓六入者:眼入、耳入、鼻入、口入、身入、意入。
“若有智慧者而观眼时,尽空无所有,亦不牢固;若复观耳、鼻、口、身、意时,尽空无所有,皆虚、皆寂,亦不牢固。云水者,四流是也。云何为四?所谓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大筏者,贤圣八品道是也。云何为八?正见、正治、正语、正方便、正业、正命、正念、正定,是谓贤圣八品道也。水中求度者,善权方便精进之力也。此岸者,身邪也;彼岸者,灭身邪也。此岸者,阿阇世国界也;彼岸者,毗沙王国界也。此岸者,波旬国界也;彼岸者,如来之境界也。”
是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舍卫城中有一优婆塞,而命终还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最大夫人妊身。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见此优婆塞生舍卫城中最富长者家。即于其日,复有梵志身坏命终,生地狱中,尔时世尊亦以天眼观。复即以其日,阿那邠邸长者命终,生善处天上,是时世尊亦以天眼观。即以其日,有一比丘而取灭度,世尊亦以天眼观见。
尔时,世尊见此四事已,便说斯偈:
“若人受胞胎,恶行入地狱,
善者生天上,无漏入涅槃。
贤者今受胎,梵志入地狱,
须达生天上,比丘取灭度。”
是时,世尊从静室起,诣普集讲堂而就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事,若人能修行者,身坏命终,得生人中。云何为四?所谓身、口、意、命清净无瑕秽者,若命终时得生人中。
“若复,比丘,更有四法,有人习行者,入地狱中。云何为四?所谓身、口、意、命不清净。是谓,比丘,有此四法,若有人亲近者,身坏命终,生地狱中。
“复次,比丘,复有四法,习修行者,生善处天上。云何为四?惠施、仁爱、利人、等利。是谓,比丘,有人行此法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
“复次,比丘,更有四法,若有人此法者,身坏命终,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云何为四?有觉有观禅、无觉无观禅、护念禅、苦乐灭禅,是谓比丘有四事法。若有人习行者,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
“是故,诸比丘,若有姓姓子、四部之众,欲生人中者,当求方便,行身、口、意、命清净;若得生天上者,亦当求方便,行四恩;若得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亦当求方便,行四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毗舍离城外林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昔未成佛道时,尔时依彼大畏山而住。是时彼山,其有欲心、无欲心入中者衣毛皆竖。若复极盛热时,野马纵横,露其形体而坐,夜便入深林中。若复极寒之日,风雨交流,昼便入林中,夜便露坐。
“我尔时,正能诵一偈,昔所未闻,昔所未见也:
“‘澹淡夜安,大畏山中,
露其形体,是我誓愿。’
“若我至冢间,取彼死人之衣,而覆形体。尔时,若案吒村人来取木支,著我耳中,或著鼻中,或有唾者,或有溺者,或以土坌其身上;然我尔时,终不起意,向彼人民。尔时,有此护心。尔时,有牛畜之处,设见犊子屎,便取食之;若无犊子屎者,便取大牛屎食之。尔时,食此之食,我复作是念:‘今用食为?乃可终日不食。’时我以生此念,诸天便来到我所,而作是言:‘汝今勿复断食;若当断食者,我当以甘露精气相益,使存其命。’尔时,我复作是念:‘今以断食,何缘复使诸天送甘露与我?今身将有虚诈。’是时,我复作是念:‘今可食麻米之余。’
“尔时,日食一麻一米,形体劣弱,骸骨相连,顶上生疮,皮肉自堕。犹如败坏瓠卢,亦不成就我头;尔时亦复如是,顶上生疮,皮肉自堕,皆由不食故也。亦如深水之中,星宿现中;尔时我眼亦复如是,皆由不食故。犹如故车败坏;我身亦复如是,皆悉败毁,不可承顺。亦如骆驼脚迹;两尻亦复如是,若我以手按摩腹时便值脊骨,若按脊时复值腹皮。身体羸弱者,皆由不食故。
“我尔时,复以一麻一米,以此为食,竟无所益,亦复不得上尊之法。若我意中欲大小便者,即便倒地,不能自起居。是时,诸天见已,便作是说:‘此沙门瞿昙以取灭度。’或复有诸天,而作是说:‘此沙门未命终,今必命终。’或复有诸天,而作是说:‘此沙门亦非命终,此沙门实是阿罗汉,夫罗汉之法有此苦行。’
“我尔时,犹有神识,知外来机趣。时,我复作是念:‘今可入无息禅中。’便入无息禅中,数出入息,我今以数出入息,觉知有气从耳中出,是时风声如似雷呜。尔时,复作是念:‘我今闭口塞耳,使息不出。’息以不出,是时内气便从手脚中出,正使气不得从耳、鼻、口出,尔时内声如似雷吼,我尔时亦复如是,是时神识犹随身回。
“是时,复作是念:‘我宜更入无息禅中。’是时,尽寒诸孔之息,我以塞诸出入息。是时,便患头额痛,如似有人以钻钻头,我亦如是极苦头痛。尔时,我故有神识,尔时我复作是念:‘我今更可坐禅,息气不得出入。’尔时,我便塞出入息,是时诸息尽集腹中。尔时,息转时极为少类。犹如屠牛之家,以刀杀牛;我亦如是,极患苦痛。亦如两健人共执一劣人于火上炙,极患疼痛,不可堪忍;我亦如是,此苦疼痛不可具陈。尔时,我犹有神识存。当我尔时坐禅之日,形体不作人色;其中有人见已,而作是说:‘此沙门颜色极黑。’有人见已,而作是说:‘此沙门颜色似终。’比丘当知:我六年之中作此苦行,不得上尊之法。
“尔时,我作是念:‘今日可食一果。’尔时我便食一果。当我食一果之日,身形萎弱,不能自起居,如年百二十,骨节离散,不能扶持。比丘当知:尔时一果者,如似今日小枣耳!尔时,我复作是念:‘此非成道之本,故当更有余道。’尔时,我复作是念:‘我自忆昔日,在父王树下无淫、无欲,除去恶不善法,游于初禅;无觉、无观,游于二禅,护念清净,无有众想,游于三禅;无复苦乐,意念清净,游于四禅。此或能是道,我今当求此道。’
“我六年之中勤苦求道而不克获;或卧荆棘之上;或卧板木铁钉之上;或悬鸟身体远地,两脚在上而头首向地;或交脚蹲踞;或养长须发,未曾剪除;或日暴火炙;或盛冬坐冰,身体没水;或寂寞不语;或时一食,或时二食,或时三食、四食,乃至七食;或食菜果,或食稻麻,或食草根,或食木实,或食华香,或食种种果蓏;或时裸形,或时著弊坏之衣,或著莎草之衣,或著毛毳之衣;或时以人发覆形,或时养发,或时取他发益戴。如是,比丘,吾昔苦行乃至于斯,然不获四法之本。云何为四?所谓贤圣戒律难晓难知,贤圣智慧难晓难知,贤圣解脱难晓难知,贤圣三昧难晓难知。是谓,比丘,有此四法,吾昔苦行不获此要。
“尔时,我复作是念:‘吾今要当求无上之道。何者是无上之道?所谓向四法是也——贤圣戒律、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尔时,我复作是念:‘不可以此羸劣之体,求于上尊之道。多少食精微之气,长育身体,气力炽盛,然后得修行道。’当食精微之气,时五比丘舍我还退:‘此沙门瞿昙性行错乱,以舍真法而就邪业。’
“当我尔时,即从座起,东向经行。是时,我复作是念:‘过去久远恒沙诸佛,成道之处为在何所?’是时,虚空神天住在上,而语我曰:‘贤士当知:过去恒沙诸佛世尊,坐于道树清凉荫下而得成佛。’时,我复作是念:‘为坐何处得成佛道?坐耶?立耶?’是时,诸天复来告我,而作是说:‘过去恒沙诸佛世尊,坐于草褥,然后成佛。’
“是时,去我不远,有吉祥梵志在侧刈草,即往至彼,问:‘汝是何人?为名何等?为有姓耶?’梵志报曰:‘我名吉祥,其姓弗星。’我尔时语彼人曰:‘善哉!善哉!如是姓字,世之希有;姓名不虚,必成其号,当使现世吉无不利,生、老、病、死,永使除尽。汝姓弗星,与我共同。吾今欲有所求,见惠少草。’吉祥问曰:‘瞿昙,今日用斯草为?’尔时,我报吉祥曰:‘吾欲敷树王下求于四法。云何为四?所谓贤圣戒律、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
“比丘当知:尔时,吉祥躬自执草诣树王所。吾即坐其上,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尔时,贪欲意解,除诸恶法,有觉、有观,游志初禅;有觉、有观除尽,游志二、三禅;护念清净,忧喜除尽,游志四禅。我尔时以清净之心,除诸结使,得无所畏,自识宿命无数来变。我便自忆无数世事,或一生、二生、三、四、五生、十生、二十、三十、四十、五十、百生、千生、百千万生,成劫、败劫、无数成劫、无数败劫、无数成败之劫,我曾死此生彼,从彼命终而来生此,原其本末因缘所从,忆如此无数世事。
“我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观众生类生者、终者,善趣、恶趣、善色、恶色,若好、若丑,随其行本,皆悉知之。或有众生身修恶行,口修恶行,意修恶行,诽谤贤圣,造邪业本,与邪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或有众生之类,身、口、意行善,不诽谤贤圣,与正见相应,身坏命终,生于人间,是谓此众生身、口、意行无有邪业。我以三昧之心清净无瑕秽,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即成无上正真之道。
“若使比丘,或有沙门、婆罗门明了诸趣,然此趣原本吾昔未始不行,除一净居天上不来此世;或复沙门、婆罗门当可所生之处,然我不生者,则非其宜,已生净居天,不复来此世间。卿等以得贤圣戒律,我亦得之;贤圣三昧,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智慧,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解脱,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解脱知见,卿等亦得,我亦得之;以断胞胎之根,生死永尽,更不复受胞胎。
“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就四法。所以然者?若比丘得此四法者,成道不难,如我今日成无上正真之道,皆由四法而得成果。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久远,三十三天释提桓因及将诸玉女,诣难檀槃那园游。
“是时,有一天人便说此偈:
“‘不见难檀园,则不知有乐,
诸天之所居,无有过是者。’
“是时,更有天语彼天言:‘汝今无智,不能分别正理:忧苦之物,反言是乐;无牢之物,而言是牢;无常之物,反言是常;不坚要之物,复言坚要。所以然者?汝竟不闻如来说偈乎?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
不生必不死,此灭最为乐。’
“‘彼有此义,又有此偈,云何方言此处最为乐耶?
“‘汝今当知:如来亦说有四流法,若一切众生没在此流者,终不得道。云何为四?所谓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
“‘云何名为欲流?所谓五欲是也。云何为五?所谓若眼见色起眼识想,若耳闻声起识想,若鼻嗅香起识想,若舌知味起识想,若身知细滑起识想;是谓名为欲流。
“‘云何名为有流?所谓有者,三有是也。云何为三?所谓欲有、色有、无色有,是谓名为有流也。
“‘云何名为见流?所谓见流者;世有常、无常;世有边见、无边见;彼身彼命、非身非命;有如来死无如来死,若有如来死若无如来死,亦非有如来死,亦非无如来死,是谓名为见流。
“‘彼云何无明流?所谓无明者,无知、无信、无见,心意贪欲,恒有希望,及其五盖;贪欲盖、瞋恚盖、睡眠盖、调戏盖、疑盖。若复不知苦、不知集、不知尽、不知道,是谓名为无明流。天子当知:如来说此四流,若有人没在此者,亦不能得道。’
“是时,彼天闻此语已,犹如力士屈伸臂顷,从三十三天没,来至我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彼天而白我言:‘善哉!世尊,快说此语!如来乃说四流。若凡夫之人不闻此四流者,则不获四乐。云何为四?所谓休息乐、正觉乐、沙门乐、涅槃乐。若凡夫之人不知此四流者,不获此四乐。’作是语已,我复告曰:‘如是,天子,如汝所言,若不觉此四流,则不觉此四乐。’
“我时与彼天人渐渐共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大患,出要为乐。尔时,天人以发欢喜之心;是时,我便广演说四流之法,及说四乐。尔时,彼天专心一意,思惟此法已,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我今亦说此四法、四乐,便得四谛之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无常想,当广布无常想。已修无常想,广布无常想,断欲界爱、色爱、无色爱,尽断无明,尽断骄慢。犹如燎烧草木,皆悉除尽;此亦如是,若修无常想,尽除断一切诸结。所以然者?往昔久远有一天子,将五百玉女前后导从,出游难檀槃那园中戏庐,转诣迦尼树下五欲自娱乐。时,彼天子登树游戏,心意错乱,并复采华,即便堕树而命终,生此舍卫城中大长者家。是时,五百玉女椎胸唤呼,不能自胜。
“我尔时,以天眼观见天子,而命终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经八、九月,便生男儿,端正无双,如桃华色。是时,长者子渐渐长大,父母便求妇处。取妇未久便复命终,生大海中,作龙蛇形。是时,彼长者居门大小,追慕号哭,痛毒伤心。是时,彼龙复为金翅鸟所食,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是时,诸龙女追慕情切,实不可言!”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彼天采华时,心意乱不宁,
犹水飘村落,悉没不得济。
是时玉女众,围绕而啼哭,
颜貌极端正,爱华而命终。
人中亦啼哭,失我穷肠子,
寻腹取命终,无常之所坏。
龙女随后追,诸龙皆共集,
七头极勇猛,金翅之所害。
诸天亦愁忧,人中亦复尔,
龙女亦愁忧,地狱受苦痛。
四谛之妙法,如实而不知,
有生亦有死,不脱长流海。
是故当起想,修诸清净法,
必当离苦恼,更不受有患。
“是故,诸比丘,常当修行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便断色爱、无色爱,亦断骄慢无明,永尽无余。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目连弟子、阿难弟子二人共谈:“我等二人同声经呗,谁者为胜?”
是时,众多比丘闻此二人各各共论,闻已,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言:“今有二人共论:‘我等二人共诵经呗,何者为妙?’”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往呼此二比丘使来。”
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比丘从佛受教,即往至彼二人所,语彼二人曰:“世尊唤卿!”
是时,二人闻比丘语已,即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
尔时,世尊告二人曰:“汝等愚人实有此语:‘我等共诵经呗,何者为妙?’”
二人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汝等颇闻我说此法共竞诤乎?如此之法,何异梵志?”
诸比丘对曰:“不闻如来而说此法。”
世尊告曰:“我由来不与诸比丘而说此法,当诤胜负耶?然我今日所说法,欲有降伏,有所教化。若有比丘受法之时,当念思惟四缘之法,意与契经、阿毗昙、律共相应不?设共相应者,当念奉行!”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多诵无益事,此法非为妙,
犹算牛头数,非此沙门要。
若少多诵习,于法而行法,
此法极为上,可谓沙门法。
虽诵千章,不义何益?
不如一句,闻可得道。
虽诵千言,不义何益?
不如一义,闻可得道。
千千为敌,一夫胜之,
未若自胜,已忍者上。
“是故,诸比丘,自今以后,未复诤讼,有胜负心。所以然者?念当降伏一切人民。若复比丘有胜负心,共诤讼心而共竞者,即以法、律治彼。比丘,以是之故,当自修行!”
是故,二比丘闻佛此语已,即从座起,礼世尊足,而求悔过:“自今已后,更不复为,惟愿世尊受其悔过!”
世尊告曰:“大法之中快得改过,自知有诤竞之心,听汝悔过。诸比丘,更莫复尔。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增上、坐、行迹,无常、园观池,
无漏、无息禅,四乐、无诤讼。
善聚品第三十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善聚,汝等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善聚?所谓五根是也。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比丘,有此五根。若有比丘修行五根者,便成须陀洹,得不退转法,必成至道;转进其行成斯陀含,而来此世,尽其苦际;转进其道,成阿那含,不复来此世,即复取般涅槃;转进其行,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自身作证而自游戏: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
“言善聚者,即五根是也。所以然者?此最大聚,众聚中妙。若不行此法者,则不成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辟支佛,及如来、至真、等正觉也。若得此五根者,便有四果、三乘之道。言善聚者,此五根为上。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行此五根。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不善之聚,汝等当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不善聚?所谓五盖。云何为五?贪欲盖、瞋恚盖、睡眠盖、调戏盖、疑盖,是谓名为五盖。欲知不善聚者,此名为五盖。所以然者?比丘当知:若有此五盖,便有畜生、饿鬼、地狱之分,诸不善法皆由此起。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灭贪欲盖、瞋恚盖、睡眠盖、调戏盖、疑盖。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承事礼佛有五事功德。云何为五?一者、端正,二者、好声,三者、多财饶宝,四者、生长者家,五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所以然者?如来无与等也!如来有信、有戒、有闻、有慧、有善色成就,是故成就五功德。
“复以何因缘礼佛而得端正?以见佛形像已,发欢喜心,以此因缘而得端正。复以何因缘得好音声?以见如来形像已,三自称号:南无如来、至真、等正觉,以此因缘得好音声。复以何因缘多财饶宝?缘彼见如来而作大施,散华、燃灯,及余所施之物,以此因缘获大财宝。复以何因缘生长者家?若见如来形已,心无染著,右膝著地,长跪叉手,至心礼佛,以此因缘生长者家。复以何因缘,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诸佛世尊常法:诸有众生,以五事因缘礼如来者,便生善处天上。是谓,比丘,有此五因缘礼佛功德。是故,诸比丘,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礼佛者,当求方便,成此五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屋舍有两门相对,有人在中住,复有人在上住,观其下出入行来皆悉知见;我亦如是,以天眼观众生之类,生者、终者,善趣、恶趣,善色、恶色,若好、若丑,随行所种,皆悉知之。
“若复有众生,身行善,口行善,意行善,不诽谤贤圣,行等见法,与等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是谓名众生行善。若复有众生,行此善法,不造恶行,身坏命终,来生人中。若复有众生,身、口、意行恶,造不善行,命终之后,生饿鬼中。或复有众生,身、口、意行恶,诽谤贤圣与邪见相应,命终之后,生畜生中。或复有众生,身、口、意行恶,造不善行,诽谤贤圣,命终之后,生地狱中。
“是时,狱卒将此罪人示阎罗王,并作是说:‘大王当知:此人前世身意行恶,作诸恶行已,生此地狱中。大王,当观此人以何罪治?’是时,阎罗王渐与彼人私问其罪,告彼人曰:‘云何,男子,汝本前世为人身时,不见人有生者得作人身,处胎之时极为困厄,痛实难处,及其长大,将养乳哺,沐浴身体耶?’是时,罪人报曰:‘实见,大王,’阎罗王曰:‘云何,男子,汝自不知生法之要行耶?身、口、意法修诸善趣。’罪人报曰:‘如是,大王,如大王教,但为愚惑,不别善行。’阎罗王曰:‘如卿所说,其事不异,亦复知卿不作身、口、意行,但为今日,当究汝放逸罪行。非父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之所为也,本自作罪,今自受报。’
“是时,阎罗王先问其罪,约敕治之。次复第二天使问彼人曰:‘汝本为人时,不见老人形体极劣,行步苦竭,衣裳垢坌,进止战掉,气息呻吟,无复少壮之心?’是时,罪人报曰:‘如是,大王,我已见之。’阎罗王报曰:‘汝当自知:我今亦有此形老之法,为老所厌,当修其善行。’罪人报曰:‘如是,大王,尔时实不信之。’阎罗王报曰:‘我实知之,汝不作身、口、意行,今当治汝罪,使后不犯。汝所作恶,非父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人民所造,汝今自造其罪,当自受报。’
“是时,阎罗王以此第二天使约敕已,复以第三天使告彼人曰:‘汝前身作人时,不见有病人乎?卧在屎尿之上,不能自起居。’罪人报曰:‘如是,大王,我实见之。’阎罗王曰:‘云何,男子,汝不自知:我亦当有此病,不免此患?’罪人报曰:‘实尔,大王,我实不见之。’阎罗王曰:‘我亦知之,愚惑不解,我今当处汝罪,使后不犯此之罪行。非父、非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之所造作。’
“是时,阎罗王以此教敕已,复以第四天使告彼人曰:‘云何,男子,身如枯木,风去火歇而无情想,五亲围绕而号哭?’罪人报曰:‘如是,大王,我已见之。’阎罗王曰:‘汝何故不作是念:我亦当不免此死。’罪人报曰:‘实尔,大王,我实不觉。’阎罗王曰:‘我亦信汝不觉此法,今当治汝,使后不犯。此不善之罪,非父、非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人民所造,汝本自作,今自受罪。’
“是时,阎罗王复以第五天使告彼人曰:‘汝本为人时,不见有贼穿墙破舍,取他财宝,或以火烧,或道路隐藏。设当为国王所擒得者,或截手足,或取杀之,或闭著牢狱,或反缚诣市,或使负沙石,或取倒悬,或攒箭射,或以融铜而灌其身,或以火炙,或剥其皮还使食之,或开其腹以草擆之,或以汤中煮之,或以刀斫轮轹其头,或以象脚蹈杀,或著标头乃至于死?’罪人报曰:‘我实见之。’阎罗王曰:‘汝何故私盗他物?情知有事,何为犯之?’‘如是,大王,我实愚惑。’阎罗王曰:‘我亦信汝所言,今当治汝罪,使后不犯。此之罪者,非父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人民所为,自作其罪,还自受报。’
“是时,阎罗王以问罪已,便敕狱卒:‘速将此人往著狱中!’是时,狱卒受王教令,将此罪人往著狱中。地狱左侧极为火燃,铁城、铁廓,地亦铁作;有四城门极为臭处,如似屎尿所见染污;刀山、剑树围绕四面,复以铁疏笼而覆其上。”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四壁四城门,广长实为牢,
铁笼之所覆,求出无有期。
彼时铁地上,火燃极为炽,
壁方百由旬,洞燃一种色。
中央有四柱,睹之实恐畏,
及其剑树上,铁嘴乌所止。
臭处实难居,睹之衣毛竖,
种种之畏器,鬲子有十六。
“比丘当知:是时,狱卒以若干苦痛打此人,若彼罪人举脚著狱中时,血肉斯尽,唯有骨在。是时,狱卒将此罪人,复以利斧斫其形体,苦痛难计,求死不得。要当罪灭之后,尔乃得脱;彼于人间所作罪业,要使除尽,后乃得出。
“是时,彼狱卒将此罪人,缘刀剑树,或上或下。是时,罪人以在树上,便为此铁嘴乌所食,或啄其头,取脑食之;或取手脚,打骨取髓。然罪未毕,若罪毕者,然后乃出。
“是时,狱卒取彼罪人使抱热铜柱坐。前世时,喜淫泆故,故致此罪;为罪所追,终不得脱。是时,狱卒从脚跟拔筋,乃至项中而前挽之;或使车载,或进、或退不得自在,其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
“是时,狱卒取彼罪人,著火山上,驱使上下。是时,极为烂尽,然后乃出。是时,罪人由此因缘求死不得。要当使罪除尽,然后乃出。
“是时,狱卒复取罪人,拔其舌掷著背后,于中受苦不可称计,求死不得。是时,狱卒复取罪人著刀山上,或断其脚,或断其头,或断其手。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
“是时,狱卒复以热大铁叶覆罪人身,如生时著衣,当时苦痛毒为难处,皆由贪欲之故,故致斯罪。是时,狱卒复使罪人,五种作役,驱令偃卧,取其铁钉钉其手足,复以一钉而钉其心,于中受斯苦痛,实不可言。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
“是时,狱卒复取罪人,颠倒其身,举著镬中。时,身至下皆悉烂尽,若还至上亦复烂尽,若至四边亦复烂尽,酸楚毒痛不可称计。现亦烂,不现亦烂,犹如大釜而煮小豆,或上或下,今此罪人亦复如是,现亦烂,不现亦烂,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受罪毕,然后乃出。
“比丘当知:或复有时彼地狱中,经历数年,东门乃开。是时,罪人复往趣门,门自然闭。是时,彼人皆悉倒地,于中受苦不可具称。或时,各各自称怨责:‘我由汝等,不得出门。’”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愚者常喜悦,亦如光音天;
智者常怀忧,如似狱中囚。
“是时,大地狱中经历百千万岁,北门复开。是时,罪人复向北门,门便复闭。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是时,彼罪人复经数百万岁,乃复得出,人中所作罪,要当使毕。是时,狱卒复取罪人,以铁斧斫罪人身,经尔许之罪,使令更之。要当使罪苦毕尽,然后乃出。
“比丘当知:或复有时彼东门复更一开。是时,彼众生复诣东门,门复自闭而不得出;设复得出,外复有大山,而往趣之,彼入山中,为两山所压,犹如压麻油,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苦尽,然后乃出。
“尔时,彼罪人转得前进,复值热灰地狱,纵广数千万由旬,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毕其罪原,然后乃出。
“转复前进,次有刀刺地狱。是时,罪人复入此刀刺地狱中,便有大风起,坏此罪人身体筋骨,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罪灭,然后乃出。
“次复有大热灰地狱。是时,罪人复入此大热灰地狱中,形体融烂,受苦无量。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
“是时,罪人虽得出此热灰地狱,复值刀剑地狱,纵广数千万里。是时,罪人入此刀剑地狱中,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
“次复,有沸屎地狱,中有细虫,入骨彻髓,食此罪人。虽得出此地狱,前值狱卒。是时,狱卒问罪人曰:‘卿等欲何所至?为从何来?’罪人报曰:‘我等不知所从来处,亦复不知当何所至,但我等今日极为饥困,意欲须食。’狱卒报曰:‘我等当相供给。’是时,狱卒取罪人仰卧,取大热铁丸,使罪人吞之,然罪人受苦不可称计。是时,热铁丸从口下过,肠胃烂尽,受苦难量。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
“然彼罪人不堪受此苦痛,还复入热屎地狱、刀剑地狱、大热灰地狱,还来经尔许地狱。是时,彼众生不堪受苦,还回头至热屎地狱中。是时,狱卒语彼众生曰:‘卿等欲何所至?为从何来?’罪人报曰:‘我等不能自知为从何所来,今复不知当何所至。’狱卒问曰:‘今须何物?’罪人报曰:‘我等极渴,欲须水饮。’是时,狱卒取罪人仰卧,融铜灌口,使令下过,于中受罪不可具计。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是时,彼人不堪受此苦,还入沸屎地狱、剑树地狱、热灰地狱,还入大地狱中。
“比丘当知:尔时,罪人苦痛,难可称计。设彼罪人眼见色者,心不爱乐;设复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更细滑、意知法,皆起瞋恚。所以然者?由本不作善行之报,恒作恶业,故致斯罪。
“是时,阎罗王敕彼罪人曰:‘卿等不得善利,昔在人中受人中福,身、口、意行不与相应,亦不惠施、仁爱、利人、等利,以是之故,今受此苦。此之恶行,非父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之所为也。诸有众生身、口、意清净,无有沾污,如似光音天;诸有众生作诸恶行,如似地狱中。卿等身、口、意不净,故致斯罪。’
“比丘当知:阎罗王便作是说:‘我当何日脱此苦难,于人中生?已得人身,便得出家,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阎罗王尚作是念,何况汝等今得人身,得作沙门!是故,诸比丘,常当念行身、口、意行,无令有缺;当灭五结,修行五根。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东苑鹿母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是时,世尊七月十五日于露野地敷座,诸比丘僧前后围绕。佛告阿难曰:“汝今于露地速击揵椎,所以然者?今七月十五日是受岁之日。”
是时,尊者阿难右膝著地,长跪叉手,便说此偈:
“净眼无与等,无事而不练,
智慧无染著,何等名受岁?”
尔时,世尊复以偈报阿难曰:
“受岁三业净,身口意所作,
两两比丘对,自陈所作短。
还自称名字,今日众受岁,
我亦净意受,惟愿原其过!”
尔时,阿难复以偈问其义曰:
“过去恒沙佛,辟支及声闻,
尽是诸佛法,独是释迦文?”
尔时,佛复以偈报阿难曰:
“恒沙过去佛,弟子清净心,
皆是诸佛法,非今释迦文。
辟支无此法,无岁无弟子,
独逝无伴侣,不与他说法。
当来佛世尊,恒沙不可计,
彼亦受此岁,如今瞿昙法。”
是时,尊者阿难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升讲堂,手执揵椎,并作是说:“我今击此如来信鼓,诸有如来弟子众者,尽当普集。”
尔时,复说此偈:
“降伏魔力怨,除结无有余,
露地击揵椎,比丘闻当集。
诸欲闻法人,度流生死海,
闻此妙响音,尽当云集此。”
尔时,尊者阿难已击揵椎,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白世尊言:“今正是时,惟愿世尊何所敕使!”
是时,世尊告阿难曰:“汝随次坐,如来自当知时。”是时,世尊坐于草座,告诸比丘:“汝等尽当坐于草座。”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时,诸比丘各坐草座。
是时,世尊默然观诸比丘已,便敕诸比丘:“我今欲受岁,我无过咎于众人乎?又不犯身、口、意?”如来说此语已,诸比丘默然不对。是时,复再三告诸比丘:“我今欲受岁,然我无过于众人乎?”
是时,尊者舍利弗即从座起,长跪叉手,白世尊言:“诸比丘众观察如来,无身、口、意过。所以然者?世尊今日不度者度,不脱者脱,不般涅槃者令般涅槃,无救者为作救护,盲者作眼目,为病者作大医王,三界独尊,无能及者,最尊、最上。未起道意者使发道意,众人未寤尊令寤之,未闻法者使令闻之,为迷者作径路,恒以正法;以此事缘,如来无咎于众人,亦无身、口、意过。”
是时,舍利弗白世尊言:“我今向如来自陈,然无咎于如来及比丘僧乎?”
世尊告曰:“汝今,舍利弗,都无身、口、意所作非行。所以然者?汝今智慧无能及者,种种智慧、无量智慧、无边之智、无与等智、疾智、捷智、甚深之智、平等之智,少欲知足,乐静之处,多诸方便,念不错乱,总持三昧,根原具足: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勇悍能忍,所说无恶,不为非法,心性庠序,不行卒暴。犹如转轮圣王最大太子,当绍王位,转于法轮;舍利弗亦如是,转于无上法轮,诸天、世人及龙、鬼、魔若魔天本所不转。汝今所说,常如法义,未曾违理。”
是时,舍利弗白佛言:“此五百比丘尽当受岁,此五百人尽无咎于如来乎?
世尊告曰:“亦不责此五百比丘身、口、意行。所以然者?此舍利弗大众之中极为清净,无有瑕秽。今此众中最小下坐,得须陀洹道,必当上及不退转法;以是之故,我不怨责此众。”
尔时,多耆奢在此众中,即从座起,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我今堪任欲有所论。”
世尊告曰:“欲有所说,今正是时。”
多耆奢即于佛前叹佛及比丘僧,而说此偈:
“十五清净日,五百比丘集,
诸结缚悉解,无爱更不生。
转轮大圣王,群臣所围绕,
普遍诸世界,天上及世间。
大将人中尊,为人作导师,
弟子乐徒从,三达六通彻。
皆是真佛子,无有尘垢者,
能断欲爱刺,今日自归命。”
尔时,世尊可多耆奢所说。是时,多耆奢作是念:“如来今日可我所说。”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从座起,礼佛却退,还就本位。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造偈弟子,所谓多耆奢比丘是。所说无疑难,亦是多耆奢比丘是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三十三天有一天子,身形有五死瑞应。云何为五?一者、华冠自萎,二者、衣裳垢坌,三者、腋下流汗,四者、不乐本位,五者、玉女违叛。尔时,彼天子愁忧苦恼,捶胸叹息。
时,释提桓因闻此天子愁忧苦恼,捶胸叹息,便敕一天子:“此何等音声,乃彻此闻?”
彼天子报言:“天子当知:今有一天子,命将欲终,有五死瑞应:一者、华冠自萎,二者、衣裳垢坌,三者、腋下流汗,四者、不乐本位,五者、玉女违叛。”
尔时,释提桓因往至彼欲终天子所,语彼天子言:“汝今何故愁忧苦恼,乃至于斯?”
天子报言:“尊者因提,那得不愁忧苦恼?命将欲终,有五死怪:华冠自萎,衣裳垢腻,腋下流汗,不乐本处,玉女违叛。今此七宝宫殿悉当忘失,及五百玉女亦当星散,我所食甘露者今无气味。”
是时,释提桓因语彼天子言:“汝岂不闻如来说偈乎?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
不生则不死,此灭为最乐。
“汝今何故愁忧乃至于斯!一切行无常之物,欲使有常者,此事不然。”
天子报言:“云何,天帝,我那得不愁忧?我今天身清净无瑕秽,光喻日月,靡所不照;舍此身已,当生罗阅城中猪腹中生,生恒食屎,死时为刀所割。”
是时,释提桓因语彼天子言:“汝今可自归佛、法、众,若当尔时,便不堕三恶趣。”
是时,天子报言:“岂当以归三尊,不堕三恶趣乎?”
释提桓因曰:“如是,天子,其有自归三尊者,终不堕三恶趣也。如来亦说此偈:
“诸有自归佛,不堕三恶趣,
尽漏处天人,便当至涅槃。”
尔时,彼天问释提桓因:“今如来竟为所在?”
释提桓因曰:“今如来在摩竭国罗阅城中,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天子报言:“我今无有此力,可得至彼觐省如来。”
释提桓因报言:“天子当知:右膝著地,长跪叉手,向下方界,而作是说:‘惟愿世尊善观察之,今在垂穷之地,愿矜愍之!今自归三尊,如来无所著。’”
是时,彼天子随释提桓因言,即便长跪向下方,自称姓名,自归佛、法、众,尽其形寿为真佛子,非用天子。如是,至三说此语已,不复处猪胎,乃当更生长者家。
是时,彼天见此缘已,即向释提桓因而说此偈:
“善缘非恶缘,为法非为财,
导引以正道,此者尊所叹。
蒙尊不堕恶,猪胎甚难因,
自察生长者,因彼当见佛。”
是时,天子随时寿长短,生罗阅城中大长者家。是时,长者妇自知有娠。十月欲满,生一男儿,端正无双,世之希有。是时,释提桓因以知此儿向十岁,数数往告:“汝可忆本所作缘本,自言:‘我当因彼见佛。’今正是时,可见世尊。若不往者,后必有悔!”
是时,尊者舍利弗到时,著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渐渐往至彼长者家,在门外静然而住。
尔时,长者子见舍利弗著衣持钵,容貌殊特;见已,便彼至舍利弗前,而作是说:“汝今是谁?为谁弟子?为行何法?”
舍利弗言:“我师出释种,于中出家学道。师名如来、至真、等正觉,恒从彼受法。”
是时,小儿即向舍利弗,而说此偈:
“尊今静然立,持钵容貌整,
今欲求何等?与谁在此住?”
是时,舍利弗复以偈报曰:
“我今不求财,非食非服饰,
故来为汝故,善察听我语。
忆汝本所说,天上言誓时,
人中当见佛,故来相告耳!
诸佛出兴难,说法亦复然,
人身不可获,亦如优昙华。
汝今随我来,俱觐如来容,
必当为汝说,至要之善趣。”
是时,长者子闻舍利弗语已,即往至父母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是时,长者子白父母言:“惟愿听许,至世尊所,承事礼敬,问讯康强!”
父母报曰:“今正是时。”
长者子即集香华及好白氎,共尊者舍利弗,相随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
尔时,舍利弗白世尊言:“此长者子居此罗阅城中,不识三尊。惟愿世尊善与说法,令得度脱!”
是时,长者子遥见世尊威容端正,诸根寂静,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亦如须弥山王,面如日月,视之无厌,前进礼足,在一面住。尔时,长者子即以香华散如来上,复以新白氎奉上如来,头面礼足,在一面住。
是时,世尊渐与说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不净,漏为是大患,出家为要。是时,世尊以知小儿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是时世尊尽与彼长者子说。
是时,长者子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无复瑕秽。是时,长者子即从座起,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惟愿世尊听使出家,得作沙门。”
世尊告曰:“夫为道者,不辞父母,不得作沙门。”
是时,长者子白世尊言:“要当使父母听许。”
世尊告曰:“今正是时。”
尔时,长者子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还至所在,白父母言:“惟愿听许,得作沙门。”
父母报言:“我等今日唯有一子,然家中生业饶财多宝,行沙门法,甚为不易。”
长者子报言:“如来出世,亿劫乃有,甚不可遇,时时乃出耳!亦如优昙钵华时时乃有耳!如来亦复如是,亿劫乃出耳!”
是时,长者子父母各共叹息而作是言:“今正是时,随汝所宜。”
是时,长者子头面礼足,便辞而去,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彼长者子白世尊言:“父母见听,惟愿世尊听使作道!”
尔时,世尊告舍利弗:“汝今度此长者子使作沙门。”
舍利弗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舍利弗从佛受教,度作沙弥,日日教诲。
是时,彼沙弥在闲静处而自克修,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剃除须发,修无上梵行者,欲得离苦。是时,沙弥即成阿罗汉,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我今已见佛闻法,都无有疑。”
世尊告曰:“汝今云何见佛闻法而无狐疑?”
沙弥白佛言:“色者无常,无常者即是苦,苦者是无我,无我者即是空,空者非有、非不有,亦复无我,如是智者所觉知;痛、想、行、识无常,无常者是苦,苦者无我,无我者是空,空者非有、非不有,此智者所觉知。此五盛阴无常、苦、空、无我、非有,多诸苦恼,不可疗治,恒在臭处,不可久保。悉观无有我,今日观察此法,便为见如来已。”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沙弥,即听汝为大沙门。”
尔时,彼沙弥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尊者那罗陀在波罗梨国长者竹林中。
尔时,文荼王第一夫人而取命终,王甚爱敬念,未曾去怀。是时,有一人至王所,而白王言:“大王当知:第一夫人今已命终。”
是时,王闻夫人无常,即怀愁忧,告来人曰:“汝速舆夫人死尸,著麻油中,使我见之。”
是时,彼人受王教命,即往持夫人身,著麻油中。
尔时,王闻夫人逝丧,极怀愁恼,不食不饮,复不持法,不理王事。
是时,左右有一人名曰善念,恒与大王执剑,白大王曰:“大王当知:此国界中有沙门,名那罗陀,得阿罗汉,有大神足,博识多知,无事不练,辩才勇慧,语常含笑。愿王当往至彼,听其说法;若王闻法,无复愁忧苦恼。”
王报之曰:“善哉!善哉!善说此语。汝今,善念,先往语彼沙门。所以然者?夫转轮圣王欲有所至,先当遣人,不先遣信而至者,此事不然。”
时,善念报曰:“如大王教!”即受王教,往至长者竹园中,至那罗陀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善念白尊者那罗陀言:“尊当知之:大王夫人今已命终,缘此苦恼,不食不饮,亦复不治王法、国事。今欲来觐省尊颜,惟愿善与说法,使王无复愁苦!”
那罗陀报言:“欲来者,今正是时。”
是时,善念已闻教令,即头面礼足,便退而去,往至王所,而白王言:“已语沙门,王宜知之。”
是时,即敕善念:“汝速严驾宝羽之车,吾今欲往与沙门相见。”
是时,善念即严驾宝羽之车,前白王言:“严驾已办,王知是时。”
是时,王乘宝羽之车,出城诣那罗陀所,步入长者竹园中。夫人王法,除五威容,舍著一面,至那罗陀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那罗陀告王曰:“大王当知:梦幻之法起于愁忧,泡沫之法及以雪揣而起愁忧,亦复不可以华法之想起于愁忧。所以然者?今有五事最不可得,是如来之所说也。云何为五?夫物应尽,欲使不尽者,此不可得;夫物应灭,欲使不灭者,此不可得;夫老之法,欲使不老者,此不可得;复次,病法,欲使不病者,此不可得;复次,死法,欲使不死者,此不可得。是谓,大王,此有五事最不可得,是如来之所说。”
尔时,那罗陀便说此偈:
“不以愁忧恼,而获其福佑,
设有怀愁忧,外境得其便。
若使有智者,终不思惟是,
外敌便有愁,而不得其便。
威仪礼节具,好施无吝心,
当求此方便,使获其大利。
设使不可得,我及彼众人,
无愁便无患,行报知如何!
“又大王当知:应失之物便失之,已失便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我所爱者今日已失’。是谓失物便失之,于中起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一愁刺,染著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
“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失物便失之,是时彼人不起愁、忧、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所失非独一己,余人亦有此法。设我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愁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忧畏之刺,便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复次,大王,应灭之物便灭之,已灭便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我所爱者今日已灭’。是谓灭物便灭之,于中起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二愁刺,染著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
“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灭物便灭之,是时彼人不起愁、忧、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所灭非独一己,余人亦有此法。设我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忧畏之刺,便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复次,大王,应老之物便老,已老便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我所爱者今日已老’。是谓老物便老,于中起忧、愁、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三愁忧之刺,染著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
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老物便老,是时彼人不起愁、忧、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所老非独一己,余人亦有此法。设我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忧畏之刺,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次复,大王,应病之物便病,已病便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我所爱者今日以病’。是谓病物便病,于中起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四愁忧之刺,染著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
“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病物便病,是谓彼人不起愁、忧、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所病非独一己,余人亦有此法。设我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愁畏之刺,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复次,大王,应死之物便死,已死是谓死物,于中起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五愁忧之刺,染著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
“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死者便死,是时彼人不起忧、愁、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死者非独一己,余人亦有此法。我设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愁畏之刺,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是时,大王白尊者那罗陀曰:“此名何法?当云何奉行?”
那罗陀言:“此经名曰除忧之患,当念奉行!”
时,王报言:“实如所说,除去愁忧。所以然者?我闻此法已,所有愁苦今日永除。若尊者有所教敕者,数至宫中,当相供给,使国土人民长受福无穷。惟愿尊者广演此法,永存于世,使四部之众长夜安隐。我今自归尊者那罗陀。”
那罗陀曰:“大王,莫自归我,当自归于佛。”
时,王问曰:“今佛在何处?”
那罗陀曰:“大王当知:迦毗罗卫大国,转轮圣王种出于释姓,彼王有子,名曰悉达,出家学道,今自致成佛,号释迦文,当自归彼。”
大王复问:“今在何方?去此几所?”
那罗陀曰:“如来已取涅槃。”
大王曰:“如来取灭度何其速疾?若当在世者,经数千万由旬,当往觐省。”
是时,即从座起,长跪叉手,而作是说:“我自归如来、法及比丘僧,尽形寿听为优婆塞,不复杀生。国事猥多,今欲还宫。”
那罗陀曰:“今正是时。”是时,王从座起,礼足绕三匝而去。
尔时,文荼王闻那罗陀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疾病之人成就五法,不得时差,恒在床褥。云何为五?于是,病人不择饮食,不随时而食,不亲近医药,多忧喜瞋,不起慈心向瞻病人。是谓,比丘,疾病之人成就此五法,不得时差。
“若复病人成就五法,便得时差。云何为五?于是,病人选择而食,随时而食,亲近医药,不怀愁忧,咸起慈心向瞻病人。是谓,比丘,病人成就此五法,便得时差。
“如是,比丘,前五法者当念舍离,后五法者当共奉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瞻病人成就五法,不得时差,恒在床褥。云何为五?于是,瞻病之人不别良药;懈怠无勇猛心;常喜瞋恚,亦好睡眠;但贪食故瞻视病人,不以法供养故;亦不与病人语谈往返。是谓,比丘,若瞻病之人成就此五法者,不得时差。
“若复,比丘,瞻病之人成就五法,便得时差,不著床褥。云何为五?于是,瞻病之人分别良医;亦不懈怠,先起后卧;恒喜言谈,少于睡眠;以法供养,不贪饮食;堪任与病人说法。是谓,比丘,瞻病之人成就此五法者,便得时差。
“是故,比丘,若瞻病人时,当舍前五法,就后五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毗舍离猕猴林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师子大将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佛告师子:“云何,师子,家中恒布施乎?”
师子白佛言:“常于四城门外及都市,随时布施,不令有缺,须食给食,衣裳、香华、车马、坐具,随彼所须,皆令给与。”
佛告师子:“善哉!善哉!乃能惠施,不怀吝想。施主檀越随时惠施,有五功德。云何为五?于是,檀越施主名闻四远,众人叹誉:‘某甲村落有檀越施主,恒喜接纳沙门、婆罗门,随所给与,不令有乏。’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一之德。
“复次,师子,檀越施主若至沙门、刹利、婆罗门、长者众中,不怀惭愧,亦无所畏,犹如师子兽王,在群鹿中亦无畏难。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二之德。
“复次,师子,檀越施主众人敬仰,见者欢悦,如子见父,瞻视无厌。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三之德。
“复次,师子,檀越施主命终之后,当生二处,或生天上,或生人中;在天为天所敬,在人为人尊贵。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四之德。
“复次,师子,檀越施主智慧远出众人上,现身尽漏,不经后世。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五之德。夫人惠施有五德,恒随己身。”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心常喜惠施,功德具足成,
在众无疑难,亦复无所畏。
智者当惠施,初无变悔心,
在三十三天,玉女而围绕。
“所以尔者?师子当知:檀越施主生二善处,现身尽漏,至无为处。”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施为后世粮,要至究竟处,
善神常将护,亦复致欢喜。
“所以然者?师子当知:布施之时,恒怀欢悦,身意牢固,诸善功德皆悉具足,得三昧意,亦不错乱,如实而知之。云何如实而知?苦谛如实而知,苦集、苦尽、苦出要如实而知。是故,师子,当求方便,随时惠施,若欲得声闻道.辟支佛道,皆悉如意。如是,师子,当作是学!”
尔时,师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檀越施主惠施之日,得五事功德。云何为五?一者、施命,二者、施色,三者、施安,四者、施力,五者、施辩,是谓为五。复次,檀越施主施命之时,欲得长寿;施色之时,欲得端正;施安之时,欲得无病;施力之时,欲令无能胜;施辩之时,欲得无上正真之辩。比丘当知:檀越施主惠施之日,有此五功德。”
尔时,世尊便此偈:
“施命、色及安,力、辩为第五,
五功德巳备,后受无穷福。
智者常念施,除去贪欲心,
今身有名誉,生天亦复然。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得五功德者,当行此五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应时之施有五事。云何为五?一者、施远来人,二者、施远去人,三者、施病人,四者、俭时施,五者、若初得新果瓜、若谷食,先施与持戒精进人,然后自食。是谓,比丘,应时之施,有此五事。”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智者应时施,信心不断绝,
于此快受乐,生天众德备。
随时念惠施,受福如响应,
永已无短乏,所生常富贵。
施为众行具,得至无上位,
亿施不起想,欢喜遂增益。
心中生此念,乱意永无余,
觉知身安乐,心便得解脱。
是故有智人,不问男与女,
当行此五施,无失方便宜。
“是故,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欲行此五事者,当念随时施。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善、不善、礼佛,天使、岁、五瑞,
文荼、亲、瞻病,五施、随时施。
五王品第三十三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五大国王波斯匿为首,集在园观之中,各作此论:云何为五王?所谓波斯匿王、毗沙王、优填王、恶生王、优陀延王。
尔时,五王集在一处,各作此论:“诸贤当知:如来说此五欲。云何为五?若眼见色甚爱敬念,世人所希望;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如来说此五欲,此五欲中何者最妙?为眼见色妙耶?为耳闻声妙耶?为鼻嗅香妙耶?为舌知味妙耶?为身知细滑妙耶?此五事何者为最妙?”
其中或有国王而作是说:“色最为妙。”或有作是论:“声最为妙。”或有作是论:“香最为胜。”或有作是论:“味最为妙。”或有作是论:“细滑为最胜。”
是时,言色妙者,优陀延王之所说也。言声妙者,优填王之所论也。言香妙者,恶生王之所论也。言味妙者,波斯匿王之所论也。言细滑妙者,毗沙王之所论也。是时,五王各相谓言:“我等共论此五欲,然复不知何者为妙?”
是时,波斯匿王语四王曰:“今如来近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我等尽共至世尊所,问斯义。若世尊有所教敕,当共奉行。”
是时,诸王闻波斯匿王语已,便共相将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波斯匿王以所共论五欲者,具白如来。
尔时,世尊告诸五王曰:“诸王所论各随时宜,所以然者?夫人性行染著色者,睹无厌足,此人于色最妙、最上,无复过者。尔时,彼人不著声、香、味、细滑之法,五欲之中色为最妙。
“若复有人性行著声,彼闻声已,极怀欢喜而无厌足,此人于声最妙、最上,五欲之中声最为妙。
“若复有人性行著香,彼闻香已,极怀欢喜而无厌足,此人于香最妙、最上,五欲之中香最为妙。
“若复有人性行著味,彼知味已,极怀欢喜而无厌足,此人于味最妙、最上,五欲之中味最为妙。
“若复有人性行著细滑,彼得细滑已,极怀欢喜而无厌足,此人于细滑最上、最妙,五欲之中细滑最为妙。
“若复彼人心以著色,尔时彼人不著声、香、味、细滑之法;若复彼人性行著声,尔时彼人不著色、香、味、细滑之法;若复彼人性行著香,尔时彼人不著色、声、味、细滑之法;若复彼人性行著味,尔时彼人不著色、声、香、细滑之法;若复彼人性行著细滑,尔时彼人不著色、声、香、味之法。”
是时,世尊便说此偈:
“欲意炽盛时,所欲必可克,
得已倍欢喜,所愿无有疑;
彼以得此欲,贪欲意不解,
以此为欢喜,缘之最为妙。
若复听声时,所欲必可克,
闻已倍欢喜,所愿无有疑;
彼以得此声,贪之意不解,
以此为欢喜,从之最为妙。
若复嗅香时,所欲必可克,
嗅已倍欢喜,所欲无有疑;
彼以得此香,贪之意不解,
以此为欢喜,从之最为妙。
若复得味时,所欲必可克,
得已倍欢喜,所欲无有疑;
彼以得此味,贪之意不解,
以此为欢喜,从之最为妙。
若得细滑时,所欲必可克,
得已倍欢喜,所欲无疑难;
彼以得细滑,贪之意不解,
以此为欢喜,从之最为妙。
“是故,大王,若言色妙者,当平等论之。所以然者?于色有气味,若色无味者,众生终不染著;以其有味故,五欲之中色为最妙。然色有过失,若当色无过失,众生则无厌患;以其有过失故,众生厌患之。然色有出要,若当色无出要者,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以其出要故,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五欲之中色为最妙。
“然复,大王,若言声妙者,当平等论之。所以然者?于声有气味故,若声无味者,众生终不染著;以其有味故,五欲之中声为最妙。然声有过失,若当声无过失,众生则无厌患;以其有过失故,众生厌患之。然声有出要,若当声无出要者,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以其出要故,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五欲之中声为最妙。
“大王当知:若言香妙者,当平等论之。所以然者?于香有气味故,若香无气味者,众生之类终不染著;以其有味故,五欲之中香为最妙。然香有过失,若香无过失者,众生则不厌患;以其有过失故,众生厌患之。然香有出要,若当香无出要者,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以其出要故,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五欲之中香为最妙。
“然复,大王,若言味妙者,当平等论之。所以然者?于味有气味故,若味无气味者,众生之类终不染著;以其有气味故,五欲之中味为最妙。然味有过失,若当味无过失者,众生则不厌患;以其有过失故,众生厌患之。然味有出要,若当味无出要者,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以其出要故,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五欲之中味为最妙。
“然复,大王当知:若言细滑妙者,当平等论之。所以然者?于细滑有气味,若细滑无气味者,众生终不染著;以其有味故,五欲之中细滑为最妙。然细滑有过失,若细滑无过失者,众生之类则不厌患之;以其有过失故,众生厌患之。然细滑有出要,若当细滑无出要者,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以其出要故,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五欲之中细滑为最妙。
“是故,大王,所乐之处,心即染著。如是,大王,当作是知!”
尔时,五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舍卫城中有月光长者,饶财多宝,象马七珍皆悉备具,金、银、珍宝不可称计。然月光长者无有儿息。尔时,长者以无儿故,求祷天神,请求日、月、天神、地神、鬼子母、四天王、二十八大神鬼王、释及梵天、山神、树神、五道之神、树木、药草,靡处不周,皆悉归命,见赐一男儿。
尔时,月光长者妇经数日中便自怀妊,即语长者:“我自觉有娠。”长者闻已,欢喜跃踊,不能自胜,即与夫人敷好床座,食好甘食,著好衣裳。
是时,夫人经八、九月,便生男儿,颜色端正,世之希有,如桃华色。是时,此儿两手执无价摩尼珠,即时,便说此偈:
“此家颇有财,宝物及谷食,
我今欲惠施,使贫无有乏。
若此无物者,财宝及谷食,
今有无价珠,常用惠施人。”
是时,父母及家中人闻此语已,各各驰走:“云何乃生此鬼魅种?”唯有父母哀愍儿故,不东西驰走。即时,母向儿说此偈:
“为天乾沓和,鬼魅及罗刹?
是谁姓字何?我今欲知之!”
是时,小儿复以偈报母曰:
“非天乾沓和,非鬼魅罗刹,
我今父母生,是人不足疑!”
是时,夫人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以此因缘,尽向月光长者说是语。
时,长者便作是念:“此将是何缘?我今当以此事向尼揵子说。”即抱此儿诣尼揵子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月光长者以此因缘具向尼揵子说。时,尼揵子闻此语已,告长者:“此儿薄福之人,无益于身,当取杀之;若不杀者,门户衰耗,皆当死尽。”
是时,月光长者作是思惟:“我前后来无有儿息,由此因缘,请求天地,无处不遍,乃经历尔许年岁,方生此儿。我今不堪取此儿杀。当更问余沙门、婆罗门,令断我疑。”
尔时,如来成佛未久,众人称号名大沙门。是时,月光长者便作是念:“我可以此因缘,具向大沙门说之。”是时,长者即从座起,抱此儿往诣世尊所。中道复作是念:“今有长老梵志,年过耆艾,聪明黠慧,众人所敬待,彼尚不知、不见,况此沙门瞿昙年少,学道未久,岂能知此事乎?将恐不解吾疑,我今宜可中道还家。”
是时,有天神昔与长者知旧,知长者心中所念,在虚空中而告之曰:“长者当知:小可前进,必当获利,得大果报,亦当至甘露之处。如来出世甚为难遇,如来降甘露雨,时时乃有。又复,长者,有四事最小不可轻。云何为四?国王虽小最不可轻,火虽小亦不可轻,龙虽小复不可轻,学道之人虽复年幼亦不可轻。是谓,长者,有此四事最不可轻。”
是时,天神便说此偈:
“国王虽复小,斩害由其法;
小火虽未炽,焚烧山草木;
神龙虽现小,降雨随时宜;
学者年幼稚,度人无有量。”
尔时,月光长者心开意解,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前进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缘,具白世尊。
尔时,世尊告长者曰:“今此小儿极有大福!此小儿若当大者,当将五百徒众来至我所,而出家学道,得阿罗汉。我声闻中福德第一,无能及者。”
是时,长者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白世尊言:“如世尊教,非如尼揵子语。”是时,月光长者重白世尊:“惟愿受请,及比丘僧,并愍此小儿!”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时,长者以见默然受请,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还至家中,供办种种甘馔饮食,敷好坐具,清旦自白:“时到,惟愿降神!”
是时,世尊以知时到,将诸比丘前后围绕,入舍卫城,至长者家,即就于座。是时,长者见佛、比丘僧坐已定,即办种种饮食,自手斟酌,欢喜不乱;以见食竟,除去钵器,行清净水,更取小座,如来前坐,欲得闻佛所说妙法。
是时,月光长者白世尊言:“我今持居家田业尽与此儿,惟愿世尊当与立名!”
世尊告曰:“此儿生时,人皆驰走东西,云是尸婆罗鬼,今即立字尸婆罗。”
尔时,世尊渐与长者及长者妇而说妙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大患,出要为妙。尔时,世尊以见长者及长者妇心开意解,无复狐疑,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是时世尊尽与长者说之,令发欢喜之心。长者夫妇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犹如新白氎易染为色,是时,长者夫妇亦复如是,即于座上得法眼净。彼以见法,分别诸法,以度犹豫,无复狐疑,得无所畏,解如来深奥之法,即受五戒。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祀祠火为上,诸论颂为首,
王为人中尊,海为众流源,
月为星中明,日为众明最。
八方及上下,所生万品物,
欲求其福者,三佛最为尊。”
尔时,世尊说此偈已,即从座起而去。
是时,长者求五百童子,使侍卫尸婆罗。是时,尸婆罗年向二十,往至父母所,白父母言:“惟愿二尊许使出家学道!”
尔时,二亲即便听许。所以然者?世尊先以记之,常将五百童子至世尊所,求作沙门。是时,尸婆罗及五百人礼父母足,便退而去。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尸婆罗白世尊言:“惟愿听许,得在道次!”
是时,世尊即便听许使作沙门。未经几日,便成阿罗汉,六通清彻,具八解脱。是时,五百童子前白佛言:“惟愿世尊听作沙门。”世尊默然可之,出家未经几日,便成罗汉。
尔时,尊者尸婆罗还在舍卫国本邦之处,众人敬仰,得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褥卧具、病瘦医药。是时,尊者尸婆罗便作是念:“我今在此本邦之中,极为烦闹,今可在人间游化。”是时,尊者尸婆罗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域乞食;乞食已,还诣所止,收摄坐具,著衣持钵,出祇桓精舍,将五百比丘,前后围绕,在人间游化。所至到处,无不供养者,皆供给衣被、饮食、床褥卧具、病瘦医药。复有诸天告诸村落:“今有尊者尸婆罗,得阿罗汉福德第一,将五百比丘,在人间游化,诸贤可往供养;今不为者,后悔无益!”
是时,尊者尸婆罗便作是念:“今甚厌患此供养,当何处避之,令人不知吾处?”是时,即入深山之中。诸天复在村落间,各各告曰:“今尊者尸婆罗在此山中,可往供养;今不为者,后悔无益!”是时,人民闻天语已,即负饮食,往诣尊者尸婆罗所:“惟愿尊住,为我等故!”
是时,尸婆罗渐渐人中游化,来至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五百人俱,亦得供养衣被、饮食、床褥卧具、病瘦医药。时,尸婆罗复作是念:“我今向在何处夏坐,令人不知吾处?”复重作是念:“当在耆阇山东,广普山西,于中夏坐。”即将五百比丘,在彼山中而受夏坐。
是时,释提桓因知尸婆罗心中所念,即于山中化作浮图,园果树木皆悉备具,周匝有浴池,化作五百高台,复化作五百床座,复化作五百小床座,复化作五百绳床,以天甘露而食之。是时,尊者尸婆罗便作是念:“我今已夏坐讫,不见如来甚久,今可往亲觐世尊。”即将五百比丘,往舍卫城。尔时盛热,比丘众皆悉汗出,污染身体。
是时,尊者尸婆罗作是念:“今日比丘众身体极热,得少许云在上及细雨者,甚是佳事,值小浴池及得少浆。”以生此念,即空中有大云,及作细雨,亦有浴池。有四非人负好甘浆:“毗沙门王所遣,惟愿尊者受此甘浆,及施比丘僧!”
尔时,受此浆已,与比丘僧使饮之。
尔时,尸婆罗复作是念:“我今可在此间止宿。”是时,释提桓因知尸婆罗心中所念,即于道侧,化作五百房舍,床卧备具。是时,诸天奉上饮食。尸婆罗食讫,即从座起而去。
尔时,尊者尸婆罗叔父在舍卫城内住,饶财多宝,无所短乏。然复悭贪,不肯布施,不信佛、法、众,不造功德。是时,诸亲族语此人曰:“长者,用此财货为?然复不作后世资粮。”
尔时,彼长者闻此语已,一日之中以百千两金布施与外道梵志,不向三尊。
是时,尊者尸婆罗闻叔父以百千两金施与外道异学,不布施与三尊。是时,尊者尸婆罗往诣祇洹精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与尸婆罗说微妙之法。是时,尊者尸婆罗从如来闻法已,即从座起,礼世尊足,右绕三匝,便退而去。
是时,尊者尸婆罗即其日,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渐渐往诣叔父家,到已,在门外默然立。是时,长者见尊者尸婆罗在门外乞食,即语之曰:“汝昨日何故不来?我昨日以百千两金惠施,我可以一张氎,持用施卿。”
尸婆罗对曰:“我今不用氎为,今日来者,故乞食耳!”
长者对曰:“我昨日以用百千两金惠施,更不能复惠施。”
是时,尊者尸婆罗欲得度长者故,便飞在空中,身出水火,坐卧经行,随意所造。是时,长者见此变化已,便作是说:“可还来下就坐,今当相施。”
是时,尊者尸婆罗即舍神足,寻来就坐。是时,彼长者以弊恶饮食极为粗丑,与尊者尸婆罗使食之。是时,尊者尸婆罗生长豪家,饮食自恣,但以彼长者故,而受此食,便取食之。是时,尊者尸婆罗食讫,还诣所在。
即其夜,虚空中神天来语长者曰:
“善施极大施,乃与尸婆罗,
无欲以解脱,爱断以无疑。”
夜半、清旦二时说此偈:
“善施极大施,乃与尸婆罗,
无欲以解脱,爱断以无疑。”
是时,长者闻天人语,便作是念:“我昨日以百千两金施与外道,乃无此应;我今日以弊恶食施与尸婆罗,乃致此应。何时当晓?自当以百千两金施与尸婆罗。”是时,长者即其日检校家中,有值百千两金者,即持诣尸婆罗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住。尔时,长者以百千两金,奉上尸婆罗,并作是语:“惟愿受此百千两金!”
是时,尊者尸婆罗报曰:“当使长者受福无穷,长寿自然。然复如来不许比丘受百千两金。”
是时,长者便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长者白世尊言:“惟愿世尊使尸婆罗比丘受此百千两金,使我蒙其福!”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往至尸婆罗比丘所,云吾唤卿。”
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是时,彼比丘从佛受教,即往至彼尸婆罗所,以如来语而告之。
是时,尊者尸婆罗承彼比丘语,即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告尸婆罗曰:“汝今可受此长者百千两金,使蒙其福,此是宿缘之业,可受其报。”
尸婆罗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尊者尸婆罗即时而说达嚫:
“施衣及余物,欲求其福德,
往至天世人,五乐自娱乐。
从天至人中,度有无疑难,
涅槃无为处,诸佛之所乐。
施惠无难者,蒙此获福佑,
当起慈惠心,作福无有懈。”
是时,尊者尸婆罗语长者言:“可持此百千两金,著我房中。”尔时,长者承受其教,持此百千两金,著尊者尸婆罗房中,便退而去。
是时,尸婆罗告诸比丘:“诸有所乏者,来至此而取之。若复须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皆来取之。勿在余处而求之也,展转相告令知之。”
是时,众多比丘白世尊言:“此尸婆罗昔作何福,生长者家,端正无双,如桃华色?复作何福,两手捉珠出母胎中?复作何福,将五百人,诣如来所,出家学道,值如来世?复作何福,所至到处,衣食自然无所短乏,余比丘无能及者?”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久远九十一劫,有佛号毗婆尸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世尊,出现于世,游在槃头国界,与六十万八千众俱,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
“尔时,有梵志名耶若达,住彼土界,饶财多宝:金银、珍宝、砗磲、玛瑙、真珠、琥珀,不可称计。是时,耶若达出彼国界,往至毗婆尸如来所;到已,共相问讯,在一面坐。是时,毗婆尸如来渐与说法,便发欢喜之心。是时,耶若达白毗婆尸如来:‘惟愿当受我请,欲饭佛比丘僧!’是时,如来默然受请。耶若达梵志以见世尊默然受请,即从座起,绕佛三匝而去,至家中办种种甘馔饮食。
“是时,耶若达夜半便作是念:‘我今已办种种饮食,唯乏有酪。明日清旦当往城门中,其有卖酪者,尽当买之。’是时,耶若达清旦敷好坐具,寻复诣城门中求酪。
“当于尔时,有放牛人持酪,名尸婆罗,欲往祠祀。是时,耶若达梵志语放牛人曰:‘卿酪卖者,吾当与价。’尸婆罗报曰:‘我今欲祠祀。’婆罗门报曰:‘汝今祀天为何所求?但卖与我,当重顾价。’放牛人报曰:‘梵志,今用酪为?’梵志报曰:‘我今请毗婆尸如来及比丘僧;然饮食尽办,唯无有酪。”是时,尸婆罗问梵志曰:‘毗婆尸如来者,为何等相貌?’梵志报曰:‘如来者,无与等,戒具清净,慧、定三昧不可及,天上、人中无能及者。’
“是时,耶若达梵志叹说如来之德,尸婆罗闻已心开意解。是时,尸婆罗语梵志曰:‘我今躬持此酪往施如来,复用祀天为?’是时,耶若达梵志将此放牛人往至家中,往诣佛所,即白:‘时到,今正是时,唯尊屈顾!’
“时,如来以知时到,著衣持钵,将诸比丘,前后围绕,至耶若达梵志家,各次第坐。是时,放牛人见如来容貌世之希有,诸根淡怕,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亦如日月,犹如须弥山出众山上,光明远照,靡不蒙润;见已欢喜,便前进世尊所,而作是说:‘设当如来功德如梵志所论者,使此一瓶酪尽充众僧!’尔时,尸婆罗白世尊言:‘愿受此酪!’是时,如来即舒钵受酪,亦复与比丘僧,犹故有酪。
“尔时,放牛人白世尊言:‘今故有余酪。’时,如来告曰:‘汝今更持此酪施佛及比丘众。’时,放牛人对曰:‘如是,世尊。’是时,放牛人更重行酪,犹故遗余酪在。放牛人复白佛言:‘今故有遗余酪在。’是时,如来告此人曰:‘今可持此酪与比丘尼众、优婆塞、优婆夷众,使得充饱。’故有遗余酪在。尔时,佛语放牛人:‘汝今持此酪与檀越主人。’对曰:‘如是。’寻复与檀越主人,故有遗余酪在。复施与乞人贫匮者,亦有遗余酪在。来白佛言:‘故有遗余酪在。’时佛告曰:‘今持此酪,泻著净地,若著水中。所以然者?我不见有人、天及世能消此酪者,唯除如来。’放牛人即受佛教,持此酪而著水中。寻时,水中大火炎出,高数十仞。
“是时,放牛人见此变怪已,叹未曾有,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叉手而住,复作此誓愿:‘今持此酪施与四部之众,设当有福德者,缘此福佑,莫堕八难之处,莫生贫匮之家,所生之处,六情完具,面目端正,亦莫在家,使将来之世亦值如此圣尊。’
“比丘当知:三十一劫复有佛名式诘如来,出现于世。是时,式诘如来游化于野马世界,与大比丘十万人俱。是时,式诘如来到时,著衣持钵,入城乞食。时,彼城中有大商客,名曰善财,遥见式诘如来诸根寂静,容貌端正,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面如日月;见已,便发欢喜之心,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贾人以好宝珠,散如来上,现其微心,普作誓愿:‘持此功德所生之处,饶财多宝,无所乏短,无令手中有空缺时,乃至母胞胎中亦使不空。’
“于此劫中复有毗舍罗婆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世尊。尔时,有长者名善觉,饶财多宝,复请毗舍罗婆如来、至真、等正觉,及比丘僧。时,彼长者少于使人,是时长者躬自办种种甘馔饮食,饭彼如来,作是誓愿:‘我持此功德,所生之处,常值三尊,无所短乏,恒多使人,令将来之世值如来,如今日也。’
“今此贤劫中有佛名拘屡孙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尔时,有长者名多财,复请拘屡孙如来,七日之中饭佛及比丘僧,供养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所生之处常饶财多宝,莫生贫贱之家,使我所生之处恒得四事供养,为四部之众、国王、人民所见宗敬,天、龙、鬼、神、人若非人所见接遇。’
“诸比丘当知:尔时耶若达梵志,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今月光长者今身是也。尔时放牛人,名尸婆罗,以酪供养佛者,今比丘尸婆罗是也。尔时善财贾人,岂异人乎?莫作是观!今尸婆罗比丘是也。尔时善觉长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今尸婆罗比丘是也。尔时多财长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今日尸婆罗比丘是也。
“诸比丘当知:尸婆罗比丘作此誓愿:‘使我所生之处,恒端正无双,常在富贵家生,使将来之世值遇世尊,设为我说法者,即得解脱,得出家作沙门。’缘此功德,今尸婆罗比丘得生富贵家,端正无双,今遭值我,即得阿罗汉。然比丘当知:复以宝珠散如来上,持是功德,今处母胎,手执双珠出母胎中,价值阎浮提,当生之日便作是说。复请拘屡孙如来求多使人,今将五百徒众至我所,出家学道,得阿罗汉。复于七日之中供养拘屡孙如来,求得四事供养,今日不乏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缘此功德,余比丘所不及。释提桓因身来供养,给其所须,又且诸天转告村落,使四部之众知有尸婆罗,此其义也。我弟子中第一福德者,尸婆罗比丘是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五健丈夫堪任战斗出现于世。云何为五?于是,有人著铠持仗,入军战斗,遥见风尘,便怀恐怖,是谓第一战斗人也。
“复次,第二战斗人,著铠持仗,欲入军战,若见风尘,不怀恐怖;但见高幢,便怀恐怖,不堪前斗,是谓第二人。
“复次,第三战斗人,著铠持仗,欲入军战斗,彼若见风尘,若见高幢,不怀恐怖;若见弓箭,便怀恐怖,不堪战斗,是谓第三人也。
“复次,第四战斗人,著铠持仗,入军共斗,彼若见风尘,若见高幢,若见弓箭,不怀恐惧;但入阵时,便为他所捉,或断命根,是谓第四战斗人也。
“复次,第五战斗人,著铠持仗,欲入阵斗,彼若见风尘,若见高幢,若见弓箭,若为他所捉,乃至于死,不怀恐怖;能坏他军境界内外而领人民,是谓第五战斗人也。
“如是,比丘,世间有此五种人。今比丘众中亦有此五种之人出现于世。云何为五?或有一比丘游他村落,彼闻村中有妇人,端正无双,面如桃华色。彼闻已,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即见此女人颜貌无双,便起欲想,除去三衣,还佛禁戒,而作居家。犹如彼斗人,小见风尘,以怀恐怖,似此比丘也。
“复次,有比丘闻有女人在村落中住,端正无比。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彼若见女人不起欲想;但与彼女人共相调戏,言语往来;因此调戏,便舍法服,还为白衣。如彼第二人,见风尘不怖,但见高幢,便怀恐怖,此比丘亦复如是。
“复次,有一比丘闻村落中有女人,容貌端正,世之希有,如桃华色。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若见女人不起欲想;设共女人共相调戏,亦复不起欲意之想;但与彼女人手拳相加,或相捻挃,于中便起欲想,舍三法衣,还为白衣,习于家业。如彼第三人入阵时,见风尘、见高幢不恐怖,见弓箭便怀恐怖。
“复次,有一比丘闻村落中有女人,面容端正,世之希有。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彼若见女人不起欲想;设共言语,亦复不起欲想;设彼女人共相捻挃,便起欲想;然不舍法服,习于家业。如彼第四人入军,为他所获,或丧命根,而不得出。
“复次,有一比丘,依村落而住,彼闻村中有女人。然比丘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彼若见女人不起欲想;设共言笑,亦不起欲想;设复共相捻挃,亦复不起欲想。是时,比丘观此身中三十六物恶秽不净,谁著此者?由何起欲?此欲为止何所?为从头耶?形体出耶?观此诸物了无所有,从头至足亦复如是,五藏所属,无有想像,亦无来处。彼观缘本,不知所从来处。彼复作是念:‘我观此欲从因缘生。’彼比丘观此已,欲漏心得解脱,有漏心得解脱,无明漏心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如彼第五战斗之人,不难众敌而自游化,由是故,我今说此人舍于爱欲,入于无畏之处,得至涅槃城。是谓,比丘,有此五种之人,出现于世。”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欲我知汝本,意以思想生,
非我思想生,且汝而不有。
“是故,诸比丘,当观恶秽淫不净行,除去色欲。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战斗之人出现于世。云何为五?或有一人著铠持仗,入军战斗,彼见风尘,便怀恐怖,不敢入彼大阵之中,是谓第一之人。
“复次,第二战斗之人著铠持仗,入军战斗,彼见风尘,不生畏惧;但闻击鼓之音,便怀恐怖,是谓第二之人。
“复次,第三之人著铠持仗,入军战斗,彼见风尘,不生畏惧;设闻鼓角之声,不起畏惧;彼若见高幢,便怀恐怖,不堪战斗,是谓第三之人。
“复次,第四战斗之人著铠持仗,入军战斗中,若见风尘,不起畏惧;若闻鼓角之音,复不恐惧;若见高幢,亦不怖畏;设为他所捉,或断命根,是谓第四之人。
“复次,第五有人著铠持仗,入军共斗,彼尽能有所坏广接国界,是谓第五之人出现于世。
“比丘当知:今比丘亦有五种之人,出现于世间。云何为五?或有一比丘住村落中,彼闻有女人,端正无双,如桃华色。彼比丘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不守根门,不护身、口、意法。彼若见女人便起欲意,还舍禁戒,习白衣法。如彼初人闻扬尘之声,不堪战斗,便怀恐怖。我由是故而说此人。
“复次,有比丘住在村落,彼闻村中有女人,端正无比,面如桃华色,而便舍戒,习白衣法。如彼第二斗人,但闻鼓角之声,不堪战斗,此亦如是。
“复次,有比丘住在村落,闻有女人在彼村落。彼闻已,便起欲意;若见女人不起欲想,但共女人共相调戏,于中便舍禁戒,习白衣法。如彼第三人遥见幢已,便怀恐怖,不堪战斗。由是故,今说此人,是谓第三战斗之人。
“复次,有比丘住在村落,彼比丘闻村中有女人,闻已,著衣持钵,入村乞食,不守护身、口、意。彼见女人端正无双,于中便起欲意;或与女人共相捻挃,或手拳相加,便舍禁戒,还为白衣。如彼第四战斗之人,在大军中为他所捉,丧失命根。由是之故,今说此人。
“复次,有比丘闻村落中有女人,世之希有,彼虽闻此不起欲想。彼比丘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而守护身、口、意,彼虽见女人,不起欲想,无有邪念;设共女人言语往返,亦不起欲想,亦无邪念;设共女人共相捻挃,手拳相加,尔时便起欲想,身、口、意便炽盛。欲意已炽盛,还诣园中,至长老比丘所,以此因缘,向长老比丘说之:‘诸贤当知:我今欲意炽盛,不能自禁制。惟愿说法,使脱欲之恶露不净!’是时,长老比丘告曰:‘汝今当观此欲为从何生?复从何灭?如来所说:夫去欲者,以不净观除之,及修行不净观之道。’
“是时倡议,长老比丘便说此偈言:
“‘设知颠倒者,加心而炽盛,
当去诸炽心,欲意止休息。’
“‘诸贤知之:欲从想生,以兴想念,便生欲意。或能自害,复害他人,起若干灾患之变,于现法中受其苦患,复于后世受苦无量。欲意以除,亦不自害,复不害他人,于现法报不受其苦。是故,今当除想念。以无想念,便无欲心;以无欲心,便无乱想。’
“尔时,彼比丘受如此教敕,即思惟不净之想。以思惟不净之想,尔时有漏心得解脱,至无为处。如彼第五人著铠持仗入军战斗,彼见众敌无有恐惧,设有来害者心不移动,能破外寇,居他界中。由是故,今说此人能破魔众,去诸乱想,至无为处,是谓第五人出现于世。
“比丘当知:世间有此五人出现世间。是故,诸比丘,当念修行欲不净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夫扫地之人有五事不得功德。云何为五?于是,扫地之人不知逆风,不知顺风,复不作聚,复不除粪,然扫地之处复非净洁。是谓,比丘,扫地之人,虽有五事,不成大功德。
“复次,比丘,扫地之人成五功德。云何为五?于是,扫地之人知逆风、顺风之理,亦知作聚,亦能除之,不留遗余,极令净好。是谓,比丘,有此五事成大功德。是故,诸比丘,当除前五事,修后五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人扫偷婆不得五功德。云何为五?于是,有人扫偷婆不以水洒地,不除去瓦石,不平整其地,不端意扫地,不除去秽恶。是谓,比丘,扫地之人不成五功德。
“比丘当知:扫地之人成五功德。云何为五?于是,扫偷婆之人以水洒地,除去瓦石,平整其地,端意扫地,除去秽恶。是谓,比丘,有五事令人得功德。是故,诸比丘,欲求其功德者,当行此五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长游行之人有五艰难。云何为五?于是,恒游行人不诵法教;所诵之教而忘失之;不得定意;以得三昧,复忘失之;闻法不能持。是谓,比丘,多游行人有此五难。
“比丘当知:不多游行人有五功德。云何为五?未曾得法而得法;已得不复忘失;多闻能有所持;能得定意;以得三昧不复失之。是谓,比丘,不多游行人有此五功德。是故,诸比丘,莫多游行。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比丘恒一处止,有五非法。云何为五?于是,比丘一处住者,意著屋舍,畏恐人夺;或意著财产,复恐人夺;或多集物,犹如白衣;贪著亲亲,不欲使人至亲亲家;恒共白衣而相往来。是谓,比丘,一处住人有此五非法。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勿一处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不一处住人有五功德。云何为五?不贪屋舍,不贪器物,不多集财物,不著亲族,不与白衣共相往来。是谓,比丘,不住一处人有此五功德。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行此五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光明池侧。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在人间游化。
尔时,世尊遥见大树为火所烧;见已,如来更诣一树下;到已,就树下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云何,比丘,宁持身投此火中为?宁与端正女人而共交游?”
尔时,诸比丘白佛言:“宁与女人共相交游,不投身入此火中。所以然者?此火毒热不可称计,断其命根,受苦无量。”
世尊告曰:“我今告汝等,非沙门行言是沙门,非梵行人言是梵行,不闻正法言我闻正法,无清白法,如是之人,宁投身入此火中,不与女人共相交游。所以然者?彼人宁受此苦痛,不以此罪入地狱中,受苦无量。云何,比丘,宁受人礼拜恭敬为?宁使人取利剑断其手足?”
诸比丘对曰:“宁受恭敬礼拜,不使人以剑断其手足。所以然者?断其手足,痛不可称计。”
世尊告曰:“我今告汝等,非沙门行言是沙门,非梵行人言是梵行,不闻正法言闻正法,无清白行,断善根,如是之人,宁投身受此利剑,不以无戒受他恭敬。所以然者?此痛斯须间耳,地狱苦痛不可称计。云何,比丘,宁受人衣裳为?宁以热铁鍱用缠裹身?”
诸比丘对曰:“宁以受人衣裳,不受此苦痛。所以然者?此毒痛不可称计。”
世尊告曰:“我今重告汝,无戒之人宁以热铁鍱缠裹其身,不受人衣裳。所以然者?此痛须臾间耳,地狱苦痛不可称计。云何,比丘,宁受人信施之食为?宁以吞热铁丸乎?”
诸比丘对曰:“宁受人信施之食,不吞热铁丸。所以然者?此痛不可堪处。”
世尊告曰:“我今语汝,宁吞热铁丸,不以无戒受人信施。所以然者?吞热铁丸,痛斯须间,不以无戒受他信施。云何,比丘,宁受人床敷之具为?宁卧热铁床上?”
诸比丘对曰:“我等,世尊,宁受人床卧之具,不卧热铁床上。所以然者?此之毒痛不可称计。”
世尊告曰:“彼愚痴之人无有戒行,非沙门言是沙门,无有梵行言修梵行,宁当卧铁床上,不以无戒受他信施。何以故?卧铁床上,痛斯须间,不以无戒受他信施。
“比丘当知:如我今日观无戒之人所趣向处,设彼人闻者,形体枯悴,沸血从面孔出,便取命终,不与女人共相交游,不受人礼敬之德,不受人衣被、饭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以其无戒之人,不观后世、前世之罪,不顾命根,受此苦痛,无戒之人当生三恶趣中。所以然者?以其造恶行之所致也。
“如来今日观察善行人之所趋向,正使中毒,为刀所伤,自断命根。何以故?欲舍此身受天之福,当生善处,皆由前世受善行报之所致也。
“是故,诸比丘,当念修行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知见身。欲使今世获其果报,得甘露道,正使受人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而无过失,又使檀越受福无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说此法时,六十比丘漏尽意解;六十比丘还舍法服而作白衣。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五王及月光,尸婆、二种斗,
二扫、二行法,去住有二种,
枯树最在后。
等见品第三十四
闻如是:一时,尊者舍利弗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众多比丘到舍利弗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白舍利弗言:“戒成就比丘当思惟何等法?”
舍利弗报言:“戒成就比丘当思惟五盛阴无常、为苦、为恼、为多痛畏,亦当思惟苦、空、无我。云何为五?所谓色阴、痛阴、想阴、行阴、识阴。尔时,戒成就比丘思惟此五盛阴,便成须陀洹道。”
比丘白舍利弗言:“须陀洹比丘当思惟何等法?”
舍利弗报言:“须陀洹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为恼、为多痛畏,亦当思惟苦、空、无我。诸贤当知:若须陀洹比丘思惟此五盛阴时,便成斯陀含果。”
诸比丘问曰:“斯陀含比丘当思惟何等法?”
舍利弗报言:“斯陀含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为恼、为多痛畏,亦当思惟苦、空、无我。尔时,斯陀含比丘当思惟此五盛阴时,便成阿那含果。”
诸比丘问曰:“阿那含比丘当思惟何等法?”
舍利弗报言:“阿那含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为恼、为多痛畏,亦当思惟此五盛阴苦、空、无我。尔时,阿那含比丘当思惟此五盛阴时,便成阿罗汉。”
诸比丘问曰:“阿罗汉比丘当思惟何等法。”
舍利弗报言:“汝等所问何其过乎?罗汉比丘所作已过,更不造行,有漏心得解脱,不向五趣生死之海,更不受有,有所造作。是故,诸贤,持戒比丘、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当思惟此五盛阴。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舍利弗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波罗柰仙人鹿野苑中。
尔时,如来成道未久,世人称之为大沙门。尔时,波斯匿王新绍王位。是时,波斯匿王便作是念:“我今新绍王位,先应取释家女。设与我者,乃适我心;若不见与,我今当以力往逼之。”尔时,波斯匿王即告一臣曰:“往至迦毗罗卫,至释种家,持我名字,告彼释种云:‘波斯匿王问讯起居轻利,致问无量。’又语彼释:‘吾欲取释种女,设与我者,抱德永已;若见违者,当以力相逼。’”
尔时,大臣受王教敕,往至迦毗罗国。尔时,迦毗罗卫释种五百人,集在一处。是时,大臣即往至五百释种所,持波斯匿王名字,语彼释种言:“波斯匿王问讯殷勤,起居轻利,致意无量。吾欲取释种之女,设与吾者,是其大幸;设不与者,当以力相逼。”
时,诸释种闻此语已,极怀瞋恚:“吾等大姓,何缘当与婢子结亲?”其众中或言当与,或言不可与。
尔时,有一释集彼众中,名摩呵男,语众人言:“诸贤,勿共瞋恚。所以然者?波斯匿王为人暴恶,设当波斯匿王来者,坏我国界。我今躬自当往与波斯匿王相见,说此事情。”
时,摩呵男家中婢生一女,面貌端正,世之希有。时,摩呵男沐浴此女,与著好衣,载宝羽车,送与波斯匿王,又白王言:“此是我女,可共成亲。”
时,波斯匿王得此女,极怀欢喜,即立此女为第一夫人。未经数日,而身怀妊;复经八九月,生一男儿,端正无双,世所殊特。时波斯匿王集诸相师与此太子立字。
时,诸相师闻王语已,即白王言:“大王当知:求夫人时,诸释共诤,或言当与,或言不可与,使彼此流离。今当立名,名曰毗流勒。”相师立号已,各从座起而去。
时,波斯匿王爱此流离太子,未曾离目前。然流离太子年向八岁,王告之曰:“汝今已大,可诣迦毗罗卫学诸射术。”
是时,波斯匿王给诸使人,使乘大象往诣释种家,至摩呵男舍,语摩呵男言:“波斯匿王使我至此学诸射术,惟愿祖父母事事教授。”
时,摩呵男报曰:“欲学术者善可习之。”是时,摩呵男释种集五百童子,使共学术。时,流离太子与五百童子共学射术。
尔时,迦毗罗卫城中新起一讲堂,天及人民、魔若魔天不在此讲堂中住。时,诸释种各各自相谓言:“今此讲堂成来未久,画彩已竟,犹如天宫而无有异。我等先应请如来于中供养及比丘僧,令我等受福无穷。”是时,释种即于堂上敷种种坐具,悬缯幡盖,香汁洒地,烧众名香,复储好水,燃诸明灯。
是时,流离太子将五百童子往至讲堂所,即升师子之座。时,诸释种见之,极怀瞋恚,即前捉臂,逐出门外,各共骂之:“此是婢子!诸天、世人未有居中者,此婢生物敢入中坐。”复捉流离太子扑之著地。
是时,流离太子即从地起,长叹息而视后。是时,有梵志子名好苦。是时,流离太子语好苦梵志子曰:“此诸释种取我毁辱乃至于斯。设我后绍王位时,汝当告我此事。”
是时,好苦梵志子报曰:“如太子教。”时,彼梵志子日三时白太子曰:“忆释所辱。”便说此偈:
“一切归于尽,果熟亦当堕,
合集必当散,有生必有死。”
是时,波斯匿王随寿在世,后取命终,便立流离太子为王。是时,好苦梵志至王所,而作是说:“王当忆本释所毁辱。”
是时,流离王报曰:“善哉!善哉!善忆本事。”是时,流离王便起瞋恚,告群臣曰:“今人民主者为是何人?”
群臣报曰:“大王,今日之所统领流离王。”
时曰:“汝等速严驾,集四部兵,吾欲往征释种。”
诸臣对曰:“如是,大王。”是时,群臣受王教令,即云集四种之兵。是时,流离王将四部之兵,往至迦毗罗越。
尔时,众多比丘闻流离王往征释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缘具白世尊。
是时,世尊闻此语已,即往逆流离王,便在一枯树下,无有枝叶,于中结跏跌坐。是时,流离王遥见世尊在树下坐,即下车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流离王白世尊言:“更有好树,枝叶繁茂,尼拘留之等,何故此枯树下坐?”
世尊告曰:“亲族之荫,故胜外人。”
是时,流离王便作是念:“今日世尊故为亲族,然我今日应还本国,不应往征迦毗罗越。”是时,流离王即辞还退。
是时,好苦梵志复白王言:“当忆本为释所辱。”
是时,流离王闻此语已,复兴瞋恚:“汝等速严驾,集四部兵,吾欲往征迦毗罗越。”
是时,群臣即集四部之兵,出舍卫城,往诣迦毗罗越征伐释种。
是时,众多比丘闻已,往白世尊:“今流离王兴兵众,往攻释种。”
尔时,世尊闻此语已,即以神足,往在道侧,在一枯树下坐。时,流离王遥见世尊在树下坐,即下车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流离王白世尊言:“更有好树,不在彼坐,世尊今日何故在此枯树下坐?”
世尊告曰:“亲族之荫,胜外人也。”
是时,世尊便说此偈:
“亲族之荫凉,释种出于佛,
尽是我枝叶,故坐斯树下。”
是时,流离王复作是念:“世尊今日出于释种,吾不应往征,宜可齐此还归本土。”是时,流离王即还舍卫城。
是时,好苦梵志复语王曰:“王当忆本释种所辱。”
是时,流离王闻此语已,复集四种兵出舍卫城,诣迦毗罗越。
是时,大目揵连闻流离王往征释种,闻已,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目连白世尊言:“今日流离王集四种兵往攻释种,我今堪任使流离王及四部兵,掷著他方世界。”
世尊告曰:“汝岂能取释种宿缘,著他方世界乎?”
时,目连白佛言:“实不堪任使宿命缘,著他方世界。”
尔时,世尊语目连曰:“汝还就坐。”
目连复白佛言:“我今堪任移此迦毗罗越,著虚空中。”
世尊告曰:“汝今堪能移释种宿缘著虚空中乎?”
目连报曰:“不也,世尊。”
佛告目连:“汝今还就本位。”
尔时,目连复白佛言:“惟愿听许以铁笼疏覆迦毗罗越城上。”
世尊告曰:“云何,目连,能以铁笼疏覆宿缘乎?”
