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上)
佛历二五二九年夏历正月十九日起讲于新加坡福慧讲堂
题前概说
诸位居士!过去在般若讲堂,曾对诸位讲过慈悲三昧水忏,但讲得简单,特别到最后,是读不是讲,实有负诸位,诸位有想再听,问我何时再讲,我答要看因缘。现在福慧讲堂建成,可说因缘已经成熟,乃从今日开始,为诸位讲水忏,由于时间充分,可慢慢讲,务望诸位能听懂。
佛法说有八万四千法门,忏悔法门则为其中之一,且是极重要法门,亦最极殊胜方便法门,因有这法门,能与人以一自新之路,不致对错误行为,感到前途的绝望,做人如对前途绝望,不特没有勇气做人,甚或走上相反道路,更加无恶不作,那就不可救药!为此,佛特说有忏悔法门,使知果能诚心忏悔,还可做个佛化新人,走上做人的光明大道,甚至踏上解脱,菩提的大道!
有人从反面看,认为造成的罪恶不可忏悔,应让他得到罪恶所当得的苦报,使之以后不敢再作罪恶,假定罪恶可以忏悔清净,那就无异引人作恶,因作恶人会这样想,所造罪恶既可忏悔,现我可多造恶,到不想作恶时,恳切至诚忏悔,将来不感苦果,现我多造些恶,又有什么可怕?作这样想,无疑是错误的,亦是最极愚痴!
做人如不造恶,好像完整的碗,看来没有裂痕,多么美观好看?造恶再来忏悔,忏悔得以清净,自是没有问题,好像补过的碗,漏水固已不漏,但有个裂痕在,总是不大美观,与其造恶后忏悔,不造恶岂不更好?当知忏悔法门,是佛为已造罪的人,开的一种方便法门,让造恶者有自新机会,仍可成为一个好人,不是明知造恶不对,还要造恶再来忏悔,这是我佛所不许的,不要误解极为殊胜的忏悔法门,误解势必成为更大的罪人!
忏悔法门本于佛说,但中国佛教到隋唐时才大流行,在此以前所以未受重视,因在汉魏时期,译来中国经论,还不怎么完备。宋晋水沙门净源法师,在“圆觉经道场略本修证仪”,第一“总叙缘起”中说:“汉魏以来,崇兹忏法,未闻有其人者,实以教源初流,经论未备”。
经说忏悔法门,其义极为高广,因果非常分明,看来好像简单,实际深不可测,不能等闲视之,亦不可照忏法拜拜,就算完成忏悔,一切罪恶清净。当知修学佛法,要为出离苦轮,真能做到如此,应先严持净戒,欲求戒根清净,则莫过于忏悔,是则忏悔岂能忽视?
现在各地道场,所通行的忏法,以“梁皇宝忏”、“慈悲水忏”、“药师忏”、“净土忏”、“地藏忏”、“大悲忏”等,特别是“大悲忏”,不论哪个道场举行,发心来拜的人很多,当是很好现象,可是对于忏法,大都有所不知,只是照着拜拜而已,还有信心不坚行者,除随着人拜己拜,且将佛菩萨的经文忏典,看成是迂谈腐论,根本没有真正信心,更是罪过无边,不如不拜为好。
一本忏的忏主
忏悔法门出于佛说,特别大乘经中,所说忏悔和礼赞方法更多,但本佛说而以不同形式,建立很多礼赞文和忏悔文,则是中国各宗祖师。如天台智者的“法华三昧忏仪”,创始于梁武帝时,而为誌公禅师所作的“梁皇宝忏”等。是忏法,皆以灭罪消灾,济度亡灵为本,在家的孝子贤孙,常请出家人修此忏法,是中国流传最久最广的一部忏法,特别在江苏、浙江更为风行。
现在讲的“慈悲三昧水忏”,是唐朝知玄法师,世称悟达国师,依宗密禅师所著“圆觉经证仪”而录成的,在中国佛教界,同样风行各地,僧俗佛子都爱修此忏法。水忏作于悟玄的经过是:国师是四川人,此忏约述于大唐懿宗咸通四年(西元八六三)。在他未显要时,在长安遇到一个奇特僧人,该僧患有恶疾,一般说是痲疯病,没有哪个僧人不讨厌他,且离他远远的,不敢与之接近。独师与之隔邻相处,不特不讨厌他,且无微不至的予以照应。国师后来欲回四川,异僧感于师的风仪,为一般人所不及。当要正式分别时,异僧特对师说:“我们在此相处甚得,并承对我多方照顾,无以为感,他日你如遇到什么灾难,可到西蜀彭州茶陇山(又名九陇山)找我,其山有两棵高大的松树,见到两棵松树就可见到我”。
国师与异僧分别后,就到长安安国寺修学,专心一意的研读三藏教典,逐渐深入佛法的堂奥。到了弘扬佛法,每堂法筵宏开,听众无不称美,于是声德光显,甚至唐懿宗帝,亦常亲临闻法。到咸通十二年(西元八七一),帝赐沉香法座,从此尊为国师。到唐僖宗中和三年(西元八八三),在师左股上突隆起一珠,人称为人面疮,疮上眉目口齿无不具备,如以饮食喂它,同样开口吞食,与人没有两样,当然非常痛苦,虽然遍请名医诊治,无法治愈。
国师在痛不可忍情形下,忽想起异僧别时对他说的话,于是忍痛远去成都茶陇山,寻找昔日同住异僧。到了山上天色已晚,四方察看不见寺宇,只见两棵高高松树,矗立于烟云间。国师看到这个情景,知道异僧必在山上,于是继续再向前进,见到“崇楼广殿,金碧交辉”,而异僧已立门口,很欢喜的迎接国师,并诚挚的留师过夜。夜间二人相谈,国师告以所苦,异僧安慰师说:“这是很小问题,不要为此苦恼,到了明日早上,我派童子,带你到泉水边,用水替你洗涤,立刻就可痊愈”。师经异僧安慰,很安然的入睡,不如平时那样感受痛苦。
次日天刚亮时,童子引至泉所,掬水为之洗濯,痛楚彻于骨髓,人面疮且大呼,你不能这样洗,让我先来问你:“你的知识非常丰富,历史当亦读得很多,西汉书上的袁盎、晁错传记,想你也曾读过,当知汉景帝时,吴楚等七国,因景帝削去他们的土地,联合起来反对景帝,为谢七国,你竟不惜一人,向帝献议杀我,我被斩于东市,如是重冤深恨,怎能相忘不报?老实告诉你,求报你已多世,因你十世为高僧,持戒亦极精严,报复不得其便,但从未放过你,此仇不报不是君子,所以仍时寻求你的过失,以报我的宿世之冤”!
冤家晁错续说:“总算你的修持,还有一点工夫,现蒙迦诺迦尊者,惠我三昧法水,洗去你我宿怨,从此不复以你为冤,我们各自以法为重”。悟达听后,感事特别,深加思惟,认为宿世冤仇,如不遇到圣人,怎能冰释?证知在世为人,不可与人结怨,结怨对己不利,迟早要受苦报,所以没有结怨,最好不要结怨,结怨就要解怨,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正是此意。因此,国师就在这儿,建了一个茅蓬,依经制为忏法,朝夕虔诚礼诵,真实忘于名利,泯除人我是非,礼忏得到利益,于是忏法传播。
悟达国师,如冤仇人面疮说,曾做十世高僧,现生亦是一位精通三藏的大德,且被懿宗帝尊为国师,不能不说是位极难得的佛法行者,可是在前汉景帝三年(西元前一五四)发生的事,到大唐懿宗年间,前后达千馀年,怨仍找到头上,想想多么可怕!这不算久,经说“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除非不造罪,造了罪,未受果前,总是存在,是以做人行事,不可不加谨慎!悟达能洗除十生前的罪垢,全得力于圣僧迦诺迦尊者。佛法没有赦罪之说,有罪除了感果,就是依法忏悔,国师深感圣僧解怨释结,特作水忏以施仁慈于末世众生。
二本忏的忏题
经有经题,律有律题,论有论题,忏亦当有忏题。本忏忏题,名为“慈悲水忏”,或加“三昧”两字,名为“慈悲三昧水忏”。忏是忏悔,就是做错事,或造诸罪恶,唯有真诚忏悔,罪业始能净除。印度本叫忏摩,中国译为请忍,或译悔过,汉梵并举,名为忏悔。忏摩译为请忍,显示犯诸过失者,在向前人表示自己错误时,请求前人容忍我的错误,以后不敢再有所犯。悔是追悔的意思,亦含悔过之意。义净三藏,认为悔之为悔,不可作追悔讲,因忏摩是印度的梵音,相当忍的意义;悔是中国所用的字,以追悔为目,悔与忍迥不相关,不可混为一谈。忏摩唯请恕义,其义较轻;提舍那是说罪义,其义较重。
义净所论虽得正鹄,但诸经论所出忏悔,是与忏摩对译,我们不可不察。天台智者在金光明经文句第三,说忏悔二字为共译语,各有诸种的意义,并不怎样的正确。如该文说:“忏是首,悔是伏。如世人得罪于王,伏是顺从,不敢违逆。不逆为伏,顺从为首。行人亦尔,伏于三宝足下,顺正道理,不敢作非,故名忏悔。又忏名白法,悔名黑法。黑法须悔而不作,白法须企而尚之。取舍合论,故云忏悔。又忏名修来,悔名改往。往日所作恶不善法,鄙而恶之,故名为悔;往日所弃一切善法,今日已去誓愿勤修,故名为忏。弃往求来,故名忏悔。又忏名披陈众失,发露过咎,不敢隐讳;悔名断相续心,厌悔舍离。能作所作合弃,故言忏悔。又忏名惭,悔名为愧。惭则惭天,愧则愧人,人见其显,天见其冥,冥细显粗,粗细皆恶,故言忏悔”。
智者对忏悔的多种解释,看来有它意义,有人不以其说为然而予驳斥,知礼为替智者辩护,在金光明经文句记第三上说:“然忏悔二字,乃双举二音。梵语忏摩,华言悔过。悔过由首伏、黑白、弃求、露断、惭愧等五义而来。今既华梵二音并列,是故大师以首释忏,以伏释悔,乃至以惭愧与忏悔对释,禀者即欲于二字而修首伏之行及惭愧等。斯乃善巧说法之相,故不可以华梵诂训而为责”。知礼虽作这样解释,但仍不免是属强辩。
事实,忏悔或悔过之法,佛在世时,触事而使弟子等如法实行。有关事实,散见诸经律中很多。如布萨及自恣二法,就是定时的忏悔,前者,每半月于僧伽中诵戒,数罪过的种类,各自若对罪过有所抵触,就当在大众中告白忏悔,上座则对犯戒者加以训诫,宣布予以宽恕,其罪也就消除。后者,每年举行结夏安居到最后一日,会众互相戒告,各自忏悔,共图德行磨练,以求德行增进。又戒律中,制定四条或八条(比丘尼)的波罗夷、僧残、波逸提等,亦以忏悔为要。佛以忏悔作为重要轨式行于僧团。
忏悔的仪则,四分律删补随机羯磨疏第四忏六聚法篇中说:“欲行忏时,须具五缘:一、请十方佛菩萨等;二、诵经咒;三、说罪名;四、立誓言;五、如教明证”。圆觉经略疏钞第十二等说:“小乘忏悔,必请大比丘为证,对大僧:一袒右肩;二右膝着地;三合掌;四说罪名;五礼足,具如是五法。对小僧,具馀四法,不要礼足。大乘忏悔,先庄严道场,香泥涂地,室内作圆坛,悬五色幡,烧香燃灯,敷设高座,请二十四尊像,设肴膳,着新净衣服”。忏悔仪,可说非常认真严格,不是苟且可将罪恶忏悔清净。
忏悔灭罪之相及其所得功德,占察善恶业报经卷上有这样说:“若有众生得三业善相时,光明遍满其室,闻特殊异好香气,身意快乐。或梦佛菩萨来,手摩其头叹言:善哉!汝今清净故,我来证汝等”。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第三说:“若能如法忏悔者,所有烦恼悉皆除,犹如劫火坏世间,烧尽须弥并巨海。忏悔能烧烦恼薪,忏悔能往生天路,忏悔能得四禅乐,忏悔雨宝摩尼珠,忏悔能延金刚寿,忏悔能入常乐宫,忏悔能出三界狱,忏悔能开菩提华,忏悔见佛大圆镜,忏悔能至于宝所”。忏悔功效之大,无有可与相比,所以修学佛法定要忏悔!
忏悔对修行有重要性,是无可怀疑的,但正式忏悔时,又有几种不同。依四分律羯磨疏第一、同济缘记等,说有制教忏与化教忏两种:违于戒律的罪,用制教忏;有关业道的罪,用化教忏。于中,制教忏,属于出家五众、小乘、现犯、事业;化教忏,通于道俗七众、大小乘、三世、十业。又制教忏,有众法忏、对首忏、心念忏三种:众法忏,是在四人以上的僧中忏悔;对首忏,是对师一人忏悔;心念忏,是对本尊称念忏悔。
摩诃止观第二上说:忏悔有事忏与理忏之别:事忏,又名随事分别忏悔。事即事仪,如事业的礼拜瞻敬,口业的称唱赞诵,意业的存想圣容,三业殷勤求哀,忏悔过去、现在所作的罪业。一般所说忏悔,大都指这事忏。理忏,又名观察实相忏悔。要知过去、现在所作的一切罪业,皆是从心而起的,如知自心本性空寂,所造一切罪相自亦悉皆空寂。如是观察实相之理而灭其罪,名为理忏。观普贤菩萨行法经说:“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亦是理忏。
其他,如释禅波罗密次第法门第二、维摩经文疏第十五、金光明经文句记第三等,都就大小乘说三种忏悔:一、作法忏悔,准于佛陀律制,自说自己罪咎,不敢有所覆藏;二、取相忏悔,又名观相忏悔,观得十二种等相,其罪就得到消灭;三、无生忏悔,又名观无生忏悔,以无念之念而念实相,观罪体无生。作法与取相是属事忏,无生一种则属理忏。在诸忏悔中,以理忏为要,能澈底的灭除罪业。不特释尊说罪业本空,毗婆尸佛亦说罪福皆空,毗舍浮佛则说罪福如幻,拘那含牟尼佛说能知罪性本空。古德说:“谛观七法偈,真忏法之鼻祖”。如不能观罪性本空,一个一个罪业忏悔,忏悔到何时才能忏悔清净?不过要注意的,所谓罪性本空,要到相当程度,才可作这样说,凡夫处处执着,怎知罪性本空?所以凡夫行者,应知罪业果报,是丝毫不爽的,不可随便造诸恶业,有了罪恶之业,就当改过自新,如法忏悔,务使罪业冰消。
罪恶或过失,不说无始具有,现生亦不可能不造恶,所以儒家有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问题有过是否能改?“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涅槃经说:“有二健儿:一不作恶,二作已能悔”。一个真诚忏悔自己罪业的人,佛法认为还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健儿。最怕有罪不承认有罪,或是承认而不肯忏悔,那就真正成为不可救药的罪人。若能痛加改悔,矢志重新做人,而且从此以后,在任何情况下,甚至牺牲生命,不复更造新殃,下此一念决心,不但成为健儿,且仗三宝慈悲加被之力,在佛道上稳步前进,不会遭遇到什么魔障!
再来说水:水在自然界中,是以固态、液态、气态三种聚集状态存在的。空气中固含有水蒸气,就是土壤和岩石层中,有时也积存大量的水,且水是动物植物机体所不可缺少的组织部分。如佛法所说生命肉体,是由四大组合成的,其中就有水大可知。不特如此,成人的生命肉体,百分之六十七是水分,因此,科学家把人体当作是一大水囊,甚至骨头亦含有百分之四十的水。所以生命的每一过程,都有赖水的维持。医学家说:每人每天平均应喝七八杯水。人一天不吃饭,不致成为问题,如一天不喝水,对身体会有极大的不利,为人对水岂可忽视?
如上所说可知水的重要性,但这只就自然界所有的水说,而此所要说的水,是“三昧水”,能为人解冤释结,能荡涤人们罪业,佛法行人对这更不可忽视。楞严经说:过去有位水天佛,大约由修水观而成佛的,所以说法教诸菩萨,也以水观令人修习。当水天佛尚住世时,有个月光出家而为比丘,如佛开示,在静室中,安禅常修水观,因而入三摩地。月光比丘有个弟子,见师久处室中,不知在做什么,就从窗隙向内观察,哪知看来看去,不见师父所在,只见满室清水。这就是观水现水,以水为身,水外更无他物,可说即是得三昧水。
三昧是印度话,中国译为正定,或译等持等。将此三昧修好,心就住于一境,成为不动状态。小乘俱舍等诸论中,以三摩地为心所法之一,心能摄持心所,即得住于一境,不会再向外散,但经部及成实论等,不承认三摩地为一实有自体的心所,唯是心于一境相续而转,名三摩地。三摩地、解脱、禅、三摩钵底等,虽皆是指心于一境相续而转状态,但其意义各各不同。大乘智度论第二十八说:“诸三昧门者,三昧有二种:声闻法中三昧,摩诃衍法中三昧。声闻法中三昧者,所谓三三昧。复次,三三昧:空空三昧、无相无相三昧、无作无作三昧。复有三三昧:有觉有观、无觉有观、无觉无观。复有五支三昧、五智三昧等,是名诸三昧”。智论五说:“善心一处住不动,是名三昧”。同论二十三说:“一切禅定摄心,皆名为三摩提。秦言正心行处。是心从无始世界来,常曲不端,得此正心行处,心则端直,譬如蛇行常曲,入竹筒中则直”。这是三昧的特色。大乘义章第十三说:“定者当体为名,心住一缘,离于散动,故名为定。言三昧者,是外国语,此名正定”。又说;“心体寂静,离于邪乱,故名三昧”。三昧又可译为正受,就是于修定时,正所观之法,所以名受。总说一句,三昧就是定心不散。
接着来说慈悲:慈是给与一切众生的快乐,悲是拔除一切众生的痛苦。智论二十七说:“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大慈以喜乐因缘与众生,大悲以离苦因缘与众生。譬如有人,诸子系在狱中,当受大辟。其父慈恻,以若干方便,令得免苦是大悲;得离苦已,以五所欲给与诸子是大慈”。有人认为唯佛慈悲,方可说为大慈大悲,馀皆不得名大慈悲。有人问道:菩萨所行慈悲,亦是大慈大悲,怎么可以说小?当知这是观望不同:望于二乘,菩萨慈悲固可说大,望于佛陀,菩萨慈悲就名为小,真正可以说为大慈大悲,唯佛与佛乃得称之。
至有说小慈小悲者:如有人心里经常在念,我要给与众生的快乐,可是口惠而实不至,并未真有乐事给与众生,怎可说为大慈?或有人观众生身心受苦,不期然的对之生起悲愍,说要拔除众生的痛苦,但亦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对于众生的痛苦丝毫未加拔除,怎可说为大悲?既未实质的拔苦与乐,为什么还要说为小慈小悲?因他有这样的心念,比全无拔苦与乐的心念要好,所以说为小慈小悲。
大慈大悲不是这样:心念众生令得快乐,确实给与众生乐事,使众生真感受到快乐,这就称为大慈;心里愍念众生痛苦,如实将众生痛苦拔除,令不再有痛苦的感受,是即称为大悲。诸佛称为大慈大悲,能澈底给与众生涅槃大乐,能究竟拔除众生生死大苦。如人见到三千大千世界众生,堕三恶道受苦不绝,发起慈悲心来,愿皆代受其苦,到众生痛苦解除,或给世间五欲快乐,或与禅定快乐,或复给与最上快乐,让诸众生任意享受,无不感到满足。如是慈悲,不能不算难得,但与佛的慈悲相比,仍然差得很远,甚至可说千万分中不及一分。因这只是世间快乐,欺诳而不真实,不能离生死大苦得涅槃大乐。
古德说:“万亿神通,百千三昧,若离慈悲,总归魔业”。慈悲的重要可知。当知慈悲,不特是佛道根本,亦是智慧妙用,没有智慧,怎么会有慈悲?运用慈悲在生死中度生,必是大智慧人。世间很多愚人,看到别人得乐,还要设法障碍,怎能望他与乐?看到别人受苦,唯恐受苦不多,怎能想他拔苦?菩萨修诸万行,拔众生痛苦,给众生快乐,皆从慈悲心出发,以慈悲心为前提,假定没有慈悲,一切福德智慧,都不算菩萨行。大乘佛法的心髓,唯有大慈大悲可以表达!离了慈悲,没有佛菩萨及佛法可得,佛法是从慈悲流露出来,佛菩萨由慈悲而有。菩萨在生死中度化众生,同样随波逐浪的滚来滚去,如无大慈悲力支持,早就入于寂灭涅槃,哪里会在生死中往来?再如无上佛陀,本可享受甚深禅定清净妙乐,但为教化人类众生,从一聚落到一聚落,从一乡镇到一乡镇,以种种譬喻因缘,为诸人群说法,并忍骂詈毁谤打击,若无大慈悲力支持,早入解脱三昧,享受觉法之乐,哪里还会到城邑聚落,去度化迷昧的苦难人群?
经论说到慈悲地方很多,大体都说三种:如大涅槃经等,大智度论等,皆说三种慈悲:一、众生缘,谓缘众生五蕴组合的生命体,受诸痛苦逼迫,很少得到快乐,要解决他们痛苦,给与应有快乐。而此世间慈悲,只缘有关父母、妻子、亲属等,如没有关系的他人,与乐拔苦的慈悲心,就不会生起,是名众生缘慈悲。对自己人有此慈悲,当然是不错的,但心量未免太狭小,不是佛法所重的慈悲。二、法缘,如缘贫穷众生,有何所需用物,就如所需施与,名为法缘。或说见诸众生及诸法,皆从众缘而生,无实自我及人,但有五蕴法的生灭法数,如是行慈,是为法缘。或说念诸本来无我的众生,但妄为我人之所束缚,不禁深为哀愍,以行慈悲,告诸众生五蕴组合的生命,无实质的我人众生寿者,是为法缘慈悲。三、无缘,通常说为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而此唯是佛有。如说五蕴空寂,本来无有,住第一义中,施无度之度,不着有实有能度者,实有所度者,虽然如此,但仍无缘而缘的度一切众生,以是诸法实相智慧,令诸众生得之,是名无缘慈悲。
三本忏的宗要
忏悔法门,自从于南北朝齐梁时代盛行以来,直到今日,不特仍为佛法者所奉行,而且盛行不减过去,不论什么道场,不论什么忏法,只要定期举行,总有很多在家奉佛者,至诚恳切的前来参拜,至于道场远近,不在考虑之内。原因每个学佛者皆知,各种忏法都是依于佛说而来,佛在经中所以散说忏法,就是体认到众生甚至佛子,业障太过深重,非忏悔不能消除,为愍念众生及学佛四众,特在经中说明礼忏拜佛,以期洗除过去现在所造种种障垢,从而获得生命的真正解脱!
礼忏可以洗涤罪垢,虽是各个忏法共有功效,但本忏法特以三昧水,洗去宿世怨仇垢心,尤其有它特色。不过在发心礼佛洗罪前,先当请求十方一切贤圣,作为自己革心洗面的证明,诸佛贤圣虽不一定会现前,但开始礼忏时,果能心净智明,那你在道场中,就可常得见佛,亦会发生最大功用。怎知诸佛贤圣无所不在?华严经说:“譬如日出普照世间,于一切净水器中影无不现。佛日亦尔,普现法界无前无后,一切众生净水器中影无不现”。所以在礼忏时,应如面对佛陀,至诚恭敬礼拜,甚至拜一拜,皆予以观想,必然能够得大利益。
礼忏是不是真的发生力用,问题在礼忏时是否至诚,至诚忏悔定会发生与乐拔苦功用,因为至诚,对己固能忏除业障,对人亦能慈悲利他,不特如此,就是成佛成圣,亦无问题,所以本忏宗用,特别殊胜有力。吾人修学,不管礼忏诵经,决非盲无目的,有其趋向归宿,不知有所宗趣,只是一味礼诵,纵然礼诵得多,结果无所归宿,等于白白礼诵。未证最高佛果以前,不论是什么程度的人,三障皆未消除,只是轻重不同,佛法行者礼忏,当以净除三障为唯一目的,这是时刻要紧记住的!
