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北禅贤禅师法嗣
    △兴化绍铣禅师主

    潭州兴化绍铣禅师,上堂拈拄杖曰:“一大藏教,是拭不净故纸。超佛越祖之谈,是诳愈闾阎汉。若论衲僧门下,一点也用不得。作么生是衲僧门下事?”良久曰:“多虚不如少实。”击香台,下座。斋

    △法昌倚遇禅师主

    洪州法昌倚遇禅师,漳州林氏子。幼弃家,依郡之崇福得度。有大志。自受具游方,名著丛席。浮山远和尚尝指谓人曰:“此后学行脚样子也。”古

    参北禅,禅问:“近离甚处?”师曰:“福严。”禅曰:“思大鼻孔长多少?”师曰:“与和尚当时见底一般。”禅曰:“汝道我见时长多少?”师曰:“和尚大似不曾到福严。”禅曰:“学语之流。”又问:“来时马大师安乐否?”师曰:“安乐。”禅曰:“向汝道甚么?”师曰:“教和尚莫乱统。”禅曰:“念汝新到,不能打得你。”师曰:“某甲亦放和尚过。”斋

    茶罢,禅问:“乡里甚处?”师曰:“漳州。”禅曰:“三平在彼作甚么?”师曰:“说禅说道。”禅曰:“年多少?”师曰:“与露柱齐年。”禅曰:“有露柱且従,无露柱年多少?”师曰:“无露柱,一年也不少。”禅曰:“夜半放乌鸡。”斋

    师留北禅最久。于是师资敲唱,妙出一时。晚至西山,双岭深邃,栖息三年,始应法昌之请。知

    师在双岭受请,与英胜二首座相别,曰:“三年聚首,无事不知。检点将来,不无渗漏。”以拄杖画一画,曰:“这个即且止,宗门事作么生?”英曰:“须弥安鼻孔。”师曰:“恁么则临崖看甜眼,特地一场愁。”英曰:“深沙努眼睛。”师曰:“争奈圣凡无异路,方便有多门。”英曰:“铁蛇钻不入。”师曰:“这般汉有甚共语处?”英曰:“自缘根力浅,莫怨太阳春。”却画一画,曰:“宗门事且止,这个事作么生?”师便掌。英曰:“这漳州子,莫无去就。”师曰:“你这般见解,不打更待何时?”又打。英曰:“也是老僧招得。”主

    上堂:“祖师西来意,特唱此事。只要时人知有。如贫子衣珠,不従人得。三世诸佛,只是弄珠底人。十地菩萨,只是求珠底人。汝等正是伛乞丐,怀宝迷邦。灵利汉才闻举著,眨上眉毛,便知落处。若更踏步向前,不如策杖归山去,长啸一声烟雾深。”主

    示众:“我要一个不会禅底作国师。”上堂:“汝若退身千尺,我便当处生芽。汝若觌面相呈,我便藏身露影。汝若春池拾砾,我便撒下明珠。直得水挤不著,风吹不入,如个无孔铁锤相似。且道法昌还有为人处也无?”良久曰:“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销。”主

    上堂:“春山青,春水绿,一觉南柯梦初足。携艘纵步出松门,是处桃英香馥郁。因思昔日灵云老,三十年来无处讨。如今竞爱摘杨花,红香满地无人扫。”古

    上堂,拈起拄杖曰:“我若拈起,你便唤作先照后用。我若放下,你便唤作先用后照。我若掷下,你便唤作照用同时。忽然不拈不放,你向甚么处卜度?直饶会得倜傥分明,若遇临济德山,便须脑门著地。且道伊有甚么长处?”良久曰:“曾经大海休夸水,除却须弥不是山。”古

    上堂:“夜半乌鸡谁捉去?石女无端遭指注。空王令下急搜求,唯心便作军中主。云门长驱,沩山队伍,列五位枪旗,布三玄戈弩。药山持刀,青原荷斧,石巩弯弓,禾山打鼓。阵排雪岭长蛇,兵屯黄檗飞虎。木马带毛烹,泥牛和角煮。赏三军,犒师旅。打葛藤,分露布。截海橙尘,横山簸土。击玄关,除肢路,多少平人受辛苦。无边刹海竞纷纷,三界圣凡无觅处。无觅处,还知否?昨夜云收天宇宽,依然带月啼高树。”主