目连白佛:“不也,世尊。”
佛告目连:“汝今还就本位,释种今日宿缘已熟,今当受报。”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欲使空为地,复使地为空,
本缘之所系,此缘不腐败。”
是时,流离王往诣迦毗罗越。时,诸释种闻流离王将四部之兵,来攻我等,复集四部之众,一由旬中往逆流离王。是时,诸释一由旬内遥射流离王,或射耳孔,不伤其耳;或射头髻,不伤其头;或射弓坏,或射弓弦,不害其人;或射铠器,不伤其人;或射床座,不害其人;或射车轮坏,不伤其人;或坏幢麾,不害其人。是时,流离王见此事已,便怀恐怖,告群臣曰:“汝等观此箭为从何来?”
群臣报曰:“此诸释种,去此一由旬中射箭使来。”
流离王报言:“彼设发心欲害我者,普当死尽,宜可于中还归舍卫!”
是时,好苦梵志前白王言:“大王勿惧!此诸释种皆持戒,虫尚不害,况害人乎?今宜前进,必坏释种。”
是时,流离王渐渐前进向彼释种。是时,诸释退入城中。时,流离王在城外而告之曰:“汝等速开城门,若不尔者,尽当取汝杀之!”
尔时,迦毗罗越城有释童子,年向十五,名曰奢摩,闻流离王今在门外,即著铠持仗至城上,独与流离王兵共斗。是时,奢摩童子多杀害兵众,各各驰散,并作是说:“此是何人?为是天也?为是鬼神也?遥见如似小儿!”
是时,流离王便怀恐怖,即入地孔中而避之。
时,释种闻坏流离王众。是时,诸释即呼奢摩童子而告之曰:“汝年幼小,何故辱我等门户?岂不知诸释修行善法乎?我等尚不能害虫,况复人命乎?我等能坏此军众,一人敌万人。然我等复作是念,然杀害众生不可称计。世尊亦作是说:‘夫人杀人命,死入地狱;若生人中,寿命极短。’汝速去,不复住此!”
是时,奢摩童子即出国去,更不入迦毗罗越。
是时,流离王复至门中,语彼人曰:“速开城门,不须稽留!”
是时,诸释自相谓言:“可与开门,为不可乎?”
尔时,弊魔波旬在释众中作一释形,告诸释言:“汝等速开城门,勿共受困于今日。”
是时,诸释即与开城门。是时,流离王即告群臣曰:“今此释众人民极多,非刀剑所能害尽,尽取埋脚地中,然后使暴象蹈杀。”
尔时,群臣受王教敕,即以象蹈杀之。
时,流离王敕群臣曰:“汝等速选好面手释女五百人。”
时,诸臣受王教令,即选五百端正女人,将诣王所。
是时,摩诃男释至流离王所,而作是说:“当从我愿!”
流离王言:“欲何等愿?”
摩呵男曰:“我今没在水底,随我迟疾,使诸释种并得逃走。若我出水,随意杀之。”
流离王曰:“此事大佳!”
是时,摩呵男释即入水底,以头发系树根而取命终。
是时,迦毗罗越城中诸释,从东门出,复从南门入;或从南门出,还从北门入;或从西门出,而从北门入。是时,流离王告群臣曰:“摩呵男父何故隐在水中,如今不出?”
尔时,诸臣闻王教令,即入水中出摩呵男,已取命终。尔时,流离王以见摩呵男命终,时王方生悔心:“我今祖父已取命终,皆由爱亲族故。我先不知当取命终,设当知者,终不来攻伐此释!”
是时,流离王杀九千九百九十万人,流血成河,烧迦毗罗越城,往诣尼拘留园中。是时,流离王语五百释女言:“汝等慎莫愁忧,我是汝夫,汝是我妇,要当相接。”是时,流离王便舒手捉一释女而欲弄之。
时,女问曰:“大王欲何所为?”
时,王报言:“欲与汝情通。”
女报王曰:“我今何故与婢生种情通!”
是时,流离王甚怀瞋恚,敕群臣曰:“速取此女!兀其手足,著深坑中。”
诸臣受王教令,兀其手足,掷著深坑中。及五百女人皆骂王言:“谁持此身与婢生种共交通?”
时,王瞋恚,尽取五百释女,兀其手足,著深坑中。是时,流离王悉坏迦毗罗越已,还诣舍卫城。
尔时,祇陀太子在深宫中与诸妓女共相娱乐。是时,流离王闻作倡伎声,即便问之:“此是何音声,乃至于斯?”
群臣报王言:“此是祇陀王子在深宫中,作倡伎乐而自娱乐。”
时,流离王即敕御者:“汝回此象诣祇陀王子所。”
是时,守门人遥见王来而白言:“王小徐行,祇陀王子今在宫中五乐自娱,勿相触娆。”是时,流离王即时拔剑,取守门人杀之。
是时,祇陀王子闻流离王在门外住,竟不辞诸妓女,便出在外与王相见:“善来!大王,可入小停驾。”
时,流离王报言:“岂不知吾与诸释共斗乎?”
祇陀对曰:“闻之。”
流离王报言:“汝今何故与妓女游戏而不佐我也?”
祇陀王子报言:“我不堪任杀害众生之命。”
是时,流离王极怀瞋恚,即复拔剑斫杀祇陀王子。是时,祇陀王子命终之后,生三十三天中,与五百天女共相娱乐。
尔时,世尊以天眼观祇陀王子以取命终,生三十三天,即便说此偈:
“人天中受福,祇陀王子德,
为善后受报,皆由现报故。
此忧彼亦忧,流离二处忧,
为恶后受恶,皆由现报故。
当依福佑功,前作后亦然,
或独而为者,或复人不知。
作恶有知恶,前作后亦然,
或独而为者,或复人不知。
人天中受福,二处俱受福,
为善后受报,皆由现报故。
此忧彼亦忧,为恶二处忧,
为恶后受报,皆由现报故。”
是时,五百释女自归,称唤如来名号:“如来于此生,亦从此间出家学道,而后成佛。然佛今日永不见忆,遭此苦恼,受此毒痛。世尊何故而不见忆?”
尔时,世尊以天耳清彻,闻诸释女称怨向佛。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尽来,共观迦毗罗越,及看诸亲命终。”
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尔时,世尊将诸比丘出舍卫城,往至迦毗罗越。时,五百释女遥见世尊将诸比丘来,见已,皆怀惭愧。
尔时,释提桓因及毗沙门王在世尊后而扇。尔时,世尊还顾,语释提桓因言:“此诸释女皆怀惭愧。”
释提桓因报言:“如是,世尊。”是时,释提桓因即以天衣覆此五百女身体上。
尔时,世尊告毗沙门王曰:“此诸女人饥渴日久,当作何方宜?”
毗沙门王白佛言:“如是,世尊。”
时,毗沙门天王即办自然天食,与诸释女,皆悉充足。
是时,世尊渐与诸女说微妙法:“所谓诸法皆当离散,会有别离。诸女当知:此五盛阴皆当受此苦痛诸恼,堕五趣中。夫受五盛阴之身,必当受此行报;以有行报,便当受胎;已受胎分,复当受苦乐之报。设当无五盛阴者,便不复受形;若不受形,则无有生;以无有生,则无有老;以无有老,则无有病;以无有病,则无有死;以无有死,则无合会别离之恼。是故,诸女,当念此五阴成败之变。所以然者?以知五阴,则知五欲;以知五欲,则知爱法;以知爱法,则知染著之法。知此众事已,则不复受胎;以不受胎,则无生、老、病、死。”
尔时,世尊与众释女渐说此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出要为乐。尔时,世尊观此诸女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尔时世尊尽与彼说之。尔时,诸女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各于其所而取命终,皆生天上。
尔时,世尊诣城东门,见城中烟火洞燃,即时而说此偈: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
不生则不死,此灭为最乐。”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尽来往诣尼拘留园中,就座而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此是尼拘留园,我昔在中与诸比丘广说其法。如今空虚,无有人民,昔日之时。数千万众于中得道,获法眼净。自今以后,如来更不复至此间。”
尔时,世尊与诸比丘说法已,各从座起而去,往舍卫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流离王及此兵众不久在世,却后七日尽当磨灭。”
是时,流离王闻世尊所记:“流离王及诸兵众,却后七日尽当消灭。”闻已恐怖,告群臣曰:“如来今以记之云:‘流离王不久在世,却后七日及兵众尽当没灭。’汝等观外境,无有盗贼、水火灾变来侵国者。何以故?诸佛如来语无有二,所言终不异。”
尔时,好苦梵志白王言:“王勿恐惧,今外境无有盗贼畏难,亦无水火灾变;今日大王快自娱乐。”
流离王言:“梵志当知:诸佛世尊,言无有异!”
时,流离王使人数日,至七日头,大王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将诸兵众及诸婇女,往阿脂罗河侧而自娱乐,即于彼宿。是时,夜半有非时云起,暴风疾雨。是时,流离王及兵众尽为水所漂,皆悉消灭,身坏命终,入阿鼻地狱中。复有天火烧城内宫殿。
尔时,世尊以天眼观见流离王及四种兵为水所漂,皆悉命终,入地狱中。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作恶极为甚,皆由身口行,
今身亦受恼,寿命亦短促。
设在家中时,为火之所烧,
若其命终时,必生地狱中。”
尔时,众中多比丘白世尊言:“流离王及四部兵,今已命绝,为生何处?”
世尊告曰:“流离王者,今入阿鼻地狱中。”
诸比丘白世尊言:“今此诸释昔日作何因缘,今为流离王所害?”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昔日之时,此罗阅城中有捕鱼村。时世极饥俭,人食草根,一升金贸一升米。时,彼村中有大池水,又复饶鱼。时,罗阅城中人民之类,往至池中而捕鱼食之。当于尔时,水中有二种鱼:一名、拘璅,二名、两舌。是时,二鱼各相谓言:‘我等于此众人,先无过失,我是水性之虫,不处平地,此人民之类,皆来食啖我等。设前世时,少多有福德者,其当用报怨。’
“尔时,村中有小儿年向八岁,亦不捕鱼,复非害命。然复彼鱼在岸上者,皆悉命终;小儿见已,极怀欢喜。
“比丘当知:汝等莫作是观!尔时罗阅城中人民之类,岂异人乎?今释种是也。尔时拘璅鱼者,今流离王是也。尔时两舌鱼者,今好苦梵志是也。尔时小儿见鱼在岸上而笑者,今我身是也。尔时,释种坐取鱼食,由此因缘,无数劫中入地狱中,今受此对。我尔时,坐见而笑之,今患头痛,如似石押,犹如以头戴须弥山。所以然者?如来更不受形,以舍众行,度诸厄难。是谓,比丘,由此因缘今受此报。诸比丘当护身、口、意行,当念恭敬承事梵行人。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天子欲命终时,有五未曾有瑞应而现在前。云何为五?一者、华冠自萎,二者、衣裳垢坌,三者、身体汗臭,四者、不乐本座,五者、天女星散。是谓天子当命终时有此五瑞应。尔时,天子极怀愁忧,椎胸唤叫。尔时,诸天子来至此天子所,语此天子言:‘汝今尔来可生善处,快得善处,快得善利;以得善利,当念安处善业。’尔时,诸天而教授之。”
尔时,有一比丘白世尊言:“三十三天云何得生善处?云何快得善利?云何安处善业?”
世尊告曰:“人间于天则是善处。得善处、得善利者,生正见家,与善知识从事,于如来法中得信根,是谓名为快得善利!彼云何名为安处善业?于如法中而得信根,剃除须发,以信坚固,出家学道;彼以学道,戒性具足,诸根不缺,饭食知足,恒念经行,得三达明,是谓名为安处善业。”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人为天善处,良友为善利,
出家为善业,有漏尽无漏。
“比丘当知:三十三天著于五欲,彼以人间为善趣;于如来法得出家,为善利而得三达。所以然者?诸佛世尊皆出人间,非由天而得也。是故,比丘,于此命终当生天上。”
尔时,彼比丘白世尊:“云何比丘当生善趣?”
世尊告曰:“涅槃者,即是比丘善趣。汝今,比丘,当求方便,得至涅槃。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沙门出家有五毁辱之法。云何为五?一者、头发长,二者、爪长,三者、衣裳垢坌,四者、不知时宜,五者、多有所论。所以然者?多有论说比丘复有五事。云何为五?一者、人不信言,二者、不受其教,三者、人所不喜见,四者、妄言,五者、斗乱彼此。是谓多论说之人有此五事。比丘,当除此五,而无邪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与诸比丘五百人俱。
尔时,频毗娑罗王敕诸群臣:“速严驾宝羽之车,吾欲至舍卫城亲觐世尊。”
是时,群臣闻王教敕,即驾宝羽之车,前白王言:“严驾已讫,王知是时。”
尔时,频毗娑罗王乘宝羽之车出罗阅城,往诣舍卫城,渐至祇洹精舍,欲入祇洹精舍。夫水灌头王法有五威容,悉舍之一面。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世尊渐与说微妙之法。尔时,王闻法已,白世尊言:“惟愿如来当在罗阅城夏坐!亦当供给衣被、饭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
尔时,世尊默然受频毗娑罗王请。是时,王以见世尊默然受请,即从座起,头面礼足,绕三匝,便退而去,还诣罗阅城,入于宫中。
尔时,频毗娑罗王在闲静处,便生此念:“我亦堪任供养如来及比丘僧,尽其形寿,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但当愍其下劣。”是时,频毗娑罗王寻其日告群臣曰:“我昨日而生此念:‘我能尽形寿供养如来及比丘僧,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亦复当愍诸下劣。’汝等各各相率,次第饭如来诸贤,长夜受福无穷。”
尔时,摩竭国王即于宫门前起大讲堂,复办种种食具。
尔时,世尊出舍卫国,及将五百比丘,渐渐人间游化,至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是时,频毗娑罗王闻世尊来至迦兰陀竹园中,寻时乘羽宝之车,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我在闲静之处,便生此念:‘如我今日能供办衣被、饭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但念下劣之家。’即告群臣:‘汝等各各供办饮食之具,次第饭佛。’云何,世尊,此是其宜?为非其宜?”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大王,多所饶益,为天、世人而作福田。”
尔时,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惟愿世尊明日就宫中食!”
尔时,频毗娑罗王以见世尊默然受请,时王寻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世尊明日清旦,著衣持钵,入城至王宫中各次第坐。尔时,王给以百味食,手自斟酌,欢喜不乱。尔时,频毗娑罗王见世尊食讫,除去钵器,便取一卑座,在如来前坐。
尔时,世尊渐与王说微妙之法,令发欢喜之心。尔时,世尊与诸大王及群臣之类,说微妙之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淫为秽恶,出要为乐。
尔时,世尊以知彼众生心开意解,无复狐疑,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尔时世尊尽与说之。当于座上六十余人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六十大臣及五百天人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世尊即与频毗娑罗王及诸人民说此颂偈:
“祠祀火为上,书中颂为最,
王为人中尊,众流海为源,
星中月照明,光明日为上。
上下及四方,诸所有万物,
天及世人民,佛为最尊上。
欲求其福者,当供养于佛。”
尔时,世尊说此偈已,便从座起而去。尔时,罗阅城中人民之类,随其贵贱,从家多少,饭佛及比丘僧。
尔时,世尊在迦兰陀竹园中住,国界人民靡不供养者。尔时,罗阅城中诸梵志等次应作食。是时,彼梵志集在一处,各作是论:“吾等各各出三两金钱,以供食具。”
尔时,罗阅城中有梵志,名曰鸡头,极为贫匮,趣自存活,无金钱可输,便为诸梵志所驱逐,使出众中。是时,鸡头梵志还至家中,而告其妇:“卿今当知:诸梵志等所见驱逐,不听在众。所以然者?由无金钱故。”
时,妇报言:“还入城中,随人举债,必当得之。又语其主:‘七日之后,当相报偿。设不偿者,我身及妇没为奴婢。’”
是时,梵志随其妇言,即入城中,处处求索,了不能得。还至妇所,而告之曰:“吾所在求索了不能得,当如之何?”
时,妇报曰:“罗阅城东有大长者,名不奢蜜多罗,饶财多宝,可往至彼而求债之:‘见与三两金钱,七日之后自当相还;设不还者,我身及妇没为奴婢。’”
是时,梵志从妇受语,往诣不奢蜜多罗,从求金钱:“不过七日自当相还,若不相还者,我与妇没身为奴婢。”是时,不奢蜜多罗即与金钱。
是时,鸡头梵志持此金钱还至妇所,而告之曰:“以得金钱,当何方宜?”
时,妇报言:“可持此钱,众中输之。”
时,彼梵志即持金钱,往众中输之。诸梵志等语此梵志曰:“我等办具已讫,可持此金钱还归所在,不须住此众中。”
时,彼梵志即还到舍,以此因缘,向妇说之。其妇报言:“我等二人共至世尊所,自宣微意。”
尔时,梵志即将其妇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又复其妇礼如来足,在一面坐。尔时,梵志以此因缘,具白世尊。尔时,世尊告梵志曰:“如今可为如来及比丘僧办其饮食。”
尔时,梵志还熟视其妇,时妇报曰:“但随佛教,不足疑难。”
尔时,梵志即从座起,前白佛言:“惟愿世尊及比丘众当受我请!”
是时,世尊默然受梵志请。
尔时,释提桓因在世尊后,叉手侍焉。尔时,世尊回顾,谓释提桓因:“汝可佐此梵志共办食具。”
释提桓因白佛言:“如是,世尊。”
尔时,毗沙门天王去如来不远,将诸鬼神众不可称计,遥扇世尊。是时,释提桓因语毗沙门天王曰:“汝亦可佐此梵志办此食具。”
毗沙门报曰:“甚善!天王。”
是时,毗沙门天王前至佛所,头面礼足,绕佛三匝,自隐其形,化作人像,领五百鬼神共办食具。是时,毗沙门天王敕诸鬼神:“汝等速往至栴檀林中而取栴檀,著铁厨中。”尔时,厨中有五百鬼神与中作食。
是时,释提桓因告自在天子曰:“毗沙门今日已造铁厨,与佛、比丘僧作饭食。汝今可化作讲堂,使佛、比丘僧于中得饭食。”
自在天子报曰:“此事甚佳!”是时,自在天子闻释提桓因语,去罗阅城不远,化作七宝讲堂。所谓七宝者:金、银、水精、琉璃、玛瑙、赤珠、砗磲。复化作四梯陛:金、银、水精、琉璃。金梯陛上化作银树,银梯陛上化作金树,金根、银茎、银枝、银叶。若复金梯陛上化作银叶、银枝,水精梯陛上化作琉璃树,亦各杂种不可称计。复以杂宝而厕其间,复以七宝而覆其上,周匝四面悬好金铃,然彼铃声皆出八种之音。复化作好床座,敷以好褥,悬缯幡盖,世所希有。尔时,以牛头栴檀,燃火作食,罗阅城侧十二由旬,香熏遍满其中。
是时,摩竭国王告诸群臣:“我生长深宫,初不闻此香,罗阅城侧何缘闻此好香?”
群臣白王:“此是鸡头梵志在食厨中然天栴檀香,是其瑞应。”
是时,频毗娑罗王敕诸群臣:“速严驾羽宝之车,吾欲往至世尊所问讯此缘。”
是时,诸臣报王:“如是,大王。”
频毗婆罗王即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国王见此铁厨中有五百人作食,见已,便作是语:“此是何人所作饮食?”
时,诸鬼神以人形报曰:“鸡头梵志请佛及比丘僧而供养之。”
是时,国王复遥见高广讲堂,问侍人曰:“此是何人所造讲堂?昔所未有,为谁所造?”
群臣报曰:“不知此缘。”
是时,频毗娑罗王作是念:“我今至世尊所而问此义,然佛世尊无事不知,无事不见。”
是时,摩竭国频毗娑罗王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昔日不见此高广讲堂,今日见之。昔日不见此铁厨,今日见之。将是何物?为是谁变?”
世尊告曰:“大王当知:此毗沙门天王所造铁厨,及自在天子造此讲堂。”
是时,摩竭国王即于座上悲泣交集,不能自胜。世尊告曰:“大王,何故悲泣乃至于斯?”
时,频毗娑罗王白佛言:“不敢悲泣,但念后生人民不睹圣兴!当来之人悭著财物,无有威德,尚不闻此奇宝之名,何况见乎?今蒙如来有奇特之变,出现于世,是故悲泣!”
世尊告曰:“当来之世,国王、人民实不睹此变。”尔时,世尊即与国王说法,使发欢喜之心。王闻法已,即从座而去。
是时,毗沙门天王即其日语鸡头梵志曰:“汝舒右手。”是时,鸡头即舒右手。毗沙门天王即授与金铤,又告之曰:“自以此金铤投于地上。”
是时,梵志即投于地上,乃成百千两金。毗沙门天王报曰:“汝持此金铤入城中买种种饮食,持来此间。”
是时,梵志受天王教,即持此金入城买种种饮食,持来厨所。是时,毗沙门天王沐浴梵志,与著种种衣裳,手执香火,教白:“时到,今正是时,愿尊屈顾!”
是时,梵志即受其教,手执香炉而白:“时到,惟愿屈顾!”
尔时,世尊以知时至,著衣持钵,将诸比丘众往至讲堂所,各次第坐,及比丘尼众亦次第坐。是时,鸡头梵志见饮食极多,然众僧复少,前白世尊言:“今日食饮极为丰多,然比丘僧少,不审云何?”
世尊告曰:“汝今,梵志,手执香炉,上高台上,向东、南、西、北,并作是说:‘诸释迦文佛弟子得六神通,漏尽阿罗汉者,尽集此讲堂。’”
梵志白言:“如是,世尊。”是时,梵志从佛受教,即上楼上请诸漏尽阿罗汉。是时,东方有二万一千阿罗汉,从东方来诣此讲堂;南方二万一千,西方二万一千,北方二万一千阿罗汉集此讲堂。尔时,讲堂上有八万四千阿罗汉集在一处。
是时,频毗娑罗王将诸群臣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及礼比丘僧。是时,鸡头梵志见比丘僧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以饭食之具,饭佛及比丘僧,手自斟酌,欢喜不辞。然故有遗余之食,是时鸡头梵志前白佛言:“今饭佛及比丘僧,故有遗余饭食在。”
世尊告曰:“汝今可请佛及比丘僧七日供养。”
梵志对曰:“如是,瞿昙。”是时,鸡头梵志即前长跪,白世尊言:“今请佛及比丘僧七日供养,自当供给衣被、饭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
尔时,大众之中有比丘尼名舍鸠利。是时,比丘尼白世尊言:“我今心中生念:‘颇有释迦文佛弟子漏尽阿罗汉不集此乎?’又以天眼观东方界,南方、西方、北方皆悉观之,靡不来者,皆悉云集。今此大会纯是罗汉真人云集。”
世尊告曰:“如是,舍鸠利,如汝所言,此之大会纯是真人,东、西、南、北无不集者。”尔时,世尊以此因缘,告诸比丘:“汝等颇见比丘尼中天眼彻睹,如此比丘尼等乎?”
诸比丘对曰:“不见也,世尊。”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弟子天眼第一者,所谓舍鸠利比丘尼是。”
时,鸡头梵志七日之中供养圣众衣被、饭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复以华香散如来上。是时,此华在虚空中化作七宝交露台。是时,梵志见交露台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前白佛言:“惟愿世尊听在道次,得作沙门。”
尔时,鸡头梵志即得为道,诸根寂静,自修其志。除去睡眠,设眼见色亦不起想念,其眼根亦无恶想流驰诸念而护眼根;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不起细滑之想,意知法亦然。是时,便灭五结盖——覆蔽人心者,令人无智慧。亦无杀害之意,而净其心,不杀,不念杀,不教人杀,手不执刀杖;起仁慈之心向一切众生。除去不与取,不起盗心,而净其意;恒有施心于一切众生,亦使不盗。己不淫泆,亦复教人使不淫泆;恒修梵行,清净无瑕秽,于梵行中而净其心。亦不妄语,亦不教人使行妄语;恒念至诚,无有虚诈诳惑世人,于中而净其心。复不两舌,亦不教人使两舌,若此间语不传至彼,设彼间语不传至此,于中而净其意。于食知足,不著气味,不著荣色,不著肥白,但欲支其形体,使全其命。欲除故痛,使新者不生,得修行道,长处无为之地。犹如有男女,以脂膏涂疮者,但欲除愈故也;此亦如是,所以于食知足者,欲使故痛除愈,新者不生。
或复是时,达晓行道,不失时节,不失三十七道品之行。或坐或行,除去睡眠之盖;或初夜时,或坐或行,除去睡眠之盖;或中夜时,右胁著地,脚脚相累,系意在明;彼复以后夜时,或坐、或经行而净其意。是时,饮食知足,经行不失时节,除去欲不净想,无诸恶行,而游初禅;有觉、有观、息念、猗欢乐,而游二禅;无有乐,护念清静,自知身有乐,诸贤所求护念清净者,而游三禅;彼苦乐已灭,无有愁忧,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于四禅。
彼以三昧心,清净无瑕秽,亦得无所畏。复得三昧,自忆无数世事。彼便忆过去之事,若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万生、数千万生,成劫、败劫、成败之劫,我曾生彼处,姓某、字某,食如此之食,受如是苦乐,寿命长短,彼死此生,死此生彼,因缘本末,皆悉知之。彼复以三昧心清净无瑕秽,得无所畏,观众生类生者、死者。
彼复以天眼观众生类,生者、死者,善趣、恶趣,善色、恶色,若好、若丑,随行所种,皆悉知之。或有众生类身、口、意行恶,诽谤贤圣,造邪业本,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或复有众生身、口、意、行善,不诽谤贤圣,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复以清净天眼观众生类若好、若丑,善趣、恶趣,善色、恶色,皆悉知之,得无所畏,复施心尽漏,后观此苦,如实知之。此是苦,此是苦集、苦尽、苦出要,如实知之。彼作是观已,欲漏心、有漏心、无明漏心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时,鸡头梵志便成阿罗汉。
尔时,尊者鸡头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世间五事最不可得。云何为五?应丧之物欲使不丧者,此不可得;灭尽之法欲使不尽者,此不可得;夫老之法欲使不老者,此不可得;夫病之法欲使不病者,此不可得也;夫死之法欲使不死者,此不可得。是谓,比丘,有此五事最不可得。若如来出世,若如来不出世,此法界恒住如故,而不朽败。有丧灭之声,生、老、病、死,若生、若逝,皆归于本。是谓,比丘,此五难得之物。
“当求方便,修行五根。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比丘,行此五根已,便成须陀洹;家家、一种,转进成斯陀含;转进灭五结使,成阿那含,于彼般涅槃,不来此世;转进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自身作证而自游化,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当求方便,除前五事,修后五根。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五人不可疗治。云何为五?一者谀谄之人不可疗治;奸邪之人不可疗治;恶口之人不可疗治;嫉妒之人不可疗治;无反复之人不可疗治。是谓,比丘,有此五人不可疗治。”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奸邪恶口人,嫉妒无反复,
此人不可疗,智者之所弃。
“是故,诸比丘,常当学正意,除去嫉妒;修行威仪,所说如法;当知反复,识其恩养,小恩尚不忘,何况大者!勿怀悭贪,又不自誉,复不毁他人。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昔者,释提桓因告三十三天曰:‘若诸贤与阿须伦共斗时,设阿须伦不如,诸天得胜者,汝等捉毗摩质多罗阿须伦,将来至此,身为五系。’是时,毗摩质多罗阿须伦,复告诸阿须伦曰:‘卿等,今日与诸天共斗,设得胜者,便捉释提桓因,缚送此间。’比丘当知:尔时,二家共斗,诸天得胜,阿须伦不如。是时,三十三天躬捉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束缚其身,将诣释提桓因所,著中门外,自观彼五系。
“是时,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便作是念:‘此诸天法正,阿须伦所行非法。我今不乐阿须伦,便当即住此诸天宫。’是时,以生此念言:‘诸天法正,阿须伦非法,我欲住此间。’作此念已,是时,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便自觉知身无缚系,五欲而自娱乐。设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生此念已,言:‘诸天非法,阿须伦法正。我不用此三十三天,还欲诣阿须伦宫。’是时,阿须伦王身被五系,五欲娱乐自然消灭。
“比丘当知:缠缚之急,莫过此事,魔之所缚,复甚于斯。设兴结使,魔以被缚,动魔被缚,不动魔不被缚。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使心不被缚,乐闲静之处。所以然者?此诸结使是摩境界。若有比丘在魔境界者,终不脱生、老、病、死,不脱愁、忧、苦、恼。我今说此苦际,若复比丘心不移动,不著结使,便脱生、老、病、死、愁、忧、苦、恼,我今说此苦际。是故,诸比丘,当作是学,无有结使,越出魔界。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阿难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是时,阿难白世尊言:“夫言尽者,名何等法言尽乎?”
世尊告曰:“阿难,色者无为,因缘而有此名;无欲、无为,名灭尽法。彼尽者,名曰灭尽。痛、想、行、识,无为、无作,皆是磨灭之法;无欲、无污,彼灭尽者,故名灭尽。阿难当知:五盛阴无欲、无作,为磨灭法;彼灭尽者,名为灭尽。此五盛阴永以灭尽,更不复生,故名灭尽。”
是时,尊者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生漏梵志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生漏梵志白世尊言:“云何,瞿昙,有何因缘,有何宿行,使此人民之类有尽、有灭、有减少者?本为城廓,今日已坏;本有人民,今日丘荒。”
世尊告曰:“梵志,欲知由此人民所行非法故,使本有城廓,今日磨灭;本有人民,今日丘荒。皆由生民悭贪结缚,习行爱欲之所致故,使风以不时,雨以不时,所种根栽,不得长大,其中人民死者盈路。梵志当知:由此因缘,使国毁坏,民不炽盛。
“复次,梵志,人民之类所行非法,便有雷电霹雳自然之应,天降雹雨,坏败生苗,尔时人民死者难计。复次,梵志,人民之类所行非法,共相诤竞,或以手拳相加,瓦石相掷,各各自丧其命。复次,梵志,彼人民之类已共诤竟,不安其所,国主不宁,各兴兵众共相攻伐,至大众死者难计,或有被刀死者,或有矟箭死者。如是,梵志,由此因缘,使民减少,不复炽盛。复次,梵志,人民之类所行非法故,使神祇不佑而得其便,或遭困厄,疾病著床,除降者少,疫死者多。是谓,梵志,由此因缘,使民减少,不复炽盛。”
是时,生漏梵志白世尊言:“瞿昙,所说甚为快哉!说此人本减少之义。实如来教,本有城廓,今日磨灭;本有人民,今日丘荒。所以然者?以有非法,便生悭嫉;以生悭嫉,便生邪业;以生邪业,故使天雨不时,五谷不熟,人民不炽,故使非法流行,天降灾变,坏败生苗。彼以行非法,著贪悭疾,是时国主不宁,各兴兵众,共相攻伐,死者叵计,故使国土流荒,人民迸散。今日世尊所说甚善!快哉!由非法故致此灾患。正使为他所捉,便断其命,由非法故便生盗心;以生盗心,后为王杀;以生邪业,非人得其便,由此因缘,便取命终,人民减少,故使无有城廓之所居处。
“瞿昙,今日所话以自过多,犹如偻者得伸,盲者得眼目,冥中得明,无目者为作眼目。今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而说法,我今重自归佛、法、众,愿听为优婆塞,尽形寿,不敢复杀。若沙门瞿昙见我若乘象骑马,我由恭敬。所以然者?我为王波斯匿、频毗娑罗王、优填王、恶生王、优陀延王,受梵之福,我恐失此之德。设我偏露右肩时,惟愿世尊受我礼拜!设我步行时,见瞿昙来,我当去履,惟愿世尊受我等礼!”
尔时,世尊俨头可之。是时,生漏梵志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前白佛言:“我今重自归沙门瞿昙,惟愿世尊听为优婆塞!”
尔时,世尊渐与说法,使发欢喜之心。梵志闻法已,即从座起,便退而去。
尔时,生漏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邪聚品第三十五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人在邪见聚者,有何相像?有何相貌?”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言:“如来是诸法之王,诸法之尊。善哉!世尊,当与诸比丘而说此义。我等闻已,当奉行之!”
世尊告曰:“汝等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其义!”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在邪聚之人,当以五事知之,以见五事则知此人为住邪聚。云何为五?应笑而不笑,应欢喜时而不欢喜,应起慈心而不起慈心,作恶而不耻,闻其善语而不著意。当知此人必住邪聚。若有众生住邪聚者,当以此五事知之。复次,有众生有住正聚者,有何相貌?有何因缘?”
尔时,诸比丘白佛言:“如来是诸法之王,诸法之尊。惟愿世尊,当与诸比丘而说此义。我等闻已,当奉行之!”
世尊告曰:“汝等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其义!”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在正聚之人,当以五事知之,以见五事则知此人为住正聚。云何为五?应笑则笑,应欢喜则欢喜,应起慈心则起慈心,可耻则取,闻善著意。当知此人已住正聚。是故,诸比丘,当除邪聚,住于正聚。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如来出现世时必当为五事。云何为五?一者、当转法轮,二者、当度父母,三者、无信之人立于信地,四者、未发菩萨意使发菩萨心,五者、当授将来佛决。若如来出现世时,当为此五事。是故,诸比丘,当起慈心向于如来。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惠施不得其福。云何为五?一者、以刀施人,二者、以毒施人,三者、以野牛施人,四者、淫女施人,五者、造作神祠。是谓,比丘,有此五施不得其福。
“比丘当知:复有五施令得大福。云何为五?一者、造作园观,二者、造作林树,三者、造作桥梁,四者、造作大船,五者、与当来过去造作房舍住处。是谓,比丘,有此五事令得其福。”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园观施清凉,及作好桥梁,
河津渡人民,并作好房舍。
彼人日夜中,恒当受其福,
戒定以成就,此人必生天。
“是故,诸比丘,当念修行此五惠施。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女人有五力轻慢夫主。云何为五?一者、色力,二者、亲族之力,三者、田业之力,四者、儿力,五者、自守力。是谓女人有此五力。比丘当知:女人依此五力已,便轻慢夫主。设复夫主以一力,尽覆蔽彼女人。云何为一力?所谓富贵力也。夫人以贵,色力不如,亲族、田业、儿、自守尽不如也。皆由一力,胜尔许力也。
“今弊魔波旬亦有五力。云何为五?所谓色力、声力、香力、味力、细滑力。夫愚痴之人著色、声、香、味、细滑之法者,不能得度波旬境界。若圣弟子成就一力,胜尔许力。云何为一力?所谓无放逸力。设贤圣弟子成就无放逸者,则不为色、声、香、味、细滑之所拘系。以不为五欲所系,则能分别生、老、病、死之法,胜魔五力,不堕魔境界,度诸畏难,至无为之处。”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戒为甘露道,放逸为死径,
不贪则不死,失道为自丧。”
佛告诸比丘:“当念修行而不放逸。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女人有五欲想。云何为五欲想?一者、生豪贵之家,二者、嫁适富贵之家,三者、使我夫主言从语用,四者、多有儿息,五者、在家独得由己。是谓,比丘,女人有此五事可欲之想。
“如是,比丘,我比丘亦有五事可欲之想。云何为五?所谓禁戒、多闻、三昧成就、智慧、智慧解脱。是谓,比丘,有此五事可欲之法。”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我生豪族种,亦适富贵家,
能役使夫主,非福不克获。
使我饶儿息,香华自严饰,
虽有此想念,非福不克获。
信戒而成就,三昧不移动,
智慧亦成就,懈怠而不克。
寻欲得道果,不由生死渊,
愿欲至涅槃,懈怠而不克。
“如是,诸比丘,当求方便,行于善法,除去不善法,渐当前进,无有中悔之心。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时不应向人礼。云何为五?若在偷婆中不应向礼,在大众中不应向礼,又在道路不应向礼,病痛著床不应向礼,若饮食时不应向礼。是谓,比丘,有此五事不应向礼。
“复有五事知时之礼。云何为五?不在偷婆中,不在大众中,不在道路,亦不病痛,复非饮食,此应向礼。是故,诸比丘,当作方便,知时之行。”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优头槃:“汝今入罗阅城求少温汤。所以然者?如我今日脊患风痛。”
优头槃白佛:“如是,世尊。”是时,优头槃受佛教已,到时著衣持钵,入罗阅城求汤。尔时,尊者优头槃便作是念:“世尊有何因缘,使我求汤?如来诸结已尽,诸善普会。然如来复作是语:‘我今患风。’又复世尊不授姓名,当至谁家?”
是时,尊者优头槃以天眼观罗阅城男子之类,必应度者。是时,见罗阅城中有长者名毗舍罗,先不种善根,无戒、无信、邪见,于佛、法、众与边见共相应。彼便有此见:无施、无与、无有受者,亦复无有善恶果报,无今世、后世,无父、无母,世无沙门、婆罗门等成就者,于今世、后世自身作证而自游化。寿命极短,余五日之后当取命终。又事五道大神。
是时,优头槃便作是念:‘如来必欲度此长者。所以然者?此长者命终之后,当生啼哭地狱中。’是时,优头槃便笑。五道大神遥见笑,即隐其形而作人像,来至优头槃所而给使令。是时,尊者优头槃将此使人往至长者门外住,默然不语。
是时,长者遥见有道人在门外立,即时便说此偈:
“汝今默然住,剃头著袈裟,
为欲求何等?因由何故来?”
尔时,优头槃复以此偈报曰:
“如来无著尊,今日患风发,
设有温汤者,如来欲洗浴。”
是时,长者默然不报。是时,五道大神告毗舍罗先曰:“长者可以汤相惠,必当获福无量,当得甘露之报。”
是时,长者报曰:“我自有五道大神,用此沙门为能加益何等事?”
是时,五道大神便说此偈:
“如来当生时,天帝来下侍,
更谁出是者,能与共俦匹?
用五道神为,不能有所济,
宁供养释师,便获大果报!”
尔时,五道大神复重语长者曰:“汝好自守护身、口、意行,汝不知五道大神之威力乎?”是时,五道大神即化作大鬼神形,右手执剑,语长者曰:“今我身者是五道大神,速与此沙门汤,勿足稽留!”
是时,长者便作是念:“甚奇!甚特!五道大神乃供养此沙门。”即以香汤授与道人,复以石蜜授与沙门。
是时,五道大神自执此香汤,共优头槃至世尊所,以此香汤奉上如来。尔时,世尊以此香汤,沐浴身体,风寻时差,更不增剧。
是时,长者后五日便取命终,生四天王中。是时,尊者优头槃闻长者命终,即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优头槃白如来言:“此长者命终为生何处?”
世尊告曰:“此长者命终生四天王中。”
优头槃白佛言:“此长者于彼命终当生何处?”
世尊告曰:“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中,三十三天乃至生他化自在天,于彼命终,复来生四天王中。此长者身,六十劫中不堕恶趣,最后得作人身,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成辟支佛。所以然者?汤施之德,其福乃尔。是故,优头槃,恒念浴众僧,闻说道教。如是,优头槃,当作是学!”
尔时,尊者优头槃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有异比丘不乐修梵行,欲舍禁戒,还为白衣。是时,彼比丘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比丘白世尊言:“我今不乐修于梵行,欲舍禁戒,还为白衣。”
世尊告曰:“汝今何故不乐修梵行,欲舍禁戒,还为白衣?”
比丘报曰:“我今心意炽盛,身中火燃。若我见女人时,端正无双,我尔时便作是念:‘使此女人与我共交。’又复作是念:‘此非正法,设我从此心者,则非正理。’我尔时复作是念:‘此是恶利,非为善利;此是恶法,非为善法。我今欲舍禁戒,还为白衣。沙门禁戒实不可犯,我于俗人中可分檀布施。’”
世尊告曰:“夫为女人有五种恶。云何为五?一者、秽恶,二者、两舌,三者、嫉妒,四者、瞋恚,五者、无反复。”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非喜由财义,现善内怀毒,
坏人趣道善,如鹰舍污池。
“是故,比丘,当除不净之想,思惟净观。比丘思惟净观已,尽断欲爱、色爱、无色爱,尽断无明、骄慢。汝今,比丘,欲从何生?为从发生?然发恶露不净,皆由幻化诳惑世人。手、爪、齿、形体之属,乃无净处,何者是真?何者是实?从头至足皆悉如是。肝、胆、五藏,有形之物,无一可贪,何者是真?汝今,比丘,欲从何生?汝今善修梵行,如来正法必当尽苦。人命极短,不久存世,虽复极寿,不过百岁,所出无几。
“比丘当知:如来出世,甚为难值;闻法亦难;受四大形,亦复难得;诸根具足,亦复难得;得生中国,亦复难值;与善知识相遭,亦复难得;闻法亦难,分别义理,亦复难得;法法成就,此事亦难。汝今,比丘,设与善知识从事者,便能分别诸法,亦当与人广演其义。设当闻法已,则能分别;能分别法已,则能说其义,无有欲想、瞋恚、愚痴之想,已离三毒,便脱生、老、病、死。我今粗说其义。”
尔时,彼比丘从佛受教,便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是时,彼比丘在闲静之处,思惟其法,所以族姓之子剃除须发,出家学道,欲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尔时,彼比丘便成阿罗汉。
尔时,彼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阿难、多耆奢时到,著衣持钵,入城乞食。是时,多耆奢在一巷中见一女人,极为端正,与世奇特;见已,心意错乱,不与常同。
是时,多耆奢即以偈向阿难说:
“欲火之所烧,心意极炽然,
愿说灭此义,多有所饶益。”
是时,阿难复以此偈报曰:
“知欲颠倒法,心意极炽然,
当除想像念,欲息便自休。”
是时,多耆奢复以偈报曰:
“心为形之本,眼为候之原,
睡卧见扶接,形如乱草萎。”
是时,尊者阿难即前进,以右手摩多耆奢头。尔时,即说此偈:
“念佛无贪欲,度彼欲难陀,
睹天现地狱,制意离五趣。”
是时,多耆奢闻尊者阿难语已,便作是说:“止!止!阿难。”俱乞食讫,还至世尊所。
是时,彼女人遥见多耆奢便笑。时,多耆奢遥见女人笑,便生此想念:“汝今形体骨立皮缠,亦如画瓶,内盛不净,诳惑世人,令发乱想。”尔时,尊者多耆奢观彼女人,从头至足:“此形体中有何可贪?三十六物皆悉不净。今此诸物为从何生?”是时,尊者多耆奢复作是念:“我今观他形,为不如自观身中。此欲为从何生?为从地种生耶?水、火、风种生耶?设从地种生,地种坚强,不可沮坏;设从水种生,水种极濡,不可获持;设从火种生,火种不可获持;设从风种生,风种无形而不可获持。”是时,尊者便作是念:“此欲者,但从思想生。”
尔时,便说此偈:
“欲我知汝本,但以思想生,
非我思想汝,则汝而不有。”
尔时,尊者多耆奢又说此偈,如思惟不净之想,即于彼处有漏心得解脱。
时,阿难及多耆奢出罗阅城,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多耆奢白世尊言:“我今快得善利,以有所觉。”
世尊告曰:“汝今云何自觉?”
多耆奢白佛言:“色者无牢,亦不坚固,不可睹见,幻伪不真;痛者无牢,亦不坚固,亦如水上泡,幻伪不真;想者无牢,亦不坚固,幻伪不真,亦如野马;行亦无牢,亦不坚固,亦如芭蕉之树,而无有实;识者无牢,亦不坚固,幻伪不真。”重白佛言:“此五盛阴无牢,亦不坚固,幻伪不真。”
是时,尊者多耆奢便说此偈:
“色如聚沫,痛如浮泡,
想如野马,行如芭蕉,
识为幻法,最胜所说。
思惟此已,尽观诸行,
皆悉空寂,无有真正,
皆由此身,善逝所说。
当灭三法,见色不净,
此身如是,幻伪不真,
此名害法,五阴不牢,
已解不真,今还上迹。
“如是,世尊,我今所觉正谓此耳!”
世尊告曰:“善哉!多耆奢,善能观察此五盛阴本。汝今当知:夫为行人当观察此五阴之本,皆不牢固。所以然者?我当观此五盛阴时,在道树下成无上等正觉,亦如卿今日所观。”
尔时,说此法时,座上六十比丘漏尽意解。尔时,尊者多耆奢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僧迦摩长者子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座。是时,长者子白佛言:“惟愿世尊听在道次!”
是时,长者子即得为道,在闲静之处,克己修行,成其法果,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出家学道: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时,僧迦摩便成阿罗汉。是时,在闲静之处,便生此念:“如来出现甚为难遇,多萨阿竭时时乃出!亦如优昙钵华时时乃出,此亦如是,如来出现于世时时乃有。一切行灭亦复难遇,出要亦难,爱尽、无欲、涅槃,此乃为要。”
尔时,僧迦摩妇母闻女婿作道人,不复著欲,舍于家累,又捐我女,如弃聚唾。尔时,此母往至女所,而语女曰:“汝婿实作道乎?”
其女报曰:“女亦不详为作道不耶?”
其老母曰:“汝今可自庄严,著好衣裳,抱此男、女,往至僧迦摩所。”
尔时,母及女共相将至僧迦摩所。尔时,尊者僧迦摩在一树下结跏跌坐。是时,妇、母二人在前,默然而立。
是时,老母及女观僧迦摩从头至足,而语僧迦摩曰:“汝今何故不与我女共语乎?今此儿女由汝而生。汝今所为实为非理,人所不许。汝今所思惟者,非是人行。”
是时,尊者僧迦摩即时便说此偈:
“此外更无善,此外更无妙,
此外更无是,善念无过是。”
是时,妇母语僧迦摩曰:“我女今有何罪?有何非法?今何故舍之出家学道?”
是时,僧迦摩便说此偈:
“臭处不净行,瞋恚好妄语,
嫉妒心不正,如来之所说。”
是时,老母语僧迦摩曰:“非独我女而有此事,一切女人皆同此耳!舍卫城中人民之类,见我女者,悉皆意乱,欲与交通,如渴欲饮,睹无厌足,皆起想著。汝今云何舍之学道,方更谤毁。设汝今日不用我女者,汝所生男、女,还自录之。”
尔时,僧迦摩复说此偈:
“我亦无男女,田业及财宝,
亦复无奴婢,眷属及营从。
独步无有侣,乐于闲静处,
行作沙门法,求于正佛道。
有男有女者,愚者所习行,
我常无我身,岂有男女哉?”
是时,妇、母、男、女闻说此偈已,各作是念:“如我今日观察此意,必不还家。”复更观察从头至足,长叹息已,前自长跪,而作是语:“设身、口、意所造非法者,尽共忍之。”即绕三匝而退所在。
是时,尊者阿难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遥见老母及女而问之曰:“向者颇见僧迦摩乎?”
其老母报曰:“虽见亦不为见。”
阿难报曰:“颇共言语乎?”
老母报曰:“虽共言语,不入我意。”
是时,尊者阿难便说此偈:
“欲使火生水,复使水生火,
空法欲使有,无欲欲使欲。”
是时,尊者阿难乞食已,还诣祇树给孤独园,往至僧迦摩所,在一面坐,语僧迦摩曰:“已知如真法乎?”
僧迦摩报曰:“我已觉知如真法也。”
阿难报曰:“云何觉知如真法乎?”
僧迦摩报曰:“色者无常,此无常义即是苦,苦者即无我,无我者即是空也。痛、想、行、识皆悉无常,此无常义即是苦,苦者即无我,无我者即是空也。此五盛阴是无常义,无常义者即是苦义。我非彼有,彼非我有。”
是时,僧迦摩便说此偈:
“苦苦还相生,度苦亦如是,
贤圣八品道,乃至灭尽处。
更不还此生,流转天人间,
当尽苦原本,永息无移动。
我今见空迹,如佛之所说,
今得阿罗汉,更不受胞胎。”
是时,尊者阿难叹曰:“善哉!如真之法善能决了。”
是时,阿难便说此偈:
“善守梵行迹,亦能善修道,
断诸一切结,真佛之弟子。”
尔时,阿难说此偈已,即从座起而去,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阿难以此因缘,具白世尊。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欲平等论阿罗汉,当言僧迦摩比丘是也。能降伏魔官属者,亦是僧迦摩比丘。所以然者?僧迦摩比丘七变往降魔,今方成道。自今已后,听七变作道。过此限者,则为非法。”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比丘能降伏魔,今方成道者,所谓僧迦摩比丘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听法品第三十六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随时听法有五功德,随时承受不失次第。云何为五?未曾闻者,便得闻之;以得闻者,重讽诵之;见不邪倾;无有狐疑;即解甚深之义。随时听法有五功德,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随时听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造作浴室有五功德。云何为五?一者、除风,二者、病得差,三者、除去尘垢,四者、身体轻便,五者、得肥白。是谓,比丘,造作浴室有此五功德。是故,诸比丘,若有四部之众欲求此五功德者,当求方便,造立浴室。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施人杨枝有五功德。云何为五?一者、除风,二者、除涎唾,三者、生藏得消,四者、口中不臭,五者、眼得清净。是谓,比丘,施人杨枝有五功德。若善男子、善女人求此五功德,当念以杨枝用惠施。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见屠牛之人,以此财业后得乘车马、大象乎?”
诸比丘对曰:“非也,世尊。”
世尊告曰:“善哉!诸比丘,我亦不见、不闻屠牛之人杀害牛已,得乘车马、大象。所以然者?我亦不见屠牛之人得乘车马、大象,终无此理。云何,比丘,汝等颇见屠羊、杀猪,或猎捕鹿,如此之人作此恶已,得此财业后得乘车马、大象乎?”
诸比丘对曰:“非也,世尊。”
世尊告曰:“善哉!诸比丘,我亦不见、不闻屠牛之人杀害生类已,得乘车马、大象,终无此理。汝等比丘,若见杀牛之人乘车马者,此是前世之德,非今世福也;皆是前世宿行所致也。汝等若见杀羊之人得乘车马者,当知此人前世宿福之所种也。所以然者?皆由杀心不除故也。何以故?若有人亲近恶人,好喜杀生,种地狱之罪,若来人中,寿命极短。若复有人好喜偷盗,种地狱罪。如彼屠牛之人,贱取贵卖,诳惑世人,不按正法。屠牛之人亦复如是,由杀心故,致此罪咎,不得乘车马、大象。是故,诸比丘,当起慈心于一切众生。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释提桓因如屈伸臂顷,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释提桓因白世尊言:“如来亦说,夫如来出世必当为五事。云何为五?当转法轮;当度父母;无信之人立于信地;未发菩萨心令发菩萨意;于其中间当受佛决。此五因缘如来出现必当为之。今如来母在三十三天,欲得闻法。今如来在阎浮里内,四部围绕,国王人民皆来云集。善哉!世尊,可至三十三天与母说法。”是时,世尊默然受之。
尔时,难陀、优槃难陀龙王便作是念:“此诸秃头沙门在我上飞,当作方便,使不陵虚。”是时,龙王便兴瞋恚,放大火风,使阎浮里内,洞燃火燃。
是时,阿难白佛言:“此阎浮里内,何故有此烟火?”
世尊告曰:“此二龙王便生此念:‘秃头沙门恒在我上飞,我等当共制之,令不陵虚。’便兴瞋恚,放此烟火,由此因缘,故致此变。”
是时,大迦葉即从座起,白世尊言:“我今欲往,与彼共战。”
世尊告曰:“此二龙王极为凶恶,难可受化,卿还就座。”
是时,尊者阿那律即从座起,白世尊言:“我今欲往降彼恶龙。”
世尊告白:“此二恶龙极为凶暴,难可受化,卿还就座。”
是时,离越、尊者迦旃延、尊者须菩提、尊者优陀夷、尊者婆竭,各从座起,白世尊言:“我今欲往降伏恶龙。”
世尊告曰:“此二龙王极为凶恶,难可受化,卿还就坐。”
尔时,尊者大目揵连即从座起,偏露右肩,长跪叉手,白佛言:“欲往诣彼降伏恶龙。”
世尊告白:“此二龙王极为凶恶,难可降化,卿今云何化彼龙王?”
目连白佛言:“我先至彼化形极大,恐怯彼龙,后复化形极为微小,然后以常法则而降伏之。”
世尊告曰:“善哉!目连,汝能堪任降伏恶龙。然今,目连,坚持心意,勿兴乱想。所以然者?彼龙凶恶,备触娆汝。”
是时,目连即礼佛足,屈伸臂顷,于彼没不现,往至须弥山上。尔时,难陀、优槃难陀龙王绕须弥山七匝,极兴瞋恚,放大烟火。
是时,目连自隐本形,化作大龙王,有十四头,绕须弥山十四匝,放大火烟,当在二龙王上住。
是时,难陀、优槃难陀龙王见大龙王有十四头,便坏恐怖,自相谓言:“我等今日当试此龙王威力,为审胜吾不乎?”
尔时,难陀、优槃难陀龙王以尾掷大海中,以水洒三十三天,亦不著目连身。是时,尊者大目连复以尾著大海水中,水乃至到梵迦夷天,并复洒二龙王身上。
是时,二龙王自相谓言:“我等尽其力势,以水洒三十三天,然此大龙王复过我上去。我等正有七头,今此龙王十四头。我等绕须弥山七匝,今此龙王绕须弥山十四匝。我今二龙王当共并力与共战斗!”
是时,二龙王极怀瞋恚,雷电霹雳,放大火炎。是时,尊者大目连便作是念:“凡龙战斗以火霹雳,设我以火霹雳共战斗者,阎浮里内人民之类,及三十三天皆当被害。我今化形极小,当与战斗。”是时,目连即化形使小,便入龙口中,从鼻中出;或从鼻入,从耳中出;或入耳中,从眼中出;以出眼中,在眉上行。
尔时,二龙王极怀恐惧,即作是念:“此大龙王极有威力,乃能从口中入,鼻中出;从鼻入,眼中出。我等今日实为不如。我等龙种今有四生: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然无有出我等者。今此龙王威力乃尔,不堪共斗。我等性命死在斯须!”皆怀恐惧,衣毛皆竖。
是时,目连以见龙王心怀恐惧,还隐其形,作常形容,在眼睫上行。是时,二龙王见大目连,自相谓言:“此是目连沙门,亦非龙王,甚奇!甚特!有大威力,乃能与我等共斗。”是时,二龙王白目连言:“尊者何为触娆我乃尔?欲何所诫敕?”
目连报曰:“汝等昨日而作是念:‘云何秃头沙门恒在我上飞,今当制御之。’”
龙王报曰:“如是,目连。”
目连告曰:“龙王当知:此须弥山者是诸天道路,非汝所居之处。”
龙王报曰:“惟愿恕之,不见重责,自今以后更不敢触娆,兴恶乱想,惟愿听为弟子!”
目连报曰:“汝等莫自归我身,我所自归者,汝等便自归之。”
龙王白目连:“我等今日自归如来。”
目连告曰:“汝等不可依此须弥山,自归世尊;今可共我至舍卫城,乃得自归。”
是时,目连将二龙王,如屈伸臂顷,从须弥山上至舍卫城。尔时,世尊与无央数之众而为说法。是时,目连告二龙王曰:“汝等当知:今日世尊与无央数之众而为说法,不可作汝形至世尊所。”
龙王报曰:“如是,目连。”
是时,龙王还隐龙形,化作人形,不长不短,容貌端正,如桃华色。
是时,目连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目连语龙王曰:“今正是时,宜可前进!”
是时,龙王闻目连语,即从座起,长跪叉手,白世尊言:“我等二族姓子,一名难陀,二名优槃难陀,自归如来,受持五戒。惟愿世尊听为优婆塞,尽形寿不复杀生!”尔时,世尊弹指可之。时,二龙王还复故坐,欲得闻法。
尔时,波斯匿王便作是念:“有何因缘,使此阎浮利内烟火乃尔?”是时,王波斯匿乘宝羽之车出舍卫城,至世尊所。尔时,人民之类遥见王来,咸共起迎:“善来!大王,可就此坐。”
时,二龙王默然不起。是时,波斯匿王礼世尊足,在一面坐。是时,大王白世尊言:“我今欲有所问,惟愿世尊事事敷演!”
世尊告白:“欲有所问,今正是时。”
波斯匿王白佛言:“有何因缘,令此阎浮里内烟火乃尔?”
世尊告曰:“难陀、优槃难陀龙王之所造。然今,大王,勿怀恐惧,今日更无烟火之变。”
是时,波斯匿王便作是念:“我今是国之大王,人民宗敬,名闻四远。今此二人为从何来?见吾至此,亦不起迎。设住吾境界者当取闭之,设他界来者当取杀之。”
是时,龙王知波斯匿心中所念,便兴瞋恚。尔时,龙王便作是念:“我等无过于此王所,更欲反害吾身;要当取此国王及迦夷国人,尽取杀之。”是时,龙王即从座起,礼世尊足,即便而去,离祇洹不远,便不复现。
是时,波斯匿王见此人去,未久,白世尊言:“国事猥多,欲还宫中。”
世尊告曰:“宜知是时。”
是时,波斯匿王即从座起,便退而去,告群臣曰:“向者二人为从何道去?速捕取之。”是时,诸臣闻王教令,即驰走求之而不知处,便还宫中。
是时,难陀、优槃难陀龙王各生此念:“我等无过于彼王所,方欲取我等害之;我等当共害彼人民,使无遗余。”是时,龙王复作是念:“国中人民有何过失?当取舍卫城人民害之。”复重作是念:“舍卫国人有何过失于我等?当取王宫官属尽取杀之。”
尔时,世尊以知龙王心中所念,告目连曰:“汝今当救波斯匿王,无令为难陀、优槃难陀龙王所害。”
目连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目连受佛教诫,礼世尊足,便退而去;在王宫上,结跏趺坐,令身不现。是时,二龙王雷吼霹雳,暴风疾雨,在王宫上,或雨瓦石,或雨刀剑,未堕地之顷,便为优钵莲华在虚空中。是时,龙王倍复瞋恚,雨大高山于宫殿上。是时,目连复化使作种种饮食。是时,龙王倍复瞋恚炽盛,雨诸刀剑。是时,目连复化使作极好衣裳。是时,龙王倍复瞋恚,复雨大沙砾石,在波斯匿宫上,未堕地之顷,便化作七宝。
是时,波斯匿王见宫殿中雨种种七宝,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便作是念:“阎浮里内有德之人,无复过我,唯除如来。所以然者?我家中种粳米一根上生,收拾得一斛米,饭以甘蔗之浆,极为香美。今复于宫殿上雨七宝,我便能作转轮圣王乎!”是时,波斯匿王领诸婇女收摄七宝。
是时,二龙王自相谓言:“今将有何意?我等来时欲害波斯匿王,今日变化乃至于斯;所有力势今日尽现,犹不能动波斯匿王毫厘之分。”
是时,龙王见大目揵连在宫殿上结跏趺坐,正身正意,形不倾斜;见已,便作是念:“此必是大目连之所为也。”是时,二龙王以见目连,便退而去。是时,目连见龙王去,还舍神足,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时,波斯匿王便作是念:“今此种种饮食不应先食,当先奉上如来,然后自食。”是时,波斯匿王即车载珍宝,及种种饮食,往至世尊所:“昨日天雨七宝及此饮食,惟愿纳受!”
尔时,大目揵连去如来不远。佛告王曰:“汝今可持七宝饮食之具,与大目连。所以然者?蒙目连恩,得更生圣贤之地。”
波斯匿王白佛言:“有何因缘,言我更生?”
世尊告曰:“汝朝不至我所,欲得听法乎?尔时,有二人亦来听法。王生此念:‘我于此国界,最为豪尊,众人所敬。然此二人为从何来?见我不起承迎。’”
时,王白佛:“实然,世尊。”
世尊告曰:“此亦非人,乃是难陀、优槃难陀龙王。彼知王意,自相谓言:‘我等无过于此人王,何故反来害我?要当方宜灭此国界。’我等寻知龙王心中所念,即敕目连,今可救波斯匿王,无令为龙所害也。即受我教,在宫殿上,隐形不现,作此变化。是时,龙王极怀瞋恚,雨沙砾石于宫殿上,未堕地之顷,化作七宝、衣裳、饮食之具。由此因缘,大王,今日便为更生。”
是时,波斯匿王便怀恐怖,衣毛皆竖,前跪膝行至如来前,而白佛言:“惟愿世尊恩垂过厚,得济生命!”复礼目连足,头面礼敬:“蒙尊之恩,得济生命!”
尔时,国王便说此偈:
“唯尊寿无穷,长夜护其命,
度脱苦穷厄,蒙尊得脱难。”
是时,波斯匿王以天香华散如来身,便作是说:“我今持此七宝奉上三尊,惟愿纳受!”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是时,世尊便作是念:“此四部之众多有懈怠,皆不听法;亦不求方便,使身作证;亦不复求未获者获,未得者得;我今宜可使四部之众渴仰于法。”尔时,世尊不告四部之众,复不将侍者,如屈伸臂顷,从祇洹不现,往至三十三天。
尔时,释提桓因遥见世尊来,将诸天众,前迎世尊,头面礼足,请令就座,并作是说:“善来!世尊,久违觐省。”
是时,世尊便作是念:“我今当以神足之力自隐形体,使众人不见我为所在。”尔时,世尊复作是念:“我今于三十三天,化身极使广大。”
尔时,天上善法讲堂有金石纵广一由旬。尔时,世尊石上结跏跌坐,遍满石上。尔时,如来母摩耶将诸天女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并作是说:“违奉甚久,今来至此,实蒙大幸,渴仰思见,佛今日方来。”是时,母摩耶头面礼足已,在一面坐;释提桓因亦礼如来足,在一面坐;三十三天礼如来足,在一面坐。是时,诸天之众见如来在彼增益天众,减损阿须伦。
尔时,世尊渐与彼诸天之众说于妙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淫为秽恶,出要为乐。尔时,世尊以见诸来大众及诸天人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普与诸天说之,各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复有十八亿天女之众而见道迹,三万六千天众得法眼净。是时,如来母即从座起,礼如来足,还入宫中。
尔时,释提桓因白佛言:“我今当以何食饭如来乎?为用人间之食?为用自然天食?”
世尊告曰:“可用人间之食用食如来。所以然者?我身生于人间,长于人间,于人间得佛。”
释提桓因白佛言:“如是,世尊。”是时,释提桓因复白佛言:“为用天上时节?为用人间时节?”
世尊告曰:“用人间时节。”
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释提桓因即以人间之食,复以人间时节饭食如来。
尔时,三十三天各各自相谓言:“我等今见如来竟日饭食。”
是时,世尊便作是念:“我今当入如是三昧,欲使诸天进便进,欲使诸天退便退。”是时,世尊以入此三昧,进却诸天,随其时宜。
是时,人间四部之众不见如来久,往至阿难所,白阿难言:“如来今为所在?渴仰欲见。”
阿难报曰:“我等亦复不知如来所在!”
是时,波斯匿王、优填王至阿难所,问阿难曰:“如来今日竟为所在?”
阿难报曰:“大王,我亦不知如来所在!”
是时,二王思睹如来,遂得苦患。尔时,群臣至优填王所,白优填王曰:“今为所患?”
时,王报曰:“我今以愁忧成患。”
群臣白王:“云何以愁忧成患?”
其王报曰:“由不见如来故也。设我不见如来者,便当命终。”
是时,群臣便作是念:“当以何方便,使优填王不令命终?我等宜作如来形像。”是时,群臣白王言:“我等欲作形像,亦可恭敬承事作礼。”
时,王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告群臣曰:“善哉!卿等所说至妙。”
群臣白王:“当以何宝作如来形像?”
是时,王即敕国界之内诸奇巧师匠,而告之曰:“我今欲作形像。”
巧匠对曰:“如是,大王。”
是时,优填王即以牛头栴檀作如来形像高五尺。
是时,波斯匿王闻优填王作如来形像高五尺而供养。是时,波斯匿王复召国中巧匠,而告之曰:“我今欲造如来形像,汝等当时办之。”时,波斯匿王而生此念:“当用何宝,作如来形像耶?”斯须复作是念:“如来形体,黄如天金,今当以金作如来形像。”是时,波斯匿王纯以紫磨金作如来像高五尺。尔时,阎浮里内始有此二如来形像。
是时,四部之众往至阿难所,白阿难曰:“我等渴仰于如来,所思欲觐尊,如来今日竟为所在?”
阿难报曰:“我等亦复不知如来所在。但今共至阿那律所而问此义。所以然者?尊者阿那律天眼第一,清净无瑕秽。彼以天眼见千世界、二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彼能知见。”
是时,四部之众共阿难往至阿那律所,白阿那律曰:“今此四部之众来至我所,而问我曰:‘今日如来竟为所在?’惟愿尊者以天眼观如来今为所在!”
是时,尊者阿那律报曰:“汝等且止!吾今欲观如来竟为所在。”
是时,阿那律正身正意,系念在前,以天眼观阎浮里内而不见之。复以天眼观拘耶尼、弗于逮、郁单曰而不见之。复观四天王、三十三天、艳天、兜术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乃至观梵天而不见之。复观千阎浮地、千瞿耶尼、千郁单曰、千弗于逮、千四天王、千艳天、千兜术天、千化自在天、千他化自在天、千梵天,而不见如来。复观三千大千刹土而复不见。即从座起,语阿难曰:“我今已观三千大千刹土而不见之。”
是时,阿难及四部之众默然而止。阿难作是念:“如来将不般涅槃乎?”
是时,三十三天各各自相谓言:“我等快得善利,惟愿七佛常现于世,天及世人多所润益!”或有天子而作是语:“且置七佛,但使有六佛者,此亦甚善。”或有天子言:“但使有五佛。”或言:“四佛。”或言:“三佛。”或言:“二佛出现世者,多所润益。”
时,释提桓因告诸天曰:“且置七佛,乃至二佛,但使今日释迦文佛久住世者,则多所饶益。”
尔时,如来意欲使诸天来,诸天便来;意欲使诸天去,诸天便去。是时,三十三天各各自相谓言:“如来何故竟日而食?”
是时,释提桓因告三十三天曰:“如来今日食以人间时节,不用天上时节。”
是时,世尊以经三月,便作是念:“阎浮里人四部之众不见吾久,甚有虚渴之想。我今当舍神足,使诸声闻知如来在三十三天。”是时,世尊即舍神足。
时,阿难往阿那律所,白阿那律言:“今四部之众甚有虚渴,欲见如来。然今如来不取灭度乎?”
是时,阿那律语阿难曰:“昨夜有天来至我所,云:‘如来在三十三天善法讲堂。’汝今且止!吾今欲观如来所在。”是时,尊者阿那律即结跏跌坐,正身正意,心不移动,以天眼观三十三天,见世尊在壁方一由旬石上坐。是时,阿那律即从三昧起,语阿难曰:“如来今在三十三天与母说法。”
是时,阿难及四部之众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是时,阿难问四部众曰:“谁能堪任至三十三天问讯如来?”
阿那律曰:“今尊者目连神足第一,愿屈神力往问讯佛。”
是时,四部之众白目连曰:“今日如来在三十三天,惟愿尊者持四部姓名,问讯如来!又持此义往白如来:‘世尊在阎浮里内世间得道,唯屈威神还至世间!’”
目连报曰:“甚善!诸贤。”
是时,目连受四部之教,屈伸臂顷,往至三十三天,到如来所。是时,释提桓因及三十三天遥见目连来,诸天各生此念:“正是僧使,若当是诸王之使。”是时,诸天皆起往迎:“善来!尊者。”
是时,目连遥见世尊与无央数之众而为说法,见已,生此念:“世尊在此天中,亦复烦闹。”目连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目连白佛言:“世尊,四部之众问讯如来:起居轻利,游步康强。”又白此事:“如来生长阎浮里内,于世间得道。惟愿世尊还来至世间,四部虚渴,欲见世尊。”
世尊告曰:“使四部之众进业无倦。云何,目连,四部之众游化劳乎?无斗讼耶?外道异学无触娆乎?”
目连报曰:“四部之众行道无倦。”
“但,目连,汝向者作是念言:‘如来在此亦烦闹。’此事不然。所以然者?我说法时亦不经久,设我作是念,欲使诸天来,诸天便来;欲便诸天不来,诸天则不来。目连,汝还世间,却后七日,如来当往僧迦尸国大池水侧。”
是时,目连屈伸臂顷,还诣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往诣四部众,而告之曰:“诸贤当知:却后七日,如来当来下至阎浮里地僧迦尸大池水侧。”
尔时,四部众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是时,波斯匿王、优填王、恶生王、优陀延王、频毗娑罗王,闻如来却后七日,当至僧迦尸国大池水侧,极怀欢喜,不能自胜。是时,毗舍离人民之众,迦毗罗越释种,拘夷罗越人民之众,闻如来当来至阎浮里地,闻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
尔时,波斯匿集四种之兵,诣池水侧,欲见世尊。是时,五王皆集兵众往世尊所,欲得觐省如来及人民之众。迦毗罗越释皆悉往世尊所,及四部之众皆悉往世尊所,欲得见如来。
尔时,临七日头,释提桓因告自在天子曰:“汝今从须弥山顶至僧迦尸池水,作三道路,观如来不用神足至阎浮地。”
自在天子报曰:“此事甚佳,正尔时办。”尔时,自在天子即化作三道——金、银、水精。是时,金道当在中央,夹水精道侧、银道侧,化作金树。当于尔时,诸神妙尊天,七日之中皆来听法。
尔时,世尊与数千万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说:“五盛阴苦。云何为五?所谓色、痛、想、行、识。云何为色阴?所谓此四大身,是四大所造色,是谓名为色阴也。彼云何名为痛阴?所谓苦痛、乐痛、不苦不乐痛,是谓名为痛阴。彼云何名想阴?所谓三世共会,是谓名为想阴。彼云何名为行阴?所谓身行、口行、意行,此名行阴。彼云何名为识阴?所谓眼、耳、鼻、口、身、意识,此名识阴。
“彼云何名为色?所谓色者,寒亦是色,热亦是色,饥亦是色,渴亦是色。云何名为痛?所谓痛者,痛者名觉。为觉何物?觉苦、觉乐、觉不苦不乐,故名为觉也。云何名为想?所谓想者,想亦是知。知青、黄、白、黑,知苦乐,故名为知。云何名为行?所谓行者,能有所成,故名为行。为成何等?或成恶行,或成善行,故名为行。云何名为识?所谓识者,识别是非,亦识诸味,此名为识也。
“诸天子当知:此五盛阴,知三恶道、天道、人道;此五盛阴灭,便知有涅槃之道。”尔时,说此法时,有六万天人得法眼净。
尔时,世尊与诸天人说法已,即从座起,诣须弥山顶,说此偈:
“汝等当勤学,于佛法圣众,
当灭死径路,如人钩调象。
若能于此法,而无懈怠者,
便当尽生死,无有苦原本。”
尔时,世尊说此偈已,便诣中道。是时,梵天在如来右处银道侧,释提桓因在水精道侧,及诸天人在虚空中散华烧香,作倡伎乐,娱乐如来。
是时,优钵华色比丘尼闻如来今日当至阎浮提僧迦尸池水侧,闻已,便生此念:“四部之众、国王、大臣、国中人民,靡不往者。设我当以常法往者,此非其宜。我今当作转轮圣王形容往见世尊。”是时优钵华色比丘尼还隐其形,作转轮圣王形,七宝具足。所谓七宝者,轮宝、象宝、马宝、珠宝、玉女宝、典兵宝、典藏宝,是谓七宝。
尔时,尊者须菩提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在一山侧缝衣裳。是时,须菩提闻世尊今日当来至阎浮里地,四部之众靡不见者,“我今者宜可时往问讯礼拜如来。”尔时,尊者须菩提便舍缝衣之业,从座起,右脚著地。是时,彼复作是念:“此如来形,何者是世尊,为是眼、耳、鼻、口、身、意乎?往见者复是地、水、火、风种乎?一切诸法皆悉空寂,无造、无作。如世尊所说偈言:
“‘若欲礼佛者,及诸最胜者,
阴持入诸种,皆悉观无常。
曩昔过去佛,及以当来者,
如今现在佛,此皆悉无常。
若欲礼佛者,过去及当来,
说于现在中,当观于空法。
若欲礼佛者,过去及当来,
现在及诸佛,当计于无我。’
“此中无我、无命、无人、无造作,亦无形容有教、有授者,诸法皆悉空寂。何者是我?我者无主。我今归命真法之聚。”尔时,尊者须菩提还坐缝衣。
是时,优钵华色比丘尼作转轮圣王形,七宝导从至世尊所。是时,五国王遥见转轮圣王来,欢喜踊跃,不能自胜,自相谓言:“甚奇!甚特!世间出二珍宝:如来、转轮圣王。”
尔时,世尊将数万天人从须弥山顶来,至池水侧。是时,世尊举足蹈地,此三千大千世界六变震动。是时,化转轮圣王渐渐至世尊所,诸小国王及人民之类各各避之。是时,化圣王觉知以近世尊,还复本形,作比丘尼,礼世尊足。五王见已,各自称怨,自相谓言:“我等今日极有所失,我等先应见如来,然今此比丘尼先见之。”是时,比丘尼至世尊所,头面礼足,而白佛言:“我今礼最胜尊,今日先得觐省,我优钵华色比丘尼是如来弟子。”
尔时,世尊与彼比丘尼而说偈言:
“善业以先礼,最初无过者,
空无解脱门,此是礼佛义。
若欲礼佛者,当来及过去,
当观空无法,此名礼佛义。”
是时,五王及人民之众不可称计,往至世尊所,各自称名。“我是迦尸国王波斯匿。”“我是拔嗟国王,名曰优填。”“我是五都人民之主,名曰恶生。”“我是南海之主,名优陀延。”“我是摩竭国频毗娑罗王。”尔时,十一那术人民云集,及四部之众最尊长者,千二百五十人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优填王手执牛头栴檀像,并以偈向如来说:
“我今欲所问,慈悲护一切,
作佛形像者,为得何等福?”
尔时,世尊复以偈报曰:
“大王今听之,少多演其义,
作佛形像者,今当粗说之。
眼根初不坏,后得天眼视,
白黑而分明,作佛形像德。
形体当完具,意正不迷惑,
势力倍常人,造佛形像者。
终不堕恶趣,终辄生天上,
于彼作天王,造佛形像福。
余福不可计,其福不思议,
名闻遍四远,造佛形像福。
“善哉!善哉!大王,多所饶益,天、人蒙佑。”
尔时,优填王极怀欢悦,不能自胜。
尔时,世尊与四部众及与五王演说妙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大患,出要为妙。尔时,世尊以知四部之众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尽与彼说之。尔时,座上天及人民六万余人,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五王白世尊言:“此处福妙最是神地,如来始从忉利天来下至此说法。今欲建立此处,使永存不朽。”
世尊告曰:“汝等五王,于此处造立神寺,长夜受福,终不朽败。”
诸王报曰:“当云何造立神寺?”
尔时,世尊伸右手,从地中出迦葉如来寺,视五王而告之曰:“欲作神寺者,当以此为法。”
尔时,五王即于彼处起大神寺。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诸过去恒沙如来翼从多少,亦如今日而无有异。正使当来诸佛世尊翼从多少,亦如今日而无有异。今此经名游天法本。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四部之众及五国王闻佛所说,欢言奉行!
六重品第三十七之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当思念六重之法,敬之、重之,执在心怀,无令忘失。云何为六?于是,比丘,身行念慈,如镜视其形,可敬、可贵,无令忘失。
“复次,口行念慈,意行念慈,可敬、可贵,无令忘失。
“复次,得法利之具,能与诸梵行者共之,亦无吝想,此法可敬、可贵,无令忘失。
“复次,诸有禁戒不朽、不败,极为完具,而无缺漏,智者之所贵;复欲使此戒分布与人,使同其味,此法可敬、可贵,无令忘失。
“复次,正见贤圣得出要;如是之见,欲与诸梵行者共同此法,亦可敬、可贵,无令忘失。
“是谓,比丘,有此六重之法,可敬、可贵,无令忘失。是故,诸比丘,常当修行身、口、意行;设得利养之具,当念分布,莫起贪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阿耨达泉,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斯是罗汉,三达、六通神足自在,心无所畏;唯除一比丘,阿难是也。
尔时,世尊坐金莲华,七宝为茎,及五百比丘各各坐宝莲华。尔时,阿耨达龙王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
尔时,龙王遍观圣众已,白世尊曰:‘我今观此众中,空缺不具,无尊者舍利弗,惟愿世尊遣一比丘唤舍利弗使来!”
尔时,舍利弗在祇洹精舍,补纳故衣。尔时,世尊告目连曰:“汝至舍利弗所,语舍利弗云:‘阿耨达龙王欲得相见。’”
目连报曰:“如是,世尊。”
是时,尊者大目连如人屈伸臂顷,往至祇洹精舍舍利弗所,语舍利弗言:“如来有教云:‘阿耨达龙王欲得相见。’”
舍利弗报曰:“汝并在前,吾后当往。”
目连报曰:“一切圣众及阿耨达龙王迟想尊颜,欲得相见。惟愿时赴,勿轻时节!”
舍利弗报曰:“汝先至彼,吾后当往。”
是时,目连复重语曰:“云何,舍利弗,神足之中能胜吾乎?然今先遣使在前耶?若舍利弗不时起者,吾当捉臂将诣彼泉!”
是时,舍利弗便作是念:“今日目连方便试弄吾耳!”
尔时,尊者舍利弗躬解竭支带在地,语目连曰:“设汝神足第一者,今举此带使离于地,然后捉吾臂将诣阿耨达泉。”
是时,目连作是念:“今舍利弗复轻弄我,将欲相试乎?今解带在地云:能举者然后捉吾臂将诣泉所。”是时,目连复作是想:“此必有因,事不苦尔。”即时,伸手而取带举,然不能使带移动如毫厘许。是时,目连尽其力势移此带,不能使动。是时,舍利弗取此带系著阎浮树枝。是时,尊者目连尽其神力,欲举此带,终不能移。当举此带时,此阎浮地大振动。
尔时,舍利弗便作是念:“目连比丘尚能使此阎浮地动,何况此带!我今当持此带系著二天下。”尔时,目连亦复举之;系著三天下、四天下,亦能举之,如举轻衣。是时,舍利弗复作是念:“目连比丘堪任举四天下,而不足言。我今持此带,系著须弥山腹。”是时,目连复能动此须弥山及四天王宫,三十三天宫皆悉动摇。是时,舍利弗复以此带系千世界。是时,目连亦能使动。时,舍利弗复以此带系二千世界、三千世界,亦复能动。是时,天地大动,唯有如来坐阿耨达泉而不移动,犹如力士弄于树叶而无疑难。
是时,阿耨达龙王白世尊言:“今此天地何故振动?”
尔时,世尊具与龙王说此本缘。龙王白佛:“此二人神力何者最胜?”
世尊告曰:“舍利弗比丘神力最大。”
龙王白佛言:“世尊前记言:‘目连比丘神足第一,无过是者。’”
世尊告曰:‘龙王当知:有四神足。云何为四?自在三昧神力、精进三昧神力、心三昧神力、试三昧神力。是谓,龙王,有此四神足之力。若有比丘、比丘尼有此四神力者,亲近修行而不放舍者,此则神力第一。”
阿耨达龙王白佛:“目连比丘不得此四神足乎?”
世尊告曰:“目连比丘亦得此四神足之力,亲近修行,初不放舍。然目连比丘欲住寿至劫,亦复能办。然舍利弗所入三昧,目连比丘不知名字。”
是时,尊者舍利弗复作是念:“三千大千刹土,目连皆能移转,蠕虫死者不可称计。然我躬自闻,如来座者不可移动。我今可以此带系著如来座所。”是时,目连复以神足而举此带,然不能动。时,目连生此念:“非我于神足退乎?今举此带而不能动。我今往诣世尊所,而问此义。”
尔时,目连舍此带已,即以神足至世尊所。遥见舍利弗在如来前坐,见已,目连复作是念:“世尊弟子神足第一,无出我者,然我不如舍利弗乎?”尔时,目连白佛言:“我将不于神足退乎?所以然者?我先发祇洹精舍,然后舍利弗发,今舍利弗比丘先在如来前坐。”
佛言:“汝不于神足有退,但舍利弗所入神足三昧之法,汝所不解。所以然者?舍利弗比丘智慧无有量,心得自在,不如舍利弗从心也;舍利弗心神足得自在。若舍利弗比丘心所念法,即得自在。”大目连即时默然。
是时,阿耨达龙王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今舍利弗比丘极有神力,不可思议,所入三昧,目连比丘而不知名字。”尔时,世尊与阿耨达龙王说微妙之法,劝令欢喜,即于彼说戒。清旦,将诸比丘僧,还诣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诸比丘自相谓言:“世尊口自记:‘我声闻中神足第一者,目连比丘是也。’然今日不如舍利弗。”
尔时,诸比丘起轻慢想于目连所。是时,世尊便作是念:“此诸比丘生轻慢之想向目连,受罪难计。”告目连曰:“现汝神力使此众见,无令大众起懈怠想。”
目连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目连礼世尊足,即于如来前没不现,往诣东方七恒河沙佛土。有佛名奇光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彼土。是时,目连以凡常之服往诣彼土,在钵盂缘上行。又彼土人民,形体极大。是时,诸比丘见目连已,自相谓言:“汝等观此虫,正似沙门。”是时,诸比丘复持示彼佛:“唯然,世尊,今有一虫,正似沙门。”
尔时,奇光如来告诸比丘曰:“西方去此七恒河沙土,彼世界名忍,有佛名释迦文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是彼弟子,神足第一。”尔时,彼佛告目连曰:“此诸比丘起轻慢意,现汝神足,使大众见之。”
目连对曰:“如是,世尊。”是时,目连闻佛教已,以钵盂络盛彼五百比丘至梵天上。是时,目连以左脚登须弥山,以右脚著梵天上。尔时,便说此偈:
“常当念勤加,修行于佛法,
降伏魔众怨,如钩调于象。
若能于此法,能行不放逸,
当尽苦原际,无复有众恼。”
是时,目连以此音响遍满祇洹精舍。诸比丘闻已,往白世尊:“目连为住何处而说此偈?”
世尊告曰:“此目连比丘去此佛土七恒河沙,正在东方,以绳络盛彼五百比丘,以左脚登须弥山,右脚著梵天上,而说此偈。”
尔时,诸比丘叹未曾有:“甚奇!甚特!目连比丘有大神足,我等起于懈慢于目连所,惟愿世尊使目连比丘将此五百比丘来至此间!”
是时,世尊遥现道力,使目连知意。
是时,目连将五百比丘来至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与数千万众而为说法。时,大目连将五百比丘至世尊所。然释迦文佛弟子仰观彼比丘。是时,东方世界比丘礼世尊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告彼比丘曰:“汝等比丘为从何来?是谁弟子?道路为经几时?”
彼五百比丘白释迦文佛:“我等世界今在东方,佛名奇光如来,是彼弟子。然我等今日亦复不知为从何来?为经几日?”
世尊告曰:“汝等知佛世界乎?”
诸比丘对曰:“不也,世尊。”
“汝等今日欲诣彼土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世尊,欲还诣彼土。”
尔时,世尊告彼比丘:“今当与汝说六界法,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六界之法?比丘当知:六界之人禀父母精气而生。云何为六?所谓地界、水界、火界、风界、空界、识界。是谓,比丘,有此六界。人身禀此精气而生六入。云何为六?所谓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意入。是谓,比丘,有此六入,由父母而得有,以依六入便有六识身。云何为六?若依眼识则有眼识身,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是谓,比丘,此名六识身。若有比丘解此六界、六入、六识者,能度六天而更受形。设于彼寿终来生此间,聪明高才,于现身上,尽于结使,得至涅槃。”
尔时,世尊告目连曰:“汝今还将此比丘诣彼佛土。”
目连报曰:“如是,世尊。”是时,目连复以络盛五百比丘,绕佛三匝,便退而去,如屈伸臂顷,已至彼佛土。是时,目连舍此比丘已,礼彼佛足已,还来诣此忍界。是时,彼土比丘闻此六界已,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弟子中第一声闻神足难及,所谓大目揵连比丘是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拔耆国师子园中。
诸神足高德比丘:贤者舍利弗、贤者大目揵连、贤者迦葉、贤者离越、贤者阿难等五百人俱。是时,大目揵连、大迦葉、阿那律晨旦至舍利弗所。然阿难遥见三大声闻诣舍利弗所,语离越言:“三大声闻往至舍利弗所,我等二人亦可往至舍利弗所。所以然者?备闻舍利弗说奇妙之法。”
离越报曰:“此事可然。”
是时,离越、阿难往至舍利弗所。是时,舍利弗言:“善来!诸贤,就此处坐。”是时,舍利弗语阿难曰:“我今欲有所问:‘此牛师子园极为快乐,自然天香流布四远,云何当使此园快乐?’”
阿难报曰:“若有比丘多有所闻不忘,总持诸法义味,具足修行梵行,如此诸法皆悉具足,亦不漏脱,与四部之众而为说法,不失次第,亦不卒暴,无有乱想。如是,比丘在此牛师子园快乐。”
是时,舍利弗语离越言:“阿难今日已演说之。我今复欲问汝义,牛师子园快乐如是,汝今次说,义复云何?”
离越报曰:“于是,比丘乐闲静之处,思惟坐禅,与止观相应。如是,比丘乐牛师子园中。”
是时,尊者舍利弗语阿那律曰:“汝今当说悦乐之义。”
阿那律报曰:“若有比丘天眼彻视,观众生类死者、生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皆悉知之。或有众生身、口、意行恶,诽谤贤圣,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或复有众生身、口、意行善,不诽谤贤圣。犹如士夫观空中,靡不备悉;有天眼比丘亦复如是,观诸世界无有疑难。如是,比丘在牛师子园中,快乐如是也。”
是时,舍利弗语迦葉曰:“我今语汝:如是诸贤以说快乐之义,汝今次应说之。”
迦葉报曰:“若有比丘行阿练若行,复教他人使行阿练若,叹说闲静之德;己身著补纳之衣,复教他使行头陀;身自知足,在闲居之处,复教他人使修其行;己身戒德具足、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复教他人使行其法,叹说其法;己能劝化,复教他人使行其法,教训无厌足,如是比丘在牛师子园中快乐无比。”
尔时,尊者舍利弗语大目连曰:“诸贤圣以说快乐之义,汝今次说快乐之义。牛师子园中快乐无双,汝今欲云何说之?”
目连报曰:“于是比丘有大神足,于神足而得自在。彼能变化无数千事而无疑难,亦能分一身作无数身,或复还合为一,石壁皆过,踊没自在,亦如驶河,犹如飞鸟在空中无迹,譬如暴火焚烧山野,亦如日月靡所不照,亦能举手摩擦日月,亦能化身至梵天上,如此比丘宜牛师子园中。”
是时目连语舍利弗曰:“我等各随其辩而说之,我等今问舍利弗义。牛师子园极为快乐,何等比丘宜在其中?”