各种忏法的制定,都是为了消除行者的三障,原因众生从无量劫来,所造一切罪业,皆当忏除净尽,不容丝毫存在,且真诚忏悔后,从今至未来际,决不更造罪业,业性虽说本空,果报定不有失,若认苦果难忍,发露忏悔之时,应向三宝恳求,愿能哀愍济拔,使我及诸众生,三业罪障转成解脱,六根重愆成六神通。这样忏悔,一切忏法皆同,“慈悲三昧水忏”,自亦不会例外。真能忏除三障,是为忏法大用。本忏除能忏除三障,还可解冤释结,是为本忏法的另一殊胜功用。
正释忏文
一以偈赞佛
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
以偈赞佛,显示对佛的赞叹,为佛门课诵常用:如举行药师普佛,有偈赞药师佛,举行弥陀普佛,有偈赞弥陀佛,此赞佛偈,是释尊过去行菩萨道时赞弗沙佛的,现用来赞叹释尊,因佛佛道同,既可以此赞弗沙佛,当亦可以此赞释迦佛。此一因缘,经论说法不同,略明如下:
佛本行集经卷四,佛对阿难说:“阿难!我念在过去世时,有位如来出世,号名弗沙多陀阿伽度、阿罗呵、三藐三佛陀。当时此佛安坐在杂宝窟内,我见那佛的庄严宝相,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立刻合掌一脚翘起,如是一连七日七夜,以偈赞弗沙佛说:‘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赞后,我还发了一个大愿。弗沙佛听了对侍者说:是人过了九十四劫,当得作佛号为释迦牟尼。那时我得佛的授记,就更精进不懈修持,增长自己善根功德。从此以后,无量世中,或为大梵王,或为帝释天,或做转轮王。同时以此善业因缘力,我得具足四种辩才,不论与什么人辩论,没有哪个辩得过我,亦无一人能降伏我,最终得成无上菩提,转无上法轮度群生”。华严经升须弥顶品亦简单说:“弗沙明达第一义,诸吉祥中最无上……弗沙如来辩无碍,诸吉祥中最无上”。没有说到释迦与弥勒的同参共学。
可是小乘毗婆沙论却这样说:“在过去时有一尊佛,号曰底沙,亦名补沙。彼佛有两位菩萨弟子,都精勤的修习梵行,一位名释迦牟尼,一位名梅怛俪药(译言慈氏)。弗沙佛一天观察两个精进修道弟子,看看哪个根先成熟。观察结果:如实了知弥勒的根先成熟,释迦的根在后熟。再观二菩萨所化有情,看看哪个所化有情根先成熟,观察结果,如实了知释迦所化有情,早于弥勒所化有情先熟。复作思惟:我今应当怎样使他们机感相应?经过短期思考,认令一人根机成熟较易,令多人根机成熟较难。于是就对释迦说:现我要到某山经行,你可跟我同去。说后,弗沙佛拿了尼师檀,随所应走的道路先走,到那山上,进入吠琉璃龛,展开带去的尼师檀,结跏趺坐入火光定,于七昼夜享受定中喜乐,而所入火光定,威威光明炽盛。释迦随后到达,寻求佛的所在,好像小牛寻求母牛殷切,展转在山头寻求,走到吠琉璃龛前,见弗沙佛的威仪,是那样端严无比,定中所放的光明,又那样无远不照,内心真感到无比欢喜,更加向前无间跃进,瞻仰尊颜目不暂舍,竟然忘记再下一足,如是经过七昼七夜,翘一足赞叹弗沙佛,于是超越九劫,以九十一劫而成正觉”。因而弥勒要在释迦后,才得在此世界成佛。
如上经论所说,显然有所差别,究以何说为正?智论卷四作此分析:“何以故言释迦文尼菩萨心未纯淑,弟子心纯淑;弥勒菩萨心纯淑,弟子心未纯淑?是语何处说?三藏中、摩诃衍中无是事,此言自出汝心。汝但见释迦文尼菩萨于宝窟中见弗沙佛,七日七夜以一偈赞;弥勒菩萨亦种种赞弗沙佛,但阿波陀经中不说,汝所不知。无因缘故,汝便谓弥勒弟子心未纯淑,如是皆为违失”!依龙树在智论说,婆沙论说无疑没有根据,但佛子向作是说,以讹传讹皆作此说,智论既说“皆为违失”,应为改正。
二叙忏法意
启运慈悲道场忏法,一心归命三世诸佛。
未正式礼忏前,先明忏法之意。“运”当转讲,“启”是开启。意谓默转“慈悲”之想,开启“道场忏”悔“法”门,使诸众生依之忏悔,得以消除无始三障。慈悲在忏题中,虽已详细说明,现再略为一谈。
慈能给与众生快乐,为每一学佛者所知,但所谓大慈与乐,所给快乐究到什么程度,或还有人不甚清楚。依大乘经说,佛菩萨给众生乐,不是止到某个时间或某个地方,或给某些众生,在时间上要经无量时间,在空间上要到无量地方,给与无量众生无量快乐,且这与乐慈心,没有休息时候,必要令诸众生,皆得大涅槃乐,是为大慈。
悲是拔除众生痛苦,亦为学佛者所共知,但所谓大悲拔苦,究竟拔除一些什么痛苦,同样有人不甚明白。依大乘经说,佛菩萨拔众生苦,不是拔除一些痛苦,就算完成拔苦任务,而是在时空中所有无量众生,随其所有痛苦皆为拔除,且这拔苦悲心,要精进不已的,截断二种生死大苦,大苦一天没有拔除,彻骨彻髓的悲心,没有停息的时候,如此拔苦,方是大悲。
“道场”,就是修道之场,或是证道之场。如佛初在菩提树下成道,名为道场,或名菩提场,菩提古译为道,实际就是道场。到了后来,僧人所住大小寺庙,甚至阿兰若处,以香花灯烛等予以庄严,僧人和乐融洽的于中修道,名为道场;再次僧众为人诵经礼忏,名做道场,虽说未尝不可,但与道场原意,相差很远,古德还有说为理道场的,就是在清净心中,普运慈悲度生,以与事道场相对。“忏法”,是指忏悔的法则,忏悔不是想忏就忏,而是有其一定法则,如事忏有事忏法则,理忏有理忏法则,唯有各依法则如法忏悔,罪业方能忏悔清净。
真正发心忏悔,还得具有十法:一、无所怀疑的明白因果,深信有如是因必有如是果,如我所造种种罪业,假定不予忏悔清净,将来必感极重苦果。二、生起极重的怖畏,就是对己所造的罪业,生起极大怖畏,有了怖畏,自然要求忏悔。三、生起极重惭愧,想到自己是人,为何造诸重罪?如是一想,大惭愧心,自然生起。四、求灭罪方法,自己有罪是不对的,当然要求灭除,但求罪灭,应当求一最善方法。五、发露所造众罪,就是将所造罪,无所隐瞒的公开出来,以求佛菩萨慈允忏悔。六、断除相续之心,果能真诚忏悔,罪业确可清净,但是忏悔以后,必须不再造罪,如是断相续心,方得名真忏悔。七、生起护法之心,要使佛法流传,必须自己无罪,世人见僧清净,就对三宝生信,为了护持佛法,就得身心清净,不得有犯戒垢。八、发誓度生,自己在佛法中得到受用,应更发广大愿,度化众生亦得佛法受用,不可独自享受法益。九、常念十方诸佛,以求诸佛加被,使自己在佛道前进,不致遭遇重重魔难。十、观诸罪性无生,所造种种罪业,没有实在自性,假定有其自性,不论怎样忏悔,亦无法得清净,唯有以般若慧,观见罪性本空,即知了不可得。
发心忏悔在进入道场时,首当“一心归命三世诸佛”。忏悔虽重在行人专精纯一的心念,以求罪业的消除,但亦必藉诸佛的愍济默佑,所以需要“一心归命三世诸佛”。三世,是指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时间。大乘佛法认为:过去有过去的诸佛,在无边世界中度生,现在有现在的诸佛,在无边世界中度生,未来亦有未来的诸佛,在无边世界中度生。在同一世界中,虽无二佛同时出现,但在无边世界中,不妨有无量诸佛,各在一个世界,度化有缘众生,应信三世是有诸佛的,既求诸佛默佑,就当一心归命,以示求佛冥加,不可儿戏随便,应专心一意的,将自己整个生命,归投在三宝座前,恳切至诚的求诸佛加被,使自己罪业冰销,是以忏悔应当一心归命三世诸佛。
三礼三世佛
南无过去毗婆尸佛、南无尸弃佛、南无毗舍浮佛、南无拘留孙佛、南无拘那含牟尼佛、南无迦叶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当来弥勒尊佛。
“南无”是印度话,有译为“南牟”、“南谋”等。南读那音,不是南北的南;无读模音,不是有无的无,此音绝对不可读错。中国译为归命、敬礼、归礼、救我、度我等。意显信佛行人,应至心归依佛,且要对佛信顺,亦即将整个生命,归投于佛怀抱中,相信大慈大悲的佛陀,能度我等获得身心解脱。
“过去”两字一直通到“毗舍浮佛”。因这三尊佛,都是过去庄严劫最后三尊佛的圣号。
“毗婆尸佛”,又作毗钵尸、鞞婆尸、维卫、中国译为胜观、净观、胜见、遍见、种种观、种种见。意显此佛智慧圆满,如十五夜晚月圆一样,或显此佛业尽惑亡,到达究竟程度,此佛出于过去庄严劫中,第九百九十八尊佛,其时人寿八万岁,或八万四千岁。教主释迦牟尼,就在这尊佛出世时,开始种诸相好,得佛为之授记。父名槃头,是刹利种,姓拘利若。母槃头婆提,子名方膺,槃头王的王城,叫做槃头波提。成道时,于波波罗树下成等正觉。初会说法有十六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二会说法有十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三会说法有八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佛有二大弟子,一名骞荼,二名提舍,诸弟子中最为第一。为佛侍者的,叫做无爱。传法偈说:“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相,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
“南无尸弃佛”:尸弃,又作式弃,或式弃那,中国译为顶髻、持髻、有髻,或译最上,意显此佛的顶髻最为无上,亦即通常说的无见顶相,无人可见佛的顶髻。此佛出于过去庄严劫中,第九百九十九尊佛,人寿七万岁时出现于世。尸弃佛的种姓,同于毗婆尸佛。修行圆满成道,在芬陀利树下。初会说法有十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二会说法有八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三会说法有七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佛有二大弟子,一名阿毗浮,二名三婆婆,诸弟子中最为第一;佛的侍者,名为忍行。传法偈说:“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风,幻出无根无实性”。
“南无毗舍浮佛”:毗舍浮,又名毗舍符、毗舍毗、毗舍娑等,中国译为遍一切自在、一切自在、一切胜、胜尊等,显示此佛一切都极自在,不受任何系缚。此佛是过去庄严劫千佛中最后出现的一尊佛,人寿六万岁时出现于世,父名善灯,刹帝利种,姓拘利若,母名称戒。时王城,名无喻。修行圆满成道,在娑罗树下正觉。只有二会说法,初会说法有七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二会说法有六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上首弟子有二,一名扶游,二名郁多摩,于弟子中最为第一;佛的侍者,叫做寂灭。传法偈说:“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南无拘留孙佛”:拘留孙,又名拘楼孙等,中国译为须持、灭累、所应断已断、成就美妙等。此佛是过去七佛的第四,是贤劫千佛中第一尊佛。人寿四万岁时,于贤劫中出世,姓迦叶,父称祀得,婆罗门种,母名善枝,子名上胜。时王安和,其所治城,亦名安和。于尸利沙树下而成佛道,只是一会说法,有四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主要两大弟子,一名毗楼,二名萨尼;为佛侍者,叫做善觉。传法偈说:“见实无实是佛身,了心如幻是佛幻,了得身心本性空,斯人与物何殊别”?四分律比丘戒本,拘楼孙佛说:“譬如蜂采花,不坏色与香,但取其味去;比丘入聚然,不违戾他事,不观作不作,但自观身行,若正若不正”的戒经。此佛因是贤劫中第一尊佛,有关此佛遗迹,大唐西域记第六室罗伐悉底国条中说:“城南行五十里至故城,有窣堵波,是贤劫中人寿六万岁时,是迦罗迦村驮佛本生城。城南不远有窣堵波,成正觉已,是见父处。在城东南窣堵波,有彼如来遗身舍利,前建石柱,高三十馀尺,上刻狮子像,傍记寂灭事,是无忧王所建”。依于此说,可知古人对佛遗迹重视,惜此遗迹今已不存。
“南无拘那含牟尼佛”:拘那含牟尼,又称拘那含、迦那含牟尼等,中国译为金仙人、金色仙、金儒、金寂、金寂声,是过去七佛的第五尊佛,贤劫千佛中第二尊佛。关于此一语义,慧苑音义卷上说:“拘那牟尼,正云迦那牟尼。拘那此云金,牟尼是仙,佛是大仙而身真金色故,名此佛为金色仙”。此佛在贤劫中出世,是人寿三万岁时。父称大德,婆罗门种。母善胜,子导师。时王清净,都城亦名清净。修行圆满时,于乌暂婆罗树下成等正觉。一会说法,度三万人。以舒槃那多,郁多罗二人为上首;为佛侍者的,叫做安和。传法偈说:“佛不见身知是佛,若实有知别无佛,智者能知罪性空,坦然不怖于生死”。四分律比丘戒本说此如来,曾说:“心莫作放逸,圣法当勤学,如是无忧愁,必定入涅槃”的戒经。增一阿含第四十四说:“此佛灭度之后,法住仅有七日”。佛法住世,为时极短。是贤劫第七劫出现于世的第二尊佛,此佛遗迹,大唐西域记第六室罗伐悉底国条中有说:“迦罗迦林驮佛城东北行,约三十馀里至故大城。中有窣堵波,是贤劫中人寿四万岁时,为迦诺迦牟尼佛本生城。东北不远,有窣堵波,已成正觉,是度父处。次北窣堵波、有彼如来遗身舍利。前建石柱,高二十馀尺,上刻狮子像,傍记寂灭事,无忧王所建”。到西元一八九五年,蓝毗尼园西北十三哩地,于池西岸,发现玄奘所说阿育王建立的石柱,石柱铭文说:“天爱喜见王,过灌顶十四年,发现此塔,再度增建;过灌顶二十年,亲来供养,又建石柱”。依此知该地确是拘那含牟尼佛的古灵迹。石柱中折,上部一丈五尺弱,下部约有一丈。虽有说此地不是阿育王原来所建的旧址,但其地点究竟何在,可说已经不明,不过依此可知阿育王前,已有拘那含牟尼佛的舍利塔存在,因而有说这是印度佛教史上最极光明的一点。
“南无迦叶佛”:迦叶,又作迦叶波、迦摄波、或名迦摄,中国译为饮光,意显佛的光明照耀,吞饮世间所有馀光。世界所有光明,在佛光照耀下,悉皆隐没不现。此佛是过去七佛的第六尊佛,亦即现在贤劫千佛的第三尊佛,出于释尊之前。当迦叶佛出世时,正是人寿二万岁时。姓迦叶,修行圆满,于尼拘律树下成等正觉。有弟子二万人,上首弟子是提舍及娑罗婆二人;佛的侍者,名为善友。父名梵德,婆罗门种;母名财主;子名集军。时王汲毗,所治城市,名波罗捺。四分律比丘戒本举迦叶佛所说“一切恶莫作,常奉行诸善,自净其志意,是名诸佛教”的戒经。增一阿含第四十四说:“此佛灭度,正法住世,亦仅七日”。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释迦牟尼,又作释迦文尼、释迦牟曩、释迦文,略说释迦或牟尼、文尼,中国译为能仁、能忍、能寂、能寂默、能儒、能满等,或梵汉兼举,说释迦寂静,又尊称释尊。此是现在佛教的教主,所以称为本师。释迦是种族名,其义是能,牟尼是尊称,为寂默义,又贤人义,意即释迦族的贤人。牟尼的立名,佛本行集经第二十观诸异道品第二十四说:“菩萨行路,谛观徐行,有人借问,默然不答,彼等人民,各相语言:此仙人者,必释种子,因此得名释迦牟尼”。有部毗奈耶杂事第二十说:“太子入城,皆悉默然牟尼无语,应与太子名曰释迦牟尼。此是菩萨第二立名”。是即显示牟尼,单为默然意思。阿毗昙八犍度论第三十说:“文尼,是度沃焦。沃焦,是指无限生死。彼无学文尼,已度无限生死;学文尼,是学度生死方法,所以文尼名度沃焦”。这是将牟尼解为度生死的意思,此说恐是义译。
大圣释迦牟尼诞生到人间来,距今约两千五百馀年。父是中印度迦毗罗卫城主净饭王,母是摩耶即邻国拘利城主女儿。摩耶怀孕后,产期将近时,随当时习俗,欲还拘利城,途次刚到岚毗尼园,偶然有了生产现象,遂于园中诞生麟儿,就是释尊。中含第八未曾有法经说:释尊过去在迦叶佛时,志愿佛道,行梵行而生兜率天上,寻下天托摩耶圣胎时,天地震动,有大光明普照世间。住母胎间,依倚右胁而舒其体,不为血精不净所污,到出胎时,天地亦大震动,光明普照世间。有四天子执极细衣,住夫人前赞叹童子,童子观察诸方而行七步。时有大池生,母从其水得用清净,从虚空注下冷暖雨水,灌浴童子,诸天奏各伎乐,散种种的香花。有部毗奈耶杂事第二十等说:“童子诞生,行于七步,举手唱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三界皆苦吾当安之’。既而太子回到父王宫中,命名悉达多,或作悉达,译为一切义成,一切事成、财吉、吉财、成利、验事等。”众许摩诃地经第三说:“尔时,净饭王见此祥瑞种种殊胜,自言曰:我子降生具大吉祥,能圆满一切福德,能成就一切善事,应立号为一切义成”。
佛母摩耶,于太子诞生后不久逝去,太子依母妹波阇波提养育成人。及长习文武诸艺,皆悉通晓。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三等说:“太子学艺之师,是婆罗门毗阇密多罗(彩光甲),武技之师,是羼提提婆(同神)。年十七(或说十六岁、十九岁、二十岁),迎拘利城主善觉王女耶输陀罗为妃。到二十九岁时,窃自出宫,私脱衣冠,成为沙门,乃至最后,独自进至毕波罗树(即菩提树)下,金刚座上,敷吉祥草而坐,决意不成正觉,不起此座,经数日,遂廓然大悟,体得佛陀自觉之道。时年三十五岁(一说三十岁)”。其后教化四十五年,总得出家佛子千二百五十人。以世寿八十岁,于拘尸那伽罗双树间入于涅槃。
“南无当来弥勒尊佛”:弥勒尊佛不是现在佛,是未来到这人间成佛,所以称为当来,现在应称弥勒菩萨。弥勒是梵语梅坦丽耶的意译,或作梅任梨,中国译为慈氏。当来下生南阎浮提,是次释尊成佛的菩萨。慈氏为释尊弟子,是个实在的人。贤愚因缘第十二波婆利品说:波罗奈国波罗摩达王,有辅相,生一男儿,三十二相众好备满,身色紫金,姿容挺特。其母在怀孕时,素性突变,对有苦厄的人特别怜愍,对黎民特别慈润,因而立名弥勒。其儿有舅名波婆梨,为波黎弗多国国师,聪明高博,智达殊才,领五百弟子从其受学,弥勒亦师事于彼,学各种经书,没经过好久,皆悉通达。其舅波婆梨,为显弥勒优秀,特为他设大会,供养诸婆罗门。后闻佛在王舍城灵鹫山,派遣弥勒等十六人,到佛那里问自己具几相,佛一一如实答,对佛深生敬仰,更闻佛陀说法,十五人即得阿罗汉果。智论二十九说:“又如弥勒菩萨白衣时,师名婆跋犁,有三相:一、眉间白毛相;二、舌覆面相;三、阴藏相”。弥勒上生经说:“弥勒生于波罗奈国劫波利林波婆利大婆罗门家”。一切智光明仙人慈心因缘经,亦说弥勒是加波梨婆罗门”,如上经论所说:可知弥勒是中印度波罗奈国人,初师事波婆梨婆罗门,后为佛的弟子。弥勒下生成佛经说:当弥勒将下生成佛时,尽兜率天寿四千岁后,即当人间五十七亿六千万年,其时人寿八万四千岁或八万岁。国土清净丰乐,说弥勒当来下生成佛经过。其时,阎浮提地,平整如镜,土地丰熟,人民炽盛,街巷成行,伏藏发现,多诸珍宝,气候和适,四时顺节,身无百八病患,人心均平同一,语言统一。时有儴佉转轮圣王出现,君临翅头城,以正法治化。王有大臣修梵摩,妻名梵摩越。时弥勒于兜率天,观父母不老不少,从右胁生,身黄金色,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出家学道,于龙华树下成佛,在摩竭国界鸡足山上,从摩诃迦叶受释尊嘱僧伽黎着身。嗣为众生说法:初会度九十六亿人,二会度九十四亿人,三会度九十二亿人,皆得阿罗汉果,寿八万四千岁入灭。弥勒成佛信仰,印度向极盛行,且多寺庙供弥勒像;佛法传来中国,以晋道安为始,求生兜率内院者众。南岳思禅师立誓愿文,慧思造金字般若经,皆愿弥勒下生时,与弥勒同出于世,玄奘更是鼓吹上生兜率,为玄奘弟子亦多效法求生兜率净土。接着造弥勒像风气大盛,如窥基造弥勒像,每日对像诵菩萨戒。河南清化镇石佛堂,安奉唐高宗仪凤三年(公元六七八)所造弥勒像,龙门智运洞,存有弥勒倚像五百尊。铭说:“大唐永隆元年(公元六八○)岁次庚辰九月三十日,处贞敬造弥勒像五百尊”。佛祖统记第四十说:“开元十八年(公元七三○)海通,于四川嘉州嘉定河岸岩壁,镌刻弥勒圣像高三百六十尺,号凌云寺”。太原石壁山永宁寺铁像,有开元二十六年(公元七三八)铸造铭”。宋高僧传第二十七法兴传,说兴于元和年间,在五台山建立三层九十五尺高弥勒大阁,中间供奉弥勒大像。诸如此类,在中国佛教史上,可说很多。弥勒菩萨的信仰,不但在中国唐宋间,受到广大佛徒信奉;从中国传到三韩的佛教,古来亦很盛行弥勒信仰。三国遗事第二说:百济武王于全罗南道龙华山,造弥勒三会殿,号弥勒寺。同书第三又说:新罗景德王,于唐广德二年(公元七六四)创大伽蓝,号白月山南寺,全堂安置弥勒塑像,额书现身成道弥勒之殿。其他,在全罗各地以及佛教传入日本,信奉弥勒的同样很多,可知弥勒受到广大佛徒的尊敬。
甲一叙说求证
乙一叙说忏由
一切诸佛愍念众生,为说水忏道场忏法。
本忏忏主因三昧水,洗除过去所结冤业,乃深感到“一切诸佛”慈悲愿力,广大无边,随时随刻,都在“愍念”生死海中的苦恼“众生”,所以现我特别“为说水忏道场忏法”,以期此忏亦能有利苦恼众生。
小乘声闻法中,只承认唯有本师释迦牟尼佛;大乘法中,除以教主为所信奉的佛,还承认有无量那么多佛。因世界不唯此娑婆世界,像这样的世界,在无尽虚空中,确有很多。每一世界有一佛为化主,如娑婆世界以释迦佛为化主,极乐世界以阿弥陀佛为化主,世界有无量那么多,化度众生的佛当亦有无量,所以特以“一切诸佛”说明。
佛在印度,具足叫做佛陀,中国译为觉者,显示是位具有觉悟宇宙人生真理的圣人,亦可说是位明白事理的人,所以佛是由人而成,不是至高无上的神。宇宙人生真理,自古以来,不知多少圣哲在寻求,但从没有一人得到真理的消息,真正得到真理消息的,唯有大圣佛陀,所以佛体悟后,始终在过着真理生活。如是觉证真理,向来说为自觉;但在真理中过着自由生活的佛陀,并不只顾自己享受这样和平安定的生活,仍在从一村到一村,从一国到一国,宣传真理的觉音,告诉世人怎样得到真理,希望每一个人,甚至每个众生,都能过着真理生活,是即所谓觉他;到了自觉觉他的工夫完成,应为觉行圆满。如是三觉圆,万德具,名之为佛。
佛在正觉后,所以还不息奔波的到处度生,因佛深切的体认到,佛不是哪个人所成的,而是人人皆得成佛。但因人们无始来受着无明的蒙蔽,以为成佛唯有圣人才能做到,身为苦恼的凡夫,受着烦恼的包围,怎敢奢望亦得成佛?可是经佛教化,自知亦能成佛,就向佛陀学习,以佛为所归依对象,不再向生死道上乱窜,反而走上坦然无怖的菩提大道,或走上光明的解脱大道,最后如佛一样的成佛,最低亦得成阿罗汉。为救护我们而来世间的佛陀,对我们有着多么大的利益!我们不但应诚意的信奉佛陀,并应专心一致的依佛所说而行。果能如此,人与人间不会有何争执,国与国间不会发生战争,生活在无有恐惧怖畏的现实世间,安心修道,未来身心解脱,自然没有问题。
佛号依德而立,佛德无量无边,名号亦然,不过通常总是归纳为十号,或称十种通号,显示这为诸佛共有。兹顺十号次序,略为解说如下:
如来,印度叫做多陀阿伽多,亦可译为如去、如解、如说等。意即如诸法相而解,法相本来是怎样的,就照它的本质了解,不会有所错误;亦表如诸法相而说,怎样了解诸法相的,就如所了解的说出,不会解说不相应;从安稳道中来,更不去后有中,是为如去。
应供,印度叫做阿罗诃,亦可译为杀贼、无生、应真、无着果,应供人。如佛已除尽一切烦恼,得一切智了解诸法真相,成就无量无边功德,应受人天供养,所以称为应供人;烦恼断尽,不会再受生死,所以称为不生或无生;到了这个程度,当可称为应真,对所得果自亦无着。
正遍知,印度叫做三藐三佛陀,亦译为正遍觉、正遍觉知、正遍知一切法、等正觉、正等觉、正等正觉等。意谓佛陀智慧,能正遍知一切法,即知苦如苦相,知集如集相,知灭如灭相,知道如道相。如是万有一切诸法的本来状态怎样,在佛无不了知。
明行足,印度叫做鞞侈遮众那三般那,亦可译为明善行、明行成、明行圆满。明代表智慧,行代表福德,足是圆满的意思,合起来,显示福德智慧,已经究竟圆满。如以经说:天眼、宿命、漏尽三明及身口行业,皆悉圆满具足,无有任何欠缺。
善逝,印度叫做修伽陀,亦译好去、好说、善解、善说、无患,但以善逝为主。显示运用种种深三摩提,去于无量大智慧中,表示定慧已得相等,既不是有定无慧,亦不是有慧无定。这样说明善逝,即为无有患累而去。
世间解,印度叫做路伽惫,亦可译知世间。对众生及非众生的二种世间,无不透澈了知:如知世间及世间因,知世间灭及知出世道,或对生命的流转世间及生命的解脱世间,佛陀运用所得的一切智觉,无不透辟了知,再也不会为世间的一切之所迷惑,所以名世间解。
无上士,印度叫做阿耨多罗,亦可译为无上、无上丈夫。意显自知涅槃之法,根本不从他闻,而于一切诸法之中,涅槃最为无上,大觉佛陀在诸众生中,最上最为第一,没有哪个能在佛上、名无上士,或名无上丈夫。
调御丈夫,印度叫做富楼沙昙藐波罗提,亦可译为调御、调御士、化丈夫调御师。佛具大慈大悲,度化众生之时,时以软善语,或以苦切语,或以杂语等,种种方便,调御丈夫,入于佛道。举丈夫说,以其为主,并不是不摄二根,无根、女人等。
天人师,印度叫做舍多提婆,亦有译为天人教师。意显无上佛陀,运用其智慧,示导诸众生,什么可作,什么不可作,什么是善,什么是不善,如是善导众生,令其随教而行,终不舍于道法,从而获得解脱,佛的度生,不是不度馀道众生,以度天人为多,所以称天人师。
佛,印度叫做佛陀,中国译为觉者、知者、觉人、具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三觉,知见三世一切诸法了了觉知。馀如前说,此不再赘。
世尊,印度叫做婆伽婆、薄伽梵,亦译众佑、有大功德、破净地。即具众德,为世出世间恭敬尊重,名为世尊。
上依大智度论第二解说,馀论更有诸解。如是佛的通号,虽具有十一种,诸论开合不同,所以唯称十号,在十号经,合世间解与无上士为一号;瑜伽论第三十八等,合无上士与调御丈夫为一号;菩萨本业璎珞经、智论第二等,将之开为二号,略去世尊,将无上士与调御丈夫别为二号,佛与世尊合为一号。大般涅槃经疏第十八说:“成论与阿含,皆无上士与调御丈夫,合为一号,至世尊方满十数;今经与释论,开无上士与调御丈夫为二号,至佛则十名已足。总结具足上德十号,为世所尊”。
大乘义章卷第二十末说:“十中,前五是自利德,后五是利他德。就自利中分为两对;初二一对,前(如来)明道圆,后(应供)彰灭极;后三一对,前二(正遍知、明行足)因圆,后一(善逝)果极……后五化德,于中,前四德能化物,后一种(世尊)为世钦敬。就前四中,初一(世间解)明其化他之智,解了世间,第二(无上士调御丈夫)明其化他之能,能调物心,第三(天人师)明其化他之德,师德具足,第四(佛)明其化他之行,觉行穷满”。以是,可见它的配意。
具有无量功德的佛陀,依德而立十号,诸佛一样,因而“愍念众生”的慈悲心,佛佛也是一样。经说:“佛心者,大慈悲是”。没有一佛不具大慈大悲的,因而没有一佛,不运用慈心以给众生乐,不运用悲心以拔众生苦。众生罪业深重,怎能拔苦与乐?唯有示导众生如法忏悔,真能忏悔以使罪业冰销,自然就能离苦得乐,因而“为说水忏道场忏法”。悟玄忏主,说此忏法,不是想说就说,亦是由于慈悲心的流露,没有慈悲心说此忏法做什么?