    上堂:“闲来只么坐,拍手谁赓和?回头忽见簸箕星,水墨观音解推磨。”拍手一下曰:“还会么?八十翁翁虽皓首,看看不见老人容。”古

    上堂:“法昌今日开炉,行脚僧无一个。唯有十八高人,缄口围炉打坐。不是规矩严难,免见诸人话堕。直饶口似秤锤,未免灯笼勘破。不知道绝功勋,妄自修因证果。”喝曰:“但能一念回光,定脱三乘羁锁。”黄龙南禅师至。知

    上堂:“蝗云攫浪数如麻,点著铜睛眼便花。除却黄龙头角外,自余浑是赤斑蛇。法昌小刹,路远山遥,景物萧疏,游人罕到。敢谓黄龙禅师曲赐光临,不唯泉石生辉,亦乃人天欣悦。然云行雨施,自古自今,其奈炉<韦备>之所,钝铁尤多;良医之门,病者愈甚。瘥病须求灵药,销顽必藉金锤。法昌这里,有几个垛根阿师,病者病在膏肓,顽者顽入骨髓。若非黄龙老汉到来,总是虚生浪死。”拈拄杖曰:“要会么?打阛还他州土麦,唱歌须是帝乡人。”斋

    僧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却须磨取。”曰:“未审如何下手?”师曰:“镜在甚么处?”僧遂作一圆相,师便打曰:“这漆桶,碌砖也不识。”知

    师与感首座岁夜吃汤次,座曰:“昔日北禅分岁,曾烹露地白牛。和尚今夜分岁,有何施设?”师曰:“腊雪连山白,春风透户寒。”座曰:“大众吃个甚么?”师曰:“莫嫌冷淡无滋味,一饱能消万劫沚。”座曰:“未审是甚么人置办?”师曰:“无惭愧汉,来处也不知。”知

    英胜二首座到山相访。英曰:“和尚寻常爱检点诸方,今日因甚么却来古庙里作活计?”师曰:“打草只要蛇惊。”英曰:“莫涂糊人好!”师曰:“你又剌头入胶盆作甚么?”英曰:“古人道,我见两个泥牛斗入海,所以住此山。未审和尚见个甚么?”师曰:“你他时异日,有把茅葢头,人或问你,作么生祗对?”英曰:“山头不如岭尾。”师曰:“你且道,还当得住山事也无?”英曰:“使酴不及拖犁。”师曰:“还曾梦见古人么?”英曰:“和尚作么生?”师展两手。英曰:“虾跳不出斗。”师曰:“休将三寸烛,拟比太阳辉。”英曰:“争奈公案见在。”师曰:“乱统禅和,如麻似粟。”知

    龙图徐公禧布衣时,与师往来,为法喜之游。师将化前一日,作偈遗之曰:“今年七十七,出行须择日。昨夜问龟哥,报道明朝吉。”徐览偈耸然,邀灵源清禅师同往。师方坐寝室,以院务诫知事曰:“吾住此山二十三年,护惜常住,每自补之。今行矣,汝辈著精彩。”言毕,举拄杖曰:“且道这个分付阿谁?”徐与灵源皆屏息。遂掷杖投床,枕臂而化。古

    △广因择要禅师斋

    福州广因择要禅师,上堂:“王临宝位,胡汉同风。纽半破三,佛殿倒卓。藏身句即不问,你透出一字作么生道?”拈拄杖曰:“春风开竹户,夜雨滴花心。”知

    上堂:“古者道,只恐为僧心不了,为僧心了总输僧。且如何是诸上座了底心?”良久曰:“渔翁睡重春潭阔,白鸟不飞舟自横。”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长安东,洛阳西。”问:“如何是佛?”师曰:“福州橄榄两头尖。”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岩傍壑。”曰:“出世后如何?”师曰:“前山后山。”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