舍利弗言:“若有比丘能降心,然彼心不能降比丘。设彼比丘欲得三昧,即时彼比丘能得三昧,随意远近成三昧者,即能成办之。犹如长者家有好衣盛著箱箧,尔时彼长者随意欲取何等衣,随意取之而无疑难;亦能随意入三昧中,此亦如是,心能使比丘,非比丘能使心,随意入三昧亦无疑难。如是,比丘能使心,非心使比丘,如是之人宜在牛师子园中。”
是时,舍利弗告诸贤曰:“我等随其辩而说,各随方宜,善说此义。今各相将往问世尊,云何比丘得乐此牛师子园?若世尊有所说,我等当奉行。”
诸比丘报曰:“如是,舍利弗。”
是时,大声闻等各各相将往至如来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大声闻以此因缘具白佛。尔时,世尊告曰:“善哉!如阿难所说。所以然者?阿难比丘闻法能持,总摄诸法,具足修行梵行。如此之法,善闻不忘,亦无邪见,与四部之众而说法,言不错乱,亦不卒暴。
“离越比丘所说亦复快哉!所以然者?乐闲静之处,不处人间,常念坐禅,无有诤讼,与止观相应,闲居寂寞。
“阿那律比丘亦复快哉!所以然者?阿那律比丘天眼第一。彼以天眼观三千世界,犹如有眼之人,掌中观珠。阿那律比丘亦复如是,彼以天眼观此三千大千世界而无疑难。
“今迦葉比丘亦复快哉!所以然者?迦葉比丘己身是阿练若行,复能叹说闲居之行;身能乞食,复能叹誉乞食之德;身著补纳衣,复能叹说补纳衣之德;己身知足,复能叹说知足之德;己身处岩穴,复能叹说岩穴之德;己身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复能教人成此五分法身;身能教化,复能教人使行其法。
“善哉!善哉!如目连所说。所以然者?目连比丘有大威力,神足第一,心得自在,彼意欲所为,则能成办之,或化一身,分为万亿,或还合为一,石壁皆过,无有罣碍,踊没自在;亦如驶水,亦无触碍;如空中之鸟,亦无足迹;犹如日月靡所不照,能化身乃至梵天。
“善哉!如舍利弗之所说。所以然者?舍利弗能降伏心,非心能降伏舍利弗,若欲入三味时,则能成办,无有疑难。犹如长者好衣裳,随意取之而无疑难。舍利弗比丘亦复如是,能降伏心,非心能降伏舍利弗,随意入三昧,皆悉在前。
“善哉!善哉!诸比丘,汝等所说各随方便。但今复听我所说,云何比丘乐牛师子园中?若有比丘依村落住,彼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彼乞食已,还归所在,洗手面,在一树下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彼比丘便作是念:‘我今不坏于坐,要当尽有漏成无漏。’尔时,彼比丘即有漏心得解脱。如是,比丘宜在牛师子园中。如是,比丘恒勤精进,莫有懈怠,所在之处靡不宗奉者。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咒愿有六德。汝等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六德?于是,施主檀越成就三法。云何檀越施主成就三法?于是,檀越施主信根成就、戒德成就、闻成就,是谓檀越施主成就此三法。施物之法复成三法。云何为三?然彼物色成就、味成就、香成就,有此三法。是谓,比丘,有此六事获大功德,名德远闻,获甘露之报。是故,诸比丘,若欲成就此六事者,当念惠施。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与无央数之众而为说法。尔时,座上有一比丘,便生此念:“愿如来告我有所论说。”尔时,世尊知比丘心中所念,告诸比丘:“若有比丘生此念:‘如来躬教训我。’彼比丘戒具清净,无有瑕秽,修行止观,乐闲静之处。
“若复比丘意欲求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者,亦当戒德成就,在空闲处而自修行,与止观共相应。
“若复比丘欲求知足者,当念戒德具足,在闲静处而自修行,与止观共相应。
“若复比丘欲求使四部之众、国王、人民有形之类所见识知,彼当念戒德具足。
“若复比丘意欲求四禅,中无悔心,亦不变易,当念戒德成就。
“若复比丘意欲求四神足,彼亦当戒德具足。
“若复比丘意欲求八解脱门而无罣碍,彼当念戒德具足。
“若复比丘意欲求天耳彻听,闻天人声,当念戒德具足。
“若复比丘意欲求知他人心中所念,诸根缺漏,彼亦当念戒德具足。
“若复比丘意欲求知众生心意,有欲心、无欲心,有瞋恚心、无瞋恚心,有愚痴心、无愚痴心,如实知之;有爱心、无爱心,有受心、无受心,如实知之;有乱心、无乱心,有疾心、无疾心,有少心、无少心,有量心、无量心,有痛心、无痛心,有三昧心、无三昧心,有解脱心、无解脱心,如实知之。欲如是者,当念戒德具足。
“若复比丘意欲得无量神足,分一身作无数,复还合为一,踊没自在,化身乃至梵天,彼当念戒德具足。
“若复比丘意欲求自忆宿世无数劫事,或一生、二生乃至千生、百千亿生,成劫、败劫、成败之劫,不可称计,我曾死此生彼,名某、字某,或从彼终,来生此间;自亿如此无数劫事,当念戒德具足而无他念。
“若复比丘意欲求天眼彻视,观众生类善趣、恶趣,善色、恶色,若好、若丑,如实知之。或复有众生身、口、意行恶,诽谤贤圣,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或复有众生身、口、意行善,不诽谤贤圣,心意正见,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意欲如是者,当念戒德具足。
“若复比丘意欲求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彼当念戒德具足,内自思惟,无有乱想,居在闲处。
“诸比丘,当念戒德具足,无他余念,威仪成就具足,少过常恐,何况大者!若有比丘意欲使如来共论者,常念戒德具足;已戒德具足,当念闻具足;闻已具足,当念施具足;施已具足,当念智慧具足,解脱知见,皆悉具足。若比丘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知见身具足者,便为天、龙、鬼、神所见供养,可敬、可贵,天、人所奉。是故,诸比丘,当念五分法身具足者,是世福田,无能过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六重品第三十七之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舍利弗往诣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舍利弗白世尊言:“我今已在舍卫城夏坐,意欲人间游化。”
世尊告曰:“今正是时。”时,舍利弗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时,舍利弗去未久,有一比丘怀诽谤意,白世尊言:“舍利弗与诸比丘共诤,竞不忏悔,今游行人间。”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速往持吾声,唤舍利弗。”
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佛敕目连、阿难:“汝等使诸房中召诸比丘诣世尊所。所以然者?舍利弗所入三昧,今当在如来前作师子吼。”
是时,诸比丘闻佛教已,各集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彼比丘受世尊教,即彼至舍利弗所,语舍利弗言:“如来欲得相见。”
尔时,舍利弗往至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佛告舍利弗言:“卿向者去未久,有秽行比丘来至我所,而白我言,云舍利弗比丘与诸比丘共诤,亦不悔过,在人间游化。审实尔乎?”
舍利弗白佛言:“如来自当知之。”
世尊告曰:“我自知耳!但今大众各怀狐疑。汝今于大众中,可以己辩而自明净。”
舍利弗白佛言:“自出母胎,年向八十,每自思惟,未曾杀生,亦不妄语,正使于调戏之中亦不妄语,亦复未曾斗乱彼此;设不专意之时,或能有此行耳!我今,世尊,心意清净,岂当与梵行人共斗诤乎?亦如此地,亦受净,亦受不净,屎尿秽恶皆悉受之,脓血涕唾终不逆之,然此地亦不言恶,亦不言善。我亦如是,世尊,心不移转,何得与梵行人共诤而远游行?心不专者能有此耳!我今心正,何得与梵行人共诤而远游乎?亦如水,亦能使好物净,亦能使不好物净;彼水不作是念:‘我净是、置是。’我亦如是,无有异想,何得与梵行人共斗而远游乎?犹如炽火焚烧山野,不择好丑,终无想念。我亦如是,岂当有意与梵行人共诤乎?亦如扫帚,不择好丑,皆能除之,终无想念。犹如牛无其双角,极自良善,亦不凶暴,善可将御,随意所至,终无疑难。唯然,世尊,我心如是,亦不兴想有所伤害,岂当与梵行人共诤而远游乎?亦如旃陀罗女著弊坏衣,在人间乞食亦无禁忌。我亦如是,世尊,亦无想念,当兴诤讼而远游也?亦如脂釜,处处漏坏,有目之人皆悉观见处处漏出。我亦如是,世尊,九孔之中漏出不净,岂当与梵行人共诤?犹如女人年少端正,复以死尸系彼女颈,而厌患之。世尊,我亦如是,厌患此身如彼无异,岂当与梵行人共诤而远游乎?此事不然!世尊自当知之,彼比丘亦当知之。设当有是者,愿彼比丘受我忏悔!”
尔时,世尊告彼比丘:“汝今可自悔过。所以然者?若不悔者,头便破为七分。”
是时,彼比丘心怀恐怖,衣毛皆竖,即从座起,礼如来足,白世尊言:“我今自知犯舍利弗,惟愿世尊受我忏悔!”
世尊告曰:“汝比丘,自向舍利弗忏悔。若不尔者,头便破为七分。”
是时,彼比丘即向舍利弗头面礼足,白舍利弗言:“惟愿受我忏悔,愚不别真!”
尔时,世尊告舍利弗:“汝今可受此比丘悔过,又以手摩头。所以然者?若当不受此比丘忏悔者,头破为七分。”
尔时,舍利弗以手摩头,语比丘曰:“听汝忏悔!如愚如惑,此佛法中极为旷大,能随时悔过者,善哉!今受汝忏悔,后更莫犯。”如是再三。
是时,舍利弗告彼比丘曰:“汝更莫犯。所以然者?有六法入地狱,六法生天,六法至涅槃处。云何为六?欲害他人;我已起此害心,便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我当教人使害他,于中起害心;已得害人,于中起欢喜;我当得此不馨之问;未起此事便怀愁忧。是谓有此六法,令人堕恶趣。
“云何有六,令人至善处?所谓身戒具足,口戒具足,意戒具足,命根清净,无杀害心,无妒嫉心。是谓有此六法,生于善处。
“云何修六法至于涅槃?所谓六思念法。云何为六?所谓身行慈无瑕秽;口行慈无瑕秽;意行慈无瑕秽;若得利养之具,能与人等共分之而无吝想;奉持禁戒无瑕疵,智者所贵,如是之戒能具足;诸有邪见、正见、贤圣出要,能得尽苦本,如是诸见皆悉分明。是谓六法得至涅槃。汝今,比丘,当求方便,行此六法。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彼比丘重从座起,礼舍利弗足:“我今重自忏悔,如愚如惑而不别真。惟愿舍利弗,受我悔过,后不复犯!”
舍利弗曰:“听汝悔过!贤圣法中极为旷大,能自改往修来,莫复更犯。”
尔时,彼比丘闻舍利弗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第一最空法,汝等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第一最空之法?若眼起时则起,亦不见来处,灭时则灭,亦不见灭处;除假号法、因缘法。云何假号、因缘?所谓是有则有,此生则生,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更乐,更乐缘痛,痛缘爱,爱缘受,受缘有,有缘生,生缘死,死缘愁、忧、苦、恼,不可称计。如是苦阴成此因缘。
“无是则无,此灭则灭。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更乐灭,更乐灭则痛灭,痛灭则爱灭,爱灭则受灭,受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死灭,死灭则愁、忧、苦、恼,皆悉灭尽,除假号之法。耳、鼻、舌、身、意法亦复如是,起时则起,亦不知来处,灭时则灭,亦不知灭处,除其假号之法。彼假号法者,此起则起,此灭则灭。此六入亦无人造作,亦名色、六入法,由父母而有胎者亦无,因缘而有,此亦假号,要前有对,然后乃有。犹如钻木求火,以前有对,然后火生;火亦不从木出,亦不离木。若复有人劈木求火亦不能得,皆由因缘合会,然后有火。此六情起病亦复如是,皆由缘会于中起病。此六入起时则起,亦不见来,灭时则灭,亦不见灭;除其假号之法,因由父母合会而有。”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先当受胞胎,渐渐如冻酥,
遂复如息肉,后转如像形。
先生头项颈,转生手足指,
支节各各生,发毛爪齿成。
若母饮食时,种种若干馔,
精气用活命,受胎之原本。
形体以成满,诸根不缺漏,
由母得出生,受胎苦如是。
“比丘当知:因缘合会,乃有此身耳!又复,比丘,一人身中骨有三百六十,毛孔九万九千,脉有五百,筋有五百,虫八万户。比丘当知:六入之身有如是灾变。比丘,当念思惟:‘如是之患,谁作此骨?谁合此筋脉?谁造此八万户虫?’尔时,彼比丘作是念思惟,便获二果:若阿那含、若阿罗汉。”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三百六十骨,在此人身中,
古佛之所演,我今亦说之。
筋有五百枚,脉数亦如是,
虫有八万种,九万九千毛。
当观身如是,比丘勤精进,
速得罗汉道,往至涅槃界。
此法皆空寂,愚者之所贪,
智者心欢悦,闻此空法本。
“是谓,比丘,此名第一最空之法。与汝等说如来之所施行之法,我今已为起慈哀心,我今已办,常当念修行其法,在闲居之处,坐禅思惟,勿有懈怠。今不修行,后悔无益!此是我之教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生漏梵志往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生漏梵志白世尊言:“瞿昙,刹利今日意欲何求?有何行业?为著何教?为究竟何事?婆罗门意欲何求?有何行业?为著何教?究竟何事?国王今日意欲何求?有何行业?为著何教?为究竟何事?盗贼今日意欲何求?有何行业?为著何教?为究竟何事?女人今日意欲何求?有何行业?为著何教?为究竟何事?”
尔时,世尊告梵志曰:“刹利种者,常好斗讼,多诸技术,好喜作务,所要究竟终不中休。”
梵志问曰:“梵志意何所求?”
世尊告曰:“梵志意好咒术,要作居家,乐闲静之处,意在梵天。”
又问曰:“国王意何所求?”
世尊告曰:“梵志当知:王意所欲得国政,意在兵仗,贪著财宝。”
“盗贼意何所求?”
世尊告曰:“贼意盗窃,心在奸邪,欲使人类不知所作。”
“女人意何所求?”
世尊告曰:“女人意在男子,贪著财宝,心系男女,心欲自由。”
尔时,梵志白世尊言:“甚奇!甚特!尽知尔许之变,如实不虚。今日比丘意何所求?”
世尊告曰:“戒德具足,心游道法,意在四谛,欲至涅槃,此是比丘之所求也。”
是时,生漏梵志白世尊言:“如是,世尊,比丘所行意不可移转,其义实尔。瞿昙,涅槃者极为快乐。如来所说乃为过多,犹如盲者得视,聋者得听,在暗者见明,今日如来所说亦复如是,而无有异。我今国事猥多,欲还所止。”
世尊告曰:“宜知是时。”是时,生漏梵志即从座起,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尔时,生漏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生漏梵志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梵志白世尊言:“此中颇有比丘,云何得修梵行无有缺漏,清净修梵行?”
世尊告曰:“若有人戒律具足而无所犯,此名清净修得梵行。复次,梵志,若有眼见色,不起想著,不起识念,除恶想,去不善法,得全眼根,是谓此人清净修梵行。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意知法,都无识想,不起想念,清净得修梵行,全其意根,如此之人得修梵行,无有缺漏。”
婆罗门白佛言:“何等之人不修梵行,不具足清净行?”
世尊告曰:“若有人俱会者,此名非梵行。”
婆罗门白佛言:“何等之人漏行不具足?”
世尊告曰:“若有人与女人交接,或手足相触,戢在心怀而不忘失。是谓,梵志,行不具足,漏诸淫泆,与淫、怒、痴共相应。
“复次,梵志,或与女人共相调戏,言语相加。是谓,梵志,此人行不全具,漏淫、怒、痴,梵行不具足修清净行。
“复次,梵志,若有女人恶眼相视而不移转,于中便起淫、怒、痴想,生诸乱念。是谓,梵志,此人梵行不净,不修梵行。
“复次,梵志,若复有人远闻,或闻哭声,或闻笑声,于中起淫、怒、痴,起诸乱想。是谓,梵志,此人不清净修梵行,与淫、怒、痴共相应,行不全具。
“复次,梵志,若有人曾见女人,后更生想,忆其头目,于中生想;在屏闲之处,生淫、怒、痴,与恶行相应。是谓,梵志,此人不修梵行。”
是时,生漏梵志白世尊言:“甚奇!甚特!此沙门瞿昙亦知梵行,亦知不梵行;亦知漏行,亦知不漏行。所以然者?我今亦生此念:‘诸有人民与女人手足相加,起诸乱想。’我时便生此念:‘此人行不清净,与淫、怒、痴共相应。第一更乐者,女人是也。第一可欲者,所谓眼眼相视,然彼女人或语、或笑,系缀男子,或共言语而系缀男子。’是时,我便生此念:‘此六人尽行不清净行。如来今日所说甚过,犹如盲者得目,迷者见路,愚者闻道,有目之人见色,如来说法亦复如是。我今自归佛、法、众,自今之后不复杀生,惟愿受为优婆塞!’”
尔时,生漏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毗舍离城外林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尊者马师到时,著衣持钵,入城乞食。是时,萨遮尼揵子遥见马师来,即往语马师曰:“汝师说何等义?有何教训?以何教诫向弟子说法乎?”
马师报曰:“梵志,色者无常,无常者即是苦,苦者即是无我,无我者即是空也,空者彼不我有,我非彼有。如是者智人之所学也。痛、想、行、识无常,此五盛阴无常,无常者即是苦,苦者即是无我,无我者即是空,空者彼非我有,我非彼有。卿欲知者,我师教诫其义如是,与诸弟子说如是义。”
是时,尼揵子以两手掩耳,而作是言:“止!止!马师,我不乐闻此语。设瞿昙沙门有此教者,我实不乐闻。所以然者?如我义者色者是常,沙门义者无常。何日当见沙门瞿昙与共论议?当除沙门瞿昙颠倒之心。”
尔时,毗舍离城五百童子集在一处,欲有所论。是时,尼揵子往至五百童子所,语童子曰:“汝等皆来,共至沙门瞿昙所。所以然者?意欲与彼沙门瞿昙共论,使彼沙门得见正谛之道。沙门所说者色者无常,如我义者色者是常。犹如力士手执长毛之羊,随意将东西,亦无疑难;我今亦复如是,与彼沙门瞿昙论议,随我捉舍而无疑难。犹如猛象凶暴而有六牙,在深水中戏,亦无所难;我今亦复如是,与彼论议亦无疑难。犹如两健丈夫而捉一劣者,在火上炙,随意转侧,亦无疑难;我今与彼论义亦无疑难。我论议中尚能害象,何况人乎!亦能使象东、西、南、北,岂不如人乎?今此讲堂梁柱无情之物,尚能使移转,何况与人共论能胜!我使彼血从面孔出而命终。”
其中或有童子而作是言:“尼揵子终不能与沙门论议,但恐沙门瞿昙与尼揵子论议耳!”或有作是说:“沙门不与尼揵子论议,尼揵子能与沙门共论议。”是时,尼揵子便作是念:“设令沙门瞿昙所说,如马师比丘者,足得相畴;若更有义者,闻已当知。”
是时,尼揵子将五百童子,前后围绕,往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是时,尼揵子白世尊言:“云何,瞿昙,有何教诫?以何教诫训诸弟子?”
佛告尼揵子:“我之所说,色者无常,无常即是苦,苦者即是无我,无我者即是空,空者彼非我有,我非彼有;痛、想、行、识及五盛阴皆悉无常,无常即是苦,苦者无我,无我者是空,空者彼非我有,我非彼有,我之教诫其义如是。”
尼揵子报曰:“我不乐闻此义。所以然者?如我所解义,色者是常。”
世尊告曰:“汝今且专心意,思惟妙理,然后说之。”
尼揵子报曰:“我今所说色者是常,此五百童子其义亦尔。”
世尊告曰:“汝今所说色者是常,此五百童子其义亦尔。”
世尊告曰:“汝今以己之辩说之,何为引彼五百人乎?”
尼揵子报曰:“我今说色是常,沙门欲何等言论?”
世尊告曰:“我今说色者无常,亦复无我。权诈合数有此色者,亦无真实,无固、无牢,亦如雪抟,是磨灭之法,是变易之法。汝今方说色者是常,我还问汝,随意报我。云何,尼揵子,转轮圣王还于己国得自在不乎?又彼大王不应脱者而脱之,不应系者而系之,可得尔乎?”
尼揵子报曰:“此圣王有此自在之力,不应杀者能杀之,不应系者能系之。”
世尊告曰:“云何,尼揵子,转轮圣王当复老乎?头白、面皱、衣裳垢坌?”是时,尼揵子默然不报。世尊再三问之,彼亦再三默然不报。
是时,密迹金刚力士手执金刚之杵,在虚空中而告之曰:“汝今不报论者,于如来前破汝头作七分!”
尔时,世尊告尼揵子曰:“汝今观虚空中。”
是时,尼揵子仰观空中,见密迹金刚力士,又闻空中语:“设汝不报如来论者,当破汝头作七分!”见已惊恐,衣毛皆竖,白世尊言:“惟愿瞿昙当见救济,今更问论当畴对!”
世尊告曰:“云何,尼揵子,转轮圣王当复老乎?亦当头白、齿落、皮缓、面皱耶?”
尼揵子报曰:“沙门瞿昙,虽有此语,如我义者,色者是常。”
世尊告曰:“汝善思惟而后报之,前之与后义不相应。但具论圣王当复老乎?亦当头白、齿落、皮缓、面皱耶?”
尼揵子报曰:“转轮圣王许使老。”
世尊告曰:“转轮圣王常能于己国得自由,何以故不能却老、却病、却死?我不用老、病、死,我是常之,应欲使然者,其义可乎?”
是时,尼揵子默然不对,愁忧不乐,寂然不语。
是时,尼揵子身体汗出,汗污衣裳,亦彻坐处,乃至于地。世尊告曰:“尼揵子,汝在大众中而师子吼:‘汝等童子共我至瞿昙所,与共论议,当降伏,如捉长毛之羊,随意东西,而无疑难;亦如大象入深水中,随意自游,亦无所畏;亦如两健丈夫捉一劣者,在火上炙,随意转侧。’又复汝说:‘我常能论害大象,如此梁柱草木斯皆无情,与共论议能使屈伸低仰,亦能使腋下流汗。’”
尔时,世尊举三法衣,示尼揵子曰:“汝观如来腋无流汗,然汝今日返更有汗,乃彻乎地。”是时,尼揵子复默然不对。
尔时,有童子名头摩,集在彼众中。是时,头摩童子白世尊言:“我今堪任有所施行,亦欲所说。”
世尊告曰:“随意说之。”
头摩童子白佛言:“犹如去村落不远有好浴池,然彼浴池有虫饶脚。然村落人民,男女大小往至浴池所,而出此虫,各各以瓦石取此虫打之,伤破手脚,彼虫意欲还入水者,终无此事。此尼揵子亦复如是,初意猛盛,与如来共论,心怀妒意,兼抱骄慢。如来尽以除之,永无有余。此尼揵子更终不能重至如来所而共论议。”
是时,尼揵子语头摩童子曰:“汝今愚惑,不别真伪,亦不与汝共论,乃与沙门瞿昙共论。”是时,尼揵子白佛言:“唯问义理,当更说之。”
世尊告曰:“云何,尼揵子,转轮圣王欲使老、病、死不至,可得尔乎?彼圣大王果此愿耶?”
尼揵子报曰:“不果此愿也。”
“欲使有此色,欲使无此色,可果乎?”
尼揵子报曰:“不果也,瞿昙。”
世尊告曰:“云何,尼揵子,色者是常,为是无常?”
尼揵子报曰:“色者无常。”
“设复无常,为变易法,汝复见此是我,许我是彼有乎?”
对曰:“不也,瞿昙。”
“痛、想、行、识为是常,为是非常?”
对曰:“无常。”
世尊告曰:“设复无常,为变易之法,汝颇见有乎?”
对曰:“无也。”
世尊告曰:“此五盛阴是常、无常也?”
尼揵子报曰:“无常也。”
佛言:“设复无常,为变易法,汝颇见有乎?”
对曰:“无也。”
“云何,尼揵子,汝言是常,此理不与义相违乎?”
是时,尼揵子白世尊言:“我今愚痴,不别真谛,乃兴此怀,与瞿昙共论,言色是常。犹如猛兽师子遥见人来,有恐怖心乎?终无此事!今日如来亦复如是,无有毫厘。我今狂惑,未明深义,乃敢触娆。沙门瞿昙所说过多,犹如盲者得眼,聋者彻听,迷者见路,无目者见色。沙门瞿昙亦复如是,无数方便而为说法。我今自归沙门瞿昙、法、比丘僧,自今已后尽形寿,听为优婆塞,不复杀生。惟愿瞿昙及比丘僧,当受我请!欲饭佛及比丘僧。”尔时,世尊默然受请。
是时,尼揵子见世尊默然受请,即从座起,绕佛三匝,头面礼足而去,往诣毗舍离童子所;到已,语童子曰:“汝等所应供养我具,当以时给我,莫以非时。我今请沙门瞿昙及比丘僧,明当饭之。”
是时,诸童子各办饮食之具,持用与之。是时,尼揵子即以其夜,办种种甘馔饮食,敷好坐具,而白:“时到,今正是时,惟愿屈神!”
是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将诸比丘僧入毗舍离,往至尼揵子家,到已就座,及比丘僧各次第坐。是时,尼揵子已见佛、比丘僧坐定,自手斟酌,行种种饮食,见佛、比丘僧食讫,行清净水,便取一小座,在如来前坐,欲得闻法。
尔时,世尊渐与说妙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秽恶,淫不净行,出要为乐。尔时,世尊已见尼揵子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尽与彼尼揵子说之。是时,尼揵子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是时,世尊便说此偈:
“祠祀火为上,诗书颂为首,
人中王为最,众流海为源,
星中月为明,光明日最胜。
上下及四方,诸地所出物,
天及人民类,佛为无上尊。
欲求其德者,三佛为最上。”
尔时,世尊说此偈已,即从座起而去。是时,尼揵子五百弟子闻师受佛教化,闻已,各各自相谓言:“我等大师,云何师宗瞿昙?”是时,诸弟子出毗舍离城,在中道立。是时,尼揵子欲至佛所听法。是时,世尊与尼揵子说法,助令欢喜。尼揵子闻法已,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是时,尼揵子弟子遥见师来,各各自相谓言:“此沙门瞿昙弟子今著道来,各各取瓦石而打杀之。”
时,诸童子闻尼揵子为弟子所杀,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诸童子白世尊言:“如来所可教化尼揵子者,今为弟子所杀。今已命终,为生何处?”
世尊告曰:“彼是有德之人,四谛具足,三结使灭,成须陀洹,必尽苦际。今日命终,生三十三天,彼见弥勒佛已,当尽苦际。此是其义,当念修行。”
尔时,诸童子白世尊言:“甚奇!甚特!此尼揵子至世尊所,捔论议。还以己论而自缚,来受如来化。夫见如来者终无虚妄!犹如有人入海取宝,必有所克获,终不空还;此亦如是,其有众生至如来所者,要得法宝,终不空还。”
尔时,世尊与诸童子说微妙法,使令欢喜。尔时,诸童子从佛闻法已,即从座起,绕佛三匝,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诸童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力品第三十八之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六凡常之力。云何为六?小儿以啼为力,欲有所说,要当先啼;女人以瞋恚为力,依瞋恚已,然后所说;沙门、婆罗门以忍为力,常念下下于人,然后自陈;国王以骄傲为力,以此豪势而自陈说;然阿罗汉以专精为力,而自陈说;诸佛世尊成大慈悲,以大悲为力弘益众生。是谓,比丘,有此六凡常之力。是故,比丘,常念修行此大慈悲。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当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已思惟、广布无常想,尽断欲界爱,色界、无色界爱,亦断无明、骄慢。犹如以火烧焚草木,永尽无余,亦无遗迹;此亦如是,若修无常想,尽断欲爱、色爱、无色爱、无明、骄慢,永无有余。所以然者?比丘,当修无常想时,而无欲心。彼以无欲心,便能分别法,思惟其义,无有愁、忧、苦、恼。彼以思惟法义,则无愚惑。
“设修行人若见有斗诤者,彼便作是念:‘此诸贤士不修无常想,不广布无常想,故致此斗讼耳!’彼以斗诤不观其义,以不观其义则有迷惑之心。彼以执此愚惑,而命终入三恶道:饿鬼、畜生、地狱中。
“是故,诸比丘,当修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便无瞋恚、愚惑之想,亦能观法,亦观其义,若命终之后,生三善处:生天上、人中、涅槃之道。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忧迦支江水侧。
尔时,世尊诣一树下,躬自敷座而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
尔时,有一梵志往至彼处。是时,梵志见世尊脚迹为妙,见已,便生此念:“是何人之迹?为是天、龙、鬼、神、乾沓和、阿须伦、人若非人?为我先祖梵天耶?”是时,梵志即逐迹前进。遥见世尊在一树下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见已,作是语:“为是天耶?”
世尊告曰:“我非是天。”
“为乾沓和耶?”
世尊告曰:“我非乾沓和也。”
“为是龙乎?”
对曰:“我非是龙也。”
“为阅叉也?”
佛报梵志:“我非阅叉。”
“为是祖父也?”
佛报曰:“我非祖父。”
是时,婆罗门问世尊曰:“汝今是谁?”
世尊告曰:“有爱者则有受,有受则有爱,因缘合会,然后各各相生如此,如此五苦盛阴无有断绝时。以知爱已,则知五欲,亦知外六尘、内六入,即知此盛阴之本末。”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世间有五欲,意为第六生,
以知内外六,当念尽苦际。
“是故,当求方便,灭内外六事。如是,梵志,当作是学!”
尔时,彼梵志闻佛如是教,思惟玩习,不去心怀,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彼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本为菩萨时,未成佛道中有此念:‘此世间极为勤苦,有生、有老、有病、有死,然此五盛阴不得尽本原。’
“是时,我复作是念:‘由何因缘有生、老、病、死?复由何因缘致此灾患?’当思惟此时,复生此念:‘有生则有老、病、死。’尔时,当思惟是时,复更生念:‘由何因缘有生?此由有而生。’复生此念:‘有者,何由而有?’当思惟是时,便生此念:‘此有由受而有。’复念:‘此受何由而有?’尔时,以智观之,由爱而有受。复更思惟:‘此爱何由而生?’重观察之,由痛而有爱。复更思惟:‘此痛何由而生?’当作是观察时,由更乐而有此痛。复重思惟:‘此更乐何由而有?’我生此念时:‘缘六入而有此更乐。’时我重思惟:‘此六入何由而有?’观察是时,由名色而有六入。时我复作是念:‘名色何由而有?’观察是时,由识而有名色。‘此识何由而有?’观察是时,由行生识。时我复作是念:‘行何由而生?’观察是时,行由痴而生。
“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更乐,更乐缘痛,痛缘爱,爱缘受,受缘有,有缘生,生缘死,死缘愁、忧、苦、恼,不可称计。如是名为苦盛阴所集。
“我尔时复作是念:‘由何因缘灭生、老、病、死?’我观察是时,生灭,老、病、死灭。时复生此念:‘由何而无生?’观此生原有灭,生则灭。复念:‘由何而无有?’时生此念:‘无受则无有。’时我生此念:‘由何灭受?’观察是时,爱灭,受则灭。复生此念:‘由何而灭爱?’重更观察,痛灭,爱则灭。’复思惟:‘由何而灭痛?’观察是时,更乐灭,则痛灭。复思惟:‘更乐何由而灭?’观察是时,六入灭,则更乐灭。复观此六入何由而灭?当观察时,名色灭,则六入灭。复观名色何由而灭?识灭,则名色灭。复观察此识何由而灭?行灭,则识灭。复观此行何由而灭?痴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更乐灭;更乐灭,则痛灭;痛灭,则爱灭;爱灭,则受灭;受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病灭;老、病灭,则死灭,是谓名为五盛阴灭。
“时我复生此念:‘此识最为原首,令人致此生、老、病、死;然不能知此生、老、病、死之原本。’犹如有人在山林中,行逐小径道。小复前行,见旧大道,古昔诸人在中行处。是时,彼人便复行此道,小复前进,见旧城郭、园观、浴池,皆悉茂盛,但彼城中无有居民。此人见已,还归本国,前白王言:‘昨游山林见好城郭,树木繁茂,但彼城中无有人民。大王,可使人民在彼城止住?’是时,国王闻此人语,即居止人民;然此城郭还复如故,人民炽盛,快乐无比。
“诸比丘当知:我昔未成菩萨时,在山中学道,见古昔诸佛所游行处,便从彼道,即知生、老、病、死所起原本,有生有灭,皆悉分别;知生苦、生集、生尽、生道,皆悉了知;有、受、爱、痛、更乐、六入、名色、识、行、痴亦复如是。无明起则行起,行所造者复由于识。我今以明于识,今与四部之众而说此本;皆当知此原本所起,知苦、知集、知尽、知道,念使分明,以知六入,则知生、老、病、死,六入灭则生、老、病、死灭。是故,比丘,当求方便,灭于六入。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与无央数百千万众而为说法。尔时,阿那律在彼座上。是时,阿那律在众中睡眠。
尔时,佛见阿那律睡眠,便说此偈:
“受法快睡眠,意无有错乱,
贤圣所说法,智者之所乐。
犹如深渊水,澄清无瑕秽,
如是闻法人,清净心乐受。
亦如大方石,风所不能动,
如是得毁誉,心无有倾动。”
是时,世尊告阿那律:“汝畏王法及畏盗贼而作道乎?”
阿那律报曰:“不也,世尊。”
佛告阿那律:“汝何故出家学道?”
阿那律白佛言:“厌患此老、病、死、愁、忧、苦、恼,为苦所恼,故欲舍之,是故出家学道。”
世尊告曰:“汝今,族姓子,信心坚固,出家学道。世尊今日躬自说法,云何于中睡眠?”
是时,尊者阿那律即从座起,偏露右肩,长跪叉手,白世尊言:“自今已后形融体烂,终不在如来前坐睡。”
尔时,尊者阿那律达晓不眠,然不能除去睡眠,眼根遂损。尔时,世尊告阿那律曰:“勤加精进者与调戏盖相应,设复懈怠与结相应,汝今所行当处其中。”
阿那律白佛:“前已在如来前誓,今不能复违本要。”
是时,世尊告耆域曰:“疗治阿那律眼根。”
耆域报曰:“若阿那律小睡眠者,我当治目。”
世尊告阿那律曰:“汝可寝寐。所以然者?一切诸法由食而存,非食不存。眼者以眠为食,耳者以声为食,鼻者以香为食,舌者以味为食,身者以细滑为食,意者以法为食。我今亦说涅槃有食。”
阿那律白佛言:“涅槃者以何等为食?”
佛告阿那律:“涅槃者以无放逸为食,乘无放逸,得至于无为。”
阿那律白佛言:“世尊,虽言眼者以眠为食,然我不堪睡眠。”
尔时,阿那律缝故衣裳。是时,眼遂败坏,而得天眼,无有瑕秽。是时,阿那律以凡常之法而缝衣裳,不能得使缕通针孔中。是时,阿那律便作是念:“诸世间得道罗汉,当与我贯针。”
是时,世尊以天耳清净,闻此音声:“诸世间得道阿罗汉者,当与我贯针。”尔时,世尊至阿那律所而告之曰:“汝持针来,吾与贯之。”
阿那律白佛言:“向所称说者,谓诸世间欲求其福者,与我贯针。”
世尊告曰:“世间求福之人无复过我,如来于六法无有厌足。云何为六?一者、施,二者、教诫,三者、忍,四者、法说义说,五者、将护众生,六者、求无上正真之道。是谓,阿那律,如来于此六法无有厌足。”
阿那律曰:“如来身者真法之身,复欲更求何法?如来已度生死之海,又脱爱著。然今日故求为福之道。”
世尊告曰:“如是,阿那律,如汝所说,如来亦知此六法为无厌足。若当众生知罪恶之原身、口、意所行者,终不堕三恶趣;以其众生不知罪恶之原,故坠堕三恶趣中。”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世间所有力,游在天人中,
福力最为胜,由福成佛道。
“是故,阿那律,当求方便,得此六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有众多比丘入舍卫城乞食,闻王波斯匿宫门外有众多人民,于中举手唤呼,皆称怨:“国界有贼名鸯掘魔,极为凶暴,杀害生类不可称计,无慈悲于一切众生,国界人民无不厌患,日取人杀以指为鬘,故名为指鬘。惟愿大王当往共战!”
是时,众多比丘乞食已,还诣祇洹精舍,收摄衣钵,以尼师檀著肩上,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言:“我等众多比丘入舍卫城乞食,见众多人民在王宫门外,称怨诉辞:‘今王国界有贼名鸯掘魔,为人凶暴,无有慈心,杀于一切众生,人亡国虚,皆由此人,又取人指以为华鬘。’”
尔时,世尊闻彼比丘语已,即从座起,默然而行。
是时,世尊寻到彼所,诸有取薪、负草、犁作之人,及牧牛羊者,见世尊诣彼道,各白佛言:“沙门,沙门,勿从彼道。所以然者?此路侧有贼名鸯掘魔,于中止住。诸有人民,欲就此道者,要集十人、或二十人、或三十、四十、五十人,犹不得过,尽为鸯掘魔所擒获。然沙门瞿昙独无有侣,为鸯掘魔所触娆者,于事不省。”世尊虽闻此语,故进不住。
尔时,鸯掘魔母持食诣鸯掘魔所。是时,鸯掘魔便作是念:“吾指鬘为充数不乎?”是时,即数指犹未充数,复更重数,唯少一人指。是时,鸯掘魔左右顾视,求觅生人,欲取杀之;然四远顾望,亦不见人,便作是念:“我师有教:‘若能害母者,必当生天。’我今母躬来在此,即可取杀之,得指充数,生于天上。”
是时,鸯掘魔左手捉母头,右手拔剑而语母言:“小住!阿母!”是时,世尊便作是念:“此鸯掘魔当为五逆。”即放眉间相,光明普照彼山林。是时,鸯掘魔见光明已,复语母言:“此是何光明照此山林?将非国王集诸兵众,攻伐我身乎?”
是时,母告曰:“汝今当知:此非日月火光,亦非释、梵天王光明!”
尔时,其母便说此偈:
“此非火光明,非日月释梵,
鸟狩不惊怖,和鸣殊于常。
此光极清净,使人悦无量,
必是尊最胜,十力至此间。
于天世人中,天眼睹世界,
故欲度汝身,世尊来至此。”
是时,鸯掘魔闻佛音响,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便作是语:“我师亦有教诫而敕我曰:‘设汝能害母,并杀沙门瞿昙者,必生梵天上。’”
是时,鸯掘魔语母曰:“母!今且住!我先取沙门瞿昙杀,然后当食。”
是时,鸯掘魔即放母而往逐世尊。遥见世尊来,亦如金聚,靡所不照;见已,并笑而说是语:“今此沙门定在我手,必杀不疑。其有人民欲行此道者,皆集大众而行此道,然此沙门独无伴侣,我今当取杀之。”
是时,鸯掘魔即拔腰剑,往逆世尊。是时,世尊寻还复道,徐而行步,而鸯掘魔奔驰而逐,亦不能及如来。是时,鸯掘魔白世尊言:“住!住!沙门。”
世尊告曰:“我自住耳!汝自不住。”
是时,彼鸯掘魔并走,遥说此偈:
“去而复言住,语我言不住,
与我说此义,彼住我不住。”
尔时,世尊以偈报曰:
“世尊言已住,不害于一切,
汝今有杀心,不离于恶原。
我住慈心地,愍护一切人,
汝种地狱苦,不离于恶原。”
是时,鸯掘魔闻此偈已,便作是念:“我今审为恶耶?又师语我言:‘此是大祠,获大果报,能取千人杀,以指作鬘者,果其所愿。如此之人,命终之后,生善处天上。’设取所生母及沙门瞿昙杀者,当生梵天上。”是时,佛作威神,令被神识豁寤:“诸梵志书籍亦有此言:‘如来出世甚为难遇,时时亿劫乃出。彼出世时,不度者令度,不解脱者令得解脱。彼说灭六见之法。云何为六?言有我见者,即说灭六见之法;无有我者,亦与说灭无有我见之法;言有我见、无有我见,亦与说有我见、无我见之法;复自观察、说观察之法;自说无我之法;亦非我说、亦非我不说之法。’若如来出世,说此灭六见之法。又我奔走之时,能及象、马、车乘,亦及人民;然此沙门行不暴疾,然我今日不能及此,必当是如来。”
是时,鸯掘魔便说此偈:
“尊今为我故,而说微妙偈,
恶者今识真,皆由尊威神。
即时舍利剑,投于深坑中,
今礼沙门迹,即求作沙门。”
是时,鸯掘魔即前白佛言:“世尊,惟愿听作沙门。”
世尊告曰:“善来!比丘。”即时鸯掘魔便成沙门,著三法衣。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汝今以剃头,除结亦当尔,
结灭成大果,无复愁苦恼。”
是时,鸯掘魔闻此语已,即时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世尊将鸯掘魔比丘还诣舍卫城祗洹精舍。是时,王波斯匿集四部之众,欲往攻伐贼鸯掘魔。是时,王便作是念:“我今可往至世尊所,以此因缘,具白世尊。若世尊有所说者,当奉行之。”尔时,王波斯匿即集四部之兵,往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王曰:“大王,今日欲何所至?尘污身体,乃至于斯。”
波斯匿王白佛言:“我今国界有贼名鸯掘魔,极为凶暴,无有慈心于一切众生,使国丘荒,人民流迸,皆由此贼。彼今取人杀之,以指为鬘。此是恶鬼,非为人也,我今欲诛伐此人。”
世尊告曰:“若当大王见鸯掘魔信心坚固,出家学道者,王当奈之何?”
王白佛言:“知复如何,但当承事供养,随时礼拜。然复,世尊,彼是恶人,无毫厘之善,恒杀害,能有此心出家学道乎?终无此理。”
是时,鸯掘魔去世尊不远,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尔时,世尊伸右手指示王曰:“此是贼鸯掘魔。”
王闻此语,便怀恐怖,衣毛皆竖。世尊告王:“勿怀恐怖!可往至前,自当悟王意耳!”
是时王闻佛语,即至鸯掘魔前,语鸯掘魔曰:“汝今姓谁?”
鸯掘魔曰:“我姓伽伽,母名满足。”
是时王礼足已,在一面坐。尔时,王问曰:“善乐此正法之中,勿有懈怠,修清净梵行,得尽苦际,我当尽形寿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
是时,鸯倔魔默然不对。王即从座起,头面礼足;还诣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王复白佛言:“不降者使降,不伏者使伏。甚奇!甚特!曾所不有,乃能降伏极恶之人。惟愿大尊受命无穷,长养生民,蒙世尊恩,得免此难!国事猥多,欲还城池。”
世尊告曰:“王知是时。”尔时,国王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鸯掘魔作阿练若,著五纳衣,到时持钵,家家乞食,周而复始,著补纳弊坏之衣,极为粗丑,亦复露坐,不覆形体。是时,鸯掘魔在闲静之处,自修其行,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者,欲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时,鸯掘魔便成罗汉,六通清彻,无有尘垢,已成阿罗汉。
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是时,有妇女临产甚难;见已,便作是念:“众生类极为苦痛,受胎无限。”是时,鸯倔魔食后,收摄衣钵,以尼师檀著肩上,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鸯掘魔白世尊言:“我向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见一妇人身体重妊。是时,我便作是念:‘众生受苦何至于斯?’”
世尊告曰:“汝今往彼妇人所,而作是说:‘我从贤圣生已来,未曾杀生。’持此至诚之言,使此母人胎得无他。”
鸯掘魔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鸯掘魔即其日,著衣持钵,入舍卫城,往至彼母人所,语彼母人曰:“我从贤圣生已来,更不杀生。持此至诚之言,使胎得解脱。”
是时,母人胎即得解脱。
是时,鸯掘魔城中乞食,诸男女大小见之,各各自相谓言:“此名鸯掘魔,杀害众生不可称计,今复在城中乞食。”
是时,城中人民,各各以瓦石打者,或有以刀斫者,伤坏头目,衣裳裂尽,流血污体,即出舍卫城至如来所。是时,世尊遥见鸯掘魔头目伤破,流血污衣而来,见已,便作是说:“汝今忍之。所以然者?此罪乃应永劫受之。”
是时,鸯掘魔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鸯掘魔在如来前,便说此偈:
“坚固听法句,坚固行佛法,
坚固亲善友,便成灭尽处。
我本为大贼,名曰鸯掘魔,
为流之所漂,蒙尊拔济之。
今观自归业,亦当观法本,
今以逮三明,成就佛行业。
我本名无害,杀害不可计,
今名真谛实,不害于一切。
设复身口意,都无害心识,
此名无杀害,何况起思想?
弓师能调角,水人能调水,
巧匠调其木,智者自调身。
或以鞭杖伏,或以言语屈,
竟不加刀杖,今我自降伏。
人前为过恶,后止不复犯,
是照于世间,如云消月现。
人前为过恶,后止不复犯,
是照于世间,如云消日现。
比丘老少壮,修行佛法行,
是照于世间,如彼月云消。
比丘老少壮,修行佛法者,
是照此世间,如彼日云消。
我今受痛少,饮食自知足,
尽脱一切苦,本缘今已尽。
更不受死迹,亦复不乐生,
今正待时节,欢喜而不乱。”
是时,如来可鸯掘魔所说。是时,鸯掘魔以见如来然可之,即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是时,诸比丘白世尊言:“鸯掘魔本作何功德,今日聪明智慧,面目端正,世之希有?复作何不善行,于今身上,杀害生类不可称计?复作何功德,于今值如来,得阿罗汉道?”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昔者,过去久远于此贤劫之中,有佛名迦葉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迦葉如来去世之后,有王名大果,统领国界,典阎浮提。尔时,彼王有八万四千宫人婇女,各无儿息。尔时,大果王向诸树神、山神、日月、星宿,靡所不周,欲求男女。尔时,王第一夫人身即怀妊,经八、九月,便生男儿,颜貌端正,世之希有。是时,彼王便生是念:‘我本无有儿息,经尔许时,今方生儿,宜当立字,于五欲之中,而自娱乐。’
“是时,王召诸群臣能瞻相者,而告之曰:‘我今以生此儿,各与立字。’是时,群臣闻王教已,即白王言:‘今此太子极为奇妙,端正无比,面如桃华色,必当有大力势,今当立字名曰大力。’是时,相师与太子立字已,各从座起而去。是时,国王爱愍此太子,未曾去目前。
“是时,太子年向八岁,将诸臣佐往父所,朝贺问讯。父王复作是念:‘今此太子极自奇特!,’即告之曰:‘吾今与汝取妇何如乎?’太子白王:‘子今年幼,何须娉娶?’是时,父王权停,不与取妇。复经二十岁,王复告曰:‘吾欲与汝取妇。’太子白王:‘不须取妇。’
“是时,父王告群臣人民曰:‘我本无儿息,经历久远,方生一子,今不肯取妇,清净无瑕。’尔时,王太子转字名曰清净。
“是时,清净太子年向三十,王复敕群臣曰:‘吾今年已衰微,更无儿息;今唯有清净太子,今王高位应授与太子。然太子不乐五欲之中,当云何理国事?’群臣报曰:‘当为方便,使乐五欲。’是时,父王即椎钟鸣鼓,敕国中人:‘其能使清净太子乐五欲者,吾当赐与千金及诸宝物。’
“尔时,有女人名曰淫种,尽明六十四变。彼女人闻王有教令,其能使王太子习五欲者,当赐与千金及诸宝物。即往至父王所,而告之曰:‘见与千金及诸宝物,能使王太子习于五欲。’父王报曰:‘审能尔者,当重相赐,不负言信。’时淫女白王:‘太子为寝宿何处?’王报曰:‘在东堂上,无有女人,唯有一男儿,在彼侍卫。’女人白曰:‘惟愿大王敕内宫中,勿见限遮,随意出入!’
“是时,淫女即其夜鼓二时,在太子门侧,佯举声哭。是时,太子闻女人哭声,便敕侍人曰:‘此是何人于斯而哭?’侍人报曰:‘此是女人在门侧哭。’大子告曰:‘汝速往问所由哭耶?’时,彼侍臣往而问之:‘所由哭耶?’淫女报曰:‘夫主见弃,是故哭耳!’侍臣还白太子:‘此女人为夫主所弃,又畏盗贼,是故哭耳!’太子告曰:‘将此女人著象厩中。’到彼复哭;复将至马厩中,复哭。太子复语侍臣:‘将来在此。’即将入堂,复于中哭。太子躬自问曰:‘何为复哭?’淫女报曰:‘太子,女人单弱,极怀恐怖,是故哭耳!’太子告曰:‘上吾床上,可得无畏。’时,女人默然不语,亦复不哭。是时,女人即脱衣裳,前捉太子手,举著己胸上,即时惊觉,渐渐起欲想;以起欲心,便身就之。
“是时,清净太子明日清旦,往父王所。是时,父王遥见太子颜色,殊于常日;见已,便作是说:‘汝今所欲者事果乎?’太子报曰:‘如大王所言。’是时,父王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并作是说:‘欲求何愿,吾当与之。’太子报曰:‘所赐愿者,勿复中悔,当求其愿。’时王报曰:‘如汝所言,终不中悔,欲求何愿?’太子白王:‘大王,今日统领阎浮提内,皆悉自由;阎浮提里内诸未嫁女者,先适我家,然后使嫁。’是时王曰:‘随汝所言。’王即敕国内人民之类曰:‘诸有女未出门者,先使诣清净太子,然后嫁之。’
“尔时,彼城中有女名须蛮,次应至王所。是时,须蛮长者女露形裸跣在众人中行,亦无羞耻。众人见已,各相对谈:‘此是长者女,名称远闻。云何露形在人中行?如驴何异?’女报众人曰:‘我非为驴,汝等众人斯是驴耳!汝等颇见女人还见女人有相耻乎?城中生类尽是女人,唯有清净太子是男子矣!若我至清净太子门者,当著衣裳。’是时,城中人民自相谓言:‘此女所说诚入我意,我等实是女,非男也。唯有清净太子乃是男也,我等今日当行男子之法。’
“是时,城中人民各办战具,著铠持杖,往至父王所,白父王曰:‘欲求二愿,唯见听许!’王报之曰:‘何等二愿?’人民白王:‘王欲存者,当杀清净太子;太子欲存者,今当杀王。我等不堪任承事清净太子辱国常法。’
“是时,父王便说此偈:
“‘为家忘一人,为村忘一家,
为国忘一村,为身忘世间。’
“是时,父王说此偈已,告人民曰:‘今正是时,随汝等意。’是时,诸人将清净太子取两手缚之,将诣城外,各相谓言:‘我等咸共以瓦石打杀,何须一人杀乎?’
“是时,清净太子临欲死时,而作是说,又作誓愿:‘诸人民取吾枉杀,然父王自与我愿,我今受死亦不敢辞。使我将来之世,当报此怨;又使值真人罗汉,速得解脱。’是时,人民取太子杀已,各自散去。
“诸比丘,莫作是观!尔时大果王者,岂异人乎?今鸯掘魔师是也。尔时淫女者,今师妇是也。尔时人民者,今八万人民死者是也。尔时清净太子,今鸯掘魔比丘是也。临欲死时作是誓愿,今还报怨无免手者,缘此因缘,杀害无限。后作誓愿,愿欲值佛,今得解脱,成阿罗汉。此是其义,当念奉行!”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弟子中,第一聪明捷疾智者,所谓鸯掘魔比丘是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力品第三十八之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见此灵鹫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卿等当知:过去久远世时,此山更有异名。汝等复见此广普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汝等当知:过去久远,此山更有异名,不与今同。汝等见白善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过去久远此山更有异名,不与今同。汝等颇见此负重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汝等颇见此仙人掘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此山过去久远,亦同此名,更无异名。所以然者?此仙人山,恒有神通菩萨、得道罗汉、诸仙人所居之处,又辟支佛亦在中游戏。我今当说辟支佛名号,汝等谛听,善思念之!有辟支佛名阿利吒、婆利吒,审谛重辟支佛、善观辟支佛、究竟辟支佛、聪明辟支佛、无垢辟支佛、帝奢念观辟支佛,无灭、无形、胜、最胜、极大、极雷电光明辟支佛。此,比丘,诸辟支佛若如来不出世时,尔时此山中有此五百辟支佛,居此仙人山中。如来在兜术天上欲来生时,净居天子自来在此相告:‘普敕世间,当净佛土,却后二岁,如来当出现于世。’
“是时,诸辟支佛闻天人语已,皆腾在虚空,而说此偈:
“‘诸佛未出时,此处贤圣居,
自悟辟支佛,恒居此山中。
此名仙人山,辟支佛所居,
仙人及罗汉,终无空缺时。’
“是时,诸辟支佛即于空中烧身,取般涅槃。所以然者?世无二佛之号,故取灭度耳!一商客中终无二导师,一国之中亦无二王,一佛境界无二尊号。所以然者?过去久远,此罗阅城中有王名喜益,彼恒念地狱苦痛,亦念饿鬼、畜生之痛。尔时,彼王便作是念:‘我今恒忆地狱、畜生、饿鬼之苦痛,我今不宜更入此三恶道中。今宜尽舍国王、正位、妻子、仆从,以信坚固,出家学道。’
“尔时,大王喜益,厌此酸苦,即舍王位,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在空闲之处,而自克已,观五盛阴,观了无常。所谓此色,此色集,此色尽,痛、想、行、识,亦复如是,皆悉无常。当观此五盛阴时,诸可集法,尽是灭法;观此法已,然后成辟支佛道。
“是时,喜益辟支佛已成道果,便说此偈:
“‘我忆地狱苦,畜生五道中,
舍之今学道,独逝而无忧。’
“是时,此辟支佛在彼仙人山中。比丘当知:以此方便,知此山中恒有神通菩萨、得道真人、学仙道者而居其中,是故名曰仙人之山,更无异名。若如来不出现于世时,此仙人山中诸天恒来恭敬。所以然者?斯山中纯是真人,无有杂错者。若弥勒佛降神世时,此诸山名各各别异,此仙人山更无异名。此贤劫之中,此山名亦不异。汝等,比丘,当亲近此山,承事恭敬,便当增益诸功德。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专念而自修己。云何当专念?于是,比丘,可行知行,举动、进止、屈伸、俯仰、著衣法则、睡眠、觉寤、或语、或默,皆悉知时。若复比丘心意专正,彼比丘欲漏未生便不生,已生便灭之;未生有漏使不生,已生令灭之;未生无明漏使不生,已生令灭之。若专念分别六入,终不堕恶道。
“云何六入为恶道?眼观此色,若好、若丑,见好则喜,见恶不喜;若耳闻声,若好、若丑,闻好则喜,闻不好则不喜;鼻、口、身、意,亦复如是。犹如有六种之虫,性行各异,所行不同。若有人取绳缠缚之,取狗、野狐、猕猴、外来、鳣鱼、蚖蛇、飞鸟,皆悉缚之,共系一处而放之。尔时,六种之虫各有性行。
“尔时,狗意中欲赴趣村中,野狐意中欲趣赴冢间,鳣鱼意中欲趣水中,猕猴意中欲向山林之间,毒蛇意中欲入穴中,飞鸟意中欲飞在空。尔时,六种之虫各各有性行而不共同。
“设复有人取此六种之虫,系著一处,而不得东、西、南、北。是时,六种之虫虽复动转,亦不离故处。此内六情亦复如是,各各有所主,其事不同,所观别异,若好、若丑。
“尔时,比丘系此六情而著一处。是故,诸比丘,当念专精,意不错乱,是时弊魔波旬终不得其便,诸善功德皆悉成就。如是,诸比丘,当念具足眼根,便得二果,于现法中得阿那含果,若得阿罗汉果。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波罗柰鹿野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已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便断欲爱、色爱、无色爱,尽断骄慢、无明。何以故?昔者过去久远世时,有辟支佛名善目,颜貌端正,面如桃华色,视赡审谛,口作优钵华香,身作栴檀香。
“是时,善目辟支佛到时,著衣持钵,入波罗奈城乞食。渐渐至大长者家,在门外默然而立。是时,长者女遥见有道士在门外立,端正无双,颜貌殊特,世之希有,口作优钵华香,体作栴檀香;便起欲心,向彼比丘所,便作是说:‘汝今端正,面如桃华色,世之希有!我今虽处女人,亦复端正,可共合会。然我家中饶多珍宝,资财无量。然作沙门,甚为不易!’
“是时,辟支佛问曰:‘大妹,今为染著何处?’
“长者女报曰:‘我今正著眼色,又复口中作优钵华香,身作栴檀香。’
“是时,辟支佛舒左手,以右手挑眼著掌中,而告之曰:‘所爱眼者,此之谓也。大妹,今日为著何处?犹如痈疮,无一可贪,然此眼中,亦漏不净。大妹当知:眼如浮泡,亦不牢固,幻伪非真,诳惑世人;耳、鼻、口、身、意皆不牢固,欺诈不真。口是唾器,出不净之物,纯含白骨;身为苦器,为磨灭之法,恒盛臭处,诸虫所扰;亦如画瓶,内盛不净。大妹,今日为著何处?是故,大妹,当专其心,思惟此法幻伪不真。如妹思惟眼、色无常,所有著欲之想自消灭;耳、鼻、口、身、意皆悉无常,思惟此已,所有欲意自当消除;思惟六入,便无欲想。’
“是时,长者女便怀恐惧,即前礼辟支佛足,白辟支佛言:‘自今已去,改过修善,更不兴欲想。惟愿受悔过,如是再三修行。’
“辟支佛报曰:‘止!止!大妹,此非汝咎,是我宿罪,受此形故,使人见起欲情意。当熟观眼:此眼非我,我亦非彼有;亦非我造,亦非彼为,乃从无有中而生;已有便自坏败,亦非往世、今世、后世,皆由合会因缘。所谓合会因缘者,缘是有是,此起则起,此无则无,此灭则灭。耳、鼻、口、身、意亦复如是,皆悉空寂。是故,大妹,莫著眼色!以不著色,便至安隐之处,无复情欲。如是,大妹,当作是学!’
“尔时,辟支佛与彼女人,说四非常之法已,升在虚空,现十八变,还归所止。
“尔时,彼女人观眼、耳、鼻、舌、身、意了无所有;便在闲静之处,思惟此法。彼女人复更思惟六情无主,得四等心,身坏命终,生梵天上。比丘当知:若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尽断欲、色、无色爱,骄慢、无明皆悉除尽。是故,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波斯匿王告御车人曰:“汝今办羽宝之车,吾欲出外游观。”
是时,彼人受王教敕,即办羽宝之车,前白王曰:“已严驾羽宝之车,王宜知是时。”
波斯匿王将此人便出舍卫城,至彼园观,观诸树木,皆无声响,亦无人民,寂然空虚;见已,便忆如来说诸法之本。是时,彼人在王后,执扇而扇王。
“此园果树木皆无声响,亦无人民,寂然空虚,我今欲请如来、至真、等正觉在此游化,然不知如来今为所在?我欲往觐。”
侍人报曰:“释种有村名曰鹿堂,如来在彼游化。”
波斯匿王告曰:“此鹿堂去此近远?”
侍人白王:“如来住处去此不远,计其道里有三由旬。”
是时,波斯匿王告曰:“速办羽宝之车,我今欲见如来。”
是时,彼人受王教已,即办驾车,前白王曰:“车今已驾,王知是时。”王即乘车往诣彼村。
尔时,众多比丘辈于露地而经行。是时,王下车至众多比丘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住。是时,王白比丘曰:“如来为所在?吾欲见之。”
众多比丘报曰:“世尊在此讲堂中住,可往见之,勿以为难。王欲去时,徐举其足,无令有声。”是时,波斯匿王还顾视彼侍人,是时侍人便作是念:“王今独与世尊相见,我应住此。”
是时,王独往至世尊所。尔时,世尊以天眼观见波斯匿王在门外立。是时,世尊即从座起,与王开门。王见世尊,头面礼足,自称姓名:“我是波斯匿王。”三自称号。
世尊告曰:“汝今是王,我今释种出家学道。”
时,王白佛:“惟愿世尊延寿无穷,使天、人得安!”
世尊告曰:“使大王当延寿无穷,以法治化,莫以非法。诸有以法治化者,皆生天上善处。正使命终之后,名称不朽,世人所传云:‘昔有国王以法治化,未曾有枉。’设有人民住此王境界,叹王功德,思忆不忘者,王身在天上,增六事功德。云何为六?一者、天寿,二者、天色,三者、天乐,四者、天神足,五者、天豪,六者、天光。是故,大王,当以法治,莫以非法。我今日身中有此功德,应受人恭敬礼拜。”
王白佛言:“如来功德应受人礼拜。”
世尊告曰:“汝今云何言如来应受人礼拜?”
王白佛言:“如来有六功德,应得受人礼拜。云何为六?如来正法甚为和雅,智者所修行,是谓如来初功德,可事、可敬。
“复次,如来圣众极为和顺,法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所谓圣众者四双八辈,此是如来圣众,可敬、可贵,世间之大福田,是谓如来第二功德。
“复次,如来有四部之众,所施行法皆习行之,更不重受触扰如来,是谓如来第三功德。
“复次,世尊,我见刹利之姓、婆罗门、居士、沙门,高才盖世,皆来集论议:‘我等当以此论往问如来,设彼沙门瞿昙,不报此论者,则有缺也;设当能报者,我等当称其善。’是时,四姓来至世尊所,而问此论,或有默然者。尔时,世尊与彼说法,彼闻法已,更不复问事,况复欲论?皆师事如来,是谓如来第四功德。
“复次,诸六十二见,欺诳世人,不解正法,由此致愚,然如来能除此诸邪见业,修其正见,是谓第五如来功德。
“复次,众生身、口、意行恶,彼若命终,忆如来功德,离三恶趣,得生天上;正使极恶之人,得生天上,是谓第六如来功德。其有众生见如来者,皆起恭敬之心,而供养之。”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大王,乃能如来前作师子吼,演如来功德。是故,大王,常当兴心向于如来。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世尊与王波斯匿说微妙之法,使令欢喜。是时,大王闻佛说法已,即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未久,佛告比丘:“汝等当持此法供养,善讽诵念。所以然者?此波斯匿王之所说也。汝等亦当与四部众广演其义。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阿阇世王告群臣曰:“汝等速驾羽宝之车,吾欲往见世尊。”
是时,群臣受王教敕,即驾羽宝之车,前白王言:“严驾已办,王宜知时。”
时,王乘宝羽之车,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阿阇世王白世尊言:“惟愿世尊受我请,在罗阅城九十日夏坐。”
尔时,世尊默然受王请。是时,王见世尊默然受请,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是时,阿阇世王随时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
尔时,毗舍离城鬼神兴盛,人民死亡不可称计。一日之中死者百数,鬼神罗刹充满其中;面目黄色,或经三、四日而死者。是时,毗舍离人民恐惧,皆集一处,而共论议:“此大城中极为炽盛,土人丰熟,富乐无限,如彼天宫释所住处。然今日为此鬼神所害,尽当死亡,丘荒犹如山野。谁能有此神德,却此灾患?”
是时,人民各自相谓曰:“我等闻有沙门瞿昙,所至到处,众邪恶鬼不得娆近。若当如来来至此者,此诸鬼神各自驰散。但今日世尊在此罗阅城住,为阿阇世所供养,将恐不来此间游化。”
或复有作是说:“如来有大慈悲,愍念众生,遍观一切,未度者使令得度,不舍一切众生,如母爱子。设当有人请者,如来便来,阿阇世王终不留住。谁能堪往至阿阇世王界,而白世尊云:‘我等城中今遭此困厄,惟愿世尊慈愍屈顾!’”
尔时,有大长者,名曰最大,集在彼众。是时,诸人语长者曰:“我等闻沙门瞿昙所至到处,诸邪恶鬼无能害者。若当如来至此间者,便能除此灾患。汝可往世尊所,具白此意,使此城廓永得存在。”
是时,长者默然从众人语,即从座起,往至家中;到已,办道路行具,将诸人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长者白世尊言:“毗舍离城中人民遇此灾患,人民之类死亡者多,计彼城中一日之内,连车载尸,动有百数。惟愿世尊垂愍接度,使余人拔择安处,令得无为!又闻世尊所至到处,天、龙、鬼、神不敢娆近。愿垂屈顾,至彼城中,度彼人民,安处无为!”
世尊告曰:“我今已受罗阅城阿阇世王请。诸佛世尊言无有二,若当阿阇世王见听者,如来当往。”
最大长者白佛言:“此事甚难,阿阇世王终不放如来使至彼国。所以然者?阿阇世王于我国土,无有毫厘之善,长夜求方便,欲害彼民。设当阿阇世王见我者,即取我杀,况复得陈此事?若当闻彼国人民为鬼神所害者,欢喜无量。”
世尊告曰:“勿怀恐惧,汝今往至王所,而白此事言:‘如来记莂王身,终无虚妄,所言无二。父王无咎而取害之,当生阿鼻地狱中,经历一劫。然今日已离此罪,改其过罪,于如来法中,信根成就,缘此德本,得灭此罪,永无有余,于今身命终当生拍球地狱中;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上;于彼命终生艳天上;于艳天上命终生兜术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复还以次来至四天王中。大王当知:二十劫中不堕恶趣,恒在天、人中生。最后受身,以信坚固,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名曰除恶辟支佛。’彼王闻此语,便当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亦当告汝,作是语:‘随汝所求要愿,吾不违之。’”是时,长者白世尊言:“我今当持世尊威神至彼王所。”即从座起,头面礼足,往彼王所。
尔时,阿阇世王与诸群臣在高殿上,有所讲论。是时,大长者往至王前。王遥见来,语群臣曰:“若当此人今至此所,汝等欲取何为?”或有作是说:“我等当取五兀之。”或言:“当枭其首。”
阿阇世王言:“汝等催取杀之,不须见吾。”
是时,长者闻此语已,极怀恐惧,寻时高声而作是语:“我是佛之所使。”
王闻佛音已,即下座,右膝著地,向如来所,问彼长者曰:“如来何所教敕?”
长者报曰:“世尊记莂圣王而无虚妄,所吐言教,终无有二。如来言:‘王取父王害之,缘此罪本当入阿鼻地狱中,经历一劫;然复寻时改过于如来所,今当生拍球地狱中;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中;展转生他化自在天中;还复次来生四天王中,二十劫中不堕三恶趣,流转天、人之中。最后受身,以信坚固,出家学道,名曰除恶辟支佛,出现于世。’”
王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告大长者曰:“汝今欲求何愿?吾当与之。”
长者白王:“所求愿者,王勿见违!”
阿阇世王告曰:“汝今但说欲求何愿,吾不违之。”
长者白王:“毗舍离城人民遇灾,为鬼神所害,不可称计。如今罗刹鬼神极为暴虐!惟愿大王听放世尊至彼国界,令彼鬼神各各驰散!所以然者?我等曾闻:若如来所至到处,天、龙、鬼、神不得其便。惟愿大王听许世尊至彼国界!”
王闻此语已,便长叹息,告长者曰:“此愿极大,非常人之所及!汝若当随吾求城廓、村落、国财、妻子,吾不吝之。我不虑汝,当屈顾世尊;然我先已许所求之愿,今随汝意。”
是时,长者极怀欢喜,即从座起,辞退而去,往至世尊所言:“阿阇世王已许放世尊诣彼国界。”
世尊告曰:“汝并在前,如来自当知时。”
是时,长者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是时,世尊清旦将诸比丘众,前后围绕出迦兰陀竹园所,往诣毗舍离城。尔时,阿阇世王在高楼上,及将持盖一人。尔时,王遥见世尊向彼国界,便自叹息,告左右曰:“我等为此长者所欺,我今复用活为?乃使如来出此国界。”
是时,阿阇世王持五百盖,往送世尊,恐有尘坌身。罗阅城中复有五百宝盖从如来后。是时,释提桓因知世尊心中所念,复以五百宝盖在虚空中,恐有尘土坌如来身;及诸河神复持五百宝盖在虚空中。是时,毗舍离城人民之类闻世尊今当入城,复持五百宝盖,前迎世尊。尔时,有二千五百宝盖悬在空中。
尔时,世尊见此盖已,即时便笑。此是诸佛世尊常法,设如来笑时,口中便有五色光出,青、黄、白、黑、赤。
侍者阿难见此光明,作此思惟:“此是何缘?设世尊笑必有因缘,事不唐尔。”是时,阿难长跪叉手,白世尊言:“如来终不妄笑,笑必当有缘。”
世尊告曰:“汝今见此二千五百宝盖供养如来乎?”
阿难白佛:“唯然,见之。”
世尊告曰:“若如来不出家学道者,当二千五百世作转轮圣王,治化人民;以如来出家学道,更不受此宝盖。
“阿难当知:过去久远,有王名善化,治在蜜絺罗国,以法治化,接纳有方,统此阎浮里地,靡不从令者。尔时,彼王有八万四千夫人婇女,皆是刹利种姓。第一夫人名曰日光,亦无儿息继嗣者。
“是时,彼王便作是念:‘我今统此阎浮里地,然今无有儿息。’便向诸山神、树神、天地神明求有儿息。又未经数日之中,夫人怀妊。是时,日光夫人白王言:‘大王当知:我今觉知有娠,宜自将护。’复经八、九月,生一男儿,颜貌端正,面如桃华色。夫人见已,极怀欢喜,往视大王。王见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及八万四千夫人,见生太子,亦各欢喜。
“是时,国王召诸群臣国师、道士,使瞻相之,又与立字,使世称传。尔时,相师前白王言:‘今生太子极为端正,与世有异。其有见者,莫不爱念,今当立名爱念。’自已立字竟,各还所在。是时,国王爱念太子,未曾离目,即与太子起三时讲堂;复以婇女充满其中,与王太子共相娱乐。
“尔时,太子便作是念:‘此中婇女,颇有常存不离世间,亦不变易?然观彼众中,尽皆无常,无有常存于世者,悉是幻伪,无有真实,使人民之类染著爱乐,皆不知远离之。我今复用此为?可舍而学道。’是时,爱念太子即以其日,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寻即其夜,断诸结缚,思惟有集之法,皆是磨灭,成辟支佛。成佛已,便说此偈:
“‘欲者无常法,变易无实定,
知此为大患,独游不与俱。’
“是时,辟支佛说此偈已,即飞在虚空,绕彼蜜絺罗城三匝。
“是时,国王在高殿上,及诸宫人共相娱乐,见辟支佛绕城三匝,极怀欢喜,不能自胜:‘我今太子,腾在虚空,如彼飞鸟。’又不知成辟支佛,而告之曰:‘儿!今来下至此殿上,与吾共相娱乐。’是时,阿难,彼辟支佛寻下殿上,欲度父母故。时王语曰:‘太子,今日何为著此婇女衣?又剃须发,与人有异?’辟支佛报曰:‘子今所著甚为奇雅,非常人之所习。’时王报曰:‘何缘更不至宫中?’辟支佛言:‘自今已后,不复习欲,亦不乐此五欲之中。’时王语言:‘设不乐此五欲中者,在吾后园中住。’
“尔时,国王即自至园中,造立屋舍。是时,辟支佛欲度父母故,便住彼园馆中受王供养,经历数时,便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王取舍利而耶维之,于彼处立大神寺。是王复以余日往至园中观看,见彼神寺,凋落坏败;见已,便作是念:‘此是我儿神寺,今已凋坏。’是时,国王即以己盖,覆彼神寺上,皆由爱心未尽。
“是故,阿难,莫作是观!尔时善化王者,即我身是。时,以儿故,以一盖覆寺上,缘此德本,流转天、人之间,数百千变为转轮圣王,或为帝释、梵天。我尔时不知是辟支佛,设我知是辟支佛者,其德不可称量。若如来不成无上正真道者,更二千五百变作转轮圣王,治化天下。以成道故,今有此二千五百盖,自然应现。是谓,阿难,缘此因缘,如来笑耳!承事诸佛,功德乃尔不可称计。是故,阿难,当求方便,供养诸佛世尊。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是时,世尊将诸比丘众,往诣毗舍离城,住城门中,便说此偈:
“今以成如来,世间最第一,
持此至诚语,毗舍离无他。
复以至诚法,得至涅槃界,
持此至诚语,毗舍离无他。
复以至诚僧,贤圣众第一,
持此至诚语,毗舍离无他。
二足获安隐,四足亦复然,
行道亦吉祥,来者亦复然。
昼夜获安隐,无有触娆者,
持此至诚语,使毗舍无他。”
如来说此语已,是时罗刹、鬼神各自驰走,不安其所,更不复入毗舍离城;诸有疾病之人各得除愈。
尔时,世尊游在猕猴池侧,国土人民承事供养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随其贵贱,各来饭佛及比丘僧,亦受八关斋,不失时节。是时,毗舍离城内,有六师在彼游化。所谓六师者:不兰迦葉、阿夷耑、瞿耶楼、波休迦栴、先比卢持、尼揵子等。是时,六师集在一处,而作是说:“此沙门瞿昙住此毗舍离城,为人民所供养,然我等不为人民所供养。我等可往与彼论议,何者得胜?何者不如?”
不兰迦葉曰:“诸有沙门、婆罗门不受他语,方便致诘,此非沙门、婆罗门之法;然此瞿昙沙门不受他语,方便致难,我等那得与彼论议?”
阿夷耑言:“无施、无受,亦无与者,亦无今世、后世众生之类,亦无善恶之报。”
瞿耶楼说曰:“在恒水侧杀害人民不可称计,积肉成山;在恒水左,作诸功德,缘此都无善恶之报。”
波休迦栴言:“正使在恒水左,布施、持戒,随时供给不令有乏,亦复无此福报。”
先比卢持言:“无有言语,亦无言语之报,唯默然快乐。”
尼揵子曰:“有言语,亦有言语之报。沙门瞿昙亦是人,我亦是人;瞿昙有所知,我等亦有所知;沙门瞿昙有神足,我亦有神足。若彼沙门现一神足,我等当现二神足;彼现二神足,我现四神足;彼现四,我现八;彼现八,我现十六;彼现十六,我现三十二,恒使增多,终不为彼屈,足得与捔力。设彼不受我等论者,即是彼之咎,人民闻已,不复供养,我等便得供养。”
如是,时有比丘尼闻此语云:“六师集在一处,生此论本:‘沙门瞿昙不受人论,我等足得胜。’”是时,输卢尼比丘尼飞在虚空,向彼六师,而说此偈:
“我师无等伦,最尊无过者,
是彼尊弟子,名曰输卢尼。
汝设有境界,便与我论议,
我当事事报,如师子掩鹿。
且舍我尊师,本无如来者,
我今比丘尼,足能降外道。”
是比丘尼说此语已,六师尚不能仰视颜色,况与论议?
是时,毗舍离城人民之类,遥见比丘尼在虚空中,共六师而论议,然六师不能报之;各各称庆,欢喜无量:“六师今日屈折于彼!”
是时,六师极怀愁忧,出毗舍离城而去,更不入城。
是时,众多比丘闻输卢比丘尼与六师共论而得胜,闻已,至世尊所,头面礼足,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告诸比丘:“输卢比丘尼有大神足,有大威神,智慧多闻。我长夜恒生此念:‘更无有能与六师共论,唯有如来及此比丘尼。’”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见余比丘尼能降伏外道如此比丘尼乎?”
诸比丘对曰:“不也,世尊。”
世尊告曰:“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能降伏外道,所谓输卢比丘尼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六细滑更乐入。云何为六?所谓眼、耳、鼻、舌、身、意入,是谓六入。凡夫之人,若眼见色,便起染著之心,不能舍离;彼已见色,极起爱著,流转生死,无有解时。六情亦复如是,起染著想,意不能舍离,由是流转,无有解时。
“若世尊贤圣弟子眼见色已,不起染著,无有污心,即能分别此眼是无常之法,苦、空、非身之法。六情亦复如是,不起染污心,分别此六情无常、苦、空、非身之法。当思惟此时,便获二果,于现法中得阿那含、若阿罗汉。犹如有人极饥,欲修治谷麦,扬治令净而取食之,除去饥渴。贤圣弟子亦复如是,于此六情,思惟污露不净,即成道迹,入无余涅槃界。是故,比丘,当求方便,灭此六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等法品第三十九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比丘成就七法者,于现法中受乐无穷,欲得尽漏,便能获之。云何为七法?于是,比丘知法、知义、知时,又能自知,复能知足,亦复知入众中,观察众人,是谓七法。
“云何比丘知法?于是,比丘知法,所谓契经、祇夜、偈、因缘、譬喻、本末、广演、方等、未曾有、广普、授决、生经。若有比丘不知法者,不知十二部经,此非比丘也。以其比丘能解了法故,名为知法。如是,比丘解了于法。
“云何比丘解了于义?于是,比丘知如来机趣,解了深义,无所疑难。若有比丘不解了义者,此非比丘也。以其比丘能知深义故,名为解义也。如是,比丘能分别义。
“云何比丘知其时宜?于是,比丘知其时节,可修观时便修观,可修止时便修止,可默知默,可行知行,可诵知诵,可授前人便授前人,可语知语。若有比丘不知此者,不知止观进止之宜,此非比丘。若复比丘知其时节,不失时宜,此名为随其方宜。如是,比丘知其时宜。
“云何比丘自能修己?于是,比丘能自知己:‘我今有此见闻念知,有如是智慧,行步进止,恒随正法。’若有比丘不能自知智慧之宜,出入行来,此非比丘也。以其比丘能自修己进止之宜,此名为自修己行。是谓比丘能自知己。
“云何比丘自知止足?于是,比丘能自筹量睡眠、觉寤、坐卧、经行、进止之宜,皆能知止足。若有比丘不能知是者,则非比丘也。以其比丘能解了此故,名为知足。如是,比丘名为知足。
“云何比丘知入大众?于是,比丘分别大众:‘此是刹利种,此是婆罗门众,此是长者众,此是沙门众。我当以此法,宜则适彼众中。’可语可默,皆悉知之。若有比丘不知入众,此非比丘。以其比丘知入大众故,名为知入众也。是谓比丘知入大众也。
“云何比丘知众人根元?比丘当知:有二人。云何为二?彼或有一人,欲往至园中亲觐比丘;彼第二人不喜至彼观见比丘。彼人欲至园中亲觐比丘者,此人最为上。
“比丘,复有二人。云何为二?彼一人虽至比丘所,然不问其宜;彼第二人亦不往至寺中见比丘。彼至寺人最为第一。
“比丘,复有二人。云何为二?彼一人至比丘所问讯时宜;彼第二人不至比丘所问讯时宜。彼人至寺者,最尊第一,出彼人上。
“比丘,复有二人。云何为二?彼一人至比丘所,至心听法;彼第二人不至比丘所,不至心听法。彼至心听法者,于彼人最为第一。
“比丘,复有二人。云何为二?彼有一人能观察法,受持讽诵;彼第二人,不能受持讽诵。彼人受持讽诵者,于此人上最为第一。
“比丘,复有二人。云何为二?彼有一人,闻法解其义;彼第二人,闻法不解其义。彼人闻法解义者,于此人最尊第一。
“比丘,复有二人。云何为二?彼有一人闻法,法成就;彼第二人不闻法,法不成就。彼人闻法,法成就者,于此人第一。
“比丘,复有二人。云何为二?彼一人闻法能堪忍修行,分别护持正法;第二人不能堪忍修行其法。彼能修行法者,于此诸人最尊第一。犹如牛有酪,由酪有酥,由酥有醍醐,醍醐最为第一,无能及者;此亦如是,若有人能修行者,此人最为第一,无能及者。是谓比丘观察人根。若有人不了此者,则非比丘也。以其比丘闻法分别其义者,此为最上,如是比丘观察人根。
“若有比丘成就七法者,于现法中快乐无为,意欲断漏亦无有疑。是故,比丘,当求方便,成此七法。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三十三天昼度树,本纵广五十由旬,高百由旬,东、西、南、北荫覆五十由旬,三十三天在彼四月自相娱乐。比丘当知:或有是时,彼昼度树华叶凋落,萎黄在地。尔时,诸天见此瑞应,普怀欢喜,欣情内发:‘此树不久当更生华实。’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彼树华实皆悉凋落,捐弃在地。是时,三十三天倍复欢喜,自相谓言:‘此树不久当作灰色。’
“比丘当知:复经历数时,彼树便作灰色。是时,三十三天已见此树而作灰色,甚怀喜悦,自相谓言:‘而今此树已作灰色,不久当生罗网。’
“是时,三十三天见此昼度树已生罗网,不久当生雹节。尔时,三十三天见已,复怀欢喜:‘此树今日已生雹节,不久当复开敷。’
“比丘当知:三十三天已见此树渐渐开敷,各怀欢喜:‘此树已渐渐开敷,不久当尽著华。’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彼树普悉开敷,皆怀欢喜:‘此树今日皆悉著华。’尔时,此香逆风,百由旬内无不闻香者。尔时,诸天四月之中于彼自相娱乐,乐不可计。
“此亦如是,若贤圣弟子意欲出家学道时,如似彼树始欲凋落。
“复次,贤圣弟子捐弃妻财,以信坚固,出家学道,剃除须发,如似彼树叶落在地。
“比丘当知:若贤圣弟子无贪欲想,除不善法,念持欢喜,游志初禅,似彼昼度树而作灰色。
“复次,贤圣弟子有觉、有观息,内有欢喜,专其一心,无觉、无观,游心二禅,如似彼树而生罗网。
“复次,贤圣弟子念而有护,自觉身有乐,诸贤圣所求,护念具足,游心三禅,如似彼树而生雹节。
“复次,贤圣弟子苦乐已尽,先无愁忧,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志四禅,如似彼树渐渐开敷。
“复次,贤圣弟子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于现法中而自娱乐: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如似彼树皆悉敷华。
“是时,贤圣弟子戒德之香,遍闻四远,无不称誉者,四月之中而自娱乐,游心四禅,具足行本。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戒德之香。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七事水喻,人亦如是。谛听!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彼云何七事水喻而似人?犹如有人没在水底,如复有人暂出水还没,如复有人出水观看,如复有人出头而住,如复有人于水中行,如复有人出水而欲到彼岸,如复有人已到彼岸。是谓,比丘,七事水喻出现于世。
“彼云何人没在水底而不得出?于是,或有一人不善之法,遍满其体,当经历劫数,不可疗治,是谓此人没在水底。”
“彼何等人出水还没?或有一人信根渐薄,虽有善法而不牢固。彼身、口、意行善,后复身、口、意行不善法,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是谓此人出水还没。
“彼何等人出水观看?于是,或有人有信善根,身、口、意行,更不增益其法,自守而住,彼身坏命终,生阿须伦中,是谓此人出水而观。
“彼何等人出水住者?于是,或有人有信精进,断三结使,更不退转,必至究竟成无上道,是谓此人出水而住。
“彼何等人欲渡水者?于是,或有人信根精进,恒怀渐愧,断三结使,淫、怒、痴薄,来至此世而断苦际,是谓此人欲渡水者。
“彼何等人欲至彼岸?或有人信根精进,断下五结,成阿那含,即彼般涅槃,更不来此世,是谓此人欲至彼岸者也。
“何等人已至彼岸者?于是,或有一人,信根精进而怀惭愧,尽有漏,成无漏,于现法中而自娱乐: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于此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是谓此人已渡彼岸者也。
“是谓,比丘,有此七人水喻向汝等说。诸佛世尊所应修行接度人民,今已施行。当在闲居静处,若在树下,当念坐禅,勿起懈怠,此是我之教诲!”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圣王在远国治化,七法成就,不为怨家盗贼所擒获。云何为七?然彼城郭极为高峻,修治齐整,是谓彼王先成就第一之法。复次,彼城门户牢固,是谓彼城成就第二法。复次,彼城外堑极深且广,是谓此城成就第三之法。复次,彼城内多诸谷米,仓库盈满,是谓彼城成就第四之法。复次,彼城饶诸薪草,是谓彼城成就第五之法。复次,彼城多诸器杖,备诸战具,是谓彼城成就六法。复次,彼城主极聪明高才,豫知人情,可鞭则鞭,可治则治,是谓彼城成就七法,外境不能来侵。是谓,比丘,彼城国主成就此七法,外人不得娆近。
“此比丘亦复如是,若成就七法,弊魔波旬不得其便。云何为七?于是,比丘,戒律成就,威仪具足,犯小律尚畏,何况大者!是谓比丘成就此第一之法,弊魔波旬不得其便;犹如彼城,高广极峻,不可沮坏。
“复次,比丘若眼见色,不起想著,亦不兴念,具足眼根,无所缺漏,而护眼根;耳声、鼻香、舌味、身触、意法、亦复如是,亦不起想,具足意根而无乱想,具足拥护意根。是谓比丘成就此第二法,弊魔波旬不得其便;如彼城郭,门户牢固。
“复次,比丘多闻不忘,恒念思惟正法道教,昔所经历皆悉备知。是谓比丘成就此第三法,弊魔波旬不得其便;如彼城郭,外堑极深且广。
“复次,比丘多诸方便,所有诸法,初善、中善、竟善,具足清净,得修梵行。是谓比丘成就此第四法;如彼城郭,多诸谷米,外寇不敢来侵。
“复次,比丘思惟四增上心之法,亦不脱漏。是谓比丘成就此第五之法,弊魔波旬不得其便;如彼城郭,多诸薪草,外人不能来触娆。
“复次,比丘得四神足,所为无难。是谓比丘成就此第六之法,弊魔波旬不得其便;如彼城内,器杖备具。
“复次,比丘具能分别阴、入、界,亦复分别十二因缘所起之法。是谓比丘成就此七法,弊魔波旬不得其便;如彼城郭之主,聪明高才,可收则收,可舍则舍。
“今此比丘亦复如是,具知分别阴、持、入诸病。若有比丘成就此七法者,弊魔波旬终不得其便。是故,诸比丘,当求方宜,分别阴、持、入及十二因缘,不失次第,便度魔界,不处其中。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七神止处。汝等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世尊告诸比丘:“彼云何名为七神识住处?所谓众生若干种身若干种想,所谓人及天也;又复众生若干种身而有一想,所谓梵迦夷天也,初出现世;又复众生一身若干想,所谓光音天也;又复众生一身一想,所谓遍净天也;又复众生无量空,空处天也;又复众生无量识,识处天也;又复众生无有处,无有处天也。是谓,比丘,七识住处。我今已说七识处,诸佛世尊所可施行接度人民,今日已办,当在闲居树下,善修其行,勿有懈怠,此是我之教诲!”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当于尔时,尊者均头身抱重患,卧在床褥,不能自起居。是时,均头便念:“如来世尊今日不见垂愍,又遭重患,命在不久,医药不接。又闻世尊言:‘一人不度,吾终不舍。’然今独见遗弃,将何苦哉!”
尔时,世尊以天耳闻均头比丘作是称怨。是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皆集至均头比丘所,问其所疾。”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将众多比丘渐渐至均头比丘房。是时,均头遥见如来来,即自投地。尔时,世尊告均头曰:“汝今抱患极为笃重,不须下床,吾自有座。”
尔时,世尊告均头曰:“汝所患为增为损,不增损乎?有能堪任受吾教也?”
是时,均头比丘白佛言:“弟子今日所患极笃,但有增无损也,所服药草,靡不周遍。”
世尊问曰:“瞻视病者竟为是谁?”
均头白言:“诸梵行来见瞻视。”
尔时,世尊告均头曰:“汝今堪与吾说七觉意乎?”
均头是时,三自称说七觉意名:“我今堪任于如来前说七觉意法。”
世尊告曰:“若能堪任向如来说,今便说之。”
是时,均头白佛言:“七觉意者,何等为七?所谓念觉意,如来之所说,法觉意、精进觉意、喜觉意、猗觉意、定觉意、护觉意。是谓,世尊,有此七觉意者,正谓此耳!”
尔时,尊者均头说此语已,所有疾患,皆悉除愈,无有众恼。是时,均头白世尊言:“药中之盛,所谓此七觉意之法是也。欲言药中之盛者,不过此七觉意,今思惟此七觉意,所有众病皆悉除愈。”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受持此七觉意法,善念讽诵,勿有狐疑于佛、法、众者,彼众生类所有疾患皆悉除愈。所以然者?此七觉意甚难晓了,一切诸法皆悉了知,照明一切诸法,亦如良药疗治一切众病,犹如甘露食无厌足。若不得此七觉意者,众生之类流转生死。诸比丘,当求方便,修七觉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转轮圣王出现世间时,便有七宝出现世间。所谓轮宝、象宝、马宝、珠宝、玉女宝、居士宝、典兵宝,是为七宝。是谓转轮圣王出现世时,便有此七宝流布世间。
“若如来出现世间时,便有七觉意宝出现世间。云何为七?所谓念觉意、法觉意、精进觉意、喜觉意、猗觉意、定觉意、护觉意,出现于世。若如来出现世间时,便有此七觉意宝出现世间。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修此七觉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转轮圣王出现世间,尔时便选择好地而起城郭,东、西十二由旬,南、北七由旬,土地丰熟,快乐不可言。尔时,彼城外郭,七重围绕,七宝厕其间。所谓七宝者,金、银、水精、琉璃、琥珀、玛瑙、砗磲,是谓七宝。复有七宝堑绕彼七重,极为深广,人所难逾,其间皆有金沙。复有七重树兼生其间,然彼树复有七种色:金、银、水精、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然彼城中周匝有七重门,皆悉牢固,亦七宝所造。银门以金间施其间,金门以银间错其间,水精门以琉璃间错其间,琉璃门以水精间错其间,玛瑙门以琥珀间错其间,甚为快乐,实不可言。然彼城中四面有四浴池,一一浴池纵广一由旬,自然有水,金、银、水精所造。银池水冻,便成银宝,金池水冻,便成金宝,然转轮圣王以此为用。
“尔时,彼地城中有七种音声。云何为七?所谓贝声、鼓声、小鼓声、钟声、细腰鼓声、舞声、歌声,是谓七种声。尔时,人民以此恒相娱乐,然彼众生无有寒温,亦无饥渴,亦无疾病。然转轮圣王在世游化,成就此七宝及四神足,无有缺减,终无亡失。转轮圣王云何成就七宝?所谓轮宝、象宝、马宝、珠宝、玉女宝、居士宝、典兵宝。复有千子,极为勇猛,能降伏外寇;此阎浮里地不以刀杖化彼国。”
尔时,有一比丘白世尊言:“转轮圣王云何成就轮宝?”