忏主说此忏法,实因深深体会到佛陀慈悲广大,佛能运用大慈悲力,拔众生苦及与其乐,现我还在学佛阶段,当然不能做到如佛那样的慈悲,但愿一点一滴的学习。佛是怎样运无缘慈以与众生乐的,怎样运用同体悲以拔众生苦的,我亦当随分随力的这样去做。现在开始学习,慢慢养成慈悲心行,到将来成佛时,亦运用广大慈悲,如佛一样的去做。证知忏主说此忏法,全为罪业众生,告知罪业不免,肯得认真忏悔,前途光辉灿烂,不要自暴自弃!
乙二发露忏悔
良以,众生垢重,何人无罪?何者无愆?凡夫愚行,无明暗覆。
本于慈悲,为救众生,说此忏法,首要当在忏悔,所要忏悔对象,自是在于罪业,怎知众生有罪?“良以众生垢重”,没有哪个众生无有罪垢,而且罪垢相当沉重。良以两字是发语词,为中国文言开始所有的字眼,如“夫”、或“盖”等,作为写文章的开端;或说慨叹词,如众生与佛本来平等,现佛已经成佛,众生仍在沉沦,不知自己罪恶重重,还要佛陀来救我们,这是多么可慨可叹!昼中禅师,将“良以”改为“佛言”,改得相当不错,因下忏文,都是集于经中佛说,并非忏主悟玄所作。三说皆可。
“众生”所以必须忏悔,原因在于众生“垢”秽太“重”,不忏悔无法得到身心清净。试想众生从无始来,由于一念无明冲动,以此蒙蔽自己觉性,从而长期在迷惑中滚来滚去,无时无刻不为烦恼之所包围,于是垢秽越积越深。此垢不是身外的肮脏不净之物,而是内心中的种种烦恼,烦恼垢秽较之尘垢还要污秽,以斯污秽染污清净觉性,如尘垢的染污衣服,似尘坌的盖覆明镜,明镜因而不能照物,衣服因而不能穿用,觉性因而不能开显,怎能显示自心清净?所以说为垢重!
诸位想想:生存在这浊恶世间的人,有哪个人没罪?所以说“何人无罪”?又有什么人没有过失?所以说“何人无愆”。不但有罪有愆,而且极为众多,无人可以否认。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罪愆?原因身为“凡夫”众生,所行所为都是“愚”昧不明,没有智慧指导,因而做出来的都是罪恶,没有一样做得合法合理。众生本来是有觉性的,但为“无明”黑“暗”之所盖“覆”,以致觉性无法开展,怎么不会造诸恶业流浪生死?在生死中头出头没,自己没有办法跳出,乃劳动悲心彻骨髓的佛陀来救济。
凡夫,是凡庸士夫之意,亦即俗说的凡夫俗子,或是平凡无特出的人。印度叫做必栗托仡那,除译为凡夫,亦可译异生,或略称凡。对圣人说,则是指那没有见到四圣谛的真理,属于凡庸浅识者流。法华经第二譬喻品说:“憍慢懈怠,计我见者,莫说此经。凡夫浅识,深着五欲、不能闻解”。这对凡夫是最好的说明。大乘义章第六说:“凡谓生死凡鄙之法,夫谓士夫。凡法也成夫,故曰凡夫。此犹我人别名”。罗什虽译为凡夫,菩提流支却译为毛道凡夫,真谛则译为婴儿凡夫,笈多复译为小儿凡夫。毛道凡夫,显示其人的心行不定,好像轻毛随风而飘;婴儿凡夫,显示其人没有智慧,好像初生婴儿的无识无知;小儿凡夫,亦可说为愚暗凡夫,显示其人愚暗顽钝,不易给与教导,好像顽皮小儿不受教导。对四向四果的圣者说,总见道以前的人皆名凡夫,其中,四善根位为内凡,三贤位为外凡。以十法界说,声闻、缘觉、菩萨、佛为四圣,于六道生死常没流转的人为六凡。
做人,哪个不想做个好人,不想离恶向善,但为无明之所暗覆,不知什么是善是恶,什么可做不可做,于是迷糊的做出很多不道德的行为,还以为做得不错,我佛所以说为可怜愍者。无明,有说为痴或愚痴,是愚于事理而不了达的一种精神情态。毗婆沙论第二十五问:为什么叫做无明?无明是什么意义?答说:对于万有诸法,不达、不解、不了,是为无明之义。有人又问:除了无明,诸有馀法亦不达、不解、不了,为什么不叫无明?当知诸馀法的不达不解不了,如以愚痴为其自相,自亦可以说为无明,馀法不是如此,所以不名无明。
瑜伽师地论第八十四说:无明,是于所知事不能善巧,于彼彼处不正了知。总之,凡是不达不解不了,而以愚痴为自相的,都叫无明。瑜伽论五十八又说:无明总有二种,一是相应无明,二是独行无明。没有无明不生起其他的烦恼,诸有与贪等馀惑相应的无明,叫做烦恼相应无明;假使不受贪等诸烦恼纠缠,唯于苦等四圣谛境中,由于不如理作意的力量,钝慧士夫补特伽罗,诸不如实简择,覆障缠裹暗昧等的心所性,叫做独行无明。简单说:与贪等诸惑相应的无明,名相应无明;不与贪等相应,但于四谛境不如实简择,覆障暗昧为性,名为独行无明。大经三十七说:无明是一切诸漏的根本,众生由于无明因缘,于阴界入,忆想作想,名为众生。众生在日用现行间,顺于无明,就生欢喜,逆于无明,就生烦恼,因而无明成为生死根本。
亲近恶友,烦恼乱心,立性无知,恣心自恃。不信十方诸佛,不信尊法、圣僧,不孝父母六亲眷属。盛年放逸,以自憍倨。于一切财宝,一切歌乐,一切女色,心生贪恋,意起烦恼。亲近非圣,媟狎恶友,不知悛改。或复杀害一切众生,或饮酒昏迷,无智慧心。恒与众生,造逆破戒。
众生常为无明暗覆,自然就会造诸罪业,现在先说罪因罪相。在世为人,俗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证知做人必交朋友,而且交友是极重要。人长大了,不会老死家中,要向外面发展,如出外发展工业,或发展商业,要想事业有成,朋友则不可少。讲到朋友,要分两类:一类是善友,一类是恶友,因而交友不得不审慎选择。交到善友,成为自己好帮手,对自己是有利,交到恶友,不但不能成为自己帮手,反而有害自己事业,对己极为不利。以做人言,自己没有把握,信受恶友甜言密语,不特事业无法成就,且使自己罪业日增!所以“亲近恶友”,就会“烦恼乱心”,影响自己前途,怎能不予注意?
恶友对善友说,亦即恶知识与善知识。佛陀慈悲,一直说遇到善知识,应常亲近,不得远离;遇到恶知识,应即离开,不得亲近。原因凡夫心识,好像素丝一样,随缘有所转变,既可染成黑色,亦可染成白色,如中国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人本无什么恶习,但若常接近恶知识,就会种下恶根,永在幽暗恶趣中行,恶友对人的过患多大?对于交友能不善为抉择?恶友会使人堕入魔道的恶德之人,从不会引人走上平坦大道,怎可亲近?
大般涅槃经第三十二说:“菩萨摩诃萨观于恶象及恶知识,等无有二。何以故?俱坏身故。菩萨摩诃萨于恶象等心无怖畏,于恶知识生怖畏心。何以故?是恶象等唯能坏身不能坏心,恶知识者二俱坏故。是恶象等唯坏一身,恶知识者坏无量善身无量善心;是恶象等唯能破坏不净臭身,恶知识者能坏净身及以净心;是恶象等能坏肉身,恶知识者坏于法身;为恶象煞不至三恶,为恶友煞必至三恶;是恶象等但为身怨,恶知识者为善法怨。是故菩萨当远离恶知识”。对比来看,恶知识为患最烈,怎能亲近?
恶友不是善友,身口意业活动,无一不是行恶,对佛所说正理,所说正因果律,一概否定不信。无量寿经卷下说:“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心常念恶,口常说恶,身常行恶,从来不曾行过一善,生命结束怎不从冥入冥?如何识别恶友?善导念佛法门说:“恶性之人有五种别:一、谤真行伪;二、谤正行邪;三、谤是行非;四、谤实行虚;五、谤善行恶者,名为恶性之人”。人与人相处,要仔细观察,发现有如上五种行为,就可肯定他是恶性之人,不得与之亲近。
恶友就是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从不会引人走上光明坦途,总是牵人向岐岖不平的道路上行,结果使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而后已。在这情形下,怎不经常使人烦恼乱心?过着烦恼不安的生活?如恶友带你去赌,说一次可赢很多钱,你因把他看成知心朋友,贪心就来扰乱得你痒痒的,非去大赌一场心不得安,殊不知十赌九输,难得有次赢几个钱,这个要你请客,那个要你请茶,或要你请到舞厅跳舞,所赢得的几个钱,结果立刻花光,甚至还要补几个钱。后来想想,钱输得不值得,一定要去捞本,于是又去大赌,结果输得更多,这不是贪烦恼扰乱你神魂颠倒是什么?试问恶友怎么可靠?
到了你钱财输光,不但没有钱再赌,一向和你称兄道弟的朋友,再也没有一个来看你,这才开始知道上了朋友的大当,于是对朋友非常瞋恨,甚至把他看成冤家,有时偶而见面,真是所谓“冤家相见分外眼红”,瞋恚之火立即心中燃烧,不是给他脸色看,就是要骂他几句,甚至想挥拳揍他几下,过去所谓知心朋友,现在不是成为冤家了吗?交到恶友,诸如此类不幸的事,会常在你身上发生,交友怎能不慎?不论什么烦恼在内心中扰乱,都会使你感到不得寂静安宁,证知烦恼是精神界的捣乱份子,恶友更是引起捣乱份子来捣乱的,所以对于恶友必须远离。
烦恼不是贪瞋两种,是有无量无边的,通常说有八万四千烦恼。烦恼所以得名烦恼,入阿毗达摩论卷上说:“烦乱逼恼身心而相续故,名为烦恼,此即随眠”。大乘阿毗达摩杂集论第七说:“若法生时,相不寂静,由此生故,身心相续不寂静转,是烦恼相”。大小乘论对烦恼解说大体是一样的。不论什么人,当烦恼生时,身心必然会烦燥不安,身体感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感到这不是味儿,那也不是味儿,不是身心不寂静是什么?
论说有三种力量促动烦恼生起:一、因力,随眠是烦恼的潜能,在没有断除随眠,或对之尚未遍知,烦恼就从随眠生起。二、境界力,外界的境界,顺自己好乐,各种烦恼就从现前境界生起。三、加行力,缘于境界而作非理作意,各种烦恼就会依之而起。婆沙论第六十及俱舍论第二十等说:“一切烦恼,由因力、境界力、加行力三而起”。由此三力生起的烦恼,其类虽说很多,但大分为迷事与迷理的二种:迷理的烦恼是见惑,迷于四圣谛真理,为见道所当断的;迷事的烦恼是修惑,迷于万物的事相,为境界之所逼恼,为修道所断的对象。
烦恼虽多,但以贪、瞋、痴、慢、疑、不正见六种,为一切烦恼的根本,所以称为根本烦恼,或称为六随眠。不正见开为有身见,边执见、邪见、见取见、戒禁取五种。此五名为五利使,前贪等五名为五钝使。如此十使,称为十根本烦恼,或名为十随眠。五利使唯是迷理的烦恼,五钝使是通于迷事迷理的烦恼。
依俱舍论说:于见道中断此十随眠。欲界四谛下共有三十二随眠:苦谛下有贪、瞋、痴、慢、疑、身、边、邪、见、戒的十随眠;集谛下及灭谛下,各除身见、边见、戒禁取见三种,各有七随眠;道谛下除身见、边见,有馀八随眠;上二界四谛下,各生二十八之别,合为八十八使见惑,再加修道所断的十随眠,就有九十八随眠,更加十缠,则成百八烦恼。烦恼是恼乱有情身心的,由其为增上力,造成种种的恶业,感受现在、未来的苦果。
“立性无知,恣心自恃”:在世为人,特别是佛徒,必要寻个“安心立命”处,才能做个像样的人,才能成为站稳立场的人,不致受到恶友的愚弄,现由接近恶友,增益无明,不知自己如何“安身立命”,于是随着恶友的脚跟乱转,恣意任性的,或自恃自己豪强,或自恃技艺高超,或自恃种族高贵,于是胡乱妄为的,或是成帮结队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考虑行为的结果,终于踏上小人的行径,走上错误的道路,打家劫舍的构成弥天大罪,成为顽钝无耻的人,还自以为是对的。像这样罪大极恶的人,世间不是很多吗?能不使我佛怜愍?但要真正得到安身立命,最要得到相当的智慧,唯有透视人生的微妙智慧,指示吾人的做人之道才行,不是完全无知的人,能够得到安身立命,向着理想人生迈进!
“不信十方诸佛,不信尊法、圣僧”:从此是泛明罪相。三宝为构成佛教基本骨架,对众生说,是苦海的舟航,黑暗的明灯,火宅的雨泽,是“千生罕遇,万劫难逢”的。当三宝出现世间时,不论什么人能归依三宝,福德就可无量无边的增加,不论什么人能礼念三宝,罪业就能像恒河沙那样的消除。三宝对人类众生有这样大的利益,如“不信十方诸佛,不信尊法,圣僧”,这不是罪业深重的人是什么?生存在这世间的人群,生理上患有极沉重的老、病、死三大病,心理上患有极重的贪、瞋、痴三大病。如是身心大病,世间任何高明医师,药学界发明怎样特效药,都无能为力的加以治疗,能澈底治疗的,唯有无上医王的佛陀。不但娑婆教主释迦佛可以做到,十方诸佛无不能疗身心大病。遇到这样不容易遇到的名医,仍然对之不予信任,还有什么更高明的医师,能治你身心大病?
无上医王的佛陀,所以能治身心大病,原因佛能透视众生所患的大病,从而针对病源,给以适当法药,如能善为服用,无不药到病除,远离老、病、死的大病,消除贪、瞋、痴的大病。身心大病皆能治愈,得到身心轻松自在,不是名师及特效药怎能做到?所可惜的,就是世人,不特不信任无上医王,就是所开给的法药,亦不相信尊重,身心大病怎能痊愈?只好在生死中流转不息,贪等烦恼仍在身心中活动,使你在烦恼窟中,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这不是如来所开的法药没有特效,而是你对法药没有信心,当然就被烦恼驱使得团团转,在生死中不断浮沉!
众生身心所患的大病,无始来延续到今天,病情相当沉重,虽说难以治疗,但服用法药见效,决不成问题的,亦即如实修行,必能摧伏烦恼,但这不是短时间见效,必得还要看护人从旁指导,告诉你什么时候应服法药,你就得遵照指示按时服药。如医王为你开好药方,特效法药亦放在你的面前,但不信任圣僧指导,依照指定时间服药,身心大病怎么会好?你如信受医王为你所开的药方,亦信法药确可治疗,对于圣僧亦当信任,因为圣僧是过来人,对任何法药,都认识清楚,不会让你服错法药。
世间众生,特别是人,不但不信三宝,对亲生父母亦不孝顺,所以说“不孝父母”。经说父母恩重“高如须弥,深如巨海”。不说在胞胎中,母亲受极大苦,就是出世以后,从婴儿直到将你抚养成人,你固感到轻松安逸,可是父母日日辛苦,不是为你忙这,就是为你忙那,你曾想过?如曾想过,必感父母恩重,想要报父母恩。为人不孝父母,不知如何报答,那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大般若四百四十三卷说:“若有问言:谁是知恩能报恩者?应正答言:佛是知恩能报恩者。何以故?一切世间知恩报恩无过佛故”。佛尚知恩报恩,为人怎可不孝父母?又怎能不报亲恩?中国南北朝时代,有名何平,是相州人,为何家独生子,父母对之特别慈爱,慈爱得如护自己眼目,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他不读书就由他不读书,后来父亲因事外出,他在家中竟做出不可告人的事。待父回来,不特不迎接,因恐罪恶之事暴露,乃竟丧心病狂的将父亲杀死,葬在后园当中。以为如此就没事了,有人问到,就说父亲未回。哪知有天,家中忽然响雷,将他父亲从后园霹出,而他本人亦为雷所击死。本来无人知道此一大罪恶事,终因雷霹暴露出来,为人怎能不孝父母?
儿女不孝的行为,不但古代有这样的人,现在虽说文明进步,但不孝儿女仍然不在少数。如被称为宝岛的台湾及被称为最清洁城市的星洲,皆有为父母者,将整个财产为子女买下房屋,以便子女将来有安身之处,可是做儿子的却向老父或老母索取房租,认为这是他的房产,想想这是为儿女的应有表示吗?能说这样的人对父母有孝吗?如西方有个漂亮的混血女子,深以有个为人做工的黑人母亲为耻,如母亲为她送雨衣到学校,不但不承认这是自己母亲,反而冲出课室不顾而去。后来成为大牌明星,到处受到影迷尊重,可是她的母亲赶来,想看看亲生的女儿,哪知正在母女相逢时,不巧有个同事进来,对同事介绍说这黑妇人,是她雇用的老女工。母亲默默的不说一声,只感到内心的破碎,想不到自己女儿竟称老母是老佣人。到了其母死后,全市为她送殡。不孝的女儿得到消息,虽赶回来扶着母亲的灵柩,不断的狂喊妈妈,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为什么母亲在世时不承认其为自己生母?
再如号称文明古国的大哉中华,在五代十一国大乱的时候,其父带她女儿逃难,过着父女相依为命的生活。在逃难途中,其女为晋王李存勗看上,虽经父亲血流如注的抢救,但终成为李存勖新的妇人。此刘玉娘对李存勖说:“在这世间真心爱你的只有我刘玉娘”。晋王信以为真,到当了后唐皇帝后,刘玉娘就成为皇后,有一天皇帝皇后,到了皇后的故乡。刘山人得到消息,知道女儿做了皇后,特到行宫探望女儿,皇帝还为他们父女团聚欢喜,女儿反大怒说:“我的父亲死于乱兵,现在这老汉怎敢来冒认”?立命令人将其在行宫外打四十大板,这还成孝女吗?
如何报父母恩,说来真是惭愧,有时不如鸟类,实太愧为人子。中国唐朝益州有石壁寺,寺内老僧禅诵为业,精进修持从不间断。到贞观末年,有两只鸽子在他房楹上筑巢,哺养两只小鸽,老僧不但不惊动它们,反而每有馀食,就巢哺养小鸽,成为每日常业。小鸽逐渐长大,羽毛仍未丰满,一日在学飞时,不幸堕地而死。老僧很慈悲的,善葬两只小鸽,以为事即过去。哪知过了十日,老僧梦两小儿对他说:过去我们造了罪业,今生所以受到鸽身,在此每听长老诵法华经及金刚经,以斯闻法因缘,现在已得人身,离寺不远地方,托生为双胞胎,十月之后,当即出世。老僧紧记梦言,到时去其家看,果然诞生二子,老僧呼为鸽儿,两儿均皆答应,并报老僧恩德。
“六亲眷属”,古代说法不一:有以父、母、兄、弟、夫、妇为六亲;有以父、母、兄、弟、妻、子为六亲;有以夫子、兄弟、姑姊、甥舅、姻亚为六亲;有说六亲是同时的亲属,不是依于祖、父、子、孙纵的关系决定。认为诸父(父亲的兄弟)、诸舅(母亲的兄弟)、兄弟、姑姊(父亲的姊妹)、婚媾(妻的家属)、姻亚(夫的家属)。不论说法怎样不同,六亲中有父子,古说是一致的。就血统说,彼此有着相连关系的至亲,都应互相关怀,若属长辈,应予恭敬尊重,若属下辈,应予亲切爱护。六亲眷属中,不论什么人发生不幸,都应对他或她予以同情。但这世间,有很多人,兄弟不和固然很多,六亲不认亦复不少,根本忘了彼此有着血缘关系,且关系恶劣到不如外人,可说到处都能见到的现象!六亲关系尚且如此,人世间怎能和乐生存?又怎不会造成很多罪恶?是以要想搞好人际关系,首从搞好六亲关系做起,如多数人都六亲不认,人与人间还有什么人情味在?
从生命出现到生命消逝,要经少年、青年、壮年、老年几个阶段,而生命力最旺盛时,可说是在“盛年”。当这年富力强的盛年,理应运用生命力,为自己做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为社会做番有益人群的大事,方不辜负大好的盛年,可是当人在盛年时,不好好做有益自他的事,反利用自己多馀的体力和精力,“放逸”不羁的做出损害社会大众的事,造成社会秩序的大乱不安。如现社会中很多浪荡街头的问题人物,不是吸毒就是吸强力胶,不是捣乱就是抢劫,甚至在街头搞出不堪入目的男女丑态,使得社会人士为之侧目,使得政府当局为之头痛。今日社会很多问题,不都由这些人搞出来的吗?严格说来,此固现在许多年富力强的人如此,实在是人类众生恶根性使然。
如是问题人物,不特不知反省,且极傲慢不逊,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以为自己是天地间第一等英雄豪杰,不把一般正人君子看在眼里,如有好心人不以他的狂妄行为为然,善言善语的劝告,不特不把劝告当作一回事,反会对你加以侮辱,说我做人就是如此,关你什么事,要你来管我,你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滚开,不要多管闲事,快点离开,免给你好看,那种不可一世气势凌人的样子,真不知天地间还有什么羞耻事!正因一般盛年人士,要怎样干就怎样干,根本不计什么后果。所幸这种人不多,不然,社会秩序还能维持吗?
如上所说放逸憍倨的人,对于声色犬马之娱,一切钱财宝物,无一不好贪着。如“于”世间的“一切财宝”,总是“心生贪恋”,只要能弄到手,用尽非法手段,不是暗偷,就是明抢,一天不得到手,一天不得罢休,甚至谋财害命,亦复在所不惜!如今各地社会,每天发生事故,不都由于贪着财宝而来?不但明抢暗偷,还有打劫银行,绑走肉票,亦常发生。有时为治安人员捕获,依于法律制裁,或坐监牢,或被鞭打,理应改过自新,可是刑期满后放出,故态复萌,仍干抢劫勾当!
所谓“一切歌”舞,或是荡魂音“乐”,同为年富力强的人爱好迷恋。正当的音乐,陶冶人的性情,增益人的意志,有时听听本无不可,但启人邪思的靡靡之音,是正当的人就不应听,然诸放逸憍倨者,刚刚相反,好的音乐无兴趣听,靡靡之音乐此不疲。试看一般歌舞台榭,所唱不三不四音乐,每次听众无不满座,假定举行高尚音乐,却是清淡冷落,听者寥寥无几。人如长期沉醉靡靡音中,意志就会消沉,人格就会堕落,没有兴趣做正当事。是以贪恋一切歌舞淫靡之音的人,必会造诸恶业!
接着下来,对于“一切女色”,自亦“心生贪恋”。贪财贪色,可说是人的本性,少有不男欢女爱的,不过男女间的追逐,大都以男性为主动,所以说“一切女色心生贪恋”。到了现代,男女公开来往,假使女性采取主动,亦可说为“一切男色心生贪恋”。欲为种种烦恼住处,如男女间心着爱欲,纵或得到很浅欲乐,但所受苦却是很重,甚至有为此丧身失命,如蛾飞向灯火,必为灯火所烧,试问有何乐趣?智论十三说:“邪淫为患,譬如蝮蛇,亦如大火,不急避之,祸患将及”。是以女色不可贪恋。
财宝、歌乐、女色,虽为人人所爱,并不易于得到。当得不到时,就会“意起烦恼”。烦恼虽多,在此是指贪惑,贪而不得,瞋等烦恼,跟着而来。心想:我所要得的财宝等,别人可以得到,我为什么不得?于是对得到的人,生起极大瞋恨,或生高度嫉妒,由于是诸烦恼生起,不是彼此间极力斗争,就是彼此间互相暗斗,终而成为冤家仇敌,誓不两立,于是无尽烦恼滚滚而来。
做人所以会得如此,原因在于“亲近非圣,媟狎恶友”。中国儒家说:“亲君子,远小人”,这是做人应有的精神,唯此方可做个顶天立地的人,或做个成佛作祖的人。世间被尊为贤圣君子的人,来往的友朋,皆极规矩的。贪财贪色作恶多端的人,所亲近的都不是贤圣君子,所交结的都是一些恶友,此等之人,只有引你走上堕落歧途,怎会使你成为贤善之人?“媟狎”两字:媟读屑,狎读狭。媟狎,可反读为狎媟,是戏弄或狎玩的意思,显示彼此亲近到极点,狎亵到毫无拘束,不堪入目,成何体统?
自知无知,不知这是错误行为,还可谅解,若有贤善的人,看你这样堕落,内心深为不忍,特来善为劝谕,说与恶友非圣来往,对你深为不利,应该立即远离,好好做个像样的人。如还有些羞耻,理当接受劝告,重新做人,你仍“不知悛改”(悛,读诠或圈),意是悔改的意思,亦即到此为止,革除过去恶习,才有光辉前途,想不到你依旧故我,不知痛切悔改,怎不对你失望?其实,这对别人没有什么不利,不过是毁灭自己而已。因而有人指点,应该立刻回头,走上自新之路。
与诸非圣恶友往来的人,有时为了口腹享受,“或复”运用身体,“杀害一切众生”,有了众生肉吃,于是与诸恶友,“或”运用口舌“饮酒”,到了饮得酩酊大醉,就会令心“昏迷”,失去应有理智,所以说“无智慧心”。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本有慧心不得开发,所行所为,自不合规,当就造成众罪。现实社会明白所见,有些嗜好饮酒的人,每饮必醉,醉后,不是随便骂人,就是胡乱打人,原本是个好人,到了兽性发作,成了一个野兽,像这种人,失去理智,不知错误,多么可怜?
这样一个衣冠禽兽,就会“恒与众生,造”作违“逆”众生的“破戒”行为。如破不杀戒,就会做出伤害众生的生命,破不盗戒,就会窃盗众生的钱财宝物;破不淫戒,就会破坏众生的夫妇关系;乃至破不邪见戒,就会做出拨无因果的罪恶之事。如是造业犯戒,能说自己不是恶贯满盈?能不令诸众生对你恐惧?是以饮酒杀生的人,没有不造业犯戒的。要知现你以为是一大享受,到了随业感果,其苦不可想像,吾人行为活动,怎不加以审慎?
过去诸罪,现在众恶,今日至诚,悉皆忏悔,未作之罪,不敢更作。
这是忏悔三世罪业:人的生命不是现在才有,是从无始所流下来的,成为所谓生命之流。因而此一生命在“过去”,不论是在哪个阶段,都曾造过“诸罪”恶的,到了“现在”这一生命,由于烦恼驱使,同样造诸“众恶”,所积成的罪业之多,恒河中所有的沙,亦不能比喻其多。幸所造的罪业,没有它的体积,假定有体积的话,诚如华严经普贤行愿品说:“尽虚空界不能容纳”。
为什么会造成那么多的罪业?原因就是生命内在,经常有烦恼在鼓动,不是要你去做这样不如法的事,就是要你去做那样不合理的行为,因而或自动的造诸罪业,或为外境引诱造诸罪业,或明知是不对的仍然去做,或无意间造成弥天重罪,在这种种情形之下,自然就会造成无量无边的罪恶。以如是因感如是果说,当然要受种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佛陀不忍众生由恶业受苦果,特大开方便的为说忏悔方法,让众生依之如法忏悔,未来大苦是可免受的。不过在众生方面,首先承认过去现在确有很多行为错误,自己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依佛指示“悉皆忏悔”,唯愿已作之罪,得以全部消灭,“未”曾“作”过的“罪”恶,不论在怎样情形下,就是牺牲自己生命,再也“不敢更作”。做人真心诚意的改过自新,消除过现所有的罪恶,不但不会去感苦果,生命前途还很光辉。过去已作之恶,假定不去忏悔,尚未造作之恶,现在不断去作,如是罪恶越积越多,要想斩断罪恶绳索,挽救生命所受痛苦,不特万难,且根本不可能。所以所造之罪,不论是怎样多,果能披肝沥胆的,将自己罪恶坦白出来,在三宝前求哀忏悔,就会获得生命自由!
过现所造诸恶,固应如法忏悔,更重要的是“未作之罪,不敢更作”。假定一方面忏悔,一方面又造新罪,那就不论你是怎样忏悔,苦果还是要你受的。如能懔于罪业可畏,对从未造过的罪业,无论如何不敢再作,是就真正成为佛化新人,一直向光明大道迈进,佛不会辜负你!
乙三求证佛圣
是故今日至心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诸大菩萨,辟支、罗汉,梵王、帝释,天龙八部,一切圣众,愿垂证鉴。
此明求证佛圣,就是诚心忏悔,不是自忏就算,而要诸佛圣众,证明确已忏悔。
以“是”之“故”,从“今日”起,我以“至”诚恳切之“心,归依十方尽虚空界”所有“一切诸佛”。佛是十法界中最高佛界,不但断尽一切烦恼,且已完成一切功德,是菩萨以下九法界众生所当归依。“尽虚空界一切诸佛”,显示空间,不唯一佛二佛,是有无量诸佛,现我至诚忏悔,非请一佛二佛证明,是请无量诸佛证鉴,证明我是确实忏悔,不是虚假欺骗人的。同时归依十方尽虚空界“诸大菩萨”,同样为我证明。菩萨是活泼泼的发大心者,不是一般说的东岳城隍之类,是将来为佛的候补者。当行菩萨道时,向上要求如佛一样的得到正觉,向下在生死中化导迷惑的有情,希望在生死中的每个有情,亦能如佛那样的得到正觉,所以菩萨译为觉有情,意在于此。做菩萨的首要条件是发菩提心,没有发菩提心,不够资格称为菩萨。不过,从菩萨地位到最高佛位,不是短时间所能做到,必要经过三大阿僧祇劫,在这期间,成佛因缘如未成熟,还得继续修菩萨行,即使经过无量阿僧祇劫,亦不退失菩提心,才有成佛的一日。
“辟支、罗汉”,是请二乘圣者证鉴。辟支,又叫辟支迦、辟支迦罗、具支迦、辟支佛,或作毕勒支底迦,中国译为缘觉、独觉、因缘觉。或说是二乘之一,或说是三乘之一。缘觉出于佛世,依佛所说十二因缘,顺逆观察十二因缘法,断烦恼,证生空,获得生死解脱。独觉大都出于无佛时代,即使出于有佛时代,现身不受教,无师而独悟,经说能自调伏不能调他的一种圣者。辟支佛的佛,是觉的意思,有说旧译独觉,正得其意,译为缘觉,是译人错误,其实译为缘觉,没有什么不可,不能说是错误。为什么说独觉出无佛世?增一阿含经说:印度有仙人山(即伊师迦山),常有神通菩萨,得道罗汉。以及仙人所居,还有辟支佛亦在山中游戏,我今当说辟支佛名号:“诸佛未出世,此处贤圣居,自悟辟支佛,恒居此山中,此名仙人山,辟支佛所居,仙人及罗汉,终无空缺时”。依经所说,可知伊师迦即仙人山,为辟支佛的住处。辟支佛为什么不为人说法?因这种根性者,见到人多愦闹地方,而诸过失而离功德,怖畏喧杂,厌患众集,深心爱乐寂静之处,对说法利益有情事,心不爱乐,怎么还对众生说法?此类行者,修百大劫菩提资粮,才成独觉圣者。
声闻是中国话,印度叫舍罗婆迦,是闻佛说四谛音声,从而修学四谛法门;又译弟子,是闻佛的声教而证悟的出家弟子,出于有佛时代。或说二乘之一,或说三乘之一。此根性的人,要从佛听闻四谛言教,方得解脱;或说听闻佛的言音入于圣道,名为声闻。古德说声闻名义,泛解有三:一、就得道的因缘解释,谓佛所说言教音声,餐食此声而得解脱。十地经论第四说:“从他闻声通达,故名声闻”。二、就所观的法门解释,如论续说:“我等众生但有名故,说之为声,于声悟解故曰声闻”。三、就有关化他记说解释,如法华经第二信解品说:“以佛道声闻于一切,故曰声闻”。前二解,就声闻本身说,后一解,就菩萨行者说。随义而立声闻名称,不定专指声闻行人。真正声闻行人,依法华经说:“若有众生,内有智性,从佛世尊闻法信受,殷勤精进,欲速出三界,自求涅槃,是名声闻乘”。此依初入声闻乘位说,声闻人多分依教入道,但到证果时,未必还要一切依声。瑜伽论说:“诸佛言教声为上首,师友所从闻此教声,展转修证永出世间,故名声闻”。声闻未入道前,必要藉佛言声。
声闻种性,有说有四,有说有三,现略说二种,就是回向声闻与定性声闻:回向声闻,是证阿罗汉果后,本可入于无馀涅槃,但在未涅槃前,由于特殊因缘,遇到佛或菩萨的教化,认为大乘更合佛法的精神,于是回小向大,做个大乘菩萨,积极从事利他的工作,热烈追求无上的佛果,成为回向声闻,亦称不定性声闻,从此做大乘事业,又可称为菩萨。定性声闻,或名决定声闻,没有回小向大可能。他们深厌生死,专修乐寂之法,到断除所应断的烦恼,证得所应证的生空之理,随自所证得的阿罗汉果,入所当入的无馀涅槃,未入无馀涅槃之前,纵得佛及菩萨教化,不为所动,仍走自己所走的解脱道路,没有希望自己将来成佛,名为定性声闻。为什么这样坚执自己修证?因他们的慈悲心,一向是很薄弱的,对教化众生事,根本不感兴趣,认为自己问题已得解决,何必要再找麻烦来做干什么?同时此类根性,对于生死大苦,一向极为怖畏,真所谓“观三界如牢狱,视生死若冤家”。现既出离生死,跳出牢狱般的三界,还逗留三界生死中做什么?岂不是自找苦吃?个性如此,名为定性声闻。
上已略为分别解说声闻与缘觉,但古德对比声闻与缘觉,复说五同六异。五同:一、同体见生空真理;二、同断除四住烦恼,不再受分段生死;三、同修三十七菩提分法;四、同得尽智、无生智二种智果;五、同证有馀无馀二种涅槃。六异:一、声闻根钝,缘觉根利;二、声闻要依于师,缘觉不用依师;三、声闻要藉如来教法才得悟道,缘觉藉于事相现缘而得悟解;四、声闻有四向四果的差别,缘觉唯有一向一果;五、声闻是观四圣谛法,缘觉是观十二因缘;六、依地持经说,声闻唯以二千国土为通境界,缘觉能以三千国土为通境界。最后一种,依智论说:“小声闻中不作意者,一千国土为通境界,其作意者二千国土为通境界;大声闻中不作意者,二千国土为通境界,其作意者三千国土为通境界。缘觉人中有大有小:小缘觉人不作意者,二千国土为通境界,其作意者三千大千国土为通境界;大缘觉者莫问作意不作意,皆以三千大千国土为通境界”。三乘圣者,只要是得菩提,皆得名之为佛,为什么作此说?因只要觉悟法性,无一不可称佛。声闻缘觉既皆觉悟法性,当然皆可称之为佛。如要分别:声闻称小佛,缘觉称中佛,无上佛陀称大佛。
“梵王、帝释”:梵王是色界初禅的大梵天王,帝释是欲界忉利天的天主。梵王,或名大梵天王、大梵王、大梵、梵天王、梵天、或称梵王,在印度叫摩诃梵,中国译为寂静、清净、净洁、净行、高洁,亦译离欲,或名娑婆世界主、世主天、梵童子。住于色界初禅的天顶。长含第十四梵动经说:“或有是时,此劫始成,有馀众生福尽、命尽、行尽,从光音天命终生空梵天中,便于彼处生爱着心,复愿馀众生共生此处。此众生既生爱着愿已,复有馀众生命、行、福尽,于光音天命终来生空梵天中。其先生众生便作是念:我于此处是梵大梵,我自然有,无能造我者,我尽知诸义典千世界,于中自在最为尊贵,能为变化,微妙第一,为众生父,我独先有,馀众生后来,后来众生我所化成。其后众生复作是念:彼是大梵,彼能自造,无造彼者”。杂含第四十四说:“瞿迦梨言:汝是谁?梵天答言:娑婆世界主梵天”。婆罗门教一向传说:是大梵天,自主独存,生成一切众生,统领千世界。大梵天,是梵书时代以来神格,为婆罗门教最尊崇的主神、至上神、最高神,于是梵为世界创造的原理,能创造三界一切万物,人及其他动物,皆是梵天创造,所以成为创造主。
帝释,是华梵兼举的名称:帝是因陀罗之译,释是释迦的音写,含有有力、勇决之义。梵语释迦提婆因陀罗、释提婆郡民、释提桓因、释提洹因、释迦因陀罗、释迦提婆。诸天中的因陀罗,就是天帝或天主,具称天帝释,略称帝释、天帝、天主。杂含第四十、一一○六经说:“世尊!何因何缘释提桓因名释提桓因?佛告比丘:释帝桓因本为人时,行于顿施,沙门、婆罗门,贫穷困苦,求生行路乞,施以饮食、钱财、谷帛、花香、严具、床卧、灯明,以堪能故,名释提桓因”。接着,复有比丘问曰:“世尊!何因何缘释提桓因复名千眼?佛告比丘:彼释提桓因本为人时,聪明智慧,于一坐间,思千种义,观察称量,以是因缘,彼天帝释复名千眼。比丘白佛:何因何缘彼释提桓因复名因提利?佛告比丘:彼天帝释于诸三十三天,为王为主,以是因缘,彼天帝释名因提利”。智论第五十六说:“问曰:先言释是字,提桓因是天主,今佛何以不言释,乃命言憍尸迦?答曰:昔摩伽陀国中,有婆罗门名摩伽,姓憍尸迦,有福德大智慧,知友三十三人,共修福德,命终皆生须弥山顶第二天上。摩伽婆罗门为天主,三十二人为辅臣,以此三十三人故,名为三十三天。唤其本姓故,言憍尸迦,或言天主,或言千眼等。大人唤之,故称其姓”。复有比丘向佛问道:“究竟是为什么因缘,释提桓因又名憍尸迦”?佛答:“彼释提桓因当正在做人时,为憍尸族人,由这因缘,复名憍尸迦”。诸如此类的名称很多,不复一一再说。
有次祇桓精舍两个比丘发生剧烈的诤论:一个在不断的漫骂,一个默然不语。骂比丘知己错误,向默比丘悔改忏谢,默比丘不予接受,精舍众比丘皆来劝谏,你一句我一句的高声喧杂,使得精舍闹乱不堪。远在树下静坐的佛陀,以净天耳听到精舍吵闹,就从禅觉回到精舍,问大众精舍内为什这样高声大闹?是哪个比丘引起的?众将经过情形,老实向佛报告,佛即以此因缘,开示诸比丘说:释提桓因在三十三天为自在王,常都实践忍辱,对行忍者赞叹,你们正信非家出家学道,亦当常行忍辱,赞叹忍辱,为什么还这样高声的纷纭闹乱?从佛这一开示,可知释提桓因还能奉行忍辱。身为帝释天主,想怎样即可怎样,但遇逆境现前,不为逆境所动,决不任意大发脾气,实值学佛行人效法。佛举释提桓因常行忍辱开示,极为善巧。
从吠陀所说因陀罗的神格,直到佛教创立时代,释提桓因在印度宗教文化中,曾经不断的变化发达,可说很明显的有具象化。如帝释欲到佛前闻法,就对执乐神般遮翼说:“我要到佛那儿闻法,你可持琉璃琴同去,于是在帝释前,忉利诸天众中,鼓琴供养,帝释等立刻不现,如力士屈伸臂顷那样,很快到达摩竭陀国之北的毗陀山中。时佛正入火焰三昧,使整个毗陀山成为同一火色。诸如此类的情形常有,只要下来人间闻法,就鼓琉璃琴供养。
长含第二十,忉利天品,举半月三斋说:月之八日,四天王遣使者案行天下,十四日太子案行天下,十五日四天王亲自案行天下,观察世人孝不孝等,然后到善法堂向帝释报告:帝释及忉利诸天,听到世间众生行恶者多,不孝父母、不敬师长、不修斋戒、不施贫乏,诸天众减少,修罗众增多,就感忧虑;反之,若多孝顺父母,敬事师长,勤修斋戒,广施贫乏,诸天众增益,修罗众减损,就大欢喜。有说这是受到中国道教司过神说的影响而来,是否如此,难以确定。后来,佛教糅合帝释与梵天等,将之认为是佛教的护法善神,不承认他们有各自独立的神格,对大梵天,更不承认他是万能及创造万物的世界主,因梵天对诸众生的苦难,是没法予以救济的。
“天龙八部”:天与龙是八部众中的二众,其他还有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那、紧那罗、摩睺罗伽的六众。此八部众,在诸经论,虽常见到,现特略说如下:
天在印度叫做提婆,为五趣或六道之一,又为十法界之一,或称天趣、天世界、天界、天道、天上,为天人居住的胜妙世界。天之所以名天,正法念处经第二十二说:“诸乐集故,名之为天”。婆沙百七十二说:“于诸趣中,彼趣最胜、最乐、最善、最妙、最高,故名天趣。有说:先造作上身语意妙行,增长、往彼、生彼,彼生相续,故名天趣。有说:天是假名、假想乃至广说。有说:光明增故名天,彼自然身光恒照,以昼夜等故。”诸如此类,婆沙说得很多。天上者,又有尊者等的意义,普通用为神的称呼,亦指天人住居的处所。中国亦说天为神仙所居的地方,如说天宫等。
龙在印度叫做那伽,其长龙王,或称龙神,八部众之一。多住水中,呼云起雨,属蛇形的畜类。龙王及馀大龙降雨时,犹如车轴,无有边际。虽雨而云不尽,是诸龙的无作境界。智论第三说:“大龙王从大海出,起大云遍覆虚空,放大电光,照明天地,澍大洪雨,润泽万物”。是龙王住大海中,时现云、雨、电光等的现象。龙在经论中多有说到。佛为教化优楼频螺迦叶时,曾于火神堂中降伏毒龙。智论第十四引苏陀苏摩王经说:佛在过去行菩萨道时,曾作大力毒龙,为保全清净戒行,不惜身命。正法念处经第十八畜生品说:龙王属畜生趣摄,愚痴瞋恚者受此报,生于戏乐城,有法行与非法行二种。法行龙王有七个头,瞋恚心薄弱,忆念福德,随顺法行,不受热沙等的痛苦。非法行龙王,不顺法行,行诸不善,不孝父母,不敬沙门及婆罗门,于彼城中,常为热沙所烧。长阿含第十八说阎浮提龙王有三患:一、诸龙皆被热风热沙着身,有烧皮肉骨髓的苦恼;二、恶风暴起,吹其宫内,失宝锦衣,有龙身自现的苦恼;三、在宫中娱乐时,金翅鸟特来搏撮,诸龙恐惧常怀热恼。唯阿耨达池龙王,不受三大灾患所苦。是诸龙王,依佛母大孔雀明王经卷上说:有的行于地上,有的居于空中,有的恒依妙高山王,有的依止水中;还有一头、二头,乃至多头的龙王;复有无足、二足、四足,乃至多足的龙王。更有传说大龙菩萨接龙树入龙宫,开龙宫藏,授诸方等深奥经典,以龙王为大乘经典的守护者。实际,那伽是蛇的神格化,印度神话,以龙为人面蛇尾的半神,种族有一千种之多。现在东北印度阿萨姆及缅甸西北部等,还有很多崇拜龙蛇的人民。
不特印度民族相当崇拜龙蛇,中华民族自古早就有龙的信仰流行。如翻译名义集第四说:“那伽,中国叫龙。说文说:龙为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小能大,能长能短。春分时期登天,秋分时期入地,为顺。广雅说:有鳞叫鲛龙,有翼叫应龙,有角叫虬龙,无角叫螭龙,不生天的叫蟠龙”。国人对龙相当尊敬,将天子比龙,如龙颜、龙车、龙座、龙舟等。这是中国特有思想,其起源与印度的传说不同。事实龙在欧美,同样有此传说。
夜叉是八部众的一众,属于鬼类,亦作药叉、悦叉、阅叉、野叉,中国译为捷疾、轻疾、勇健、能噉、伤者、苦活、祠祭等,或译威德。他们住在地上及空中,有威势,伤害人,或守护正法的鬼类。长含第十二大会经说:“北方天王名毗沙门,领诸悦叉众”。婆沙论百三十三说:须弥山顶的四角各有一峰,高广数量同是五百。有药叉神名金刚手,于中止住,守护诸天。是夜叉,为毗沙门天王所领,在忉利天等守护诸天。有地行、宫行、宫殿飞行三种夜叉:地行夜叉,常得种种欢乐音乐饮食;空行夜叉有大力,至如所风;宫殿飞行夜叉,有种种娱乐便身之物。或说地夜叉,但以财施,不能飞空;天夜叉,以车马施,能够飞行。说夜叉守护正法,大唐西域记第三迦湿弥罗国条说:迦腻色迦王时结集大毗婆沙论完成后,将论缄封于石函,更建窣堵波,命药叉神周围其国,是即明夜叉能守护正法。佛子读诵经典夜叉亦予守护。药师经说有宫毗罗等十二药叉大将,誓愿卫护药师经受持者;陀罗尼集经卷三说,有十六大药叉将(即般若十六善神),誓愿拥护念般若波罗密名者。诸如此类经说很多。
乾闼婆,又名健达缚、健闼缚、犍达婆等,中国译为寻香行、香行、食香、香阴、寻香神、香神、香音神、乐神、执乐天等,为八部众的一众。是司帝释天雅乐的神名。长含第十八世纪经说:雪山的右角有城,名毗舍离,在城的北面有七黑山,七黑山北有香山,山中常有歌唱技乐音乐的声音。山有二窟,一名昼,二名善昼。从天七宝成,柔软香洁,犹如天衣。妙音乾闼婆王,从五百乾闼婆止住其中。所以又名香阴,原因这是凌空神,不噉酒肉,唯以香资五阴身。所以又名乐神,原因它是天主幢倒的乐神,居十宝山,身上一现异相,即在天上奏乐,就好好的到人世间观听技乐。在做人时,由于戒缓,堕于鬼类作乐神。布施果报,有似天人。后来佛教将此神说为护法神,因于大法生深信仰,欢喜爱重,勤修不倦,依印度古神话传说:吠陀时代的乾闼婆,对天的秘密及真实完全了知,常在虚空,为诸天供苏摩液,且精医药,为女人所好,于帝释宫常侍诸天宴席,唱歌奏乐,所奏唯是世俗的音乐。
阿修罗,又称阿素罗、阿须罗、阿须伦等,中国译为非天、不端正、非善戏、非同类。为六道或十界之一,亦为八部众的一众。诸天常以善戏乐,修罗却恒以恶戏乐,所以非善戏,亦名非天。婆沙论百七十二说:素洛是天,修罗非天,名阿素洛;素洛是端正,修罗非端正,名阿素洛;修罗因极憎嫉诸天,所得身形不很端正,名阿素洛。此类形虽似天,但无天的妙戏,虽属天趣所摄,但是谄诈多端,没有天的实德,所以名为非天,如人行恶,名为非人。阿修罗又译不饮酒或无酒。传说他采四天下的花,酝酿于大海中,由于鱼龙业力,其味不变,于是发大瞋恨心,誓愿从此断酒,所以叫无酒神。诸经论中,说阿修罗的很多。印度相信日蚀月蚀,是触犯罗睺罗阿修罗的结果,为印度最古神的一种。黎俱吠陀,说为最胜性灵之义。波斯(现在伊朗)所信的善神,完全与阿修罗相同。中古以来,印度人认阿修罗为最可怖畏的鬼神,因阿修罗最爱战斗,经说常与帝释天共战,但从来无不大败而逃。如经说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因三阿修罗王与诸天共战,大败逃回本处,于是生大瞋恚,眼赤如血,击大战鼓,再与帝释天奋斗力战,终仍不能胜帝释天。佛教常说帝释代表正义,修罗代表暴力,暴力终敌不过正义,所以阿修罗成为常败将军,帝释天成为常胜将军。
迦楼那,又名加楼那、迦留罗等,中国译为金翅鸟或妙翅鸟。此鸟以龙为食,取得龙时,先内嗦中,后吐食之,其龙犹活,所以发出楚痛悲苦之声。此鸟两翅有种种宝色,非全是金,说为金翅、妙翅,是就状名,不是敌对翻译。有说这是鹫的猛性鸟一类,予以神格化,并非实在的动物。古印度人,以为是鸟类的巨魁,容认有这样的大怪鸟存在。金翅鸟,传说有胎、卵、湿、化的四种,皆以龙为食,但曾归依佛及受三归的,以袈裟系在龙的身上,金翅鸟就不食害此龙。海龙王经第四说:四大龙王感于小龙常被金翅鸟食,心有不忍,特请佛陀慈悲设法,佛陀皂衣给与四大龙王,以是除去金翅鸟的毒害。佛经说如意珠,就从金翅鸟来。三昧海经说:此鸟死相现时,诸龙吐毒令不得食,巡游诸山至金刚山暂住,从山直下到大水际,更到风轮际,为风所吹,复还金刚山。如是七返往还,生命便告结束,由龙所吐的毒,使十宝山同时火起。尔时难陀龙王恐将此山烧成灰烬,降如车轴般的大雨,于是鸟肉散尽,唯有心在。其心如前那样直下七返,还住金刚山。难陀龙王取此鸟心以为明珠,转轮圣王得为如意珠。此鸟属畜生道,慢多堕为畜生,因为常行惠施,颈有如意珠,以龙为食。印度向所传的神话,说迦楼那是鸟类之王,为毗琴笯的乘御。当它生时,身光威赫,诸天误为火天而对之礼拜。实际,这是食蛇鸟的神化。
紧那罗,又作紧娜罗、紧捺洛、紧陀罗等,中国译为疑人、疑神、人非人、歌神、歌乐神、音乐天。为八部众的一众。此称歌神,因它善能歌咏作乐。杂心论把它归入畜生道,亦名疑神。说它虽属畜生,但形貌似人,面极端正,顶有一角,人见生疑,不知是人、是鬼、是畜生。又称音乐天者,彼有微妙音声,又能善为歌舞。男是马首人身能歌,女极端正而善为舞。次如天女,多与乾闼婆天为妻。又叫歌乐神者,因它是天帝执法乐神,是四天王的眷属,亦即帝释天雅乐神,简别不是奏俗乐的乾闼婆。住天界,与夜叉同从梵天脚趾所生,或说是迦叶波仙之子。大乘诸经常以龙及阿修罗同为佛的说法听众,亦列紧那罗名。部类,有王有眷属。大树紧那罗王所问经第一,曾说大树紧那罗王,与无量紧那罗、乾闼婆、诸天、摩睺罗伽等,从香山下到佛面前,弹琉璃琴供养佛陀,大迦叶等声闻圣者,听到这个微妙调和幽雅的琴音,不期然的心被鼓动起来,甚至手舞足蹈如旋岚风吹诸树身。尤其素被尊为头陀第一的大迦叶,亦因听到琴音,不能自主的大跳特跳的跳起舞来,可见音乐感人之深!