世尊告曰:“是时,转轮圣王十五日清旦沐浴洗头,在大殿上玉女围绕。是时,轮宝千辐具足,从东方来而在殿前,光曜煌煌,非人所造,去地七仞,渐渐至王前住。转轮圣王见已,便作是说:‘吾从旧人边闻:转轮王十五日沐浴头、手,在殿上坐,是时轮宝自然从东方来,在王前住。吾今当试此轮宝。’是时,转轮王以右手执轮宝,而作是说:‘汝今以法回转,莫以非法。’是时,轮宝自然回转,又在空中住。转轮圣王复将四部兵,亦在虚空中。是时,轮宝回向东方,转轮圣王亦从宝轮而去。若轮宝住时,是时转轮圣王所将之众,亦在中住。是时,东方粟散王及人民之类,遥见王来,皆悉起迎。又以金钵盛碎银,银钵盛碎金,奉上转轮圣王,而白王言:‘善来!圣王,今此方域人民炽盛,快乐不可称计,惟愿大王当于中治化!’是时,转轮圣王告彼民曰:‘汝等当以法治化,莫以非法,亦莫杀生、窃盗、淫泆,慎莫非法治化。’是时,轮宝复移至南方、西方、北方,普绥化人民;还来至王治处,去地七仞而住。如是,比丘,转轮圣王成就此轮宝也。”
是时,比丘白世尊言:“转轮圣王云何成就象宝?”
世尊告曰:“比丘当知:转轮圣王于十五日中,沐浴澡洗,在大殿上。是时,象宝从南方来,而有六牙,衣毛极白,七处齐整,皆以金、银、珍宝而校饰之,能飞行虚空。尔时,转轮圣王见已,便作是念:‘今此象宝极为殊妙,世之希有,体性柔和,不行卒暴,我今当试此象宝。’是时,转轮圣王清旦日欲初出,乘此象宝,游四海外,治化人民。如是,转轮圣王成就象宝。”
是时,比丘白世尊言:“转轮圣王云何成就马宝?”
世尊告曰:“转轮圣王出现世时,是时马宝从西方来,毛衣极青,尾毛朱光,行不移动,能飞在虚空,无所罜碍;见已,极怀喜悦:‘此马宝实为殊妙,今当役之,又体性良善,无有暴疾。吾今当试此马宝。’是时,辅轮圣王即乘此马,经四天下,治化人民,还来至王治处。如是,比丘,转轮圣王成就马宝。”
比丘白佛言:“复以何缘成就珠宝乎?”
世尊告曰:“于是,比丘,转轮圣王出现世时,是时珠宝从东方来,而有八角,四面有火光,长一尺六寸。转轮圣王见已,便作是念:‘此珠宝极为殊妙,吾今当试之。’是时,转轮圣王夜半悉集四部之兵,以此摩尼宝举著高幢头,是时光明照彼国界十二由旬。尔时,城中人民之类,见此光已,各各自相谓言:‘日今已出,可理家事。’是时,转轮圣王在殿上普见人民已,还入宫中。是时,转轮圣王持此摩尼举著宫内,内外悉明,靡不周遍。如是,比丘,转轮圣王成就此珠宝也。”
尔时,比丘白佛言:“转轮圣王云何成就玉女宝?”
世尊告曰:“比丘当知:若转轮圣王出现世时,自然有此玉女宝现,颜貌端正,面如桃华色,不长不短,不白不黑,体性柔和,不行卒暴,口气作忧钵华香,身作栴檀香;恒侍从圣王左右,不失时节,常以和颜悦色,视王颜貌。如是,比丘,转轮圣王成就此玉女之宝。”
是时,比丘白佛言:“转轮圣王云何成就居士宝?”
世尊告曰:“于是,比丘,转轮圣王出现世时,便有此居士宝出现世间,不长不短,身体红色,高才智达,无事不开,又得天眼通。是时,居士来至王所,而白王言:‘惟愿圣王延寿无穷!若王欲须金、银、珍宝者,尽当供给。’是时,居士以天眼观有宝藏者、无宝藏者,皆悉见之。王有所须宝,随时给施。是时,转轮圣王欲试彼居士时,便将此居士度水,未至彼岸,便语居士言:‘我今欲须金、银、珍宝,正尔便办。’长者报曰:‘前至岸上当供给。’转轮圣王言:‘我今此间须宝,不须至岸上。’是时,居士即前长跪叉手向水,寻时水中七宝踊出。是时,转轮圣王语彼长者:‘止!止!居士,更不须宝。’如是,比丘,转轮圣王成就此居士宝也。”
是时,比丘白佛言:“转轮圣王云何成就典兵之宝?”
世尊告曰:“于是,比丘,转轮圣王出现世时,便有此宝,自然来应,聪明盖世,豫知人情,身体好色,来至转轮圣王所,白圣王言:‘惟愿圣王快自娱乐!若圣王欲须兵众,正尔给办,进止之宜,不失时节。’是时,典兵宝随王所念,云集兵众,在王左右。是时,转轮圣王欲试典兵宝。是时,便作是念:‘使我兵众正尔云集。’寻时,兵众在王门外。若转轮圣王意欲使兵众住便住,进便进。如是,比丘,转轮圣王成就此典兵之宝。比丘当知:转轮圣王成就此七宝。”
是时,彼比丘白世尊言:“转轮圣王云何成就四神足,快得善利?”
佛告比丘:“于是,转轮圣王颜貌端正,世之希有,出过世人,犹彼天子无能及者。是谓转轮圣王成就此第一神足。”
“复次,转轮圣王聪明盖世,无事不练,人中之雄猛,尔时智慧之丰,无过此转轮圣王。是谓成就此第二神足。”
“复次,比丘,转轮圣王无复疾病,身体康强,所可饮食,自然消化,无便利之患。是谓,比丘,转轮圣王成就此第三之神足。”
“复次,比丘,转轮圣王受命极长,寿不可计,尔时人之命,无过转轮圣王之寿。是谓,比丘,转轮圣王成就此第四神足。是谓,比丘,转轮圣王有此四神足。”
尔时,彼比丘白佛言:“若转轮圣王命终之后,为生何处?”
世尊告曰:“转轮圣王命终之后生三十三天,受命千岁。所以然者?转轮圣王自不杀生,复教他人使不杀生;自不窃盗,复教他人使不偷盗;自不淫泆,复教他人使不行淫;自不妄语,复教他人使不妄语;自行十善之法,复教他人使行十善。比丘当知:转轮圣王缘此功德,命终之后生三十三天。”
尔时,彼比丘便作是念:“转轮圣王甚可贪慕!欲言是人,复非是人;然其实非天,又施行天事,受诸妙乐,不堕三恶趣。若我今日持戒勇猛,所有之福,使将来之世得作转轮圣王者,不亦快哉!”
尔时,世尊知彼比丘心中所念,告彼比丘曰:“今在如来前勿作是念。所以然者?转轮圣王虽成就七宝,有四神足,无能及者,犹不免三恶之趣:地狱、畜生、饿鬼之道。所以然者?转轮圣王不得四禅、四神足,不得四谛,由此因缘,复堕三恶趣。人身甚为难得,遭值八难,求出甚难;生正国中,亦复不易;求善良友,亦复不易;欲与善知识相遇,亦复不易;欲从如来法中学道者,亦复难遇;如来出现,甚不可遭;所演法教,亦复如是,解脱、四谛及四非常,实不可得闻。转轮圣王于此四法,亦不得究竟。若,比丘,如来出现世时,便有此七宝出现世间。如来七觉意宝,至无边究竟,天、人所誉。比丘今日善修梵行,于此现身得尽苦际,用此转轮圣王七宝乎?”
尔时,彼比丘闻如来如是之教,在闲静之处,思惟道教,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出家学道,欲修无上正业: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尔时,彼比丘便成罗汉。
尔时,彼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尊者童真迦葉在舍卫国昼暗园中。
是时,迦葉夜半而经行。尔时,有天来至迦葉所,在虚空中语迦葉言:“比丘当知:此舍夜便有烟,昼日火燃。婆罗门语智者曰:‘汝今持刀凿山,当凿山时,必当见有负物,当拔济之。汝当凿山,当凿山时,必当见山,汝今当舍山。汝今当凿山,当凿山时,必见虾蟆,今当舍虾蟆。汝今当凿山,当凿山时,当见肉聚,已见肉聚,当舍离之。汝今当凿山,当凿山时,当见枷,已见枷,便舍离之。汝今当凿山,已凿山,当见二道,已见二道,当舍离之。汝今当凿山,已凿山,当见树枝,已见树技,当舍离之。汝今当凿山,已凿山,当见龙,已见龙,勿共语,当自归命,慕令得所。’比丘,当善思念此义;设不解者,便往至舍卫城,到世尊所,而问此义。若如来有所说者,善念行之。所以然者?我今亦不见有人、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能解此义者,除如来及如来弟子,若从我闻。”
是时,迦葉报天曰:“此事甚佳!”
尔时,迦葉清旦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缘,具白世尊。尔时,迦葉问世尊曰:“今当问如来义,天之所说,何所趣向?何以故舍夜有烟,昼便火燃?何以故名为婆罗门?何以故名为智者?又言凿山者,其义何所趣向?言刀者,亦所不解。何以故名为负物?又言山者,其义云何?何以故复言虾蟆?何以故复言肉聚?何以故复言枷?何以故复言二道?树枝义其义云何?何以故名龙?”
世尊告曰:“舍者,即是形体也,四大色所造,受父母血脉渐渐长大,恒当养食,不令有乏,是分散法。夜有烟者,众生之类心之所念是。昼日火燃者,身、口、意所造行是也。婆罗门者,是阿罗汉也。智者,是学人也。凿山者,精进之心是也。刀者,智慧是也。负物者,是五结也。山者,是骄慢也。虾蟆者,瞋恚心是也。肉聚者,贪欲是也。枷者,五欲是也。二道者,疑是也。树枝者,是无明也。龙者,是如来、至真、等正觉是。彼天所说,其义如是。汝今当熟思惟,不久当尽有漏。”
尔时,迦葉受如来如是之教,在闲静之处,而自修行,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出家学道者,欲修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尔时,迦葉便成阿罗汉。
尔时,迦葉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满愿子亦将五百比丘游本生处。尔时,世尊于罗阅城九十日夏坐已,渐渐在人间游化,来至舍卫城中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众多比丘各散在人间游化,亦来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世尊问诸比丘:“汝等为在何处夏坐?”
诸比丘对曰:“在本所生处而受夏坐。”
世尊告曰:“汝等所生之处比丘之中,能自行阿练若,复能称誉阿练若;自行乞食,复教他人使行乞食,不失时宜;自著补纳衣,复教他人使著补纳衣;自修知足,亦复叹誉知足之行;自行少欲,亦复叹说少欲之行;自乐闲静之处,复教他人在闲静之处;自守其行,复教他人使守其行;己身戒具清净,复教他人使修其戒;己身三昧成就,复教他人使行三昧;己身智慧成就,复教他人使行智慧;己身解脱成就,复教他人使行解脱;己身解脱见慧成就,复教他人使行此法,身能教化,不有厌足,说法无懈倦。”
尔时,诸比丘白世尊言:“比丘满愿子于此诸比丘中,堪任教化,己身修阿练若行,亦复叹誉阿练若行;己身著补纳衣,少欲知足,精进勇猛,乞食,乐闲静之处,戒、三昧、智慧、解脱、解脱见慧成就,复教他人使行此法,自能教化,说法无厌足。”
尔时,世尊与诸比丘说微妙法。是时,诸比丘闻佛说法已,小停左右,便从座起,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尔时,舍利弗去世尊不远,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尔时,舍利弗便作是念:“今满愿子快得善利!所以然者?诸梵行比丘叹誉其德,然复世尊称可其语,亦不逆之。我当何日与彼人得共相见,与其谈论?”
是时,满愿子于本生处,教化周讫;渐渐人间教化,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渐与说法。是时,满愿子闻说法已,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以尼师檀著右肩上,往诣昼暗园中。
尔时,有一比丘,遥见满愿子以尼师檀著右肩上,至彼园中;见已,即往至舍利弗所,白舍利弗言:“世尊常所叹满愿子方至如来所,从佛闻法,今诣园中,尊者宜知是时。”
是时,舍利弗闻比丘语,即从座起,以尼师檀著右肩上,往至彼园中。
是时,满愿子在一树下结跏趺坐,舍利弗亦复在一树下端坐思惟。是时,舍利弗便从座起,往至满愿子所;到已,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舍利弗问满愿子曰:“云何,满愿子,为由世尊得修梵行为弟子乎?”
满愿子报曰:“如是!如是!”
时,舍利弗复问曰:“复因世尊得修清净戒乎?”
满愿子言:“非也。”
舍利弗言:“为由心清净于如来所,而修梵行乎?”
满愿子报曰:“非也。”
舍利弗言:“为见清净于如来所,得修梵行乎?”
满愿子报曰:“非也。”
舍利弗言:“云何,为无犹豫,得修梵行乎?”
满愿子报曰:“非也。”
舍利弗曰:“为由行迹清净,得修梵行乎?”
满愿子报曰:“非也。”
舍利弗言:“云何于道之中,智修清净,得修梵行乎?”
满愿子报曰:“非也。”
舍利弗言:“云何,知见清净,得修梵行乎?”
满愿子报曰:“非也。”
舍利弗言:“我今所问:‘于如来所,得修梵行乎?’汝复报吾言:‘如是。’吾复问:‘智慧、心清净,道、知见清净,得修梵行耶?’汝复言:‘非也。’汝今云何于如来所,得修梵行耶?”
满愿子报曰:“戒清净义者,能使心清净;心清净义者,能使见清净;见清净义者,能使无犹豫清净;无犹豫清净义者,能使行迹清净;行迹清净义者,能使道清净;道清净义者,能使知见清净;知见清净义者,能使入涅槃义。是谓于如来所得修梵行。”
舍利弗言:“汝今所说义何所趣向?”
满愿子言:“我今当引譬喻解此义,智者以譬喻解此义,智者自寤。犹如今日波斯匿王,从舍卫城至婆祇国,两国中间布七乘车。是时,波斯匿王出城先乘一车;至第二车,即乘第二车,复舍第一车;小复前行,乘第三车而舍第二车;小复前行,乘第四车而舍第三车;小复前行,乘第五车而舍第四车;又复前行,乘第六车而舍第五车;又复前行,乘第七车而舍第六车,入婆祇国。是时,波斯匿王以至宫中。设有人问:‘大王今日为乘何等车来至此宫?’彼王欲何报?”
舍利弗报言:“设当有人问者,当如是报曰:‘吾出舍卫城,先乘第一车至第二车,复舍第二车乘第三车,复舍第三车乘第四车,复舍第四车乘第五车,复舍第五车乘第六车,复舍第六车乘第七车,至婆祇国。所以然者?皆由前车至第二车,展转相因,得至彼国。’设有人问者,应当作是报之。”
满愿子报曰:“戒清净义,亦复如是,由心清净,得见清净;由见清净,得至除犹豫清净;由无犹豫义,得至行迹清净;由行迹清净义,得至道清净;由道清净义,得至知见清净;由知见清净义,得至涅槃义,于如来所得修梵行。所以然者?戒清净义者,是受入之貌,然如来说使除受入;心清净义亦是受入之貌,然如来说除受入;乃至知见之义亦是受入,如来说除受入,乃至涅槃,如来所得修梵行。若当戒清净,于如来所得修梵行者,凡夫之人亦当取灭度。所以然者?凡夫之人亦有此戒法。世尊所说者,以次成道,得至涅槃界,非独戒清净,得至灭度。犹如有人欲上七重楼上,要当以次而至;戒清净义,亦复如是,渐渐至心,由心至见,由见至无犹豫,由无犹豫,得至净于行迹,由净行迹得至于道,由于净道得至知见,由净知见得至涅槃。”
是时,舍利弗即称:“善哉!善哉!快说此义。汝今为名何等?诸比丘梵行之人,称汝何等号?”
满愿子言:“我今名为满愿子,母姓弥多那尼。”
舍利弗言:“善哉!善哉!满愿子,贤圣法中实无等伦!怀抱甘露,演布无穷,我今所问甚深之义,汝尽演说。设当诸梵行人以首戴行世间,犹不能得报其恩!其有来亲近问讯者,彼人快得善利!我今亦得其善利,承受其教。”
满愿子报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汝今为名何等?诸比丘为何等号?”
舍利弗报曰:“我名忧波提舍,母名舍利,诸比丘号吾为舍利弗。”
满愿子言:“我今与大人共论,先亦不知法之大主来至此间。设当知尊者舍利弗来至此者,亦无此辩共相酬答。然尊问此甚深之义,寻时发遣。善哉!舍利弗,佛弟子中最为上首,恒以甘露法味而自娱乐。设当诸梵行人,以首戴尊者舍利弗行世间,从岁至岁,犹不能报斯须之恩。其有众生来问讯尊者、亲近者,彼人快得善利,我等亦快得善利!”
尔时,二贤在彼园共如是论议。
是时,二人各闻所说,欢善奉行!
等法及昼度,水及城郭喻,
识、均头、二轮,波蜜及七车。
七日品第四十之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众多比丘食后皆集普会讲堂,作如是论议:“此须弥山极为广大,非众山之所及,甚奇!甚特!高广极峻。如是,不久当复坏败,无有遗余。依须弥山更有大山,亦复坏败。”
尔时,世尊以天耳闻众多比丘而作是论,即从座起,往至彼讲堂所,即就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在此为何等论?欲何所施行?”
诸比丘对曰:“诸人集此,论其法事,向所论说,皆自如法。”
世尊告曰:“善哉!比丘,汝等出家正应法论,亦复不舍贤圣默然。所以然者?若比丘集聚一处,当施行二事。云何为二?一者、当共法论,二者、当贤圣默然。汝等论此二事,终获安隐,不失时宜。汝等向者,作何等如法之议?”
诸比丘对曰:“今众多比丘来集此堂,作如是论议:‘甚奇!甚特!此须弥山极高广大,然此须弥山如是不久当复败坏,及诸四面铁围山亦当如是坏败。’向者,集此作如法论也。”
世尊告曰:“汝等欲闻此世间境界坏败之变乎?”
诸比丘白佛言:“今正是时,惟愿世尊以时演说,使众生之类心得解脱!”
世尊告诸比丘曰:“汝等善思念之,藏在心怀。”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须弥山者极为广大,非众山所及。若比丘欲知须弥山,出水上高八万四千由旬,入水亦深八万四千由旬。然须弥山四种宝所造:金、银、水精、琉璃。又有四角,亦四种所造:金、银、水精、琉璃。金城银郭,银城金郭,水精城琉璃郭,琉璃城水精郭。然须弥山上有五种天在彼居止,皆由宿缘而住彼间。云何为五?所谓彼银城中,有细脚天在彼居止;彼金城中,有尸利沙天在彼居止;水精城中,有欢悦天在彼居止;琉璃城中,有力盛天在彼居止;金、银城中间,毗沙门天王在彼居住,将诸阅叉不可称计;金城、水精城中间,有毗留博叉天王,将诸龙神在彼居止;水精城、琉璃城中间,有毗留勒叉天王在彼居止;琉璃城、银城中间,有提头赖吒天王在彼居止。
“比丘当知:须弥山下有阿须伦居止。若阿须伦欲与三十三天共斗时,先与细脚天共斗;设得胜,复至金城与尸利沙天共斗;已胜尸利沙天,复至水精城与欢悦天共斗;已胜彼,复至琉璃城;已胜彼天,便共三十三天共斗。
“比丘当知:须弥山顶三十三天在彼居止,昼夜照明,光自相照,故致此耳!依须弥山日月流行,日天子城郭纵广五十一由旬,月天子城郭纵广三十九由旬,最大星纵广一由旬,最小星纵广二百步。须弥山顶东、西、南、北,纵广八万四千由旬,近须弥山南有大铁围山,长八万四千里,高八万里。又此山表,有尼弥陀山围彼山;去尼弥陀山,复有山名佉罗山;去此山,复更有山名伊沙山;去此山,复更有山名马头山;去马头山,复更有山名毗那耶山;次毗那耶有山名铁围、大铁围山。
“铁围中间有八大地狱,一一地狱有十六隔子。然彼铁围山于阎浮里地多所饶益。阎浮里地设无铁围山者,此间恒当臭处。铁围山表有香积山,香积山侧有八万四千白象王,止住彼间,各有六牙,金银校饰。彼香山中有八万四千窟,诸象在彼居止,皆金、银、水精、琉璃所造。最上象者,释提恒因躬自乘之,最下象者,转轮圣王乘之。香积山侧有摩陀池水,皆生优钵莲华、拘牟头华,然彼诸象掘根而食。摩陀池水侧复有山名优阇伽罗,然彼山皆生若干种草木,鸟狩虫悉在彼间。依彼山,皆有神通得道之人而往彼间。次复有山名般荼婆,次复有山名耆阇崛山,此是阎浮里地所依之处。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若此世间欲坏败时,然天不降雨,所种生苗不复长大,诸有小河泉源皆悉枯竭。一切诸行皆归无常,不得久住。比丘当知:或有是时,此四大驶河,所谓恒伽、私头、死陀、婆叉,亦复枯竭而无遗余。如是,比丘,无常百变正谓此耳!
“比丘,或有是时,若此世间有二日出时,是时百草树木皆悉凋落。如是,比丘,无常变易,不得久停,是时诸泉源小水皆悉枯竭。比丘当知:若二日出时,尔时四大海水百由旬内皆悉枯竭,渐渐至七百由旬,水自然竭。
“比丘当知:若世间三日出现时,四大海水千由旬内,水自然竭,渐渐乃至七千由旬,水自然竭。
“比丘当知:若四日出现世时,四大海水深千由旬在。如是,比丘,一切诸行皆悉无常,不得久住。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若世间有五日出时,是时四大海水,余有七百由旬水,渐渐至百由旬。比丘当知:若五日出时,是时海水一由旬在,渐渐水竭而无遗余。若五日出时,余正有七尺水在,五日出时,海水尽竭,无有遗余。比丘当知:一切行无常,不得久住。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六日出时,此地厚六万八千由旬皆悉烟出,须弥山亦渐渐融坏。若六日出时,此三千大千国土皆悉融坏。犹如陶家烧瓦器也,是时,三千大千刹土亦复如是,洞燃火出,靡不周遍。比丘当知:若六日出时,八大地狱亦复消灭,人民命终。依须弥山五种之天,亦复命终。三十三天、艳天乃至他化自在天,亦复命终,宫殿皆空。若六日出时,是时须弥山及三千大千刹土,皆悉洞燃而无遗余。如是,比丘,一切行无常,不得久住。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若七日出,是时此地虽厚六万八千由旬,及三千大千刹土皆悉火起。若复七日出时,此须弥山渐渐融坏,百千由旬自然崩落,永无有余,亦复不见尘烟之分,况见灰乎?是时,三十三天乃至他化自在天宫殿,皆悉火燃,此间火炎乃至梵天上。新生天子在彼天宫者,由来不见劫烧,见此炎光,普怀恐惧,畏为火所烧;然彼旧生天子等曾见劫烧,便来慰劳后生天子:‘汝等勿怀恐惧,此火终不来至此间。’比丘当知:七日出时,从此间至六天,乃至三千大千刹土,悉为灰土,亦无形质之兆。如是,比丘,一切行无常,不可久保,皆归于尽!尔时,人民命终,尽生他方刹土,若生天上。设复地狱中众生宿罪已毕,生天上、若他方刹土;设彼地狱众生罪未毕者,复移至他方刹土。比丘当知:若七日出时,无复日月光明星宿之兆,是时日月已灭,无复昼夜。是谓,比丘,由缘报故,致此坏败。
“比丘复当知:劫还成就时,或有是时,火还自灭,虚空之中有大云起,渐渐降雨。是时,此三千大千刹土,水遍满其中,水乃至梵天上。比丘当知:是时此水渐渐停住而自消灭。复有风起,名曰随岚,吹此水聚著一处。是时,彼风起千须弥山、千祇弥陀山、千尼弥陀山、千佉罗山、千伊沙山、千毗那耶山、千铁围山、千大铁围山;复生八千地狱,复生千马头山、千香积山、千般荼婆山、千优阇伽罗山、千阎浮提、千瞿耶尼、千弗于逮、千郁单曰;复生千四海水,复生千四天王宫、千三十三天、千艳天、千兜术天、千化自在天、千他化自在天。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水灭地复还生。是时,地上自然有地肥,极为香美,胜于甘露。欲知彼地肥气味,犹如甜蒲桃酒。比丘当知:或有此时,光音天自相谓言:‘我等欲至阎浮提,观看彼地形还复之时。’光音天子来下世间,见地上有此地肥,便以指尝著口中而取食之。是时,天子食地肥多者,转无威神,又无光明,身体遂重而生骨肉,即失神足,不复能飞。又彼天子食地肥少者,身体不重,亦复不失神足,亦能在虚空中飞行。
“是时,天子失神足者,皆共号哭自相谓言:‘我等今日极为穷厄,复失神足,即住世间,不能复还天上,遂食此地肥。’各各相视颜色。彼时天子欲意多者,便成女人,遂行情欲,共相娱乐。是谓,比丘,初世成时,有此淫法,流布世间,是旧常之法,女人必出于世;亦复旧法,非适今也。
“是时,余光音天见此天子以堕落,皆来呵骂而告之曰:‘汝等何为行此不净之行?’是时,众生复作是念:‘我等当作方便,宜共止宿,使人不见。’转转作屋舍,自覆形体。是谓,比丘,有此因缘,今有屋舍。
“比丘当知:或有是时,地肥自然入地,后转生粳米,极为鲜净;亦无皮表,极为香好,令人肥白;朝收暮生,暮收朝生。是谓,比丘,尔时始有此粳米之名生。比丘,或有是时,人民懈怠,不勤生活。彼人便作是念:‘我今何为日日收此粳米?应当二日一收。’是时,彼人二日一收粳米。尔时,人民展转怀妊,由此转有生分。
“复有众生语彼众生言:‘我等共取粳米。’是时,彼人报曰:‘吾已取二日食粮。’此人闻已,复生此念:‘我当储四日食粮。’即时办四日食粮。复有众生语彼众生:‘可共相将外收粳米。’此人报曰:‘吾已收四日食粮。’彼人闻已,便生此念:‘吾当办八日食粮。’即办八日食储。尔时,彼粳米更不复生。”
“是时,众生各生此念:‘世间有大灾患,今此粳米遂不如本,今当分此粳米。’即时分粳米。尔时,众生复生此念:‘我今可自藏粳米,当盗他粳米。’是时,彼众生自藏粳米,便盗他粳米。彼主见盗粳米,语彼人曰:‘汝何故取吾粳米?今舍汝罪,后莫更犯。’尔时,世间初有此盗心。是时,复有众生闻此语,复自生念:‘我今可自藏粳米,当盗他粳米。’是时,彼众生便舍己物,而取他物。彼主见已,语彼人曰:‘汝今何为取我粳米乎?’然彼人默然不对。是时,物主即时手拳相加,自今已后,更莫相侵。
“是时,众多人民闻众生相盗,各共云集,自相谓言:‘世间有此非法,各共相盗,今当立守田人,使守护田。其有众生聪明高才者,当立为守田主。’是时,即选择田主而语之曰:‘汝等当知世间有此非法窃盗,汝今守田当雇其直,诸人民来取他粳米者,即惩其罪。’尔时,即安田主。比丘当知:尔时,其守田者,号为刹利种。皆是旧法,非为今法。”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始有刹利种,姓中之上者,
聪明高才人,天人所敬待。
“尔时,其有人民侵他物者,是时刹利取惩罚之。然复彼人不改其愆,故复犯之,是时刹利之主敕作刀杖,取彼人而枭其首。尔时,世间初有此杀生。是时,众多人民闻此教令:‘其有窃盗粳米者,刹利主即取杀之。’皆怀恐惧,衣毛皆竖,各作草芦,于中坐禅,修其梵行,而一其心,舍离家业、妻子、儿妇,独静其志,修于梵行。因此已来,而有婆罗门之名姓。是时,便有此二种姓出现世间。
“比丘当知:彼时由盗故便有杀生,由杀故便有刀杖。是时,刹利主告人民曰:‘其有端正高才者,当使统此人民。’又告之曰:‘其有人民窃盗者,使惩其罪。’尔时,便有此毗舍种姓,出现于世。
“尔时,多有众生便生此念:‘今日众生之类各共杀生,皆由业之所致也,今可来往周旋以自生活。’尔时,便有首陀罗种姓,出现世间。”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初有刹利种,次有婆罗门,
第三名毗舍,次复首陀姓。
有此四种姓,渐渐而相生,
皆是天身来,而同为一色。
“比丘当知:尔时,有此杀、盗心,无复有此自然粳米。尔时,便有五种谷子:一者、根子,二者、茎子,三者、枝子,四者、华子,五者、果子,及余所生之种子,是谓五种之子。皆是他方刹土风吹使来,取用作种以此自济。如是,比丘,世间有此瑞应,便有生、老、病、死,致使今日有五盛阴身,不得尽于苦际,此名为劫成败时之变易也。吾与汝说,诸佛世尊常所应行,今尽与汝说之。当乐闲居静处,当念坐禅,勿起懈怠,今不精诚,后悔无益。此是我之教诲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是时,摩竭国王阿阇世,在群臣中而作是说:“此拔祇国极为炽盛,人民众多,吾当攻伐,摄彼邦土。”
是时,阿阇世王告婆利迦婆罗门曰:“汝今往至世尊所,持吾姓名,往问讯世尊,礼敬承事云:‘王阿阇世言白世尊言:意欲攻伐拔祇国,为可尔不?’设如来有所说者,汝善思惟,来向吾说。所以然者?如来语终不有二。”
是时,婆罗门受王教敕,往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是时,婆罗门白佛言:“王阿阇世礼敬世尊,承事问讯!”又复重白:“意欲往攻伐拔祇大国,先来问佛为可尔不?”
尔时,彼婆罗门以衣覆头脚,著象牙屐,腰带利剑,不应说法。
是时,世尊告阿难曰:“若拔祇人民修七法者,终不为外寇所坏。云何为七?若当拔祇国人民,尽集一处而不散者,便不为他国所坏,是谓初法不为外寇所败。
“复次,阿难,拔祇国人上下和顺,拔祇人民不为外人所擒,是谓,阿难,第二之法不为外寇所坏。
“复次,阿难,若拔祇国人亦不淫他,著他女人色,是谓第三之法不为外寇所坏。
“复次,阿难,若拔祇国不从此间而传至彼,亦复不从彼间传来至此,是谓第四之法不为外寇所坏。
“复次,阿难,若拔祇国人供养沙门、婆罗门,承事礼敬梵行人者,是谓第五之法,是时便不为外寇所所坏。
“复次,阿难,若拔祇国人民不贪著他财宝者,是谓第六法不为外寇所坏。
“复次,阿难,若拔祇国人民皆同一心,不向神寺,专精其意,便不为外寇所坏也,是谓第七之法不为外寇所坏。是谓,阿难,彼拔祇人修此七法者,终不为外人所坏。”
是时,梵志白佛言:“设当彼人成就一法,犹不可坏,何况七法而可坏乎?止!止!世尊,国事猥多,欲还所止。”尔时,梵志即从座起而去。
彼梵志去不远,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七不退转法。汝等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云何为七不退转之法?比丘当知:若比丘共集一处,皆共和顺,上下相奉,转进于上,修诸善法而不退转,亦不为魔所得便,是谓初法不退转。
“复次,众僧和合,顺从其教,转进于上而不退转,不为魔王所坏,是谓第二之法不退转也。
“复次,比丘,不著事务,不修世荣,转进于上,不为魔天所得其便,是谓第三不退转之法也。
“复次,比丘,不讽诵杂书,终日策役其情意,转进于上,不为魔王得其便,是谓第四不退转之法也。
“复次,比丘,勤修其法,除去睡眠,恒自警寤,转进于上,不为弊魔而得其便,是谓第五不退转之法。
“复次,比丘,不学算术,亦不使人习之;乐闲静之处,修习其法,转进于上,不为弊魔得其便也,是谓第六不退转之法。
“复次,比丘,起一切世间不可乐想,习于禅行,忍诸法教,转进于上,不为魔所得其便,是谓第七不退转法也。若有比丘成就此七法,共和顺者,便不为魔得其便也。”
尔时,世尊说此偈言:
“除去于事业,又非思惟乱,
设不行此者,亦不得三昧。
能乐于法者,分别其法义,
比丘乐此行,便致三昧定。
“是故,比丘,当求方便,成此七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七使,汝等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是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云何为七?一者、贪欲使,二者、瞋恚使,三者、骄慢使,四者、痴使,五者、疑使,六者、见使,七者、欲世间使。是谓,比丘,有此七使,使众生之类,永处幽暗,缠结其身,流转世间,无有休息,亦不能知生死根原。犹如彼二牛,一黑一白,共同一轭,共相牵引,不得相远。此众生类,亦复如是,为此贪欲使、无明使所缠结,不得相离,其余五使,亦复追从,五使适从,七使亦然。若凡夫之人,为此七使所缚,流转生死,不得解脱,不能知苦之元本。
“比丘当知:由此七使,便有三恶趣:地狱、畜生、饿鬼;由此七使,不能得度弊魔境界。然此七使之法复有七药。云何为七?贪欲使者,念觉意治之;瞋恚使者,法觉意治之;邪见使者,精进觉意治之;欲世间使者,喜觉意治之;骄慢使者,猗觉意治之;疑使者,定觉意治之;无明使者,护觉意治之。是谓,比丘,此七使用七觉意治之。
“比丘当知:我本未成佛道为菩萨行,坐道树下,便生斯念:‘欲界众生为何等所系?’复作是念:‘此众生类为七使流转生死,永不得解脱;我今亦为此七使所系,不得解脱。’尔时,复作是念:‘此七使为用何治之?’复重思惟:‘此七使者当用七觉意治之,我当思惟七觉意。’思惟七觉意时,有漏心尽,便得解脱,后成无上正真之道,七日之中结跏趺坐,重思惟此七觉意。是故,诸比丘,若欲舍七使者,当念修行七觉意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有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七种之人可事、可敬,是世间无上福田。云何为七种人?所谓七人者:一者、行慈,二者、行悲,三者、行喜,四者、行护,五者、行空,六者、行无想,七者、行无愿。是谓七种之人可事、可敬,是世间无上福田。所以然者?其有众生行此七法者,于现法中获其果报。”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何以故不说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辟支佛、佛,乃说此七事乎?”
世尊告曰:“行慈七人其行,与须陀洹乃至佛其事不同;虽供养须陀洹乃至佛,不现得报;然供养此七人者,于现世得报。是故,阿难,当勤加勇猛成办七法。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毗舍离猕猴池侧,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是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及将阿难入毗舍离乞食。
尔时,毗舍离城内有大长者名毗罗先,饶财多宝,不可称计;然复悭贪,无惠施之心,唯食宿福,更不造新。尔时,彼长者将诸婇女在后宫作倡伎乐,自相娱乐。
尔时,世尊往诣彼巷,知而问阿难曰:“今闻作倡伎乐,为是何家?”
阿难白佛:“是毗罗先长者家。”
佛告阿难:“此长者却后七日命终,当生涕哭地狱中。所以然者?此是常法,若断善根之人,命终之时,皆生涕哭地狱中。今此长者宿福已尽,更不造新。”
阿难白佛言:“颇有因缘使此长者七日不命终乎?”
佛告阿难:“无此因缘得不命终!昔所种行,今日已尽,此不可免。”
阿难白佛:“颇有方宜令此长者不生涕哭地狱乎?”
佛告阿难:“有此方宜可使长者不入地狱耳!”
阿难白佛言:“何等因缘使长者不入地狱?”
佛告阿难:“设此长者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者,便得免此罪也。”
阿难白佛言:“今我能使此长者出家学道。”
尔时,阿难辞世尊已,往至彼长者家,在门外立。是时,长者遥见阿难来,即出奉迎,便请使坐。时,阿难语长者曰:“今我是一切智人边闻,然如来今记:汝身却后七日当身坏命终,生涕哭地狱中。”
长者闻已,即怀恐惧,衣毛皆竖,白阿难曰:“颇有此因缘使七日之中不命终乎?”
阿难告曰:“无此因缘令七日中得免命终。”
长者复白言:“颇有因缘我今命终不生涕哭地狱中乎?”
阿难告曰:“世尊亦有此教:若当长者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者,便不入地狱中。汝今可宜出家学道,得到彼岸。”
长者白言:“阿难并在前去,我正尔当往。”
是时,阿难便舍而去。长者便作是念:“言七日者犹尚为远,吾今宜可五欲自娱乐,然后当出家学道。”是时,阿难明日复至长者家,语长者曰:“一日已过,余有六日在,可时出家。”
长者白言:“阿难并在前,正尔当寻从。”
然彼长者犹故不去。是时,阿难二日、三日乃至六日至长者家,语长者曰:“可时出家,后悔无及。设不出家者,今日命终,当生涕哭地狱中。”
长者白阿难曰:“尊者并在前,正尔当随后。”
阿难告曰:“长者,今日以何神足至彼间,方言先遣吾耶?但今欲共一时俱往!”
是时,阿难将此长者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白佛言:“今此长者欲得出家学道,惟愿如来当与剃除须发,使得学道!”
佛告阿难:“汝今躬可度此长者。”
是时,阿难受佛教敕,即时与长者剃除须发,教令著三法衣,使学正法。是时,阿难教彼比丘曰:“汝当念修行:念佛、念法、念比丘僧、念戒、念施、念天、念休息、念安般、念身、念死,当修行如是之法。是谓,比丘,行此十念者,便获大果报,得甘露法味。”
是时,毗罗先修行如是法已,即其日命终,生四天王中。
是时,阿难即阇维彼身,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阿难白世尊言:“向者,比丘毗罗先者今已命终,为生何处?”
世尊告曰:“今此比丘命终生四天王中。”
阿难白佛言:“于彼命终当生何处?”
世尊告曰:“于彼命终当生三十三天,展转生艳天、兜术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从彼命终复还来生,乃至四天王中。是谓,阿难,毗罗先比丘七变周旋天人之中,最后得人身,出家学道,当尽苦际。所以然者?斯于如来有信心故。
“阿难当知:此阎浮提地南北二万一千由旬,东西七千由旬,设有人供养阎浮里地人,其福为多不?”
阿难白佛言:“甚多!甚多!世尊。”
佛告阿难:“若有众生如[(殼-一)/牛]牛顷,信心不绝修行十念者,其福不可量,无有能量者。如是,阿难,当求方便,修行十念。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当说极妙之法,初、中、竟善,义理深邃,具足得修梵行,此经名为净诸漏法,汝等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是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净诸漏法?或有有漏缘见得断,或有有漏恭敬得断,或有有漏亲近得断,或有有漏远离得断,或有有漏娱乐得断,或有有漏威仪得断,或有有漏思惟得断。
“彼云何有漏由见得断?于是,凡夫之人不睹圣人,不顺从如来之法,不能拥护贤圣之法,不亲近善知识,不与善知识从事。其闻法所应思惟法者亦不分别,不应思惟者而思惟之。未生欲漏而生,已生欲漏便增多;未生有漏而生,已生有漏便增多;未生无明漏而生,已生无明漏便增多。此法不应思惟而思惟之。
“彼云何法应思惟,然不思惟此法?所言思惟法者,未生欲漏使不生,已生欲漏而灭之;未生有漏令不生,已生有漏而灭之;未生无明漏令不生,已生无明漏而灭之。是谓此法应可思惟而不思惟,所不应思惟者便思惟之。所应思惟者复不思惟之,未生欲漏而生,已生欲漏而增多;未生有漏而生,已生有漏而增多;未生无明漏而生,已生无明漏而增多。彼人作如是思惟:‘云何有过去久远?我今当有过去久远?’或复思惟:‘无过去久远?云何当有过去久远?为谁有过去久远?云何复有当来久远?我今当有将来久远?’或复言:‘无将来久远?云何当有将来久远?为谁有将来久远?云何有此众生久远?此众生久远为从何来?从此命终当生何处?’彼人起此不祥之念,便兴六见,展转生邪见想:有我见审有此见;无有我见审兴此见;有我见无我见于中起审见;又复自观身,复兴此见;于己而不见己,复兴此见;于无我而不见无我,于中起此见。尔时,彼人复生此邪见:我者即是今世,亦是后世,常存于世而不朽败,亦不变易,复不移动,是谓名为邪见之聚。邪见、灾患、忧、悲、苦、恼,皆由此生而不可疗治,亦复不能舍,逐增苦本。由是不为沙门之行、涅槃之道。
“又复,比丘,贤圣弟子修其法,不失次叙,善能拥护,与善知识共从事,彼能分别;不可思惟法亦能知之,所可思惟法亦能知之;彼所不应思惟法亦不思惟之,所应思惟法而思惟之。
“彼云何不应思惟法而不思惟之?于是,诸法未生欲漏而生,已生欲漏而增多;未生有漏而生,已生有漏而增多;未生无明漏而生,已生无明漏而增多。是谓此法不应思惟者而不思惟之。
“彼何等法应思惟者而思惟之?于是,诸法未生欲漏而不生,已生欲漏而灭之;未生有漏而不生,已生有漏而灭之;未生无明漏而不生,已生无明漏而灭之。是谓此法应可思惟而思惟之。
“彼不应思惟者亦不思惟之,可思惟者便思惟之,彼作如是思惟,便灭三法。云何为三?身邪、戒盗、疑。设不知、见,则增有漏之行;设见、闻、念、知者,则不增有漏之行;已知、已见,有漏便不生。是谓此漏见所断也。
“彼云何漏恭敬所断?于是,比丘,堪忍饥寒、勤苦、风雨、蚊虻、恶言、骂辱,身生痛恼,极为烦疼,命垂欲断,便能忍之。若不尔者,便起苦恼;设复能堪忍者,如是不生。是谓此漏恭敬所断。
“彼云何漏亲近所断?于是,比丘,持心受衣,不兴荣饰,但欲支其形体,欲除寒热,欲令风雨不加其身,又覆形体不令外露。又持心随时乞食,不起染著之心,但欲趣支形体,使故痛得差,新者不生;守护众行,无所触犯,长夜安隐而修梵行,久存于世。复持心意亲近床座,亦不著荣华服饰,但欲除饥寒、风雨、蚊虻之类,趣支其形,得行道法。又复持心亲近医药,不生染著之心;于彼医药,但欲使疾病除愈故,身体得安隐。设不亲近者,则生有漏之患;若亲近,则无有漏之患。是谓此漏亲近所断。
“彼云何有漏远离所断?于是,比丘,除去乱想,犹如恶象、骆驼、牛、马、虎、狼、狗、蛇蚖、深坑、危岸、柘棘、峻崖、湿泥,皆当远离之。莫与恶知识从事,亦复不与恶人相近。能熟思惟,不去心首,设不将护者,则生有漏;设拥护者,则不生有漏。是谓有漏远离所断。
“彼云何有漏娱乐所断?于是,比丘,生欲想而不舍离,设起瞋恚想亦不舍离,设复起疾想亦不舍离。设不舍离者,则生有漏;设能舍离者,便能不起有漏。是谓此漏娱乐所断。
“云何有漏威仪所断?于是,比丘,若眼见色不起色想,亦不起染污之心,具足眼根,亦无缺漏而护眼根;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意知法,都不起染污之心,亦不起想著而护意根。若不摄其威仪,则生有漏;若摄其威仪者,则无有漏之患。是谓此漏威仪所断。
“彼何等有漏思惟所断?于是,比丘,修念觉意,依无欲,依无污,依灭尽而求出要;修法觉意、精进觉意、喜觉意、猗觉意、定觉意、护觉意,依无欲、依无污、依灭尽而求出要。若不修此者,则生有漏之患;设能修者,则不生有漏之患。是谓此漏思惟所断。
“若复,比丘,于比丘中诸所有漏,见断者便见断之,恭敬断者便恭敬断之,亲近断者亲近断之,远离断者远离断之,娱乐断者娱乐断之,威仪断者威仪断之,思惟断者思惟断之。是谓,比丘,具足一切威仪,能断结、去爱,度于四流,渐渐越苦。是谓,比丘,除有漏之法,诸佛世尊常所施行慈念一切有形之类,今已施行。汝等常乐闲居树下,勤加精进,勿有懈怠。今不勤加者,后悔无益!此是我之训教。”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七日品之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阿逾阇江水边,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时,大均头在闲静之处,而作是念:“颇有此义增益功德,为无此理?”是时,均头即从座起,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均头白佛言:“世尊,向者在闲静之处,而作是念:‘颇有此理,所行众事,得益功德耶?’我今问世尊,惟愿说之!”
世尊告曰:“可得增益功德。”
均头白佛言:“云何得增益功德?”
世尊告曰:“增益有七事,其福不可称量,亦复无人能算计此者。云何为七?于是,族姓子、若族姓女未曾起僧伽蓝处,于中兴立者,此初福不可计。
“复次,均头,若善男子、善女人能持床座施彼僧伽蓝者及与比丘僧,是谓,均头,第二之福不可称计。
“复次,均头,若善男子、善女人以食施彼比丘僧,是谓,均头,第三之福不可称计。
“复次,均头,若善男子、善女人以遮雨衣给施比丘僧者,是谓,均头,第四功德其福不可量。
“复次,均头,若族姓子、女若以药施比丘僧者,是谓第五之福不可称计。
“复次,均头,若善男子、善女人旷野作好井者,是谓,均头,第六之功德也,不可称计。
“复次,均头,善男子、善女人近道作舍,使当来过去得止宿者,是谓,均头,第七功德不可称计。
“是谓,均头,七功德之法其福不可量。若行,若坐,正使命终,其福随后,如影随形,其德不可称计。言当有尔许之福,亦如大海水不可升斗量之,言当有尔许之水,此七功德亦复如是,其福不可称限。是故,均头,善男子、善女人当求方便,成办七功德。如是,均头,当作是学!”
尔时,均头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当修行死想,思惟死想。”
时,彼座上有一比丘白世尊言:“我常修行、思惟死想。”
世尊告曰:“汝云何思惟、修行死想?”
比丘白佛言:“思惟死想时,意欲存七日,思惟七觉意,于如来法中多所饶益,死后无恨。如是,世尊,我思惟死想。”
世尊告曰:“止!止!比丘,此非行死想之行,此名为放逸之法。”
复有一比丘白世尊言:“我能堪任修行死想。”
世尊告曰:“汝云何修行、思惟死想?”
比丘白佛言:“我今作是念:‘意欲存在六日,思惟如来正法已,便取命终,此则有所增益。’如是思惟死想。”
世尊告曰:“止!止!比丘,汝亦是放逸之法,非思惟死想也。”
复有比丘白佛言:“欲存在五日。”或言四日,或言三日、二日、一日者。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止!止!比丘,此亦是放逸之法,非为思惟死想。”
尔时,复有一比丘白世尊言:“我能堪忍修行死想。”比丘白佛言:“我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乞食已,还出舍卫城,归所在,入静室中,思惟七觉意而取命终。此则思惟死想。”
世尊告曰:“止!止!比丘,此亦非思惟、修行死想。汝等诸比丘所说者,皆是放逸之行,非是修行死想之法。”
是时,世尊重告比丘:“其能如婆迦利比丘者,此则名为思惟死想。彼比丘者,善能思惟死想,厌患此身恶露不净。若比丘思惟死想,系意在前,心不移动,念出入息往还之数,于其中间思惟七觉意,则于如来法多所饶益。所以然者?一切诸行皆空、皆寂,起者、灭者皆是幻化,无有真实。是故,比丘,当于出入息中思惟死想,便脱生、老、病、死、愁、忧、苦、恼。如是,比丘,当知作如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波斯匿王即敕群臣:“速严宝羽之车,吾欲往世尊所,礼拜问讯。”
是时,大王即出城,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如来与无央数之众,围绕说法。是时,七尼揵子,复有七裸形人,复有七黑梵志,复有七裸形婆罗门,去世尊不远而过。
是时,波斯匿王见此诸人去世尊不远而过,即白佛言:“观此诸人经过不住,皆是少欲知足,无有家业。今此世间阿罗汉者,此人最为上首。所以然者?于众人中极为苦行,不贪利养。”
世尊告曰:“大王,竟未识真人罗汉,不以裸形露体名为阿罗汉。大王当知:此皆非真实之行,当念观察久远来变,又复当观可亲、知亲、可近、知近。所以然者?过去久远世时有七梵志,在一处学,年极衰弊,以草为衣裳,食以果蓏,起诸邪见,各生此念:‘我等持此苦行之法,使后作大国王,或求释、梵、四天王。’
“尔时,有阿私陀天师是诸婆罗门祖父,知彼梵志心中所念,即从梵天上没,来至七婆罗门所。是时,阿私陀天师去天服饰,作婆罗门形,在露地经行。是时,七梵志遥见阿私陀经行,各怀瞋恚,而作是语:‘此是何等著欲之人?在我等梵行人前行,今当咒灰灭之。’是七梵志即手掬水洒彼,梵志咒曰:‘汝今速为灰土!’然婆罗门遂怀瞋恚,天师颜色倍更端正。所以然者?慈能灭瞋。是时,七梵志便作是念:‘我等将不为禁戒退转乎?我等正起瞋恚,彼人便自端正。’
“尔时,七人与天师便说此偈:
“‘为天乾沓和?罗刹鬼神乎?
是时名何等?我等欲知之。’
“是时,阿私陀天师即时报偈曰:
“‘非天乾沓和,非鬼罗刹神,
天师阿私陀,今我身是也。
“‘我今知汝心中所念,故从梵天上来下耳!梵天去此极为玄远,彼帝释身亦复如是,转轮圣王亦不可得,不可以此苦行作释、梵、四天王,’
“是时,天师阿私陀便说此偈:
“‘心内苦干念,外服而粗犷,
但勤修正见,远离于恶道。
心戒清净行,口行亦复然,
远离于恶念,必当生天上。’
“是时,七梵志白天师曰:‘审是天师乎?’报曰:‘是也。但念梵志不以裸形得生天上;未必修此苦行,得生梵天之处;又非露暴形体,作若干苦行,得生彼处;能摄心意,使不移动,便生天上。不可以卿等所习得生彼处。’大王,观察此义,不以裸形名为阿罗汉。其凡夫之人欲知真人者,此事不然;然复真人能分别所习凡夫之行。又复凡夫之人不能知凡夫之行,真人便能知凡夫之行。但大王知之,当方便知久远已来非适今也,当以观之。如是,大王,当以方便学之。”
尔时,波所匿王白世尊言:“如来所说甚为快哉!非世人所能晓了,然国事猥多,欲还所止。”
佛告王曰:“王宜知时。”
尔时,王即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释翅迦毗罗卫国尼拘屡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食后,从尼拘屡园往至毗罗耶致聚中,在一树下坐。是时,执杖释种出迦毗罗越,至世尊所,在前默然而住。尔时,执杖释种问世尊言:“沙门作何敕教?为何等论?”
世尊告曰:“梵志当知:我之所论,非天、龙、鬼、神所能及也;亦非著世,复非住世。我之所论,正谓斯耳!”
是时,执杖释种俨头叹吒已,便退而去。尔时,如来即从座起,还诣所止。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向者,在彼园中坐,有执杖释种来至我所,而问我言:‘沙门为作何等论?’吾报之曰:‘我之所论,非天、世人所能及也;亦非著世,复非住世。我之所论,正谓斯耳!’是时,执杖释种闻此语已,便退而去。”
尔时,有一比丘白世尊言:“云何亦不著世,复非住世?”
世尊告曰:“如我所论者,都不著世,如今于欲而得解脱,断于释种狐疑,无有众想。我之所论者,正谓此耳!”世尊作此语已,即起入室。
是时,诸比丘各相谓言:“世尊向所论者,略说其义,谁能堪任广说此义乎?”
是时,诸比丘自相谓言:“世尊恒叹誉尊者大迦栴延,今唯有迦栴延能说此义耳!”
是时,众多比丘语迦栴延曰:“向者,如来略说其义,惟愿尊者当广演说之,事事分别,使诸人得解!”
迦栴延报曰:“犹如聚落有人出于彼村,欲求真实之物。彼若见大树,便取斫杀,取其枝叶而舍之去。然今汝等亦复如是,舍如来已,来从枝求实。然彼如来皆观见之,靡不周遍,照明世间,为天、人导。如来者是法之真主,汝等亦当有此时节,自然当遇如来说此义。”
时,诸比丘对曰:“如来虽是法之真主,广演其义;然尊者为世尊记,堪任广说其义。”
迦栴延报曰:“汝等谛听!善思念之,吾当演说分别其义。”
诸比丘对曰:“甚善!”是时,诸比丘即受其教。
迦栴延告曰:“今如来所言:‘我之所论,非天、龙、鬼、神之所能及,亦非著世,复非住世。然我于彼而得解脱,断诸狐疑,无复犹豫。如今众生之徒,好喜斗讼,起诸乱想。’又如来言:‘我不于中起染著心。’此是贪欲使,瞋恚、邪见、欲世间使,骄慢使,疑使,无明使,或遇刀杖苦痛之报,与人斗讼,起若干不善之行,起诸乱想,兴不善行。若眼见色而起识想,三事相因便有更乐,以有更乐便有痛,以有痛便有所觉,以有觉便有想,以有想便称量之,起若干种想著之念;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更细滑、意知法,而起识想,三事相因便有更乐,以有更乐便有痛,以有痛便有觉,以有觉便有想,以有想便称量之,于中起若干种想著之念。此是贪欲之使、瞋恚使、邪见使、骄慢使、欲世间使、痴使、疑使,皆起刀杖之变,若与干种之变,不可称计。
“若有人作是说:‘亦无眼,亦无色,而有更乐。’此事不然。设复言:‘无更乐有痛者。’此亦不然。设言:‘无痛而有想著者。’此事不然。设复有人言:‘无耳、无声,无鼻、无香,无舌、无味,无身、无细滑,无意、无法,而言有识者。’终无此理也。设言:‘无识而有更乐者。’此事不然。设:‘无更乐而言有痛者。’此事不然。设言:‘无痛而有想著者。’此事不然。若复有人言:‘有眼、有色,于中起识。’此是必然。若言:‘耳声、鼻香、舌味、身细滑、意法,于中起识者。’此事必然。诸贤当知:由此因缘,世尊说曰:‘我之所论,天及世人、魔若魔天不能及者;亦不著世,复不住世。然我于欲而得解脱,断于狐疑,无复犹豫。’世尊因此缘略说其义耳!汝等心不解者,更至如来所,重问此义。设如来有所说者,好念奉持。”
是时,众多比丘闻迦栴延所说,亦不言善,复不言非,即从座起而去,自相谓言:“我等当持此义往问如来。设世尊有所说者,当奉行之。”
是时,众多比丘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以此缘本,具白世尊。尔时,如来告比丘曰:“迦栴延比丘聪明辩才,广演其义。设汝等至吾所问此义,我亦当以此与汝说之。”
尔时,阿难在如来后。是时,阿难白佛言:“此经义理极为甚深!犹如有人行路渴乏而遇甘露,取而食之,极为香美,食无厌足;此亦如是,其善男子、善女人所至到处,闻此法而无厌足。”重白世尊:“此经名何等?当云何奉行?”
佛告阿难:“此经名曰甘露法味,当念奉行!”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莫畏品第四十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释翅迦毗罗卫尼拘屡园中。
是时,摩呵男释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摩呵男释白世尊言:“躬从如来受此言教:‘诸有善男子、善女人断三结使,成须陀洹,名不退转,必成道果,更不求诸外道异学,亦复不观察余人所说。’设当尔者,此事不然。我若见暴牛、马、骆驼,即时恐惧,衣毛皆竖。复作是念:‘设我今日怀此恐惧,当取命终者,为生何处?’”
世尊告摩呵男:“勿起恐畏之心,设当取命终,不堕三恶趣。所以然者?今有三消灭之义。云何为三?如有著于淫欲而起恼乱,复起害心向他人;已无此欲,则不起杀害之心,于现法中不起苦恼。诸有恶不善法欲自害己;设无此者,则无扰乱,便无愁忧。是谓,摩呵男,此三义诸恶不善法便堕在下,诸善之法便在于上。亦如酥瓶在水中坏,是时瓦石便沉在下,酥便浮在上;此亦如是,诸恶不善之法便在于下,诸善之法便浮在上。
“摩呵男,当知我昔日未成佛道,在优留毗六年勤苦,不食美味,身体羸瘦,如似百年之人,皆由不食之所致。若我欲起时,便自堕地。时,我复作是念:‘设我于中命终者,当生何处?’时,我复作是念:‘我今命终者,必不生恶道中。’然复义趣不可从乐至乐,要当由苦然后至乐。
“我尔时复游在仙人窟中。尔时,有众多尼揵子在彼学道。是时,尼揵子举手指日,曝体学道,或复有蹲而学道。我尔时往至彼所,语尼揵子:‘汝等何故离坐举手翘足乎?’彼尼揵子曰:‘瞿昙当知:昔我先师作不善行,今所以苦者,欲灭其罪;今虽露形体,有惭辱分,亦有消灭此事。瞿昙当知:行尽苦亦尽,苦尽行亦尽,苦行已尽,便至涅槃。’
“我尔时复语尼揵子曰:‘此事不然,亦不由行尽苦亦尽,亦不由苦尽行亦尽,得至涅槃。但令苦行尽得至涅槃者,此事然矣!但不可从乐至乐。’尼揵子曰:‘频毗娑罗王从乐至乐,有何苦哉?’我尔时复语尼揵子曰:‘频毗娑罗王乐何如我乐?’尼揵子报我言:‘频毗娑罗王乐胜汝乐也。’我尔时复语尼揵子曰:‘频毗娑罗王能使我七日七夜结跏趺坐,形体不移动乎?正使六、五、四、三、二,乃至一日结跏趺坐乎?’尼揵子报曰:‘不也,瞿昙。’世尊告曰:‘我能堪任结跏趺坐,形不移动。云何,尼揵子,谁者为乐?频毗娑罗王乐耶?为我乐耶?’尼揵子曰:‘瞿昙沙门乐。’
“如是,摩呵男,当以此方便,知不可从乐至乐,要当从苦至乐。犹如,摩呵男,大村左右有大池水,纵广一由旬,水满其中。若复有人,来取彼一滴水。云何,摩呵男,水何者为多?一滴水多?为池水多乎?”
摩呵男曰:“池水多,非一滴水多也。”
世尊告曰:“此亦如是,贤圣弟子诸苦已尽,永无复有,余存在者如一滴水耳!如我众中最下道者,不过七死七生而尽苦际。若复勇猛精进,便为家家,即得道迹。”
尔时,世尊重与摩呵男说微妙之法。彼闻法已,即从座起而去。
尔时,摩呵男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尊者那伽婆罗在鹿野城中。
是时,有一婆罗门年垂朽迈,昔与尊者那伽婆罗少小旧款。是时,婆罗门往至那伽婆罗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
尔时,梵志语那伽婆罗曰:“汝今于乐之中,最为快乐!”
那伽婆罗曰:“汝观何等义,而作是说:‘于乐之中,最为快乐’?”
婆罗门报曰:“我频七日中,七男儿死,皆勇猛高才,智慧难及;近六日之中,十二作使人无常,能堪作使,无有懈怠;近五日已来,四兄弟无常,多诸技术,无事不闲;近四日已来,父母命终,年向百岁,舍我去世;近三日已来,二妇复死,颜貌端正,世之希有;又复家中有八窖珍宝,昨日求之而不知处;如我今日遭此苦恼,不可称计。然,尊者,今日永离彼患,无复愁忧,正以道法而自娱乐。我观此义已,故作是说:‘于乐之中,最为快乐!’”
是时,尊者那伽婆罗告彼梵志曰:“汝何为不作方便,使彼尔许之人而不命终乎?”
梵志对曰:“我亦多作方便,欲令不死,又不失财,亦复随时布施,作诸功德,祠祀诸天,供养诸长老梵志,拥护诸神,诵诸咒术,亦能瞻视星宿,亦复能和合药草,亦以甘馔饮食施彼穷厄,如此之比不可称也,然复不能济彼命根。”
是时,尊者那伽婆罗便说此偈:
“药草诸咒术,衣被饮食具,
虽施而无益,犹抱身苦行。
正使祭神祠,香华及沐浴,
计校此原本,无能疗冶者。
假使施诸物,精进持梵行,
计校此原本,无能疗治者。”
是时,梵志问曰:“当行何法,使无此苦恼之患?”
是时,尊者那伽婆罗便说此偈:
“恩爱无明本,兴诸苦恼患,
彼灭而无余,便无复有苦。”
是时,彼梵志正闻语已,即时便说此偈:
“虽老不极老,所行如弟子,
愿听出家学,使得离此灾!”
是时,尊者那伽婆罗即授彼三衣,使出家学道,又告之曰:“汝今,比丘,当观此身从头至足,此发、毛、爪、齿为从何来?形体、皮肉、骨髓、肠胃悉从何来?设从此去,当至何所?是故,比丘,勿多忧念世间苦恼!又当观此毛孔之中,求方便成四谛。”
是时,尊者那伽婆罗便说此偈:
“除想勿多忧,不久成法眼,
无常行如电,不遇此大幸!
一一观毛孔,生者灭者原,
无常行如电,施心向涅槃。”
是时,彼长老比丘受如是言教,在闲静之处,思惟此义,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以信坚固,出家学道者,欲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时,彼比丘便成阿罗汉。是时,有天是彼比丘旧知识,见彼比丘成阿罗汉已,便往至那伽婆罗所,在虚空中而说此偈:
“以得具足戒,在彼闲静处,
得道心无著,除得原恶本。”
是时,彼天复以天华散尊者上,即于空中没不现。
尔时,彼比丘及天闻尊者那伽婆罗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观七处之善,又察四法,于此现法之中名为上人。云何,比丘,观七处之善?于是,比丘,以慈心遍满一方、二方、三方、四方,四维上下,亦复如是,尽于世间以慈心遍满其中。悲、喜、护心,空、无相、愿,亦复如是,诸根具足,饮食自量,恒自觉悟。如是,比丘,观七处。
“云何,比丘,察四处之法?于是,比丘,内自观身,除去愁忧,身意止;外复观身,身意止;内外观身,身意止。内自观痛,痛意止;外自观痛,痛意止;内外观痛,痛意止。内观心,心意止;外观心,心意止;内外观心,心意止,除去愁忧,无复苦患。内观法,法意止;外观法,法意止;内外观法,法意止。如是,比丘,观四法之善。
“若复,比丘,能如是七处善及察四法,于此现法中名为上人。是故,比丘,当求方便,办七处之善及观四法。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释翅迦毗罗越城尼拘屡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是时,众多比丘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言:“我等欲诣北方游化。”
世尊告曰:“宜知是时。”世尊复告比丘曰:“汝等为辞舍利弗比丘乎?”
诸比丘对曰:“不也,世尊。”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往辞舍利弗比丘。所以然者?舍利弗比丘恒与诸梵行人教诫其法,说法无厌足。”
尔时,世尊与诸比丘说微妙之法。诸比丘闻法已,即从座起,礼世尊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尔时,舍利弗在释翅神寺中游。尔时,众多比丘往至舍利弗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是时,众多比丘白舍利弗言:“我等欲诣北方人间游化,今以辞世尊。”
舍利弗言:“卿等当知:北方人民、沙门、婆罗门皆悉聪明,智慧难及。复有人民喜来相试。若当来问卿:‘诸贤师,作何等论?’设当作是问者,欲云何报之?”
诸比丘报曰:“设当有人来问者,我当以此义报之:‘色者无常,其无常者即是苦也;苦者无我;无我者空,以空无我、彼空,如是智者之所观也。痛、想、行、识亦复无常、苦、空、无我,其实空者彼无我、空,如是智者之所学也。此五盛阴皆空、皆寂,因缘合会皆归于磨灭,不得久住。八种之道,将从有七,我师所说正谓此耳!’若刹利、婆罗门、人民之类,来问我义者,我等当以此义报之。”
是时,舍利弗语众多比丘曰:“汝等坚持心意,勿为轻举。”
是时,舍利弗具足与诸比丘说微妙之法,即从座起而去。
是时,众多比丘去不远,舍利弗告比丘:“当云何行八种之道及七种之法?”
是时,众多比丘白舍利弗言:“我等乃从远来,欲闻其义,惟愿说之!”
舍利弗报曰:“汝等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今当说。”是时,比丘而受其教。
舍利弗告曰:“若一心念正见者,念觉意不乱也;等治者,念一心一切诸法,法觉意也;等语者,身意精进,精进觉意也;等业者,一切诸法得生,喜觉意也;等命者,知足于贤圣之财,悉舍家财,安其形体,猗觉意也;等方便者,得贤圣四谛,尽除去诸结,定觉意也;等念者,观四意止,身无牢固,皆空无我,护觉意也;等三昧者,不获者获,不度者度,不得证者使得证也。设当有人来问此义,云何修八种道及七法?汝等当如是报之。所以然者?八种道及七法,其有比丘修此者,有漏心便得解脱。
“我今重告汝等,其有比丘修行思惟八种道及七法者,彼比丘便成二果而无狐疑,得阿那含、若阿罗汉。且舍此事,若不能多,一日之中行此八种道及七法者,其福不可称计,得阿那含、若阿罗汉。是故,诸贤,当求方便,行此八种道及七法者,于取道无有狐疑!”
尔时,诸比丘闻舍利弗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语迦葉曰:“汝今年已朽迈,无少壮之意,宜可受诸长者衣裳及其饮食。”
大迦葉白佛言:“我不堪任受彼衣食。今此纳衣随时乞食,快乐无比。所以然者?将来当有比丘,形体柔软,心贪好衣食,便于禅退转,不复能行苦业,又当作是语:‘过去佛时,诸比丘等亦受人请、受人衣食。我等何为不法古时圣人乎?’坐贪著衣食故,便当舍服为白衣,使诸圣贤无复威神,四部之众渐渐减少;圣众已减少,如来神寺复当毁坏;如来神寺已毁坏故,经法复当凋落。是时,众生无复精光;以无精光,寿命遂短。是时,彼众生命终已,皆堕三恶趣。犹如今日众生之类,为福多者皆生天上;当来之世为罪多者,尽入地狱。”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迦葉多所饶益,为世人民作良友福田。迦葉当知:吾般涅槃后千岁余,当有比丘于禅退转,不复行头陀之法;亦无乞食、著补纳衣,贪受长者请,受其衣食;亦复不在树下闲居之处,好喜庄饰房舍;亦不用大小便为药,但著余药草极甘美者;或于其中贪著财货,吝惜房舍,恒共斗诤。尔时,檀越施主笃信佛法,好喜惠施,不惜财物。是时,檀越施主命终之后尽生天上。比丘懈怠者,死入地狱中。如是,迦葉,一切诸行皆悉无常,不得久保。
“又迦葉当知:将来之世,当有比丘剃须发而习家业,左抱男,右抱女,又执筝箫在街巷乞食。尔时,檀越施主受福无穷,况复今日至诚乞食者!如是,迦葉,一切行无常,不可久停。迦葉当知:将来之世,若有沙门比丘当舍八种道及七种之法,如我今日于三阿僧祇劫所集法宝,将来诸比丘以为歌曲,在众人中乞食以自济命,然后檀越施主饭彼比丘众,犹获其福,况复今日而不得其福乎?我今持此法付授迦葉及阿难比丘。所以然者?吾今年老,以向八十,然如来不久当取灭度。今持法宝付嘱二人,善念诵持,使不断绝,流布世间。其有遏绝圣人言教者,便为堕边际。是故,今日嘱累汝经法,无令脱失。”
是时,大迦葉及阿难即从座起,长跪叉手,白世尊言:“以何等故,以此经法付授二人,不嘱累余人乎?又复如来众中,神通第子不可称计,然不嘱累?”
世尊告迦葉曰:“我于天上、人中,终不见此人,能受持此法宝,如迦葉、阿难之比。然声闻中亦复不出二人上者,过去诸佛亦复有此二人受持经法,如今迦葉、阿难比丘之比,极为殊妙。所以然者?过去诸佛头陀行比丘,法存则存,法没则没;然我今日迦葉比丘留住在世,弥勒佛出世然后取灭度。由此因缘,今迦葉比丘胜过去时比丘之众。又阿难比丘云何得胜过去侍者?过去时诸佛侍者,闻他所说,然后乃解;然今日阿难比丘,如来未发语便解,如来意须是、不须是,皆悉知之。由此因缘,阿难比丘胜过去时诸佛侍者。是故,迦葉,阿难,吾今付授汝,嘱累汝此法宝,无令缺减。”
尔时,世尊便说偈言:
“一切行无常,起者必有灭,
无生则无死,此灭最为乐!”
是时,大迦葉及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八难品第四十二之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凡夫之人不闻不知说法时节。比丘当知:有八不闻时节,人不得修行。云何为八?
“若如来出现世时,广演法教,得至涅槃,如来之所行,然此众生在地狱中,不闻不睹,是谓初一难也。
“若复如来出现世时,广演法教,然此众生在畜生中,不闻不睹,是谓第二之难。
“复次,如来出现世时,广说法教,然此众生在饿鬼中,不闻不睹,是谓此第三之难也。
“复次,如来出现世时,广演法教,然此众生在长寿天上,不闻不睹,是谓第四之难也。
“复次,如来出现世时,广演法教,然此众生在边地生,诽谤贤圣,造诸邪业,是谓第五之难。
“复次,如来出现世时,广演法教,得至涅槃,然此众生生于中国,又且六情不完具,亦复不别善恶之法,是谓第六之难也。
“若复如来出现世时,广演法教,得至涅槃,然此众生在于中国,虽复六情完具,无所缺漏,然彼众生心识邪见:无人、无施、亦无受者,亦无善恶之报,无今世、后世,亦无父母,世无沙门、婆罗门等成就得阿罗汉者自身作证而自游乐。是谓第七之难也。
“复次,如来不出现世,亦复不说法使至涅槃者,又此众生生在中国,六情完具,堪任受法,聪明高才,闻法则解,修行正见:便有物、有施、有受者,有善恶之报,有今世、后世,世有沙门、婆罗门等修正见,取证得阿罗汉者。是谓第八之难,非梵行所修行。是谓,比丘,有此八难,非梵行所修行。
“于是,比丘,有一时节法,梵行人所修行。云何为一?于是,如来出现世时,广演法教,得至涅槃,然此人生在中国,世智辩聪,触物皆明,修行正见,亦能分别善恶之法,有今世、后世,世有沙门、婆罗门等修正见,取证得阿罗汉者。是谓梵行人修行一法,得至涅槃。”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八难非一类,令人不得道,
如今现在前,世间不可遇。
亦当学正法,亦莫失是处;
追忆过去等,便生地狱中。
于是断、无欲,思惟于正法,
久存于世间,而无断灭时。
于是断、无欲,思惟于正法,
永断生死原,久存于世间。
以得于人身,分别正真法;
诸不得果者,必游八难处。
今说有八难,佛法之要行,
一难犹尚剧,如板浮大海。
虽当离一难,然可有此理;
设离一四谛,永离于正道。
是故当专心,思惟于妙理,
至诚听正法,便得无为处。”
“是故,比丘,当求方便,远离八难之处,莫愿其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八大地狱。云何为八?一者、还活地狱,二者、黑绳地狱,三者、等害地狱,四者、涕哭地狱,五者、大涕哭地狱,六者、阿鼻地狱,七者、炎地狱,八者、大炎地狱。是谓,比丘,八大地狱。”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还活及黑绳,等害、二涕哭,
五逆阿鼻狱,炎、大炎地狱,
此名八地狱,其中不可处,
皆由恶行本,十六隔子围。
然彼铁狱上,为火之所烧,
遍一由旬内,炽火极热盛,
四城四门户,其间甚平整,
又以铁作城,铁板覆其上。
“斯由众生罪报之缘,令彼众生受苦无量,肉血消尽,唯有骨存。
“以何等故,名为还活地狱?复有彼众生形体挺直,亦不动摇,为苦所逼,不能移转,形体以无肉血。是时,众生自相谓言:‘众生还活,还活。’是时,彼众生便自还活。以此因缘,故名为还活地狱。
“复以何因缘,名为黑绳地狱?然彼众生形体筋脉皆化为绳,以锯锯身,故名为黑绳地狱。
“复以何因缘,名等害地狱?是时,彼众生集在一处,而枭其首,寻复还生。由此因缘,名为等害地狱。
“复以何因缘,名为涕哭地狱?然彼众生善本断灭,无毛发遗余在;在彼地狱中,受恼无量,于中称怨唤呼,声不断绝。由此因缘,名为涕哭地狱。
“复以何因缘,名为大涕哭地狱?然彼众生在地狱中,受无量苦痛,不可称计;于中唤呼、椎胸、自掴,同声唱嗥。由此因缘,名为大涕哭地狱。
“复以何因缘,名为阿鼻地狱?然众生之类杀害父母,坏佛偷婆,斗乱众僧,习邪倒见,与邪见共相应,一切不可疗治。以是之故,名为阿鼻地狱。
“复以何因缘,名为炎地狱?然众生之类在彼狱中,形体烟出,皆悉融烂,故名为炎地狱。
“复以何因缘,名为大炎地狱?然彼众生在此狱中,都不见罪人之遗余,故名大焰地狱。是谓,比丘,由此因缘,名为八大地狱。
“然八地狱,一一地狱有十六隔子,其名优钵地狱、钵头地狱、拘牟头地狱、分陀利地狱、未曾有地狱、永无地狱、愚惑地狱、缩聚地狱、刀山地狱、汤火地狱、火山地狱、灰河地狱、荆棘地狱、沸屎地狱、剑树地狱、热铁丸地狱,如是比十六隔子不可称量,使彼众生身坏命终,生地狱中。
“彼或有众生毁正见者,诽谤正法而远离之,命终之后皆生还活地狱中。诸有众生好喜杀生,便生黑绳地狱中。其有众生屠杀牛、羊及种种类,命终之后生等害地狱中。其有众生不与取,窃他物者,便生涕哭地狱中。其有众生常喜淫泆,有复妄语,命终之后生大涕哭地狱中。其有众生杀害父母,破坏神寺,斗乱圣众,诽谤圣人,习倒邪见,命终之后生阿鼻地狱中。其有众生,此间闻语,复传来至彼,设彼间闻,复传来至此,求人方便,彼人命终之后生炎地狱中。其有众生斗乱彼此,贪著他物,兴起悭嫉,意怀犹豫,命终之后生大炎地狱中。其有众生造诸杂业,命终之后生十六隔子中。
“是时,狱卒役彼众生,苦痛难量;或断手,或断脚,或断手脚,或截鼻,或断耳,或断耳鼻;或取材木押之,或以草著其腹,或取发悬之,或剥其皮,或割其肉,或分为二分,或还缝合之,或取五刖之,或取火侧炙之,或融铁洒之,或五磔之,或长其身,或以利斧而枭其首,寻复还生。要当人中罪毕,然后乃生。是时,狱卒取彼众生,大椎碎其形体,或取脊脉剥之。复驱逐使上剑树,复驱使使下;是时,有铁嘴乌寻复食之。复取五系之,不得动转。寻复举著大镬汤中,加以铁叉而害其身,风吹其身,复还生如故。是时,狱卒复使众生上刀山、火山,不令停住,其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人中所作罪毕,然后乃出。
“是时,罪人不堪受此苦痛,复求入热灰地狱中,受苦无量。复从中出,入逆刺地狱,其中风吹,痛不可计。复从中出,入热屎地狱中。是时,热屎地狱中有濡细虫,啖彼骨肉。是时,众生不堪受苦痛,复移至剑树地狱,伤坏形体,痛不可忍。
“是时,狱卒语彼众生曰:‘汝等为从何来?’是时罪人报曰:‘我曹亦复不知为从何来?’又问:‘为从何去?’报曰:‘亦复不知当何所至?’又问:‘今欲求何等?’报曰:‘吾等极患饥渴。’是时,狱卒以热铁丸著彼罪人口中,烧烂身体,痛不可堪。要当毕其罪本,然后乃命终。
“是时,罪人复还历经尔许地狱,于中受苦数千万岁,然后乃出。比丘当知:阎罗王便作是念:‘诸有众生身、口、意行恶,尽当受如此之罪;诸有众生身、口、意行善者,如是之比皆当生光音天。’”
是时,世尊便说此偈:
“愚者常欢喜,如彼光音天;
智者常怀惧,犹如处地狱。
“是时,罪人闻阎罗王作是教令:‘我今何日当灭昔所作罪,于此命终得受人形,生中国之中,与善知识共会,父母笃信佛法,于如来众中得出家学道,于现法中得尽有漏成无漏。我今重告汝,勤加用意,去离八难处,得生中国,与善知识相遇,得修梵行,所愿成果,不失本誓。’是故,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欲离八大地狱及十六隔子者,当求方便,修八正道。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毗舍离柰祇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渐渐复在人中游化。
是时,世尊还顾观毗舍离城,寻时便说此偈:
“今观毗舍离,更后不复睹,
亦复更不入,于是当别去。”
是时,毗舍离城中人民,闻说此偈,普怀愁忧,从世尊后,各各堕泪,自相谓曰:“如来灭度将在不久,世间当失光明。”
世尊告曰:“止!止!诸人勿怀愁忧,应坏之物欲使不坏者,终无此理。吾先以有四事之教,由此得作证。亦复与四部之众,说此四事之教。云何为四?一切行无常,是谓一法;一切行苦,是谓二法;一切行无我,是谓三法;涅槃为灭尽,是谓第四法之本。如是不久,如来当取灭度。汝等当知:四法之本,普与一切众生而说其义。”
尔时,世尊欲使毗舍离城人民还归,即化作大坑,如来将诸比丘众在彼岸,国土人民而在此岸。是时,世尊即掷己钵在虚空中与彼人民,又告之曰:“汝等,好供养此钵,亦当供养高才法师,长夜之中获福无量!”是时,世尊与彼钵已,即时诣拘尸那竭国。
是时,拘尸那竭国人民五百余力士集在一处,各作此论:“我同共造奇特之事,使后命终之时,名称远布,子孙共传:‘昔日拘尸那竭力士势叵及。’”斯须,复作是念:“当造立何功德?”尔时,去拘尸那竭国不远有大方石,长百二十步,广六十步,“我等当共竖之。”尽其筋力,欲得竖立,而不克获,亦不动摇,何况能举乎?
是时,世尊便往至彼所,而告之曰:“诸童子,欲何所施为?”
时,诸童子白佛言:“我等向者各作此论:‘欲移此石,使世世称传其名。’施功已来,乃经七日,然不能令此石移转。”
佛告诸童子:“卿等欲使如来竖此石乎?”
童子报言:“今正是时,惟愿世尊当安此石!”
是时,世尊以右手摩抆此石,举著左手中,掷著虚空中。是时,彼石乃至梵天上。
是时,拘尸那竭力士不见此石,而白世尊曰:“此石今何所至?我等今日咸共不见。”
世尊告曰:“此石今乃至梵天上。”
童子白佛言:“此石何时当来阎浮利地上?”
世尊告曰:“我今当引譬喻,智者以譬喻自解。设复有人往梵天上,取此石投阎浮地者,十二年乃到,然今如来威神所感,正尔当还。”
如来说此语已,是时彼石寻时还来,虚空之中雨诸天华若干百种。
是时,彼童子五百余人遥见石来,各各驰散,不安本处。佛告童子:“勿怀恐惧,如来自当知时。”
尔时,世尊舒左手摇接彼石,著右手中而竖之。是时,三千大千剎土六变震动,虚空之中诸神妙之天,散种种忧钵莲华。是时,五百童子皆叹未曾有:“甚奇!甚特!如来威神实不可及!此石今长百二十步,广六十步,然以一手而安处之。”
是时,五百童子白佛言:“如来以何力移动此石?为神足之力,为用智慧之力安处此石乎?”
佛告童子曰:“吾亦不用神足之力,亦复不用智慧之力,吾今用父母之力安处此石。”
诸童子白佛:“不审如来用父母之力,其事云何?”
世尊告曰:“吾今当与汝引譬,智者以譬喻自解。童子当知:十骆驼之力,不如一凡象力;又复十骆驼及一凡象之力,不如一迦罗勒象力;又复十骆驼及一凡象力并迦罗勒象力,不如一鸠陀延象力也;正使十骆驼、一凡象力乃至鸠陀延象力,不如一婆摩那象力也;复计此象之力,不如一迦泥留象力也;复计诸象之力,复不如一优钵象力也;复计尔许象之力,复不如一钵头摩象力也;复计校尔许象力,复不如一拘牟陀象力也;复取计校之,复不如一分陀利象力也;复取计校之,复不如一香象之力;复取计校之,复不如一摩呵那极之力;复取计校之,复不如一那罗延之力;复取计校之,复不如一转轮圣王之力;复取计校之,不如一阿维越致之力;复取计校之,不如一补处菩萨之力;复取计校之,复不如一道树下坐菩萨之力;复取计校之,复不如一如来父母遗体之力。吾今以父母之力安处此石。”
尔时,五百童子复白世尊言:“如来神足力者,其事云何?”
世尊告曰:“吾昔有弟子名目揵连,神足之中最为第一。尔时,共游在毗罗若竹园村中。尔时,国土至俭,人民相食,白骨盈路。然出家学道,乞求难得,圣众羸瘦,气力虚竭;又复村中生民之类,皆怀饥色,无复聊赖。是时,大目揵连来至我所,而白我言:‘今此毗罗若极为饥俭,乞求无处,生民困悴,无复生路。我亦躬从如来受此言教:今此地下有自然地肥,极为香美。惟愿世尊听许弟子,反此地肥令在上!使此人民得食啖之,又使圣众得充气力。’
“我尔时告目连曰:‘诸地中蠕动之虫,欲安处何所?’目连白言:‘当化一手似此地形,又以一手反此地肥,使蠕动之虫各安其所。’我尔时复告目连曰:‘汝当有何心识欲反此地?’目连白言:‘我今反此地形,犹如力人反一树叶而无疑难也。’我尔时复语目连曰:‘止!止!目连,不须反此地肥。所以然者?众生睹此当怀恐怖,衣毛皆竖,诸佛神寺亦当毁坏。’是时,目连前白佛言:‘惟愿世尊听许圣众诣郁单曰乞食!’
“佛告目连:‘此大众中无神足者,当云何诣彼乞食?’目连白佛言:‘其无神足者,我当接诣彼土。’佛告目连:‘止!止!目连,何须圣众诣彼乞食。所以然者?将来之世亦当如是饥俭,乞求难得,人无颜色。尔时,诸长者、婆罗门当语比丘言:“汝等何不诣郁单越乞食?昔日释种弟子有大神足,遇此饥俭,皆共诣郁单曰乞食,而自存济;今日释迦弟子无有神足,亦无威神沙门之行。”便轻易比丘,使彼长者、居士普怀骄慢之心,受罪无量。目连当知:以此因缘,诸比丘众不宜尽往诣彼乞食。’
“诸童子当知:目连神足其德如是。计目连神足之力,遍三千大千刹土,无空缺处,不如世尊神足之力,百倍、千倍、巨亿万倍,不可以譬喻为比。如来神足其德不可量也。”
诸童子白佛言:“如来智慧力者,何者是乎?”
世尊告曰:“我昔亦有弟子名舍利弗,智慧之中最为第一。如大海水纵横八万四千由旬,水满其中;又须弥山高八万四千由旬,入水亦如是;然阎浮里地,南北二万一千由旬,东西七千由旬。今取较之,以四大海水为墨,以须弥山为树皮,现阎浮地草木作笔,复使三千大千刹土人民尽能书,欲写舍利弗比丘智慧之业。然童子当知:四大海水墨、笔、人之渐渐命终,不能使舍利弗比丘智慧竭尽。如是,童子,我弟子之中智慧第一,不出舍利弗智慧之上。计此舍利弗比丘,遍满三千大千刹土,无空缺处,欲比如来之智慧,百倍、千倍、巨亿万倍,不可以譬喻为比。如来智慧力者,其事如是。”
是时,童子复白佛言:“颇更有力出此力者乎?”
世尊告曰:“亦有此力出诸力之上。何者是?所谓无常力是。今日如来夜半在双树间,为无常力所牵,当取灭度。”
尔时,诸童子咸共堕泪:“如来取灭度何其速哉!世丧眼目!”
尔时,君荼罗系头比丘尼是婆罗陀长者女,此比丘尼便作是念:“吾闻世尊取灭度不久,然日数已尽,今宜可往至世尊所亲觐问讯。”是时,彼比丘尼即出毗舍离城,往至世尊所,遥见如来径将诸比丘众及五百童子,欲诣双树间。
尔时,比丘尼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我闻世尊取灭度将在不久。”
世尊告曰:“如来取灭度正在今日夜半耳!”
是时,比丘尼白佛言:“我今所以出家学道,又不果所愿。然世尊舍我灭度,惟愿说微妙之法,使果其愿!”
世尊告曰:“汝今当思惟苦之原本。”
比丘尼复白佛言:“实苦,世尊。实苦,如来!”
世尊告曰:“汝观何等义而言苦乎?”
比丘尼白佛言:“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取要言之,五盛阴苦。如是,世尊,我观此义已,故言谓苦。”
是时,比丘尼思惟义已,即于座上得三达智。是时,比丘尼白佛言:“我不堪见世尊取灭度,惟愿听许先取灭度!”
是时,世尊默然可之。是时,比丘尼即从座起,礼世尊足,寻于佛前,身飞虚空,作十八变;或行、或坐、或复经行,身放烟火,踊没自由,无所触碍,或出水火,遍满空中。是时,比丘尼作无央数之变已,即于无余涅槃界而取灭度。是时,当取灭度之日,八万天子得法眼清净。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智慧捷疾者,所谓君荼罗比丘尼是也。”
是时,世尊告阿难曰:“汝往双树间与如来敷座,使头北首。”
对曰:“如是,世尊。”即受佛教,往双树间,与如来敷座,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曰:“敷座已讫,使头北首,宜知是时。”
即时,世尊往彼树间,就所敷座。是时,尊者阿难白世尊言:“有何因缘,如来敷座言头北向?”
佛告阿难:“吾灭度后,佛法当在北天竺,以此因缘故,使敷座北向。”
是时,世尊分别三衣。尔时,阿难白佛:“以何等故,如来今日分别三衣?”
佛告阿难:“我以当来之世檀越施主故,分别此衣耳!欲使彼人受其福故,分别衣尔!”
是时,世尊须臾之顷,口出五色光,遍照方域。尔时,阿难复白佛言:“复以何因缘,如来今日口出五色光?”
世尊告曰:“我向作是念:‘本未成道时长处地狱,吞热铁丸;或食草木,长此四大;或作骡、驴、骆驼、象、马、猪、羊;或作饿鬼,长此四大;或作人形,有受胎之厄;或受天福,食自然甘露。我今已成如来,以根力觉道成如来身。’由此因缘故,口出五色光尔!”
是时,须臾之间口出微妙之光,胜于前光。是时,阿难白世尊言:“复以何因缘,如来重出妙光胜于前者?”
世尊告曰:“我向者作是念:‘过去诸佛世尊取灭度时,遗法不久存于世。’我复重思惟:‘以何方便,使我法得久存在世。如来身者金刚之数,意欲碎此身如芥子许,流布世间,使将来之世,信乐檀越不见如来形像者,取供养之因,缘是福佑,当生四姓家、四天王家、三十三天、艳天、兜术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因此福佑,当生欲界、色界、无色界;或复有得须陀洹道、斯陀含道、阿那含道、阿罗汉道、辟支佛道,若成佛道。’由此因缘故,出斯光明尔!”
是时,世尊躬自襞僧伽梨四叠,右胁著地,脚脚相累。是时,尊者阿难悲泣涕零,不能自胜,又自考责:“既未成道,为结所缚,然今世尊舍我灭度,当何恃怙?”
是时,世尊知而告诸比丘曰:“阿难比丘今为所在?”