摩睺罗伽,又作摩呼罗伽、摩护罗伽、莫呼洛伽等,中国译为大腹行、大胸行、大蟒蛇、大蟒、大蟒神。为八部众的一众。是地龙而为腹行的,亦即腹行无足的神,就是世间一般的庙神,受人所奉的酒肉,无所保留的纳入蟒腹。它们在为人时,毁戒邪谄,瞋多施少,贪嗜酒肉,戒不重视,堕入鬼神,多入瞋虫身内,唼食它们的肉。可说是属畜龙之类。旧译蟒神,虽说相似,但非正翻。依新译华严经说,有善慧、清净威音、可爱乐光明等,无量无边的摩睺罗伽王。
“一切圣众”,是指前面所说从一切诸佛,直到天龙八部的一切。在这一切当中,佛、菩萨、辟支、罗汉,向被称为四圣,现在称为圣众,当然没有话说,但“梵王、帝释”以及“天龙八部”,都属六凡法界,怎么亦称为圣?诸天部众,从迹上看,固皆还是凡夫,然说不定皆是佛、菩萨的示现,是为护持佛法而来,不妨亦称为圣。如是凡圣同会,称为一切圣众,又有什么不可!“愿垂证鉴”,是愿一切圣众,垂慈予以证鉴,证明我确真诚忏悔,让我所有无始业障,皆得消除而得身心清净,从此走上佛所指示的光明大道,不再退转过来复造罪业。
甲二正明忏罪
乙一总明礼忏
丙一礼敬
丁一礼佛菩萨
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如上请求诸佛诸菩萨证鉴,现在当然就要敬礼佛及菩萨。于敬礼中,从毗卢遮那佛起共十尊佛,从文殊师利菩萨起计六尊菩萨。菩萨称僧,不但不是凡夫僧,亦非声闻僧,是大乘菩萨僧。此说敬礼僧,是极殊胜的。
“南无”,前已解说,不再重叙。“毗卢遮那”,又作毗卢舍那,毗楼遮那,具称毗卢遮那如来,或云毗卢舍那佛,或略称舍那,中国译为遍照、光明遍照、净满、三业满、广博严净等。晋译六十华严第二卢舍那佛品说:“彼诸菩萨见此光已,得睹莲华藏庄严世界佛,佛神力故,于光明中而说偈言:无量劫海修功德,供养十方一切佛,教化无量众生海,卢舍那佛成正觉;放大光明照十方,诸毛孔出化身云,随众生器而开化,令得方便清净道;佛于往古生死中,调伏一切诸群生,于一念中悉解脱,世雄无量得自在……卢舍那佛大智海,光明普照无有量,如实观察真谛法,普照一切诸法门”。
杂含第二十二说卢舍那佛的名称:“破坏诸暗冥,光明照虚空,今清净毗卢,清净光明显”。大乘同性经卷下说:“所有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诸佛法,如是一切诸法,皆悉流入毗卢遮那智藏大海”。可知毗卢遮那,为光明遍照义。有说毗卢遮那就是日,如世间日光能除一切黑暗,生长一切万物,成就一切众生事业。法身如来当知亦是如此,所以以日为喻,世间之日,有其方分,虽能外照,不能内照,明在这边照耀,不能及于那边,唯能照于白昼,夜间其光不及。佛日遍照内外,无有昼夜之别,圆明常在。一切众生若得佛日出时,就能生长一切如来善根,行如来事。世间之日不可为喻,但只得到少分而已。以是毗卢遮那,而以日为别名。
实际毗卢遮那,是释尊理想化。晋译六十华严第四如来名号品说:“此四天下佛号不同:或称悉达,或称满月,或称狮子吼,或称释迦牟尼,或称神仙,或称卢舍那,或称瞿昙”。五十八入法界品又说:“在此世界,摩耶夫人为卢舍那佛母”。观普贤菩萨行法经说:“释迦牟尼,名为毗卢遮那遍一切处”。可见释尊与毗卢遮那,原来是一。后来中国佛教诸家,论佛三身差别时,特别是天台智者,以法身为毗卢遮那,报身为卢舍那,应身为释迦文。以三身配三佛,后多依于此说。不过智者亦有所本,如地论师说,佛有三身:一、应身就是释迦,二、报身就是舍那,以修十地因满之所感得,三、即梨耶真如之法,本性清净,名为法佛,法佛就是法身佛。诸如此类,古德有各种说法,但在印度没有这样复杂。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前已说过。
“南无阿弥陀佛”,现来略为解说。阿弥陀是印度话,又称阿弥多庾、阿弥多庾斯、阿弥多婆等。庾斯,是寿的意思,婆,是光明的意思。译阿弥多庾斯为无量寿,译阿弥多婆为无量光。阿弥陀经说:“彼佛何故号为阿弥陀?舍利弗!彼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是故号为阿弥陀。又舍利弗!彼佛寿命及其人民(寿命)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故名阿弥陀”。阿弥陀佛号为无量,不特佛的光明无量,佛及其国人民寿命亦是无量。彼佛光明无量、寿命无量,如此说法,已经明白。平等觉经又说:“彼佛号为无量清净佛”;又有偈说:“世界名清净,得佛号无量”。称赞净土佛摄受经也说:“彼界中,唯有无量清净喜乐”。依诸经说,可知无量清净佛的名号,是从国土清净无量而来。
依阿弥陀经说:阿弥陀佛离开现在十劫前就已成道,现仍在西方极乐世界为诸大众说法。阿弥陀佛得以成为阿弥陀佛,无量寿经卷上说:过去久远无量劫,锭光如来出兴于世,其次,有光远等五十二佛相继出世,到世自在王如来出现时,有位国王,听彼佛说法后,内心生大欢喜,立发无上大菩提心,舍弃王位而为沙门,号曰法藏。到世自在王如来前,以偈赞叹彼佛,并欲修净佛国土法,佛就为他说二百一十亿诸佛刹土,复说天人的善恶,国土的粗妙。为适应他的心愿,特将是诸佛刹为之显现,让他明白看见。法藏比丘闻佛所说,又见彼诸清净佛土,于是发起无上殊胜大愿,以五劫的时间,思惟摄取庄严佛国清净之行,接着到世自在王如来前,发四十八大愿,从此于永劫间积功累德,终于距今十劫前成等正觉。
阿弥陀鼓音声王陀罗尼经,说到阿弥陀佛的父母及其儿子:父为月上转轮圣王,母名殊胜妙颜,子名月明。
阿弥陀佛的崇拜,古来最盛行的,不独中国、韩国、西藏、日本、越南如此,就是在印度及西域等地,亦曾广为弘通。现存大乘经论中,散说弥陀与极乐净土的事,凡有二百馀部,不得不承认这是弥陀本愿及其净土教义,深深投入人心的结果。中国净土行者说:“诸经所赞多在弥陀”。是则我人对于阿弥陀佛除了深信,对阿弥陀佛的研究,对净土教的起源及发达,应多下一番工夫不可忽视!
“南无弥勒佛”:弥勒为梵语梅呾丽耶的略译,又作梅怛丽药、末怛唎耶、弥帝礼、弥帝丽、弥帝隶、梅任梨等。中国译为慈氏或慈尊。弥勒所以译为慈氏,窥基观弥勒菩萨上生经疏说:一、从母得名,其母性格,原来极不调柔,自怀孕后,心情大变,特别慈愍苦厄人民,所以生子名为慈氏;二、从父得名,其父本来姓慈,依父姓氏,所以弥勒称为慈氏;三、从弥勒自身得名,向说弗沙佛时,有一比丘入慈三昧,身相柔和安静,放光照耀诸方,时有法爱王,见比丘入定如是,问佛是什么定,佛说是入慈定。王听后欢喜之馀,亦要修习慈定,生生不绝。当知该法爱王,就是现在慈氏。从他最初发心,就修慈心三昧,久习成为习惯,所以名为弥勒。
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三说:“弥勒菩萨法王子,从初发心不食肉,以是因缘名慈氏,为欲成熟诸众生”。弥勒对于众生的慈护,窥基上生疏说:“宁当杀身破眼目,不忍行杀食众生。诸佛所说慈悲经,彼经中说慈悲者,宁破骨髓出头脑,不忍噉肉食众生,如佛所说食肉者,此人行慈不满足”。如是生生不食众生肉,爱护慈愍一切众生,称为慈氏最极相宜。有次佛从外面回来,听完阿那律过去供养诸佛情形;对诸比丘开示说:未来人寿八万四千岁,身高八丈时,弥勒出生婆罗门家,出家学道成等正觉。时阎浮土地平坦方正,佛于此国土说法度生:初次大会度九十三亿众生,第二大会度九十六亿众生,第三大会度九十九亿众生。弥勒听了佛说,起座对佛陀道,我愿为彼弥勒世尊。佛也对他说:愿你当作弥勒如来。佛在大众前为弥勒授记,说他当来成佛,仍然名为弥勒。但跟着而来的问题,弥勒要到什么时候才在人间成佛?经说要到五十六亿七千万年以后,才得成为人间佛陀,时娑婆世界成为净土。是则一般所说,现在是弥勒时代,绝对是不足信。
“南无龙种上尊王佛”:有说这是文殊菩萨过去成佛的圣号,如说文殊是七佛之师或诸佛之师,可见文殊早已成佛,现在只是权现菩萨,协助释尊宣扬佛化。有说龙种是智慧之种,龙能兴云致雨,润泽五谷植物,以济人群生命,佛常现身说法,滋润众生慧命,得以继续增长。就度生言,佛比菩萨,更能自在,为无上尊,所以称为此号。有说龙是勇健的意思,种是种族的意思,上尊是说在诸种族中,为最尊最上,王是自在的意思,意显到了佛陀最高阶位,不特各式各样烦恼断尽,就是分段、变易二种生死,亦已澈底消亡,往来无碍,得大自在,至于说法度生,亦能自在的要怎样说就怎样说,决不会受到什么障碍,突然停下来无法说法。以是因缘,名为龙种上尊王佛。
“南无龙自在王佛”:佛的圣号,随德立名,此佛种种自在,如前佛所具有,比例可知,不用再说。
“南无宝胜佛”,亦名宝胜如来。为蒙山施食七如来之一。宝指摩尼宝珠,或说如意宝珠,能随众生心意,想要得到什么,就可得到什么,在诸珍宝当中,此宝超胜一切。佛为十法界的至宝,等觉以下所有圣者,无一可以与佛相比,于诸圣众最尊最上,所以名宝胜佛。
“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这是地藏经中所说到的一尊佛,曾指示婆罗门女怎样救其母亲出离地狱。佛号是从所修定得名。此佛所入的定,叫做觉华定。觉是果智,以表本觉,华是因华,以表始觉,显示在行菩萨道时,广植无量功德的因华,庄严无上菩提的果觉,所以叫做觉华。此佛在修觉华定时,已经纵任自在的,普缘法界一切众生,令诸众生皆得解脱,所以叫做定自在。此佛所得的觉华定,在诸定中,最尊最胜,所以称王。依地藏经说:此佛寿命,有四百千万亿阿僧祇劫这么长。
“南无袈裟幢佛”:地藏经卷中称佛名号品,亦曾说到此佛,佛号是由譬喻之所安立。由于佛是住在袈裟幢世界,因而亦可说是依所住世界立名。袈裟,是佛及僧伽所披着的福田衣,亦名解脱幢相,就是服此袈裟,就可得到解脱,一切世间魔梵,无能着此袈裟。律中说:袈裟,是三世诸佛贤圣标帜。大乘心地观经说:“袈裟,是佛净衣,是人天宝幢相,见者欢喜,远离邪心,生梵天福。能令一切众生灭诸罪垢,广植众德,犹如良田,善能增长菩提之芽,圆成佛道。犹如甲胄,烦恼毒箭,所不能害。是故三世诸佛,皆共服之”。幢是幢幡,以表高正,佛能摧邪显正,建大法幢,所以名为袈裟幢佛。地藏经说:“若有男子女人,闻是佛名者,超一百大劫生死之罪”。证知是佛名号,含有殊胜功德,令诸闻者得益。
“南无师子吼佛”:地藏经卷中称佛名号品所称念的第四尊佛,就是师子吼如来。师为兽中之王,如其一吼,百兽皆惊。师子平时住在窟中,百兽皆可于林中自由来去,一旦师子从窟中出,百兽立刻潜隐无踪,恐为师子之所吞食。大经说:“一切禽兽闻师子吼,水性之属潜没深渊;陆行之类藏伏窟穴;飞者堕落;诸大香象怖走失粪。师子子始满三岁,则能哮吼如师子王。如来正觉智慧爪牙、摧伏诸魔军故”。长阿含经说:“所谓师子者,是如来至正等正觉。如来于大众中广说法时,自在无畏,故号师子”。又说:“如来在大众中,勇悍多力,能师子吼,善能说法,诸来会者,皆一心听,欢喜信受”。所以佛师子出,一切天魔外道,无不惊恐毛竖,甚至群魔窜伏,不敢张牙舞爪的乱来,不但天魔外道如此,就是诸菩萨等,听到佛师子吼,皆悉勇猛精进,不敢放逸懈怠!
“南无文殊师利菩萨”:上面是讲礼敬诸佛,而以十尊佛为代表;现在讲礼诸大菩萨,而以六大菩萨为代表。有问:礼佛而求忏悔,本来是就可以,为什么还要礼诸菩萨?因求忏悔能得诸大菩萨加被,对忏悔者是有大利益的。当知诸佛菩萨,是佛法行者能得一切善法的根本处,好像雪山是种微妙上药根本地方;又如雪山有上香药,叫娑诃,人如见到,皆可得寿无量,没有什么病苦,如接触到,亦可增长寿命;诸佛菩萨也是如此,若人能见到佛或菩萨,就可断一切烦恼,四魔不能干触。佛菩萨为行者真正的大善知识,为什么不可礼敬菩萨?