诸比丘对曰:“阿难比丘今在如来床后,悲号堕泪,不能自胜,又自考责:‘既不成道,又不断结使,然今世尊舍我涅槃。’”
尔时,世尊告阿难曰:“止!止!阿难,无为愁忧。夫物处世,应当坏败,欲使不变易者,此事不然。勤加精进,念修正法,如是不久亦当尽苦际,成无漏行。过去世时,多萨阿竭阿罗呵三耶三佛亦有如此侍者。正使将来恒沙诸佛,亦当有此侍者如阿难比。转轮圣王有四未曾有法。云何为四?于是,转轮圣王欲出国界时,人民见者,莫不喜悦。尔时,转轮圣王有所言教,其有闻者,靡不喜悦。闻其言教,乃无厌足。尔时,转轮圣王默然,正使人民见王默然,亦复欢喜。是谓,比丘,转轮圣王有此四未曾有之法。
“比丘当知:阿难今日亦有四未曾有法。云何为四?正使阿难比丘默然至大众中,其有见者,莫不喜悦。正使阿难比丘有所说者,其闻语者,皆共欢喜,假使默然亦复如是。正使阿难比丘至四部众中,刹利、婆罗门众中,入国王、居士众中,皆悉欢悦,兴恭敬心,视无厌足。正使阿难比丘有所说者,其闻法教,受无厌足。是谓,比丘,有此四未曾有之法。”
是时,阿难白世尊曰:“当云何与女人从事?然今比丘到时,著衣持钵,家家乞食,福度众生。”
佛告阿难:“莫与相见!设相见,莫与共语!设共语者,当专心意!”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莫与女交通,亦莫共言语,
有能远离者,则离于八难。”
八难品第四十二之二
“当云何与车那比丘从事?”
世尊告曰:“当以梵法罚之。”
阿难白佛:“云何梵法罚之?”
世尊告曰:“不应与车那比丘有所说,亦莫言善,复莫言恶,然此比丘亦复不向汝当有所说。”
阿难白佛言:“设不究事者,此则犯罪不重乎?”
世尊告曰:“但不与语,即是梵法之罚;然由不改者,当将诣众中诸人共弹使出,莫与说戒,亦莫与法会从事。”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欲与彼怨家,而报其怨者,
恒念莫与语,此恶无过者。”
是时,拘尸那竭人民闻如来当取灭度,剋在夜半。是时,国土人民往至双树间;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人民白世尊言:“今闻如来当取灭度,我等当云何兴敬?”
是时,世尊顾视阿难。是时,阿难即作是念:“如来今日身体疲倦,欲使我旨授彼义。”是时,阿难右膝著地,长跪叉手,白世尊言:“今有二种之姓,一名婆阿陀,二名须拔陀,今来自归如来圣众。惟愿世尊听为优婆塞,自今已后不复杀生!复有名帝奢,二名优波帝奢;复有名佛舍,二名鸡头,如是之比皆来归如来。惟愿世尊听为优婆塞,自今之后不复杀生,奉持五戒!”
是时,世尊广为说法,发遣使归。是时,五百摩罗众即从座起,绕佛三匝,便退而去。尔时,世尊告阿难曰:“吾最后受证弟子,所谓拘尸那竭五百摩罗是也。”
尔时,须拔梵志从彼国来至拘尸那竭国,遥见五百人来,即问之曰:“汝等为从何来?”
五百人报曰:“须拔当知:如来今日当取灭度在双树间。”
是时,须拔便作是念:“如来出现于世甚为难遇,如来出世时时乃有,如优昙钵华亿劫乃出。我今少多有疑,不解诸法,唯彼瞿昙沙门能解我狐疑。我今可往至彼瞿昙所,而问此义。”
是时,须拔梵志至双树间,到阿难所,白阿难曰:“吾闻世尊今日当取灭度,为审尔不?”
阿难报曰:“审有其事。”
须拔白言:“然我今日犹有狐疑,惟愿听许白世尊此言:‘余人不解六师所说,为得见沙门瞿昙所说乎?’”
阿难白言:“止!止!须拔,勿娆如来!”
如是再三,复白阿难曰:“如来出世甚不可遇,如优昙钵华时时乃有;如来亦复如是,时时乃出。然我今观如来足能解我狐疑,我今所问义者盖不足言。又今,阿难,不与我往白世尊。又闻如来却观无穷,前睹无极,然今日独不见接纳。”
是时,世尊以天耳遥闻须拔向阿难作如是论。尔时,世尊告阿难曰:“止!止!阿难,勿遮须拔梵志。所以然者?此来问义多所饶益,若我说法者即得度脱。”
是时,阿难语须拔言:“善哉!善哉!如来今听在内问法。”是时,须拔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又复须拔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须拔白世尊言:“我今欲有所问,惟愿听许!”
是时,世尊告须拔曰:“今正是时,宜可时问。”
是时,须拔白佛言:“诸异沙门,瞿昙,知诸算术,多所过度,所谓不兰迦葉、阿夷耑、瞿耶楼、波休迦旃、先毗卢持、尼揵子等,如此之比知三世事乎?为不解耶?其六师之中复有胜如来乎?”
尔时,世尊告曰:“止!止!须拔,勿问此义,何烦问此胜如来乎?然我今日在此座上,当与汝说法,善思念之。”
须拔白佛言:“今当为问深义,惟愿世尊以时说之!”
尔时,世尊告曰:“我初学道时年二十九,欲度人民故,三十五年在外道中学,自是已来更不见沙门、婆罗门。其大众中无八贤圣道者,则无沙门四果。是谓,须拔,世间空虚,更无真人得道者也。以其贤圣法中有贤圣法者,则有沙门四果之报。所以然者?因有沙门四果之报,皆由贤圣八品道也。若须拔,若我不得无上正真之道,皆由不得贤圣八品道;以其得贤圣八品道,故成佛道。是故,须拔,当求方便,成贤圣道。”
然须拔复白佛言:“我亦乐闻贤圣八品道,惟愿演说!”
世尊告曰:“所谓八道者,等见、等治、等语、等命、等业、等方便、等念、等三昧。是谓,须拔,贤圣八品道。”
是时,须拔即于座上得法眼净。尔时,须拔语阿难言:“尔我今快得善利,惟愿世尊听为沙门。”
阿难报言:“汝今自往至世尊所,求作沙门。”
是时,须拔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惟愿世尊听作沙门。”尔时,须拔即成沙门身,著三法衣。时,须拔仰观世尊颜,即于座上有漏心得解脱。
尔时,世尊告阿难曰:“我最后弟子之中,所谓须拔是也。”
尔时,须拔白佛言:“我今闻世尊夜半当取般涅槃,惟愿世尊先听我取涅槃,我不堪见如来先取灭度!”
尔时,世尊默然可之。所以然者?过去恒沙诸佛世尊,最后取证弟子先取般涅槃,如来后取灭度。此是诸佛世尊常法,非适今日也!是时,须拔见世尊已可之,即在如来前,正身正意,系念在前,于无余涅槃界而取灭度。是时,此地六变振动。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
不生则不死,此灭为最乐!”
是时,世尊告阿难曰:“自今已后敕诸比丘,不得卿仆相向,大称尊,小称贤,相视当如兄弟。自今已后不得称父母所作字。”
是时,阿难白世尊言:“如今诸比丘当云何自称名号?”
世尊告曰:“若小比丘向大比丘称长老,大比丘向小比丘称姓字。又诸比丘欲立字者,当依三尊。此是我之教诫。”
是时,阿难闻世尊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鹿野苑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是时,波呵罗阿须伦及牟提轮天子,非时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如来问阿须伦曰:“汝等甚乐大海中乎?”
阿须伦白佛言:“实乐,非为不乐。”
世尊告曰:“大海之中有何奇特之法,汝等见已,于中娱乐?”
阿须伦白佛言:“大海之中有八未曾有之法,诸阿须伦娱乐其中。云何为八?于是,大海之中极深且广,是谓初未曾有之法。
“复次,大海有此神德,四大江河,一一河者将从五百以投大海,便失本名字,是谓第二未曾有法。
“复次,大海皆同一味,是谓第三未曾有法。
“复次,大海以时潮贺,不失时节,是谓第四未曾有之法。
“复次,大海鬼神所居,有形之类无不在大海中者,是谓第五未曾有之法。
“复次,大海之中皆容极大之形,百由旬形、千由旬形,乃至七千由旬形,亦不逼迮,是谓第六未曾有之法。
“复次,大海之中出若干种珍宝:砗磲、玛瑙、真珠、琥珀、水精、琉璃,是谓第七未曾有之法。
“复次,大海之中下有金沙,又有须弥山四宝所成,是谓第八未曾有之法。此名八未曾有之法,使诸阿须伦娱乐其中。”
是时,阿须伦白世尊:“如来法中有何奇特,使诸比丘见已,娱乐其中?”
佛告阿须伦曰:“有八未曾有之法,使诸比丘娱乐其中。云何为八?又我法中戒律具足,无放逸行,是谓初未曾有之法。诸比丘见已,娱乐其中,如彼大海极深且广。
“复次,我法中有四种姓,于我法中作沙门,不录前名,更作余字;犹如彼海,四大江河皆投于海而同一味,更无余名,是谓第二未曾有之法。
“复次,我法中施设禁戒相随,亦不越叙,是谓第三未曾有之法。
“复次,我法中皆同一味,所谓贤圣八品道味,是谓第四未曾有之法也,如彼大海悉同一味。
“复次,我法中种种法充满其中,所谓四意止、四意断、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意、八真直行,诸比丘见已,娱乐其中,如彼大海诸神居其中,是谓第五未曾有之法。
“复次,我法中有种种珍宝,所谓念觉意宝、法觉意宝、精进觉意宝、喜觉意宝、猗觉意宝、定觉意宝、护觉意宝,是谓第六未曾有之法。诸比丘见已,娱乐其中,如彼大海出种种珍宝。
“复次,我法中诸有众生之类,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于无余涅槃界而取灭度。然我法中无有增减,如彼大海,诸河投之无有增减,是谓第七未曾有之法。诸比丘见已,娱乐其中。
“复次,我法中有金刚三昧,有灭尽三昧、一切光明三昧、得不起三昧,种种三昧不可称计,诸比丘见已娱乐,如彼大海下有金沙,是谓第八未曾有之法。诸比丘见已,娱乐其中。于我法中有此八未曾有之法,诸比丘于其中甚自娱乐。”
是时,阿须伦白世尊曰:“如来法中使有一未曾有法者,胜彼海中八未曾有之法,百倍、千倍不可为比,所谓贤圣八道是也。善哉!世尊,快说斯言。”
尔时,世尊渐与说法,所谓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大患,出要为妙。尔时,世尊以见彼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尽与说之。
尔时,阿须伦便作是念:“应有五谛,今世尊但说四谛,与诸天说五谛。”是时,天子即于座上得法眼净。时,阿须伦白世尊言:“善哉!世尊,快说斯言,今欲还所在。”
世尊告曰:“宜知是时。”即从座起,头面礼足,复道而去。
时,天子语阿须伦曰:“汝今所念极为不善,云:‘如来与诸天说五谛,与我说四谛。’所以然者?诸佛世尊终无二言,诸佛终不舍众生,说法亦无懈倦,说法亦复无尽,亦复不选择人与说法,平等心而说法,有四谛——苦、集、尽、道,汝今莫作是念,而呰如来言有五谛。”
是时,阿须伦报曰:“我今所造不善,自当忏悔!要当至如来所便问此义。”
尔时,阿须伦及天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天地大动有八因缘。云何为八?比丘当知:此阎浮里地,南北二万一千由旬,东西七千由旬,厚六万八千由旬,水厚八万四千由旬,火厚八万四千由旬,火下有风厚六万八千由旬,风下际有金刚轮,过去诸佛世尊舍利尽在彼间。比丘当知:或有是时,大风正动,火亦动;火已动,水便动;水已动,地便动,是谓第一因缘使地大动。
“复次,菩萨从兜术天降神来下,在母胎中,是时地亦大动,是谓第二因缘使地大动。
“复次,菩萨降神出母胎时,天地大动,是谓第三因缘使地大动。
“复次,菩萨出家学道,成无上正真等正觉,是时天地大动,是谓第四因缘使地大动。
“复次,若如来入无余涅槃界而取灭度,是时天地大动,是谓第五因缘使地大动。
“复次,有大神足比丘心得自在,随意欲行无数变化,或分身为百千之数,复还为一,飞行虚空,石壁皆过,踊没自由,观地无地想,了悉空无,是时地为大动,是谓第六因缘地为大动。
“复次,诸天大神足,神德无量,从彼命终,还生彼间,由宿福行,具足诸德,舍本天形,得作帝释、若梵天王,时地为大动,是谓第七因缘地为大动。
“复次,若众生命终福尽,是时诸国王不乐本邦,各各相攻伐,或饥俭死者,或刀刃死者,是时天地大动,是谓第八因缘使地大动。如是,比丘,有八因缘使天地大动。”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尊者阿那律游在四佛所居之处。
是时,阿那律在闲静之处,便作是念:“诸释迦文佛弟子之中,戒德、智慧成就者皆依戒律,于此正法中而得长养。诸声闻之中不具足戒律者,斯等之类皆离正法,不与戒律相应。如今此二法,戒与闻何者为胜?我今可以此因缘之本,往问如来是事如何。”阿那律复作是念:“此法,知足者之所行,非无厌者之所行;少欲者之所行,非为多欲者之所行;此法,应闲居者之所行,非在愦闹之所行;此法,持戒人之所行,非犯戒者之所行;三昧者之所行,非乱者之所行;智慧者之所行,非愚者之所行;多闻者之所行,非少闻者之所行。”是时,阿那律思惟此八大人念:“今我可往至世尊所,而问此义。”
尔时,世尊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是时,王波斯匿请如来及比丘僧,夏坐九十日。是时,阿那律渐渐人间,将五百比丘游化,转至舍卫国,到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时,阿那律白世尊言:“我在闲静之处,思惟此义,戒与闻,此二法何者最胜乎?”
是时,世尊与阿那律便说此偈:
“戒胜闻胜耶?汝今起狐疑:
戒胜于闻者,于中何狐疑?
“所以然者?阿那律当知:若比丘戒成就者,便得定意;已得定意,便获智慧;已得智慧,便得多闻;已得多闻,便得解脱;已得解脱,于无余涅槃而取灭度,以此明之,戒为最胜。”
是时,阿那律向世尊说此八大人念。佛告阿那律曰:“善哉!善哉!阿那律,汝今所念者,正是大人之所思惟也。少欲知足、在闲居之处、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多闻成就。汝今,阿那律,当建是意,思惟八大人念。云何为八?此法精进者之所行,非懈怠者之所行。所以然者?弥勒菩萨应三十劫当成无上正真等正觉,我以精进之力超越成佛。
“阿那律知之:诸佛世尊皆同一类,同其戒律、解脱、智慧而无有异,亦复同空、无相、愿,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而庄严其身,视无厌足,无能见顶者,皆悉不异。唯有精进不同,于过去当来诸佛世尊,精进者,吾最为胜。是故,阿那律,此第八大人之念,此为最为上,为尊为贵,为无有喻。犹如由乳有酪,由酪有酥,由酥有醍醐,然复醍醐于中最上,为无有比;此亦如是,精进之念,于八大人念中最上,实无有比!
“是故,阿那律,当奉八大人念,亦当与四部众分别其义。设当八大人念流布在世者,令我弟子皆当成须陀洹道、斯陀含道、阿那含道、阿罗汉道。所以然者?我法,少欲者之所行,非多欲者所行也;我法,知足者之所行,非无厌者之所行也;我法,闲居者之所行,非众中者之所行也;我法,持戒者之所行,非犯戒者之所行也;我法,定者之所行,非乱者所行也;我法,智者之所行,非愚者之所行也;我法,多闻者之所行,非少闻者所行也;我法,精进者之所行,非懈怠者所行也。是故,阿那律,四部之众当求方便,行此八大人念。如是,阿那律,当作是学!”
尔时,阿那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八部之众,汝等当知。云何为八?所谓刹利众、婆罗门众、长者众、沙门众、四天王众、三十三天众、魔王众、梵天王众。比丘当知:我曩昔已来至刹利众中,共相问讯,言谈讲论,亦复无人与我等者,独步无侣,亦无俦匹;少欲知足,念不错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多闻成就、精进成就。
“复自忆念,至婆罗门众中、长者众中、沙门众中、四天王众中、三十三天众中、魔王众中、梵天王众中、共相问讯,言谈讲论,独步无侣,亦无俦匹,于中最尊,亦无等伦;少欲知足,意不错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多闻成就、精进成就。
“我当尔时,在八部众中独步无侣,与尔许众生作大覆盖。是时,八部之众无能见顶,亦不敢瞻颜,何况当共论议乎?所以然者?我亦不见天上、人中、魔若魔天、沙门、婆罗门众中,有能成就此八法者,除如来存不论之。是故,比丘,当求方便,行此八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阿那邠邸长者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世尊告长者曰:“长者家中广施不乎?”
长者白佛:“贫家惠施,昼夜不断,四城门中,及大市中,家中行路,及佛、比丘僧,是为八处惠施。如是,世尊,其有所须,须衣惠衣,须食与食,国中珍宝终不违逆,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悉给施之。亦有诸天来至我所,在虚空中而告我曰:‘分别尊卑,此者持戒,此者犯戒,与此获福,与彼无报。’然我心正,无有彼此,不起增减之心,普等慈心于一切众生。有其众生依命根存形,有食则存,非食命不济。施惠一切众生,其报无量,受其果报,无有增减。”
佛告长者:“善哉!善哉!长者,平等施者福第一尊。然众生之心,复有胜如,施持戒人,胜犯戒者。”
是时,虚空神、天,称庆无量,即时而说此偈:
“佛说择施尊,愚众有增减,
求其良福田,何过如来众?
“然今世尊所说极为快哉!施持戒人,胜犯戒者。”
尔时,世尊告阿那邠邸长者:“今当与汝说贤圣之众,善思念之,抱在心怀。或施少获福多,或施多获福多。”
阿那邠邸长者白佛言:“惟愿世尊敷演其义!云何施少获福多?云何施多获福多?”
佛告长者:“向阿罗汉、得阿罗汉、向阿那含、得阿那含、向斯陀含、得斯陀含、向须陀洹、得须陀洹。是谓,长者,贤圣之众,施少获福多,施多获福多。”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四向成就人,四者成果实,
此名贤圣众,惠施获福广。
“过去久远诸佛世尊,亦复有此贤圣之众,如我今日无异。正使当来诸佛世尊出现于世者,亦得如此贤圣之众。是故,长者,欢喜悦心,供养圣众。”
是时,世尊与彼长者说微妙法,立不退转之地。长者闻法已,喜庆无量,即从座起,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是时,阿那邠邸长者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以财物惠施获八功德。云何为八?一者、随时惠施,非为非时;二者、鲜洁惠施,非为秽浊;三者、手自斟酌,不使他人;四者、誓愿惠施,无骄恣心;五者、解脱惠施,不望其报;六者、惠施求灭,不求生天;七者、施求良田,不施荒地;八者、然持此功德,惠施众生,不自为己。如是,比丘,善男子、善女人,以财物惠施获八功德。”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智者随时施,无有悭贪心,
所作功德已,尽用惠施人。
此施为最胜,诸佛所加叹,
现身受其果,逝则受天福。
“是故,比丘,欲求其果报者,当行此八事。其报无量,不可胜计,获甘露之宝,渐至灭度。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趣泥犁之路,向涅槃之道,善思念之,无令漏失。”
诸比丘白佛言:“如是,世尊。”诸比丘从佛受教。
佛告比丘:“彼云何趣泥犁之路,向涅槃之道?邪见趣泥犁之路,正见向涅槃之道;邪治趣泥犁之路,正治向涅槃之道;邪语趣泥犁之路,正语向涅槃之道;邪业趣泥犁之路,正业向涅槃之道;邪命趣泥犁之路,正命向涅槃之道;邪方便趣泥犁之路,正方便向涅槃之道;邪念趣泥犁之路,正念向涅槃之道;邪定趣泥犁之路,正定向涅槃之道。是谓,比丘,趣泥犁之路,向涅槃之道。诸佛世尊常所应说法,今已果矣!汝等乐在闲居处,树下露坐,念行善法,无起懈慢。今不勤行,后悔无及。”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非时、泥梨、道,须伦天、地动,
大人八念、众,善男子施、道。
马血天子问八政品第四十三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马血天子非人之时,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天子白世尊言:“向者生此念:‘在地步度,可尽此世界不乎?’我今问世尊,可以步尽世界不耶?”
世尊告曰:“汝今以何义理而作此问?”
天子白佛言:“我昔日一时至婆伽梵天所。是时,梵天遥见我来,而语我言:‘善来!马血天子,此处无为之境,无生、无老、无病、无死、无终、无始,亦无愁、忧、苦、恼。’当我尔时,复作是念:‘此是涅槃道耶?何以故?涅槃之中无生、老、病、死、愁、忧、苦、恼。此是世界之极边耶?设当是世界边际者,是为世间可步度耶?’”
世尊告曰:“汝今神足为何等类?”
天子白佛言:“犹如力士善于射术,箭去无碍;我今神足其德如是,无所罜碍。”
世尊告曰:“我今问汝,随所乐报之。犹如有四男子善于射术,然彼四人各向四方射,设有人来,意欲尽摄四面之箭,使不堕地。云何,天子,此人极为捷疾不耶?乃能使箭不堕于地。
“天子当知:上日月前有捷步天子,行来进止复逾斯人之捷疾,然日月宫殿行甚于斯。计彼人天子及日月宫殿之疾,故不如三十三天之速疾也;计三十三天之疾,不如艳天之疾。如是,诸天所有神足,各各不相及。假使汝今有此神德,如彼诸天,从劫至劫,乃至百劫,犹不能尽世境界。所以然者?地界方域不可称计。
“天子当知:我过去久远世时,曾作仙人,名为马血,与汝同字,欲爱已尽,飞行虚空,无所触碍。我尔时,神足与人有异,弹指之顷,已能摄此四方箭,使不堕落。时,我以有此神足,便作是念:‘我今能以此神足,可尽境地边际乎?’即涉世界而不能尽其方域。命终之后,进德修业而成佛道,坐树王下,端坐思惟往昔经历所施为事:本为仙人,以此神德犹不能尽其方面,当以何神力而得究其边际乎?时,我复作是念:‘要当乘圣贤八品之径路,然后乃得尽生死边际。’
“彼云何名为乘贤圣八品之径路?所谓正见、正治、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三昧。天子,又知斯名贤圣八品道,得尽世界之边际;诸过去恒沙诸佛得尽世界者,尽用此贤圣八品道而究世界;正使将来诸佛世尊出现世者,当以此贤圣之道得尽边际。”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步涉无究竟,得尽世界者,
地种不可称,非神足所及。
凡夫施设意,于中起迷惑,
不别真正法,流转五道中。
贤圣八品道,以此为舟船,
诸佛之所行,而究世界边。
正使当来佛,弥勒之等类,
亦用八种道,得尽于世界。
是故有智士,修此圣贤道,
昼夜习行之,便至无为处。”
是时,马血天子从如来闻说贤圣八品道,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尔时,天子即以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是时,彼天子即其日,以天种种好华散如来上,即时便说斯偈:
“流转生死久,欲涉度世界,
贤圣八品道,不知又不见。
今我以见谛,又闻八品道,
便得尽边际,诸佛所到处。”
尔时,世尊可彼天子所说。时,彼天子以见佛可之,即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尔时,彼天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贤圣八关斋法。汝等善思念之,随喜奉行!”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八关斋法?一者、不杀生,二者、不与不取,三者、不淫,四者、不妄语,五者、不饮酒,六者、不过时食,七者、不处高广之床,八者、远离作倡伎乐、香华涂身。是谓,比丘,名为贤圣八关斋法。”
是时,彼优波离白佛言:“云何修行八关斋法?”
世尊告曰:“于是,优波离,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往诣沙门若长老比丘所,自称名字,从朝至暮,如罗汉持心不移不动,刀杖不加群生,普慈于一切:‘我今受斋法,一无所犯,不起杀心,习彼真人之教: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过时食,不在高广之座,不习作倡伎乐、香华涂身。’设有智慧者,当作是说;假令无智者,当教彼如此之教。又彼比丘当一一指授,无令失次,亦莫超越,复当教使发誓愿。”
优波离白佛言:“云何当发愿?”
世尊告曰:“彼发愿时:‘我今以此八关斋法,莫堕地狱、饿鬼、畜生,亦莫堕八难之处,莫处边境,莫堕凶弊之处,莫与恶知识从事,父母专正,无习邪见,生中国中,闻其善法,分别思惟,法法成就。持此斋法功德,摄取一切众生之善,以此功德,惠施彼人,使成无上正真之道,持此誓愿之福,施成三乘,使不中退。复持此八关斋法,用学佛道、辟支佛道、阿罗汉道,诸世界学正法者亦习此业,正使将来弥勒佛出现世时,如来、至真、等正觉,值遇彼会,使得时度。’弥勒出现世时,声闻三会,初会之时九十六亿比丘之众,第二之会九十四亿比丘之众,第三会九十二亿比丘之众,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亦值彼王及国土教授师,作如是之教,无令缺漏。”
是时,优波离白世尊言:“说彼善男子、善女人虽持八关斋,于中不发誓愿者,岂不得大功德乎?”
世尊告曰:“虽获其福,福不足言。所以然者?我今当说:
“过去世时,有王名宝岳,以法治化,无有阿曲,领此阎浮提境界。尔时,有佛名曰宝藏如来、至真、等正觉、明云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出现于世。彼王有女,名曰牟尼,颜貌殊特,面如桃华色,皆由前世供养诸佛之所致也。尔时,彼佛亦复三会,声闻初会之时一亿六万八千之众,第二之会一亿六万之众,第三之会一亿三万之众,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
“是时,彼佛与诸弟子说如此之法:‘诸比丘,当念坐禅,勿有懈怠。复求方便,诵习经戒。’彼佛侍者名曰满愿,多闻第一,如我今日阿难比丘多闻最胜。时,彼满愿比丘白宝藏佛言:‘诸有比丘诸根暗钝,亦不精进于禅定法,又不诵习。今日世尊欲安此人著何聚中?’宝藏佛告曰:‘设有比丘诸根暗钝,不堪任行禅法者,当修三上人法业。云何为三?所谓坐禅、诵经、佐劝众事。’如是彼佛与诸弟子说如此微妙之法。
“尔时,有长老比丘,亦不堪任修行禅法。时,彼比丘便作是念:‘我今年衰长大,亦不能修其禅法,今当求愿行劝助之法。’是时,彼长老比丘入野马城中,求烛火、麻油,日来供养宝藏如来,使明不断。
“是时,王女牟尼见此长老比丘里巷乞求,即问彼比丘曰:‘比丘,今日为何所求?’比丘报曰:‘圣女当知:我年衰迈,不堪行禅法,故求乞脂油,用供养佛,续尊光明。’是时,彼女闻佛名号,欢喜踊跃,不能自胜,白彼长老比丘曰:‘汝今,比丘,勿在余处乞求,我自相供给,麻油灯炷尽相惠施。’
“是时,长老比丘受彼女施,日来取油供养宝藏如来,持此功德福业,施与无上正真之道,口自演说:‘年既衰大,又复钝根,无有智慧得行禅法,持此功德之业,所生之处莫堕恶趣,使将来之世值遇圣尊,如今宝藏如来无异;亦遇圣众如今圣众而无有异;说法亦当如今无异。’是时,宝藏如来知彼比丘心中所念,即时便笑,口出五色光,而告之曰:‘汝今,比丘,将来无数阿僧祇劫当作佛,号曰灯光如来、至真、等正觉。’是时,长老比丘欢喜踊跃,不能自胜,身心坚固,意不退转,颜色特胜,不与常同。
“时,彼牟尼女人见彼比丘颜色殊常,即前问曰:‘比丘,今日颜色极为殊妙,不与常同,得何意故?’比丘报曰:‘王女当知:向者,如来以甘露见灌。’牟尼女问曰:‘云何如来以甘露见灌?’比丘报曰:‘我为宝藏如来所授决,言将来无数阿僧祇劫当得作佛,号曰灯光如来、至真、等正觉,身心牢固,意不退转。如是,王女,为彼如来之所授决也。’王女问曰:‘彼佛颇授我决乎?’长老比丘报曰:‘我亦不知为授汝莂不?’
“是时,王女闻比丘说已,即乘羽宝之车,往至宝藏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王女白佛言:‘我今是檀越施主,所须脂油恒相供给,然今世尊授彼比丘决,独不见授莂。’宝藏如来告曰:‘发心求愿,其福难量,何况以财惠施乎?’牟尼女报曰:‘设当如来不授我莂者,当自断其命根。’宝藏如来报曰:‘夫处女人之身,求作转轮圣王者,终不获也;求作帝释者,亦不可获也;求作梵天王者,亦不可得也;求作魔王者,亦不可得也;求作如来者,亦不可得也。’女曰:‘我定不能得成无上道乎?’宝藏佛报曰:‘能也,牟尼女,成无上正真道也。然王女当知:将来无数阿僧祇劫有佛出世,是汝善知识,彼佛当授汝决。’
“是时,王女白彼佛言:‘受者清净,施主秽浊乎?’宝藏佛告曰:‘吾今所说者,心意清净,发愿牢固。’是时,王女语已,即从座起,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优波离当知:无数阿僧祇劫,灯光佛乃出现于世,治在钵头摩大国,与大比丘众十六万八千众俱,国王、人民悉来承事。是时,彼国有王名提波延那,以法治化,领此阎浮境界。是时,彼王请佛及比丘僧而饭食之。是时,灯光如来清旦著衣持钵,将诸比丘众入城。
“尔时,有梵志子名曰弥勒,颜貌端正,众中独出,像如梵天,通诸经藏,靡不贯练,诸书咒术,皆悉明了,天文地理,靡不了知。是时,彼梵志遥见灯光佛来,颜貌殊特,世之奇异,诸根寂定,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见已,便发喜豫之意,善心生焉:‘书籍所载如来出现,甚为难遇,时时乃出,犹如优钵华时乃出耳!我今当往试之。’是时,梵志手执五华往至世尊所,复作是念:‘其有三十二相者,名曰成佛。’即以五根华散如来上,又求三十二相,唯见三十相,而不见二相,即兴狐疑:‘今观世尊不见广长舌及阴马藏。’即时说此偈:
“‘闻有三十二,大人之相貌,
今不见二相,相好为具不?
颇有阴马藏,贞洁不淫乎?
岂有广长舌,舐耳覆面乎?
为我现其相,断诸狐疑结,
阴马及舌相,惟愿欲见之!’
“是时,灯光佛即入三昧定,使彼梵志见其二相。是时,灯光佛复出广长舌,左右舐耳,放大光明,还从顶上入。是时,梵志见如来有三十二相具足;见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并作是说:‘惟愿世尊当见观察!我今持五华奉上如来,又持此身供养圣尊。’发此誓愿时,彼五华在空中化成宝台,极为殊妙,四柱四门。彼时,见交露台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发此誓愿:‘使我将来之世作佛,当如灯光佛,弟子翼从,悉皆如是。’
“是时,灯光佛知彼梵志心中所念,即时便笑。诸佛世尊常法,若授决时世尊笑者,口出五色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是时,光明已照三千大千世界,日月无复光明,还从顶上入。设如来授决之时,光从顶上入;设授辟支佛决时,光从口出,还入耳中;若授声闻莂者,光从肩上入;若授生天之决者,是时光明从臂中入;若莂生人中者,是时光明从两胁入;若授生饿鬼决者,是时光明从腋入;若授生畜生决者,光明从膝入;若授生地狱决者,是时光明从脚底入。
“是时,梵志见光从顶上入,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布发在地,并作是说:‘设如来不授我决者,即于此处自断坏,不成诸根。’是时,灯光佛知梵志心中所念,即告之曰:‘汝速还起,将来之世,当成作佛,号释迦文如来、至真、等正觉。’是时,摩纳闻佛授决已,心怀踊跃,不能自胜,即于彼处,得遍现三昧,踊在虚空,去地七仞,叉手向灯光如来。
“汝优波离,莫作异观!尔时宝藏如来时长老比丘,岂是异人乎?尔时灯光如来是也。尔时王女牟尼,我今是也。时宝藏如来立我名号字释迦文,我今以此因缘故,说此八关斋法。当发誓愿,无愿不果。所以然者?若彼女人作是誓愿,即于彼劫成其所愿也。若长老比丘不发誓愿者,终不成佛道。誓愿之福不可称记,得至甘露灭尽之处。如是,优波离,当作是学!”
尔时,优波离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界,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渐至江水侧。
尔时,世尊见江水中,有大材木为水所漂,即坐水侧一树下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见木为水所漂乎?”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见之。”
世尊告曰:“设当此木不著此岸,不著彼岸,又不中没,复非在岸上,不为人所捉,复非为非人所捉者,复非为水所回转,复非腐败者,便当渐渐至海。所以然者?海,诸江之原本。汝等比丘亦如是,设不著此岸,不著彼岸,又不中没,复非在岸上,不为人、非人所捉,亦不为水所回转,亦不腐败,便当渐渐至涅槃处。所以然者?涅槃者,正见、正治、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是涅槃之原本。”
尔时,有牧牛人名曰难陀,凭杖而立。是时,彼牧牛人遥闻如是所说,渐来至世尊所而立。尔时,牧牛人白世尊言:“我今亦不著此岸,不在彼岸,又非中没,复非在岸上,不为人捉,复非为非人所捉,不为水所回转,亦非腐败,渐当至涅槃之处。惟愿世尊听在道次,得作沙门。”
世尊告曰:“汝今还主牛已,然后乃得作沙门耳!”
牧牛人难陀报曰:“斯牛哀念犊故,自当还家。惟愿世尊听在道次!”
世尊告曰:“此牛虽当还家,故须汝往付授之。”
是时,牧牛人即受其教,往付牛已,还至佛所,白世尊言:“今已付牛,惟愿世尊听作沙门。”是时,如来即听作沙门,受具足戒。
有一异比丘白世尊言:“云何为此岸?云何为彼岸?云何为中没?云何在岸上?云何不为人所捉?云何不为非人所捉?云何不为水所回转?云何不腐败?”
佛告比丘曰:“此岸者,身邪也。彼岸者,身邪灭。中没者,欲爱也。在岸上者,五欲也。为人所捉者,如有族姓子发此誓愿:‘持此功德福佑,作大国王,若作大臣。’非人所捉者,如有比丘有此誓愿:‘生四天王中及诸天中而行梵行,今持功德生诸天之中。’是谓名为非人所捉。为水所回转者,此是邪疑也。腐败者,邪见、邪治、邪语、邪业、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此是腐败也。”
是时,难陀比丘在闲静之处而自修克,所以族姓之子,剃除须发,出家学道者,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即于座上成阿罗汉。
尔时,难陀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提婆达兜已失神足,阿阇世太子日遣五百釜食而供养之。是时,众多比丘闻提婆达兜已失神足,又为阿阇世所供养,共相将诣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众多比丘白佛言:“提婆达兜者极大威力,今为阿阇世王所供养,日遣五百釜食。”
尔时,世尊闻此语已,告诸比丘:“汝等莫兴此意,贪提婆达兜比丘利养;彼愚人由此利养自当灭亡。所以然者?于是,比丘,提婆达兜所以出家学者,不果其愿。
“比丘当知:犹如有人出其村落,手执利斧,往诣大树,先意所望,欲望大树,及其到树,持枝叶而还。今此比丘亦复如是,贪著利养;由此利养,向他自誉,毁呰他人,比丘所行宜,则不果其愿。彼由此利养故,不求方便起勇猛心,如彼人求宝不得,为智者所弃。
“设有比丘得利养已,亦不自誉,复不毁他人;或时复向他人自称说:‘我是持戒之人,彼是犯戒之士。’比丘所愿者而不果获。如人舍根,持枝还家,智者见已:‘此人虽持枝还家,然不识根。’此中比丘亦复如是,以得利养,奉持戒律,并修梵行,好修三昧。彼以此三昧心向他自誉:‘我今得定,余人无定。’比丘所应行法亦不果获。犹如有人其求实木,往至大树,望其实,舍其枝叶,取其根持还。智者见已,便作是说:‘此人别其根。’今此比丘亦复如是,兴起利养,奉持戒律,亦不自誉,复非毁他人,修行三昧,亦复如是,渐行智慧。夫智慧者,于此法中最为第一。提婆达兜比丘于此法中竟不获智慧、三昧,亦复不具戒律之法。”
有一比丘白世尊言:“彼提婆达兜者,云何不解戒律之法?彼有神德,成就诸行,有此智慧,云何不解戒律之法?有智慧则有三昧,有三味则有戒律。”
世尊告曰:“戒律之法者,世俗常数;三昧成就者,亦是世俗常数;神足飞行者,亦是世俗常数;智慧成就者,此是第一之义。”
是时,世尊便说此偈:
“由禅得神足,至上不究竟,
不获无为际,还堕五欲中。
智慧最为上,无忧无所虑,
久毕获等见,断于生死有。
“比丘当知:以此方便,知提婆达兜不解戒律之法,亦复不解智慧、三昧之行。汝等比丘,莫如提婆达兜贪著利养。夫利养者,堕人恶处,不至善趣。若著利养,便习邪见,离于正见;习于邪治,离于正治;习于邪语,离于正语;习于邪业,离于正业;习于邪命,离于正命;习于邪方便,离于正方便;习于邪念,离于正念;习于邪定,离于正定。是故,比丘,勿起利养之心,制令不起;已起利养之心,求方便而灭之。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当说此微妙之法,六十余比丘舍除法服,习白衣行;复有六十余比丘,漏尽意解,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船筏譬喻,汝等善思念之,戢在心怀!”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船筏譬喻?若汝等行路,为贼所擒,当执心意,无起恶情;当起慈、悲、喜、护心,遍满诸方所,无量无限,不可称计。持心当如地,犹如此地亦受于净,亦受于不净,屎尿秽恶皆悉受之,然地不起增减之心,不言此好、此丑。汝今所行亦当如是,设为贼所擒获,莫生恶念,起增减心;亦如地、水、火、风,亦受于恶,亦受于好,都无增减之心;起慈、悲、喜、护之心,向一切众生。所以然者?行善之法犹可舍之,何况恶法而可玩习?如有人遭恐难之处,欲度难处至安隐之处,随意驰走,求其安处。彼见大河极为深广,亦无船、桥而可得渡至彼岸者;然所立之处极为恐难,彼岸无为。
“尔时,彼人思惟方计:‘此河水极深且广,今可收拾材木草叶,缚筏求渡,依此筏已,从此岸得至彼岸。’尔时,彼人即收拾材木草叶,缚筏而渡,从此岸至彼岸。彼人已渡岸,复作是念:‘此筏于我,多所饶益。由此筏得济厄难,从有恐之地,得至无为之处。我今不舍此筏,持用自随。’云何,比丘,彼人所至到处,能用此筏自随乎?为不能耶?”
诸比丘对曰:“不也,世尊,彼人所愿,今已果获,复用筏自随乎?”
佛告比丘:“善法犹可舍,何况非法!”
尔时,有一比丘白世尊言:“云何当舍于法,而况非法?我等岂非由法学道乎?”
世尊告曰:“依骄慢灭骄慢、慢慢、增上慢、自慢、邪见慢、慢中慢、增上慢,以无慢灭慢慢,灭无慢、正慢,灭邪慢、增上之慢,尽灭四慢。我昔未成佛道,坐树王下时,便生此念:‘欲界之中谁最豪贵,我当降伏?’已降伏欲界之中,天及人民,皆悉靡伏。时,我复重作是念:‘闻有弊魔波旬,今当与彼战。以降波旬,一切骄慢豪贵之天,一切靡伏。’时我,比丘,于座上笑,使魔波旬境界皆悉震动。
“虚空之中闻说偈声:
“‘舍真净王法,出家学甘露,
设克广愿者,空此三恶趣。
我今集兵众,瞻彼沙门颜,
设不用我计,执脚掷海表。’
马血天子品第四十三之二
“是时,弊魔波旬瞋恚炽盛,即告师子大将曰:‘速集四部之众,欲往攻伐沙门。又当观察为有何力势,堪任与我共战斗耶?’我尔时复更思惟:‘与凡人交战犹不默然,何况欲界豪贵者乎?要当与彼少多争竞。’时我,比丘,著仁慈之铠,手执三昧之弓、智慧之箭,俟彼大众。是时,弊魔、大将、兵众十八亿数,颜貌各异,猿猴、师子来至我所。
“尔时,罗刹之众,或一身若干头;或有数十身而共一头;或两肩有三颈,当心有口;或有一手;或有两手者;或复四手;或两手擎头,口衔死蛇;或头上火燃,口出火光;或两手擘口,欲前啖之;或披腹相向,手执刀剑,担持戈矛;或执舂杵;或担山、负石、担持大树者;或两脚在上,头在下;或乘象、师子、虎、狼、毒虫;或步来者;或空中飞。是时,弊魔将尔许之众,围绕道树。
“时,魔波旬在我左侧而语我曰:‘沙门速起。’时我,比丘,默然不对,如是再三。魔语我曰:‘沙门畏我不乎?’我告之曰:‘我今执心无所畏惧。’时波旬曰:‘沙门,颇见我四部之众耶?然汝一己,无有器杖兵刃,秃头露形,著此三衣,复言吾无所畏?’
“尔时,我向波旬,便说此偈:
“‘仁铠三昧弓,手执智慧箭,
福业为兵众,今当坏汝军。’
“时,魔波旬复语我曰:‘我于沙门多所饶益。设不从我语者,正尔取汝,灰灭其形。又复沙门,颜貌端正,年壮可美,出处刹利转轮王种,速起此处,习于五乐,我当将和使汝得作转轮圣王。’时,我复报波旬曰:‘汝所说者,无常变易,不得久住,亦当舍离,非吾所贪。’时,弊魔波旬复语我曰:‘沙门,今日为何所求?志何愿物?’时我报曰:‘吾所愿者:无忧畏处,安隐恬泊,涅槃城中;使此众生流浪生死,沉翳苦恼者,导引正路。’
“魔报我曰:‘设今沙门不速起乎坐者,当执汝脚,掷著海表。’时,我报波旬曰:‘我自观察天上、人中,魔若魔天、人若非人,及汝四部之众,不能使吾一毛动。’魔报我曰:‘沙门,今日欲与吾战乎?’我报之曰:‘思得交战。’魔报我曰:‘汝怨是谁?’我复报曰:‘骄慢者是,增上慢、自慢、邪慢、慢中慢、增上慢。’魔语我曰:‘汝以何义灭此诸慢?’时我报曰:‘波旬当知:有慈三味、悲三昧、喜三昧、护三昧、空三味、无愿三昧、无相三味。由慈三昧,办悲三昧;缘悲三昧,得喜三昧;缘喜三昧,得护三昧。由空三昧,得无愿三味;因无愿三昧,得无相三昧。以此三三昧之力,与汝共战。行尽则苦尽,苦尽则结尽,结尽则至涅槃。’
“魔语我曰:‘沙门,颇以法灭法乎?’时我报曰:‘可以法灭法。’魔问我言:‘云何以法灭法?’时我告曰:‘以正见灭邪见,以邪见灭正见;正治灭邪治,邪治灭正治;正语灭邪语,邪语灭正语;正业灭邪业,邪业灭正业;正命灭邪命,邪命灭正命;正方便灭邪方便,邪方便灭正方便;正念灭邪念,邪念灭正念;正定灭邪定,邪定灭正定。’魔语我曰:‘沙门,今日虽有斯语,此处难克也。汝今速起,无令吾掷著海表。’
“时,我复语波旬曰:‘汝作福,唯有一施,今得作欲界魔王。我昔所造功德,无能称计。汝今所说,方言甚难耶!’波旬报曰:‘今我作福,汝今证知;汝自称说造无数福,谁为证知?’时我,比丘,即伸右手,以指案地,语波旬:‘我所造功德,地证知之。’我当说此语,是时地神从地涌出,叉手白言:‘世尊,我当证知。’地神语适讫,时魔波旬愁忧苦恼,即退不现。
“比丘,当以此方便知之:法犹尚灭,何况非法!我长夜与汝说一觉喻经,不录其文,况解其义?所以然者?此法玄邃,声闻、辟支佛所修此法者,获大功德,得甘露无为之处。彼云何名为乘筏之喻?所谓依慢灭慢,慢已灭尽,无复诸恼乱想之念。犹如野狸之皮极修治之,以手拳加之,亦无声响,无坚硬处;此亦如是,若比丘慢尽都无增减。是故,我今告汝等曰:‘设为贼所擒获者,勿兴恶念,当以慈心遍满诸方,犹如彼极柔之皮,长夜便获无为之处。’如是,比丘,常作是念!”
当说此法时,于彼座上,三千天子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六十余比丘还舍法服,习白衣行;六十余比丘漏尽意解,得法眼净。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神祇恒水侧,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摩竭牧牛人愚惑,少智慧,意欲从恒水此岸,渡牛至彼岸;亦复不观彼此之岸深浅之处,便驱牛入水。先渡瘦者,又犊尚小,在水中央,极为羸劣,不能得至彼岸。复次,渡中流之牛不肥不瘦,亦不得渡,于中受其苦恼。次复,渡极有力者,亦在水中,受其困厄。
“今我众中比丘亦复如是,心意暗钝,无有慧明,不别生死位,不别魔之桥船,意欲渡生死之流,不习于禁戒之法,便为波旬得其便也。从邪道求于涅槃,望得灭度,终不果获,自造罪业,复堕他人著罪中。犹摩竭牧牛人黠慧多智,意欲渡牛至彼此之岸,先观察深浅之处,前渡极盛力牛到彼岸;次渡中流之牛,不肥不瘦,亦得渡至彼岸;次渡极羸者,亦渡无他,小犊寻从其后而济渡无为。
“比丘,如来亦复如是,善察今世、后世,观生死之海,魔之径路,自以八正道度生死之难。复以此道度不度者,犹如导牛之正,一正,余者悉从;我弟子亦复如是,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于现法中以身作证而自游化,度魔境界,至无为处。亦如彼有力之牛渡彼恒水,得至彼岸;我声闻亦复如是,断五下结,成阿那含,于彼般涅槃,不还来此间,度魔境界,至无为处。如彼中流之牛,不肥不瘦,得渡恒水而无疑难;我弟子亦复如是,断三结使,淫、怒、痴薄,成斯陀含,来至此世,尽于苦际,断魔境界至无为之处。如彼瘦牛将诸小犊,得渡彼恒水;我弟子亦复如是,断三结使,成须陀洹,必至得度,度魔境界,度生死之难。如彼小犊,从母得渡;我弟子亦复如是,持信奉法,断魔诸缚,至无为处。”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魔王所应获,不究生死边,
如来今究竟,世间现慧明。
诸佛所觉了,梵志不明晓,
犹涉生死岸,兼度未度者。
今此五种人,及余不可计,
欲度生死难,尽佛威神力。
“是故,比丘,当专其心,无放逸行,亦求方便,成贤圣八品之道;依贤圣道已,便能自度生死之海。所以然者?犹如彼愚牧牛之人,外道梵志是也,自溺生死之流,复堕他人著罪中。彼恒水者,即是生死之海也。彼黠慧牧牛者,如来是也;度生死之难,由贤圣八品道。是故,比丘,当求方便,成八圣道。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婆伽梨园中,与千二百五十弟子俱,尽是阿罗汉,诸漏已尽,六通清彻;唯除一人,阿难比丘也。
尔时,王阿阇世七月十五日受岁时,夜半明星出现,告月光夫人曰:“今十五日月盛满,极为清明,当应施行何事?”
夫人报曰:“今十五日说戒之日,应当作倡伎乐,五欲自娱乐。”
时,王闻此语已,不入其怀。王复告优陀耶太子曰:“今夜极清明,应作何事?”
优陀耶太子白王言:“如今夜半极清明,应集四种之兵,诸外敌异国不靡伏者,当往攻伐。”
是时,王阿阇世闻此语已,亦复不入其意。复语无畏太子曰:“如今极清明之夜,应何所施行?”
无畏王子报曰:“今不兰迦葉,明诸算数,兼知天文地理,众人所宗仰,可往至彼问此疑难。彼人当与尊说极妙之理,永无留滞。”
时,王闻此语已,亦不入其意。复语须尼摩大臣曰:“如今之夜极为清明,应何所施行?”
须尼摩白王言:“如今夜半极为清明,然阿夷耑近在不远,多所晓了,惟愿大王往问其宜!”
王闻此语已,亦复不入其意。复告婆沙婆罗门曰:“如今夜半极为清明,应何所施行?”
婆罗门报曰:“如今十五日极为清明,然有瞿耶楼近在不远,惟愿大王往问其义!”
时,王闻此语已,复不合其意。复语摩特梵志曰:“如今夜半极为清明,应作何事?”
梵志报曰:“大王当知:波休迦旃近在不远,惟愿大王往问其情!”
王闻此语已,复不合其意。复告索摩典兵师曰:“如今夜半极为清明,应何所施行?”
索摩报曰:“先毕卢持近在不远,明诸算术,可往问其义。”
王闻此言已,亦不合其意。复告最胜大臣曰:“如今十五日极为清明,应何所施行?”
最胜白王言:“今有尼揵子,博览诸经,师中最上,惟愿大王往问其义!”
王闻此语已,不合其意。复作是思惟:“此诸人等,斯是愚惑,不别真伪,无有巧便。”
尔时,耆婆伽王子在王左侧。王顾语耆婆伽曰:“如今夜半极为清明,应何所施行?”
是时,耆婆伽即前长跪,而白王言:“今如来近在不远,游贫聚园中,将千二百五十弟子,惟愿大王往问其义!然彼如来为明为光,亦无疑滞,知三世事,靡不贯博,自当与王演说其事。王所有狐疑,豁然自悟。”
是时,王阿阇世闻耆婆伽语已,欢喜踊跃,善心生焉,即叹耆婆伽曰:“善哉!善哉!王子,快说斯言。所以然者?我今身心极为炽然,又复无故取父王杀,我恒长夜作是念:‘谁堪任悟我心意者?’今耆婆伽向所说者,正入我意。甚奇!甚特!闻如来音响,豁然大悟。”
时,王向耆婆伽便说此偈:
“今日极清明,心意不得悟,
汝等人人说,应往问谁义?
不兰、阿夷耑,尼揵梵弟子,
斯等不可依,不能有所济。
今日极清明,月满无瑕秽,
今问耆婆伽,应往问谁义?”
是时,耆婆伽复以偈报王曰:
“闻其柔软音,得脱摩竭鱼,
惟愿时诣佛,永处无畏境。”
时,王复以偈报曰:
“我昔所施行,于佛无益事,
害彼真佛子,名曰频婆娑。
今极怀羞耻,无颜见世尊,
汝今云何说,使吾往见之?”
是时,耆婆伽复以偈报王曰:
“诸佛无彼此,诸结永已除,
平等无二心,此是佛法义。
设以栴檀香,以涂右手者,
执刀断左手,心不起增减。
如愍罗云子,一息更无二,
持心向提婆,怨亲无有异。
惟愿大王屈,往觐如来颜,
当断其狐疑,勿足有留滞。”
是时,王阿阇世告耆婆伽王子曰:“汝今速严驾五百牙象,五百牸象,燃五百灯。”
耆婆伽对曰:“如是,大王。”是时,耆婆伽王子即时严驾千象,及燃五百灯,前白王言:“严驾已办,王知是时。”
尔时,王阿阇世将诸营从,往诣梨园中,中路便怀恐怖,衣毛皆竖,还顾谓耆婆伽王子曰:“吾今将非为汝所误乎?将非持吾与怨家耶?”
耆婆伽白王:“实无此理!惟愿大王小复前进,今如来去此不远!”
时,王阿阇世意犹怀恐,重告耆婆伽曰:“将非为汝所惑?又闻如来将千二百五十弟子,今不闻其声?”
耆婆伽报曰:“如来弟子恒入三昧,无有乱想。惟愿大王小复前进!”
阿阇世王即下车,步入门,至讲堂前,默然而立,观察诸圣众,还顾谓耆婆伽曰:“如来今在何处?”尔时,一切圣众尽入炎光三昧,照彼讲堂,靡不周遍。
是时,耆婆伽即时长跪,伸右手指示如来言:“此是如来,最在中央,如日披云。”
是时,王阿阇世语耆婆伽曰:“甚奇!甚持!今此圣众心定乃尔。复以何缘有此光明?”
耆婆伽白王:“三昧之力故放光明耳!”
王复告曰:“如我今日观察圣众,极为寂然,使我优陀耶太子亦当如是寂然无为。”时,王阿阇世叉手,自称说曰:“惟愿世尊当见观察!”
世尊告曰:“善来!大王。”王闻如来音响,极怀欢喜:“如来乃见称说王号。”
时,王阿阇世即至佛所,五体投地,以两手著如来足上,而自称说:“惟愿世尊当见垂愍,受其悔过!父王无罪而取害之,惟愿受悔,后更不犯,自改往修来。”
世尊告曰:“今正是时,宜时悔过,无令有失。夫人处世,有过能自改者,斯名上人,于我法中,极为广大,宜时忏悔。”是时,王礼如来足已,住一面坐。
时,王白佛言:“惟愿欲有所问,如来听者,乃敢问耳!”
佛告王曰:“有疑难者,宜时问之。”
王白佛言:“于现世造福,得受现报不乎?”
佛告王曰:“古昔已来颇以此义,曾问人乎?”
王白佛言:“我昔曾以此义而问他人,亦问不兰迦葉:‘云何,不兰迦葉,现世作福得受现报乎?’不兰迦葉报我言:‘无福、无施,无今世、后世善恶之报,世无阿罗汉等成就者。’当我尔时,问此受果之报,彼报曰:‘无也。’如有人问以瓜义,报以柰理,今此迦葉亦复如是。时,我作是念:‘此梵志已不解义,豪族王种所问之义,此人方便引余事报。’时我,世尊,我即欲断其头,即不受其语,寻发遣之。
“时,我复至阿夷耑所,而问此义。阿夷耑报我言:‘若于江左杀害众生,作罪无量,亦无有罪,亦无恶果之报。’时我,世尊,复作是念:‘我今问现世受报之义,此人乃持杀害报吾;犹如有人问梨之义,以柰报之。’即舍之去。
“复至瞿耶楼所,而问此义。彼人报我曰:‘于江右边造诸功德,不可称计,于中亦无善之报。’我尔时复作是念:‘吾今所问义者,竟不报其理。’复舍之去。
“复往至波休迦栴所,而问斯义。彼人报曰:‘唯有一人出世,一人死,一人往返受其苦乐。’时我复作是念:‘我今所问现世之报,乃将生死来相答。’复舍之去。
“往问先毗卢持如此之义。彼人报我言:‘过去者已灭,更不复生;当来未至,亦复不有;现在不住,住者即变易。’时我复作是念:‘我今所问现世之报,乃持三世相酬,此非正理。’即复舍去。
“至尼揵子所,而问此义:‘云何,尼揵子,颇有现世作福得受现世报也?’彼报我言:‘无因无缘,众生结缚;亦无有因,亦无有缘,众生著结缚;无因无缘,众生清净。’时我复作是念:‘此梵志等斯是愚惑,不别真伪,犹盲无目,所问之义,竟不相报。’如似弄转轮圣王种,寻复舍之去。今我,世尊,故问其义,现世作福现受报也?惟愿世尊演说其义!”
尔时,世尊告曰:“大王,我今问汝义,随所乐报之。大王,颇有典酒、厨宰,赏护物左右使人乎?”
王白佛言:“唯然,有之。”
“设彼使人执劳经久,复当赏遗不乎?”
王白佛言:“随功叙用,不令有怨。”
佛告王曰:“以此方便,知现世作福得受现报。云何,大王,既处高位,恤民以礼,当复赏遗不乎?”
王白佛言:“唯然,世尊,食共同甘,并命不恨。”
佛告王曰:“当以此方便,知昔日出处极卑,渐渐积功,与王同欢。以是之故,现世作福得受现报。”
佛告王曰:“彼有劳之人,经历年岁,来白王言:‘我等功劳已立,王所明知,欲从王求意所愿。’王当以与不乎?”
王白佛言:“随彼所愿而不违之。”
佛告王曰:“彼有劳之人,欲得辞王,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修清净行,王听不乎?”
王白佛言:“唯然,听之。”
佛告王曰:“设王见彼剃除须发,出家学道,在我左右,王欲何所施为?”
王白佛言:“承事供养,随时礼拜。”
佛告王曰:“以此方便,知现作福得受现报。设彼有劳之人,持戒完具,无有所犯,王欲何所施行?”
王白佛言:“尽其形寿供给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不使缺减。”
佛告王曰:“以此方便,知现身作福得受现报。设复彼人已作沙门,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己身作证而自游化: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王欲何为?”
王白佛言:“我当尽形寿,承事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不令有乏。”
佛告王曰:“当以此方便,知现世作福得受现报。设复彼人尽其形寿,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者,王欲何所施设?”
王白佛言:“当于四道头起大神寺,兼以香华供养,悬缯幡盖,承事礼敬。所以然者?彼是天身,非为人身。”
佛告王曰:“当以此方便,知现世作福得受现报。”
王白佛言:“我今以此譬喻于中受解,今日世尊重演其义,自今已后信受其义,惟愿世尊受为弟子!自归于佛、法、比丘僧,今复忏悔:如愚、如惑,父王无过而取害之!今以身命自归,惟愿世尊除其罪愆,演其妙法,长夜无为,如我自知所作罪报,无有善本。”
佛告王曰:“世有二种人无罪而命终,如屈伸臂顷,得生天上。云何为二?一者、不造罪本而修其善,二者、为罪改其所造。是谓二人而取命终生于天上,亦无留滞。”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人作极恶行,悔过转微薄,
日悔无懈息,罪根永已拔。
“是故,大王,当以法治化,莫以非法。夫以法治化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彼已命终,名誉远布,周闻四方,后人共传:‘昔日有王,正法治化,无有阿曲。’人以称传,彼人所生之处,增寿益算,无有中夭。是故,大王,当发欢喜之心,向三尊:佛、法、圣众。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阿阇世王即从座起,头面礼佛足,便退而去。王去不远,佛告诸比丘:“今此阿阇世王不取父王害者,今日应得初沙门果证,在四双八辈之中,亦复得贤圣八品道,除去八爱,超越八难。虽尔,今犹获大幸,得无根之信。是故,比丘,为罪之人,当来方便,成无根之信。我优婆塞中得无根信者,所谓阿阇世是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世八法随世回转。云何为八?一者、利,二者、衰,三者、毁,四者、誉,五者、称,六者、讥,七者、苦,八者、乐。是谓,比丘,有此八法随世回转。诸比丘,当求方便,除此八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如来出现世间,又于世界成佛道,然不著世间八法,犹与周旋。犹如淤泥出生莲华,极为鲜洁,不著尘水,诸天所爱敬,见者心欢。如来亦复如是,由胞胎生,于中长养,得成佛身,亦如琉璃之宝、净水之珍,不为尘垢所染。如来亦复如是,亦生于世间,不为世间八法所染著。是故,比丘,当勤精进,修行八法。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八种之人,流转生死,不住生死。云何为八?趣须陀洹、得须陀洹、趣斯陀含、得斯陀含、趣阿那含、得阿那含、趣阿罗汉、得阿罗汉。是谓,比丘,有此八人流转生死,不住生死。是故,比丘,求其方便,度生死之难,勿住生死。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马血、斋、难陀,提婆达、船筏,
牧牛、无根信,世法、善、八人。
九众生居品第四十四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九众生居处,是众生所居之处。云何为九?或有众生,若干种身,若干种想,所谓天及人也;或有众生,若干种身一想,所谓梵迦夷天,最初出现也;或有众生,一身若干想,所谓光音天也;或有众生,一身一想,所谓遍净天也;或有众生无量空,所谓空处天也;或有众生无量识,识处天也;或有众生不用处,所谓不用处天也;或有众生有想无想,有想无想处天也;诸所生之处名为九也。是谓,比丘,九众生居处,群萌之类,曾居、已居、当居。是故,比丘,当求方便,离此九处。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说嚫愿有九种之德,汝等善思念之!吾今当敷演其义。”是时,诸比丘受佛教诫。
佛告比丘:“彼云何名为嚫愿九种之德?比丘当知:檀越施主成就三法,所施之物亦成就三法,受物之人亦成就三法。彼檀越施主云何成就三法?于是,檀越施主信成就、誓愿成就,亦不杀生,是谓檀越施主成就此三法。所施之物云何成就此三法?于是,施物色成就、香成就、味成就,是谓施物三事成就。云何受物之人成就三事?于是,受物之人戒成就、智慧成就、三昧成就,是谓受施之人成就三法。如是,达嚫成就此九法,获大果报,至甘露灭尽之处。夫为施主欲求其福者,当求方便,成就此九法。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为成就九法。云何为九?强颜、耐辱、贪心、悭著、心念不舍离、健忘、少睡、隐匿淫泆、亦无返复为九。是谓,比丘,为成就此九法。
“恶比丘亦复成就九法。云何为九?于是,恶比丘强颜、耐辱、贪心、悭著、健忘、少睡、淫泆隐匿、亦无返复、念不舍离为九。
“云何恶比丘强颜?于是,恶比丘不应求者而求之,违沙门之行,如是比丘名为强颜。
“云何恶比丘耐辱?于是,恶比丘在诸贤善比丘所,自称叹说,毁呰他人,如是比丘名为耐辱。
“云何比丘生贪心?于是,比丘见他财物皆生贪心,此名为贪也。
“云何比丘悭著?于是,比丘所得衣钵不与人共,恒自藏举,如是名为悭著。
“云何比丘健忘?于是,恶比丘恒多漏失妙善之言,亦不思惟方便,论说国事兵战之法,如是恶比丘成就此健忘。
“云何恶比丘少于睡眠?于是,恶比丘所应思惟法而不思惟,如是恶比丘少于睡眠。
“云何恶比丘匿处淫泆?于是,恶比丘所为隐匿,不向人说,我今行淫勿令人知,如是比丘所隐匿淫泆。
“云何恶比丘无返复?于是,恶比丘无恭敬之心,不奉事师长、尊敬贵重之人,如是恶比丘无有返复。”
“若恶比丘成就此九法,念不舍离者,终不成道果。是故,比丘,诸恶之法念当舍之。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孔雀鸟成就九法。云何为九?于是,孔雀鸟颜貌端正,音响清彻,行步庠序,知时而行,饮食知节,常念知足,念不分散,少于睡眠,亦复少欲,知于返复。是谓,比丘,孔雀之鸟成就此九法。
“贤哲比丘亦复成就九法。云何为九?于是,贤善比丘颜貌端正,音响清彻,行步庠序,知时而行,饮食知节,常念知足,念不分散,少于睡眠,亦复少欲,知于返复。
“云何贤善比丘颜貌端正?所谓彼比丘出入行来进止之宜,终不失叙,如是贤善比丘颜貌端正。
“云何比丘音响清彻?于是,比丘善别义理,终不错乱,如是比丘音响清彻。
“云何比丘行步庠序?于是,比丘知时而行,不失次叙,又知可诵知诵,可习知习,可默知默,可起知起,如是比丘知于时节。
“云何比丘知时而行?于是,比丘应往即往,应住即住,随顺听法,如是比丘知时而行。
“云何比丘饮食知节?于是,比丘所得遗余,与人共分,不惜所有,如是比丘饮食知节。
“云何比丘少于睡眠?于是,比丘初夜时,习于警寤,习三十七品,无有漏脱,恒以经行、卧觉而净其意;复于中夜思惟深奥;至后夜时,右胁著地,脚脚相累,思惟计明之想,复起经行而净其意。如是,比丘少于睡眠。
“云何比丘少欲,知于返复?于是,比丘承事三尊,奉敬师长,如是比丘少欲,知于返复。如是,贤善比丘成就九法。今此九法当念奉行!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女人成就九法系缚男子。云何为九?所谓歌舞、伎乐、笑、啼,常求方宜,自以幻术、颜色、形体。计尔许事中,唯有更乐,缚人最急,百倍、千倍,终不相比。如我今日观察诸义,更乐缚人最急,无出是者,随彼男子系之牢固也。是故,诸比丘,当念舍此九法。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优迦罗竹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与汝当说妙法,初善、中善、竟善,义理深邃,清净修行梵行,此经名曰一切诸法之本,汝等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是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佛告之曰:“彼云何名为一切诸法之本?于是,比丘,凡夫之人不睹贤圣之教,亦不掌护如来言教,不亲近善知识,不受善知识言教。彼观此地,如实知之,此是地,如审是地;如实是地,亦复是水,亦复是火,亦复是风,四事合以为人,愚者之所娱乐。天自知为天,乐于天中;梵天自知为梵天;大梵自知为大梵,无能出者;光音天还自相知由光音天来;遍净天自知为遍净天;果实天自知为果实天而不错乱;阿毗耶陀天自知为阿毗耶陀天;空处天自知为空处天;识处天自知为识处天;不用处天自知为不用处天;有想无想处天自知为有想无想处天;见者自知为见;闻者自知为闻;欲者自知为欲;智者自知为智;一类自知为一类;若干类自知为若干类;悉具足自知为悉具足;涅槃自知为涅槃,于中而自娱乐。所以然者?非智者之所说也。
“若圣弟子往觐圣人,承受其法,与善知识从事,恒亲近善知识,观此地种皆悉分明,知所来处,亦不著于地,无有污染之心。水、火、风亦复如是。人、天、梵王、光音、遍净、果实、阿毗耶陀天、空处、识处、不用处、有想无想处,见、闻、念、知,一种、若干种,乃至于涅槃,亦不著于涅槃,不起涅槃之想。所以然者?皆由善分别、善观察。若彼比丘漏尽阿罗汉,所作已办,舍于重担,尽生死原本,平等解脱。彼能分别地种,都不起想著;地种、人、天、梵王乃至有想无想处,亦复如是;至于涅槃,不著涅槃,不起涅槃之想。所以然者?皆由坏淫、怒、痴之所致也。比丘当知:如来、至真、等正觉善能分别于地,亦不著于地种,不起地种之想。所以然者?皆由破爱网之所致。因有有生,因生有老死,皆悉除尽,是故如来成最正觉。”
佛说此语时,是时诸比丘不受其教。所以然者?由魔波旬闭塞心意故。
“此经名曰一切诸法之本,我今具足说之。诸佛世尊所应修行,我今已具足施行。汝等当念闲居树下,端意坐禅,思惟妙义。今不为者,后悔无益!此是我之教诫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罗阅城中有一比丘,身遇疾病,至为困悴,卧大小便,不能自起止,亦无比丘往瞻视者,昼夜称佛名号:“云何世尊独不见愍?”
是时,如来以天耳闻彼比丘称怨唤呼,投归如来。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吾与汝等,悉案行诸房,观诸住处。”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世尊与比丘僧前后围绕,诸房间案行。尔时,病比丘遥见世尊来,即欲从座起而不能自转摇。是时,如来到彼比丘所,而告之曰:“止!止!比丘,勿自动转。吾自有坐具,足得坐耳!”
是时,毗沙门天王知如来心中所念,从野马世界没,来至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是时,释提桓因知如来心中所念,即来至佛所。梵天王亦复知如来心中所念,从梵天没,来至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时,四天王知如来心中所念,来至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是时,佛告病比丘曰:“汝今患苦有损,不至增乎?”
比丘对曰:“弟子患苦遂增不损,极为少赖。”
佛告比丘:“瞻病人今为所在?何人来相瞻视?”
比丘白佛言:“今遇此病,无人相瞻视也。”
佛告比丘:“汝昔日未病之时,颇往问讯病人乎?”
比丘白佛言:“不往问讯诸病人。”
佛告比丘:“汝今无有善利于正法中。所以然者?皆由不往瞻视病故也。汝今,比丘,勿怀恐惧,当躬供养,令不有乏。如我今日天上、人中独步无侣,亦能瞻视一切病人,无救护者与作救护,盲者与作眼目,救诸疾人。”是时,世尊自除不净,更与敷坐具。
是时,毗沙门天王及释提桓因白佛言:“我等自当瞻此病比丘,如来勿复执劳。”
佛告诸天曰:“汝等且止,如来自当知时。如我自忆昔日未成佛道,修菩萨行,由一鸽故,自投命根,何况今日已成佛道,当舍此比丘乎?终无此处!又释提桓因先不瞻此病比丘,毗沙门天王护世之主亦不相瞻视。”
是时,释提桓因及毗沙门天王皆默然不对。
尔时,如来手执扫帚,除去污泥,更施设坐具,复与浣衣裳,三法视之,扶病比丘令坐,净水沐浴,有诸天在上,以香水灌之。是时,世尊沐浴比丘已,还坐床上,手自授食。
尔时,世尊见比丘食讫,除去钵器,告彼比丘曰:“汝今当舍三世之病。所以然者?比丘当知:生有处胎之厄,因生有老。夫为老者,形羸气竭,因老有病。夫为病者,坐卧呻吟,四百四病一时俱臻,因病有死。夫为死者,形神分离,往趣善恶。设罪多者,当入地狱,刀山、剑树,火车、炉炭、吞饮融铜;或为畜生,为人所使,食以刍草,受苦无量;复于不可称计无数劫中,作饿鬼形,身长数十由旬,咽细如针,复以融铜而灌其口,经历无数劫中;得作人身,搒笞拷掠,不可称计;复于无数劫中得生天上,亦经恩爱合会,又遇恩爱别离,欲无厌足;得贤圣道,尔乃离苦。
“今有九种之人,离于苦患。云何为九?所谓向阿罗汉、得阿罗汉、向阿那含、得阿那含、向斯陀含、得斯陀含、向须陀洹、得须陀洹、种性人为九。是谓,比丘,如来出现世间甚为难值,人身难得,生正国中亦复难遭,与善知识相遇亦复如是,闻说法言亦不可遇,法法相生,时时乃有。比丘当知:如来今日现在世间,得闻正法,诸根不缺,堪任闻其正法,今不殷勤,后悔无及。此是我之教诫。”
尔时,彼比丘闻如来教已,熟视尊颜,即于座上得三明,漏尽意解。
佛告比丘:“汝已解病之原本乎?”
比丘白佛:“我已解病之原本,去离此生、老、病、死,皆是如来神力所加,以四等之心,覆护一切,无量无限,不可称计,身、口、意净。”
是时,世尊具足说法已,即从座起而去。
尔时,世尊告阿难曰:“汝今速打揵椎,诸有比丘在罗阅城者,尽集普会讲堂。”
是时,阿难从佛受教,即集诸比丘在普会讲堂。前白佛言:“比丘巳集,惟愿世尊宜知是时!”
尔时,世尊往至讲堂所,就座而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学道,为畏国王、盗贼而出家乎?比丘,信坚固修无上梵行,欲得舍生、老、病、死、忧、悲、苦、恼,亦欲离十二牵连。”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佛告诸比丘:“汝等所以出家者,共一师,同一水乳,然各各不相瞻视。自今已往,当展转相瞻视。设病比丘无弟子者,当于众中差次使看病人。所以然者?离此已,更不见所为之处,福胜视病之人者;其瞻病者,瞻我无异。”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设有供养我,及过去诸佛,
施我之福德,瞻病而无异。”
尔时,世尊说此教已,告阿难曰:“自今已后诸比丘各各相瞻视!若复比丘知而不为者,当案法律,此是我之教诫!”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九种之人可敬可贵,供之得福。云何为九?所谓向阿罗汉、得阿罗汉、向阿那含、得阿那含、向斯陀含、得斯陀含、向须陀洹、得须陀洹、向种性人为九。是谓,比丘,九种之人供之得福,终无耗减。”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是时,满呼王子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满呼王子白世尊言:“我曾闻:朱利槃特比丘与卢迦延梵志共论,然此比丘不能答对。我又曾闻:如来弟子众中,诸根暗钝无有慧明,无出此比丘上者。如来优婆塞中在居家者,迦毗罗卫城中瞿昙释种,诸根暗钝,情意闭塞。”
佛告王子曰:“朱利槃特比丘有神足之力,得上人之法,不习世间谈论之宜。又王子当知:此比丘者极有妙义。”
是时,满呼王子白世尊言:“佛所说虽尔,然我意中犹生此念:‘云何有大神力,而不能与彼外道异学而共论议?’我今请佛及比丘僧,唯除朱利槃特一人。”
是时,世尊默然受请。是时,王子已见世尊受请已,即从座起,头面礼世尊足,右绕三匝,便退而去。即其夜办种种甘馔、饮食,敷好坐具,而白:“时到,今正是时。”
尔时,世尊以钵使朱利槃特比丘捉在后住,将诸比丘众,前后围绕,入罗阅城。至彼王子所,各次第坐。尔时,王子白世尊言:“惟愿如来手授我钵!我今躬欲自饭如来。”
佛告王子曰:“今钵在朱利槃特比丘所,竟不持来。”
王子白佛言:“愿世尊遣一比丘往取钵来!”
佛告王子:“汝今自往取如来钵来!”
尔时,朱利槃特比丘化作五百华树,其树下皆有朱利槃特比丘坐。
尔时,王子闻佛教已,往取钵,遥见五百树下,皆有朱利槃特比丘于树下坐禅,系念在前,无有分散;见已,便作是念:“何者是朱利槃特比丘?”是时,满呼王子即还来世尊所,而白佛言:“往彼园中均是朱利槃特比丘,不知何者是朱利槃特比丘?”
佛告王子曰:“还至园中,最在中央,住而弹指作是说:‘其实是朱利槃特比丘者,惟愿从座起!’”
是时,满呼王子受教已,复至园中,在中央立,而作是说:“其实是朱利槃持比丘者,便从座起!”
王子正作是语已,其余五百化比丘自然消灭,唯有一朱利槃特比丘在。是时,满呼王子共朱利槃持比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满呼王子白佛言:“惟愿世尊今自悔责!不信如来言教:‘此比丘有神足大威力。’”
佛告王子曰:“听汝忏悔!如来所说终无有二。又此世间有九种人周旋往来。云何为九?一者、豫知人情,二者、闻已便知,三者、观相然后乃知,四者、观察义理然后乃知,五者、知味然后乃知,六者、知义、知味然后乃知,七者、不知义、不知味,八者、学于思惟神足之力,九者、所受义鲜。是谓,王子,九种之人出现世间。如是,王子,彼观相之人,于八人中最为第一,无过是者。今此朱利槃持比丘习于神足,不学余法,此比丘恒以神足与人说法。我今阿难比丘观相便知,豫知人情,知如来须是、不用是,亦知如来应当说是、离是,皆令分明。如今无有出阿难比丘上者,博览诸经义,靡不周遍。又此朱利槃持比丘能化一形作若干形,复还合为一。此比丘后日当于虚空中取灭度。吾更不见余人取灭度,如阿难比丘、朱利槃特比丘之比也。”
是时,佛复告诸比丘曰:“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变化身形,能大能小,无有如朱利槃特比丘之比。”
是时,满呼王子手自斟酌,供养众僧;除去钵器,更取小座,在如来前,叉手白世尊言:“惟愿世尊听朱利槃特比丘恒至我家,随其所须衣被、杂物、沙门之法,尽在我家取之,当尽形寿供给所须。”
佛告王子:“汝今,王子,还向朱利槃特比丘忏悔,躬自请之!所以然者?非智之人欲别智者,此事难遇;欲言智者能别有智之人,可有此理耳!”
是时,满呼王子即时向朱利槃特比丘礼,自称姓名,求其忏悔:“大神足比丘,生意轻慢,自今之后更不敢犯。惟愿受忏悔,更不敢犯!”
朱利槃特比丘报曰:“听汝悔过,后莫复犯!亦莫复诽谤贤圣。王子当知:其有众生诽谤圣人者,必当堕三恶趣,生地狱中。如是,王子,当作是学!”
尔时,佛与满呼王子,说极妙之法,劝发令喜,即于座上,得演此咒愿:
“祠祀火为上,经书颂为最,
人中王为尊,众流海为首,
星中月为先,光明日第一。
上下及四方,诸所有形物,
天及世间人,佛者最为尊。
欲求其福者,供养三佛陀。”
尔时,世尊说此偈已,即从座起。
是时,满呼王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所谓善知识者,即是半梵行之人也,将引善道以至无为。”
佛告阿难:“勿作是言:‘言善知识者,即是半梵行之人。’所以然者?夫善知识之人,即是全梵行之人,与共从事,将视好道。我亦由善知识成无上正真、等正觉;以成道果,度脱众生不可称计,皆悉免生、老、病、死。以此方便,知夫善知识之人,全梵行之人也。
“复次,阿难,若善男子、善女人与善知识共从事者,信根增益,闻、施、慧德皆悉备具。犹如月欲盛满,光明渐增,倍于常时;此亦如是,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亲近善知识,信、闻、念、施、慧皆悉增益。以此方便,知其善知识者即是全梵行之人也。
“若我昔日不与善知识从事,终不为灯光佛所见授决也;以与善知识从事故,得为与提和竭罗佛所见授决。以此方便,知其善知识者,即是全梵行之人也。
“若当,阿难,世间无善知识者,则无有尊卑之叙,父母、师长、兄弟、宗亲,则与彼猪犬之属与共一类,造诸恶缘,种地狱罪缘;有善知识故,便别有父母、师长、兄弟、宗亲。”
是时,世尊便说此偈:
“善知识非恶,亲法非为食,
将导于善路,此亲最尊说。
“是故,阿难,勿复更说言:‘善知识者是半梵行之人也。’”
尔时,阿难从佛受教,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之众五百人俱。
是时,释提桓因从三十三天没,来至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白世尊言:“天及人民有何想念?意何所求?”
佛告之曰:“世间流浪,其性不同,所趣各异,想念非一。天帝当知:昔我无数阿僧祇劫亦生此念:‘天及众生之类,意何所趣向?为求何愿?’从彼劫至今日,不见一人心共同者。释提桓因当知:世间众生起颠倒之想,无常计常之想,无乐计乐之想,无我有我之想,不净有净之想,正路有邪路之想,恶有福想,福有恶想。以此方便,知众生之类,其根难量,性行各异。
“若当众生尽同一想,无若干想者,九众生居处,则不可知,亦难分别九众生居,神识所止亦复难明,亦复不知有八大地狱,畜生所趣亦复难知,不别有地狱之苦,不知有四姓之豪贵,不知有阿须伦所趣之道,亦复不知三十三天。设当尽共同一心者,当如光音天。以众生若干种,想念亦若干种。是故,知有九众生居处、九神所止处,知有八大地狱、三恶道,至三十三天,亦复如是。以此方便,知众生类,其性不同,所行各异。”
是时,释提桓因白世尊言:“如来所说甚为奇雅:‘众生之性,其行不同,想念各异。以其众生所行不同故,致有青、黄、白、黑、长、短不均。’又且,世尊,诸天事猥,欲还天上。”
佛告释提桓因曰:“宜知是时。”
是时,释提桓因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释提桓因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九止、嚫、孔雀,系缚、法之本,
病、供养、槃特,梵行、若干想。
马王品第四十五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彼城中有婆罗门,名曰摩醯提利,善明外道经术,天文、地术靡不贯练,世间所可周旋之法,悉皆明了。彼婆罗门女,名曰意爱,极为聪朗,颜貌端正,世之希有。
是时,婆罗门便作是念:“我等婆罗门经籍有是语:有二人出世甚为难遇,实不可值。云何为二人?所谓如来、至真、等正觉,转轮圣王。若转轮圣王出世之时,便有七宝自然向应。我今有此女宝,颜貌殊妙,玉女中最第一。如今无有转轮圣王。又我闻:真净王子名曰悉达,出家学道,有三十二大人之相、八十种好,彼若当在家者,便当为转轮圣王;若出家学道者,便成佛道。我今可将此女与彼沙门。”
是时,婆罗门即将此女,至世尊所,前白佛言:“惟愿沙门受此玉女!”
佛告婆罗门曰:“止!止!梵志,吾不须此著欲之人。”
时,婆罗门复再三白佛言:“沙门,受此玉女。方比世界,此女无比!”
佛告梵志:“已受汝意,但吾已离家,不复习欲。”
尔时,有长老比丘在如来后,执扇扇佛。是时,长老比丘白世尊言:“惟愿如来受此女人!若如来不须者,给我等使令!”
是时,世尊告长老比丘:“汝为愚惑,乃能在如来前吐此恶意。汝云何转系意在此女人所?夫为女人有九恶法。云何为九?一者、女人臭秽不净,二者、女人恶口,三者、女人无反复,四者、女人嫉妒,五者、女人悭嫉,六者、女人多喜游行,七者、女人多瞋恚,八者、女人多妄语,九者、女人所言轻举。是谓,比丘,女人有此九法弊恶之行。”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常喜笑啼哭,现亲实不亲,
当求他方便,汝勿兴乱念。”
是时,长老比丘白世尊言:“女人虽有此九弊恶之法,然我今日观察此女无有瑕疵。”
佛告比丘:“汝今愚人,不信如来神口所说乎?吾今当说,过去久远婆罗柰城中有商客,名曰普富,将五百商人入海采宝。然彼大海侧有罗刹所居之处,恒食啖人民。是时,海中风起,吹此船筏,堕彼罗刹部中。是时,罗刹遥见商客来,欢喜无量,即隐罗刹之形,化作女人,端正无比,语诸商人曰:‘善来!诸贤,此宝渚之上,与彼天宫不异,多诸珍宝,数千百种,饶诸饭食。又有好女,皆无夫主,可与我等共相娱乐。’
“比丘当知:彼商客众中,其愚惑者,见女人已,便起想著之念。是时,普富商主便作是念:‘此大海之中非人所居之处,那得有此女人止住?此必是罗刹,勿足狐疑。’是时,商主语女人言:‘止!止!诸妹,我等不贪女色。’
“是时,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马王在虚空周旋,作此告敕:‘谁欲渡大海之难?我能负度。’比丘当知:当尔之时,彼商主上高树上,遥见马王,闻音响之声,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往趣马王所;到已,语马王曰:‘我等五百商人为风所吹,今来堕此极难之处,欲得渡海,惟愿渡之!’是时,马王语彼商人曰:‘汝等悉来,吾当渡至海际。’
“是时,普富长者语众商人曰:‘今马王近在,悉来就彼共渡海难。’
“是时,人众报曰:‘止!止!大主,我等且在此间自相娱乐。所以在阎浮提勤苦者,欲求于快乐之处;珍奇、宝物及于玉女此间悉备,便可此间五欲自娱乐。后日居渐渐合集财货,当共度难。’
“时,彼大商主告诸人曰:‘止!止!愚人!此间无有女人。大海之中,云何有人居处?’诸商人报曰:‘且止!大主,我等不能舍此而去。’
“是时,普富商主便说偈言:
“‘我等堕此难,无男无女想,
斯是罗刹种,渐当食我等。’
“‘设当汝等不与我共去者,各自将护。设我身、口、意所犯者,悉皆原舍,莫经心意。’
“是时,诸商人与说共别之偈:
“‘与我问讯彼,阎浮亲里辈,
在此而娱乐,不得时还家。’
“是时,商主复以偈报曰:
“‘汝等实遭厄,惑此不肯归,
如此不复久,尽为鬼所食。’
“说此偈已,便舍而去,往至马王所,头面礼足,即乘而去。是时,诸人遥见其主已乘马王,其中或有唤呼,或复有不称怨者。
“是时,最大罗刹之主,复向诸罗刹而说此偈:
“‘已堕师子口,出外甚为难,
何况入我渚,欲出实为难!’
“是时,罗刹之主,即化作女人之形,极为端正,又以两手指胸说曰:‘设不食汝等,终不为罗刹也!’
“是时,马王即负商主,度至海岸。尔时,余五百商人尽受其困。
“尔时,波罗柰城中有王名梵摩达,治化人民。是时,罗刹寻从大商主后:‘咄!失我夫主!’是时,贾主即还诣家。是时,罗刹化抱男儿,至梵摩达王所,前白王言:‘世间极有灾怪,尽当灭坏。’王告之曰:‘世间有何灾怪,尽当灭坏耶?’罗刹白王:‘为夫所弃,有我无过于夫主。’是时,梵摩达王见此女人极为殊妙,兴起想著,语女人曰:‘汝夫主者,乃无人义而舍汝去。’是时,梵摩达王遣人呼其夫曰:‘汝实弃此好妇乎?’商主报曰:‘此是罗刹,非女人也!’罗刹女复白王言:‘此人无夫主之义,今日见弃,复骂我言,云是罗刹。’王问之曰:‘汝实不用者,吾当摄之。’商主白王:‘此是罗刹!随王圣意。’
“是时,梵摩达王即将此女内著深宫,随时接纳,不令有怨。是时,罗刹非人时取王食啖,唯有骨存,便舍而去。”
“比丘,勿作斯观!尔时商主者,舍利弗比丘是也。尔时罗刹者,今此女人是也。尔时梵摩达王者,今长老比丘是也。是时马王者,今我身是。尔时五百商人者,今五百比丘是。以此方便,知欲为不净想,今故兴意起于想著乎?”
尔时,彼比丘即礼佛足,白佛世尊言:“惟愿受悔,恕其重过!自今已后更不复犯!”
是时,彼比丘受如来教已,即在闲静之处,克已自修,所以族姓子,勤修梵行者,欲得修无上梵行。是时,彼比丘便成阿罗汉。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释翅暗婆梨果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是时,尊者舍利弗、尊者目揵连于彼夏坐已,将五百比丘在人间游化,渐渐来至释翅村中。尔时,行来比丘及住比丘各各自相谓言,共相问讯,又且声音高大。尔时,世尊闻诸比丘音响高大,即告阿难曰:“今此园中是谁音响,声大乃尔?如似破木石之声。”
阿难白佛言:“今舍利弗及目连将五百比丘来在此,行来比丘与住比丘,共相问讯,故有此声耳!”
佛告阿难曰:“汝速遣舍利弗、目揵连比丘:‘不须住此!’”
是时,阿难受教已,即往至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所,即语之曰:“世尊有教,速离此去,不须住此!”
舍利弗报曰:“唯然受教!”
尔时,舍利弗、目揵连即出彼园中,将五百比丘涉道而去。
尔时,诸释闻舍利弗、目揵连比丘为世尊所遣,即往至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所,头面礼足,白舍利弗曰:“诸贤,欲何所趣向?”
舍利弗报曰:“我等为如来所遣,各求安处。”
是时,诸释白舍利弗言:“诸贤,小留意,我等当向如来忏悔!”
是时,诸释即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白世尊言:“惟愿世尊原舍远来比丘过咎!惟愿世尊以时教诲!其中远来比丘初学道者,新来入法中,未觐尊颜,备有变悔之心。犹如茂苗不遇润泽,便不成就;今此比丘亦复如是,不觐如来而去者,恐能有变悔之心。”
是时,梵天王知如来心中所念,犹如力士屈伸臂顷,从梵天没,来至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梵天王白世尊言:“惟愿世尊原舍远来比丘所作愆过,以时教诲!其中或有比丘未究竟者,便怀变悔之心。彼人不睹如来颜像,便有变意,还就本业。亦如新生犊子,生失其母,忧愁不食;此亦如是,若新学比丘不得睹如来者,便当远离此正法。”尔时,世尊便受释种之谏,及梵天王犊子之喻。
是时,世尊顾盻阿难,便生斯念:“如来已受诸人民及天人之谏。”是时,阿难即往至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所,而语之曰:“如来欲得与众僧相见,天及人民皆陈启此理。”
尔时,舍利弗告诸比丘曰:“汝等各收摄衣钵,共往世尊所,然如来已受我等忏悔!”
是时,舍利弗、目揵连将五百比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佛问舍利弗曰:“吾向者遣诸比丘僧,于汝意云何?”
舍利弗言:“向者如来遣诸众僧,我便作是念:‘如来好游闲静,独处无为,不乐在闹,是故遣诸圣众耳!’”
佛告舍利弗曰:“汝后复生何念?圣众是时谁之累?”
舍利弗白佛言:“时我,世尊,复生此念:‘我亦当在闲静独游,不处市闹中。’”
佛告舍利弗曰:“勿作是语,亦莫生此念,云我当在闲静之处也。如今圣众之累,岂非依舍利弗、目揵连比丘乎?”
尔时,世尊告大目揵连曰:“我遣诸众僧,汝有何念?”
目揵连白佛言:“如来遣众僧,我便生斯念:‘如来欲得独处无为,故遣圣众耳!’”
佛告目揵连:“汝后复生何念?”
目揵连白佛言:“然今如来遣诸圣众,我等宜还收集之,令不分散。”
佛告目揵连:“善哉!目连,如汝所说,众中之标首,唯吾与汝二人耳!自今已往,目揵连当教诲诸后学比丘,使长夜之中永处安隐之处,无令中退,堕落生死。若有比丘成就九法者,于现法中不得长大。云何为九?与恶知识从事,亲近非事;恒喜游行;恒抱长患;好畜财货;贪著衣钵;多虚健忘;乱意非定;无有慧明,不解义趣;不随时受诲。是谓,目连,若比丘成就此九者,于现法中不得长大,有所润及。
“设有比丘能成就九者、便有所成办。云何为九?与善知识从事,修行正法,不著邪业;恒游独处,不乐人间;少病无患;亦复不多畜诸财宝;不贪著衣钵;勤行精进;无有乱心;闻义便解,更不重受;随时听法,无有厌足。是谓,目连,若有比丘成就此九法者,于现法中多所饶益。是故,目连,当念勤加往诲诸比丘,使长夜之中致无为之处。”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常念自觉悟,勿著于非法,
所修应正行,得度生死难。
作是而获是,作此获此福,
众生流浪久,断于老病死。
以办更不习,复更造非行,
如此放逸人,成于有漏行。
设有勤加心,恒在心首者,
展转相教诫,便成无漏行。
“是故,目揵连,当与诸比丘而作是诲,当念作是学!”
是时,世尊与诸比丘说极妙之法,令发欢喜之心。
是时,诸比丘闻法已,于彼众中六十余比丘漏尽意解。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比丘依村落住,善法消灭,恶法遂增。彼比丘当作是学:‘我今在村落居止,恶法遂增,善法渐减,念不专一,不得尽有漏,不至无为安隐之处。我所得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劳苦乃获。’彼比丘当作是学:‘吾今住此村落之中,恶法遂增,善法消减。我亦不以衣被、饮食、床卧具、医药故来作沙门。吾所求愿者,今不获果!’又彼比丘当远离村落去。
“若复有比丘依村落住,善法增益,恶法消减,所得衣被、饮食、床卧具,勤劳乃获。彼比丘当作是学:‘我今依此村落住,善法增益,恶法消减。所得供养之具,勤劳乃得。又我不以衣被故出家学道,修于梵行。我所学道,求愿者必成其法,应当尽形寿承事供养。’”
尔时,世尊便说偈曰:
“衣被及饮食,床具及所安,
不应贪著想,亦莫来此世。
不以衣被故,出家而学道,
所以学道者,必果其所愿。
比丘寻应时,尽形住彼村,
于彼般涅槃,尽其命根本。
“是时,彼比丘若在人间静处所游之村,善法增益,恶法自灭;彼比丘尽形寿住彼村中,不应远游。”
是时,阿难白世尊言:“如来常不说四大依食得存,亦依于心所念法,诸善之法依心而生。又彼比丘依村落住,劳苦精神乃求衣食。彼云何生善法,住彼村落而不远游?”
佛告阿难:“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有三种。若复比丘专念四事供养,所欲不果,此依是苦。若复兴知足之心,不起想著,诸天、人民代其欢喜。又比丘,当作是学!我由此故而说此义。是故,阿难,比丘当念少欲知足。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婆罗园中。
尔时,世尊时到,著衣持钵,入婆罗村乞食。是时,弊魔波旬便作是念:“今此沙门欲入村乞食,我今当以方宜教诸男女不令与食。”是时,弊魔波旬寻告国界人民之类:“无令施彼沙门瞿昙之食。”
尔时,世尊入村乞食,人民之类皆不与如来共言谈者,亦无有来承事供养者。如来乞食竟不来,便还出村。
是时,弊魔波旬至如来所,问佛言:“沙门,乞食竟不得乎?”
世尊告曰:“由魔所为,使吾不得食,汝亦不久当受其报。魔!今听吾说,贤劫之中有佛名拘楼孙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出现于世。是时,彼亦依此村居止,将四十万众。尔时,弊魔波旬便作是念:‘吾今求此沙门方便,终不果获。’时,魔复作是念:‘吾今当约敕婆罗村中人民之类,使不施沙门之食。’是时,诸圣众著衣持钵,入村乞食,尔时诸比丘竟不得食,即还出村。
“尔时,彼佛告诸比丘:‘说如此妙法,夫观食有九事:四种人间食,五种出人间食。云何四种是人间食?一者、抟食,二者、更乐食,三者、念食,四者、识食,是谓世间有四种之食。彼云何名为五种之食,出世间之表?一者、禅食,二者、愿食,三者、念食,四者、八解脱食,五者、喜食,是谓名为五种之食。如是,比丘,五种之食,出世间之表,当共专念舍除四种之食,求于方便办五种之食。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受彼佛教已,即自克己,成办五种之食。是时,彼魔波旬不能得其便。
“是时,波旬便作是念:‘吾今不能得此沙门方便,今当求眼、耳、鼻、口、身、意之便。吾今当住村中,教诸人民,使沙门众等未得利养,使令得之,已办利养倍增多也;使彼比丘贪著利养,不能暂舍,复欲从眼、耳、鼻、口、身、意得方便乎!’
“是时,彼佛、声闻到时,著衣持钵,入村乞食。是时,婆罗门村人民供给比丘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不令有乏,皆前捉僧伽梨,以物强施。是时,彼佛与众声闻说如此之法:‘夫利养者,堕人恶趣,不令至无为之处。汝等,比丘,莫趣想著之心,向于利养,当念舍离;其有比丘著利养者,不成五分法身,不具戒德。’
“是故,比丘,未生利养之心,当使不生;已生利养之心,时速灭之。如是,比丘,当作是学!”时,魔波旬即隐形去。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行慈心,广布慈心;以行慈心,所有瞋恚之心,自当消除。所以然者?比丘当知:昔日有鬼极为弊暴,来在释提桓因座上而坐。是时,三十三天极为瞋恚:‘云何此鬼在我主床上坐乎?’是时,诸天适兴恚心,彼鬼遂转端正,颜貌殊常。尔时,释提桓因在普集讲堂上坐,与玉女共相娱乐。是时,有天子往至释提桓因所,白帝释言:“瞿翼当知:今有恶鬼在尊座上坐,今三十三天极怀恚怒,诸天适兴恚怒,彼鬼遂转端正,颜貌胜常。’是时,释提桓因便作是念:‘此鬼必是神妙之鬼。’
“是时,释提桓因往至彼鬼所,相去不远,自称姓名:‘吾是释提桓因,诸天之主。’时,释提桓因自称姓名时,彼恶鬼转成丑形,颜貌可恶。是彼恶鬼即时消灭。比丘,当以此方便,知其行慈心而不舍离,其德如是。
“又且,比丘,吾昔日时,七岁之中恒修慈心,经历七成劫、败劫,不往来生死。劫欲坏时,便生光音天;劫欲成时,便生无想天上,或作梵天,统领诸天,领十千世界。又复三十七变为释提桓因,又无数变为转轮圣王。比丘,以此方便,知其行慈心,其德如是。
“复次,行慈心者,身坏命终,生梵天上,离三恶道,去离八难。复次,其行慈者,生中正之国。复次,行慈心者,颜貌端正,诸根不缺,形体完具。复次,其行慈心者,躬自见如来,承事诸佛,不乐在家,欲得出家学道,著三法衣,剃除须发,修沙门之法,修无上梵行。
“比丘当知:犹如金刚,人取食之,终不消化,要当下过。其行慈心之人,亦复如是。若如来出世,要当作道,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后有,如实知之。”
是时,尊者阿难白佛言:“世尊,设如来不出世时,彼善男子不乐在家,当何所趣向?”
佛告阿难曰:“若如来不出时,然善男子不乐在家,自剃须发,在闲静之处,克己自修,即于彼处,尽诸有漏,成无漏行。”
是时,阿难白佛言:“云何,世尊,彼人自修梵行、三乘之行,彼人何所趣向?”
佛告阿难:“如汝所言,吾恒说三乘之行。过去、将来三世诸佛,尽当说三乘之法。阿难当知:或有是时,众生之类颜貌寿命,转转减少,形器瘦弱,无复威神,多诸瞋怒、嫉妒、恚痴、奸伪、幻惑,所行不真。或复有利根捷疾,展转诤竞,共相斗讼;或以手拳、瓦石、刀杖,共相伤害。是时,众生之类执草便成刀剑,断斯命根。其中众生,行慈心者无有瞋怒,见此变怪,皆怀恐惧,悉共驰走,离此恶处,在山野之中,自然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修无上梵行,克己自修,尽有漏心而得解脱,便入无漏境,各各自相谓言:‘我等已胜怨家。’阿难当知:彼名为最胜。”
是时,阿难复白佛言:“彼人为在何部?声闻部?辟支佛部?为佛部耶?”
佛告阿难:“彼人当名正在辟支佛部。所以然者?此人皆由造诸功德,行众善本,修清净四谛,分别诸法。夫行善法者,即慈心是也。所以然者?履仁行慈,此德广大。吾昔日著此慈仁之铠,降伏魔官属,坐树王下,成无上道。以此方便,知慈最第一,慈者最胜之法也!阿难当知:故名为最胜,行慈心者,其德如是,不可称计。当求方便,修行慈心。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舍利弗清旦从静室起,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佛告舍利弗曰:“汝今诸根清净,颜貌与人有异,汝今游何三昧?”
舍利弗白佛言:“唯然,世尊,我恒游空三昧。”
佛告舍利弗言:“善哉!善哉!舍利弗,乃能游于空三昧。所以然者?诸虚空三昧者最为第一!其有比丘游虚空三昧,计无吾我、人、寿命,亦不见有众生;亦复不见诸行本末;已不见,亦不造行本;已无行,更不受有;已无受有,不复受苦乐之报。
“舍利弗当知:我昔未成佛道,坐树王下,便作是念:‘此众生类为不克获何法,流转生死,不得解脱?’时,我复作是念:‘无有空三昧者,便流浪生死,不得至竟解脱。有此空三昧,但众生未克,使众生起想著之念,已起世间之想,便受生死之分。若得是空三昧,亦无所愿,便得无愿三昧;以得无愿三昧,不求死此生彼;都无想念时,彼行者复有无想三昧可得娱乐。此众生类皆由不得三三昧故,流浪生死。’观察诸法已,便得空三昧,已得空三昧,便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当我尔时,以得空三昧,七日七夜观视道树,目未曾眗。
“舍利弗,以此方便,知空三昧者,于诸三昧最为第一三昧;王三昧者,空三昧是也!是故,舍利弗,当求方便,办空三昧。如是,舍利弗,当作是学!”
尔时,舍利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尔时,罗阅城中有长者名曰尸利掘,饶财多宝:金银、珍宝、砗磲、玛瑙,不可称计;又且疏薄佛法,但事外道尼揵子,国王、大臣皆悉识知。是时,外道梵志及尼揵子,在家、出家者自诽谤,言有我,言有我身。并六师辈皆悉云集,共作此论:“今沙门瞿昙靡事不知,有一切智,然我等不得利养,今此沙门多得利养,要当作方宜,使不得利养。我等当往至尸利掘舍,教彼长者而作权宜。”
是时,外道梵志尼揵子及彼六师往至尸利掘长者家,语长者曰:“大姓当知:汝是梵天所生,是梵天子,多所饶益。汝今可往至沙门瞿昙所,愍我等故,请沙门及比丘众来在家祠之。又敕屋中作大火坑,极燃炽火,食皆著毒,请使来食。若沙门瞿昙有一切智,知三世事者,则不受请;设无一切智,便当受请,将诸弟子,尽为火所烧,天、人得安,无有灾害。”
是时,尸利掘默然,随六师语,即出城至世尊所,头面礼足,持杂毒之心,白如来言:“惟愿世尊及比丘僧当受我请!”
尔时,世尊知彼心中所念,默然受请。是时,尸利掘以见如来默然受请,便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中道便作是念:‘今我六师所说审谛。然沙门不知我心中所念,必当为大火所烧。’是时,尸利掘即还家敕作大坑,燃大烧火;复约敕办种种饭食,皆悉著毒;复于门外作大火坑,燃大火;又于火上施设敷床,皆以恶毒著食中而白:“时至。”
尔时,世尊以知时至,著衣持钵,将诸比丘众,前后围绕,往至彼家。又敕诸比丘僧:“诸人皆不得先吾前行,亦不得先吾前坐,亦复不得先吾前食。”
是时,罗阅城中人民之类闻尸利掘作大火坑,又作毒食,请佛及比丘僧。四部之众悉皆涕泣:“将非害如来及比丘僧乎?”或复有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佛言:“愿世尊莫至彼长者家!又彼人作大火坑,兼作毒食。”
佛告之曰:“诸人勿怀恐怖,如来终不为他所害。正使阎浮里内火至梵天,犹不能烧吾,何况此小火?欲害如来,终无此理!优婆塞当知:吾无复害心。”
尔时,世尊与比丘僧,前后围绕,入罗阅城,至长者家。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勿先入长者家,亦莫先食;要须如来食,然后乃食。”
尔时,世尊适举足门阈上,尔时火坑自然化作浴池,极为清凉;众华满其中,亦生莲华,大如车轮,七宝为茎,亦生余莲华,蜜蜂王游戏其中。尔时,释提桓因、梵天王及四天王及乾沓和、阿须轮及诸阅叉、鬼神等,见火坑中生此莲华,各各称庆!异音同声,各各说曰:“便为如来胜中第一!”
尔时,彼长者家有种种外道异学,集在其家。尔时,优婆塞、优婆夷见如来变化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外道异学见如来变化已,甚怀愁忧。上虚空中诸尊神天,散种种名华于如来身上。
尔时,世尊履虚,去地四寸,至长者家。如来举足之处,便生莲华,大如车轮。尔时,世尊右回告诸比丘:“汝等悉皆蹈此莲华上。”
时,诸声闻皆从莲华上至长者家。尔时,世尊便说古昔之喻说:“我过德已来,供养恒沙诸佛,承事、礼敬,未失圣意,持是至诚之誓,使此诸座,皆悉牢固。”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听诸比丘,先以手凭座,然后乃座。此是我之教也。”尔时,世尊及诸比丘僧皆悉就座。是座下皆生莲华,极为芬香。
是时,尸利掘见如来如斯变化,便生斯念:“吾为外道异学所误,失我人中之行,永失天路,心意愦然,如饮杂毒,必当趣此三恶道中,实是如来出世难遇。”觉知此已,即时涕零,头面礼足,白佛言:“惟愿如来听我悔过!改往修来,自知有罪,触娆如来。惟愿世尊受我悔过,更不犯之!”
佛告言:“长者改过,捐舍本意,乃能自知触犯如来。贤圣法中甚为旷大,听汝改过,随法而舍;我今受汝改悔,后更莫犯!”如是再三。
尔时,阿阇世王闻尸利掘长者施大火坑,及杂毒食,欲害如来;闻已,瞋恚炽盛,告群臣曰:“要当消灭阎浮里地与此人同尸利掘名字者。”又复阿阇世忆如来功德已,悲泣涕零,脱天冠已,告群臣曰:“吾今复用活为?乃使如来为火所烧,及比丘僧皆当被烧。汝等速来至长者家,观视如来。”
尔时,耆婆伽王子白阿阇世王:“大王,勿怀愁忧,亦莫兴恶想。所以然者?如来终不为他所害,今日尸利掘长者当为如来弟子。惟愿大王当往观变化!”
时,阿阇世为耆婆伽所诲喻,乘雪山大象,寻时至尸利掘长者家,下象即至尸利掘舍内。尔时,众人普集门外,有八万四千人。尔时,阿阇世王见莲华大如车轮,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并作是说:“使如来恒胜众魔。”告耆婆伽王子曰:“善哉!耆婆伽,乃信如来如斯之要。”时,阿阇世王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阿阇世王见如来口出光明,亦复遍见如来颜色殊特,极怀欢喜,不能自胜!
尔时,尸利掘长者白世尊言:“我所设食皆悉有毒,惟愿世尊小停!今当更施食。所以然者?无令如来体有增损。”
佛告长者:“如来及弟子终不为他所害,但长者食已办者,随时供设。”
尔时,长者手自斟酌,行种种饭食。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至诚佛法众,害毒无遗余,
诸佛无有毒,至诚佛害毒。
至诚佛法众,害毒无遗余,
诸佛无有毒,至诚法害毒。
至诚佛法众,害毒无遗余,
诸佛无有毒,至诚僧害毒。
贪欲瞋恚毒,世间有三毒,
如来永无毒,至诚佛害毒。
欲怒瞋恚毒,此三世间毒,
如来法无毒,至诚法害毒。
欲怒瞋恚毒,世间有三毒,
如来僧无毒,至诚僧害毒。”
尔时,世尊说此语已,便食杂毒之食。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皆莫先食,要须如来食已,然后乃食。”
尔时,长者手自斟酌,行种种饮食,供养佛及比丘僧。尔时,尸利掘长者见如来食讫,除去钵器,更取小座,在如来前坐。尔时,世尊与长者及八万四千众说微妙之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淫泆大患,出要为乐。如来观彼长者心意及八万四千众心开意解,无复尘垢,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尽与八万四千众说,广分别其行。
尔时,众人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犹如新衣易染为色。尔时,庶人亦复如是,各于座上,已见道迹,已见法得法,分别诸法,度诸狐疑,得无所畏,更不事余师,自归佛、法、僧而受五戒。
尔时,尸利掘长者自知得道迹,前白佛言:“宁施如来毒,获大果报,不与余外道异学甘露,更受其罪。所以然者?我今以毒食请佛及比丘僧,于现法中得此证验。长夜为此外道所惑,乃兴斯心于如来所。其有事外道异学者,皆堕边际。”
佛告长者:“如汝所言,而无有异,皆为他所诳!”
尔时,尸利掘白佛言:“自今已后,不复信此外道异学,不听诸四部之众在家供养。”
佛告长者:“勿作是说!所以然者?汝今恒供养斯诸外士。施诸畜生,其福难量,况复人乎?若有外道异学问曰:‘尸利掘是谁弟子?’汝等云何报之?”
尔时,尸利掘即从座起,长跪叉手,白世尊言:“勇猛而解脱,今受此人身,是第七仙人,是释迦文弟子!”
世尊告曰:“善哉!长者,乃能说此微妙之叹。”
尔时,世尊重与长者说甚深之法,即时便说斯嚫:
“祠祀火为上,诗书颂为最,
人中王为尊,众流海为原,
星中月为明,光明日为上。
上下及四方,一切有形类,
诸天及世间,佛为最第一!
欲求其福者,当供养三佛。”
尔时,世尊说此偈已,即从座起。
尔时,尸利掘及诸来会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结禁品第四十六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十事功德,如来与诸比丘说禁戒。云何为十?所谓承事圣众;和合将顺;安隐圣众;降伏恶人;使诸惭愧比丘不令有恼;不信之人使立信根;已有信者倍令增益;于现法中得尽有漏,亦令后世诸漏之病皆悉除尽;复令正法得久住世;常念思惟当何方便正法久存。是谓,比丘,十法功德,如来与诸比丘而说禁戒。是故,比丘,当求方便,成就禁戒,勿令有失。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圣所居之处有十事,三世诸圣常处其中。云何为十?于是,比丘,五事已除,成就六事,恒护一事,将护四部众,观诸劣弱,平等亲近,正向无漏,依倚身行,心善解脱,智慧解脱。
“云何比丘五事已除?于是,比丘五结已断,如是五事已除。
“云何比丘成就六事?于是,比丘承六重之法,如是比丘成就六事。
“云何比丘恒护一事?于是,比丘恒护于心有漏、无漏、有为、无为至涅槃门,如是比丘恒护一事。
“云何比丘将护四部之众?于是,比丘成就四神足,如是便为将护四部之众。
“云何比丘观于劣弱?于是,比丘生死众行已尽,如是比丘观于劣弱。
“云何比丘平等亲近?于是,比丘三结已尽,是谓比丘平等亲近。
“何比丘正向无漏?于是,比丘除去骄慢,如是比丘正向无漏。”
“云何比丘依倚身行?于是,比丘无明已除,如是比丘依倚身行。
“云何比丘心善得解脱?于是,比丘爱已除尽,如是比丘心善得解脱。
“云何比丘智慧解脱?于是,比丘观苦谛,集、尽、道谛,如实知之,如是比丘智慧解脱。
“是谓,比丘,圣贤十事所居之处,昔日贤圣亦居此处,以居方居。是故,比丘,念除五事,成就六法,守护一法,将护四部之众,观察劣弱,平等亲近,正向无漏,依倚身行,心得解脱,智慧解脱。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如来成就十力,自知为无著,在大众中能师子吼,转于无上梵轮而度众生。所谓此色,此色集,此色尽,此色出要。观此痛、想、行、识,识集,识尽,识出要,因是有是,此生则生。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更乐,更乐缘痛,痛缘爱,爱缘受,受缘有,有缘死,死缘愁、忧、苦、恼,不可称计。因此五阴之身,有此集法。此灭则灭,此无则无,无明尽行尽,行尽识尽,识尽名色尽,名色尽六入尽,六入尽更乐尽,更乐尽痛尽,痛尽爱尽,爱尽受尽,受尽有尽,有尽死尽,死尽愁、忧、苦、恼皆悉除尽。
“比丘当知:我法甚为广大,无崖无底,断诸狐疑,安隐处正法。若善男子、善女人勤用心,不令有缺,正使身体枯坏,终不舍精进之行,系意不忘。修行苦法,甚为不易,乐闲居之处,静寂思惟,莫舍头陀之行,如今如来现在善修梵行。是故,比丘,若自观察时,思惟微妙之法,又当察二义,无放逸行使成果实,至甘露灭尽之处。若当受他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不唐其劳,亦使父母得其果报,承事诸佛,礼敬供养。如是,比丘,当如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如来成十种力,得四无所畏,在大众中能师子吼。云何为十力?于是,如来是处如实知之,非处如实知之。
“复次,如来处所,知他众生因缘处所受其果报。
“复次,如来知若干种界、若干种持、若干种入,如实知之。
“复次,如来知若干种解脱、无量解脱,如实知之。
“复次,如来知他众生智慧多少,如实知之。
“复次,如来知他众生心中所念,如实知之:有欲心知有欲心,无欲心知无欲心;有瞋恚心知有瞋恚心,无瞋恚心知无瞋恚心;有愚痴心知有愚痴心,无愚痴心知无愚痴心;有爱心知有爱心,无爱心知无爱心;有受心知有受心,无受心知无受心;乱心知有乱心,无乱心知无乱心;散心知有散心,无散心知无散心;少心知有少心,无少心知无少心;广心知有广心,无广心知无广心;无量心知无量心,有量心知有量心,如实知之。定心知有定心,无定心知无定心;解脱心知解脱心,无解脱心知无解脱心。
“复次,如来尽知一切所趣心之道,或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亿百千生、无量生、成劫、败劫、无数成败劫中:‘我昔生彼处,名是,字是,食如此之食,受其苦乐,寿命长短,死此生彼,彼死生此。’自忆如是无数宿命之事。
“复次,如来知众生生死之趣,以天眼观众生之类,善色、恶色,善趣、恶趣,随行所种,皆悉知之。或复众生身、口、意行恶,诽谤贤圣,造邪见业,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或复众生身、口、意行善,不诽谤贤圣,恒行正见,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是谓名为天眼清净,观众生类所趣之行。
“复次,如来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谓如来有此十力,名为无著,得四无所畏,在大众中作师子吼,转于梵轮。
“云何如来得四无所畏?欲言如来成等正觉,若有众生欲言知者,则无此处;若复有沙门、婆罗门,欲来诽谤佛不成等正觉者,则无此处;以无此处,则获安隐。
“然我今日欲言已尽有漏,设复有沙门、婆罗门、天、若魔天来欲言未尽有漏者,则无此处;以无此处,则获安隐。
“复次,我所说法,贤圣得出要者,如实尽于苦际。设有沙门、婆罗门、天、若魔天来欲言未尽苦际者,无此处;以无此处,则获安隐。
“复次,我所说内法者、堕恶趣者,设复有沙门、婆罗门来欲言非者,则无此处。是谓,比丘,如来有四无所畏。
“设有外道异学言:‘彼沙门瞿昙,有何等之力?有何无畏?自称无著最尊。’汝等当持此十力往报之。设复外道异学重作是说:‘我等亦成就十力。’汝等比丘复当问曰:‘汝有何十力?’是时,外道异学则不能报也,遂增其惑。所以然者?我终不见沙门、婆罗门自称言得四无所畏,除如来者。是故,比丘,当求方便,成十力、四无所畏。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十念广分别修行,尽断欲爱、色爱、无色爱、骄慢、无明。云何为十?所谓念佛、念法、念比丘僧、念戒、念施、念天、念止观、念安般、念身、念死。是谓,比丘,有众生修行此十念者,尽断欲爱、色爱、无色爱,一切无明、骄慢,皆悉除尽。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亲近国家有十非法。云何为十?于是国家起谋害心,欲杀国王,缘此阴谋,王致命终。彼人民类便作是念:‘此沙门、道士数来往返,此必是沙门所为。’是谓初非法亲国之难。
“复次,大臣叛逆为王所收,皆取害之。是时,人民便作是念:‘此沙门、道士数来往返,此必是沙门所为。’是谓第二非法入国之难。
“复次,国家亡失财宝。时,收藏人复生此念:‘今此宝物我恒守护,更无余人来入此者,必沙门取之。’是谓沙门第三非法入国之难。
“复次,国王女年在盛时,犹未出适,身便怀妊。是时,人民作是念:‘此中更无余人往返,必沙门所为。’是谓第四非法亲国之难。
“复次,国王身抱重患,中他人药。是时,人民复作是念:‘其中更无余人,此必是沙门所为。’是谓第五非法亲国之难。
“复次,国王、大臣各共竞诤,共相伤害。是时,人民便作是念:‘此诸大臣本共和合,今共竞诤,此非余人所为,必是沙门、道士。’是谓第六非法亲国之难。
“复次,二国共斗,各争胜。是时,人民便作是念:‘此沙门、道士数来在内,必是沙门所为。’是谓第七非法亲国之难。
“复次,国王本好惠施,与民分财,后便吝悔,不肯惠施。是时,人民各生斯念:‘我等国主本喜惠施,今复悭贪,无惠施心,此必沙门所为。’是谓第八非法亲国之难。
“复次,国王恒以正法,取民财物,后复非法取民财宝。是时,人民各生斯意:‘我等国主本以法取民财宝,今复以非法取民财宝,此必沙门所为。’是谓第九非法亲国之难。
“复次,国土人民普得疫病,皆由宿缘。是时,人民各生斯念:‘我等昔日无复疾病,今各得患,死者盈路,必是沙门咒术所致。’是谓第十非法亲国之难。
“是谓,比丘,十非法入国之难。是故,比丘,莫复生心亲近国家。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国王成就十法者,不得久存,多诸盗贼。云何为十?于时国王悭贪,以小轻事,便兴瞋恚,不观义理。若王成就初法,则不得久存,国饶盗贼。
“复次,彼王贪著财物,不肯庶几,是谓国王成就此二法,则不得久存。
“复次,彼王不受人谏,为人暴虐,无有慈心,是谓第三法,不得久存。
“复次,彼王枉诸人民,横取系闭,在牢狱中,无有出期,是谓第四法,不得久存。
“复次,国王非法相佐,不案正行,是谓五法,不得久存。
“复次,彼王贪著他色,远离己妻,是谓彼王成就六法,不得久存。
“复次,国王好喜嗜酒,不理官事,是谓成就七法,不得久存。
“复次,国王好喜歌舞戏乐,不理官事,是谓第八法,不得久存。
“复次,国王恒抱长患,无有强健之日,是谓第九之法,不得久存。
“复次,国王不信忠孝之臣,翅羽鲜少,无有强佐,是谓国王成就此十法,不得久存。
“今比丘众亦复如是,若成就十法,不增善本功德,身坏命终,入地狱中。何谓十法?于是,比丘不持禁戒,亦无恭恪之心,是谓比丘成就初法,不得究竟有所至到。
“复次,比丘不承事佛,不信真言,是谓比丘成就第二之法,不得久住。
“复次,比丘不承事法,漏诸戒律,是谓比丘成就第三之法,不得久住。
“复次,比丘承事圣众,恒自卑意,不信彼受,是谓比丘成就第四之法,不得久住。
“复次,比丘,贪著利养,心不放舍,是谓比丘成就第五之法,不得久住。
“复次,比丘不多学问,不勤加诵读玩习,是谓比丘成就六法,不得久存。
“复次,比丘不与善知识从事,恒与恶知识从事,是谓比丘第七之法,不得久存。
“复次,比丘恒喜事役,不念坐禅,是谓第八之法,不得久存。
“复次,比丘复著算数,返道就俗,不习正法,是谓比丘第九之法,不得久存。
“复次,比丘不乐修梵行,贪著不净,是谓比丘第十之法,不得久存。是谓,比丘,成就此十法者,必堕三恶趣,不生善处。
“若国王成就十法,便得久住于世。云何为十?于是,国王不著财物,不兴瞋恚,亦复不以小事起怒害心,是谓第一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国王受群臣谏,不逆其辞,是谓成就第二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国王常好惠施,与民同欢,是谓第三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国王以法取物,不以非法,是谓第四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彼王不著他色,恒自守护其妻,是谓成就第五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国王亦不饮酒,心不荒乱,是谓成就第六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国王亦不戏笑,降伏外敌,是谓成就第七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国王案法治化,终无阿曲,是谓成就第八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国王与群臣和睦,无有竞争,是谓成就第九之法,便得久存。
“复次,国王无有病患,气力强盛,是谓第十之法,便得久存。若国王成就此十法者,便得久存,无奈之何。
“比丘众亦复如是,若成就十法者,如屈伸臂顷,便生天上。云何为十?于是,比丘奉持禁戒,戒德具足,不犯正法,是谓比丘成就此初法,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
“复次,比丘于如来所,有恭敬之心,是谓比丘成就此第二法,得生善处。
“复次,比丘顺从法教,一无所犯,是谓比丘成就第三之法,得生善处。
“复次,比丘恭奉圣众,无有懈惰之心,是谓成就第四之法,得生天上。
“复次,比丘少欲知足,不著利养,是谓比丘成就第五之法,得生天上。
“复次,比丘不自用意,恒随戒法,是谓成就第六之法,生于善处。
“复次,比丘不著事务,常喜坐禅,是谓成就第七之法,得生天上。
“复次,比丘乐闲静之处,不在人间,是谓成就第八之法,生于善处。
“复次,比丘不与恶知识从事,常与善知识从事,是谓成就第九之法,得生善处。
“复次,比丘常修梵行,离于恶法,多闻学义,不失次叙,如是比丘成就十法者,如屈伸臂顷,生善处天上。
“是谓,比丘,十非法之行入地狱者,当念舍离;十正法之行,当共奉修。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是时,众多比丘时到,著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是时,众多比丘便作是念:“我等入城乞食,日犹故早,我等可至外道异学,与共论议。”是时,众多比丘便至外道异学所。时,诸外道遥见诸沙门来,各各自相谓言:“各各寂寞,勿有高声语言。沙门瞿昙弟子今来此间!然沙门之法,称誉寂寞之人,令知我等正法,不辞有乱。”
尔时,众多比丘便至外道异学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
尔时,外道问诸比丘:“汝等,沙门瞿昙与诸弟子说此妙法,是诸比丘尽解一切诸法而自游戏不乎?我等亦复与诸弟子说此妙法而自游戏。我之所说,与汝有何等异?有何差别?说法、教戒一类无异。”是时,众多比丘闻外道异学所说,亦不称善,复非言恶,即从座起,各退而去。
是时,众多比丘自相谓言:“我等当持此义,往白世尊。若如来有所说者,我当念奉行。”
尔时,众多比丘入罗阅城乞食已,还至房中,收摄衣钵,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住在一面。尔时,众多比丘以此缘本,尽向如来说之。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彼外道异学问此义已,汝等应持此语报之:‘一论、一义、一演乃至十论、十义、十演,说此语时有何等义?’设汝持此语往问者,彼人则不能报之,彼外道异学遂增愚惑。所以然者?非彼所有境界。
“是故,比丘,我不见天及人民、魔若魔天、释、梵天王能报此语者,除如来及如来弟子从吾闻者,此则不论。一论、一义、一演,我虽说此义,由何故而说乎?一切众生由食而存,无食则死。彼比丘平等厌患,平等解脱,平等观察,平等分别其义,平等尽苦际,同一义而不二。一论、一义、一演,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二论、二义、二演,我虽说此义,由何说乎?名与色,彼何等谓名?所谓痛、想、念、更乐、思惟,是谓名也。彼云何名为色耶?四大及四大所造色,是谓名为色。以此缘本,故名为色也。二论、二义、二演者,由此因缘故,我今说之。若比丘平等厌患,平等解脱,平等观察,平等分别其义,平等尽其苦际。
“三论、三义、三演,由何等故而说此义乎?所谓三痛。云何为三?所谓苦痛、乐痛、不苦不乐痛。彼云何名为乐痛?所谓心中乐想,亦不分散,是谓名为乐痛。彼云何名为苦痛?所谓心中愦乱而不定一,思惟若干想,是谓名苦痛。彼云何名为不苦不乐痛?所谓心中无苦无乐想,复非一定,复非乱想,亦不思惟法与非法,恒自寂默,心无有记,是故名为不苦不乐痛,是谓三痛。若比丘平等厌患,平等解脱,平等观察,平等分别其义,平等尽其苦际。我所说三论、三义、三演者,正谓此耳!
“四论、四义、四演,由何等故复说此义乎?所谓四谛。云何为四?所谓苦、集、尽、道圣谛。彼云何为苦谛?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苦、所欲不得苦。彼云何名为集谛?所谓爱本与欲相应者,是谓名为集谛。彼云何名为苦尽谛?所谓彼爱永尽无余,更不复生,是谓名苦尽谛。彼云何名为苦出要谛?所谓贤圣八品道:正见、正治、正语、正命、正业、正方便、正念、正三昧,是名为八品之道也。若比丘平等厌患,平等解脱,平等分别其义,平等观察,平等尽其苦际。是谓四论、四义、四演,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五论、五义、五演,我今所说由何等故说?所谓五根。云何为五?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云何名为信根?所谓贤圣弟子,信如来道法,彼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出现于世,是谓名为信根。彼云何名为精进根?所谓身心意并勤劳不倦,灭不善法,使善增益,顺心执持,是谓名为精进根。彼云何名为念根?所谓念根者,所诵不忘,恒在心怀,总持不失,有为、无漏之法,终不忘失,是谓名为念根。彼云何名为定根?所谓定根者,心中无错乱,无若干想,恒专精一意,是谓名为三昧根。彼云何名智慧根?所谓知苦、知集、知尽、知道,是谓名智慧之根,此名五根也。比丘于中平等解脱,平等分别其义,平等尽其苦际。五论、五义、五演,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六论、六义、六演,我所说者由何等故乎?所谓六重之法也。云何为六?于是,比丘恒身行慈心,若在闲净室中,常若一心,可尊可贵,恒与和合,是谓比丘第一重法。复次,口行慈心,终无虚妄,可敬可贵,是谓第二重法。复次,意行慈,不起憎嫉,可敬可贵,是谓第三重法。复次,若得法利之养,钵中遗余,与诸梵行之人等心施与,是谓第四重法可敬可贵。复次,奉持禁戒,无所脱失,贤圣人之所贵,是谓第五重法可敬可贵。复次,正见贤圣得出要,得尽苦际,意不错乱,与诸梵行之人等修其行,是谓第六重之法可敬可贵。尔时,比丘平等厌患,平等解脱,平等分别其义,平等尽于苦际。六论、六义、六演,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七论、七义、七演,由何等故而说此乎?所谓七神识止处。云何为七?或有众生,若干想,若干种身,所谓天及人也。或有众生,若干种身一想,所谓梵迦夷天最初出时。或有众生,一想一身,所谓光音天是也。或有众生,一身若干想,所谓遍净天是也。或有众生,空处无量,所谓空处天是也。或有众生,识处无量,所谓识处天是也。或有众生,无所有处无量,所谓不用处天是也。或有众生,有想无想处无量,所谓有想无想天是也。是谓,比丘,七神止处。于是,比丘平等解脱乃至平等尽于苦际。七论、七义、七演,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八论、八义、八演,我所说者由何等故而说此乎?所谓世间八法是随世回转。云何为八?利、衰、毁、誉、称、讥、苦、乐,是谓世间八法随世回转。若比丘于中平等解脱乃至尽于苦际。八论、八义、八演,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九论、九义、九演,我所说者由何故而说此乎?所谓九众生居处。云何为九?若有众生,若干种身,所谓天及人。或有众生,若干种身一想,所谓梵迦夷天最初出时是也。或有众生,一想一身,所谓光音天是也。或有众生,一身若干想,所谓遍净天是也。或有众生,空处无量,所谓空处天是也。或有众生,识处无量,所谓识处天是也。或有众生,无所有处无量,所谓不用处天是也。或有众生,有想无想处无量,所谓有想无想天是也。无想众生及诸所生之类,为九神止处。于是,比丘平等解脱乃至尽于苦际。九论、九义、九演,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十论、十义、十演,由何等说乎?所谓十念,念佛、念法、念比丘僧、念戒、念施、念天、念休息、念安般、念身、念死,是谓十念。若比丘平等解脱乃至尽于苦际。十论、十义、十演,如是,比丘,从一至十。
“比丘当知:若外道异学闻此语者,犹不能熟视颜色,况欲报之?其有比丘解此义者,于现法中最尊第一之人。若复比丘、比丘尼思惟此义,乃至十岁,必成二果:若阿罗汉、若阿那含。比丘,且舍十岁,若一年之中思惟此义者,必成二果,终无中退。比丘,且舍一年,其四部之众十月,若至一月思惟此义者,必成二果,亦不中退。且舍一月,若四部之众七日之中思惟此义,必成二果,终不有疑。”
尔时,阿难在世尊后,执扇扇佛。尔时,阿难白佛言:“世尊,此法极为甚深。若所在方面有此法者,当知便遇如来。唯然,世尊,此法名何等?当云何奉行?”
佛告阿难:“此经名为十法之义,当念奉行!”
尔时,阿难及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其有修行十想者,便尽有漏,获通作证,渐至涅槃。云何为十?所谓白骨想、青瘀想、膨胀想、食不消想、血想、啖想、有常无常想、贪食想、死想、一切世间不可乐想。是谓,比丘,修此十想者,得尽有漏,得至涅槃界。又是,比丘,十想之中,一切世间不可乐想最为第一。所以然者?其有修行不可乐想,持信奉法,此二人必越次取证。是故,比丘,若在树下静处露坐,当思惟此十想。是故,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有一比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比丘白世尊言:“如来今日与诸比丘说:‘十想之法,其能修者,断诸有漏,成无漏行。’如我,世尊,不堪任行此十想。所以然者?欲心多故,身意炽盛,不得宁息。”
尔时,世尊告彼比丘:“汝今当舍净想,思惟不净想;舍有常想,思惟无常想;舍有我想,思惟无我想;舍可乐想,思惟不可乐想。所以然者?若比丘思惟净想,欲心便炽盛;若思惟不净想,便无欲心。比丘当知:欲为不净,如彼屎聚;欲如鸲鹆,饶诸音响;欲无返复,如彼毒蛇;欲如幻化,如日消雪;当念舍欲,如弃冢间;欲还自害,如蛇怀毒;欲无厌患,如饮咸水;欲难可满,如海吞流;欲多可畏,如罗刹村;欲犹怨家,恒当远离;欲犹少味,如蜜涂刀;欲不可爱,如路白骨;欲现外形,如厕生华;欲为不真,如彼画瓶,内盛丑物,外见殊特;欲无牢固,亦如聚沫。是故,比丘,当念远离贪欲之想,思惟不净之想。汝今,比丘,当忆昔迦葉佛所奉行十想,今当重思惟十想,有漏心便解脱。”
尔时,彼比丘悲泣堕泪,不能自止,即时头面礼佛,白世尊言:“唯,世尊,愚惑积久,如来躬自说十想,方欲远离。今自忏悔,后更不犯!惟愿如来受其重过,原恕不及!”
佛告比丘:“听汝改过,勿复更犯!又如来与汝说十想而不肯奉持。”
是时,彼比丘闻世尊教诫已,在闲静之处,克己思惟,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修无上梵行者,欲升其所愿: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尔时,彼比丘便成阿罗汉。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结禁、圣贤居,二力及十念,
亲国、无挂碍,十轮、想、观想。
善恶品第四十七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众生奉行十法,便生天上;又行十法,便生恶趣;又行十法,入涅槃界。
“云何修行十法,生恶趣中?于是,有人杀生、盗劫、淫泆、妄言、绮语、恶口、两舌斗乱彼此、嫉妒、瞋恚、兴起邪见,是谓十法。其有众生,行此十法,入恶趣中。
“云何修行十法,得生天上?于是,有人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言、绮语、恶口,不两舌斗乱彼此,不嫉妒、恚害、兴起邪见。若有人行此十法者,便生天上。
“云何修行十法,得至涅槃?所谓十念,念佛、念法、念比丘僧、念天、念戒、念施、念休息、念安般、念身、念死,是谓修行十法,得至涅槃。比丘当知:其生天及恶趣者,当念舍离;其十法得至涅槃者,善修奉行。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合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由十恶之本,外物衰耗,何况内法。云何为十?所谓杀、盗、淫、妄言、绮语、恶口、两舌斗乱彼此、嫉妒、恚害、心怀邪见。由杀生报故,众生寿命极短;由不与取报故,众生生便贫贱;由淫泆报故,众生门不贞良;由妄语报故,众生口气丑弊,致不鲜洁;由绮语报故,致土地不平整;由两舌报故,土地生荆棘;由恶口报故,语有若干种;由嫉妒报故,以致谷不丰熟;由恚害报故,多诸秽恶之物;由邪见报故,自然生八大地狱。因此十恶报故,使诸外物衰耗,何况内物!是谓,比丘,当念舍离十恶之法,修行十善法。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波斯匿王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波斯匿王往白世尊言:“如来审有是语:‘施我获福多,余者获福少;施我弟子,勿施余人。’设有人作是语者,岂非毁如来法乎?”
佛告王曰:“我无此语:‘独应施我,勿施余人。’大王当知,我恒有此语:‘若比丘钵中遗余掷著水中,软虫食之犹得其福,何况施人而不获福乎?’但,大王,我有是语:‘施持戒人,其福益多,胜于犯戒之人。’”
尔时,波所匿王前白佛言:“唯然,世尊,施持戒人,其福倍多于犯戒之人者上。”
王复白佛言:“尼揵子来语我言:‘沙门瞿昙知于幻术,能回转世人。’世尊,此语为审乎?为非耶?”
佛告王曰:“如是,大王,如向来言:‘我有幻法,能回转世人。’”
王白佛言:“何者名为回转幻法?”
佛告王曰:“其杀生者其罪难量,其不杀者受福无量;其不与取者获罪无量,其不盗者获福无量;夫淫泆者受罪无量,其不淫者受福无量;其邪见者受罪无量,其正见者获福无量。我所解幻法者,正谓此耳!”
是时,波斯匿王白世尊言:“若当世间人民、魔若魔天、有形之类,深解此幻术者则获大幸。自今已后,不复听外道异学入我国界;听四部之众恒在我宫,常当供养,随其所须。”
佛告大王:“勿作是语!所以然者?施畜生之类,犹获其福;及施犯戒之人,亦获其福;施持戒之人,福亦难量;施外仙道之人,获一亿之福;施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辟支佛及佛,其福不可量。是故,大王,当兴发意,供给当来过去诸佛、声闻弟子。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众多比丘食后皆集普会讲堂,咸共论说此义,所谓论者:衣裳、服饰、饮食之论,邻国、贼寇、战斗之论,饮酒、淫泆、五乐之论,歌舞、戏笑、妓乐之论,如此非要,不可称计。
尔时,世尊以天耳听闻诸比丘各作是论,即往至普会讲堂所,问诸比丘:“汝等集此欲何所论说?”
是时,诸比丘白世尊言:“我等集此共论此不要事。”
是时,佛告诸比丘曰:“止!止!比丘,勿作此论。所以然者?此论非义,亦无善法之趣,不由此论得修梵行,不得灭尽涅槃之处,不得沙门平等之道。此皆俗论,非正趣之论。汝等已离俗修道,不应思惟败行之论。汝等设欲论者,当论十事功德之论。云何为十?若精勤比丘少欲、知足、有勇猛心、多闻能与人说法、无畏无恐、戒律具足、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汝等设欲论者,当论此十事。所以然者?润及一切,多所饶益,得修梵行,得至灭尽无为之处,涅槃之要也。汝今族姓子已出家学道,应当思惟此十事。此论者,正法之论,去离恶趣。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众多比丘皆集普会讲堂,各生此论:“今舍卫城谷米涌贵,乞求难果。世尊又说:‘依于饮食,人身得存,四大依倚心所念法,法依善趣之本。’我等今日便当差次立人乞求。使乞求之人得见好妙色,得极妙更乐,得衣裳、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不亦善耶?”
尔时,世尊清净无瑕秽,以天耳遥闻诸比丘各生此论。尔时,世尊即往至普会讲堂所,在众中坐,告诸比丘:“汝等集此为何论义?”
比丘对曰:“我等所论,今舍卫城乞求难得,欲共差次一人次第乞食,随时得见好色妙服,及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我等所论正论此耳!”
佛告比丘:“若乞求比丘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复用见色、声、香、味、细滑法乎?我恒教敕:‘乞食求有二事:可亲、不可亲。设得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增益恶法,无有善法,此不可亲。若得乞求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增益善法,不增恶法,此便可亲。’汝等比丘,于此法中,欲作何等之论?汝等所论者,非正法论,当舍此法,更莫思惟!不由此得至休息灭尽涅槃之处。
“设欲论者,当论此十法。云何为十?若精勤比丘少欲、知足、有勇猛心、多闻能与人说法、无畏无恐、戒律具足、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汝等设欲论者,当论此十事。所以然者?润及一切,多所饶益,得修梵行,得至灭尽之处、无为涅槃界。此论者沙门之义,当念思惟,勿去离心。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众多比丘各集普会讲堂,作是异论:“今舍卫城乞食难得,非比丘所安之处。我等可立一人次第乞食。此乞比丘,能办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无所乏短。”
尔时,众中有一比丘,白诸人曰:“我等不堪任在此乞求,各共诣摩竭国,于彼乞求,又且谷米丰贱,饮食极饶。”
更复有比丘说曰:“我等不宜在彼国乞食。所以然者?阿阇世王在彼治化,主行非法,又杀父王,与提婆达兜为友,以此因缘故,不宜在彼乞求。”
复有比丘说曰:“今此拘留沙国土,人民炽盛,饶财多宝,宜在彼土乞求。”
复有比丘作是说:“我等不宜在彼土乞食。所以然者?恶生王于彼土治化,极为凶弊,无有慈仁,人民粗暴,好喜斗讼,以此因缘,故不应在彼乞食。”
复有比丘说曰:“我等宜在拘深婆罗柰城,优填王所治之处,笃信佛法,意不移动,我等宜在彼土乞食,所愿无违。”
尔时,世尊以天耳闻诸比丘各生此论,即严整衣服,至诸比丘所,在中央坐,问诸比丘曰:“汝等集此欲何等论?为说何事?”
是事,比丘白佛言:“我等集此各兴此论:‘今舍卫城谷米涌贵,乞求叵得,各当共诣摩竭国界,于彼乞求。又彼国土饶财多宝,所索易得。’其中或有比丘说曰:‘我等不宜彼国乞食。所以然者?阿阇世王在彼治化,主行非法,又杀父王,与提婆达兜为友,以此因缘故,不宜在彼乞求。’其中复有比丘说曰:‘今拘留沙国,人民炽盛,饶财多宝,宜在彼国乞食。’复有比丘作是说:‘我等不宜在彼乞食。所以然者?恶生王于彼治化,为人凶恶,无有慈仁,好喜斗讼,以此因缘,故不宜在彼乞食。’复有比丘说曰:“我等宜在拘深婆罗柰城,优填王所治之处,笃信佛法,意不移动,宜在彼乞食,所愿无违。’在此所论,正谓此耳!”
尔时,佛告诸比丘:“汝等莫称讥王治国家界,亦莫论王有胜劣。”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夫人作善恶,行本有所因,
彼彼获其报,终不有毁败。
夫人作善恶,行本有所因,
为善受善报,恶受恶果报。
“是故,比丘,勿兴斯意论国事,缘不由此论得至灭尽涅槃之处,亦不得沙门正行之法。设欲作是论,非是正业。汝等应当学十事论。云何为十?若精勤比丘少欲、知足、有勇猛心、多闻能与人说法、无畏无恐、戒律具足、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汝设欲论者,当论此十事。所以然者?普润一切,得修梵行,得至灭尽涅槃之处。汝等已出家学道,离于世俗,当勤思惟,勿去离心。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众多比丘集普会讲堂,各兴此论:“今波斯匿王主行非法,犯圣律教,谶比丘尼得阿罗汉道,十二年中闭在宫内,与共交通。又不事佛、法、比丘僧,无笃信之心向阿罗汉,则无信心于佛、法、圣众,我等宜应远离,勿止此土。所以然者?王行非法时,王大臣亦行非法;大臣以行非法,左右吏佐亦行非法;吏佐已行非法,诸庶人类亦行非法。我今宜在远国乞求,不止此邦。又可观彼风俗之化,已见风俗之化,则见殊异之处。”
尔时,世尊以天耳听闻诸比丘各兴此论,即往至诸比丘所,在中央坐。尔时,佛告诸比丘:“汝等集此为何论说?”
众多比丘白世尊言:“我等在此论波斯匿王,主行非法,犯圣律教,十二年中闭谶比丘尼,在深宫内,接待以色。又彼得道之人行过三界,然王亦不事佛、法及众僧,无笃信之心向阿罗汉;已无此心,则无此心于三尊。我等宜远游,不须住此。所以然者?王行非法时,臣佐、人民亦复行恶,又观世间风化之法。”
尔时,世尊告曰:“汝等勿论国界之事,当自克己,思惟内省,校计分别。言此论者不合至理,亦复不令人得修梵行,灭尽无为涅槃之处。当自修己,炽然法行,自归最尊。若比丘能自修己,兴隆法乐者,此人之类便为我躬自所生。云何,比丘,能自炽然,兴隆法乐,无有虚妄,自归最尊?于是,比丘,内自观身,身意止,自摄其心,除去乱想,无有忧愁;外自观身,身意止,自摄其心,除去乱想,无有愁忧;有复内外观身,身意止;内观痛,外观痛,内外观痛;内观心,外观心,内外观心;内观法,外观法,内外观法,法意止,自摄其心,除去乱想,无有愁忧。如是,比丘,能自炽然其行,兴隆法乐,自归最尊。
“诸有将来、现在比丘,能自炽然,不失行本,便为我之所生。是故,比丘,若欲有所论,当论于十事。云何为十?所谓精勤比丘:少欲、知足、有勇猛心、多闻能与人说法、无畏无恐、戒律具足、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汝等设欲论者,当论此十事。所以然者?润及一切,多所饶益,得修梵行,至灭尽之处、无为涅槃界。此论者沙门之义,当念思惟,勿去离心。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舍卫国城中有一长者,与罗云作坐禅屋。尔时,罗云随其日数,止彼屋中,后便人间游化。时,彼长者窃生此心:“我当往觐尊者罗云。”尔时,长者见罗云房中寂寞,不见人住;见已,语诸比丘曰:“尊者罗云今为所在?”
比丘报曰:“罗云在人间游化。”
长者报曰:“惟愿诸贤差次人在吾房中住。世尊亦说:‘造立园果,及作桥舡,近道作圊厕,持用惠施,长夜获其福,戒法成就,死必生天上。’以是之故,我与罗云作屋耳!今罗云不乐我房,惟愿诸贤差次人住我房中!”
诸比丘对曰:“如长者教。”尔时,诸比丘即差次一比丘住房中。
是时,尊者罗云便作是念:“我离世尊积久,今可往问讯。”是时,尊者罗云即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而坐;须臾之间,即从座起,还诣房中,见有异比丘在屋中住;见已,语彼比丘曰:“谁持我房与卿使住?”
比丘报曰:“众僧差次令我住此房中。”
是时,罗云还至世尊所,因此缘本,具白世尊:“不审如来,众僧差次我房,使道人在此止住耶?”
佛告罗云:“汝往至长者家,语长者曰:‘我所行法无有身、口、意行有过乎?又非身三、口四、意三过乎?长者先持房施我,后复持与圣众。’”
是时,罗云受佛教己,即往长者家,语长者曰:“我非有身三、口四、意三过乎?”
长者报曰:“我亦不见罗云身、口、意过也。”
罗云语长者曰:“何故夺我房舍持与圣众?”
长者报曰:“我见房空,是故持施圣众。时我复作是念:‘尊者罗云必不乐我房中。’故持惠施耳!”
是时,罗云闻长者语已,即还至世尊所,以此因缘,具白如来。是时,世尊即告阿难:“速打揵椎,诸有比丘在祇洹精舍者,尽集善会讲堂。”
时,阿难即受佛教,召诸比丘在普会讲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惠施清净,汝等善思念之。”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惠施清净?于是,比丘,若有人以物惠施,后复还夺,更与余人,此名为施不均整,非平等施。若复有人夺彼人物,持施圣众;若复有人还夺圣众,持用与人,此非为平等之施,亦非清净之施。转轮圣王自于境界犹得自在,比丘于己衣钵亦得自在。若复彼人口不见许,而取他人物与人者,此非平等之施。我今告诸比丘,施主见与,受主不见与者,此非平等之施。若复彼比丘会遇命终,当持此一房在众中结羯磨,传告唱令:‘某甲比丘命终,今持此房在众分处,欲安处何人?随圣众教。诸贤,任使某甲比丘住者,各共忍之。’若不听者,今便说再三,亦当作是说之。若众僧一人不听而与者,则非平等之施,则为杂浊之物。今还与罗云房,清净受之。”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时,尊者大均头在静寂之处,兴此念想:“诸前后中央之见,云何得知?”尔时,大均头到时,著衣持钵,到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均头白世尊言:“今此诸见,前后相应,云何得灭此见?又使余者不生?”
世尊告曰:“于是,均头,此见所出与所灭之处,皆是无常、苦、空。均头知之,当建此意。夫见之法六十二种,要当住十善之地,除去此见。云何为十?于是,均头,他好杀生,我等应当不杀;他好盗,我不盗;他犯梵行,我行梵行;他妄语,我不行妄语;他行两舌斗乱彼此、绮语、恶口、嫉妒、恚、邪见,我行正见。
“均头当知:如从恶道得值正道,如从邪见得至正见,回邪就正。犹如有人自己没溺,复欲渡人者,终无此理;己未灭度,欲使他人灭度者,此事不然。如有人自不没溺,便能渡人,可有此理;今亦如是,自般涅槃,复使他人取灭度者,可有此理。是故,均头当念:离杀,不杀灭度;离盗,不盗灭度;离淫,不淫灭度;离妄语,不妄语灭度;离绮语,不绮语灭度;离粗言,不粗言灭度;离斗乱彼此,不斗乱彼此灭度;离嫉妒,不嫉妒灭度;离恚,不恚灭度;离邪见,得正见灭度。
“均头当知:若凡夫之人便生此念:‘为有我耶?为无我耶?有我无我耶?世有常耶?世无常耶?世有边耶?世无边耶?命是身耶?为命异身异耶?如来死耶?如来不死耶?为有死耶?为无死耶?为谁造此世?’生诸邪见:‘为是梵天造此世?为是地主施设此世?又梵天造此众生,地主造此世间;众生本无今有,已有便灭。’凡夫之人无闻、无见,便生此念。”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自然有梵天,此是梵志语,
此见不真正,如彼之所见。
我主生莲华,梵天于中出,
地主生梵天,自生不相应。
地主刹利种,梵志之父母,
云何刹利子,梵志还相生?
寻其所生处,诸天之所说,
此是叹誉言,还自著羇难。
焚天生人民,地主造世间,
或言余者造,此语谁者审?
恚欲之所惑,三事共合集,
心不得自在,自称我世胜。
天神造世间,亦非梵天生,
设复梵天造,此非虚妄耶?
寻迹遂复多,审谛方言虚,
其行各各异,此行不审实。
“均头当知:众生之类所见不同,其念各异。此诸见者皆是无常,其有怀抱此见,则是无常变易之法。若他人杀生,我等当离杀生;设他盗者,当远离之;不习其行,专其心意,不使错乱,愚惟校计、邪见所兴乃至十恶之法皆当去离,不习其行。若他瞋恚,我等学于忍辱;他人怀嫉妒,我当舍离;他兴骄慢,我念舍离;若他自称、毁余人,我等不自称、不毁他人;他人不少欲,我等当学少欲;他人犯戒,我修其戒;他人有懈怠,我当精进;他人不行三昧,我行三昧。当作是学!他人愚惑,我行智慧。其能观察分别其法者,邪见消灭,余者不生。”
是时,均头受如来教已,在闲静之处,思惟校计,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著三法衣,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造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时,均头便成阿罗汉。
尔时,均头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地狱众生受其罪报,极至一劫,或有其中间夭者;受畜生罪报,极至一劫,其间有中夭者;受饿鬼报,极至一劫,其间有中夭者。比丘当知:郁单曰人寿千岁,无有中夭者。所以然者?彼土人民无所系属,设于彼命终,生善处天上,无有堕落者。弗于逮人民寿五百岁,亦有中夭者;瞿耶尼人民寿二百五十岁,亦有中夭者;阎浮提人民极寿百岁,亦有中夭者多。
“正使人寿命极至十十,人民之兆以寿十十,其行不同,性分各异。初十幼小,无所识知;第二十少多有知,犹不贯了;第三十欲意炽盛,贪著于色;第四十多诸伎术,所行无端;第五十解义明了,所习不忘;第六十悭著财物,意不决了;第七十懈怠喜眠,体性迟缓;第八十无有少壮之心,亦无荣饰;第九十多诸病痛,皮缓面皱;第十十诸根衰耗,骨节相连,多忘意错。比丘知之:设人寿百岁,当经历尔许之难。设人寿百岁,当经三百冬、夏、秋,计其寿命,盖不足言。若人寿百岁,当食三万六千食,其间或有不食时:瞋不食,不与不食,病不食。计彼食与不食,及饮母乳,取要言之,三万六千食。比丘,若人寿百岁其限岁数,饮食之法其状如是。
“比丘当知:阎浮地人民,或寿极长,与无量寿等。过去久远不可计世,有王名疗众病,寿命极长,颜色端正,受乐无量。尔时,无疾病、老、死之患。时,有夫妇二人生一子,子便命终。是时,父母抱举令坐,又持食与,然彼子不饮、不食,亦不起坐。何以故尔?以命终故。是时,彼父母便生此念:‘我子今日何为瞋恚,不肯食饮,亦不言语?’所以然者?由彼人民不闻死亡音响之所致也。
“尔时,彼父母便复念曰:‘我子今已经七日不饮、不食,亦复不知何由默然?我今可以此因缘,往白疗病大王使知。’是时,父母往至王所,以此因缘,具白大王。是时,大王便作是念:‘今日已闻死亡音响。’王告之曰:‘汝等可持此小儿到吾所。’尔时,父母即抱小儿至国王所。王见已,告父母曰:‘此儿已命终。’时,父母白王言:‘云何名为命终?’王告曰:‘此儿更不行起、言对、谈说、饮食、戏乐,身体正直,无所复为,故名为命终。’是时,夫妇复白王言:‘如此之变当经几时?’王告之曰:‘此儿不久身体烂坏,膨胀臭处,无所复任。’尔时,父母不信王语,复抱死儿,还至家中,未经几时,身体尽坏,极为臭秽。是时,父母方信王语云:‘此儿不久身体膨胀,尽当坏败。’
“是时,夫妇复抱此膨胀小儿至国王所,而白王言:‘唯然,大王,今持此儿奉贡大王。’时,父母亦不啼哭。所以然者?由不闻死亡之音故。是时,大王剥取其皮而作大鼓,复敕作七重楼阁,持此鼓安处其上,即敕一人:‘汝当知之,令守护此鼓,百岁一击,无令失时。’受王教诫,百岁一击。时,诸人民闻此鼓音,怪未曾有,语诸人曰:‘何者音响?为是谁声?乃彻于斯!’王告之曰:‘此是死人皮之响!’众生闻已,各兴念曰:‘奇哉!乃闻此声。’
“汝等比丘,尔时王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尔时王者,即我身是也。以此知之,昔日阎浮地寿命极长,如今阎浮地人民极为短命,灭者难限。所以然者?由杀害多故,致命极短,华色失乎!由此因缘,故致变怪。
“比丘当知:阎浮地五十岁,四天王中一日一夜。计彼日夜之数,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岁,四天王寿命五百岁,或复有中夭者。计人中之寿十八亿岁,还活地狱一日一夜。计彼一日一夜之数,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岁,还活地狱极寿千岁,复有中夭者,计人中之寿三十六亿岁。计人中百岁,三十三天一日一夜,计彼日月年岁之数,三十三天寿千岁,其间或有中夭者。计人中之寿三十六亿岁,阿鼻地狱中一日一夜。复计彼日月之数,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岁,计彼日夜之数寿二万岁,计人中之寿,寿一拘利。如是,比丘,计此之寿转转增倍,除无想天。无想天寿八万四千劫,除净居天不来此世。是故,比丘,勿怀放逸,于现身上得尽有漏。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经言:百岁当经三百冬夏秋,谓冬夏秋各一百故。言三百而不言春者,此顺西域三时也。言三时者,寒热雨三也。言冬即彼寒时,夏即彼热时,秋即彼雨时。然彼三时各四月,计一年有十二月。今以冬夏秋拟彼三时,而月数少,盖译者不善方言也。
十不善品第四十八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其有众生,修行杀生,广布杀生,种地狱罪,饿鬼、畜生行;若生人中,寿命极短。所以然者?由害他命。
“若有众生盗他物者,种三恶道之罪;若生人中,恒遭贫匮,食不充口,衣不盖形,皆由盗故;劫夺物者,即断他命根。
“若有众生,好喜贪泆,种三恶道;若生人中,门不贞良,窃盗淫泆。
“若有众生妄语者,种地狱罪;若生人中,为人所轻,言不信受,为人所贱。所以然者?皆由前世妄语所致。
“若有众生两舌者,种三恶道之罪;设生人中,心恒不定,常怀愁忧。所以然者?由彼人两头传虚言故。
“若有众生粗言者,种三恶道之罪;若生人中,为人丑弊,常喜骂呼。所以然者?由彼人言不专正之所致也。
“若有众生斗乱彼此,种三恶道之罪;设生人中,多诸怨憎,亲亲离散。所以然者?皆由前世斗乱之所致也。
“若有众生嫉妒者,种三恶道;若生人中,乏诸衣裳。所以然者?由彼人起贪嫉故。
“若有众生起害意,种三恶道;设生人中,恒多虚妄,不解至理,心乱不定。所以然者?皆由前世恚怒所致也,无有慈仁。
“若有众生,行邪见者,种三恶道;若生人中,乃在边地,不生中国,不睹三尊道法之义,或复聋盲喑痖,身形不正,不解善法、恶法之趣。所以然者?皆由前世无信根故,亦不信沙门、婆罗门、父母、兄弟。
“比丘知之:由此十恶之报,致此殃舋。是故,比丘,当离十恶,修行正见。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十五日说戒时,将诸比丘,前后围绕,往诣普会讲堂。尔时,世尊默然观察,诸圣众寂寞不语。是时,阿难白佛言:“今日圣众尽集讲堂。唯然,世尊,当与诸比丘说禁戒。”尔时,世尊亦复默然不语。
是时,阿难须臾复白佛言:“今正是时,宜说禁戒,初夜欲尽。”
尔时,世尊复默不语。尔时,阿难须臾复白佛言:“中夜欲竟,众僧劳顿,惟愿世尊以时说戒!”
尔时,世尊复默然不语。是时,阿难须臾复自佛言:“后夜欲尽,惟愿世尊以时说戒!”
佛告阿难:“众中不净者故不说戒。今听上座,使说禁戒。若僧上座,不堪任说戒者,听持律说禁戒。若无持律者,其能诵戒通利者,当唱之使说戒。自今已后,如来更不说戒。众中不净,如来于中说戒,彼人头破为七分,如彼酬罗果无异。”
是时,阿难悲泣交集,并作是说:“圣众今日便为孤穷。如来正法去何速疾?不净之人出何速疾?”
是时,大目揵连便作是念:“此众中何等毁法之人,在此众中乃令如来不说禁戒?”是时,大目揵连入三昧定,遍观圣众心中瑕秽。尔时,目连见马师、满宿二比丘在众会中。是时,目连即从座起,至彼比丘所,而告之曰:“汝等速起,离此座中,如来见讥,由卿等故,如来不说禁戒。”
尔时,二比丘默然不语。是时,目连复再三告曰:“汝等速起,不须住此。”
是时,彼比丘默然不对。是时,目连即前捉手,将至门外,还取门闭,前白佛言:“不净比丘已将在外,唯然世尊时说禁戒!”
佛告目连:“止!止!目连,如来更不与比丘说戒,如来所说言不有二,还诣座所。”
是时,目连复白佛言:“今此众中已生瑕秽,我不堪任行维那法,惟愿世尊更差余人!”尔时,世尊默然可之。是时,目连头面礼世尊足,还就本座。
是时,阿难白世尊言:“毗婆尸如来出现世时圣众多少?为经几时,乃生瑕秽?乃至迦葉弟子多少?云何说戒?”
佛告阿难:“九十一劫有佛出世,名毗婆尸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世间。尔时,三会圣众:初一会时,比丘有百千六万八千圣众;第二会时,十六万圣众;第三会时,十万圣众,皆是阿罗汉。彼佛寿八万四千岁,百岁之中圣众清净。彼佛恒以一偈为禁戒:
“‘忍辱为第一,佛说无为最,
不以剃须发,害他为沙门。’
“是时,彼佛以此一偈,百岁之中而为禁戒,已生瑕秽,便立禁戒。
“复于三十一劫中,有佛名试诘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尔时,亦复三会圣众:初一会时,有十六万圣众;第二会时,十四万圣众;第三会时,十万圣众。彼佛尔时,八十年中清净无瑕秽,亦说一偈:
“‘若眼见非邪,慧者护不著,
弃捐于众恶,在世为黠慧。’
“尔时,彼佛八十年中说此一偈,后有瑕秽,更立禁戒。
“尔时,试诘佛寿七万岁。于彼劫中,复有佛出现世间,名曰毗舍罗婆,亦三会圣众:初会之时,十万圣众,尽是罗汉;第二会时,八万罗汉;第三会时,七万罗汉,诸漏已尽。毗舍罗婆如来七十年中无瑕秽。尔时,复以一偈半为禁戒:
“‘不害亦不非,奉行于大戒,
于食知止足,床座亦复然。
执志为专一,是则诸佛教。’
“七十年中以此一偈半为禁戒,后有瑕秽,更立禁戒。毗舍罗婆如来寿七万岁。
“于此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日拘楼孙如来,出现世间。尔时,二会圣众:初会之时,七万圣众,皆是阿罗汉;第二会时,六万阿罗汉。彼佛尔时,六十年中无有瑕秽。彼佛尔时,以二偈以为禁戒:
“‘譬如蜂采华,其色甚香洁,
以味惠施他,道士游聚落。
不诽谤于人,亦不观是非,
但自观身行,谛观正不正。’
“六十年中说此二偈,以为禁戒,自此已来,以有瑕秽,便立禁戒。彼佛寿六万岁。’
“于此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曰拘那含牟尼如来、至真、等正觉。尔时,二会圣众:初会之时,六十万圣众,皆是阿罗汉;第二会时,四十万圣众,皆是阿罗汉。尔时,彼佛四十年中无有瑕秽。’以一偈为禁戒:
“‘执志莫轻戏,当学尊寂道,
贤者无愁忧,常灭志所念。’
“四十年中说此一偈,以为禁戒,自此已来,便有瑕秽,更立禁戒。彼佛寿四万岁。
“于此贤劫有佛,名为迦葉,出现世间。尔时,彼佛亦二会圣众:初会之时,四十万众;第二会时,三十万众,皆是阿罗汉。二十年中无有瑕秽,恒以一偈,以为禁戒:
“‘一切恶莫作,当奉行其善,
自净其志意,是则诸佛教。’
“二十年中说此一偈,以为禁戒,犯禁之后,更立制限。尔时,迦葉佛寿二万岁。
“我今如来出现于世,一会圣众千二百五十人,十二年中无有瑕秽,亦以一偈为禁戒:
“‘护口、意清净,身行亦清净,
净此三行迹,修行仙人道。’
“十二年中说此一偈,以为禁戒,以生犯律之人,转有二百五十戒。自今已后众僧集会,启白如律:‘诸贤,咸听!今十五日说戒,今僧忍者,众僧和合。’说禁戒以启此已,设有比丘有所说者,不应说戒,各共默然。若无语者,应为说戒,乃至说戒序后,复当问:‘诸贤,谁不清净?’如是再三:‘谁不清净?’清净者,默然持之。然今人寿命极短,尽寿不过百年。是故,阿难,善受持之。”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过去久远诸佛世尊,寿命极长,犯律者少,无有瑕秽。然今人民寿命为极短少,不过十十。过去诸佛灭度之后,有遗法住世,为经几时?”
佛告阿难:“过去诸佛灭度之后,法不久存。”
阿难白佛言:“设如来灭度之后,正法存世当经几时?”
佛告阿难曰:“我灭度之后,法当久存。迦葉佛灭度后,遗法住七日中。汝今,阿难,如来弟子为少,莫作是观!东方第子无数亿千,南方弟子无数亿千。是故,阿难,当建此意:我释迦文佛寿命极长。所以然者?肉身虽取灭度,法身存在。此是其义,当念奉行!”
尔时,阿难及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阿难偏露右肩,右膝著地,白世尊言:“如来玄鉴,无事不察:当来、过去、现在三世,皆悉明了;诸过去诸佛姓字、名号,弟子菩萨翼从多少,皆悉知之;一劫、百劫、若无数劫,悉观察知;亦复知国王、大臣、人民姓字,斯能分别;如今现在国界若干,亦复明了。将来久远弥勒出现,至真、等正觉,欲闻其变;弟子翼从,佛境丰乐,为经几时?”
佛告阿难:“汝还就座,听我所说,弥勒出现,国土丰乐,弟子多少,善思念之,执在心怀。”是时,阿难从佛受教,即还就座。
尔时,世尊告阿难曰:“将来久远于此国界,当有城郭名曰鸡头,东西十二由旬,南北七由旬,土地丰熟,人民炽盛,街巷成行。尔时,城中有龙王,名曰水光,夜雨泽香,昼则清和。是时,鸡头城中有罗刹鬼,名曰叶华,所行顺法,不违正教,伺人民寝寐之后,除去秽恶诸不净者,又以香汁而洒其地,极为香净。阿难当知:尔时,阎浮地东、西、南、北十万由旬,诸山河石壁皆自消灭,四大海水各据一方。
“时,阎浮地极为平整,如镜清明。举阎浮地内,谷食丰贱,人民炽盛,多诸珍宝,诸村落相近,鸡鸣相接。是时,弊华果树枯竭,秽恶亦自消灭;其余甘美果树,香气殊好者,皆生乎地。尔时,时气和适,四时顺节,人身之中无有百八之患,贪欲、瞋恚、愚痴不大殷勤。人心平均,皆同一意,相见欢悦,善言相向,言辞一类,无有差别。如彼郁单曰人,而无有异。是时,阎浮地内人民大小皆同一向,无若干之差别也。彼时男女之类意欲大小便,地自然开;事讫之后,地复还合。尔时,阎浮地内自然生粳米,亦无皮裹,极为香美,食无患苦。所谓金银、珍宝、砗磲、玛瑙、真珠、琥珀,各散在地,无人省录。是时,人民手执此宝,自相谓言:‘昔者之人由此宝故,各相伤害,系闭牢狱,更无数苦恼;如今此宝与瓦石同流,无人守护。’
“尔时,法王出现,名曰蠰佉,正法治化,七宝成就。所谓七宝者:轮宝、象宝、马宝、珠宝、玉女宝、典兵宝、守藏之宝,是谓七宝。领此阎浮地内,不以刀杖,自然靡伏。如今,阿难,四珍之藏:乾陀越国伊罗钵宝藏,多诸珍琦异物,不可称计;第二弥梯罗国般绸大藏,亦多珍宝;第三须赖吒大国有宝藏,亦多珍宝;第四婆罗柰蠰佉有大藏,多诸珍宝,不可称计。此四大藏自然应现,诸守藏人各来白王:‘惟愿大王以此宝藏之物,惠施贫穷!’尔时,蠰佉大王得此宝已,亦复不省录之,意无财物之想。时,阎浮地内自然树上生衣,极细柔软,人取著之,如今郁单曰人自然树上生衣,而无有异。
“尔时,彼王有大臣,名曰修梵摩,是王少小同好,王甚爱敬;又且颜貌端正,不长、不短、不肥、不瘦,不白、不黑、不老、不少。是时,修梵摩有妻,名曰梵摩越,玉女中最极为殊妙,如天帝妃,口作优钵莲华香,身作栴檀香,诸妇人八十四态,永无复有,亦无疾病乱想之念。尔时,弥勒菩萨于兜率天,观察父母不老、不少,便降神下应,从右胁生,如我今日右胁生无异,弥勒菩萨亦复如是。兜率诸天各各唱令:‘弥勒菩萨已降神下。’是时,修梵摩即与子立字,名曰弥勒,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身黄金色。尔时,人寿极长,无有诸患,皆寿八万四千岁,女人年五百岁然后出适。尔时,弥勒在家未经几时,便当出家学道。
“尔时,去鸡头城不远,有道树名曰龙华,高一由旬,广五百步。时,弥勒菩萨坐彼树下,成无上道果;当其夜半,弥勒出家,即其夜成无上道。时,三千大千刹土,六变震动,地神各各相告曰:‘今弥勒已成佛!’转至闻四天王宫:‘弥勒已成佛道!’转转闻彻三十三天、焰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声展转乃至梵天:‘弥勒已成佛道!’尔时,魔名大将,以法治化,闻如来名教音响之声,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七日七夜不眠不寐。是时,魔王将欲界无数天人,至弥勒佛所,恭敬礼拜。
“弥勒圣尊与诸天渐渐说法微妙之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出要为妙。尔时,弥勒见诸人民已发心欢喜,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悉与诸天人广分别其义。尔时,座上八万四千天子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尔时,大将魔王告彼界人民之类曰:‘汝等速出家。所以然者?弥勒今日已度彼岸,亦当度汝等使至彼岸。’
“尔时,鸡头城中长者,名曰善财,闻魔王教令,又闻佛音响,将八万四千众,至弥勒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弥勒渐与说法微妙之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出要为妙。尔时,弥勒见诸人民心开意解,如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与诸人民广分别义。尔时,座上八万四千人,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是时,善财与八万四千人等,即前白佛:‘求索出家,善修梵行,尽成阿罗汉道。’尔时,弥勒初会八万四千阿罗汉。
“是时,蠰佉王闻弥勒已成佛道,便往至佛所,欲得闻法。时,弥勒与说法,初善、中善、竟善,义理深邃。尔时,大王复于异时立太子,赐剃头师珍宝,复以杂宝与诸梵志,将八万四千众,往至佛所,求作沙门,尽成道果,得阿罗汉。
“是时,修梵摩大长者闻弥勒已成佛道,将八万四千梵志之众,往至佛所,求作沙门,得阿罗汉。唯修梵摩一人,断三结使,必尽苦际。
“是时,佛母梵摩越复将八万四千婇女之众,往至佛所,求作沙门。是时,诸女人尽得罗汉。唯有梵摩越一人,断三结使,成须陀洹。
“尔时,诸刹利妇闻弥勒如来出现世间,成等正觉,数千万众往至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各各生心,求作沙门,出家学道,或有越次取证,或有不取证者。尔时,阿难,其不越次取证者,尽是奉法之人,患厌一切世间不可乐想。尔时,弥勒当说三乘之教。如我今日弟子之中,大迦葉者行十二头陀,过去诸佛所善修梵行,此人常佐弥勒,劝化人民。”
尔时,迦葉去如来不远,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尔时,世尊告迦葉曰:“吾今年已衰耗,年向八十余。然今如来有四大声闻,堪任游化,智慧无尽,众德具足。云何为四?所谓大迦葉比丘、君屠钵汉比丘、宾头卢比丘、罗云比丘。汝等四大声闻要不般涅槃,须吾法没尽,然后乃当般涅槃。大迦葉亦不应般涅槃,要须弥勒出现世间。所以然者?弥勒所化弟子,尽是释迦文佛弟子,由我遗化得尽有漏。摩竭国界毗提村中,大迦葉于彼山中住。又弥勒如来将无数千人众,前后围绕,往至此山中,遂蒙佛恩,诸鬼神当与开门,使得见迦葉禅窟。
“是时,弥勒伸右手指示迦葉,告诸人民:‘过去久远释迦文佛弟子,名曰迦葉,今日现在,头陀苦行最为第一。’是时,诸人民见已,叹未曾有,无数百千众生,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或复有众生,见迦葉身已,此名为最初之会,九十六亿人,皆得阿罗汉。斯等之人皆是我弟子。所以然者?悉由受我教训之所致也。亦由四事因缘:惠施、仁爱、利人、等利。尔时,阿难,弥勒如来当取迦葉僧伽梨著之。是时,迦葉身体奄然星散。是时,弥勒复取种种香华,供养迦葉。所以然者?诸佛世尊有恭敬心于正法故。弥勒亦由我所受正法化,得成无上正真之道。
“阿难当知:弥勒佛第二会时,有九十四亿人,皆是阿罗汉,亦复是我遗教弟子,行四事供养之所致也。又弥勒第三之会九十二亿人,皆是阿罗汉,亦复是我遗教弟子。”
“尔时,比丘姓号皆名慈氏弟子,如我今日诸声闻皆称释迦弟子。尔时,弥勒与诸弟子说法:‘汝等比丘,当思惟无常之想、乐有苦想、计我无我想、实有空想、色变之想、青瘀之想、膖胀之想、食不消想、血想、一切世间不可乐想。所以然者?比丘当知:此十想者,皆是过去释迦文佛与汝等说,令得尽有漏、心得解脱。若复此众中释迦文佛弟子,过去时修于梵行,来至我所;或于释迦文佛所,奉持其法,来至我所;或复于释迦文佛所,供养三宝,来至我所;或于释迦文佛所,弹指之顷,修于善本,来至此间;或于释迦文佛所,行四等心,来至此者;或于释迦文佛所,受持五戒、三自归,来至我所;或于释迦文佛所,起神寺庙,来至我所;或于释迦文佛所,补治故寺,来至我所;或于释迦文佛所,受八关斋法,来至我所;或于释迦文佛所,香华供养,来至此者;或复于彼闻佛法,悲泣堕泪,来至我所;或复于释迦文佛,专意听法,来至我所;复尽形寿善修梵行,来至我所;或复书读讽诵,来至我所者;承事供养,来至我所者。’
“是时,弥勒便说此偈:
“‘增益戒闻德,禅及思惟业,
善修于梵行,而来至我所。
劝施发欢心,修行心原本,
意无若干想,皆来至我所。
或发平等心,承事于诸佛,
饭食与圣众,皆来至我所。
或诵戒契经,善习与人说,
炽然于法本,今来至我所。
释种善能化,供养诸舍利,
承事法供养,今来至我所。
若有书写经,颁宣于素上,
其有供养经,皆来至我所。
缯彩及众物,供养于神寺,
自称南无佛,皆来至我所。
供养于现在,诸佛过去者,
禅定正平等,亦无有增减。
是故于佛法,承事于圣众,
专心事三宝,必至无为处。’
“阿难当知:弥勒如来在彼众中当说此偈。尔时,众中诸天、人民思惟此十想,十一姟人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弥勒如来千岁之中,众僧无有瑕秽,尔时恒以一偈,以为禁戒:
“‘口意不行恶,身亦无所犯,
当除此三行,速脱生死渊。’
“过千岁之后,当有犯戒之人,遂复立戒。”
“弥勒如来当寿八万四千岁,般涅槃后,遗法当存八万四千岁。所以然者?尔时众生皆是利根。其有善男子、善女人,欲得见弥勒佛,及三会声闻众,及鸡头城,及见蠰佉王,并四大藏珍宝者,欲食自然粳米,并著自然衣裳,身坏命终生天上者,彼善男子、善女人,当勤加精进,无生懈怠,亦当供养诸法师承事,名华、捣香种种供养,无令有失。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尔时,阿难及诸大会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众多比丘集普会讲堂,各生此念:“今如来甚奇!甚特!过去取般涅槃者,亦复知彼姓名、种族、持戒、翼从,皆悉分明;三昧、智慧、解脱、解脱见慧,身寿有长短,皆悉知之。云何,诸贤,为是如来分别法处,极为清净,知彼诸佛姓字所出之处乎?为是诸天来至佛所而告此耶?”
尔时,世尊以天耳彻闻众多比丘各兴此论,便往至诸比丘所,在中央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集此为何等论?欲说何法?”
诸比丘白佛言:“我等集此,论正法之要。诸人各兴此论议:‘如来甚奇!甚特!乃能知过去诸佛世尊名字姓号,智慧多少,靡不贯博,甚可奇雅!云何,诸贤,为是如来分别法界,极为清净,知彼诸佛姓字所出之处乎?为是诸天来至佛所而告此耶?’”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欲得闻过去诸佛神智之力乎?姓字名号、寿命长短耶?”
诸比丘对曰:“今正是时,惟愿世尊敷演其义!”
佛告诸比丘:“汝等善思念之,吾当与汝广演其义。”尔时,众多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比丘当知:过去九十一劫有佛出世,号毗婆尸如来、至真、等正觉。复次,三十一劫有佛出世,名式诘如来、至真、等正觉。复于彼三十一劫内有佛,名毗舍罗婆如来出世。于此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拘屡孙如来。复于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拘那含牟尼如来、至真、等正觉。复于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曰迦葉。复于贤劫中,我出现世,释迦文如来、至真、等正觉。”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九十一劫中,有佛毗婆尸。
三十一劫中,式诘如来出。
复于彼劫中,毗舍如来现。
今日贤劫中,四佛复出世,
拘孙、那、迦葉,如日照世间。
欲知名字者,其号悉如是。
“毗婆尸如来者出刹利种,式诘如来亦出刹利种,毗舍罗婆如来亦出刹利种,拘屡孙如求出婆罗门种,拘那含牟尼如来出婆罗门种,迦葉如来出婆罗门种,如我今出刹利种。”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前佛有现者,皆出刹利种,
拘孙至迦葉,出于婆罗门。
最尊无能及,我今天人师,
诸根而淡泊,出于刹利姓。
“毗婆尸如来姓瞿昙,式诘如来亦出瞿昙,毗舍罗婆亦出瞿昙,迦葉如来出迦葉姓,拘楼孙、拘那含牟尼亦出迦葉姓,同上而无异,我今如来姓瞿昙。”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如初诸三佛,出于瞿昙种,
后三至迦葉,出于迦葉姓。
如我今现在,天人所奉敬,
诸根而淡泊,出于瞿昙姓。
“比丘当知:毗婆尸如来姓拘邻若,式诘如来亦出拘邻若,毗舍罗婆如来亦出拘邻若,拘屡孙如来出婆罗堕,拘那含牟尼如来亦出婆罗堕,迦葉如来亦出婆罗堕,如我今如来、至真、等正觉出于拘邻若。”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如初诸三佛,出于拘邻若,
后三至迦葉,出于婆罗堕。
如我今现在,天人所奉敬,
诸根而淡泊,出于拘邻若。
“毗婆尸如来坐波罗利华树下而成佛道,式诘如来坐分陀利树下而成佛道,毗舍罗婆如来坐波罗树下而成佛道,拘屡孙如来坐尸利沙树下而成佛道,拘那含牟尼如来坐优头跋罗树下而成佛道,迦葉如来坐尼拘留树下而成道果,如我今日如来坐吉祥树下而成佛道。”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初一成佛道,波罗利树下,
式坐分陀利,毗舍坐波罗,
拘孙坐尸利,拘那跋罗下,
迦葉拘留树,吉祥我成道。
七佛天中天,照明于世间,
因缘坐诸树,各成其道果。
“毗婆尸如来弟子有十六万八千之众,式诘如来弟子之众有十六万,毗舍罗婆如来弟子之众十万,拘屡孙如来弟子之众有八万人,拘那含牟尼如来弟子之众有七万人,迦葉如来弟子之众有六万众,如我今日弟子之众,有千二百五十人,皆是阿罗汉,诸漏永尽,无复诸缚。”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百千六万八,毗婆尸弟子。
百千及六万,式诘弟子众。
百千比丘众,毗舍婆弟子。
拘孙八万众,拘那含七万。
迦葉六万众,皆是阿罗汉。
我今释迦文,千二百五十,
皆是真人行,布现于法教;
遗法余弟子,其数不可计。
“毗婆尸如来侍者,名曰大导师;式诘如来侍者,名曰善觉;毗舍罗婆如来侍者,名曰胜众;拘屡孙如来侍者,名曰吉祥;拘那含牟尼如来侍者,名曰毗罗先;迦葉如来侍者,名曰导师;我今侍者,名曰阿难。”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大道及善觉,胜众与吉祥,
毗罗先、导师,阿难第七侍。
此人供养圣,无有不得时,
讽诵又受持,不失其义理。
“毗婆尸如来寿八万四千岁,式诘如来寿七万岁,毗舍罗婆如来寿六万岁,拘屡孙如来寿五万岁,拘那含如来寿四万岁,迦葉如来寿二万岁,如我今日寿极减少,极寿不过百岁。”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初佛八万四,次佛七万岁,
毗舍婆六万,拘留寿五万,
二万二万年,是拘那含寿,
迦葉寿二万,唯我寿百年。
“如是,诸比丘,如来观知诸佛姓名号字皆悉分明,种类出处靡不贯练,持戒、智慧、禅定、解脱皆悉了知。”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如来亦说,过去恒沙诸佛取灭度者,如来亦知;当来恒沙诸佛方当来者,如来亦知。如来何故不记尔许佛所造,今但说七佛本末?”
佛告阿难:“皆有因缘本末故,如来说七佛之本末;过去恒沙诸佛,亦说七佛本末;将来弥勒出现世时,亦当记七佛之本未;若师子应如来出时,亦当记七佛之本末;若承柔顺佛出世时,亦当记七佛之本末;若光焰佛出现世时,亦当记七佛之名号;若无垢佛出现世时,亦当记迦葉之本末;若宝光佛出现世时,亦当记释迦文之本末。”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师子、柔顺、光,无垢及宝光,
弥勒之次第,皆当成佛道。
弥勒记式佛,师子记毗舍,
柔顺记拘孙,光焰记牟尼,
无垢记迦葉,皆说曩所缘,
宝光成三佛,亦当记我号。
过去诸三佛,及以将来者,
皆当记七佛,曩所之本末。
“由此因缘故,如来记七佛名号耳!”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此经名何等?当云何奉行!”
佛告阿难:“此经名曰记佛名号,当念奉行!”
尔时,阿难及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
是时,师子长者往至舍利弗所,头而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师子长者白舍利弗言:“惟愿尊者当受我请!”
是时,舍利弗默然受请。是时,长者见尊者默然受请,便从座起,礼足而退。复至大目揵连、离越、大迦葉、阿那律、迦旃延、满愿子、优婆离、须菩提、罗云、均头沙弥,如此上首者请五百人。是时,师子长者即还,办具种种极妙饮食,敷好坐具,又白:“时到!诸真人罗汉靡所不监,今食具已办,惟愿屈顾,临覆下舍!”
尔时,诸大声闻各著三衣,持钵入城,至长者家。时,长者见诸最尊坐已定,手自斟酌,行种种饮食;见诸圣众食已讫,行清净水,人施一白氎,前受咒愿。
是时,尊者舍利弗与长者说极妙之法,便从座起而去,还诣静室。
尔时,罗云至世尊所,头而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曰:“汝今为从何来?”
罗云报云:“师子长者今日来见请。”
佛告之曰:“云何,罗云,饮食为妙?为不妙?为细耶?为粗耶?”
罗云报曰:“饮食极妙,又且丰多。今此白氎,从彼得之。”
佛告罗云:“众僧斯有几人?上座是谁?”
罗云白佛言:“和尚舍利弗最为上首,及诸神德弟子有五百人。”
佛告罗云:“云何,罗云,彼长者获福为多乎?”
罗云白佛言:“唯然,世尊,彼长者得福之报不可称计。施一罗汉其福难限,何况大神妙天人所敬奉!今五百人均是真人,其福有何可量?”