文殊师利是印度话,又作曼殊室利、文殊尸利、曼殊尸利,或略称文殊、濡首、溥首,中国译为妙吉祥、妙德,亦称妙音。又名文殊师利法王子,曼殊室利童子、文殊师利童子菩萨、儒童文殊菩萨等。佛灭后,出世于印度,宣扬般若大乘教义,与般若教说的开展,有着紧密关系。诸大乘经中皆尊此菩萨为诸菩萨上首。文殊师利般涅槃经说:此菩萨是舍卫国多罗聚落梵德婆罗门子。诞生时,他家房子变如莲华,从右胁生,身紫金色,能够言语,如天童子,接着到诸仙人所,求出家法,无酬对者,乃于佛所出家学道。住首楞严三昧,行希有的难事。佛灭四百五十年到雪山,为五百仙人宣畅敷演十二部经。复还本生地,于尼拘楼陀树下入灭。
文殊所以成为诸佛之师,放钵经说:今我得佛具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威神尊贵,度脱十方一切众生,皆是文殊师利的恩德。本是我师,过去无央数佛,皆是文殊师利弟子,当来诸佛亦是文殊师利威神恩德之力所致。譬如世间小儿,各有他的父母,文殊是佛道中的父母,这不是明显的以文殊为诸佛母。以文殊为诸佛菩萨的父母,与大品般若经第十四佛母品等,以般若为佛母,是同一旨趣,亦即是说文殊菩萨与般若波罗密,为同一格调。晋译六十华严菩萨住处品说:东北方有菩萨的住处,名清凉山。过去诸菩萨常于中住,现有菩萨名文殊师利,有一万菩萨亦住其中,文殊师利常为说法。所谓东方有清凉山,是指古来中国山西省五台山,以此山为中心,文殊师利信仰,在中国、西藏、蒙古、满洲等地传播开来,且成中国四大名山之一,每年去朝礼文殊菩萨的佛子,不计其数。
文殊所以译为妙德,因他历劫以来,广修六度万行,德无不圆,累无不尽,所以名为妙德。又名妙吉祥者,因在因地之中,做了很多有益众生的事,众生若遭什么灾难,只要见到文殊,无不逢凶化吉降祥,所以名妙吉祥。
“南无普贤菩萨”:普贤在印度,叫做三曼多跋陀罗,又作三满多跋捺罗等,中国译名遍吉。具足无量行愿,普为示现一切佛刹的菩萨。普贤所以又名遍吉,吉藏大师说:遍犹是普,吉亦是贤,两者实是同一意思。普贤,是说这菩萨有种种法门,总观音而作慈悲法门之名,如今作为普遍的法门。普有二义:一是法身之普,遍一切处而总摄。三世佛的法身,皆是普贤法身。华严说普贤身相,犹如虚空,依于如如,不依佛国。二是应身之普,普应十方而作一切方便,十方三世佛的应身,皆是普贤应身。智度论说:普贤,不说其所住处,若说,应说在一切世间中住。古德又这样解说普贤:“德周法界名普,至顺调善曰贤”;或说:“普是遍一切处之义,贤是最妙善之义”。原因此菩萨从菩提心所起的愿行,身口意所起的活动,完全是平等的,遍一切处,纯一妙善,备具众德,故以为名。晋译六十华严第六十入法界品说:“普贤悉在一切佛刹,坐于宝莲华……如是等比,无量自在”。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第四十说:“贤劫一切诸大菩萨,无垢普贤菩萨而为上首”。这都显示普贤菩萨在多方面,都是极殊胜的。无量寿经卷上说:“以此菩萨与文殊菩萨,共为贤劫中菩萨”。因而,佛教向以此二大菩萨,为佛陀的二大胁侍,如加毗卢遮那佛,就被尊为华严三圣。在中国,不但敦煌千佛洞中,有很多普贤菩萨的造像,而又示现于四川省峨眉山,使峨眉山成为最有名的普贤道场。曾有帝王敕建高二丈的金铜像,建大阁供奉普贤。从此普贤菩萨的崇信,在中国一直隆盛不衰,每年夏间朝礼的信众很多。
“南无大势至菩萨”:大势至在印度,叫摩诃娑太摩钵罗钵跢,又作摩诃那钵。中国译为得大势、得大势至、大势至、大精进,略称势至或势志。为阿弥陀西方三圣之一,如说在诸菩萨中,有最尊的两位菩萨,就是观音、势至,常在佛的左右成为胁侍。大势至光明智慧最为第一,顶上光明照到各方千须弥山佛国之中。经说:“举身光明,照十方国,作紫金色,有缘众生,皆悉得见”。于此,可知菩萨的光明智慧,是怎样的炽盛。观无量寿经说:“以智慧光,普照一切,令离三途,得无上力,是故号此菩萨名大势至”。菩萨有大势力,以大神力,飞到十方,所至之国,六反震动,使诸恶趣,皆得休息,亦即是说,不论什么众生,遇到势至菩萨,所有诸苦自然休息,同时获得大胜快乐。或说如世国王大臣威势自在,名大势至。此菩萨与观音菩萨,不但皆能摄受众生,且在众生临命终时来迎,引导众生往生极乐世界,所以受诸众生高度崇拜。观音与势至,现同为阿弥陀佛的胁侍,被尊为西方三圣。阿弥陀佛灭度,观音补其地位,在极乐世界成佛,观音灭度后,势至补其地位,在极乐世界成佛,号善住珍宝山王如来。观音与势至,有深切关系,常不相离。
“南无地藏菩萨”:地藏在印度,叫乞叉底蘖婆。是位示现六道,尽未来际,成熟苦恼众生,愿力弘深的大菩萨。地藏的含义是:地是四大之一,能担当一切的一切,如崇山峻岭,万事万物,无一不是地所担当。此喻菩萨的功德,能为众生荷担一切难行苦行。地又有依止义,如一切草木,依地而成,依地而生。此喻世间一切自利利他的功德,皆依此菩萨而存在而引起。地藏菩萨能含藏种种功德,引生一切功德,难行苦行,救度众生,故名地藏。世俗称此菩萨为地藏王,但是根据经说,但可称为地藏,并无王的意思,所以加一王字,可能由于地藏比丘,是新罗国的王子,因而加一王字,表示对于地藏的尊称。此菩萨由过去大悲誓愿之力,示现种种身相,愍念浊世众生,除众生的所有灾难,给众生所求的福利,成熟众生的善根。
中国佛教向说地藏示现于安徽九华山。九华山在青阳县,本叫做九子山,到唐李白至九子山,远看该山九峰,像九朵华一样,经他这样一说,就改名九华山,原名九子山反少人知。唐代中国佛教,是最隆盛时代,自将佛教传入日、韩两国,两国不少僧人来中国求法。时韩国分为三国,就是新罗、高句丽、百济。新罗国王子,感于做人痛苦,发心出家,叫做地藏比丘,于唐太宗贞观四年(公元六三○),到中国来求法。最初到处参访,游化数年,后到安徽省九华山,见山中有块盆地,就结庐苦修,不知经过多少年,为游山的地方士绅诸葛节发现,看他住在石洞茅篷,破锅残粒中渗加一些白土,知他生活非常清苦。问他从什么地方来,始知是新罗国的王子,诸葛节觉未尽到地主之谊,深感过意不去,于是发心提倡,为外国来的僧人修建寺院。但九华山是属闵姓的主权,家财很多。建寺如得闵公同意,就可很易成办,征得闵公同意,闵公知道实情,就问地藏要多少地?地藏说不多,只要一袈裟地,闵公当即允许。地藏运用神通之力,将袈裟一洒,覆整个九华,闵公也就全部奉施,并对地藏更加敬仰,成为地藏永久护法,其子并随地藏比丘,法名叫做道明,为地藏的侍者。现在我们所见到的地藏菩萨像,身旁有一老公公及一少年比丘,就是闵公父子。有的像前还有一只白犬,就是来华时携带同来的白犬善听。寺建成后,佛弟子咸认地藏比丘就是地藏菩萨的化身,因而九华山也就成为地藏菩萨应化的道场。地藏菩萨最大的心愿,是在地狱度化众生,甚至在无间地狱为一切众生备受众苦,亦不退失本愿。所以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南无大庄严菩萨”:菩萨的大庄严,以佛法说,当然是福智庄严,不是什么形貌端正、容仪媚丽,衣着华贵,以及其他种种诸宝,庄严其身名为庄严。这位菩萨,所修种种福德,固已极为超胜,就是所修智慧,亦到相当程度,再进一步,就可福智双圆,所以名大庄严。
“南无观自在菩萨”:观自在,就是观世音,亦名光世音、观世音自在、观世自在。印度叫做阿缚卢枳低湿伐罗。此菩萨为阿弥陀佛的胁侍,常住西方极乐世界,辅助阿弥陀佛的教化。依悲华经说:阿弥陀佛在因位为转轮圣王时有千子,其第一太子名不眴,出家叫观世音,将来弥陀入灭,在极乐世界成道,号为遍出一切光明功德山王如来,世界为一切珍宝所成就。西方净土,是其本来住处。如推其本,观自在菩萨,久远前已成佛,号正法明如来。依于本誓,特现大悲菩萨,与大势至菩萨,为弥陀的胁侍,修净土行者,尊此一佛二菩萨为西方三圣。其实大悲观音,不特为弥陀胁侍,亦释迦的胁侍,如清净观世音普贤陀罗尼经,说普贤、观音为释迦胁侍可知。有说观音与弥陀,只是因果不同,寻其本觉,实是无量寿佛。由于本誓愿力,示现大悲菩萨的形像。
观音、势至虽说皆为弥陀胁侍,而实常到十方世界度化众生,与娑婆世界众生有缘,特来娑婆世界助佛扬化。地藏经见闻利益品第十二说:“佛告观世音菩萨:汝于娑婆世界有大因缘,若天若龙,若男若女,若神若鬼,乃至六道罪苦众生,闻汝名者,见汝形者,恋慕汝者,赞叹汝者,是诸众生于无上道必不退转。常生人天,具受妙乐,因果将熟,遇佛授记”。诚如佛说,观音于娑婆世界众生,是有很大因缘的,所以大慈大悲的到处救苦众生。观音能现众多的妙容,如六臂观音、八臂观音,乃至千臂观音,或千手千眼观音等。或现慈,或现威,或现定,或现慧,救护众生,得大自在。观音信仰,古就盛行。从印度、西域开始,直到中国、日本、韩国、西藏、越南等各国,为佛子者无不信仰观音,史实传说是很多的。
高僧法显传、大唐西域记等,屡记印度、西域各地,对观音崇拜的事实,而观音的信仰,从印度、西域地方开始,并在中国、西藏、越南、韩国、日本广为传播,学佛行人没有不知观音的。大唐西域记第十,还传南印抹罗矩吒国的布呾洛迦山,有观音菩萨的灵迹。因此,布呾洛迦山,可说是观音的古道场。观音信仰传到中国,浙江定海县的附近海中,有个小小的梅岑岛,本是默默无闻的,从没有人注意它,到梁贞元年间,日僧慧锷是位观音的崇信者,当他要回日时,特在中国请了一尊观音像回去供养。哪知路经舟山群岛,却被狂风恶浪阻止归程,于是就将观音圣像,请上这梅岑岛,筑一茅篷供养。经短时期,朝拜人多,就将此岛说为观音道场,并将梅岑岛,改称普陀山。本此可知观音道场,并不固定在哪里。什么地方有人虔诚的信仰观音,或表现观音大悲救世精神,什么地方就可说是普陀,也就有观音的存在。历来称念观音的圣号,从而得到很大感应的,或是免除痛苦灾厄的,真是多得不可胜计,愿佛法行者多称念观音圣号!
丁二归敬三宝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夫欲礼忏,必须先敬三宝。所以然者,三宝即是一切众生良友福田。若能归向者,则灭无量罪,长无量福,能令行者,离生死苦,得解脱乐。
敬“礼诸佛”及诸圣僧“已”,“次”当“复”行“忏悔”。敬礼诸佛及诸菩萨僧,已表示自己极度的虔诚,但欲得佛僧会为自己证明,必“欲”进而真诚的恳切“礼”拜“忏”法,且要“必须先敬三宝”。“所以然者”,是问为什么要先礼敬三宝。这当有其深意,不是随便这样做。为世人认为最珍贵最难得的叫做宝,三宝就是三种珍宝,又称三尊,如通常说的佛宝、法宝、僧宝。过去现在因果经第三说:“佛阿罗汉是为佛宝,四谛法轮是为法宝,五阿罗汉是为僧宝。如是世间三宝具足”。增一阿含经第四十八礼三宝说:“如来圣众能掌护三宝;如来圣众能降伏外道异学;如来圣众是一切众生良友福田”;同经第十四说:“当念三尊佛法圣众”。
佛是佛教教主第一智人,法是佛所说的教法,僧是修学佛所说法的诸弟子等。三宝,要经百千万劫才得出现世间,没有善根的众生不能遇到,好像世间难得的珍宝一样。三宝,是远离一切有漏法的,无垢明净,具足六通不可思议威德自在,有这样的势力威德,能庄严出世间法,是出世间法最胜最妙的,为世间八法所不能动。具足如是条件,所以称宝。立此“三宝”之名,虽有种种说法,但最重要的:佛如良医,法如妙药,僧如看病者。今说“即是一切众生良友”,显示佛能医疗众生的身心大病,法能治疗众生的身心大病,僧能看护众生的身心大病,因而,三宝无一不是众生的良友。没有这样的良友,众生的身心大病,就没法能予治疗。对如是为众生良友的三宝,怎不先加礼敬?三宝又为一切众生的“福田”。是说人如诚心的恭敬供养三宝,就会种下福德的种子,将来能得广大的福报。如世间的农田,能产生众多谷物。智论卷四说:“佛、辟支佛、阿罗汉,皆是福田。其烦恼尽,以无馀故”。如是福田,虽广通有学无学的三乘圣人,但以佛为最胜福田。正法念处经第十五说:“诸福田中,佛福田胜”。摩诃摩耶经卷下说:“一切福田中,佛福田为最”。说佛福田为最为胜,佛子没有哪个怀疑。僧为福田,长含第六小缘经说:“四双八辈,是为如来弟子众,可敬可尊,为世福田,应受人供”。中含第三十福田经说:“世中凡有二种福田。云何为二?一、学人,二、无学人。于是世尊说此颂曰:世中学无学,可尊可奉敬,彼能正其身,口意亦复然,是居士良田,施彼得大福”。诸如此类说法,经中说得很多。是以佛法僧三宝,为诸信施的良田,人只要发心恭敬供养,都可得大福报。经中除说三宝是众生福田,其他如父母、师长、贫病等人,皆是福田。不过,父母为世间的福田,三宝为出世的最胜福田,虽有世出世间的差别,但都是人种福的福田,此讲三宝,特说三宝为福田。
三宝是良友又是福田,就当归向三宝,“若”有真“能归向”三宝“者”,那他就可“灭无量罪,长无量福”。如说:“归依者,福增无量,礼念者,罪灭河沙”,就是此意。三宝,是具真净无漏功德的,不是普通的有漏凡夫,为一切众生之所归依渴仰,不特确可断恶修善,甚至速证无上菩提。如是真实福田,你归向他,即表你在向上、向善、向解脱,自己有股远离邪道趋向正道的力量,三宝威德神通之力,都给予你的影响,过去所造罪业,自然就渐消灭,现亦自然福德增长,这是绝对真实无可怀疑。一般不知归向三宝有大利益,一直徘徊在三宝门外,于生死中浪生浪死,真是所谓可怜愍者!
灭罪增福所得的还是小利益,进而“能令”依于三宝而行的“行者,离生死”的大“苦”,“得解脱”的大“乐”。所以会得如此,因三宝有大威猛力,福德力,大智慧力,大慈悲力,怎不令诸众生福增罪灭?罪灭,惑业苦三障以及八万四千尘劳门俱转,哪里还有分段、变易二种生死?福增,恒河沙数的无量福德,跟着也会继续增长,长到最后的终极,就证得大解脱涅槃乐。如禾苗的增长,由于田力,福长自是三宝之力。
是故,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尊法,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圣僧。
礼敬三宝以后,现正归依三宝。归依,是归投依靠的意思。如人跌在海中,载浮载沉的生命,受到极大的危险,正在这紧要关头,忽然飘来一根浮木,为求生命生存,不加思索地攀附木上,随着海上的波浪飘浮,逐渐到达登陆的岸边,于是生命得到解救,不致浮尸于大海中。众生沉沦生死海中,头出头没的始终无所依靠,好像茫茫无所归投,如感长期飘流生死海中不是办法,要想得一归依处,以使现实生命,得从生死此岸,到达涅槃彼岸。当你有此殷切盼望,忽然遇到三宝舟航,立即归投到舟航中,自就不会再在生死中飘流不息。所以为人,不但要礼敬三宝,更要归依三宝。我常对归依者说:不论对佛是怎样的恭敬,对法是怎样的了解,对僧有怎样的好感,如未正式归依,总在三宝门外,要踏入三宝门内,必须发心归依三宝。如欲加入社会的某个社团,需要举行宣誓,才成该社团的成员。是以没有正式举行归依仪式,无论怎样,不会承认你是三宝弟子,是则归依岂可忽视?
归依,在大小乘有不同:小乘只归依教主释迦牟尼,归依佛所说的一切教典,归依从释尊出家的一切僧众;大乘是要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三宝。“是故”归依佛,不唯归依释迦牟尼,而是“归依十方尽虚空界”的“一切诸佛”;归依法,不唯归依释尊所说的教法,而是“归依十方尽虚空界”的“一切尊法”;归依僧,不唯归依从释尊出家的弟子,而是“归依十方尽虚空界”的“一切圣僧”。
大小乘所以说得不同:小乘唯承认此土三宝,因而唯归依佛陀、达摩、僧伽;大乘承认有十方三宝,所以十方所有三宝,无不为归依的对象。小乘心量狭小,大乘心量广阔;菩萨有时到十方世界参学,亲见诸世界的佛陀,亲闻诸佛的说法,亲与大乘菩萨僧,互作思想交流,互换度生方便。如是发生亲切关系,自然归信十方三宝。
礼忏行人,必以归依三宝为入道之基,不归依三宝,不特不能入道,就是入佛法门,也不可能,是则归依三宝岂可忽视?诸有归依三宝者,不论在什么地方遇到三宝,都应对之各各礼敬一拜。现有很多自认为三宝弟子者,见佛拜都不拜,未免对佛没有尊敬之心,不但不能得到“归依佛不堕地狱”的目的,且地狱中可能有你生存天地,怎可轻慢不礼?观佛三昧经说:旷野中的鬼神之类,每当受用饮食时,必捉个小孩来吃,人们对于旷野鬼神,感到相当怖畏。有次鬼神捉到一个长者的儿子,而这长者子曾归依三宝,立即称念南无佛,佛慈悲的立往救援,小孩固得释放,没有丧失生命,鬼神亦为佛所降伏,从佛受不杀生戒,证知归依佛是得救护的。归依法,佛的教法固当归依,就是祖师的语录,高僧的文集,只要是显佛法正义,不含有错误思想在内,同样是归依的对象。佛所说法是从佛慈悲心中流出,随缘化导众生而说,归依者如能照着去行,能证三乘的圣果,再也不堕三界生死中。归依僧,不唯归依声闻、缘觉的圣僧,大乘菩萨僧,西天东土历代祖师,当今所有弘扬佛法者,皆为归依的对象。僧是代佛宣扬的,不论圣僧凡僧,只要知见正确,如实弘扬佛法,使人了解佛的正法,依于正法去行,可使吾人脱离痛苦。
三宝,能使佛法行人,在未解脱前,最低能不堕三恶趣,如再如法而行,解脱也就不成问题。现既感于罪业深重,要想罪业忏除尽净,就当虔诚归依三宝,归依十方三宝以后,至诚求哀忏悔,必得三宝加被,众罪消灭。
丙二忏罪
丁一统论罪障
众等今日所以忏悔者:正为无始以来,在凡夫地,莫问贵贱,罪相无量。或因三业而生罪,或从六根而起过,或以内心自邪思惟,或藉外境起诸染着。如是乃至十恶增长八万四千诸尘劳门。然其罪相虽复无量,大而为语不出有三:一者烦恼,二者是业,三者果报。此三种法能障圣道及以人天胜妙好事,是故经中目为三障。
忏悔当然是为忏除罪业,而首要知道罪业是什么,罪业是怎样来的,所以现在明罪因缘。
集合在道场忏悔的,不是一二人而有很多人,所以说为“众等”。在会众姓人等,“今日所以”举行“忏悔者,正”因“为”从“无始以来”直到今日,居“在凡夫地”位,“莫问贵”为王侯,或是“贱”如乞丐,所造“罪相”真可说是“无量”无边,没法计算得出。无始,形容时间的久远,显示直从未有天地以前,过去无量劫来,生生世世所起罪业,可以想见其多。生生世世在生死中轮转,有时居于较高的地位,有时处于极低的地位,没有一定。做人的地位不论高低,造罪总是免不了的。如贫贱的乞丐,或因生活的困难,或因知识的全无,于是在不自觉间,造成种种的罪业;再如富贵的王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位,或恃自己钱财的众多,于是造成种种的罪业。如此足以证明不论贵贱,都有种种罪相表现,谁也不能说我无罪业。诸业怎样来的,推源寻始,应知身为罪业根本。
“或因三业而生罪”:三业,即身口意。或三业共作一切罪业,或三业各造一切罪业。普贤行愿品说:“菩萨自念:我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瞋痴发身语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正显此一意趣。身口意不唯能造罪业,亦能造诸福业,不过稍加比较,在凡夫位造罪业多,造福业少,现在忏悔,是忏罪业,所以特说“或因三业而生罪”。三业,总说指身口意,别说身有杀盗淫三;口有两舌、恶口、妄言、绮语四;意有贪、瞋、痴三。如是所造十恶业罪,不是造了就算,而是要感苦果,为免将来感受苦果,现在就得诚挚忏悔。造罪而不忏悔,想不受报决不可能。贫人如此,富者亦然。雪峰祖师说:“为报满城朱紫道,阎王不怕佩金鱼”。俗说阎王最极公正无私,亦是最廉洁的,不是金钱可以收买,不论你有多少钱,到时诚如药师经说:“随其罪福而处断之”。
“或从六根而起过”: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为构成生命体的六大要素。经中,有时将这说为六贼,有时将这说为贼媒,最易生起种种的过失。如见认为美丽的女色,就可促成人去做出不正当的行为,如见自己所爱好的财物,就会使人想将该财物盗取过来,如想得到别人的恭敬供养,就不惜说出种种虚假不实的话。诸如此类的过失,都从根门而起,假定不是六根触对六境,不会有这么多的过失产生,所以说为六贼或贼媒。如六根不染六尘,不特不会引起种种过失,且成种种妙行。如初果名为入流,就是入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如菩萨不住相而行布施,就是不住色布施,乃至不住法布施。是以身为凡夫的种种过失,皆从六根而起,真是一点不错。可是凡夫受六根愚弄,不知对自己造成重大灾害,反认六根很好,终日为六根忙,不是为见美丽景色奔波,就是为听靡靡之音奔驰,能说众生不是可怜可愍?
“或以内心自邪思惟”:内心,虽可泛指六识,主要是指意识。内心不断向邪方面胡思乱想,于是种种过失纷至沓来。内自邪思,显这不假外境,但由往因恶业种子而生。心地观经说:“心如独行,无第二故”,这不是自邪思是什么?再如通常说的邪见,就是现在说的错误思想,可说是由内心自邪思惟而来。大经说:“一切恶行因虽无量,若说邪见则已摄尽”;又说:“若人乐杀若行邪见,此人即地狱人”。内自邪思过失多大?为人终日胡思乱想,不是想这就是想那,总是想在不正方面,从来没有善自思惟,怎不成为作诸过失的地狱种子?是以内自邪思,实要不得,应时注意自己的起心动念!
“或藉外境起于染着”:外境,就是色、声、香、味、触、法的六尘。六尘外境有股诱惑的力量,使你自然对它生起染着,各种罪恶由之而生。如有你所喜爱的色境呈现你前,纵你想要控制自己不为它惑,但因它的诱惑力太强,终于把你诱惑过去,成为它的俘虏,任凭它的摆布,不由得你不作诸恶。色境如此,馀境亦然。严格说来,境界并不真有怎样大的力量,强迫你做这样那样,而实还是由人对它生起贪染耽着,如自不贪染,外境又能奈得你何?归根结底说来,要在自己染着。
“如是”像上所说内根、外境等所构成的罪过,“乃至”逐渐成为杀生、偷盗、邪淫……贪、瞋、痴的“十恶”,进再不断“增长”而为“八万四千尘劳门”。尘为染污之义,显示种种邪见烦恼,能染污本有的觉性;劳是劳役之义,显示烦恼驱使众生,劳劳役役奔驰不息,轮转生死无有尽期。所谓八万四千尘劳,就是八万四千烦恼,论其根本,以贪、瞋、痴、慢、疑、身、边、邪、见、戒的十使(十使亦名十随眠)为基数。于十使中,如以贪使为主,馀九使为助,一一使具十就成一百,三世各有一百,则成三百。现在世一百,由于时间短,不论主与伴,但过去、未来二世的二百,因时间长,各以一使为主,馀九使为伴,则成二千,再加现在世一百,就成二千一百。复约多贪、多瞋、多痴、等分四类众生,各有二千一百,便成八千四百。再约四大、六衰(六衰就是六根),各有八千四百,总合成为八万四千尘劳,如再细分,一一尘有八万四千尘劳。众生有此八万四千尘劳大病,佛就说八万四千法门而为对治。法门,有说为法藏,皆有八万四千之数。约所诠义名为法门,约能诠教名为法藏。虽说什么都是八万四千,但不一定不多不少的实有此数。
“然其”烦恼所造成的“罪相”,虽复有“无量”这么多,而实犹有限量,如放开说,没有限量可言,但“大而为语”,或说收总归别,要不外于三种,所以说“不出有三:一者烦恼,二者是业,三者果报”。如是三者,名为三障。贪、瞋、痴等诸烦恼,是烦恼障;身口六根所作恶业,是业障;六道、四生等的果报体,是报障。众生从无始来,为此三障所累,所以一直在生死海中不得出离。经说三障为众生的大病,教化众生的佛菩萨,常欲施此治疗大病的法药,所以菩萨在修道时,常作永断三障之愿,如自不断三障,怎能施药治众生大病?菩萨修道如此,本慈悲水忏,要以忏除三障为主,三障不能忏除,势将永远沉沦。如是“此”烦恼等“三种法”,为什么说名为障?因在三障中转来转去,“能障”一切“圣道”的现前,圣道不得现前,怎能出离生死?怎能证得涅槃?修道行人总望圣道现前,早日解决本身问题,但为三障所障,圣道怎得现前?出世圣道果能成办,就成无事人了。古德说:“但于事上通无事,见色闻声不用声”。众生见色闻声为色声所转,要不为转就得装聋装瞎,现于事上通达无事,尽管不断见色闻声,亦用不着装聋装瞎。要到这程度,才成无事人。大慧禅师说:“三世诸佛是无事人,历代祖师是无事人”。诸有成为无事人者,皆由出世圣道所成,是则圣道为障所障,对障怎可不予忏除?三障不但能障圣道,并“及”障碍“人天胜妙好事”。人天好事,是指为人所当修的五戒十善等的诸善法,修诸善法即可招感人天殊胜微妙善果。人天果报胜三恶趣,而人天中又以人趣果报最极殊胜,因诸佛皆出现人间,见佛闻法的机会多,求生命解放容易,是以佛从不鼓励学佛行人生天,总是要人生到人间。现在我们是人,且有因缘学佛,最极难得,应用难得机会,专心一意修学佛法,最少要做到人身不失!三障能障圣道及人天胜妙好事,“是故经中目为三障”。
丁二劝修获益
所以诸佛菩萨教作方便,忏悔除灭,此三障灭,则六根十恶,乃至八万四千诸尘劳门,皆悉清净。
起罪原因已予说明,且指三障为修行最大障碍,要在修道过程中没有障碍,唯一方法是依佛的指示忏悔,如勤忏悔,诸障即灭,利益即得。“所以”悲愿深广的“诸佛菩萨”,深切了解于此,特“教作”灭罪“方便”,本这方便,勤修“忏悔”,三障就可“除灭”,到“此三障”真正“灭”除,“则”从“六根”引生造作的“十恶,乃至八万四千诸尘劳门,皆悉”得到“清净”。佛菩萨教作方便,全是应病与药,如开示的忏悔方法,好似世间的药方,吾人诚心的礼忏,好似病人的服药,到罪灭时,等于病人的病愈,身心自然就得清净。
丁三运心灭障
戊一标七种心
是故某等今日运此增上胜心忏悔三障,欲灭三障者,当用何等心可令此障灭除?先当兴七种心以为方便,然后此障乃可得灭。何等为七?一者惭愧,二者恐怖,三者厌离,四者发菩提心,五者怨亲平等,六者念报佛恩,七者观罪性空。
前说唯有忏悔,可以灭除众罪,以“是”之“故,某等今日运此增上胜心,忏悔三障”。某等的某,有改为“弟子某甲”,亦有改为“弟子众等”,当无不可。某指某个人说,如以自己为中心,就可说为“演培”等。说为“众等”,显礼忏时,非唯一人,而是有三两百人。再加“弟子”,显在三宝前忏悔,因己是三宝弟子,以示对三宝恭敬。运此的运,如前说的“启运等义”。胜心,显示自己现在悔过,由内在一念心生起,且这念悔过心,是极殊胜的,所以说胜心。在悔罪过程中,得诸圣慈悲加被,产生灭罪生福的力量,所以说为增上。
忏悔在忏三障,但“欲灭”除“三障”,应“当用”怎样的“心,可令此”三“障”得以“灭除”?答说:“先当兴七种心以为方便,然后此”三“障,乃可得”以“灭”除。为什么?当知所有罪障,都是从心而生,现自须从心忏,果能真心忏悔,罪业自然消灭。如说:“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亡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岂不很明显的就是说此?