佛告罗云:“今施五百罗汉之功德,若从众中僧次,请一沙门,请已,供养;计此众中差人之福,及与五百罗汉之福,百倍、千倍、巨亿万倍,不可以譬喻为比。所以然者?众中所差,其福难限,获甘露灭尽之处。罗云当知:犹如有人自誓说曰:‘吾要当饮此江河诸水。’彼人为堪任不乎?”
罗云白佛言:“不也,世尊。所以然者?此阎浮地极为广大。此阎浮地有四大河:一者、恒伽,二者、新头,三者、私陀,四者、博叉。一一河者,从有五百,然此人终不能饮水使尽,但劳其功,事终不成也。”
“彼人复作是说:‘我自有方便因缘,可得饮诸水使尽。’云何有因缘得饮诸水?尔时,彼人便作是念:‘我当饮海水。所以然者?一切诸流,皆归投乎海。’云何,罗云,彼人能得饮诸水乎?”
罗云白佛言:“如此方便可得饮水使尽。所以然者?一切诸流皆归乎海。由此因缘故,彼人得饮水尽。”
佛告之曰:“如是,罗云,一切私施犹如彼流,或获福,或不获福。众僧者如彼大海。所以然者?流河决水以入于海,便灭本名,但有大海之名耳!罗云,此亦如是,今此十人皆从众中出,非众不成。云何为十?所谓向须陀洹、得须陀洹、向斯陀含、得斯陀含、向阿那含、得阿那含、向阿罗汉、得阿罗汉、辟支佛、佛,是谓十人皆由众中,非独自立。罗云,当以此方便,知其众中差者,其福不可限量。是故,罗云,善男子、善女人欲求其福不可称计,当供养圣众。罗云当知:犹如有人以酥投水凝,不得广普;若以油投水,则遍满其上。是故,罗云,当念供养圣众比丘僧。如是,罗云,当作是学!”
尔时,师子长者闻如来叹说施众之福,不叹说余福。尔时,长者以余时,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师子长者白世尊言:“适闻如来而叹说施众之福,不叹别请人之福,自今已后常当供养圣众。”
佛告之曰:“我不作尔说:‘当供养圣众,不供养余人。’今施畜生犹获其福,何况余人!但我所说者福有多少。所以然者?如来圣众可敬、可贵,是世间无上福田。今此众中有四向、四得及声闻乘、辟支佛乘、佛乘。其有善男子、善女人欲得三乘之道者,当从众中求之。所以然者?三乘之道皆出乎众。长者,我观此因缘义,故而说此语耳!亦不教人应施圣众,不应施余人。”
尔时,长者白世尊言:“如是,如尊教敕!自今已后,若作福业,尽当供养圣众,不选择人施。”
尔时,世尊与彼长者说微妙之法,令发欢悦之心。长者闻法已,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师子长者意欲施立福业。尔时,诸天来告之曰:“此是向须陀洹之人,此是得须陀洹,施此得福多,施此得福少。”
尔时,天人即叹颂曰:
“如来叹择施,与此诸德士,
施此获福多,如良田生苗。”
尔时,师子长者默然不对。尔时,天人复语长者:“此是持戒人,此是犯戒人;此向须陀洹人,此是得须陀洹人;此向斯陀含人,此是得斯陀含人;此向阿那含,此得阿那含;此向阿罗汉,此得阿罗汉;此是声闻乘,此是辟支佛乘,此是佛乘,施此得福少,施此得福多。”
尔时,师子长者默然不对。何以故尔?但忆如来教诫,不选择而施。
尔时,师子长者复以余时,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我自忆念请圣众饭之,有天来告我言:‘此是持戒,此是犯戒;此人向须陀洹,此人得须陀洹乃至三乘皆悉分别。’又说此偈:
“‘如来叹择施,与此诸德士,
施此获福多,如良田生苗。’
“时我复作是念:‘如来教诫不可违戾,岂当生心选择施乎?终无是非之心、高下之意也。’时我复作是念:‘我当尽施一切众生之类。汝自持戒,受福无穷;若使犯戒,自受其殃。但悯众生,非食不济命。’”
佛告长者:“善哉!善哉!长者,行过弘誓,菩萨所施心恒平等。长者当知:若菩萨惠施之日,诸天来告之:‘族姓子当知:此是持戒人,此是犯戒人,施此得福多,施此得福少。’尔时,菩萨终无此心:‘此应施,此不应施。’然菩萨执意而无是非,亦不言此持戒,亦不言此犯戒。是故,长者,当念平等惠施,长夜之中获福无量!”
是时,师子长者忆如来教诫,熟视世尊,意不移动,即于座上,得法眼净。是时,师子长者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长者去未久,佛告诸比丘曰:“此师子长者忆平等施故,又视如来从头至足,即于座上得法眼净。”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优婆塞中第一弟子平等施者,所谓师子长者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尊者舍利弗在耆阇崛山中屏猥之处,补纳故衣。尔时,有十千梵迦夷天从梵天没,来至舍利弗所,头面礼足,各围绕侍焉。又以此偈而叹颂曰:
“归命人中上,归命人中尊,
我等今不得,为依何等禅?”
是时,十千梵迦夷天说此语已,舍利弗默然可之。尔时,诸天以见舍利弗默然可已,即礼足退去。诸天去未远,舍利弗即入金刚三昧。
是时有二鬼,一名、伽罗,二名、优波伽罗。毗沙门天王使遣至毗留勒天王所,欲论人、天之事。是时,二鬼从彼虚空而过,遥见舍利弗结跏跌座,系念在前,意寂然定。伽罗鬼谓彼鬼言:“我今堪任以拳打此沙门头。”
优波伽罗鬼语第二鬼曰:“汝勿兴此意打沙门头。所以然者?此沙门极有神德,有大威力,此尊名舍利弗,世尊弟子中聪明高才无复过是,智慧弟子中最为第一。备于长夜,受苦无量。”
是时,彼鬼再三曰:“我能堪任打此沙门头。”
优波伽罗鬼报曰:“汝今不随我语者,汝便住此,吾欲舍汝去此。”
恶鬼曰:“汝畏此沙门乎?”
优波伽罗鬼曰:“我实畏之。设汝以手打此沙门者,此地当分为二分。正尔,当暴风疾雨,地亦振动,诸天惊动。地已振动,四天王亦当惊怖;四天王已知于我等,不安其所。”
是时恶鬼曰:“我今堪任辱此沙门。”善鬼闻已,便舍而去。
时,彼恶鬼即以手打舍利弗头。是时,天地大动,四面有暴风疾雨,寻时来至,地即分为二分,此恶鬼即以全身堕地狱中。尔时,尊者舍利弗即从三昧起,整衣服,下耆阇崛山,往诣竹园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佛告舍利弗曰:“汝今身体无有疾病乎?”
舍利弗言:“体素无患,唯苦头痛。”
世尊告曰:“伽罗鬼以手打汝头。若当彼鬼以手打须弥山者,即时须弥山便为二分。所以然者?彼鬼有大力故。今此鬼受其罪报故,全身入阿鼻地狱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甚奇!甚特!金刚三昧力乃至于斯!由此三昧力故无所伤害。正使须弥山打其头者,终不能动其亳毛。所以然者?比丘听之:于此贤劫中有佛,名拘屡孙如来、至真、等正觉。彼佛有二大声闻:一名、等寿,二名、大智。比丘等寿,神足第一;比丘大智,智慧第一;如我今日舍利弗智慧第一,目揵连神足第一。尔时,等寿、大智二比丘,俱得金刚三昧。当于一时,等寿比丘在闲静之处,入金刚三昧。时,诸牧牛人、牧羊人、取薪草人,见此比丘坐禅,各各自相谓言:‘此沙门今日以取无常。’是时,牧牛人及取薪人集诸草木,積比丘身上,以火烧已,而舍之去。
“是时,等寿比丘即从三昧起,正衣服,便退而去。是时,比丘即以其日,著衣持钵,入村乞食。时,诸取薪草人见此比丘村中乞食,各各自相谓言:‘此比丘昨日已取命终,我等以火焚烧,今日复还活。今当立字,字曰还活。’若有比丘得金刚三昧者,火所不烧,刀斫不入,水所不漂,不为他所中伤。如是,比丘,金刚三昧威德如是。今舍利弗得此三昧。舍利弗比丘多游二处:空三昧、金刚三味。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行金刚三昧。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当教汝:如舍利弗比丘,智慧、大智、分别智、广智、无边智、捷疾之智、普游智、利智、甚深智、断智,少欲知足、闲静勇猛,念不分散,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柔和无争,去恶辩了,忍诸言语,叹说离恶,常念去离,悯念生萌,燃炽正法,与人说法无有厌足。”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十千诸天人,尽是梵迦夷,
自归舍利弗,于灵鹫山顶:
‘归命人中上,归命人中尊,
我今不能知,为依何等禅?’
如是弟子华,庄严佛道树,
如天昼度园,快乐无有比。
“弟子华者,即是舍利弗比丘是。所以然者?此人则能庄严佛树。道树者,即如来是也;如来能覆盖一切众生。是故,比丘,当念勤加勇猛精进,如舍利弗比丘。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放牛品第四十九之一(第四分别诵)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放牛儿成就十一法,牛群终不长益,亦复不能将护其牛。云何为十一?于是,放牛人亦不别其色,不解其相,应摩刷而不摩刷,不覆护疮痍,不随时放烟,不知良田茂草处,不知安隐之处,亦复不知渡牛处所,不知时宜,若构牛时不留遗余尽取[(殼-一)/牛]之,是时诸大牛可任用者不随时将护。是谓,比丘,若牧牛人成就此十一法,终不能长养其牛,将护其身。
“今此众中比丘亦复如是,终不能有所长益。云何为十一?于是,比丘不别其色,不晓其相,应摩刷而不摩刷,不覆护疮痍,不随时放烟,不知良田茂草处,不知渡处,亦复不知安隐之处,不知时宜,食不知留遗余,诸长老比丘亦不敬待。
“云何比丘不知色?于是,比丘有四大及四大所造色,皆悉不知,如是比丘不别其色。
“云何比丘不别其相?于是,比丘不知行愚,亦不知行智,如实而不知,如是比丘不别其相。
“云何比丘应摩刷而不摩刷?于是,比丘若眼见色便起色想,有诸乱念,又且不守护眼根,以不善摄念,造众殃舋,不守护眼根;如是,比丘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意知法,起诸乱想,亦不守护意根,不改其行,如是比丘应摩刷而不摩刷。
“云何比丘不覆护疮?于是,比丘起欲想而不舍离,亦不除去其念,若起瞋想、杀害想,起诸恶不善想,终不舍之,如是比丘不覆护疮。
“云何比丘不随时起烟?于是,比丘所讽诵法,不随时向人说,如是比丘不随时放烟。
“云何比丘不知良田茂草处?于是,比丘不知四意止,如实而不知,如是比丘不知良田茂草处。
“云何比丘不知渡处?于是,比丘不别贤圣八品道,如是比丘不知渡处。
“云何比丘不知所爱?于是,比丘于十二部:契经、祇夜、授决、偈、因缘、本末、方等、譬喻、生经、说、广普、未曾有法,如是比丘不知所爱。
“云何比丘不知时宜?于是,比丘便往轻贱家、博戏家,如是比丘不知时宜。
“云何比丘不留遗余?于是,比丘有信梵志、优婆塞往而请之,然诸比丘贪著饮食,不知止足,如是比丘不留遗余。
“云何比丘不敬长老诸高德比丘?于是,比丘不起恭敬之心向诸有德人,如是比丘多有所犯,是谓比丘不敬长老。若有比丘成就十一法,终不能于此法中多所饶益。
“若复牧牛人成就十一法者,能拥护其牛,终不失时,有所饶益。云何为十一?于是,牧牛人知其色,别其相,应摩刷而摩刷,覆护疮痍,随时而起烟,知良田茂草处,知渡要处,爱其牛,分别时宜,亦知性行,若[(殼-一)/牛]牛时知留遗余,亦复知随时将护可任用者,如是牧牛人将护牛。如是,比丘,若牧牛人成就此十一法,不失时节者,终不可沮坏。
“如是,比丘若成就十一法者,于此现法中多所饶益。云何十一法?于是,比丘知色,知相,知摩刷,知覆护疮,知起烟,知良田茂草处,知所爱,知择道行,知渡处,知食止足,知敬奉长老比丘随时礼拜。
“云何比丘而知色?于是,比丘知四大色,亦知四大所造色,是谓比丘知色。
“云何比丘知相?于是,比丘知愚相,知智相,如实而知之,如是比丘知相。
“云何比丘知摩刷?于是,比丘若欲想起,念知舍离,亦不殷勤,永无欲想;若恚想、害想,及诸恶不善想起,念知舍离,亦不殷勤,永无恚想,如是比丘为知摩刷。
“云何比丘知覆护疮?于是,比丘若眼见色不起色想,亦不染著而净眼根,除去愁忧恶不善法,心不贪乐,于中而护眼根;如是,比丘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意知法,不起识想,亦不染著而净意根,如是比丘知覆护疮。
“云何比丘知起烟?于是,比丘所从闻法广与人说,如是比丘为知起烟。
“云何比丘知良田茂草处?于是,比丘贤圣八品道如实知之,是谓比丘知良田茂草处。
“云何比丘知所爱?于是,比丘若闻如来所说法宝,心便爱乐,如是比丘为知所爱。
“云何比丘择道行?于是,比丘于十二部经择而行之,所谓契经、祗夜、授决、偈、因缘、本未、方等、譬喻、生经、说、广普、未曾有法,如是比丘知择道行。
“云何比丘知渡处?于是,比丘知四意止,是谓比丘知渡处。
“云何比丘知食止足?于是,比丘有信梵志、优婆塞来请者,不贪饮食,能自止足,如是比丘为知止足。
“云何比丘随时恭奉长老比丘?于是,比丘恒以身、口、意善行,向诸长老比丘,如是比丘随时恭奉长老比丘。如是,若成就十一法者,于现法中多所饶益。”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牧牛不放逸,其主获其福,
六牛六年中,展转六十牛。
比丘戒成就,于禅得自在,
六根而寂然,六年成六通。
“如是,比丘,若有人能离此恶法,成后十一法者,于现法中多所饶益。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比丘成就十一法者,必能有所成长。云何为十一?于是,比丘,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诸根寂静,饮食知止足,恒修行共法,亦知其方便,分别其义,不著利养。如是,比丘,若成就此十一法者,堪任长养。所以然者?一切诸行正有十一法。”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何以故,正有十一法,无有出者?云何为十一?”
“所谓阿练若,乞食,一处坐,一时食,正中食,不择家食,守三衣,坐树下,露坐闲静之处,著补衲衣,若在冢间。是谓,比丘,有人成就此十一法,便能有所至。我今复重告汝,若有人十一年中学此法,即于现身成阿那含,转身便成阿罗汉。诸比丘,且舍十一年,若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年学此法者,便成二果:若阿那含、若阿罗汉。且舍十二月,若能一月之中修行其法,彼比丘必成二果:若阿那含、若阿罗汉。所以然者?十二因缘皆出十一法中,所谓生、老、病、死、愁、忧、苦、恼。
“我今教诸比丘,当如迦葉比丘之比,设有人行谦苦之法,此行难及。所以然者?迦葉比丘成就此十一法,当知过去多萨阿竭成等正觉,亦成就此十一苦法。今迦葉比丘,皆愍念一切众生,若供养过去诸声闻,后身方当乃得受报;设供养迦葉者,现身便受其报;设我不成无上等正觉,后当由迦葉成等正觉。由此因缘故,迦葉比丘胜过去诸声闻,其能如迦葉比丘者,此则上行。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佛与无数众生,前后围绕而为说法。尔时,舍利弗将众多比丘而经行。大目揵连及大迦葉、阿那律、离越、迦旃延、满愿子、优波离、须菩提、罗云、阿难比丘,各各将众多比丘自相娱乐。提婆达兜亦复将众多比丘而自经行。
尔时,世尊见诸神足弟子,各将其众而自经行。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人根情性各各相似,善者与善共并,恶者与恶共并。犹如乳与乳相应,酥与酥相应,粪与屎、溺各自相应;此亦如是,众生根原所行法则各自相应,善者与善相应,恶者与恶相应。汝等颇见舍利弗比丘将诸比丘经行乎?”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见之。”
佛告比丘:“如此诸人皆智慧之士。”
又告比丘:“汝等颇见目连比丘将诸比丘经行乎?”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见之。”
佛告之曰:“此诸比丘皆是神足之士。”
又问:“汝等见迦葉将诸比丘而经行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之曰:“此诸上士皆是十一头陀行法之人也。”
又问:“汝等见阿那律比丘不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之曰:“此诸贤士皆天眼第一。”
又问:“颇见离越比丘不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比丘:“此诸人皆是入定之士。”
又问:“汝等颇见迦旃延比丘不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之曰:“此诸上士皆是分别义理之人。”
又问:“汝等颇见满愿子比丘不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比丘:“此诸贤士皆是说法之人。”
又问:“汝等颇见优波离将诸比丘而经行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之曰:“此诸人皆是持禁律之人。”
又问:“汝等颇见须菩提比丘不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之曰:“此诸上人皆是解空第一。”
又问:“汝等颇见罗云比丘不乎?”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见之。”
佛告之曰:“此诸贤士皆是戒具足士。”
又问:“汝等颇见阿难比丘不乎?”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见之。”
佛告比丘:“此诸贤士皆是多闻第一,所受不忘。”
又问:“汝等颇见提婆达兜比丘将诸人而经行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佛告之曰:“此诸人为恶之首,无有善本。”
尔时,世尊便说斯颂:
“莫与恶知识,与愚共从事,
当与善知识,智者而交通。
若人本无恶,亲近于恶人,
后必成恶因,恶名遍天下。”
尔时,提婆达兜弟子三十余人,闻世尊说此偈已,便舍提婆达兜,来至佛所,头面礼足,求改重罪。又白世尊:“我等愚惑,不识真伪,舍善知识,近恶知识。惟愿世尊当见原恕,后更不犯!”
佛告比丘:“听汝悔过,改往修来,勿复更犯。”尔时,提婆达兜弟子承世尊教诫,在闲静之处,思惟妙义,克己行法,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出家学道者,欲修无上梵行。尔时,诸比丘皆得阿罗汉。
“比丘当知:众生根原皆自相类,恶者与恶相从,善者与善相从;过去、将来众生根原,亦复如是,以类相从。犹如以净与净相应,不净者与不净相应。是故,比丘,当学与净相应;净,去离不净。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拘留沙法行城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象舍利弗还舍法服,习白衣行。尔时,阿难著衣持钵,入城乞食,渐渐至象舍利弗家。尔时,象舍利弗凭两女人肩上。阿难遥见已,便怀愁忧不欢之想。象舍利弗见阿难已,极怀惭愧,独处而坐。
尔时,阿难乞食周讫,还出城,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阿难白佛言:“向入城乞食,渐渐至象舍利弗家,见扶两妇人肩上。当见之时,甚怀愁忧。”
世尊告曰:“汝见已,为生何意?”
阿难白佛言:“我念象舍利弗精进多闻,性行柔和,长与诸梵行之人说法无厌足,云何如今还舍法服,习白衣行?时我见已,甚怀愁忧。然此象舍利弗有大神力,威德无量。自念我昔曾见与释提桓因共论,云何今日习欲为恶?”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汝所言,但非阿罗汉。夫阿罗汉者,终不还舍法服,习白衣行。但今,阿难,勿怀愁悒,象舍利弗却后七日,当来至此间,尽有漏,成无漏行。然此象舍利弗,宿行所牵,故致此耳!今行具满,当尽有漏。”
尔时,象舍利弗却后七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须臾退坐,白佛言:“唯然,世尊,听在末行,修沙门行。”尔时,象舍利弗比丘即得作沙门,寻于座上得阿罗汉。
尔时,象舍利弗著衣持钵,入城乞食。时,有梵志便生斯念:“此诸释种子,无处不有,无处不遍,又遏绝我等所行咒术。吾今当向城中人民说此沙门瑕愆。”尔时,此梵志语城中人民曰:“汝等诸人颇见象舍利弗乎?昔日自称言是阿罗汉,中还舍法服,习白衣行,与五欲相娱乐。今复更作沙门,家家乞食,佯现贞廉,观诸妇人,兴欲情想,还至园中,思惟女色,不去心首。亦如乏驴,不任负驮,寂然卧住;此释种子亦复如是,佯现乞食,观诸女色,思惟校计。”
尔时,象舍利弗闻此梵志有恶声响,便生此念:“此人极为愚痴,兴嫉妒心;见他得利养,起悭嫉心;若己得利养,便怀欢喜,至白衣家主行诽谤。吾今当制令不为恶,无令此人受罪无量。”
尔时,象舍利弗飞在空中,告梵志曰:
“无眼无巧便,兴意谤梵行,
自造无益事,久受地狱苦。”
尔时,象舍利弗说此偈已,便自退还,还归所在。
是时,城中人民闻梵志诽谤,又闻象舍利弗说偈,各生斯念:“若当如梵志语者,然后现神足难及;又我等见还舍法服,习白衣行。”是时,众多人民各各相将至象舍利弗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人民问象舍利弗曰:“颇有阿罗汉还舍法服,习白衣行耶?”
象舍利弗报曰:“无有阿罗汉还舍法服,习白衣行。”
是时,诸人民白象舍利弗言:“阿罗汉颇由本缘而犯戒乎?”
象舍利弗报言:“已得阿罗汉,终不犯戒。”
诸人民复白言:“在学地之人,由本缘故而犯戒乎?”
象舍利弗报言:“有,若住学地之人,由本缘故而犯禁戒。”
时,诸人民复言:“尊者先已是阿罗汉,复舍法服,习白衣行,于五欲自相娱乐;今复出家学道,本先有神足,今何故乃尔?”
尔时,象舍利弗便说此偈:
“游于世俗禅,至竟不解脱,
不得灭尽迹,复习于五欲。
无薪火不燃,无根枝不生,
石女无有胎,罗汉不受漏。”
尔时,诸人民复问象舍利弗曰:“尊先非罗汉乎?”
象舍利弗报曰:“我先非罗汉也。诸居士当知:五通与六通,各各差别,今当说十一通。夫五通仙人欲爱已尽,若生上界,复来堕欲界。六通阿罗汉如来弟子者,得漏尽通,即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
时,诸人民复白言:“我等观察象舍利弗所说,世间无有阿罗汉舍法服,习白衣行。”
时,象舍利弗报曰:“如是,如汝所言,无有阿罗汉还舍法服,习白衣行者。有十一法阿罗汉所不习者。云何为十一?漏尽阿罗汉终不舍法服,习白衣行;漏尽阿罗汉终不习不净行;漏尽阿罗汉终不杀生;漏尽阿罗汉终不盗;漏尽阿罗汉食终不留遗余;漏尽阿罗汉终不妄语;漏尽阿罗汉终不群类相佐;漏尽阿罗汉终不吐恶言;漏尽阿罗汉终不有狐疑;漏尽阿罗汉终不恐惧;漏尽阿罗汉终不受余师,又不更受胞胎。是谓,诸贤士,漏尽阿罗汉终不处十一之地。”
尔时,诸人民白象舍利弗言:“我等闻尊者所说,观外道异学,如观空瓶而无所有。今察内法如似蜜瓶,靡不甘美,今如来正法亦复如是。今彼梵志受罪无量。”
尔时,象舍利弗飞在虚空,结跏趺坐,便说此偈:
“不解彼此要,习于外道术,
彼此而斗乱,智者所不行。”
尔时,拘留沙人民白象舍利弗言:“所说过多,实为难及。犹盲者得眼,耳聋者得听;今尊者所说亦复如是,无数方便而说法教。我等今日自归如来法及比丘僧,惟愿尊者听为优婆塞,尽形寿不复杀生!”
尔时,象舍利弗与诸人民说微妙之法,令发欢喜之心,各从座起,礼足而去。
尔时,尊者阿难闻梵志谤象舍利弗,然无所至,尚不能熟视象舍利弗,况与共论?即往世尊所,以此因缘,具白如来。尔时,世尊告阿难曰:“夫论平等阿罗汉,当说象舍利弗是也。所以然者?今象舍利弗已成阿罗汉,昔所传罗汉名者今日已获,世俗五通非真实行,后必还失;六通者是真实行。所以然者?此象舍利弗先有五通,今获六通。汝亦当学及象舍利弗。此是其义,当念奉行!”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当说因缘之法,善思念之,修习其行。”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因缘之法?所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更乐,更乐缘痛,痛缘爱,爱缘受,受缘有,有缘生,生缘死,死缘忧、悲、苦、恼,不可称计,如是成此五阴之身。
“彼云何名为无明?所谓不知苦,不知集,不知尽,不知道,此名为无明。
“彼云何名为行?所谓行者有三种。云何为三?所谓身行、口行、意行,是谓为行。
“彼云何名为识?所谓六识身是也。云何为六?所谓眼、耳、鼻、舌、身、意识,是谓为识。
“云何名为名?所谓名者,痛、想、念、更乐、思惟,是为名。
“彼云何为色?所谓四大身及四大身所造色,是谓名为色,色异、名异,故曰名色。
“彼云何六入?内六入。云何为六?所谓眼、耳、鼻、舌、身、意入,是谓六入。
“彼云何名为更乐?所谓六更乐身。云何为六?所谓眼、耳、鼻、舌、身、意更乐,是谓名为更乐。
“彼云何为痛?所谓三痛。云何为三?所谓乐痛、苦痛、不苦不乐痛,是谓名为痛。
“彼云何名为爱?所谓三爱身是也。欲爱、有爱、无有爱,是谓为爱。
“云何为受?所谓四受是。云何为四?所谓欲受、见受、戒受、我受,是谓四受。
“彼云何为有?所谓三有。云何为三?欲有、色有、无色有,是名为有。
‘彼云何为生?所谓生者,等具出处,受诸有,得五阴,受诸入,是谓为生。
“彼云何为老?所谓彼彼众生,于此身分,齿落发白,气力劣竭,诸根纯熟,寿命日衰,无复本识,是谓为老。
“云何为死?所谓彼彼众生,展转受形,身体无温,无常变易,五亲分张,舍五阴身,命根断坏,是谓为死。比丘当知:故名为老、病、死,此名为因缘之法,广分别其义。诸佛如来所应施行起大慈哀,吾今已办。当念在树下露坐,若在冢间,当念坐禅,勿怀恐难。今不精勤,后悔无益!”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如来与诸比丘说甚深缘本,然我观察无甚深之义。”
世尊告曰:“止!止!阿难,勿兴此意。所以然者?十二因缘者极为甚深,非是常人所能明晓。我昔未觉此因缘法时,流浪生死,无有出期。又复,阿难,不但今日汝言因缘不甚深,昔日已来言不甚深也。所以然者?乃昔过去世时,有须焰阿须伦王窃生此念,欲捉日月;出大海水,化身极大,海水齐腰。
“尔时,彼阿须伦王有儿名拘那罗,自白其父:‘我今欲于海水沐浴。’须焰阿须伦报曰:‘莫乐海水中浴。所以然者?海水极深且广,终不堪住海水中浴。’时,拘那罗白言:‘我今观水齐大王腰,何以故复言甚深?’是时,阿须伦王即取儿著大海水中。尔时,阿须伦儿足不至水底,极怀恐怖。尔时,须焰告其子曰:‘我先敕汝,海水甚深,汝言无苦。唯我能在大海水洗浴,非汝所能洗浴。’
“尔时须焰阿须伦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须焰者即我身是也。尔时阿须伦儿,即汝身是也。尔时海水甚深,汝言无苦,今复言十二因缘甚深之法,汝复言无是甚深。其有众生不解十二缘法,流转生死,无有出期;皆悉迷惑,不识行本,于今世至后世,从后世至今世,永在五恼之中,求出甚难。我初成佛道,思惟十二因缘,降伏魔官属,以除无明而得慧明,诸暗永除,无尘垢。又我,阿难,三转十二说此缘本时,即成觉道。以此方便,知十二缘法极为甚深,非常人所能宣畅。如是,阿难,当念甚深,奉持此十二因缘之法。当念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罗阅城中有梵志,名曰施罗,备知诸术,外道异学经籍所记,天文、地理靡不贯练,又复教授五百梵志童子。又彼城中有异学之士,名曰翅宁,多有所知,为频毗娑罗王所见爱敬,随时供养给与梵志所须之施。
尔时,如来名称远布,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度人无量,出现世间。是时,翅宁梵志兴此念:“如来名号甚为难闻,今我欲往问讯,亲近礼敬。”是时,翅宁梵志便往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梵志白世尊言:“沙门瞿昙,为姓何等?”
佛告梵志:“吾姓刹利。”
梵志问曰:“诸婆罗门各有此论:‘吾姓最豪,无有出者。’或言:‘姓白。’或言:‘姓黑。’婆罗门自称言:‘梵天所生。’今,沙门瞿昙,欲何等论说?”
佛告之曰:“梵志当知:其有婚姻嫁娶,便当求豪贵之姓。然我正法之中,无有高下、是非之名姓也。”
梵志复白言:“云何,瞿昙,生处清净,然后法得清净?”
佛告梵志:“汝用法清净、生处清净为乎?”
梵志又曰:“诸婆罗门各兴此论:‘吾姓最豪,无有出者。’或言:‘姓白。’或言:‘姓黑。’婆罗门自称言:‘梵天所生。’”
佛告梵志:“若当刹利女出适婆罗门家,设生男儿者当从何姓?”
梵志报曰:“彼当言婆罗门种。所以然者?由父遗形故,得有此儿。”
佛告梵志:“若复婆罗门女出适刹利家,生男儿者彼当从何姓?”
梵志报曰:“彼人当是刹利种。所以然者?由父遗形故,得有此儿。”
佛告梵志:“熟自思惟,然后报吾。汝今所说前与后皆不相应。云何,梵志,设驴从马后生驹者,当言是马?为是驴也?”
梵志报曰:“如此之类当言驴马。所以然者?由驴遗形故,得此驹也。”
佛告梵志:“汝熟思惟,然后报吾。汝今所说前后不相应。汝前所说刹利女出适婆罗门家,若生儿者,便言婆罗门种,今驴逐马生驹者,便言驴马,将不违前语乎?设复,梵志,若马逐驴生驹者,名之云何?”
梵志报曰:“当名为马驴。”
佛告之曰:“云何,梵志,马驴、驴马岂复有异乎?若复有人言宝一斛,复有人言一斛宝,此二义岂有异乎?”
梵志报曰:“此是一义。所以然者?宝一、一宝此义不异也。”
佛告梵志:“云何马驴、驴马此非一义乎?”
梵志报言:“今,沙门瞿昙,虽有斯言,然婆罗门自称言:‘吾姓最豪,无有出者。’”
佛告梵志:“汝先称誉其母,后复叹说其父。若复父亦是婆罗门种,母亦是婆罗门种,后生二儿,彼时其中一儿,多诸技术,无事不览,第二子者了无所知。是时,父母为敬待何者?为当敬待有智者?为当敬待无所知者?”
梵志报曰:“其父母应当敬待高德聪明者,不应敬待无有智者。所以然者?今此一子无事不了,无事不闲,正应敬待此子,不应敬待无智之子。”
佛告梵志:“若彼二子,一聪明者,便复兴意作杀、盗、淫泆十恶之法;彼一子不聪明者,守护身、口、意行,十善之法一无所犯。彼父母应当敬待何者?”
梵志报曰:“彼父母应当敬待行十善之子,彼行不善之人复敬待为?”
佛告梵志:“汝先叹其多闻,后叹其戒。云何,梵志,若复有二子,一子父专正,母不专正;一子父不专正,母专正。彼子若母正、父不正者,无事不闲,博知经术。第二子父正、母不正者,既不博学,但持十善。然其父母应敬待何者?为当敬待母净、父不净者?为当敬待父净、母不净者?”
梵志报曰:“应当敬待母净之子。所以然者?由知经书,博诸伎术故。所谓第二子,父净、母不净,虽复持戒而无智慧,竟何所至?有闻则有戒。”
佛告梵志:“汝前叹说父净,不叹说母净;今复叹说母净,不叹说父净;先叹闻德,后叹禁戒;复叹说戒,后方说闻。云何,梵志,若彼二梵志子,其中一子多闻博学,兼持十善;其第二子既有智慧,兼行十恶。彼父母应当敬待何者?”
梵志报曰:“应当敬父净、母不净之子。所以然者?由其博览诸经,晓诸技术,由父净生得此子,兼行十善,无所触犯,一切具足诸德本故。”
佛告之曰:“汝本说其姓,后说其闻,不说其姓;后复说戒,不说闻;后复说其闻,不说其戒。汝今叹说父母闻、戒,岂不违前言乎?”
梵志白佛言:“沙门瞿昙虽有斯言,然婆罗门自称言:‘我姓最豪贵,无有出者。’”
世尊告曰:“诸有嫁娶之处则论姓,然我法中无有此义。汝颇闻边国远邦及余边地人乎?”
梵志报曰:“唯然,闻之,有此诸人。”
世尊告曰:“彼土人民有二种之姓。云何为二?一者、人,二者、奴,此二姓亦复不定。”
又问:“云何不定?”
世尊告曰:“或先作人,后作奴;或先作奴,后作人。然众生之类,尽同一类而无若干。若复,梵志,天地败毁,世间皆空。是时,山河石壁草木之徒,皆悉烧尽,人亦命终。若天地还欲成时,未有日月年岁之限。尔时,光音天来至此间。是时,光音天福德稍尽,无复精光,展转相视,兴起欲想。欲意偏多者便成女人,欲意少者成男子,展转交接,便成胞胎。由此因缘,故最初有人,转生四姓,流布天下。当以此方便,知人民尽出于刹利种。”
尔时,梵志白世尊言:“止!瞿昙,如偻者得伸,盲者得眼目,冥者得见明。沙门瞿昙亦复如是,无数方便与我说法。我今自归沙门瞿昙,惟愿与我说法,听为优婆塞!”
尔时,梵志复白世尊:“惟愿如来当受我请,将诸比丘众当至我家。”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是时,梵志见佛默然受请,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还至家中,办具饮食,敷诸坐具,香汁洒地,并自吐言:“如来当于此座。”
尔时,施罗梵志将五百弟予,至翅宁梵志家,遥见彼家敷好坐具,见已,问翅宁梵志:“汝今欲与男女嫁娶,为欲请摩竭国频毗娑罗王乎?”
翅宁梵志报曰:“我亦不请频毗娑罗王,亦无嫁娶之事。我今欲施设大福业。”
施罗梵志问曰:“愿闻其意,欲施何福业?”
尔时,翅宁梵志报施罗梵志曰:“当知有释种子出家学道,成无上至真、等正觉。我今请佛及比丘僧,是故办具种种坐具耳!”
是时,施罗梵志语翅宁梵志:“汝今言佛乎?”
报曰:“吾今言佛。”
又问:“甚奇!甚特!今乃闻佛音响。如来竟为所在?吾欲见之。”
翅宁报曰:“今在罗阅城外竹园中住,将五百弟子自相娱乐,欲往见者,宜知是时。”
时,此梵志即将五百弟子,往至佛所;到已,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施罗梵志便生此念:“沙门瞿昙极为端正,身作黄金色。我等经籍亦有斯言:‘如来出世之时,实不可遇,犹如优昙钵华时时乃现。若成就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当趣二处:若在家者,当作转轮圣王,七宝具足;若出家学道者,必成无上道,为三界世佑。’我今欲观佛三十二相。”尔时,梵志唯见三十相,而不睹二相,起狐疑犹豫,不见广长舌、阴马藏。
尔时,施罗梵志即以偈问曰:
“吾闻三十二,大人之相好,
今不见二相,竟为在何所?
贞洁阴马藏,其相甚难喻,
颇有广长舌,舐耳覆面不?
愿出广长舌,使我无狐疑,
又使我见之,永无疑结网。”
尔时,世尊即吐舌,左右舐耳,还复缩之。尔时,世尊即入三昧,使彼梵志见阴马藏。
时,梵志见佛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尔时,施罗梵志白佛言:“我今婆罗门,沙门刹利种;然沙门、婆罗门皆同一道,求一解脱。惟愿沙门听我等有得同一道乎?”
佛告梵志:“汝有此见。”
梵志报曰:“我有斯见。”
佛告梵志:“汝当兴意向一解脱,所谓正见是也。”
梵志白佛言:“正见即是一解脱,复更有解脱乎?”
世尊告曰:“梵志,更有解脱得涅槃界,其事有八,所谓正见、正治、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是谓梵志八种之道,得至涅槃。”
尔时,梵志白佛言:“颇有此众生知此八种道乎?”
世尊告曰:“非一百千。梵志当知:无数百千众生知此八种之道。”
梵志白佛言:“颇复有此众生不解此八种之道乎?”
世尊告曰:“有此众生其不解者,非一人也。”
梵志白佛言:“颇复有众生不得此法乎?”
佛告之曰:“有此众生不得道,如此之人十一种。云何为十一?所谓奸伪、恶语、难谏、无反复、好憎性、害父母、杀阿罗汉、断善根善事、反为恶、计有我、起恶念向如来,是谓梵志十一之人不能得此八种之道。”
当说此八种道时,时彼梵志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施罗梵志告五百弟子曰:“汝等各所好者,各自诵习。吾欲于如来所,善修梵行。”
诸弟子白曰:“我等亦复欲出家学道。”
尔时,梵志及五百弟子各各长跪,白世尊言:“惟愿世尊听出家学道!”
佛告诸梵志:“善来!比丘,于如来所善修梵行,渐尽苦原。”
如来说此语时,五百梵志即成沙门。尔时,世尊渐与五百人说微妙之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出要为乐。如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尔时世尊广与诸人说之。时五百人诸漏永尽,得上人法。
尔时,翅宁梵志又白:“时到,惟愿屈神!”
尔时,世尊告施罗等五百比丘:“汝等各著衣持钵。”
千比丘围绕,至城中梵志所,就座而坐。尔时,翅宁梵志见五百婆罗门皆作沙门,即语之曰:“善哉!诸人!趣道之要,莫复过是。”
尔时,施罗比丘为翅宁说此偈曰:
“此外更无法,能胜此要者,
如此之比像,善者无过是。”
尔时,翅宁梵志白世尊言:“惟愿世尊小留神待时!正尔,更办饮食。”
世尊告曰:“所办饮食,但时贡之,勿惧不足。”
是时,翅宁梵志欢喜无量,躬自行食,供养佛及比丘僧。尔时,世尊饭食已讫,除去食器,以若干种华,散佛、比丘僧上,前白佛言:“惟愿世尊,男女大小尽求作优婆塞。”
尔时,梵志妇怀妊,妇人白佛言:“我有娠,亦不知是男?是女耶?亦复自归如来,听为优婆夷。”
尔时,如来与诸大众说微妙之法,即于座上而说此偈:
“快哉斯福报,所愿必得果,
渐至安隐处,永无忧厄患。
死得生天上,设使诸魔天,
亦复不能使,为福者堕罪。
彼亦求方便,贤圣之智慧,
当尽于苦本,长离去八难。”
尔时,世尊说此偈已,便从座起而去。
尔时,翅宁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牧牛品第四十九之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恒一坐而食,身体轻便,气力强盛。汝等比丘,亦当一食,身体轻便,气力强盛,得修梵行。”
尔时,跋提婆罗白世尊言:“我不堪任而一食。所以然者?气力弱劣。”
佛告之曰:“若汝至檀越家,一分食之,一分持还家。”
跋提婆罗白佛言:“我亦不堪行此法。”
世尊告曰:“听汝坏斋,通日而食。”
跋提婆罗白佛言:“我亦不堪任施行此法。”尔时,世尊默然不报。
尔时,迦留陀夷向暮日入,著衣持钵,入城乞食。尔时极为暗冥,时优陀夷渐渐至长者家,又彼长者妇怀妊,闻沙门在外乞食,即自持饭出惠施之。然优陀夷颜色极黑,又彼时天欲降雨,处处抴电。尔时,长者妇出门,见沙门颜色极黑,即时惊怖,乃呼是鬼,自便称唤:“咄哉!见鬼!”即时伤胎儿,寻命终。是时,迦留陀夷寻还精舍,愁忧不欢,坐自思惟,悔无所及。
尔时,舍卫城中有如此之恶声:“沙门释种子咒堕他子。”其中男女各相谓言:“今诸沙门,行无节度,食不知时,如在家白衣,有何等异?”
尔时,众多比丘闻诸人民各论此理:“沙门释种子不知节度,行来无忌。”其中,持戒比丘戒完具者,亦自怨责:“实非我等之宜,食无禁限,行无时节,实是我等之非也。”各共相将至佛所,头面礼足,以此因缘,具白世尊。
尔时,佛告一比丘:“汝往唤迦留陀夷使来。”
是时,彼比丘受佛教已,即往唤优陀夷。时,优陀夷闻佛见呼,即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优陀夷曰:“汝审昨日暮入城乞食,至长者家,使长者妇胎堕乎?”
优陀夷白佛言:“唯然,世尊。”
佛告优陀夷:“汝何故不别时节,又复欲雨而入城乞食?此非汝宜,然是族姓子出家学道而贪著于食。”
尔时,优陀夷即从座起,白世尊言:“自今之后,不敢复犯,惟愿世尊听受忏悔!”
尔时,世尊告阿难曰:“速打揵椎,集诸比丘在普会讲堂。”
阿难受佛教已,即集诸比丘集在讲堂,前白佛言:“诸比丘已集。世尊,宜知是时。”
尔时,世尊即往讲堂,在中央坐,告诸比丘:“过去久远诸佛世尊皆一坐而食,诸声闻等亦一坐而食,正使将来诸佛及弟子众,亦当一坐而食。所以然者?此是行道之要法,应当一坐而食。若能一坐而食,身体轻便,心得开解;心已得解,得诸善根;已得善根,便得三昧;已得三昧,如实而知之。云何如实而知之?所谓苦谛如实而知之,苦集谛如实而知之,苦尽谛如实而知之,苦出要谛如实而知之。汝等族姓子已出家学道,舍世八业,而不知时节,如彼贪欲之人有何差别?梵志别有梵志之法,外道别有外道之法。”
是时,优波离白世尊言:“过去如来、将来诸佛,皆一坐而食。惟愿世尊当与诸比丘限时而食!”
世尊告曰:“如来亦有此智,但未犯者,要眼前有罪,乃当制限耳!”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专一坐而食,汝等亦当一坐而食。今汝日中而食,不得过时。汝等亦当学乞食之法。云何比丘学乞食之法?于是,比丘,趣以支命,得亦不喜,不得亦不忧;设得食时,思惟而食,无有贪著之心,但欲使此身趣得存形,除去旧痛,更不造新,使气力充足。如是,比丘,名为乞食。汝等比丘,应当一坐而食。
“云何比丘一坐而食?起则犯食,更不应食。如是,比丘,名为一坐而食。汝等比丘亦当应得食而食之。云何比丘得而食之?于是,比丘,以得食已,更复有为齐此乎?以食更得者不应复食。如是,比丘,得食而食之。汝等比丘,亦当应著三衣,应坐树下,坐闲静处,应露坐苦行,应著补衲衣,应在冢间,应著弊恶之衣。所以然者?叹说少欲之人。我今教汝等,当如迦葉比丘。所以然者?迦葉比丘自行头陀十一法,亦复教人行此要法。我今教诫汝等,当如面王比丘。所以然者?面王比丘著弊坏之衣,不著校饰。是谓,比丘,我之教诫,当念修习。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跋提婆罗及经三月不至世尊所。尔时,阿难临三月初,至跋提婆罗比丘所,而告之曰:“今诸众僧皆补衲衣裳,如是如来当人间游行。今不往者,后悔无益。”
是时,阿难将跋提婆罗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并复白佛言:“唯然,世尊,听我忏悔,自今已后,更不犯之。如来制禁戒,然我不受之,惟愿垂恕!”如是再三。
是时,佛告曰:“听汝悔过,后莫复犯。所以然者?我自念生死无数,或作驴、骡、骆驼、象、马、猪、羊,以草养此四大形;或在地狱中,以热铁丸啖之;或作饿鬼,恒食脓血;或作人形,食此五谷;或作天形,食自然甘露。无数劫中,形命共競,初无厌足。优波离当知:如火获薪,初无厌足;如大海水吞流无足。今凡夫之人亦复如是,贪食无厌足。”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生死不断绝,皆由贪欲故,
怨憎长其恶,愚者之所习。
“是故,跋提婆罗,当念少欲知足,无起贪想,兴诸乱念。如是,优波离,当作是学!”
尔时,跋提婆罗闻如来教诫已,在闲静之处,而自克责,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者,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而知。尔时,跋提婆罗即成阿罗汉。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弟子中第一声闻多饮食者,所谓吉护比丘是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鸯艺村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诸人民皆称汝等为沙门。设复问:‘汝等是沙门乎?’汝等亦言:‘是沙门。’吾今告汝沙门之行、婆罗门之行,汝等当念修习,后必成果,如实不异。所以然者?有二种沙门:有习行沙门,有誓愿沙门。
“彼云何名为习行沙门?于是,比丘行来、进止、视瞻、容貌、著衣、持钵,皆悉如法,不著贪欲、瞋恚、愚痴,但持戒精进,不犯非法,等学诸戒。是谓名为习行沙门。
“彼云何名誓愿沙门?于是,或有比丘威仪、戒律、出入、进止、行步、容貌、视瞻、举动,皆悉如法,尽有漏,成无漏,于现法中身得证而自游化: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谓名誓愿沙门。是谓,比丘,二种沙门。”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彼云何名为沙门法行?婆罗门法行?”
佛告阿难:“于是,比丘饮食知足,昼夜经行,不失时节,行诸道品。
“云何比丘诸根寂静?于是,比丘若眼见色,不起想著,兴诸乱念,于中眼根而得清净,除诸恶念,不念不善之法;若耳闻声、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细滑、意知法,不起想著,兴诸乱念,于意根而得清净。如是,比丘根得清净。
“云何比丘饮食知足?于是,比丘量腹而食,不求肥白,但欲使此身趣存而已,除去故痛,新者不生,得修梵行。犹如男女身生疮痍,随时以膏涂疮,常欲使疮愈故;今此比丘亦复如是,量腹而食。所以以膏膏车者,欲致远故;比丘量腹而食者,欲趣存命故也。如是,比丘饮食知足。
“云何比丘恒知景寤?于是,比丘初夜、后夜恒知景寤,思惟三十七道品之法。若昼日经行,除去恶念诸结之想;复于初夜、后夜经行,除去恶结不善之想;复于中夜右胁著地,以脚相累,唯向明之想;复于后夜,出入经行,除去不善之念。如是,比丘知时景寤。如是,阿难,此是沙门要行。
“彼云何名婆罗门要行?于是,比丘苦谛如实知之,苦集、苦尽、苦出要如实而知之,后以解此欲漏心、有漏心、无明漏心而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此名为婆罗门要行之法。阿难当知:此名为要行之义也。”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沙门名息心,诸恶永已尽,
梵志名清净,除去诸乱想。
“是故,阿难,沙门法行、婆罗门法行,当念修行。其有众生行此诸法,然后乃称为沙门。复以何故名为沙门?诸结永息故名为沙门。复以何故名为婆罗门?尽除愚惑之法故名为梵志。亦名为刹利。复以何故名刹利?以其断淫、怒、痴故名为刹利。亦名为沐浴。以何故名为沐浴?以其洗二十一结故名为沐浴。亦名为觉。以何故名为觉?以其觉了愚法、慧法故名为觉。亦名为彼岸。以何等故名为彼岸?以其从此岸至彼岸故名为彼岸。阿难,能行此法者,然后乃名为沙门、婆罗门。此是其义,当念奉行!”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释翅迦毗罗越尼拘留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提婆达兜王子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提婆达兜白佛言:“唯然,世尊,听我道次得作沙门。”
佛告提婆达兜:“汝宜在家分檀惠施。夫为沙门,实为不易。”
是时,提婆达兜复再三白佛言:“唯然,世尊,听在末行。”
佛复告曰:“汝宜在家,不宜出家修沙门行。”
尔时,提婆达兜便生此念:“此沙门怀嫉妒心。我今宜自剃头,善修梵行。何用是沙门为?”是时,提婆达兜即自退归,自剃须发,著袈裟,自称言:“我是释种子。”
尔时,有一比丘名修罗陀,头陀行乞食,著补衲衣,五通清彻。是时,提婆达兜往至彼比丘所,头面礼足,前言:“惟愿尊者当与我说教,使长夜而获安隐!”
是时,修罗陀比丘即与说威仪礼节,思惟此法,舍此就彼。是时,提婆达兜如彼比丘教而不漏失。
是时,提婆达兜比丘言:“惟愿尊者当与我说神足道,我能堪任修行此道!”
尔时,比丘复与说神足之道:“汝今当学心意轻重;已知心意轻重,复当分别四大:地、水、火、风之轻重;已得知四大轻重,便当修行自在三昧;已行自在三昧,复当修勇猛三昧;已行勇猛三昧,复当修行心意三昧;已行心意三昧,复当行自戒三昧;已修行自戒三昧,如是不久便当成神足道。”
尔时,提婆达兜受师教已,自知心意轻重,复知四大轻重,尽修诸三昧,无所漏失,尔时不久便成神足之道,如是无数方便作变无量。尔时,提婆达兜名声流布四远。
是时,提婆达兜以神足力,乃至三十三天,采取种种优钵莲华、拘牟头华,奉上阿阇世太子,又告之曰:“此华是三十三天所出,释提桓因遣来奉上太子。”
尔时,王太子见提婆达兜神足如是,便随时供养,给其所须。太子复作是念:“提婆达兜神足极为难及。”时,提婆达兜复自隐形,作小儿身,在王太子膝上。时,诸婇女各作斯念:“此是何人?为是鬼耶?为是天耶?”语言未竟,便复化身,还复如故。是时,王太子及诸宫人皆称言:“此是提婆达兜。”即给与所须。又传此言:“提婆达兜名德不可具记。”
尔时,众多比丘闻已,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佛言:“提婆达兜者极大神足,能得衣裳、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
佛告比丘:“汝等勿兴此意,著提婆达兜利养,又莫钦羡彼神足之力。彼人即当以此神足,堕坠三恶道。提婆达兜所获利养及其神足,当复耗尽。所以然者?提婆达兜自当造身、口、意行。”
尔时,复兴此念:“沙门瞿昙有神足,我亦有神足;沙门瞿昙有所知,我亦有所知;沙门瞿昙姓贵,我亦姓贵;若沙门瞿昙现一神足,我当现二;沙门现二,我当现四;彼四我八;彼八我十六;彼十六我三十二;随其沙门所现变化,我当转倍。”尔时,众多比丘闻提婆达兜有此语,五百余比丘至提婆达兜所,及五百比丘受太子供养。
时,舍利弗、目揵连自相谓言:“我等共到提婆达兜所,听彼说法为何论说?”即共相将至提婆达兜所。
尔时,提婆达兜遥见舍利弗、目揵连来,即告诸比丘:“此二人是悉达弟子。”甚怀欢悦;到已,共相问讯,在一面坐。
尔时,诸比丘各兴此念:“释迦文佛弟子,今尽来向提婆达兜。”尔时,提婆达兜语舍利弗言:“汝今堪任与诸比丘说法乎?吾欲小息,又患脊痛。”
是时,提婆达兜以脚相累右胁卧,以其欢喜心故便睡眠。尔时,舍利弗、目揵连见提婆达兜眠,即以神足接诸比丘,飞在空中而去。
是时,提婆达兜觉寤,不见诸比丘,极怀瞋恚,并吐斯言:“吾若不报怨者,终不名为提婆达兜也!”此是提婆达兜最初犯五逆恶。提婆达兜适生此念,即时失神足。
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言:“提婆达兜比丘极有神足,乃能坏圣众。”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提婆达兜不但今坏圣众,乃过去世时恒坏圣众。所以然者?乃往过去时亦坏圣众,复兴恶念:‘我要取沙门瞿昙杀之,于三界作佛,独尊无侣。’”
是时,提婆达兜语阿阇世王:“古昔诸人寿命极长,如今遂短。使王太子一旦命终者,则唐生于世间。何不取父王害之,绍圣王位?我当取如来害之,当得作佛。新王、新佛,不亦快哉!”
尔时,阿阇世王即便差守门人,取父王闭在牢狱,自立为王,治化人民。时,诸群庶各相谓言:“此子未生则是怨家之子,因以为名阿阇世王。”
尔时,提婆达兜见阿阇世王检父王已,复兴此念:“吾要当取沙门瞿昙害之。”尔时,世尊在耆阇崛山一小山侧。尔时,提婆达兜到耆阇崛山,手擎大石长三十肘,广十五肘而掷世尊。是时,山神金毗罗鬼恒住彼山,见提婆达兜抱石打佛,即时伸手接著余处。
尔时,石碎一小片石,著如来足,即时出血。尔时,世尊见已,语提婆达兜曰:“汝今复兴意欲害如来,此是第二五逆之罪。”
尔时,提婆达兜复自思惟:“我今竟不得害此沙门瞿昙,当更求方便。”舍而去。至阿阇世王所,启白王曰:“可饮黑象使醉,使害沙门。所以然者?此象凶暴,必能害此沙门瞿昙。若当沙门有一切智者,明日必不来入城乞食;若无一切智者,明日入城乞食,必当为此恶象所害也。”
尔时,阿阇世王即以醇酒饮象使醉,告令国中人民曰:“其欲自安惜己命者,明日勿复城中行来。”
尔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国中男女大小四部之众闻阿阇世王以酒饮象,欲害如来,皆共相将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佛言:“惟愿世尊莫入罗阅城乞食!何以故?王阿阇世饮象使醉,欲害如来。”
佛告诸优婆塞:“夫等正觉终不为他人所害也。”
尔时,世尊虽闻斯言,犹故入城。尔时,恶象遥见世尊来,瞋恚炽盛,奔趣如来,欲得害之。然佛见象来,即说斯偈:
“象莫害于龙,龙象出现难,
不以害龙故,得生于善处。”
尔时,彼象闻如来说此偈已,即前长跪舐如来足。尔时,彼象即以悔过,心不自宁,即便命终,生三十三天。
尔时,王阿阇世及提婆达兜见象已死,惨然不悦。提婆达兜语王曰:“沙门瞿昙已取象杀。”
王报之曰:“此沙门瞿昙有大神力,多诸伎术,乃能咒此龙象杀之。”
时,王阿阇世复作是说:“此沙门必威德具足,竟不为恶象所害。”
提婆达兜报言:“沙门瞿昙有幻惑之咒,能使外道异学皆悉靡伏,何况畜生之类!”
是时,提婆达兜复作是念:“我今观察阿阇世王意欲变悔。”尔时,提婆达兜愁忧不乐,出罗阅城。
尔时,法施比丘尼遥见提婆达兜来,语提婆达兜曰:“汝今所造极为过差,今悔犹易,恐后将难!”
时,提婆达兜闻此语已,倍复瞋恚,寻报之曰:“秃婢!有何过差,今易后难耶?”
法施比丘尼报曰:“汝今与恶共,并造众不善之本。”
尔时,提婆达兜炽火洞燃,即以手打比丘尼杀。
尔时,提婆达兜以害真人,往至己房,告诸弟子:“汝等当知:我今以兴意向沙门瞿昙。然其义理,不应以罗汉复兴恶意还向罗汉,吾今宜可向彼忏悔。”
是时,提婆达兜以此愁忧不乐,寻得重病。提婆达兜告诸弟子:“我无此力,得往见沙门瞿昙,汝等当扶我至沙门所。”
尔时,提婆达兜以毒涂十指爪甲,语诸弟子:“汝等舆我到彼沙门所。”尔时,诸弟子即舆将至世尊所。
尔时,阿难遥见提婆达兜远来,即白世尊言:“提婆达兜今来必有悔心,欲向如来求改悔过!”
佛告阿难:“提婆达兜终不得至世尊所。”
尔时,阿难再三复白佛言:“今此提婆达兜已欲来至,求其悔过。”
佛告阿难:“此恶人终不得至如来所,此人今日命根已熟。”
尔时,提婆达兜来至世尊所,语诸弟子:“我今不宜卧见如来,宜当下床乃见耳!”
提婆达兜适下足在地,尔时地中有大火风起生,绕提婆达兜身。尔时,提婆达兜为火所烧,便发悔心于如来所,正欲称南无佛,然不究竟,适得称南无,便入地狱。
尔时,阿难已见提婆达兜入地狱中,白世尊言:“提婆达兜今日已取命终,入地狱中耶?”
佛告之曰:“提婆达兜不为灭尽至究竟处。今此提婆达兜兴起恶心向如来身,身坏命终,入阿鼻地狱中。”
尔时,阿难悲泣涕泪,不能自胜。佛告阿难:“汝何为悲泣乃尔?”
阿难白佛言:“我今欲爱心未尽,未能断欲,故悲泣耳!”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如人自造行,还自观察本,
善者受善报,恶者受其殃。
世人为恶行,死受地狱苦,
设复为善行,转身受天禄。
彼自招恶行,自致入地狱,
此非佛怨苦,汝今何为悲?”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提婆达兜身坏命终为生何处?”
佛告阿难:“今此提婆达兜身坏命终,入阿鼻地狱中。所以然者?由其造五逆恶,故致斯报。”
尔时,阿难复重白佛:“如是,世尊,如圣尊教也,己身为恶,现身入地狱。所以我今悲泣涕泪者,由其提婆达兜不惜名号、姓族故,亦复不为父母、尊长,辱诸释种,毁我等门户。然提婆达兜现身入地狱,诚非其宜。所以然者?我等门族出转轮圣王位,然提婆达兜身出于王种,不应现身入地狱中。提婆达兜应当现身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慧解脱,于此现身得受证果: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习真人迹,得阿罗汉,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何图持此现身入地狱中?提婆达兜在时有大威神,极有神德,乃能往至三十三天,变化自由,岂得斯人复入地狱乎?不审,世尊,提婆达兜在地狱中,为经历几许年岁?”
佛告阿难:“此人在地狱中经历一劫。”
是时,阿难复重白佛言:“然劫有两种,有大劫、小劫,此人为应何劫?”
佛告阿难:“斯人当经历大劫。所谓大劫者,即贤劫。是尽劫数,行尽命终,还复人身。”
阿难白佛:“提婆达兜尽丧人根,遂复成就。所以然者?劫数长远,夫大劫者不过贤劫。”
尔时,阿难倍复悲泣,哽噎不乐,复重白佛:“提婆达兜从阿鼻地狱出,当生何处?”
佛告阿难:“提婆达兜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上。”
阿难复问:“于彼命终当生何处?”
佛告阿难:“于彼命终展转当生三十三天、焰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
阿难复问:“于彼命终当生何处?”
佛告阿难:“于是,提婆达兜从地狱终,生善处天上,经历六十劫中不堕三恶趣,往来天、人,最后受身,当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成辟支佛,名曰南无。”
尔时,阿难前白佛言:“如是,世尊,提婆达兜由其恶报,致地狱罪;为造何德,六十劫经历生死,不受苦恼,后复成辟支佛,号名曰南无?”
佛告阿难:“弹指之顷发善意,其福难喻,何况提婆达兜博古明今,多所诵习,总持诸法,所闻不忘!计彼提婆达兜昔所怨仇,起杀害心向于如来;复由曩昔缘报故,有喜悦心向于如来,由此因缘报故,六十劫中不坠堕三恶趣。复由提婆达兜最后命终之时,起和悦心,称南无故,后作辟支佛,号名曰南无。”
尔时,阿难即前礼佛,重自陈说:“唯然,世尊,如神所教。”
是时,大目揵连前白佛言:“我今欲至阿鼻地狱中,与提婆达兜说要行,慰劳庆贺。”
佛告目连:“汝宜知之,勿复卒暴,专心正意,无兴乱想。所以然者?极恶行众生难调、难成,然后乃堕阿鼻地狱中。又彼罪人不解人间音响,言语往来。”
尔时,目连复白佛言:“我今所解六十四音语开通,我当以此音响,往语彼人。”
佛告目连:“汝宜知是时。”是时,阿难闻斯语,欢喜踊跃,不能自胜。
时,大目连前礼佛足,绕佛三匝,即于佛前,犹如力士屈伸臂顷,即往至阿鼻地狱所。尔时,大目连当在阿鼻地狱上虚空中,弹指觉曰:“提婆达兜。”
尔时,提婆达兜默然不应。时,诸狱卒语目连曰:“汝今为唤何者提婆达兜?”
狱卒复白:“此间亦有拘楼孙佛时提婆达兜,拘那含牟尼佛时提婆达兜,迦葉佛时提婆达兜,亦有在家提婆达兜,出家提婆达兜。汝今,比丘,正命何者提婆达兜?”
目连报曰:“吾今所命,释迦文佛叔父儿提婆达兜,故欲相见。”
是时,狱卒手执铁叉,或执火焰,烧炙彼身,使令觉寤。尔时,提婆达兜身体火焰炽然,高三十肘。诸狱卒告曰:“汝今愚人何为眠寐?”
尔时,提婆达兜众苦所逼,而报之曰:“汝等今日何所教敕?”
狱卒复语:“汝今仰观空中。”
寻随彼语,仰观虚空,见大目连结跏趺坐,座宝莲华,如日披云。提婆达兜见已,便说斯偈:
“是谁现天光?如日披云出,
犹如金山聚,永无尘秽污。”
尔时,目连复以偈报:
“我是释师子,瞿昙之族末,
是彼次声闻,名曰大目连。”
尔时,提婆达兜语目连曰:“尊者目连,何由故屈此间?此间众生造恶无量,难可开化,不作善根,命终之后来生此间。”
目连报曰:“我是佛使,故来适此,欲相愍念,拔苦元本。”
尔时,提婆达兜闻佛音响,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并吐此言:“惟愿尊者以时敷演!如来世尊有何言教?更不记说恶趣之元乎?”
目连报曰:“提婆达兜,勿怀恐怖,地狱极苦无过斯处。彼释迦文佛如来、至真、等正觉,愍念一切蜎飞蠢动,如母爱子,心无差别。以时演义,终不失叙,亦不违类,所演过量。今神口所记,汝本兴起恶念,欲害世尊,复教将余人,使趣恶源,由此缘报,入阿鼻地狱中,当经历一劫,终无出期。尽其劫数,行尽命终,当生四天王上,展转当生三十三天、焰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六十劫中不趣恶道,周流人、天之间,最后受身,还复人形,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当成辟支佛,号名曰南无。所以然者?由汝初死临断命时,称南无,故致斯号。今彼如来观此善言南无,故说名号,六十劫中作辟支佛。”
尔时,提婆达兜闻斯语已,欢喜踊跃,善心生焉,复白目连:“如来所说言教,必然不疑,愍念群生,所济无量,大慈、大悲,兼化愚惑。设我今日以右胁卧阿鼻地狱中,经历一劫,心意专正,终无劳倦。”
尔时,目连复告提婆达兜曰:“汝今云何,苦痛叵有增损乎?”
提婆达兜报曰:“我身苦痛遂增无损,今闻如来见授名号,痛犹小损,盖不足言。”
目连问曰:“汝今所患苦痛之原,为像何类?”
提婆达兜报曰:“以热铁轮轹我身坏,复以铁杵哺咀我形,有黑暴象蹋蹈我身,复有火山来镇我面,昔日袈裟化为铜鍱,极为炽然来著我体,苦痛之原,其状如斯!”
目连报曰:“汝颇自知罪过元本,受斯苦恼不乎?吾今一一分别,卿欲闻耶?”
提婆达兜白言:“唯然,时说。”
尔时,目连便说此偈:
“汝本最胜所,坏乱比丘僧,
今以热铁杵,哺捣汝形体。
然彼之大众,第一声闻者,
斗乱比丘僧,今以热轮轹。
汝本教王放,醇酒饮黑象,
今以群黑象,蹋蹈汝形体。
汝本以大石,遥掷如来足,
今以火山报,烧汝无遗余。
汝本以手拳,杀彼比丘尼,
今被热铜叶,卷焦不得伸。
行报终不败,亦复不住空,
是故当劝勉,离此诸恶元!
“汝本提婆达兜所造元本,正谓斯耳!当自专意向佛如来,长夜之中获福无量!”
尔时,提婆达兜复白目连:“今寄目连,头面礼世尊足:‘兴居轻利,游步康强。’亦复礼拜尊者阿难。”
尔时,尊者大目揵连放大神足,使阿鼻地狱苦痛休息。尔时,复说斯偈:
“皆称南无佛,释师最胜者,
彼能施安隐,除去诸苦恼。”
尔时,地狱众生闻目连说此偈已,六万余人行尽罪毕,即彼命终生四天王上。
尔时,目连即摄神足,还至所在,到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目连白世尊曰:“提婆达兜问讯,敬奉无量:‘兴居轻利,游步康强。’亦复问讯阿难,并作是说:‘如来见记六十劫中成辟支佛,号名曰南无。设我以右胁卧阿鼻地狱中,终不辞劳。’”
尔时,世尊告曰:“善哉!善哉!目连,多所饶益,多所润及,愍念群盲,天、人得安,使诸如来、声闻渐至灭尽涅槃之处。是故,目连,常当勤加成就三法。所以然者?若当提婆达兜修行善法,身三、口四、意三者,彼人终身不贪利养,亦复不造五逆罪入阿鼻地狱中。所以然者?夫人贪利养者,亦有恭敬之心向于三宝,亦复不奉持禁戒,不具足身、口、意行。当念专意身、口、意行。如是,目连,当作是学!”
尔时,目连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众生修行慈心解脱,广布其义,与人演说,当获此十一果报。云何为十一?卧安,觉安,不见恶梦,天护,人爱,不毒,不兵,水、火、盗贼终不侵枉,若身坏命终,生梵天上。是谓,比丘,能行慈心,获此十一之福。”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若有行慈心,亦无放逸行,
诸结渐渐薄,转见于道迹。
以能行此慈,当生梵天上,
速疾得灭度,永至无为处。
不杀无害心,亦无胜负意,
行慈普一切,终无怨恨心。
“是故,比丘,当求方便,行于慈心,广布其义。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礼三宝品第五十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欲礼拜如来神寺者,当行十一法礼如来寺。云何为十一?兴勇猛意,有所堪故;意不错乱,恒一心故;当念专意,诸止观故;诸念永息,入三昧故;意及无量,由智慧故;意难观察,由其形故;意淡然静,由威仪故;意无流驰,以名称故;意无想像,由其色故;梵音难及,由柔软响故。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欲拜如来寺,当具此十一法礼如来神寺,长夜之中获德无量。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欲行礼法,当念十一事,然后礼法。云何名为十一?有慢当除慢;夫正法者,于欲而除渴爱想;夫正法者,于欲而除欲;夫正法能断生死渊流;夫行正法获平等法;然此正法断诸恶趣;寻此正法得至善处;夫正法者,能断爱网;行正法者,从有至无;行正法者,明靡不照;夫正法者,至涅槃界。若善男子、善女人欲行礼法,当思惟此十一法,然后便获福无量,长夜之中受福无限。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修礼僧者,当专十一法,然后乃当礼僧。云何为十一?如来众者,正法成就;如来圣众上下和合;如来僧者,法法成就;如来圣众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如来圣众能掌护三宝;如来圣众能降伏外道异学;如来圣众是一切众生良友福田。若善男子、善女人欲礼僧者,当思惟此十一法,长夜之中获福无量。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天、龙、鬼、神、乾沓和、阿须伦、迦留罗、甄陀罗、摩休勒天及人民,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婆伽婆在摩竭国蜜提罗城东大天园中止,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
尔时,世尊食后起,与阿难共于树园中经行,佛便笑。阿难心念:“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不妄笑,今何以笑?必当有意,我当问之。”阿难整衣服,右膝著地,叉手问佛:“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不妄笑,今何以笑?必当有意,愿闻笑意!”
佛语阿难:“我当为汝说。过去贤劫初,于此中间有转轮圣王主四天下,名曰大天,长寿无病,端正勇猛,治以正法,不枉人民,有自然七宝。何等为七?一者、轮宝,二者、象宝,三者、马宝,四者、珠宝,五者、女宝,六者、主藏宝,七者、典兵宝。”
佛语阿难:“此大天王为童子时八万四千岁,作太子时八万四千岁,登圣王位八万四千岁。”
阿难问佛:“云何为轮宝?”
佛语阿难:“月十五日,月盛满时,王沐浴清净,与婇女上东楼上,东向视,有千辐金轮,轮高七仞为一多罗——多罗者,独挺树——以树为限,高七多罗,纯以紫磨金为轮。王见轮已,心念:‘此轮好轮,愿得提之耶?’念已,轮即就王左手,便举移右手中。王语此轮曰:‘诸不伏者,为我伏之;非我地者,为我取之;如法,非不如法。’语竟,轮还住空,辋东向,毂北向。王敕左右具四种兵;具兵已,即将兵众,逐轮立空,随轮东引,巡行尽东界;暮则王与兵众,宿于轮下。
“东界诸小王皆来朝觐,所贡皆以金钵盛银粟,银钵盛金粟:‘善来!大王,此东界土地、珍宝、人民尽是王有,愿当停驾住此,我等当禀承天教!’大天王答诸小王曰:‘汝等欲承我教者,各还本国,以十善教民,勿行枉横。’诫敕已讫,轮即于海上回转,乘云而行。海中自然开道,广一由延。王与四种兵随轮如前,巡行南界。南界诸小王亦来朝觐,皆以金钵盛银粟,银钵盛金粟,贡上曰:‘善来!天王,此南界土地、珍宝、人民尽是王有,愿停驾住此,我等当禀承天命!’大天答诸王曰:‘汝等欲承我命者,各还本土,以十善教民,勿行枉横。’诫敕已讫,轮则西回,案行西界。西界诸王贡献劝请,如南方已讫,轮复北回,巡行北界。北界诸王亦皆朝觐,贡献劝请,尽如前法。周游四日,遍阎浮提四海,还本土蜜提罗城,于宫门前虚空中住,高七多罗,辋东向,王便入宫。”
佛语阿难:“大天得轮宝如此。”
阿难复问佛:“大天得象宝复云何?”
佛语阿难:“大天以后十五日,月盛满时,沐浴清净,从诸婇女上东楼上,东向观见空中,有白象王名满呼,乘虚而来,七肢平跱,口有六牙,头上金冠,金为璎珞,以真珠交络其体,左右佩金铃。象有神力,变形自在。大天见之,心自念曰:‘我得此象可耶?当使有所为。’念讫,象便立空中于王前,王即教以五事。王复念曰:‘当试此象为能以不?’至明日日出,王乘此象,须臾之间,周遍四海,还到本处,于宫门东,东向立。阿难,大天所得象宝如此。”
阿难复问佛:“大天所得马宝复云何?”
佛语阿难:“大天到后十五日,月盛满时,沐浴清净,从诸婇女上西楼上,西向视,见有绀马王,名婆罗含,乘空而来,行不动身,头上金冠,宝为璎珞,披珠交络,左右垂铃。马有神力,变形自在。大天见之,自念言:‘得此乘之可也?’念讫,至王前。王便乘欲试之,至明日日出,王乘东行,须臾之顷,周遍四海,还至本国,住宫门西,西向而立,阿难,大天所获马宝如此。”
阿难问佛:“大天所得珠宝复云何?”
佛语阿难:“大王至后十五日,月盛满时,沐浴清净,将诸婇女上东楼上,东向视,见有神珠,珠长一尺六寸,有八楞,作绀琉璃色,乘空而来,高七多罗。大天见之,心念曰:‘得此珠观之可也?’如念获之。王欲试之,至夜半,合四种兵,以珠悬于幢头,出城而游,珠照辟方十二由延,兵众相见,如昼无异;珠光所及,人民惊起,皆言天明。王即还宫,以幢竖之宫内,内外常明,与昼不异。阿难,大天所获珠宝如此。”
阿难问佛:“大天所得玉女宝复云何?”
佛语阿难:“大天至十五日,月盛满时,沐浴清净,从诸婇女上东楼上,东向视,见有刹帝利女宝,名曼那呵利,端正无比,姝妙严净,不长、不短,不粗、不细,不白、不黑,冬则温暖,夏则清凉,身毛孔中出栴檀香,口出忧钵莲华香,亦无女人众恶姿态,情性调和,先意承旨,乘虚而来,径至王所。阿难,大天所获玉女宝如是。”
阿难问佛:“大天所得主藏宝者复云何?”
佛语阿难:“大天至十五日,月盛满时,沐浴清净,将诸婇女上北楼上,北向观,见主藏臣,名阿罗咃吱,端正姝妙,不长、不短,不肥、不瘦,身黄金色,发绀青色,眼白黑分明,又能视见地伏藏七宝,有主者为护之,无主者取共王用,聪明智慧,善有方谋,乘虚而来,径诣王前,而谓王曰:‘自今已往,王快可自乐,勿复忧愁,我当给王宝,不令有乏。’王便试藏臣,与之乘船独共入海。王谓藏臣者言:‘吾欲得金银财宝。’藏臣者白王:‘还至岸边,当给财宝。’王曰:‘吾欲得水中宝,不用岸上者。’主藏臣者便从座起,整衣服,跪右膝,叉手礼水,水中即自然出金顶,大如车毂,须臾满船。王曰:‘可止!勿复上金,船将欲没。’阿难,大天所获典宝臣如此。”
阿难复问佛:“大天所获典兵将军者复云何?”
佛语阿难:“大天至十五日,月盛满时,沐俗清净,将诸婇女上南楼上,南向视,见南方有大将军,名比毗那,端正姝好,发如真珠色,身犹绿色,不长、不短,不肥、不瘦,眼能彻视,知他人心念,军策变谋,进退知时,乘虚而来,径诣王所,谓王曰:‘愿王自恣快乐,莫忧天下,征伐四方,臣自办之!’王欲试之,半夜思惟:‘欲合四种兵。’念讫,四兵尽集。王复念:‘欲使东引。’军即东引,王在中央,将军在前,四兵围绕。王念欲往即往,王念欲还即还。阿难,大天所获典兵将军宝如此。”佛语阿难:“大天所获七宝如此。”
佛语阿难:“大天王治天下遂久,便语梳头侍者,名劫北:‘若有白发者,便拔示我。’劫北视发遂久,见有一白发,便白王曰:‘前所敕者,今已白见。’王曰:‘拔来示我。’劫北即以金镊拔取白发,置王手中。王捉白发,便说斯偈:
“‘我身首上,生此毁庄,
身使来召,入道时到。’
“王心念曰:‘我已极人五欲,今当出家,下须发,被法服。’召太子长生告曰:‘童子,吾头已有白发出,世间五欲吾已厌之,今欲求天所欲。我今欲剃须发,著法服,出家为道。汝当领国政,立长为太子;好养劫北,使伺白发;白发出者,以国付太子,如我出家,下须发,被法服。’王告太子:‘我今以此圣王位,殷勤累汝,当使圣位世世相绍,莫使种断;种断者,便为边地人也。若断善行者,便生无法处。’大天王诫敕已,便以国付太子长生,给劫北田业。”
佛语阿难:“大天王于此城,于此园,于此地,下须发,著法服入道,于此处八万四千岁,行四梵行:慈、悲、喜、护,于是寿终得生梵天。大天出家七日后,女宝命终。
“长生登位已,至十五日,月盛满时,将诸婇女上东楼上,东向视,见有玉女端正如前,乘虚而来。长生还服七宝。王长生已领国政,统四天下。长生复语劫北:‘从今而去,为我梳头时,见白发,辄来白我。’登圣王位,遂经八万四千岁,白发复生,劫北白王:‘素发已生。’王曰:‘拔来著吾掌中。’劫北即以金镊拔,置王手中。王执白发,即说偈曰:
“‘我身首上,生此毁庄,
身使来召,入道时到。’
“王心念曰:‘我已极人五欲,今当出家,下须发,被法服。’即召太子冠髻告曰:‘童子,吾已头白,世间五欲吾已厌之,当求天欲。我今欲出家为道,剃除须发,被著法服。汝当领国政,立长为太子;好养劫北,使伺白须;白发出者,以国付太子,如我出家,下须发,被法服。’王告太子:‘我今以此圣王位,殷勤累汝,当使圣王位,世世相绍,莫使种断;种断者,便为边地人也。若断善行者,便生无法处。’长生王诫敕已,即以国付太子冠髻,给劫北田业。”
佛语阿难:“长生王亦于此城、此园、此地,下须发,著法服入道,于此处八万四千岁,行四梵行:慈、悲、喜、护也,于是寿终得生梵天。”
佛语阿难:“王长生出家之后七日之中,七宝自然化去。冠髻王忧愁不乐。诸臣见王不悦,便问王曰:‘天王何以不悦?”王答诸臣曰:‘以七宝化去故也!’诸臣白王:‘王勿以为忧。’王曰:‘何得不忧也?’臣等启曰:‘父王梵行,近在园中,可往谘承,必当诲王致宝之法。’王即敕:‘严驾!’诸臣便严驾讫,便白王。王与群臣乘七宝车,以五物为帜:宝冠、羽盖、剑、扇、宝屐。左右臣从,进诣园所。到则下车,废却五物,步入园门,前至父王所,稽首礼足,却住一面,叉手白言:‘王所有七宝,今皆化去。’父先定坐,闻所启白,仰头答曰:‘童子,夫圣王法,不恃父之所有也,汝自行法承之。’
“王复问曰:‘转轮圣王以何法化?’父便答曰:‘敬法、重法、念法、养法、长法、炽法、大法,行此七法者,便应圣王治也,可以致宝也。’王复问曰:‘云何敬法乃至大法也?’父答曰:‘当学给赐贫穷,教民孝养二亲,四时八节以时祭祠,诲以忍辱,除淫、嫉、痴行,此七法者,乃应圣王法也。’王即受教,辞退却礼,绕七匝已,便引还归。于是,王辄承父命,奉行七法,宣令远近,祇崇王教。王便开藏,给赐贫穷,侍养孤老,四方之民,莫不奉承。于是,王以十五日,月盛满时,沐浴清净,将诸婇女上东楼上,东向视,见有千辐紫磨金轮,轮高七多罗,去地亦七多罗,乘虚而来,住于空中。
“王心念曰:‘愿得此轮可乎?’轮即下至王左手,复移之于右手。王语此轮:‘诸不伏者,为我伏之;非我地者,为我取之;如法,非不如法。’王便以手投轮,还之虚空,于宫门东,辋东向,毂北向而住空中。轮后次有白象,次有绀马,次有神珠,次有玉女,次有主藏,次有将军,此七宝出,如大天王,比试亦如是。经八万四千岁竟,王赐劫北,并敕太子及付国事,出家入道,皆如前王法。”
佛语阿难:“此冠髻王于此城园地,下须发,被法服,八万四千岁,修四梵行:慈、悲、喜、护,于是寿尽亦生梵天。”
佛告阿难:“大天王子孙相绍,乃至八万四千岁转轮圣王位善种不断,最后圣王名荏,治以正法,为人聪明,审谛不忘,相有三十二,色犹红莲华,好喜布施,供养沙门、婆罗门,侍养孤老,赈给贫穷。于四城门及城中央,置设库藏,金银、杂宝、象、马、车乘、衣服、床褥、病瘦医药、香华、饮食,诸孤独者皆给妻妇,种种惠施随人所欲。王于六斋之日,具敕内外皆持八关;于斯之日,首陀会天当悉来下,授其八戒;帝释、三十三天皆叹其国人民:‘快哉!善利!乃值斯法王耶!种种惠施,恣民所欲,又能清洁斋戒无阙。’天帝释告诸天子:‘欲得见荏王不?’咸言:‘欲见,可使来至此。’释提桓因即敕穷鼻尼天女:‘汝诣蜜提罗城,告荏王曰:卿!大得善利也,此间诸天皆叹卿功德巍巍,为吾致问殷勤。此诸天子甚思相见,暂可屈意来至于此?’
“穷鼻尼受教便下,如人屈伸臂顷,忽然在王殿前,虚空中立。王侍一婇女,于殿上坐,思念世间,欲使一切皆得安隐,无众苦患。穷鼻尼于空中,弹指觉之。王举头见殿上光明,闻其声曰:‘我是释提桓因侍者,故遣我诣王。’王答曰:‘不审天帝何所约敕?’天女答曰:‘天帝致意殷勤,此诸天子赞卿功德,预思相见,可暂屈意?’王默然许之。天女便还白天帝曰:‘已达宣命,许当驰诣。’天帝即敕侍御严驾七宝飞行马车,下到蜜提罗城,迎于荏王。侍御受教,即驾马车,忽然便下。
“王与群臣会于都坐,车当王前,于空中止,御者告曰:‘天帝今遣车相迎,诸天子俨然相待,便可上车,勿复顾恋。’诸臣大小,闻王当去,佥然不悦,皆起而立,叉手白言:‘王去之后,臣等何所承命?’王答曰:‘卿等勿忧,吾去之后,施惠、斋戒、养民、治国,如吾在时,我比还不久。’王诫敕讫,车即下地,王便上车。侍御问王:‘当从何道?’王曰:‘此言何谓?’侍御答曰:‘夫行有两道:一者、恶道,二者、善道。行恶者,从恶道到苦处;修善者,游善道至乐处。’王日:‘今日行道,善恶皆欲从之。’御者闻之,久乃寤曰:‘甚善!大王。’御者便引在两道之中,善恶悉睹,径诣三十三天。
“天帝及诸天子遥见王来,释提桓因曰:‘善来!大王。’命令共坐。”
佛语阿难:“王便就天帝坐。王与帝释貌相、被服、音声一揆。诸天子心中念言:‘何者帝释?何者为王?’又复念曰:‘人法当眗,而俱不眗?’各怀愕然,无以别之。天帝见诸天有疑心,复念言:‘我当留王使住,然后乃寤耳!’帝释谓诸天子:‘卿等欲使我留王住此不?’诸天子曰:‘实欲使住。’天帝谓荏:‘大王,可住此不?我当供给五欲。’因是诸天乃识。
“人王白天帝曰:‘正尔,便为给赐已,愿诸天子寿命无极。’宾主请让,如是至三,帝释谓王:‘何以不住?’王答曰:‘我当出家修道,今在天上无缘学道。’天帝曰:‘胡为作道?’王曰:‘被父王遗令,若白发生,法当出家。’释闻遗令入道,默然不对。王于天上,须臾之间,五欲自恣,方之世间已十二年。
“王将欲别,与诸天子说审谛法。释敕侍御:‘汝送荏王还于本国。’侍御受教,即严驾,驾讫,白王曰:‘王可上车。’于是,王便与帝释及诸天子告别,即上车,循本道而归,到蜜提罗宫,侍御即还天上。王下数日,复敕劫北:‘若见白发,便白我。’数日之中,头上白发,劫北以金镊拔白发,置王手中。王见已,便说偈曰:
“‘我身头上,生此毁庄,
身使来召,入道时到。’
“王心念:‘我已极人五欲,今当出家,剃须发,被法服。’王即召太子善尽告曰:‘吾白发已出,世间五欲吾已厌之,当求天欲,当下须发,被法服,出家入道。童子,今以国事付汝,好养劫北;若白发出者,以国付太子,出家入道。童子,今以此圣王位累汝,莫使种断;种断者,便为边地人也。’”
佛语阿难:“荏王即付太子国政,给劫北田业已,于此城园地,下须发,被法服,出家修道。修道之后于七日中,轮、珠化去,象、马、玉女、长者、将军,皆悉无常。王于园中八万四千岁,行四梵行:慈、悲、喜、护,命终生梵天。
“其后善尽王不承父业,正法替废,由是七宝不复来应,善行不继,五减遂至:人民短命、薄色、少力、多病、无智。五减以至,转复贫困,困穷窃盗相纠,诣王启曰:‘此人不与取。’王即敕外行刑国人。闻不与取,王辄杀之,皆咸其恶,各兴利刀;刀自此始造,由是杀生从此起,便有两恶出。次复淫犯他妻;夫主共诤,自言我不,便成四恶;两舌遘斗,是为五恶;斗则相骂,是为六恶;言不至诚,是为七恶;嫉他和合,是为八恶;含忿色变,是为九恶;心怀疑乱,是为十恶。十恶已具,五减转增。”
佛语阿难:“欲知尔时大天王在贤劫初兴者不?则我是也。阿难,欲知尔时八万四千年王名荏,治政无枉者,则汝是也。欲知尔时最后名善尽王,暴逆不道,断圣王种者,调达是也。阿难,汝于往时,承继大天转轮圣王之善嗣,使其绍立不绝者,汝之功也,如法,非不如法。阿难,我今是无上法王,今我遗无上善法,殷勤嘱累汝。汝是释种子,莫作边地人,莫为断种行。”
阿难问佛:“何以故当作断种行?”
佛语阿难:“大天王虽行善法,未得漏尽,未出世间,未得度,未得断欲,未得破二十一结,六十二见未除,三垢未净,未得神通,未得解脱真道,不得涅槃。大天所行善法,不过生梵天。
“阿难,我明法究竟无为,我法得到真际,天、人之上。我法无漏、无欲、灭度、神通、解脱、真沙门、至涅槃。阿难,我今以是无上道法,殷勤嘱累汝,莫增减我法,莫作边地人也!若有现行声闻,阿难,设有断此法者,便为边地人也!若能兴此法者,便为佛长子,即为眷属成就。阿难,汝当成就眷属,莫作灭族行。阿难,我前后所说法,尽嘱累汝。汝当学是!”
佛说是已,阿难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大泥犁之人。云何为四?所谓末佉梨罪人,帝舍比丘是大罪人,提婆达兜是大罪人,瞿波离比丘是大罪人。末佉梨罪人者,身出火光,长六十肘。帝舍罪人者,身出火光,长四十肘。提婆达兜罪人者,身出火光,长三十肘。瞿波离罪人者,身出火光,长二十肘。
“比丘当知:末佉梨教无数众生使行邪见颠倒之想,计有无之想。帝舍愚人者,断诸圣众应器遗余。提婆达兜愚人者,斗乱众僧,杀阿罗汉比丘尼,起害意向于如来。瞿波离罪人者,诽谤舍利弗、目揵连。
“又复,比丘,末佉梨罪人教无数众生,使行邪见,身坏命终,堕焰光泥犁中。帝舍罪人,断圣众应器遗余,身坏命终,堕等害地狱中。提婆达兜罪人者,起谋害心向于如来,身坏命终,堕阿鼻地狱中。瞿波离罪人者,由其诽谤舍利弗、目揵连,身坏命终,堕钵投摩地狱中。
“末佉离罪人者,是时狱卒生拔其舌背著脊上。所以然者?由其曩昔教无数众生使行邪见。
“帝舍大罪人者,是时狱卒生擗其身,熔铜灌坏其心,又以热铁丸,便令吞之。所以然者?由其断应器遗余故。
“提婆达兜罪人者,以热铁轮,轹坏其身,又以铁杵哺咀其体,群暴恶象蹋蹈其身,又复大热铁山镇押面上,举身为热铜叶所裹。所以然者?由其曩昔斗乱圣众,坏和合僧故,致铁轮轹断其头。又此提婆达兜愚人,教彼太子使害父王,由是果报故,使铁杵破坏其身。又彼提婆达兜愚痴之人,饮象使醉往害如来,由是果报,群象蹋蹈其体。又彼提婆达兜恶人,上耆阇崛山颠,执石掷佛,由斯果报故,使热铁山镇押其面。然彼提婆达兜愚人,杀阿罗汉比丘尼,由斯果报故,使热铜铁叶缠裹其身。
“比丘当知:瞿波离罪人者,在彼莲华地狱中,千具犁牛以犁其舌。所以然者?由其谤诽舍利弗、目连故,由此因缘果报,使千具犁牛而坏其舌。
“又复,比丘,末佉离罪人者,身出火光,长六十肘。若有众生兴起此念:‘当拔济饶益此人。’取四大海水,高四十肘,浇灌其身,然彼海水寻时消尽,焰不增减。犹如热铁叶火烧四日,有人来以四滴水浇,然水寻时消尽;此亦如是,若有人来以四大海水浇彼人身,欲令无为,终不可果。所以然者?由彼罪过极深重故。
“然彼帝舍罪人,身出火光,长四十肘。设有众生悯念此人,以三大海水浇灌其身,然彼海水寻时消尽,火焰不减。其犹有人以三滴水著热鏊上,水寻消减,不得久停;此亦如是,若以三大海水浇帝舍身上,水寻时灭,火终不增减。
“提婆达兜罪人,身出火光,长三十肘。若有众生,兴起爱念之心,欲使提婆达兜身永处无为,以二大海水浇灌其身,水寻时尽,火终不灭。犹如以二滴水著热鏊上,终无增减;提婆达兜愚人亦如是,以二大海水浇灌其身,水寻时尽,火终不灭,提婆达兜身体苦痛如斯。
“瞿波离罪人,身出火光,长二十肘。设有众生愍念斯人,取一大海水浇灌其身,然彼海水寻时消尽,火终不灭。犹如一滴水著热鏊上,寻时消尽,不得久停;瞿波离比丘亦复如是,罪报所牵,故受斯罪。是谓,比丘,此四种人受罪极重,当自尽意远离斯患,承诸贤圣等修梵行者。如是,仁者,当作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明晓地狱,亦知趣地狱之径,亦复知彼地狱众生之本。设复众生造诸恶不善之行,身坏命终,入地狱中,我亦知之。又复,比丘,我亦知明晓畜生,亦知趣畜生之道,亦复知畜生之本,作诸恶元,生彼者亦悉晓了。我今亦知饿鬼之道,其有作恶根元者,生饿鬼中,我亦知之。我今亦知人道向人之趣,其有众生得人身者,我亦知之。我亦知趣天之道,其有众生作诸德本,生彼天上,我亦知之。我亦知涅槃之趣,其有众生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于现法中而取证果,我亦知之。
“比丘当知:我知地狱之趣,以何因缘而说斯言乎?”