兴起如下所说七种心忏悔,因这是诸圣者教人所作方便,阿毗达磨所说七种忏法,与此所说大体相似。造罪由一念心,忏悔亦从心忏,可知心为一切之主。从心罪两俱空看,其心根本了不可得,不说吾人没有办法寻求到这念心,就是诸佛亦不见有此心,怎么可说罪从心起?要知造罪的心,是从妄想生心,乃是“三界唯心”的心,不是指那空无自性的心,我们不可不知。
“何等为七”?是问哪七种心。接着列出七种心,如忏文所说,不再一一列出。在这七种心中,以“发菩提心”居于七者中间,是有其深义的,因菩提心有股力量,不特能荷担前三种心,亦能荷担后三种心。如在过去帝王时代,有人依附具有权势的帝王,那他对任何人,不会再生怖畏,因有帝王做他的靠山。修学菩萨道的行人,在向菩提大道迈进过程中,虽会遭遇种种灾难,因有大势力王的菩提心为所依,什么灾难都无所畏,设若真有灾难到来,即可运用此菩提心力,冲破所有的灾难,继续不断的向终极目标前进,不达成佛的目的,决不在中途停止。可以想见菩提心,确是极为重要的,所以佛法行者,特别是大乘佛法行者,对菩提心不可忽视,并要坚定菩提心,唯有如此,方不致于从菩提大道败退下来!
戊二别释七心
己一释惭愧心
第一惭愧者:自惟我与释迦如来同为凡夫,而今世尊成道以来,已经尔所尘沙劫数,而我等相与耽染六尘,轮转生死永无出期,此实天下可惭可愧可羞可耻!
于七种心中,“第一惭愧”心“者”。先当“自”己善自思“惟”:思惟过去久远劫前,释尊尚未成道时,“我与释迦如来同”样是“为”生死“凡夫”,同在轮回中轮转不息,然“而”现“今”释迦“世尊成道以来,已经尔所”这么多的“尘沙劫数”。一般所知释尊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出现印度成佛,时间不算太久,只两千五百多年而已。如向前推,释尊久已成佛,如梵网经说:“吾今来此世界八千返”,实还不足代表佛的久已成佛,必如法华经寿量品说:“我实成佛已来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那由他劫”。正因吾佛成佛已有不可思议尘沙劫数,所以忏中说为“尔所”,显示多得难以计算。因而说佛现在成佛,以法华经寿量品看,不过是方便,不得说为真实。
反观我们自己,经这么多时节,直到今天,还是一个苦恼凡夫,“相与耽”玩“染”着“六尘”,为六尘之所污染,生而复死,死而复生,如轮旋转那样的“轮转生死”,看来好像“永无出期”的样子,两相对比,仔细一想,“此实天下可惭可愧可羞可耻”!悲愿弘深的大圣佛陀,为度苦恼众生,出离浊恶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来这人间,可叹众生老是痴迷不悟,仍做颠颠倒倒众生,不免有负佛陀大慈弘恩,亦复有负自己本有性灵,说来怎不感到无限惭愧?到现在,如仍没有惭愧心,就真不可救药!文中再四说到“可”字,显示急切到了极点。经过如是思惟,必须竭诚忏悔,精进修学佛道,终于到达如佛一样的成佛,唯有取证无上菩提,方可休止羞耻,不再感到惭愧!
惭愧,佛法常常讲到,亦常从佛子口中说出,如在很多佛教道场,常听人说我很惭愧,用功既用不上路,闻法亦不大了解,真是惭愧极了!像这样说惭愧,已流于口头禅,是不是真惭愧,还得从旁观察,因真具惭愧心,必然人格尊严,不会做出不道德事。
惭是反省自己的自觉能力,愧是对世间公意的重视,因就自尊自重的不敢为非作歹,就会尊重诸法真理不敢有违真理,就会尊重公共舆论不敢违悖众意,所以做人要想做个像样的人,惭愧心态一刻不可或忘。经中佛说惭愧,每以惭愧为人之所以为人的特质,没有惭愧不够资格做人,如以佛说就与禽兽没有差别。人与禽兽主要不同,不是在于形态有异,而是在于有无惭愧,做人岂可无惭愧心?有了惭愧,自己固不敢再作恶,对诸恶人亦会轻视远离,始终踏在光明大道上,做个向上向善具有道德的人!
己二释恐怖心
第二恐怖者:既是凡夫身口意业常与罪相应,以是因缘命终之后,应堕地狱、畜生、饿鬼受无量苦。如此实为可惊可恐可怖可惧!
“第二”所谓“恐怖者”:无可否认的,我们现是凡夫,“既是”属于“凡夫,身口意”三“业”的活动,不期然的“常与罪”恶“相应”,不是身业造成种种罪恶,就是口业作成种种罪恶,再是意业构成种种罪恶。有时虽亦向善,但毕竟造恶多。不信,试注意世人活动,有哪个不在向恶方面发展?能有几人向善?事实如此岂容否认。
“以是”常与罪业相应“因缘”,所造之罪不是过去就算,是定感受未来苦果的,亦即在你现实生“命终”结“之后,应堕地狱、畜生、饿鬼受无量苦”。地狱等三,有处说为三恶趣,有处说为三途。从八热地狱说,地狱是火途,从被杀畜生说,畜生是血途,从被驱逼饿鬼说,饿鬼是刀途。不论趣向恶趣哪一途,都受无量无边痛苦,此苦不是我人所想像到的。听说所受这些痛苦,“实”是极“为可惊”,思量这些痛苦难熬,实是极为“可恐”,想到这些痛苦难忍,实是极为“可怖”,看到这些受苦情形,必会感到极为“可惧”。
请诸位注意,这不是说来吓唬人的,我敢真诚地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不要以为无所谓。古德说:“三途一报五千劫,出得头来是几时”?显示不但所受的苦无法形容,受苦的时间亦是很长的,想来怎不令人感到可怕?一个众生堕落三途,如上所说确实很苦,以度生为己任的菩萨,看到众生在三途中受苦,不但不讨厌他,亦决不放弃他,仍然要以方便,救度恶趣众生,出离恶趣之苦,不像世间人们,看到他人堕落,不但不予同情,施以有力援手,且落井下石的,令他堕落更深!
己三释厌离心
第三厌离者:相与常观生死之中,唯有无常、苦、空、无我、不净虚假,如水上泡,速起速灭,往来流转,犹如车轮。生、老、病、死,八苦交煎,无时暂息。众等相与但观自身,从头至足,其中但有三十六物。发、毛、爪、齿、眵、泪、涕、唾、垢、汗、二便,皮、肤、血、肉、筋、脉、骨、髓、肪、膏、脑、膜、脾、肾、心、肺、肝、胆、肠、胃、赤白痰癊、生、熟二脏,如是九孔常流。是故经言:此身众苦所集,一切皆是不净,何有智慧者而当乐此身?生死既有如此种种恶法,甚可厌患!
“第三”要在“厌离”秽恶不净之身。一般以为身体相当清净美好,因而牢牢执着这身体,殊不知事实不然。如以智慧观察,就知有情身体,根本不值爱恋,应当“相与常观生死之中”,没有如世人所认为那样美好清净,“唯有无常、苦、空、无我、不净虚假”之法。虚假到“如水上泡,速起速灭,往来流转,犹如车轮”。无常等,即通常说的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
四念处中“观心无常”,似乎只有心是无常,而实身体亦是无常,甚至身心以外的山河大地,乃至一切有为法,无不是无常。念念生灭的诸有为法,固然是无常的,相续不断的法坏了,同样是显无常。如吾人生命体,从婴儿到童年,由童年到少年,乃至到老年以及生命结束,无时无刻不在演化中,这不是生灭是什么?再如山河大地,看来没有什么变动,但到劫火终讫,乾坤洞然时,高高的须弥山,深深的广大海,都被烧成灰烬,不是生灭是什么?
苦是人人所感受到的,没有哪个说没有痛苦,不过人是忍的意思,就是人虽受苦逼迫,但能忍受其苦,反而觉得人生快乐,实际人无时不在痛苦包围中。最明显的,人生有“生、老、病、死”的生命界苦,除这四苦,还有人事界的爱别离苦,怨憎会苦,自然界的求不得苦,是诸痛苦,源于五阴炽盛苦来,所以说“八苦交煎”。如是受诸八苦逼迫,“无”有片“时”得到“暂息”。法华经譬喻品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于此三界火宅,东西驰走”的众生,虽受极大的痛苦,不感到是个大患,还极乐着三界,以为三界不错,不惊不畏的无出离心。大慈大悲的佛陀,见到众生受诸痛苦烧煮,特来三界教化苦恼众生,令速出离三界,是以应知佛是为救众生而来,对于众生的恩德还不很大吗?
空是佛法所常说的,为对治众生实有大病的。众生对生命自我及诸外在万物,没有不执着实有,因而为有所系缚,不能获得生命解脱。不知内而自我,外而器界,都是众缘和合,实体本不可得,所谓缘生必然是空,哪可执为实有?无智众生不知诸法缘生,内执实有自我,外执实在诸法,到彼此发生诤论,甚至动刀动枪的互相撕杀。如问人世为什么会有这些现象,还不是由执实有而来。我佛深知执有的过患,特开示缘起性空真理,令诸众生放弃实有妄执,真正获得身心解脱。
无我,是佛陀的特别教示,针对众生执有自我说的。试观世间的人,有哪个不说我?一说我就以为实有,决不放弃自我的固执。其实,我之所以为我,是有永恒的、独立的、自主的特质,合此方可说我,不合这特质,怎么可说我?姑以生命自体说:是不是永恒的?不是!因它只有数十年或百馀年的时间存在,最后必从这人间消失,怎么可说永恒?是不是独立的?不是!因它是由各种条件组合成的,如说由五种质素组成的统一身体,缺少任何一个条件,自我就不能出现,怎么可说独立?是不是能自主?不能!如人生存世间,总免不了病,你能做主要不病就不病吗?敢说没有哪人可以做到这点,怎么可说自主?死是人人所怕的,没有哪个愿死,世间有没有一个不死的人?没有!为什么?就是自己不能做主!不能自主,怎可说我?人之所以把这身体看成是我,原因在于妄想执着,并不真有实在自我存在!如执此身为我,实是愚痴之极!
不净,是说吾人的身体,尽大海水来洗,究竟一无净处。不信,请在道场共同忏悔的“众等,相与但观自身”,就知此身不净。原因身体,“从头至足,其中但有三十六物”。首先指出的是外十二物:“发、毛、爪、齿、眵、泪、涕、唾、垢、汗、二便”。二便,就是大便、小便,亦即一般说的屎、尿。其次指出的是中间十二物:“皮、肤、血、肉、筋、脉、骨、髓、肪、膏、脑、膜”。最后指出的是内在十二物:“脾、肾、心、肺、肝、胆、肠、胃、赤白痰癊、生熟二脏”。“如是九孔常流”:九孔是指两眼常流泪水,两耳常出耳垢,两鼻常流鼻涕,一口常流口液,有哪样是清净的?“是故经”中有“言:此身”是“众苦”之“所集”合,“一切皆是不净”,哪个具“有智慧”的人,“而当”爱“乐此身”?如是众苦所集,一切不净身体,凡夫对它虽有所味着,甚至宝贵得不得了,但在诸佛的智慧看来,愈早把它舍掉愈好,决不对它有所爱着。心地观经说:“观自身本性不净,如人厌炭色,设诸方便,以水洗之,经无量时,黑色仍旧,乃至炭尽,终无所益。我身亦尔,有漏不净,洗尽海水,亦复无益”。涅槃经说:“菩萨自观身,如病、如疮、如痈、如怨、如箭入体,是大火聚,是一切善恶根本”。众生“生死既有如此种种恶法”,的确“甚可厌患”,哪里还可对它有所执着?更哪可把它看成是我?
此身确实是不净的,是众苦所积聚的,不论从哪方面说,都是极不理想的,但以修学佛法说,又不可不好好爱护这生命体,对它善为养育,目的在于求证涅槃,不是为在生死打滚,为求成为法王,不是为求转轮圣王。要知没有这生命体,在修学佛法过程中,怎能受持读诵?怎能广为人说?怎能思惟其义?怎能利益人群?如是养护此身,像要渡过河流的人,要有船筏一样,没有船筏,怎能渡过河流?又如在陆地奔驰的人,得到一匹良马,很快到目的地,没有良马,怎能到目的地?再如患癫症者,必要得到医治该病的药物,否则,癫病怎会痊愈?
己四释发菩提心
第四发菩提心者:经言:当乐佛身,佛身者,即法身也。从无量功德智慧生,从六波罗密生,从慈悲喜舍生,从三十七助菩提法生,从如是种种功德智慧生如来身。欲得此身者,当发菩提心求一切种智,常乐我净萨婆若果。净佛国土,成就众生,于身命财,无所吝惜。
忏悔行者,具有如上惭愧、恐怖、厌离三种心,对众苦所集的不净之身,自然就要舍离,另求清净法身,而这必须发菩提心,所以“第四”明“发菩提心”。文中所说“经言”,是指维摩诘经,该经方便品所说,与此所说是一样。如该经说:“此可厌患,当乐佛身”。“佛身者,即法身也”。法身为三身之一,有法身、自性身、真实身、如如佛、法佛的五种名称,再加佛所见佛,毗卢遮那二者,就有七种名称。一般说的法身,唯识说自性身,此二实在是一,只是名称不同。法身所以名为法身,于一切法而为自在之所依止。如以真常论说:法指无始法性,虽是众生实体,但为妄想缠覆,对己无所受用,如修佛法,息诸妄想,彼法显了,即为法体。显法成身,名为法身。总说一句,隐名如来藏,显名法身。同样法身,大乘三大系讲法不同。
一般说法身,法是真理,以真理之法为身,名法身;法是诸功德法,以诸功德法为身,名法身。这儿约第二种说,所以说“从无量功德智慧生”。功德固是无量,智慧亦复无量。诸佛法身,皆从无量福慧所生,亦即由福慧所庄严。法华经说:“如其所得法,定慧力庄严”,即是此意。没有无量功德智慧,法身不能完成。此是总说功德,下再分别说诸功德。
一、“从六波罗密生”,意说从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六度而生法身。六波罗密实即福慧,前三度是福,后二度是慧,精进通于福慧。波罗密,中国译到彼岸,亦译一切事究竟,既到彼岸而一切事究竟,法身当然就得出生。
二、“从慈悲喜舍生”,意说法身从四无量心生。慈是给与众生的快乐。修慈是这样的:“行者于禅定中,念令众生得乐时,心数法中生起静定,名为慈定,与这慈心相应的,是无瞋、无恨、无怨、无恼,善修得解,广大无量,遍满十方,名为慈无量心”。慈无量心是这样修,悲无量心,喜无量心,舍无量心,亦都这样修,比例可知。
三、“从三十七助菩提法生”,这是菩萨所修的助道法,分为七类:一、四念处,就是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二、四正勤,就是未生恶令不生、已生恶令灭,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增长;三、四如意足,就是欲、念、进、慧;四、五根,就是信、进、念、定、慧;五、五力,就是信力、进力、念力、定力、慧力;六、七觉支,就是念、进、喜、择法、轻安、定、舍;七、八正道,就是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合此七类,名为三十七助菩提法。
“从如是等种种功德智慧,生如来身”。如来清净法身,是从如上所说无量无边的功德智慧生。此只节录方便品中的几种,维摩诘经还说到从五分法身生,从方便生,从六通生,从三明生,从止观生,从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法生,从断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生,从不放逸生,从如是无量清净法生如来身。
诸佛所有的微妙净法身,不唯诸佛可得,众生同样可得,问题看你要不要得,如“欲得此”法“身者”,先决条件,应“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求一切种智,常乐我净萨婆若果”。发菩提心是因,得如来身是果,为果的如来法身,非发菩提心不能得。
求一切种智,般若经三慧品说:“一切种智是诸佛智”。不论哪尊佛成佛,都具一切种智。佛在经中对舍利弗说:“一相故,名一切种智,所谓一切法寂灭相。复次,诸法行类相貌,名字显示说,佛如实知,以是故,名一切种智”。智论卷八十四解释说:“一切种智是佛智。一切种智名一切三世法中通达无碍,知大小精粗,无事不知。佛自说一切种智有二种相:一者,通达诸法实相故,寂灭相。如大海水中风不能动,以其深故,波浪不起。一切种智亦如是,戏论风所不能动。二者,一切诸法可以名相文字言说,了了通达无碍,摄有、无二事故,名一切种智”。佛的一切种智,不特通达诸法寂灭相的真理,亦能通达诸法的事相,真可说是事理无不通达了知。像这样的一切种智,不但声闻人没有得到,就是菩萨亦尚未得,虽尚未得,但在修学般若过程中,必以一切种智为追求目标,所以说“求一切种智”。未得一切种智前,不得说已成佛,为一切种智的佛智,怎可不求?
常乐我净,在凡夫位,是属四倒,所以小乘行人,必须破除四倒,才能证得涅槃。到了大乘,凡夫所执常乐我净固是颠倒,二乘所执无常等亦是颠倒,必须击破二乘四倒,使常乐我净成为涅槃所具四德,就没有凡夫所执的过失!常是显示涅槃的当体,不迁不变,万古常如,不是对断说常;乐是安稳寂灭之乐,不是对苦说乐,因佛所证得的大涅槃乐,二种生死固皆远离,苦乐之相亦皆双融;我是主宰义,具八自在,得大安乐,什么都可主宰,与凡外邪妄所执的自我不同;净是显示烦恼习气断尽,没有丝毫垢染存留,非是对染说净。如是常乐我净四德,唯大般涅槃所具有,二乘所证涅槃,不具如是四德。
萨婆若果的萨婆若是印度话,亦名萨云若,中国译名一切智,为修般若者所得智果。仁王护国经奉持品说:“满足无漏界,常净解脱身,寂灭不思议,名为一切智”。地持经第三说:“于一切界、事、种、时无碍智,名一切智”。界指世界及众生界,事指有为及无为,种指因果界趣等的分别,时指过、现、未的三世。对此等一切,无遗馀的悉知,名一切智。如是遍知一切的一切智,能得到者,大小乘说法不同:婆沙第十五说:“以佛能知名边际故,名一切智。有说佛及独觉知名边际,馀不能知。有说佛及独觉到彼岸声闻,知名边际,馀不能知。评曰:初说为善。唯佛能知名之边际,馀皆无有一切智故”。小乘有部这样主张。大品般若经第二十一、三慧品说:“萨婆若(一切智)是一切声闻、辟支佛智,道种智是菩萨摩诃萨智,一切种智是诸佛智”。此说,一切智是三乘共智,一切种智唯佛所得。是则一切智,不是佛所有,唯是三乘所共。依三慧品说:声闻、菩萨、佛各有一切智慧。但亦有说:声闻唯有一切智,无馀二智,菩萨有一切智、道种智,没有一切种智,佛则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具有,且三智于一心中得。再说:二乘虽有一切智,但没有一切种智,佛所有的一切智、一切种智,都是真实不虚;二乘所有一切智,但有其名,如白天点灯,但有灯名,没有灯用。如人向二乘问难,不能给人满意的答复,亦不能除问者的疑惑。至一切智、一切种智,在佛没有分别,有时说佛为一切智人,有时说佛为一切种智人。因而在佛立场,一切智就是一切种智,一切种智就是一切智,根本没有分别。如说此二智有分别,在佛只可说“佛一切智、一切种智,皆是真实”;或说“佛是实一切智、一切种智”。
菩萨在修菩萨道时,有两大任务必须完成,就是“净佛国土,成就众生”。国土是依报,众生是正报,皆是菩萨行化时,所必要做好的工作。因为菩萨成佛,除了以悲愿力,要来秽土度生,佛自所居国土,固要清净庄严,为了摄化众生,更要国土庄严,如何净佛国土,自然就成菩萨行者的急切要务,而这亦可说是上求佛道所应进行的工作。成就众生,是说在度化众生时,要令所度化的众生善根得到成就,将来好生清净国土,再从佛听闻正法,不断从事修学,以获生命解脱,这是下化众生所应做的工作。佛土庄严清净,是就完成自利,成就各类众生,是就完成利他,自他两利圆成,当然就得成佛。
成就众生所以要取佛净土,因佛净土的基础,是建在众生身上。维摩诘经说:“菩萨取于净国,皆为饶益诸众生故”。如是上求下化,当从布施做起。身外的财物布施,一般人还易做到,现在要行的布施,不但要你外财施,还要你身命布施,所以说“于身命财无所吝惜”。世人所宝贵身命钱财,佛法认为都是危脆败坏之物,根本是不坚固,迟早要失去的,为什么悭吝不舍,舍不得施与众生?以此施舍众生,众生固然得益,自己同样得大利益,当知无上菩提胜因,就是由此培植起来,为什么要对它吝惜?能不能永远保持?谁都知道不能,应当无条件的施舍!
己五释怨亲平等心
第五怨亲平等者:于一切众生,起慈悲心,无彼我相。何以故尔?若见怨异于亲,即是分别,以分别故,起诸相着,相着因缘,生诸烦恼,烦恼因缘,造诸恶业,恶业因缘,故得苦果。
“第五”所要说的是“怨亲平等”。在这世间做人,无可否认的各有怨亲。怨是怨家,或说怨仇,亦即自己所憎恨的人;亲是亲属,或为亲友,亦即自己所亲爱的人;有了怨亲的观念存在,自然就要于中分别:是我怨家的,不特不会对他有同情感,且要使他多吃些苦头,心中才感快慰;是我亲切的人,不特不愿看他受苦,如有困难,还要予以有力资助,心中才感安慰。世人有谁没有这心理?
现在忏主要我们“于一切众生,起慈悲心,无彼我相”存在。切实做到怨亲平等,不于是中生憎爱念,应如圆觉经说:“观彼怨家,如己父母”。真能如此,还有什么怨亲?如佛的大慈大悲,确做到怨亲平等。提婆达多用种种方法想置佛陀死地,佛从没有怨恨过他;其他虔诚的信众,对佛以最上供养,佛也没有特别对其亲切,所以佛对众生,从不计有恩怨,如计恩怨,就会破坏平等,彼我之相自然分明现前。
“何以故尔”?是问为什么要怨亲平等无彼我相。原因“若见怨”家“异于亲”属,即是有“分别”心在作祟,是我怨家的,我就远离他,见都不愿见,是我亲属的,我就接近他,常与他往来。这样,在怨亲间画道鸿沟,永远没法弥补,人世种种纠纷,于是由此而来。“以分别”亲与非亲的缘“故”,于是“起诸”怨亲“相”的执着,这是我的怨家,那是我的亲友,如是分别,牢牢计着,不肯解开怨亲分别的死结。如此,怨仇越结越深,亲情越缠越固。这样“相着”怨亲的因缘,即以内心分别为因,外境人我怨亲为缘,自然就会“生诸烦恼”。烦恼虽说很多,在此以憎爱为主,对怨家生起憎恨,明明不愿见他,但是怨家路狭,偏偏常相见面,真是所谓“怨家相见分外眼红”,不期然的对之憎恨不已,为什么到处都见到你,你为什么不离我远些?对亲族生起爱着,恨不得长期相守,永远不离,真是所谓“亲爱难舍难离”,自然就感亲人,无一不如己意。以此憎爱“烦恼”的“因缘”,于是“造”成“诸”多“恶业”。以是烦恼为因,造诸恶业为缘,如是因缘和合,所以就“得”三恶趣的“苦果”。佛法常说:造什么业因,得什么果报,因果必然如是,没有还价馀地。做人如要将来不受苦果,最要现在不造恶因,造恶因而不受苦果,决难做到,是以应注意自己行为活动!