佛告诸比丘:“我今观察众生心意,所谓此人身坏命终,应入地狱中。然后时观此人已入地狱中,受苦酸酷拷掠无数,愁忧苦恼不可称计。犹如一大火坑无有尘烟,设有人来径趣斯处,又且有目之士观此人所趣,必当坠火,终不虚也。然复后时观此人已堕火坑,吾所谓人者已堕火坑。今观察众生心意所念,必入地狱不疑。如我后时观察此人,已定入地狱,受苦酸酷不可称计。云何斯人已入地狱?是谓我观趣地狱众生作诸恶行不善之业,身坏命终,入地狱中,我悉知之。吾所说者,正谓此耳!
“我知畜生之道,亦知趣畜生者,以何缘本而说此乎?于是,比丘,我观察众生心中所念,此人身坏命终,生畜生中。又我后时观察此人,已生畜生中,愁忧苦恼不可称计。云何斯人已堕畜生中乎?犹如村落有大圊厕,屎满其中。设有斯人径趣斯处,有目之士,见斯人来径趣斯处,此人不久径堕于厕。然后时观此人已堕于厕,受厄穷困不可称记。云何斯人已堕于厕?我今观众生类亦复如是,斯人命终应生畜生中。又复后时观已生畜生中,受苦无量。我今观畜生众生皆悉明了。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我亦知饿鬼众生,饿鬼之道,其身坏命终,生饿鬼者,我亦知之。其有众生身坏命终,趣饿鬼之道,我悉知之。我复于后时观见此众生,已入饿鬼受苦痛、乐痛。云何斯人已入饿鬼中乎?犹如大村落侧有一大树,生危险之处,枝叶凋落。设有人来,往趣斯处,有目之士遥观此人,必趣树不下疑。复于后时观此人,或坐、或卧,受其苦乐之报。云何斯人已至树下坐卧乎?今我观众生之类亦复如是,身坏命终,必趣饿鬼不疑,受其苦乐之报不可称计。我知饿鬼趣,饿鬼之道,皆悉分明。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我知人道,亦知趣人道,其有造行,身坏命终,生人中者,我亦知之。于是,比丘,我观众生类心中所念,此人必当身坏命终,应生人中。我复于后时观此人已生人中。云何斯人已生人中?犹如村落侧有一大树,在平正处,多诸阴凉。若有人直从一道来,有目之士见已便知之,斯人所趣向,定至此树不疑。我复于后时观此人,已至此树,受乐无量。云何斯人得至斯处?此亦如是。我观众生心意所念亦如是,身坏命终,必生人中不疑。我复于后时观此人已生人中,受乐无量。我知人趣,亦知趣人之道。今生人中者,我亦知之。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我亦知天,亦知趣天之道,其有众生作诸功业生天者,我亦知之。以何因缘而说此乎?我今观众生之类心中所念,此人必当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然于后时观此人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于彼受自然之福,快乐无比。是谓斯人已生天上,于彼受自然之福,快乐无比。犹如村落侧有好高广讲堂,雕文刻镂,悬缯幡盖,香汁洒地,敷好坐具,氍毹毾[毯-炎+登],文绣綩綖。若有人直从一道来,有目之士直从一道来,此人所趣向,定至高广讲堂必不疑。复于后时观见此人,已到讲堂上,或坐、或卧,于中受福,快乐无比。此亦如是,吾今观众生类身坏命终,应生善处天上,于彼受乐快不可计。云何斯人已生善处天上乎?我知天道,趣天之路乎?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我今知涅槃,亦知涅槃之道,亦知众生应般涅槃者。或有众生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现身取证而自游化,我悉知之。由何因缘而说此乎?于是,比丘,我观众生类心中所念,此人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是谓斯人已尽有漏,成无漏。犹如去村落不远有大池,水极清彻,若有人直从一道来,有目之士遥见斯人来,知此人必至池水不疑。又于后时观此人已至池水,沐浴澡洗,除诸秽污,去诸垢坌,在侧而坐,亦不与人共相诤竞。我今观众生类亦复如是,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名色知如真。是谓斯人已至此处。我知涅槃之道,亦知众生般涅槃者,皆悉知之。如来、至真、等正觉有此之智,无畏、力具,皆悉成就。如来智无有量,如来能观过去无限无量不可计事,皆悉知之。将来现在无限无量皆悉分别。是故,比丘,当求方便,具足十力、无畏。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依雪山上有大高广之树,五事长大。云何为五?根不移动,皮极厚大,枝节远荫,靡所不覆,叶极茂盛。是谓,比丘,依雪山上有此大树极为俊好。今善男子、善女人亦复如是,依豪族之处,五事长益。云何为五?所谓信长益、戒长益、闻长益、施长益、慧长益。是谓,比丘,信善男子、善女人依豪族家,成就此五事。是故,比丘,当求方便,成就信、戒、闻、施、智慧。”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犹如雪山树,五事功德成,
根皮枝节广,阴叶极茂盛。
有信善男女,五事功德成,
信戒闻惠施,智慧遂增益。
“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茂罗破群比丘与诸比丘尼共相游处,然诸比丘尼亦复好乐共相游处。其有人民称讥茂罗破群比丘者,是时诸比丘尼极怀瞋恚,愁忧不悦。若复有人毁訾诸比丘尼者,是时破群比丘亦复愁忧不悦。是时,众多比丘告破群比丘曰:“汝今云何亲近诸比丘尼?诸比丘尼亦复与汝交接?”
破群报曰:“我今解如来所说教诫,其有犯淫者,罪不足言。”
众多比丘复告曰:“止!止!比丘,勿作斯言,莫诽谤如来言教!其诽谤如来言教者,罪咎不少。又复世尊无数方便说淫之秽,其有习淫,使无罪者,终无此理。汝今可舍此恶见,备于长夜受苦无量。”然此破群比丘故与交通,而不改其行。
尔时,众多比丘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而白世尊言:“舍卫城中有一比丘,名曰破群,与诸比丘尼共相交接,然诸比丘尼亦与破群比丘交接往来。我等往彼劝喻,使改其行,然彼二人遂更增益,不舍此颠倒之见,亦不顺正法之业。”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往至彼破群比丘所,云:‘如来唤卿。’”
尔时,比丘受如来教,即往到破群比丘所:“汝当知之:‘如来唤卿。’”
破群比丘闻彼比丘语,即往到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彼比丘曰:“汝审亲近诸比丘尼耶?”
彼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佛告比丘:“汝为比丘,云何与比丘尼共相交接?汝今是族姓子,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
破群比丘白佛言:“唯然,世尊,我是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
佛告比丘:“非汝之法,云何与比丘尼共相交接?”
破群比丘白佛言:“我闻如来所说,其习淫者,其罪盖不足言。”
佛告比丘:“汝愚人!云何说如来习淫无罪?我无数方便说淫之秽污。汝今云何作是语:‘如来说淫无罪?’汝好守护口过,无令长夜恒受其罪。”
佛告之曰:“汝今且止!须吾更问诸比丘。”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曰:“汝等颇闻吾与诸比丘说淫无罪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世尊,不闻如来说淫无罪。所以然者?如来无数方便说淫之秽污。设言无罪,此义不然。”
佛告诸比丘:“善哉!善哉!诸比丘,如汝所言,我无数方便说淫之秽污。”
尔时,世尊重告诸比丘曰:“汝等当知:若有愚人习于法行,所谓契经、祗夜、偈、授决、因缘、本末、譬喻、生、方等、未曾有、说、广普;虽诵斯法,不解其义;以不观察其义,亦不顺从其法,所应顺法终不从其行。所以诵斯法者,从欲与人共竞诤,意计胜负,亦不自为己有所济及,彼诵法已,则犯制限。犹如有人出彼村落,欲求恶蛇。彼若见极大之蛇,到已,以左手摩扪其尾,然彼蛇回头螫蜇其手,由此缘报,便致命终。此亦如是,若有愚人玩习其法,十二部经靡不斟酌,亦不观察其义。所以然者?由不究竟正法义故。
“于是,若有善男子将护玩习其法:契经、祇夜、偈、授决、因缘、本末、譬喻、生、方等、未曾有、说、广普。彼人诵此法已,深解其义;以解彼深义之法,顺从其教,无所违失。所以诵法者,不以胜负之心,与彼竞诤。所以诵习法者,欲自纂修有察及。所以诵法者,果有所愿,由此因缘,渐至涅槃。犹如有人出彼村落,求觅恶蛇。彼见蛇已,手执铁钳,先镊其头,后便捉项,不令动摇;设彼恶蛇回尾欲,害彼人,终无所至。所以然者?诸比丘,由其捉项故。此善男子亦复如是,诵习、诵读,靡不周遍,观察其义,顺从其法,终无违失,渐渐由此因缘,得至涅槃。所以然者?由其执正法故。是故,诸比丘,其有解吾义者,当念奉行;其不解者,重来问我,如来方今现在,后悔无益!”
尔时,佛告诸比丘:“设有比丘在大众中而作是说:‘如来所说禁戒,我悉解了。其习淫者,罪盖不足言。’彼比丘当语斯比丘:‘止!止!莫作斯言!莫诽谤如来言说斯语,如来终不说此言。’若此比丘改其所犯者善;若不改其行者,复当再三谏之。设当改者善,设不改者堕。若复比丘隐匿其事,不使露现者,诸人皆堕。是谓,比丘,我之禁戒。”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生漏梵志往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生漏梵志白世尊曰:“为有几劫过去?”
佛告梵志:“过去诸劫不可称计。”
梵志白佛:“为可计数不乎?沙门瞿昙恒说三世。云何为三?所谓过去、将来、现在。沙门瞿昙亦知过去、当来、现在之世,惟愿沙门演说劫数之义!”
佛告梵志:“若当我说因此劫,复次此劫,我既灭度,汝取命终,不知劫数之义。所以然者?如今人寿短促,极寿不过百年。计百年中数劫者,我取灭度,汝既命终,终不知劫数之义。梵志当知:如来亦有此知,具足分别劫数,众生寿命长短,受其苦乐,皆悉分明。今当与汝引譬,智者以譬喻得解。犹如恒沙之数,亦无有限,无有量,不可计算;过去劫者其数如是,不可称计,不可筹量。”
梵志白佛:“当来劫颇有几数?”
佛告梵志:“亦如恒沙之数,无有齐畔,不可称计,非算所及。”
梵志复问佛:“颇有现在劫、成败劫乎?”
佛告梵志:“有此成劫、败劫,非一劫、百劫。犹如器皿在危地,终不安住;设当住者,要当颠倒。诸世界方域亦复如是,或有劫成,或有劫败,此数亦复叵计为几劫成,为几劫败。所以然者?生死长远,无有边际。众生以无明结覆盖,漂浪流滞,从今世至后世,从后世至今世,长夜受苦恼,当可厌患去离此恼。是故,梵志,当作是学!”
尔时,生漏梵志白世尊言:“沙门瞿昙,甚奇!甚特!知过去当来劫数之义。我今重复自归沙门瞿昙,惟愿沙门瞿昙听为优婆塞,尽其形寿不敢复杀,乃至饮酒!”
尔时,生漏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有一异比丘白世尊言:“劫颇有边际乎?”
佛告比丘:“方便引譬,然劫数无穷尽。过去久远,于此贤劫中,有佛出,号曰俱楼孙至真、等正觉。尔时,此耆阇崛山更有姓号。尔时,罗阅城人民之类,上此耆阇崛山中,四日四夜,行乃彻顶。又复,比丘,拘那含牟尼佛时,此耆阇崛山更有姓号。尔时,罗阅城人民之类,三日三夜,行乃至此山顶。迦葉如来出现于世,此耆阇崛山更有姓号。时,罗阅城人民之类,二日二夜,行乃至此山顶。如我今日释迦文佛出现于世,此山名耆阇崛山,须臾之顷乃到此山顶。若弥勒如来出现于世,此山亦名耆阇崛山。所以然者?诸佛神力咸使出此山在。
“比丘,当以方便,知劫有衰尽,不可称计。然劫有二种:大劫、小劫。若于劫中无佛出世,尔时复有辟支佛出世,此名为小劫。若如来于劫中出世,尔时彼劫中无有辟支佛出现于世,此名为大劫。比丘,当以此方便,知劫数长远,不可称计。是故,比丘,当忆此劫数之义!”
尔时,异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非常品第五十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云何,比丘,汝等流转生死,经历苦恼,于中悲号涕泣,泪出为多耶?为恒水多乎?”
尔时,诸比丘前白佛言:“我等观察如来所说义,经历生死,涕泣之泪,多于恒水。”
佛告比丘:“善哉!善哉!诸比丘,如汝所说无有异;汝等在生死,泪多于恒水。所以然者?于生死中亦更父母终亡,于中堕泪不可称计。长夜之中父兄、姊妹、妻子五亲,及诸恩爱,追慕悲泣不可称计。是故,比丘,当厌患生死,去离此法,如是,比丘,当作此学!”
当说此法时,六十余比丘漏尽意解。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云何,比丘,汝等在生死中,身体毁坏,流血多耶?为恒水多乎?”
尔时,诸比丘白佛言:“如我等观察如来所说者,流血多于恒水。”
佛告诸比丘:“善哉!善哉!比丘,如汝所言,流血多于恒水。所以然者?在生死中,或作牛、羊、猪、犬、鹿、马、鸟兽,及余无数所经历苦恼,实可厌患,当念舍离。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世尊说是法时,六十余比丘漏尽意解。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以思惟、广布无常想,尽断欲爱、色爱、无色爱,无明、骄慢皆悉除尽。犹如以火焚烧草木,永尽无余。比丘当知:若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尽断三界爱著。
“昔有国王名曰清净音响,统领阎浮地,有八万四千城郭,有八万四千大臣,有八万四千宫人婇女,一一婇女各有四侍人。尔时,音响圣王无有子息。时,彼大王便作是念:‘吾今领此国界,以法治化,无有枉理。然我今日亦无继嗣,设我终后,门族断灭。’时,彼国王以息因缘故,自归诸天、龙、神、日、月、星辰,自归释、梵、四天王、山神、树神,下及药草果神,愿求福,使我生息。
“尔时,三十三天有一天子,名曰须菩提,命将欲终,有五瑞应自然逼己。云何为五?又此诸天华冠终不萎,此天子华冠自萎;是时,诸天衣无垢坌,尔时天子衣生垢坌;且三十三天身体香洁,光明彻照,尔时彼天子身体臭处,不可亲近;又且三十三天恒有玉女,前后围绕作倡伎乐,五欲自恣,尔时彼天子命将欲终,玉女离散;又且三十三天有自然之座,四尺入地,设天子起座,离地四尺,然此天子命将欲终,不乐本座。是谓五瑞应自然逼己。
“时,须菩提天子以有此瑞应。尔时,释提桓因告一天子曰:‘汝今往至阎浮地,语音响王曰:“释提桓因致敬无量,兴居轻利,游步康强。阎浮地无有德之人与王作息,但今三十三天有天子,名曰须菩提,今有五瑞应自然逼己,必当降神与王作息。虽尔,年壮盛时必当出家学道,修无上梵行。”’诸天对曰:‘如是,天王,受天王教。’犹如力士屈伸臂顷,从三十三天没,来至阎浮地。
“尔时,音响大王在高楼上,及持盖一人。是时,彼天在楼上虚空中,告王曰:‘释提桓因致敬无量,游步康强,兴居轻利。阎浮地无有德之人与王作息,今三十三天有天子名须菩提,今有五瑞应以逼于己,当降神下应与王作息。但年壮盛时必当出家学道,修无上梵行。’时,音响王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报天曰:‘今来所告,甚过大幸!但降神与我作息,欲求出家,终不违逆。’是时,彼天还至释提桓因所,即白天王:‘音响王者甚爱所白。音响王言:“但使降神,欲出家者,终不违逆。”’
“时,释提桓因便往至须菩提天子所,语须菩提天子言:‘汝今发誓愿生音响人王宫中。所以然者?音响人王无有子息,恒以正法治化。汝昔有福,造众功德,今应降神生彼宫中。’须菩提天子曰:‘止!止!天王,我不乐愿生人王宫中,意欲出家学道,在王宫者学道甚难。’释提桓因告曰:‘汝但发愿生彼王宫中。我当将护,令汝出家学道。’比丘当知:尔时,须菩提天子即发誓愿生王宫中。
“是时,音响人王与第一夫人,共相交接,觉身怀妊。是时,夫人白音响王曰:‘大王当知:我今觉身怀妊。’时王闻已,踊跃欢喜,不能自胜,更以殊特布好坐具,食以甘美,如王无异。是时,夫人经八、九月,生一男儿,极为端正,颜貌奇特,世之希有。时,音响王召诸外道梵志、群臣使令占相,以此因缘本末,具向诸相师说。诸婆罗门报曰:‘惟愿大王当察此理!今生太子世之殊特,昔为天子名须菩提,今寻前号名须菩提。’时诸相师立姓号已,各从座起而去。
“时,王子须菩提为王所敬重,未曾离目前。是时,音响王便作是念:‘我昔日已来无有子息,缘子息故,祷谢诸天,使有一子。经历尔许时,今方生子;然天帝所记,当出家学道。我今要设巧便,使不出家学道。’是时,音响王为太子故,设三时宫殿:寒时设温殿,热时设凉殿,不寒不热时设适时宫殿。与设四种宫女居处,第一宫有六万婇女,第二有六万婇女,第三有六万婇女,第四有六万婇女,各有侍从四人,作转关坐具,令彼太子于上而坐卧;若须菩提王子意欲在前游戏,是时诸婇女辄在前立,是时彼坐具随身回转,前有六万婇女及侍者有四;若彼意欲在后游戏,是时坐床辄随身回转;若复欲与诸婇女共相娱乐,是时坐具随身回转,使王子须菩提意在五欲,不乐出家。
“是时,释提桓因夜半非人之时,便往至王子须菩提所,在虚空中告须菩提王子曰:‘王子,昔日岂不作是念乎?若我在家年壮盛时,当出家学道。今日何故在五欲中而自娱乐?意不复愿出家学道乎?然我亦有斯言,劝乐王子使出家学道。今正是时,设不出家学道者,后悔无益!’释提桓因说斯语已,便退而去。
“时,王子须菩提在宫人中便生此念:‘音响王者,已与我作爱欲罗网;因缘此爱欲罗网故,不得出家学道。我今可断此罗网,不与秽浊所拘牵,以信坚固,出家学道,在空静之处,勤学经业,使令日新。’
“是时,王子须菩提重作是念:‘音响父王有此数万婇女前后围绕,我今当观察颇有斯理在世永存乎?’尔时,王子须菩提遍观宫里,无有女人久存世者。
“时须菩提复作是念:‘我今何故观于外物?当观身内因缘所起,今此身中颇有发、毛、爪、齿、骨、髓之属,久存于世乎?’从头至足观三十六物污露不净。然自观察无一可贪,亦无真实,幻伪非真,皆归于空,不久存于世。
“是时,王子须菩提复作是念:‘我今当断此罗网,出家学道。’是时,须菩提观此五受阴身,所谓此色苦,此色集,此色灭,此色出要;痛、想、行、识苦,识集,识灭,识出要。尔时,观此五阴身已,所谓集法皆是尽法,即于座上得辟支佛。
“时,须菩提辟支佛以觉成佛,便说斯偈:
“‘欲我知汝本,意以思想生,
我不思想汝,则汝而不有。’
“是时,辟支佛说此偈已,飞在虚空而去,在一山中,独在树下,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
“尔时,音响王告傍臣曰:‘汝往观须菩提宫内,王子为寤寐安隐乎?’尔时,大臣受王教令,即往至王子宫内,然所寝内室门户牢固。时彼大臣还至王所,前白王言:‘王子寤寐安隐,门户牢固。’时王再三问:‘汝往看王子为善眠乎?’尔时,彼臣复至宫门,然门户牢固。复往白王:‘王子在宫眠寐不觉,门户牢固,至今不开。’时音响王复作是念:‘我息王子少时犹不眠寐,何况今日年壮盛时有眠寐乎?宜自往看知子吉凶,我子将不得疾病也?’
“是时,音响王即往至须菩提宫内,至门外立,告一人曰:‘汝今施梯逾墙入内,与吾开门。’彼人受王教敕,即施梯逾墙入内,与王开门。时王入内,观内宫中,所卧床空,不见王子;不见已,告婇女曰:‘王子须菩提今为所在?’诸婇女曰:‘我等亦不知王子所在?’时音响王闻斯语已,自投乎地,良久乃苏。是时,音响王告群臣曰:‘我息小时犹生斯念:设我长大当剃除须发,著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然今王子必当舍我出家学道,汝等各各四面求索王子竟为所在?’即时,群臣乘驾流驰,处处求索。
“尔时,有臣径往至彼山中,中道复作是念:‘若王子须菩提出家学道者,必当在此学道。’尔时,大臣遥见王子须菩提在一树下,结跏趺坐。时臣便生斯念:‘此是王子须菩提。’熟视察之,还诣王所,前白王言:‘王子须菩提近在山中树下,结跏跌坐。’时音响王闻斯语已,即往至彼山中,遥见须菩提在山树下,结跏趺坐,复自投于地:‘我息昔日自誓愿曰:设我年向二十,当出家学道。今将不误,又且天告我言:汝子必当学道。’时音响王直前语须菩提曰:‘汝今何故舍我出家学道?’时辟支佛默然不对。王复告曰:‘汝母极怀愁忧,须见汝乃食。时起诣宫。’时辟支佛不言不语,默然而住。
“时音响王即前捉手,亦不动摇。王复告群臣曰:‘王子今日已取命终。释提桓因先来告我:汝应得息,但当出家学道。然今王子已出家学道,今舆此舍利,诣王国界,当蛇旬之。’
“时彼山中诸神祇,现半身白王曰:‘此是辟支佛,非是王子;蛇旬舍利法,不如王子法。所以然者?我是过去诸佛弟子,诸佛亦有此教。世有四人应与起偷婆。云何为四?如来、至真、等正觉应起偷婆,辟支佛应起偷婆,如来弟子漏尽阿罗汉应起偷婆,转轮圣王应起偷婆。当蛇旬转轮圣王身时,蛇旬如来、辟支佛身,亦复如是。’
“尔时,音响王复语天曰:‘当云何供养蛇旬转轮圣王身?’树神报曰:‘转轮圣王与作铁椁,盛满香油,沐浴转轮圣王身,以白净劫波育衣,缠裹其身,复以彩画之衣而覆其上,而著椁中,复以铁盖而盖其上,处处施钉,复以百张白叠而裹其椁,以种种杂香积在乎地,以铁椁安著其中,七日七夜之中,华香供养,悬缯幡盖,作倡伎乐。过七日后,复取王身而蛇旬之,以取舍利。蛇旬复经七日七夜供养不绝,于四衢道中而起偷婆,复以香华幡盖种种供养。大王当知:供养转轮圣王舍利,其事如是;诸佛如来、辟支佛、阿罗汉亦复如是。’
“时音响王语彼天曰:‘以何因缘供养转轮圣王身?以何因缘供养佛、辟支佛、阿罗汉身?’天报王曰:‘转轮圣王以法王治,自不杀生,复教他人使不行杀;自不与不取,复教他人使不窃盗;己不淫泆,复教他人不犯他妻;己不妄言、绮语、恶口、两舌斗乱彼此、嫉妒、恚、痴,己意专正,恒行正见,亦使他人习其正见。是谓,大王,由此因缘,转轮圣王应起偷婆。’
“王问天曰:‘复以何因缘漏尽阿罗汉应起偷婆?’天报王曰:‘漏尽阿罗汉比丘欲爱已尽,瞋恚、愚痴已除,已度有至无为,是世间良佑福田,由此因缘,漏尽阿罗汉应起偷婆。’
“王复问曰:‘以何因缘辟支佛应起偷婆?’天报王曰:‘辟支佛者无师自觉,出世甚难,得现法报,脱于恶趣,令人生天上,由此因缘,辟支佛应起偷婆。’
“王复问曰:‘以何因缘如来应起偷婆?’天报王曰:‘如来十力具足,此十力者非声闻、辟支佛所能及逮,转轮圣王所不能及,世间群萌所不能及也。如来四无所畏,在大众中,能师子吼,转于梵轮。如来不度者度,不脱者脱,不般涅槃者令般涅槃,无救护者与作覆荫,盲者作眼目,与诸疾病作大医王,天及世人、魔若魔天,靡不宗奉,可敬可贵,回于恶趣,令至善处。是谓,大王,由此因缘,如来应起偷婆。是谓,大王,由此因缘本末,四种之人应起偷婆。’尔时,音响王语彼天曰:‘善哉!善哉!神天!我今受汝教,令供养此舍利,当如供养辟支佛。’
“尔时,音响王告诸人曰:‘汝等各舆须菩提辟支佛舍利往王国界。’群臣闻王教已,卧著金床,舆诣国界。是时,音响王即敕使作铁椁,盛满香油,沐浴辟支佛身,以劫波育衣缠裹其身,复以杂彩好衣,而覆其上,安处铁椁中,复以铁盖而盖其上,处处安钉,极令牢固,以百张白叠而覆其上,取种种好香,以辟支佛身而著其中,七日七夜香华供养;过七日后,蛇旬辟支佛舍利,复供养七日,作倡伎乐,于四衢道头起一偷婆,后以香华、缯彩、幡盖,作倡伎乐而供养之。
“比丘当知:其有众生恭敬供养辟支佛舍利者,命终之后即生三十三天上。其有众生思惟无常之想,迴三恶趣,生天人中。诸比丘,汝等莫作斯观!尔时音响王者,岂异人乎?则我身是。其思惟无常想者,多所饶益。我今观此义已,告诸比丘:当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以思惟无常之想,广布无常想,便欲爱、色爱、无色爱尽断,无明、骄慢永无遗余,犹如以火焚烧草木高好讲堂窗牖门间。比丘,思惟无常想亦复如是,尽断欲爱、色爱、无色爱,永无遗余,是故,比丘,当尽心意,无令违失!”
当说斯法时,于彼座上六十余比丘漏尽意解。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比丘、比丘尼心五弊而不断,不除心五结,彼比丘、比丘尼日夜于善法损减而无增益。云何心五弊而不断?于是,比丘,有狐疑心于如来所,亦不解脱,亦不入其正法,彼人心不在讽诵,是谓斯比丘心弊不断。
“复次,比丘,有疑心于正法,亦不解脱,亦不入其正法,彼人亦不讽诵,是谓斯人心弊不断。
“复次,比丘,有疑心于圣众,亦不解脱,亦不施意向和合众,亦复不在道品法中,是谓斯比丘心弊不断。
“复次,比丘,犯于禁戒,不自悔过,彼比丘已犯禁戒,不自改悔,亦不施心在道品之中,是谓斯比丘心弊不断。
“复次,比丘,心意不定而修梵行:‘我以此梵行之德,生于天上,若诸神祇。’然彼比丘以此心行修于梵行,心不专在道品之中;心已不在道品之中,是谓心弊不断。如是比丘心五弊不断。
“云何比丘心五结不断?于是,比丘,懈怠不求方便;彼比丘已有懈怠,不求方便,是谓斯比丘心结不断。
“复次,比丘,恒喜多妄,贪在眠寐;彼比丘以喜多妄,贪在眠寐,是谓斯比丘第二心结不断。
“复次,比丘,意不定,恒喜多乱;彼比丘心已乱不定,是谓比丘第三心结不断。
“复次,比丘,根门不定;彼比丘已根门不定,是谓比丘第四心结不断。
“复次,比丘,恒喜在市,不在静处,是谓比丘第五心结不断。
“若比丘、比丘尼有此五心弊、五心结不断,彼比丘、比丘尼昼夜之中善法断绝,无有增益。犹如鸡子若八、若十、若十二,不随时覆荫,不随菢,不随时将护。彼鸡虽生此念:‘使我鸡子得全无他。’然此鸡子终不安隐。所以然者?皆由不随时将护之所致,后复断坏,不成其子。此亦如是,若比丘、比丘尼五心结不断,五心弊不除,昼夜之中于善法减,无有增益。
“若复比丘、比丘尼五心结断,五心弊除,昼夜之中善法增益,无有损减。犹如鸡子若八、若十、若十二,随时将护,随时育养,随时荫覆。彼鸡虽生斯念:‘使我鸡子全不成就。’然彼鸡子自然成就,安隐无为。所以然者?随时长养,令得无为,时诸鸡子寻得出外。此亦如是,若比丘、比丘尼五心弊断,五心结除,彼比丘、比丘尼于长夜之中善法增益,无有损减。
“是故,比丘、若比丘尼当施设心无有犹豫狐疑于佛、犹豫狐疑于法、犹豫狐疑于众。具足于戒律,心意专正,无有错乱,亦不兴意希望余法,亦不侥幸修梵行:‘我当以此行法作天、人身,神妙尊豪。’
“若复有比丘、比丘尼无有狐疑犹豫于佛、法、圣众,亦无犯戒,无所漏失。我今告汝,重瞩累汝,彼比丘当趣二处:若生天上、若在人中。犹如人处极热之中,兼复饥渴,遇得阴凉之处,得冷泉水饮。彼人虽生斯念:‘我虽遇阴凉冷水饮之’,犹不断饥渴。但彼人暑热已尽,饥渴已除。此亦如是,若比丘、比丘尼无狐疑犹豫于如来所者,彼比丘便趣二处:若生天上、若处人中。若比丘、比丘尼当求方便,断心五弊,除心五结。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或有是时,王威不普,盗贼竞兴;贼已竞兴,村家、城郭、人民之类皆悉败亡,或遭遇饥馑取命终者。设彼众生于饥馑取命终者,皆堕三恶趣。今此精进比丘亦复如是,若持戒减少,尔时恶比丘竞起;恶比丘已竞起恶,正法渐衰,增益非法,非法已增益,其中众生皆堕三恶趣。
“若复是时,王威远接,贼便隐藏;王已远接,城郭、村落、人民炽盛。今此精进比丘亦复如是,若持戒完具,尔时犯戒比丘渐衰耗,正法兴隆,非法衰耗,其中众生命终之后皆生天上、人中。是故,比丘,当念具足戒律,威仪礼节,无令缺减。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宁常眠寐,不于觉寤之中思惟乱想,身坏命终,生于恶趣。宁以火烧铁锥而烙于眼,不以视色兴起乱想。兴想比丘为识所败,比丘已为识所败,必当趣三恶道:地狱、畜生、饿鬼。
“今我所以说者何?彼人宁常睡眠,不于觉寤之中思惟乱想;宁以利锥刺坏其耳,不以听声兴起乱想。兴想比丘为识所败,宁恒睡眠,不于觉寤起于乱想。
“宁以热钳坏其鼻根,不以闻香兴起乱想。兴想比丘为识所败,已为识所败,便堕三恶趣:地狱、畜生、饿鬼。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宁以利剑截断其舌,不以恶言、粗语堕三恶趣:地狱、畜生、饿鬼。宁常睡眠,不于觉寤兴起乱想。
“宁以热铜叶缠裹其身,不共长者、居士、婆罗门女共相交接;设与交接言语往返者,必堕三恶趣:地狱、畜生、饿鬼。我所说者,正谓此耳!
“宁恒睡眠,不以觉寤意有所念,欲坏圣众;已坏圣众,堕五逆罪,亿千诸佛终不疗救。夫斗乱众者,必当堕不救之罪。是故,我今说宁常睡眠,不于觉寤意有所念,欲坏圣众,受无救之罪。是故,比丘,当将护六情,无令漏失。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阿那邠祁长者有四儿,不事佛、法、圣众,亦复不自归命佛、法、圣众。是时,阿那邠祁长者告四儿曰:“汝等各各自归佛、法、圣众,长夜之中获福无量!”
诸儿白父:“我等诸子不堪自归佛、法、圣众。”
阿那邠祁长者告曰:“我今各赐卿等纯金千两,随我教敕,自归命佛、法、圣众。”
诸子白言:“我等不堪任自归佛、法、圣众。”
父复告曰:“加赐汝二千、三千、四千、五千两纯金,宜当自归佛、法、圣众,长夜之中获福无量!”
尔时,诸子闻斯语已,默然受之。是时,诸子白阿那邠祁长者曰:“我等当云何自归佛、法、圣众?”
阿那邠祁长者报曰:“汝等尽来,随吾至世尊所。若世尊有所说者,汝等当念奉行。”
诸子白父:“如来今为所在?去此远近?”
其父报曰:“今如来、至真、等正觉近在舍卫国,止吾园中。”
时,阿那邠祁将四儿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长者白世尊言:“我今四子不自归佛、法、圣众,近昨各赐五千两金,劝令事佛、法、圣众。惟愿世尊各与说法,使长夜之中受福无量!”
尔时,世尊与长者四子渐渐说法,劝令欢喜。长者诸子闻佛说法,踊跃欢喜,不能自胜,前自长跪,白世尊言:“我等各各自归世尊、正法、圣众,自今已后,不复杀生,乃至不饮酒。”如是再三。
时,阿那邠祁长者白世尊言:“若使有人出物雇人使事佛者,其福云何?”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长者,乃致斯问,天、人得安,乃能问如来斯义。善思念之,吾当为汝说。”时长者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有四大藏。云何为四?有伊罗钵龙在乾陀卫,此名一藏,无数珍宝积满其宫;复有斑稠大藏在蜜缔罗国,珍宝积聚不可称计;复有宾伽罗大藏在须赖吒国,珍宝积聚不可称计;复有蠰佉大藏在婆罗柰国,珍宝积聚不可称计。设阎浮地男女大小,各各探抱四年四月四日,取伊罗钵藏者,终不减少;斑稠藏四年四月四日,各来取者,不知减少;宾伽罗藏四年四月四日,各各取者不知减少;蠰佉大藏在婆罗柰国四年四月四日,取者不知减少。是谓,长者,四大宝藏,若阎浮地男女大小,各各探抱经四年四月四日,不知减少。
“将来之世有佛名弥勒,出现于世。尔时,国界名鸡头,王所治处,东西十二由延,南北七由延,人民炽盛,谷米丰登。鸡头王治处,绕城七匝有四池水,各纵广一由延,金沙在下;优钵莲华、拘勿头华、分陀利华各生其中,水像金色、银色、水精色、琉璃色。设银水凝冻化成为银,若金水冻化成为金,若琉璃水冻化为琉璃,若水精水冻化为水精。
“长者当知:尔时,有四大城门;银池水中金作门阈,金池水中银作门阈,琉璃池中水精作门阈,水精池中琉璃作门阈。
“长者当知:尔时,鸡头城中周匝悬铃。是时,铃声皆出五乐之音。尔时,城中恒有七种之声。云何为七?贝声、鼓声、琴声、小鼓声、圆鼓声、鞞鼓声、歌舞声为七。尔时,鸡头城中生自然粳米,皆长三寸,极为香美,出众味上。寻取寻生,皆不见所取之处。尔时,有王名蠰佉,以法化治,七宝具足。
“长者当知:尔时,典藏人名为善宝,高德智慧,天眼第一,皆能知宝藏处所。有主之藏自然拥护,无主之藏便奉上王。尔时,伊罗体龙王、般稠龙王、宾伽罗龙王、蠰佉龙王,是时四龙王主典宝藏,皆往至善宝典藏所,而语之曰:‘欲所须者,我等相给。’时四龙王惟愿奉上四藏之宝,以自营己。时,善宝典主即取四藏之宝,奉上蠰佉王金宝羽车。”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伊罗在乾陀,蜜絺在般稠,
宾伽须赖国,蠰佉婆罗国,
此是四宝藏,种种藏充满。
尔时当出现,功德之所至,
奉上彼圣王,金银宝羽车,
诸神皆拥护,长者受其福。
“尔时,有佛出世,名为弥勒、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教化人民。长者当知:尔时,善宝典藏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尔时藏主者,今长者是也。
“时,蠰佉王以金银广作福德,将八万四千大臣,前后围绕,往至弥勒所,出家学道。尔时,典藏亦复广作福德,亦当出家学道,尽于苦际。皆由长者将导四子,使自归于佛、法、比丘僧,缘是功德,不堕三恶趣。复缘此德得四大藏,亦缘此报与蠰佉作典藏主,即于彼世尽于苦际。所以然者?归佛、法、僧,其德不可量。其有自归佛、法、众者,其福如是。是故,长者,当慈愍有形之类,求其方便,向佛、法、众。如是,长者,当作是学!”
尔时,阿那邠祁长者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从座起,绕佛三匝,作礼而去,及其四子亦复如是。
尔时,阿那邠祁长者及四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阿那邠祁长者身抱重患。时,舍利弗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见阿那邠祁长者身抱重患,寻告阿难曰:“汝来共至阿那邠祁长者所问讯。”
时,阿难报曰:“宜知是时。”
尔时,阿难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以次渐渐至阿那邠祁长者家,即便就座。时舍利弗即于座上,语阿那邠祁长者曰:“汝今所疾有增有损乎?觉知苦痛渐渐除,不至增剧耶?”
长者报曰:“我今所患极为少赖,觉增不觉减。”
舍利弗报曰:“如今,长者当忆佛:是谓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亦当追忆念法:如来法者,极为甚深,可尊可贵,无与等者,贤圣之所修行。亦当念僧:如来众者,上下和顺,无有诤讼,法法成就。圣众者,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所谓僧者,四双八辈,此名如来圣众,可尊可贵,是世间无上福田。长者,若修行念佛、念法、念比丘僧者,其德不可称计,获甘露灭尽之处。
“若善男子、善女人念三尊已,佛、法、圣众,堕三恶趣者,终无此事!若彼善男子、善女人修念三尊,必至善处天上、人中。然后,长者,不起于色,亦不依色而起于识;不起于声,不依声而起于识;不起香,不依香而起于识;不起于味,不依味而起于识;不起细滑,不依细滑而起于识;不起意,不依意而起于识;不起今世、后世,不依今世、后世而起于识;不起于爱,莫依爱而起于识。所以然者。缘爱有受,缘受有有,缘有有生,缘生有死、愁、忧、苦、恼,不可称计。是谓有此五苦盛阴,无有我、人、寿、命。
“士夫、萌兆、有形之类,若眼起时则起,亦不知来处;若眼灭时则灭,亦不知去处。无有而眼生,已有而眼灭,皆由合会诸法因缘。所谓因缘法者,缘是有是,无是则无。所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更乐,更乐缘痛,痛缘爱,爱缘受,受缘有,有缘生,生缘死,死缘愁、忧、苦、恼,不可称计。耳、鼻、舌、身、意,亦复如是,无有而生,已有而灭,亦复不知来处,亦不知去处,皆由合会诸法因缘。是谓,长者,名为空行第一之法。”
是时,阿那邠祁长者悲泣涕零,不能自止。
时,舍利弗语阿那邠祁曰:“以何因缘悲感乃尔乎?”
长者报曰:“我不悲感。所以然者?我昔日来数承事佛,亦复尊敬诸长老比丘,亦不闻如斯尊重之法,如舍利弗之所演说。”
是时,阿难语阿那邠祁曰:“长者当知:世间有二种之人,如来之所说。云何为二?一者、知乐,二者、知苦。彼习乐之人,所谓尊者耶输提族姓子是。彼习苦之人,婆伽梨比丘是。又复,长者,耶输提比丘解空第一;信解脱者,婆伽梨比丘。又复,长者,知苦之人、知乐之人,二人心俱解脱。二俱如来弟子无与等者,由其不没不生,二人勤受佛教,亦无懈废;但心有增减故,人有知者,有不知者。如长者之所说:‘我昔已来承事诸佛,恭敬长老比丘,初不闻如斯尊重之法,如舍利弗之所说。’耶输提比丘观视于地,而心得解脱;婆伽梨比丘观视于刀,即时心得解脱。是故,长者,当作如婆伽梨比丘之比。”
是时,舍利弗广与说法,劝令欢喜,使发无上之心,即从座起而去。
舍利弗、阿难去未久,须臾之顷阿那邠祁长者命终,便生三十三天。尔时,阿那邠祁天子有五事功德,胜彼诸天。云何为五?所谓天寿、天色、天乐、天威神、天光明。尔时,阿那邠祁天子便作是念:“我今获此天身皆由如来之恩,今我不宜于五欲自娱乐,先应至世尊所,拜跪问讯。”时,阿那邠祁天子将诸天人,前后围绕,持诸天华散如来身上。时,如来在舍卫祇树给孤独园。时,彼天子在虚空中,叉手向世尊,便说斯偈:
“此是祇洹界,仙人众娱戏,
法王所治处,当发欢悦心。”
尔时,阿那邠祁天子说斯偈已,如来默然可之。时,彼天子即生此念:“如来已然可。我即舍神足,在一面立。”
时,阿那邠祁天子白世尊言:“我是须达,又名阿那邠祁,人所明了,亦是如来弟子,受圣尊教。今取命终,生三十三天。”
世尊告曰:“汝由何恩今获此天身?”
天子白佛:“蒙世尊之力,得受天身。”时,阿那邠祁天子复以天华散如来身上,亦散阿难及舍利弗身上,遍绕祇洹七匝,还没不现。
是时,世尊告阿难曰:“昨夜有天子来至我所,便说斯偈:
“‘此是祇洹界,仙人众娱戏,
法王所治处,当发欢悦心。’
“是时,彼天子绕祇洹七匝,便退而去。汝今阿难,汝颇识彼天子乎?”
阿难白佛言:“必当是阿那邠祁长者也。”
佛告阿难:“如汝所言。善哉!乃能以未知智而识彼天子。所以然者?彼是阿那邠祁天子。”
阿难白佛言:“阿那邠祁今生天上,为名何等?”
世尊告曰:“即名阿那邠祁。所以然者?彼天即生之日,诸天各各有此言:‘此天子在人中时,是如来弟子,恒等心普施一切,周穷济乏,作此功德已,此是三十三天,今故续名阿那邠祁。’”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阿难比丘有大功德智慧成就。阿难比丘今在学地,智慧无与等者。所以然者?阿罗汉所应知者,阿难便知之。过去诸佛世尊所应学者,阿难皆明了知。过去时亦有斯人,闻便了知,如我今日阿难比丘瞻望方知之:‘如来须是,如来不须是。’过去诸佛弟子入三昧方知未然之事,如我今日阿难比丘睹便晓了。”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博有所知,有勇猛精进,念不错乱,多闻第一,堪任孰事,所谓阿难比丘是。”
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阿那邠祁长者有儿妇名曰善生,颜貌端正,面如桃华色。王波斯匿大臣之女,凭其姓望,恃其豪族,亦不恭敬姑嫜及其夫婿,亦不事佛、法及比丘僧,亦不敬奉三尊。
是时,阿那邠祁长者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长者白世尊言:“近与儿取妇,是波斯匿王第一大臣之女,自恃其姓望,不承事三尊、长老尊卑。惟愿世尊当与说法,使发欢喜,心开意解!”
尔时,如来默然许可长者所说。
时,长者复白佛言:“惟愿世尊当受我请及比丘僧!”
尔时,长者以见如来默然受请,即从座起,礼佛绕三匝而去;还至家中,办具种种饮食,敷好座具,寻白:“时至,惟愿世尊当受我请,饮食已具!”
尔时,世尊将诸比丘众,前后围绕,至长者家,就座而坐。尔时,长者更取小座,在如来前坐。
尔时,世尊告善生女人曰:“长者女当知:夫为妇人有四事。云何为四?有妇如似母,有妇似亲亲,有妇似贼,有妇似婢。汝今当知:妇似母者,随时瞻视夫主,不令有乏,承事供养。尔时,诸天便复将护,若人、非人不得其便,死便生天。是谓,长者女,此名妇人似母者也。
“彼云何有妇似亲亲?于是,长者妇见夫已,无有增减之心,同其苦乐,是谓其人似亲亲者也。
“彼云何名为妇如似贼?于是,女人若见夫已,便怀瞋恚,憎嫉夫主,亦不承事恭敬礼拜,见辄欲害,心在他所。夫不亲妇,妇不亲夫,不为人所爱敬,诸天不拥护,恶鬼侵害,身坏命终,入地狱中,是谓斯人如似贼也。
“彼云何名妇人如似婢也?于是,贤良之妇见夫主随时瞻视,忍其言语,终不还报;忍其寒苦,恒有慈心;于三尊所,亦生斯念:‘此存我在,此衰我耗。’以此之事,诸天拥护,若人、非人皆悉爱念,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是谓,长者女,有此四妇,汝今为在何条?”
时,彼女人闻世尊说此语已,前礼佛足,白世尊言:“惟愿世尊,我今改往修来,更不敢为!自今已后,常行礼法,如似婢也。”
是时,善生女人还至夫所,头面礼足:“惟愿瞻视,当如婢也!”
是时,善生女人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渐与说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不净想,淫为大秽。是时,世尊已知女人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集、尽、道,尔时世尊尽与女人说之,即于座上得法眼净。犹如新衣易染为色,此亦如是,分别诸法,善解深妙之义,自归三尊,而受五戒。
尔时,善生女人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舍利弗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须臾退坐,白世尊言:“世尊,恒称誉豪尊高位,不说卑贱。然我,世尊,不叹豪尊,不说卑贱,处中而说,使得出家学道。”
佛告舍利弗:“汝等自称言:‘不叹豪尊,不说卑贱,处中而说,得出家学道。’然我今日亦不说上、中、下及受生分。所以然者?夫生甚苦,不足愿乐。如彼粪除,少尚极臭,何况积多!今受生分亦复如是,一生、二生犹尚苦难,何况流转终始而可甘处?由有有生,由生有老,由老有病,有死、愁、忧、苦、恼,何可贪乐?便成五盛阴身。吾今观此义已,而作是说:‘一生、二生犹尚苦难,何况流转终始而可甘处?’
“若当舍利弗意欲生者,便当发愿生豪贵家,不生卑贱。所以然者?舍利弗,众生长夜为心所缚,不为豪族所缚。然我,舍利弗,处豪贵家,是刹利种,出转轮圣王。设我不出家学道者,应为转轮圣王,今舍转轮圣王位,出家学道,成无上道。夫生卑贱家者,不得出家学道,反堕恶趣。是故,舍利弗,当求方便,降伏于心。如是,舍利弗,当作是学!”
尔时,舍利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大爱道般涅槃品第五十二之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毗舍离普会讲堂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大爱道游于毗舍离城高台寺中,与大比丘尼众五百人俱,皆是罗汉,诸漏已尽。尔时,大爱道闻诸比丘说:“如来不久当取灭度,不过三月,当在拘夷那竭娑罗双树间。”尔时,大爱道便作是念:“我不堪任见如来取灭度,亦复不堪任见阿难取灭度,我今宜可先取灭度。”
尔时,大爱道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大爱道前白佛言:“我闻世尊不久当取灭度,却后不过三月,在拘夷那竭娑罗双树间。我今不堪见世尊及阿难取灭度也,惟愿世尊听我先取灭度!”尔时,世尊默然可之。
尔时,大爱道重白佛言:“自今已后,惟愿世尊与诸比丘尼说戒!”
佛告之曰:“我今听比丘尼,还与比丘尼说禁戒。如我本所施行禁戒,无令差错。”
尔时,大爱道前礼佛足,在佛前立。尔时,大爱道复白佛言:“我今更不见如来颜色,亦不见将来诸佛,不受胞胎,永处无为,今日违离圣颜,永更不睹。”
时,大爱道绕佛七匝,亦复绕阿难七匝,尽绕诸比丘众,却退而去。还诸比丘尼众中,告诸比丘尼曰:“我今欲入无为涅槃界。所以然者?如来不久当取灭度。汝等各宜随所行。”
尔时,差摩比丘尼、优钵色比丘尼、基利施比丘尼、舍仇梨比丘尼、奢摩比丘尼、钵陀兰遮比丘尼、婆罗遮罗比丘尼、迦旃延比丘尼、阇耶比丘尼及五百比丘尼,往至世尊所,在一面立。尔时,五百比丘尼,差摩比丘尼最为上首,而白佛言:“我等诸人闻如来不久当取灭度。我等不忍见世尊及阿难先取灭度,惟愿世尊听我等先取灭度!我等今取涅槃,正是其宜。”尔时,世尊默然可之。时差摩比丘尼及五百比丘尼见世尊默然可之,前礼佛足,绕三匝,便退而去,还诣本房。
时,大爱道闭讲堂门,击揵椎,于露地敷坐具,腾在虚空,于虚空中坐卧经行,或出火焰,身下出烟,身上出火;身下出水,身上出烟;举身放焰,举身放烟;左胁出水,右胁出火;右胁出水,左胁出火;前出火,后出水;前出水,后出火;举身出火,举身出水。
尔时,大爱道作若干变化,还在本座,结跏跌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而入初禅;从初禅起而入二禅;从第二禅起而入第三禅;从三禅起入第四禅;从第四禅起入空处;从空处起入识处;从识处起入不用处;从不用处起入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处起入想知灭;从想知灭起还入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起入不用处;从不用处起还入识处;从识处起还入空处;从空处起还入第四禅;从第四禅起还入三禅;从三禅起入二禅中;从二禅起还入初禅;从初禅起入二禅;从二禅起还入三禅;从三禅起还入四禅;已入四禅便取灭度。
尔时,天地大动,东踊西没,西踊东没,四边都踊中央没,又四面凉风起,诸天在空作倡伎乐,欲界诸天涕零悲泣,犹如春月天降甘雨,神妙之天杂碎优钵华香,又杂碎栴檀而散其上。
尔时,差摩比丘尼、优钵色比丘尼、基梨施瞿昙弥比丘尼、舍瞿离比丘尼、奢摩比丘尼、钵陀兰遮比丘尼、婆罗遮罗比丘尼、迦旃延比丘尼、阇耶比丘尼,如此上首五百比丘尼等,各各于露地敷坐,飞在虚空,于虚空之中坐卧经行,作十八变,乃至入想知灭,各取灭度。
尔时,毗舍离城内有大将名曰耶输提,将五百童子集普会讲堂,有所讲说。时,耶输提及五百童子遥见五百比丘尼作十八变,见已欢喜,跃跃无量,各共叉手而向彼所。
尔时,世尊而告阿难曰:“汝往至耶输提大将所,而告之曰:‘速办五百床具,五百坐具,五百瓶酥,五百瓶油,五百舆华,五百裹香,五百车薪。’”
尔时,阿难前白佛言:“不审世尊欲何施为?”
佛告之曰:“大爱道已取灭度,及五百比丘尼泥洹,我等欲供养舍利。”
尔时,阿难悲泣交集,不能自胜:“大爱道取灭度何其速哉!”
尔时,阿难以手挥泪,便往至耶输提大将所。
尔时,耶输提遥见阿难来,皆起前迎,并作是说:“善来!阿难,欲何告敕?又行非常。”
尔时,阿难报曰:“我是佛使,欲有所告敕。”
时,大将咸共问曰:“欲何所告敕?”
阿难报曰:“世尊告大将曰:‘当办五百床具,五百坐具,五百瓶酥,五百瓶油,五百舆华,五百裹香,五百车薪。大爱道及五百比丘尼皆取灭度,我等往供养舍利。’”
尔时,大将悲泣交集,而作是说:“大爱道取灭度何其速哉!及五百比丘尼取灭度甚为速哉!谁当教授我等,教化分檀布施?”
尔时,耶输提大将即办五百床具,五百坐具,五百瓶油、酥、薪,及诸耶维之具,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耶输提大将白世尊言:“如来所约敕,供养之具今日已办。”
佛告曰:“汝今各取大爱道身及五百比丘尼身,出毗舍离,到旷野之处。吾欲于彼供养舍利。”
耶输提大将白佛言:“唯然,世尊。”
是时,长者即往至大爱道等所,告一人曰:“汝今施梯,登墙入内,徐开门,无令有声。”
是时,彼人如彼教敕即入开门,复敕五百人各举舍利著于床上。尔时,有二沙弥尼在,一名、难陀,二名、优般难陀。是时,二沙弥尼语大将曰:“止!止!大将,勿触扰诸师。”
耶输提大将报曰:“汝师不为睡眠,皆取灭度。”
尔时,二沙弥尼闻诸师皆取灭度,心怀恐怖,即自思惟,观有集之法皆是尽法,即于坐处得三明六通。尔时,二沙弥尼即飞在虚空中,先至旷野之中作十八变,坐卧经行,身出水火,变化无量,即于无余涅槃界而取般涅槃。
尔时,世尊将诸比丘僧,前后围绕,往至大爱道比丘尼寺中。尔时,世尊告阿难、难陀、罗云:“汝等举大爱道身,我当躬自供养。”
是时,释提桓因知世尊心中所念,即从三十三天上,譬如力士屈伸臂顷,来至毗舍离,到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其中漏尽比丘皆见释提桓因及三十三天,其不漏尽有欲比丘及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未漏尽者,亦不见释提桓因及三十三天。
尔时,梵天王遥知如来心中所念,将诸梵天从梵天上没,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毗沙门天王知世尊心中所念,将诸阅叉、鬼神,到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提地赖吒天王将诸乾沓和,从东方来至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毗娄勒叉天王将诸无数拘槃荼,从南方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毗娄波叉天王将诸龙神来至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及欲界、色界、无色界诸天,各各知如来心中所念,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释提桓因、毗沙门天王前白佛言:“惟愿世尊勿自劳神,我等自当供养舍利!”
佛告诸天:“止!止!天王,如来自当知时。此是如来所应修行,非是天、龙、鬼、神所及也。所以然者?父母生子多有所益,长养恩重,乳哺怀抱,要当报恩,不得不报恩。然诸天当知:过去诸佛世尊所生母先取灭度,然后诸佛世尊皆自供养耶维舍利。正使将来诸佛世尊所生之母先取灭度,然后诸佛皆自供养。以此方便,知如来应自供养,非天、龙、鬼、神所及也。”
尔时,毗沙门天王告五百鬼曰:“汝等往至栴檀林中,取香薪来,当供养耶维。”时,五百鬼闻天王语已,即往至栴檀林中,取栴檀薪来至旷野之间。
是时,世尊躬自举床一脚,难陀举一脚,罗云举一脚,阿难举一脚,飞在虚空,往至彼冢间;其中四部之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举五百比丘尼舍利至于冢间。尔时,世尊告耶输提大将曰:“汝今更办二床具、二坐具、二车薪、香华,供养二沙弥尼身。”
耶输提大将白佛言:“唯然,世尊。”寻时,即办供养之具。
尔时,世尊以栴檀木各传与诸天。是时,世尊复告大将曰:“汝今各取五百舍利,各分别而供养之。二沙弥尼亦复使然。”
时,大将受佛教已,各各分别而取供养,即取耶维。尔时,世尊复以栴檀木著大爱道身上。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
不生则不死,此灭为最乐!”
尔时,诸天、人民皆悉云集,在于冢间;天、人大众十亿姟那术。时大将火灭已,复取舍利而起偷婆。
佛告大将曰:“汝今取五百比丘尼舍利与起偷婆,长夜之中受福无量!所以然者?世间有四人起于偷婆。云何为四?若有人与如来、至真、等正觉起于偷婆,与转轮圣王,与辟支佛及如来弟子漏尽阿罗汉与起偷婆者,受福无量!”尔时,世尊与诸天、人民说微妙之法,劝令欢喜。尔时,天与人有一亿,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诸天、人民、乾沓和、阿须轮、四部之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舍卫城内有比丘尼名曰婆陀,将五百比丘尼于彼游化。时,婆陀比丘尼在闲静之处,而自思惟,结跏跌坐,系念在前,自忆无数宿命之事,复自笑。有比丘尼遥见婆陀比丘尼笑,见已,便往至比丘尼所:“今婆陀比丘尼独在树下而笑,将有何缘?”
时,五百比丘尼即相将至婆陀比丘尼所,头面礼足。尔时,五百比丘尼白婆陀曰:“有何因缘独座树下而笑耶?”
尔时,婆陀比丘尼告五百比丘尼曰:“我向者在此树下自忆无数宿命之事,复见昔日所经历身,死此生彼,皆悉观见。”
时,五百比丘尼复白言:“惟愿当说曩昔之缘!
时,婆陀比丘尼告五百比丘尼曰:“过去久远九十一劫有佛出世,名曰毗婆尸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出现于世。尔时,世界名槃头摩,人民炽盛,不可称计。尔时,如来游彼国界,将十六万八千比丘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时佛名号流布四远:‘毗婆尸佛者众相具足,是一切人良佑福田。’尔时,彼国界中有童子名曰梵天,颜貌端正,世之希有。
“时,彼童子手执宝盖而行诸街巷中。时有居士妇亦复端正,亦从此道行,众人皆共观看。时童子便作是念:‘我今亦复端正,手执宝盖,众人皆不观视我身,此诸人民皆共观此女人。我今要当作方便,使人观视我。’时彼童子即出彼城,往至毗婆尸佛所,手执宝华,供养七日七夜,亦作誓愿:‘设当毗婆尸佛有此神足,有此神力,是世间、天上福田,持此功德,使我将来之世作女人身,人民见之莫不喜踊。’
“尔时,彼童子七日七夜供养彼佛已,随命长短,后便生三十三天,于彼作女人身,极为端正,玉女中第一,以五事功德胜彼天女。云何为五?所谓天寿、天色、天乐、天威福、天自在。时三十三天见已,各自说曰:‘此天女者,极为殊妙,无与等者。’其中或有天子作是说:‘此天女我应得以为天后。’各相竞争。时大天王说曰:‘汝等勿共斗讼,其中能说极妙法者,便以此天女与之作妇。’
“尔时,有一天子便说斯偈:
“‘若起若复坐,寤寐无有欢,
设我眠睡时,然后乃无欲。’
“尔时,复有天子而说斯偈:
“‘汝今故为乐,于眠无念想,
我今兴欲念,如似打战鼓。’
“尔时,复有天子而说斯偈:
“‘设复打战鼓,犹有休息时,
我欲驰速疾,如水流不停。’
“尔时,复有天子而说斯偈:
“‘如水漂大木,犹有休息时,
我恒思想欲,如杀象不眗。’
“尔时,诸天中最尊天子,与诸天人而说斯偈:
“‘汝等犹闲暇,各能说斯偈:
我今不自知,为存为亡乎?’
“尔时,诸天人白彼天子曰:‘善哉!天子,所说偈者极为清妙。今以此天女奉贡天王。’尔时,天女即入天王宫。汝等诸妹勿有犹豫。所以然者?尔时童子供养佛上宝盖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尔时童子身者,即我身是也。
“过去三十一劫有式诘如来,出现于世,游化于野马世界,与大比丘众十六万人俱。尔时,彼天女后便命终而生人中,受女人身,极为端正,世之希有。时式诘如来到时,著衣持钵,入野马城乞食。时彼天女人复为长者妇,以好饮食,奉上式诘如来,亦作誓愿:‘持此功德之业,所生之处莫堕三恶趣,颜貌端正,与人殊异。’
“尔时,彼女人后便命终,生三十三天,于彼复作女人身,极为端正,有五事功德胜彼诸天。尔时天女,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彼女人者,则我身是。
“即于彼劫毗舍罗婆如来出现于世,尔时天女随寿长短,命终之后来生人中,受女人身,颜貌端正,世之希有。复与长者居士作妇。尔时,长者妇复以妙衣好服奉上如来,发此誓愿:‘使我将来之世得作女身。’时彼妇女命终之后生三十三天,颜貌端正,胜彼天女。尔时彼女人者,岂异人乎?莫作斯观!所以然者?尔时女人者,则我身是。
“时彼女人随寿长短,命终之后,来生人中,在波罗柰大城,与月光长者作妇婢,颜貌粗丑,人所恶见。自毗舍罗婆去世,更无佛出。尔时,辟支佛游化。时月光长者妇告其婢曰:‘汝在外游行,求觅沙门,颜貌端正,入吾意者,将来在家,吾欲供养。’尔时,彼婢即出家中,在外求觅沙门,遇见辟支佛城内游乞,然颜貌粗恶,姿色丑弊。时彼婢使语辟支佛曰:‘大家欲见,愿屈至家。’即入白主:‘沙门已至,可往相见。’
“时长者妇见沙门已,心不欢乐,即语其婢:‘此还发遣,吾不布施。所以然者?由其颜貌粗弊故。’尔时,其婢语夫人曰:‘设夫人不惠施沙门者,我今日所应食分,尽用惠施。’时彼夫人即出食分,细麨一升。时彼婢便授与沙门,辟支佛受此食已,飞在虚空,作十八变。时长者婢复作誓愿:‘持此功德,所生之处莫堕三恶趣,使我将来之世,得作女人,极为端正。’
“时彼辟支佛手擎钵饭,绕城三匝。时月光长者将五百商人集普会讲堂。时彼城中男女大小,见辟支佛擎钵饭,飞在虚空,见已,相谓言:‘斯是何人功德乃尔乎?谁遇此辟支佛饭食惠施?’
“时长者婢语夫人曰:‘愿出观向沙门神德,飞在虚空,作十八变,神德无量。’时长者妇告其婢曰:‘今所惠施沙门之食,设获福者,尽持与我,我当与汝二日食值。’其婢报曰:‘不堪任以福相与。’夫人告曰:‘与汝四日食值,乃至十日食值。’其婢报曰:‘我不堪任以福相与。’夫人告曰:‘我今与汝百枚金钱。’其婢报曰:‘我不须。’夫人复告:‘与汝二百,乃至千枚金钱。’其婢报曰:‘我亦不须。’夫人告曰:‘我免汝身,使不作婢。’婢报曰:‘我亦不须求为良人。’夫人复告:‘汝作夫人,我为婢使。’其婢报曰:‘我亦不须求为夫人。’夫人告曰:‘我今当取汝挝打,毁兀耳鼻,截汝手足,当断汝头。’其婢报曰:‘如斯之痛,尽堪任受,终不以福而相惠施;身属大家,心善各异。’尔时,长者妇即挝其婢。
“时五百商人各作斯论:‘此神人者今来乞食,必当是我家施与。’时月光长者发遣诸人,还来入家,见夫人取婢鞭打,即问之曰:‘以何因缘而鞭此婢?’
“时婢便以斯因缘具白。时月光长者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摄夫人以为婢使,使其婢代夫人处。
“尔时,波罗柰城有王治化,名梵摩达。时彼大王闻月光长者饭辟支佛,甚怀喜悦,乃遇真人,随时惠施。梵摩达王即遣人召月光长者,而告之曰:‘汝实饭神仙真人乎?’长者白王:‘实遇真人,以食惠施。’时梵摩达王寻时赏赐,更增职位。时长者婢随寿长短,命终之后生三十三天,颜貌殊妙,世之希有,五事功德胜彼诸天。诸妹,莫作是观!尔时长者婢,即我身是也。
“于此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拘楼孙如来,时彼天女随寿长短,命终之后生于人中。尔时,与耶若达梵志作女。时此女人复饭如来,发誓愿,求作女人身。后命终生三十三天,颜貌端正,胜诸天女;复从彼命终,生于人中。
“尔时,拘那含牟尼佛出现于世。时彼天女为长者女,复以金华供养拘那含牟尼佛:‘持此功德,所生之处,莫堕三恶趣,使我后身得作女人身。’时此女人随寿长短,命终之后生三十三天,于彼端正,出众天女上,有五事功德而不可及。尔时长者女供养拘那含牟尼佛,岂异人乎?莫作斯观!尔时长者女人,则我身是。
“时彼天女随寿长短,来生人中,复与长者作妇,颜貌殊特,世间希有。
“尔时,迦葉如来出现于世,时长者妇七日七夜,供养迦葉佛,发誓愿言:‘使我将来世得作女人身。’时长者妇随寿长短,命终之后生三十三天,有五事功德胜彼天女。尔时长者妇供养迦葉佛者,岂异人乎?莫作斯观!尔时长者妇,则我身是。
“于此贤劫释迦文佛出现于世,时彼天女命终之后生罗阅城中,与劫毗罗婆罗门作女,颜貌端正,出诸女人表。劫毗罗婆罗门女正以紫磨金像,至彼女人所,黮如似墨,意不贪五欲。诸妹,莫作斯观!此女人身岂异人乎?尔时婆罗门女者,则我身是也。
“诸妹当知:缘昔日功报,与比钵罗摩纳作妇,所谓摩诃迦葉是。尊大迦葉先自出家,后日我方出家,自忆昔日所经历女人之身,是以今故自笑耳!我以无智自蔽,供养六如来,求作女人身。以此因缘,故笑昔日所经历。”
尔时,众多比丘闻婆陀比丘尼自忆宿命无数世时事,即往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缘,具白如来。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见声闻之中比丘尼,自忆无数世事如斯人乎?”
诸比丘白佛:“不见,世尊。”
佛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弟子自忆宿命无数世事,劫毗罗比丘尼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有一比丘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座,须臾退座,前白佛言:“劫为长短、为有限乎?”
佛告比丘:“劫极长远,我今与汝引譬,专意听之,吾今当说!”尔时,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比丘当知:犹如铁城纵广一由旬,高一由旬,芥子满其中,无空缺处。设有人来,百岁取一芥子,其铁城芥子犹有减尽,然后乃至为一劫,不可称计。所以然者?生死长远,无有边际,众生恩爱缚著,流转生死,死此生彼,无有穷已。我于其中厌患生死。如是,比丘,当求巧便,免此爱著之想。”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大爱道般涅槃分品第五十二之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有一比丘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彼比丘白佛言:“世尊,劫为长远?”
佛告比丘:“劫极长远,不可以算筹量。我今当与汝引譬喻,善思念之,吾今当为汝说!”尔时,彼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犹如大石山纵广一由旬,高一由旬,设有人来手执天衣,百岁一拂,石犹磨灭,劫数难限。所以然者?劫数长远,无有边际,如此非一劫、百劫。所以然者?生死长远,不可限量,无有边际。众生之类,无明所弊,流浪生死,无有出期,死此生彼,无有穷已。我于其中厌患生死。如是,比丘,当求巧便,免此爱著之想。”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随时闻法有五功德,恒不失时。云何为五?未曾闻法便闻之,已闻便受持,除去狐疑,亦无邪见,解甚深之法。是谓,比丘,随时闻法有此五功德。是故,比丘,当念常听甚深之法,此是我之教诫。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毗舍离摩诃婆那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师子大将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如来告大将曰:“施主檀越有五功德。云何为五?
“于是,施主名闻远布:‘某甲村中有此好施之人,周穷济乏,无有爱惜。’是谓,师子大将,第一功德由施主所致。
“复次,师子大将,施主檀越若至刹利众、婆罗门众、沙门众中,皆无所畏,亦无疑难,是谓,师子,第二功德。
“复次,施主檀越多为人所爱念,普来宗仰,如子爱母,其心不相离,施主亦复如是,多为人所爱。
“复次,师子,施主檀越布施之时,发欢喜心,以有欢喜即有悦豫,意性坚固,是时便自觉有乐有苦,亦不变悔,如实而自知。云何自知?知有苦谛、苦集、苦尽、苦出要谛,如实知之。”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施为众福具,而逮第一义,
其能忆施者,便发欢喜心。
“复次,师子长者,施主檀越布施之时,身坏命终,生三十三天,又有五事胜彼诸天。云何为五?一者、颜貌豪贵,威神光明;二者、所欲自在,无事不果;三者、若檀越施主生人中者,值富贵家;四者、饶财多宝;五者、言从语用。是谓,师子,檀越有此五功德引入善道。”
尔时,师子大将闻佛所说,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前白佛言:“惟愿世尊及比丘僧当受我请!”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时,师子大将已见世尊默然受请,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还至家中,办具种种饮食,敷好坐具,即白:“时至,今正是时。惟愿大圣垂悯临顾!”
尔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将诸比丘众,前后围绕,至大将家,各次第坐。尔时,师子将军见佛及比丘僧已次第坐,手自斟酌,行种种饮食。尔时,大将行食之时,诸天在虚空中而告之曰:“此是阿罗汉,斯人向阿罗汉,施此得福多,施此得福少;此是阿那含,此人向阿那含;此人是斯陀含,斯人向斯陀含道;此人是须陀洹,斯人向须陀洹道;是人七生往返,此人一生;此是持信,此人奉法;此是利根,此是钝根;此人下卑;此人精进持戒,此人犯戒;施此人得福多,施此人得福少。”
尔时,师子大将闻诸天语已,亦不经怀,见如来食已讫,除去钵器,更取小座,在如来前坐。尔时,师子大将白世尊言:“我向者有诸天来至我所,而告之曰……”从罗汉至犯戒,皆具白如来。“虽闻斯言,亦不经怀,亦不生此念:‘我当舍此施彼,舍彼施此。’然我复生斯念:‘应施一切众生,有形之类,由食而存,无食则丧。’我躬自从如来闻说斯偈,恒在心怀而不忘失。云何名为偈?
“‘施当普平等,终不有所逆,
必当遇圣贤,缘斯而得度。’
“是谓,世尊,斯偈所说,我躬从如来闻之,恒念奉行。”
佛告大将:“善哉!斯名菩萨之心,平等惠施。若菩萨布施之时,亦不生此念:‘我当与此,置此。’恒有平等而惠施,亦复有此念:‘一切众生有食则存,无食则亡。’菩萨行施之时,亦复思惟此业。”便说斯偈:
“夫人修其行,行恶及其善,
彼彼自受报,行终不衰耗。
如人寻其行,即受其果报,
为善获其善,作恶受恶报。
为恶及其善,随人之所习,
如似种五谷,各获其果实。
“师子大将,当以此方便,知善恶各有其行。所以然者?从初发意至于成道,心无增减,不选择人,亦不观其地。是故,师子,若欲惠施之时,恒念平等,勿兴是非之心。如是,师子,当作是学!”
尔时,世尊复说偈曰:
“施欢人所爱,众人所称叹,
所至无疑难,亦无嫉妒心。
是故智者施,除去诸恶想,
长夜至善处,诸天所嘉叹。”
尔时,世尊说斯语已,便从座起而去。
尔时,师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波斯匿王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波斯匿王白世尊言:“夫施之家当施何处?”
世尊告王:“随心所欢,便于彼施。”
王复白佛:“为施何处,得大功德?”
佛告王曰:“汝前所问当施何处,今复问获福功德。”
王白佛言:“我今问如来为施何处,获其功德?”
佛告王曰:“吾今还问,王随所乐,还报吾。云何,大王,若有刹利子来,婆罗门子来,然愚惑无所知,心意错乱,恒不一定,来至王所,而问王言:‘我等当恭奉圣王,随时所须。’云何,大王,须此人在左右乎?”
王白佛言:“不须也,世尊。所以然者?由彼人无有黠慧,心识不定,不堪候外敌之所致也。”
佛告王曰:“云何,大王,若刹利、婆罗门种多诸方便,无有恐难,亦不畏惧,能除外敌,来至王所,而白王言:‘我等随时瞻奉圣王,惟愿恩垂,当见纳受!’云何,大王,当受斯人不?”
王白佛言:“唯然,世尊,我等当纳受斯人。所以然者?由彼人堪任候外敌,无有畏难,亦不恐惧。”
佛告王曰:“今比丘亦复如是,诸根完具,舍五成六,护一降四,施此之人,获福最多。”
王白佛言:“云何比丘舍五成六,护一降四?”
佛告王曰:“于是,比丘舍贪欲盖、瞋恚盖、睡眠盖、掉戏盖、疑盖。如是,比丘,名为舍五。云何比丘成就六?王当知之:若比丘见色已,不起色想,缘此护眼根,除去恶不善念而护眼根;若耳、鼻、口、身、意不起意识而护意根。如是,比丘成就六。云何比丘而护一?于是,比丘系念在前。如是,比丘而护一。云何比丘而降四?于是,比丘降身魔、欲魔、死魔、天魔,皆悉降伏。如是,比丘降伏于四。如是,大王,舍五就六,护一降四,施如此之人,获福难量。大王,邪见与边见相应,如斯之人施盖无益。”
时,王白佛言:“如是,世尊,施斯之人其福难量。若比丘成就一法,福尚难量,何况余者?云何为一法?所谓身念是也。所以然者?尼揵子恒计身行、意行,不计口行。”
佛告王曰:“尼揵子者愚惑,意常错乱,心识不定,是彼师法故,致斯言耳!彼受身行之报,口行之报盖不足言,意行无形而不可见。”
王白佛言:“此三行中何者最重?身行耶?口行耶?意行?”
佛告王曰:“此三行中意行最重,口行、身行盖不足言。”
王白佛言:“复何因缘故,说念意最为第一?”
佛告王曰:“夫人所行,先意念,然后口发;口已发,便身行杀、盗、淫。舌根不定,亦无端绪,正使彼人命终,身根、舌根在。大王,彼人何以故身、口不有所设耶?”
王白佛言:“彼人以无意根故,致斯变耳!”
佛告王曰:“当以此方便,知意根最为重,余二者轻。”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心为法本,心尊心使,
心之念恶,即行即施,
于彼受苦,轮轹于辙。
心为法本,心尊心使,
中心念善,即行即为,
受其善报,如影随形。”
尔时,波斯匿王白世尊言:“如是,如来,为恶之人,身行恶,随行堕恶趣。”
佛告王言:“汝为观何等义,而来问我为施何人,获福益多?”
王白佛言:“我昔至尼揵子所,问尼揵子曰:‘当于何处惠施?’尼揵子闻我所问已,更论余事,亦不见报。时尼揵子语我言:‘沙门瞿昙作是说:施我得福多,余者无福;当施我弟子,不应施余人。其有人民施我弟子者,其福不可量也。’”
佛告王曰:“尔时,为云何报之?”
王白佛言:“时我便作是念:‘或有斯理,惠施如来,其福难量。’今故问佛,为与何处,其福难量?然今,世尊,不自称誉,亦不毁人。”
佛告王曰:“我口不作是说:‘施我得福多,余者不得福。’但我今日所说:钵中遗余,持与人者,其福难量;以清净之心,著净水中,普生斯念:‘斯中有形之类,蒙佑无量,何况人形!’但,大王,我今所说施持戒人,其福难量;与犯戒人者,盖不足言。
“大王当知:如田家子善治其地,除去秽恶,以好谷子著良田中,于中获子无有限量;亦如彼田家子不修治地,亦不除去秽恶而下谷子,所收盖不足言。今比丘亦复如是,若比丘舍五就六,护一降四,如斯之人,其施惠者,其福无量;与邪见之人,盖不足言。犹如,大王,刹利种、婆罗门种,意无疑难,能降外敌,当观亦如罗汉之人。彼婆罗门种意不专定者,当观如邪见之人。”
时,波斯匿王白世尊言:“施持戒之人,其福难量。自今已后,其有来求索者,终不违逆。若复四部之众,有所求索者,亦不逆之,随时给与衣被、饮食、床卧具,亦复施与诸梵行者。”
佛告之曰:“勿作是说。所以然者?施畜生之类,其福难量,况复人身乎!但我今日所说者,施持戒人难计,非犯戒人。”
波斯匿王白佛言:“我今重复自归,然世尊殷勤,乃至于斯。外道异学恒诽世尊,又且世尊恒叹誉彼人;外道异学贪著利养,又复如来不贪利养。国事多猥,欲还所止。”
佛告王曰:“宜知是时。”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波斯匿王杀庶母百子,即怀变悔:“我造恶源,极为甚多,复用此为?由王位故,杀此百人,谁能堪任除我愁忧?”波斯匿王复作是念:“唯有世尊能去我忧耳!”时复作斯念:“我今不宜怀此愁忧,默然至世尊所,当驾王威至世尊所。”时波斯匿王告群臣曰:“汝等催驾宝羽之车,如前王法,欲出舍卫城,亲近如来。”
群臣闻王教已,即时严驾羽宝之车,即来白王言:“严驾已讫,王知是时。”
时,波斯匿王即乘羽宝车,椎钟鸣鼓,悬缯幡盖,人从皆著铠器,诸臣围绕,出舍卫城,往至祇洹。步入祇洹精舍,如前王法,除五威仪:盖、天冠、拂、剑、履屣,尽舍之。至世尊所,头面布地,复以手摩如来足,并自陈启:“我今悔过,改往修来,愚惑不别真伪,杀庶母百子,由王威力故。今来自悔,惟愿纳受!”
佛告王曰:“善哉!大王,还就本位,今当说法。”
波斯匿王即从座起,礼世尊足,还诣本位。
佛告王曰:“命极为脆,极寿不过百年,所出无几。人寿百年,计三十三天一日一夜;计彼日夜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岁,彼三十三天正寿千岁。计人中寿寿十万岁,复计还活地狱中一日一夜;复计彼日夜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岁,还活地狱中五千岁,或寿半劫,或寿一劫,随人所作行。或有中夭者,计人中之寿百亿之岁。智者恒念普修此行,复用此恶为?乐少苦多,其殃难计。是故,大王,莫由己身、父母、妻子、国土、人民,施行罪业,亦莫为王身故而作罪本。犹如石蜜,为初甜后苦;此亦如是,于短寿之中何为作恶?
“大王当知:有四大畏恒逼人身,终不可制约,亦复不可咒术、战斗、药草所抑折:生、老、病、死。亦如四大山从四方来,各各相就,摧坏树木,皆悉磨灭,此四事者亦复如是。大王当知:若生来时,使父母怀忧、愁、苦、恼,不可称计;若老来至,无复少壮,坏败形貌,支节渐缓;若病来至,丁壮之年,无复气力,转转命促;若死来至,断于命根,恩爱别离,五阴各散。是谓,大王,有此四大,皆不得自在。
“若复有人亲近杀生,受诸恶原;若生人中,寿命极短。若人习盗,后生贫困,衣不盖形,食不充口。所以然者?皆由取他财物故,故致斯变;若生人中,受苦无量。若人淫他,后生人中,妻不贞良。
“若人妄语,后生人中,言不信用,为人轻慢,皆由前世诈称虚伪故。若人恶言,受地狱罪;若生人中,颜色丑陋,皆由前世恶言,故致斯报。若人绮语,受地狱罪;若生人中,家中不和,恒被斗乱。所以然者?皆由前身所造之报。若人两舌,斗乱彼此,受地狱罪;若生人中,家不和,恒有诤讼。所以然者?皆由前世斗乱彼此之所致也。
“若人喜憎嫉他,受地狱罪;若生人中,为人所憎,皆由前世行本之所致也。若人兴谋害之心,受地狱罪;若生人中,意不专定。所以然者?皆由前世兴斯心故。若复有人习于邪见,受地狱罪;若生人中,聋盲喑哑,人所恶见,所由尔者,皆因前世行本所致也。
“是谓,大王,由此十恶之报,致斯殃舋,受无量苦,况复外者乎?是故,大王,当以法治化,莫以非法;以理治民,亦莫非理。大王,诸以正法治民者,命终之后皆生天上。正使,大王,命终之后,人民追忆,终不忘失,名称远布。
“大王当知:诸以非法治化人民,死后皆生地狱中。是时,狱卒以五缚系之,其中受苦不可称量;或鞭,或缚,或捶,或解诸支节,或取火炙,或以熔铜灌其身,或剥其皮,或以草著腹,或拔其舌,或刺其体,或锯解其身,或铁臼中捣,或轮坏其形,使走刀山剑树,不令停息;抱热铜柱,或挑其眼,或坏耳根,截手足、耳鼻,已截复生。复举身形著大镬中,复以铁叉扰动其身,不令息住,复从镬中出,生拔脊筋,持用治车;复使入热炙地狱中,复入热屎地狱中,复入刺地狱中,复入灰河地狱中,复入刀树地狱中;复令仰卧,以热铁丸使食之,肠胃五藏皆悉烂尽,从下而过;复以熔铜而灌其口,从下而过,于中受苦恼,要当罪毕,然后乃出。如是,大王,众生入地狱,其事如是,皆由前世治法不正之所致也。”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百年习放逸,后故入地狱,
斯竟何足贪?受罪难称计。
“大王,以法治化,自济其身,父母、妻子、奴婢、亲族,将护国事。是故,大王,常当以法治化,勿以非法。人命极短,在世须臾间耳!生死长远,多诸畏难。若死来至,于中呼哭,骨节离解,身体烦疼。尔时,无有救者,非有父母、妻子、奴婢、仆从、国土、人民所能救也。有此之难,谁堪代者,唯有布施、持戒,语常和悦,不伤人意,作众功德,行诸善本。”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智者当惠施,诸佛所嘉叹,
是故清净心,勿有懈慢意。
为死之所逼,受大极苦恼,
至彼恶趣中,无有休息时。
若复欲来时,极受于苦恼,
诸根自然坏,由恶无休息。
若医师来时,合集诸药草,
不遍其身体,由恶无休息。
若复亲族来,问其财货本,
耳亦不闻声,由恶无休息。
若复移在地,病人卧其上,
形如枯树根,由恶无休息。
若复已命终,身命识已离,
形如墙壁土,由恶无休息。
若复彼死尸,亲族举冢间,
彼无可恃者,唯福可怙耳!
“是故,大王,当求方便,施行福业。今不为者,后悔无益。”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如来由福力,降伏魔官属,
今已逮佛力,是故福力尊。
“是故,大王,当念作福,为恶寻当悔,更莫复犯。”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虽为极恶原,悔过渐复薄,
是时于世间,根本皆消灭。
“是故,大王,莫由己身,修行其恶;莫为父母、妻子、沙门、婆罗门,施行于恶,习其恶行。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非父母兄弟,亦非诸亲族,
能免此恶者,皆舍归于死。
“是故,大王,自今已后,当以法治化,莫以非法。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国王波斯匿夜梦见十事。王即觉悟,大用愁怖,惧畏亡国及身、妻、子。明日即召公卿、大臣、明智道士、婆罗门能解梦相者,悉来集会。王即为说夜梦十事:“谁能解者?”
婆罗门言:“我能解之;恐王闻之,即当不乐。”
王言:“便说之”
婆罗门言:“当亡国王及王太子、王妻。”
王言:“云何,诸人,宁可禳厌不耶?”
婆罗门言:“斯事可禳厌之;当杀太子及王所重大夫人、边傍侍者、仆从、奴婢,并所贵大臣,以用祠天王;所有卧具、珍琦宝物,皆当火烧,以祠于天。如是,王身及国可尽无他。”
王闻婆罗门言,大用愁忧不乐,却入斋室,思念此事。王有夫人名曰摩利,就到王所,问王意故:“何以愁忧不乐?妾身将有过于王耶?”
王言:“卿无过于我,但莫问是事。卿倘闻之,令汝愁怖!”
夫人答王:“不敢愁怖。”
王言:“不须问也,闻者卿怖!”
夫人言:“我是王身之半,有急缓当杀妾一人。王安隐不以为怖,愿王说之!”
王即为夫人说:“昨夜梦见十事:‘一者、见三釜罗,两边釜满,中央釜空,两边釜沸气相交往,不入中央空釜中;二者、梦见马口亦食、尻亦食;三者、梦见大树生华;四者、梦见小树生果;五者、梦见一人索绳,然后有羊,羊主食绳;六者、梦见狐坐金床上,食以金器;七者、梦见大牛还从犊子嗽乳;八者、梦见黑牛群,从四面吼鸣来,相趣欲斗,当合未合,不知牛处;九者、梦见大陂池水,中央浊,四边清;十者、梦见大溪水波流正赤。’梦见已,即寤,大用惶怖,恐亡国及身、妻、子、人民。今召公卿、大臣、道人、婆罗门能解梦者。时有一婆罗门言:‘当杀王太子、所重夫人、大臣、奴婢,以祠于天。’以故致愁耳!”
夫人报言:“大王,莫愁梦!如人行买金,又以火烧,兼石上磨,好恶自现。今佛近在祇洹精舍,可往问佛,佛解说者,可随佛说。云何信此狂痴婆罗门语,以自愁苦,乃至于斯?”
王方喜寤,即召左右傍臣,速严驾车骑。王乘高盖之车,乘骑侍从数千万人,出舍卫城,到祇洹精舍,下步到佛所,头面礼足,长跪叉手,前白佛言:“昨夜梦见十事。愿佛哀我,事事解说!”
佛告王曰:“善哉!大王,王所梦者,乃为将来后世现瑞应耳!后世人民不畏禁法,普当淫泆,贪有妻息,放情淫昵,无有厌足,妒忌愚痴,不知惭,不知愧,贞洁见弃,佞谄乱国。
“王梦见三釜罗,两边釜满,中央釜空,两边釜沸气相交往,不入中央空釜中者,后世人民皆当不给足养亲贫穷,同生不亲近,反亲他人,富贵相从,共相馈遗。王梦见一事,正为此耳!
“王梦见马口亦食,尻亦食,后世人民、大臣、百官、长吏、公卿,廪食于官,复食于民,赋敛不息,下吏作奸,民不得宁,不安旧土。王梦见二事,正为此耳!
“王梦见大树生华,后世人民多逢驱役,心焦意恼,常有愁怖,年未满三十,头发皓白。王梦见三事,正为此耳!
“王梦见小树生果,后世女人年未满十五,便行求嫁,抱儿来归,不知惭愧。王梦见四事,正为是耳!
“王梦见一人索绳后有羊,羊主食绳,末后世人夫婿行贾,或入军征,游佯街里,朋党交戏,不肖之妻在家与男子私通栖宿,食饮夫财,快情恣欲,无有愧陋。夫亦知之,效人佯愚。王梦见五事,正为是耳!
“王梦见狐上金床,食用金器,后世人贱者当贵,在金床上,坐食饮重味,贵族大姓当给走使,良人作奴婢,奴婢为良人。王梦见六事,正谓此耳!
“王梦见大牛还从犊子下嗽乳,后世人母,当为女作媒,将他男子与共房室,母住守门,从得财物,持用自给活,父亦同情,佯聋不知。王梦见七事,正谓是耳!
“王梦见黑牛从四面群来,相趣鸣吼欲斗,当合未合,不知牛处,后世人国王、大臣、长吏、人民,皆当不畏大禁,贪淫嗜欲,畜财贮产,妻子大小皆不廉洁,淫泆饕餮,无有厌极,嫉妒、愚痴,不知惭愧,忠孝不行,佞谄破国,不畏上下,雨不时节,气不和适,风尘暴起,飞沙折木,蝗虫啖稼,使兹不熟,帝王人民施行如此,故天使然。又现四边起云,帝王人民皆喜,各言:‘云以四合,今必当雨。’须臾之间云各自散,故现此怪,欲使万民改行,守善持戒,畏惧天地,不入恶道,贞廉自守,一妻一妇,慈心不怒。王梦见八事,正谓此耳!
“王梦见大陂水,中央浊、四边清,后世人在阎浮地内,臣当不忠,子当不孝,不敬长老,不信佛道,不敬明经道士,臣贪官赐,子贪父财,无有反复,不顾义理,边国当忠孝,尊敬长老,信乐佛道,给施明经道士,念报反复。王梦见九事,正谓此耳!
“王梦见大溪水流波正赤,后世人诸帝王、国王,当不厌其国,兴师共斗,当作车兵、马兵,当相攻伐,还相杀害,流血正赤。王梦见十事,正谓是耳!尽皆为后世人之事耳!后世人若能心存佛道,奉事明经道人者,死皆生天上;若作愚行,更共相残者,死入三恶道,不可复陈。”
王即长跪,叉手受佛教,心中欢喜,得定慧,无复恐怖。王便稽首作礼,头面著佛足,还宫,重赐夫人,拜为正后,多给财宝,资令施人,国遂丰乐。皆夺诸公卿、大臣、婆罗门俸禄,悉逐出国,不复信用。一切人民皆发无上正真之道。王及夫人礼佛而去。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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