佛法所说怨亲平等,如经说:“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与自己年龄相等的,不是兄弟就是姊妹,若年龄小过自己的,应看成是自己子女,以如是平等眼光,看世间一切人,还有什么怨亲差别?世间所以会常发生各种纠纷,甚至刀光闪闪,如社会每天有人被杀的现象,病在分别心太重,认为这是我的怨家,如不迅速解决他,难道等他来解决我,如要免此,应从怨亲平等做起。
己六释念报佛恩心
第六念报佛恩者:如来往昔无量劫中,舍头、目、髓、脑、支节、手足、国城、妻子、象、马、七珍。为我等故,修诸苦行。此恩此德,实难酬报!是故经言:若以顶戴,两肩荷负,于恒沙劫亦不能报。我等欲报如来恩者,当于此世勇猛精进,捍劳忍苦,不惜身命,建立三宝,弘通大乘,广化众生,同入正觉。
“第六”所要说明的是“念报佛恩”。世人只知如何报父母恩,或报社会国家恩,为佛子者,更要思念怎样报佛恩德,佛对我们恩德太大,怎可不思报答?如教主释迦“如来”,在“往昔无量劫中”,行菩萨道时,为救度无数众生,不知施“舍”多少“头、目、髓、脑、支节、手足”?菩萨修菩萨行,主要是行布施。布施中的内施,是舍生命所有的一切:如头为人所尊贵的,看到头就知是什么人,谁也不愿自己的头搬家,更舍不得以头施人,可是圣者菩萨,以头施舍,若无其事,只要众生需要,没有舍不得的。如佛行菩萨道时,有次为大光明王,以头施婆罗门,并和颜悦色的对婆罗门说:“我以慈心怜愍于你,更不有逆你的来意,你要我头,现即给你,愿我来世得智慧头”。立将头割下奉献!又为胜上身菩萨时,先施头上的宝冠,复剥头皮施舍人,从没有悭吝之相。佛过去为尸毗王时,不惜财宝,有来乞求,皆悉施与,终不吝惜。时天帝释化一大鹫,来到尸毗王前,不求金银财宝,唯求王眼用作美膳,如蒙惠施,感激不尽。王闻鹫言生大欢喜,即持利刀自割双眼,以施鹫鸟,无悔恨心!他如安隐菩萨等,舍肉及髓;法自在菩萨等,舍身支节一切大小;坚精进菩萨等,舍手足上的指头;不可尽菩萨等,施舍手足的指甲,乃至无怨菩萨等,以耳、鼻等施人,皆无吝惜之念!
“国城、妻子、象、马、七珍”,是明外财施。国城,是指国家的王城,亦即整个国土。世间经常发生流血战争,原因有侵略者侵略他国,他国为保卫自己的领土,于是双方展开激烈的战斗,牺牲无数人民在所不惜!了解诸法如幻的菩萨,自身尚且布施,何况外在国城?有什么舍不得?一次菩萨为善见王,放弃自己国位,好像弃去涕唾,并不是件难事!还有大势至菩萨、胜国德月菩萨等,舍四天下大地及一切庄严给人,不会感到什么困难,何况一国一城?当更无所谓的施舍!
妻子,有的说是内外施,现在是作外财施。佛在过去做须达拏太子时,慈悲普施贫乏,深为父王不满,一怒逐出太子,太子毫无怨尤的离开国家。因他一生乐善好施,到最后没有财物可施,竟将亲生两个儿子施婆罗门,又将亲爱的妻子施与,一般人哪里做得到?最难得的,就是施舍后,从没有后悔,认为自己做得到的,应无保留施与。正因他无所不施,为人人之所称道。
象、马、七珍,都属外财施。古代交通不便,象、马常为人们作代步之用,甚至作战的军队,也有象军、马军,所以深为国家及一般人民所重。七珍就是七宝,经中有时说为金、银、瑠璃、玻璃、珊瑚、玛瑙、砗磲七种,有时说为金、银、瑠璃、砗磲、玛瑙、真珠、珊瑚七种。这是世间最珍贵的,亦是世间所希有的,为人人所宝爱,所以说为七珍或七宝。一般人舍不得给人,甚至为此争得头破血流,而菩萨视如泥土,无不乐予施舍!
佛在因中行菩萨道,牺牲自己的生命,施舍种种的珍宝,无一不是“为”了“我等”众生,“修”此难得的一切“苦行”。有时为度地狱中的苦恼众生,不惜到极苦的地狱去。佛这样的为诸众生,对我们所有的“此恩此德”,能不思念报答?即尽全力报答,“实”也很“难酬报”得了。“是故”法华“经言:若以顶戴,两肩荷负,于恒沙劫亦不能报”。荷是担在两肩,负是任在脊背。古德说:“便使立地成佛,一肩担荷,作佛长子,亦不能报万分之一”。华严经更清楚说:“假使顶戴尘沙劫,身为床座遍大千,若不说法度众生,毕竟无有报恩者”。为佛子者真欲报佛恩德,唯有说法度生,因佛所念念不忘者,就是怎样利益众生,不是要我们头顶佛陀、肩挑佛陀、背负佛陀,即或我们做到如此,如不说法度生,佛不认为已报佛恩。古德说:“人但见父母生身,不知承佛恩力,多劫作忘恩背义人”。为佛子者,多知应报佛恩,但不是以香花供养,或以身作为床座,就算报答佛恩,应如佛所望于我们,多为众生说法,使众生从闻法中,知怎样趣向解脱,或趣向无上菩提,终于如佛得道成佛,不再在生死流转,是佛所最欢喜的,亦真正报了佛恩。当今佛教的现象,自己不能说法度生,还障碍别人说法度生,甚至予说法者种种打击,说法者得到信众崇奉,认为你有一股力量,设法将你这股力量压下,佛教中任何事不容你抬头,像这样佛子,特别负有弘扬正法责任的善士,能说他报佛恩吗?不客气说,这简直是我佛的最大罪人,将来要受极重大苦!
事实,“我等”真“欲报”答佛陀“如是”大“恩”大德,“当于”现在“世”中,“勇猛精进”的一直向前,不容烦恼乱心,不为尘劳所缠,“捍劳”而不避懒偷安,“忍苦”而不求诸安乐,像佛过去那样,“不惜身命”的救度众生,乃至见到三宝之幢将倒,同样本着忘身忘命的精神,“建立三宝”之幢,务要不令倒下。自己或是他人,宣扬大乘佛法,有人运用暴力或恶势力,不让你顺利弘通,亦当精进勇猛的捍劳,用各式各样方便,使大乘佛法得以弘通。如是不惜牺牲的“弘通大乘”,不是为己有何所求,而是全为“广化众生”,“同”得“入”于无上“正觉”。佛的出现世间,是为说法度生,我们身为佛子,欲从佛陀学习,如不说法度生,怎能报佛深恩?是以为教忏悔三障,念报佛陀深恩,所当发心七种增上胜心之一。现在权力心重的僧伽,哪里想到这点?
己七释观罪性空心
第七观罪性空者:罪无自性,无有实相,从因缘生,颠倒而有。既从因缘而生,亦从因缘而灭。从因缘而生者,狎近恶友造作无端,从因缘而灭者,即是今日洗心忏悔。是故经言:此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故知此罪从本是空。
“第七”所要说明的是“观罪性空”。讲到性空,不唯人们所造罪是性空,一切诸法无不是性空,认为诸法是实有的,乃众生与生俱来以自我为中心的妄执,并不是诸法本身实有自性。要知现象界所有一切,各有它的一种特性,吾人看了以为实有,殊不知现象界万有,还有一个特性,就是缘起无自性空。一般人只看到似乎实有的特性,于是执着诸法实有,如能直透视缘起自性空的特性,就会通达万有诸法皆空,实有妄执就不会生起。
经说诸法本没有自性的,如人有笔用墨在纸上写字,三者和合有字的出现,而实纸中本无字的,现在所以看到有字,是假众缘和合而成,如果纸中本来有字,要人执笔用墨去写做什么?又如以青黄二色合成绿色,应知青黄色中,本无绿色自性,若本是有绿色,要假青黄二色和合而成做什么?直如吾人的生命存在,是赖饮食之所维持,而饮食中实无生命,如饮食中有生命,在吾人未食时,食中应有生命存在,可是事实不然。证知诸法现象,原是无自性空,哪可执为实有?
罪性本空,是显所造“罪”业,“无”有实在“自性”,亦“无有实”在罪“相”。因诸罪业,都是“从因缘生,颠倒而有”。以内在的妄识为因,外在的幻境为缘,于是而有心倒、见倒、想倒的三种颠倒,从而造出许多罪业,可知罪性本来是空。如热水本是寒冰,离寒冰哪有热水?因而经说“业累即是解脱”。只要业累不再纠缠,当下岂不就是解脱?如罪业有实自性,实有自性不可无,是则不论怎样忏悔,罪业亦无法忏悔清净,佛之所以要我人忏悔,就因罪性本空,才能忏悔清净。
罪业“既从因缘”和合“而生”,当然“亦从因缘”离散“而灭”。是则生本无生,灭实非灭,生灭固然皆空,身心同样是空,哪里还有实自性的罪业?法苑珠林忏悔篇说:“发心忏悔罪业,首当观罪性空”。罪是从心生的,如心是可得的,罪自亦是有的,可是我心自空,空怎么可说有?不但恶心如此,就是善心亦然。如是罪福无有其主,哪里可说有罪有福?且观吾人一念心,既不在内,亦不在外,中间更无有心,心是不常有的,不过但有名字,假名为心,罪福亦但有名,假名罪福,假名必然是空,还原返本,毕竟清净,是为真正观罪性空。永嘉大师说:“了即业障本性空”。“了”之一字,最为吃紧,不可放过。如不切实了达业空,说来好像已经明白,一旦触对外境,就又迷惑起来,造诸罪业如故,怎能忏悔清净?不特不能清净,罪业反而更多,我人对此不可不特别注意!观罪性本空而忏悔,是属观理的真忏悔。华严经说:“一切业障海,皆由妄想生,若欲忏悔者,当求真实相”。求真实相,就是观罪性空。大宝积经说:“百千万劫久习结业,以一实观即皆消灭”。诸法无行经说:“若菩萨能见一切众生性即涅槃性,则能毕竟灭业障罪”。
罪业从因缘和合而生,是则“从”何“因缘而生”?内由自心贪等为因,外以“狎近恶友”为缘,因缘和合,无端造作一切罪业,所以说“造作无端”。无端,是示无缘无故的,从无端处,以邪思及错误知见,造作无量无边罪业。罪业从因缘离散而灭,是则“从”何“因缘而灭”?当知“即是今日洗心忏悔”,以使罪业消灭。洗心,就是洗涤身心,令其清净无染,邪念尽除,以此除去心垢为净因,在三宝前忏悔,仰仗三宝威德灭除罪业为助缘,如是因缘和合,假佛慈悲之水,罪业自然灭除。是以要想消除罪业,必须洗心真诚忏悔!
以“是”之“故”,佛在“经言:此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故知此罪,从本是空”。此经指维摩诘经。经中维摩诘对优波离说:“彼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佛所说: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如是推求罪性本空,发智慧火,了无明暗。无始已来,所造诸恶,犹如暗室;忏悔正解,犹如明灯,明灯一照,昏暗皆除。行者产生正见之火,就如明灯,明灯一照,昏暗无有,正见解生,罪业皆灭。
未曾有经说:文殊菩萨一次看到他人造了杀业,问佛杀业怎样?佛反问文殊:你从什么心而起业相?若现在心,现在心念念不住,若过去心,过去心已经过去,若未来心,未来心还没有来,心无所住,所以不在内、外、中间。心没有色相,不可说为青黄赤白;心离一切相,哪有业相可得?如是悟达罪性本空,自然不生怖畏之想。心地观经观兰若品说:“我法二执及罪相,于三世中不可得;自身他身无有二,一切诸法亦如是”。大集经说:“如是百千劫中,所集诸不善法,以佛法力善顺思惟,可于一日一时尽能消灭”。从诸经说,证知罪性是本空的,可是不能因为本空,就去造诸罪业,造罪还是要感果的。
丁二结上劝诫
戊一如法罪灭福生
生如是等七种心已,缘想十方诸佛贤圣,擎拳合掌,披陈致祷,惭愧改革,舒历心肝,洗荡肠胃。如此忏悔,何罪不灭?何福不生?
上明兴发七种增上胜心,既然“生”起“如是等七种”极为殊胜的心,就当如法忏悔,若不忏悔,发心有什么用?所以现在特加劝诫。忏悔不是心中想想就算,应该“缘想十方诸佛贤圣”,显示诸佛虽不在自己面前,但想诸佛犹如在自己面前,面对诸佛贤圣忏悔,既得诸佛证明,亦得诸佛加被,罪业自可得到清净。观想诸佛在前,进当“擎拳合掌”。拳是拳头,擎拳是将自己拳头高举起来,从而合掌,表示自己决心忏悔。有这决心,“披”剖“陈”词,恳切祷告,达于极点,名为“致祷”。
七种胜心,第一惭愧心,忏悔而不具有“惭愧”,不是真切忏悔,唯有以惭愧心痛切“改革”,于忏悔后,方不再造诸恶。改是更改罪恶而行诸业,革是革除过去所有罪恶。“舒历心肝,洗荡肠胃”:舒是舒展,就是发露,亦即坦白;历是经历,将从前造诸罪过的经历,一一自陈出来,决不覆藏隐瞒。肠胃都掬出来,将之洗得洁净。总之,这两句,古德说:“分明要脱皮换骨,却将从前所为,尽情改换,从前知见,着实颠倒一番”。这是重新立志做人,亦即大死一番才得大活。
缘想,是意业的至诚;擎拳合掌,是身业的恭敬;发言忏悔,是语业的真实:“如此”真心“忏悔”,必得十方诸佛,哀怜摄受,“何罪”而“不”得“灭”?何福而“不”得“生”?罪灭福生,自可出生死苦,得涅槃乐,证知洗心革面的求哀忏悔,确能得到很大利益。
戊二不忏种种过失
若复不尔,悠悠缓纵,情虑躁动,徒自劳形,于事何益?且复人命无常,喻如转烛,一息不还,便同灰壤,三途苦报,即身应受,不可以钱财宝货,嘱托求脱,杳杳冥冥,恩赦无期,独婴此苦,无代受者!
反过来说:“若复不”是这样(不尔),即不能三业精诚的洗心而忏,仍然“悠悠缓纵,情意躁动”,就不是真心忏悔。悠悠,是怠惰的意思,根本不把忏悔当一回事。缓是不能急急于心,如有人表面在忏悔,实际是慢慢吞吞的,不认忏悔重要。纵是放纵,若无其事的,不积极的求忏。躁动是轻躁浮动,内心不能沉静,怎能涤除罪垢?一上一下的好像在忏悔,实际没有如法忏悔,不过是“徒自劳形,于”忏悔“事”有“何”利“益”?忏悔本欲灭罪生福,现在罪不能灭,福不能生,试问忏悔有什么补益?只是徒自劳形,空过光阴而已。
忏主不特告诫吾人不可懈怠,现更引喻勖诫吾人不可大意。所以说“且复”应知吾“人”生“命”,是“无常”迅速,不能久住世间。“喻如转烛”,烛是灯烛,原本光明,将烛倒转过来使之息灭,光明立即转成黑暗,暗中光明不会再来,且其转变非常的快。喻人寿命,看来好像每天都在过活,其实只是一口气而已,如果“一息不还”,或入息不再出息,或出息不再入息,气绝精神消失,立即“便同”冷“灰”土“壤”,哪里还有生命存在?且人命无常,不问任何人,有无钱财固是如此,有无地位亦是如此,有无才干同样如此,且什么时候要你生命结束,也没有一定,原因是生命时刻在变,如人与人一天不见,就知生命已经变了,谁也不能说昨天的我就是今天的我,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我。经说:有人在胎中生命就结束,有人刚出生生命就结束,有人刚能言行生命就结束,谁能保证自己活到多少岁?敢说谁也不能保护自己。
生前以及过去,造了很多罪业,并不因你生命过去,罪业也就跟着消逝,造了什么罪业,必感什么苦报,造了饿鬼罪业,就感饿鬼苦报,造了畜生罪业,就感畜生苦报,造了地狱罪业,就感地狱苦报,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容假借,所以说“三途苦报,即身应受”,决免不了,不说贫穷人如此,就是你有很多钱,亦“不可以钱财宝货,嘱托求脱”。古德说:“阳网疏而易漏,阴网密而难逃,岂同人间贿嘱之所能为哉”?人间有钱人犯罪,如果贪官污吏,用钱托人运动,免掉坐牢受苦,是还可以做到,阴间却是不能。药师经说:“琰魔法王,随罪轻重,考而罚之”,无论如何逃脱不了罪刑,不论你有多少金钱,都无法收买公正无私的琰魔法王。世说钱能通神,人世间或有可能,但到阴间,金钱完全失去作用。
三恶趣是极黑暗的地方,所以说“杳杳冥冥”,显示受苦的时间很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得出来。在人世间犯罪的人,虽被处无期徒刑关在狱中,但遇国家庆日,举行特赦可得宽恕,早日得出牢狱,但是堕入三恶趣中,在你受苦罪业未尽,所谓“恩赦”是“无期”的,唯有自己“独婴(受)”此苦,“无”人可“代受”苦,自作唯有自受,要人代受决不可能,不说一般人不能为你代受,就是至亲父子,恩爱夫妻,亦代替不了。地藏经地狱名号品说:“父子至亲,岐路各别,纵然相逢,无肯代受”。赖吒和罗经说:“善恶随人,如影随身。人死后家室宗亲,啼哭悲哀,棺殓葬埋。人生独生,死亦独死。身作善恶,身独当之,无有人代者”。四自侵经说:“获百千岁,何足言乎?会归当死。行道一日,胜寿百年。不计无常,反更贪爱,言有父母、兄弟、妻子、中外宗族。疾病忽至,困劣在床,晓语诸亲,分取吾痛,皆言不能。疾者乃觉,五种亲戚,谓当益己。常坐汝等,勤劳治生,随时给足,使身堕贪,自缚自侵,忧念九族,妨废善行,怀乱道心。老病死来,善恶苦乐,独自当之,无有代者”。不说无人愿意代你受苦,就是有人乐意代受,也代替不了,自作恶业,自受其苦,苦在你身,怎能代替?应知“死后有报,纤毫受之”。人既代替不了,亦不能说人无情义。
戊三引经诫勿覆藏
莫言我今生中无有此罪,所以不须恳祷忏悔。经中谓言:凡夫之人,举足动步,无非是罪。又复过去生中,皆悉成就无量恶业,追逐行者如影随形,若不忏悔,罪恶日深。故知包藏瑕疵,佛不许可,说悔先罪,净名所尚。故使长沦苦海,实由隐覆。是故某等今日发露忏悔,不复覆藏。
前发露忏悔文中,曾说“何人无罪?何人无愆”?足证人人有罪,应当至诚忏悔。世间有些愚痴之人,认为自己并没有罪,何必求哀忏悔?现对这类人特别告诫说:“莫言我今生中无有此罪,所以不能恳祷忏悔”。殊不知这是极大错误!如佛在“经中谓言:凡夫之人”,不论“举足动步,无非是”造“罪”。大经说:“举足动步,不依律行,安得无罪?譬如二手相拍,声在其中”。地藏经利益存亡品说:“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如来赞叹品又说:“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如此,所作罪业,多难计算,如要一一举出,真是举不胜举。既有这么多罪,怎么可说无罪?
不说现生造种种罪,“又复过去生中”,同样“皆悉成就无量恶业”,始终“追逐行者”,你到什么地方受生,恶业跟着到什么地方,“如影随形”,从不离你。如说:“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随身不离的罪业,除非已感受苦果,假“若不”予“忏悔”,那你“罪恶”就会一“日”一日加“深”,所受苦果亦越严重。
以是之“故”,应“知包”含覆“藏瑕疵”,我佛绝对是“不许可”。瑕疵,喻所造的罪业:瑕是白玉内在的污秽,如人暗中所造罪过,疵是外在的黑点,如人明目张胆的造诸过失;前者要天眼才能见到人们不正当的行为,后者是一般肉眼所共见的。做人不论有些什么微细罪业,自己或可瞒得过去,不会有人知我错处,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绝对不会包藏得了。俗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以为人,不论造了什么大小罪业,都当立刻忏悔,将诸污点洗净,不能越积越多。不然,佛陀对你即使怎样慈悲,也不容许像你这样死不肯改悔的人。恳祷忏悔该是刻不容缓,没有不忏悔而罪得消灭的!
“说悔先罪,净名所尚”。净名,就是维摩诘居士。他在维摩诘经说:人能忏悔过去所造罪业,应当不着佛求,不着法求,唯反观诸身而求,如此在自身中,求诸过失了不可得,才是最好的忏悔,如不反求自求而忏,过去诸罪无法消除。大经亦说:“心初无悔,不能修善,覆藏瑕疵,虽有过去一切善业,悉为是罪之所垢污,所有现受轻报,转为地狱极重恶果”。所以说得如是严重,因为现在忏悔,应当坦白所有罪恶,如不发露罪业,必存瞒昧之心,是为欺骗自己,这已是很不对,在佛前忏悔,还瞒昧佛陀,你这造恶之心,永无开晓之日,不长期的沉沦苦海怎么可能?“故”知“使”诸众生“长沦苦海”,不是有个什么大力者令你如此,“实”在是“由”于自己“隐覆”自己恶业使然。
以“是”之“故”,“某等今日”,全将罪业“发露”出来“忏悔”,决“不覆藏”,自欺欺佛,如是罪灭福生,是名真实忏悔。经中佛一再说:覆藏罪业,罪业不特不会减少,反会越为增长起来;发露忏悔,罪业就会逐渐消灭,不致再受极重苦果。但这唯有智者做到,不是一般人所能如此。
乙二别忏三障
丙一忏烦恼障
丁一推求烦恼根本
戊一三障生起次第
所言三障者:一曰烦恼,二名为业,三是果报。此三种法更相由藉:因烦恼故,所以起诸恶业,恶业因缘,故得苦果。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忏悔。
前说罪相虽有无量,无不外于烦恼、业及果报三障,且略解说,现广解释。“所言三障者”:就是“一曰烦恼,二名为业,三是果报”。如“此三种”障“法”,不是乱七八糟现前,而是有其一定次第,“更”互“相”资,互相“由藉”,次第生起。先“因烦恼”的冲动,“所以起诸”不同的“恶业”,再由各种“恶业因缘,故得”感受种种“苦果”。若问苦果怎样来的?由诸恶业而来;恶业又是怎样造成?由诸烦恼引发。如是三障次第,不容有所倒乱。每个发心忏悔者,对此应有所了知。吾人无始来吃这三障苦头,多得难以言宣。“是故某等今日”,应当“至心忏悔”,不要再为三障所弄。
戊二正推烦恼根本
第一先应忏悔烦恼障,而此烦恼皆从意起,所以者何?意业起故,则身与口随之而动。意业有三:一者悭贪,二者瞋恚,三者痴暗,由痴暗故,起诸邪见,造诸不善。是故经言:贪、瞋、痴业,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畜生受苦;若生人中,得贫穷孤露,凶狠顽钝,愚迷无知诸烦恼报。意业既有如此恶果,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归命诸佛,求哀忏悔。
在三障中,“第一先应忏悔烦恼障”。于中,首当推求烦恼根本,看其究从哪儿生起。论究“此”诸“烦恼”的活动,“皆从意”生“起。所以者何”是问。由于“意业”生“起”,那“身与口”七支,就会“随之而动”。动约业说,身口是生命体上的物质,本不能有所活动,必要意业所相应的烦恼活动,然后才会活动。如烦恼指挥你去杀生,身体上的手拿刀枪去杀,或烦恼指挥你播弄是非,你口才会构斗两头,在这边这样说,在那边那样说,没有意业相应的烦恼活动,身体与语言怎会去做罪恶业?经中有说:如人在年幼时,为了好玩,拾取土块瓦石,枯骨木枝,放在口中,非常危险。父母见到如此,恐为土块瓦石,伤害自己儿子,立用左手抓住儿头,右手从儿口中,将诸土块瓦石,一个个的取出。菩萨度化众生也是如此,见到众生身口意业,常行种种不善,恐为诸恶所害,立即运用自己智力,将诸不善拔出,以免流转生死。
“意业”本通善、恶、无记三性,就通恶性说,不妨说它是过患的根本,唯识学所说二十六种烦恼,甚至所谓八万四千烦恼,都由意业而有,但最根本的有“三:一者悭贪”,是缘顺境而起的;“二者瞋恚”,是缘逆境而起的;“三者痴暗”,是由无知而起的。通常说这为三毒烦恼,为诸烦恼的根本,其他各种烦恼,皆是依此活动。
“由痴暗故,起诸邪见”:痴暗,或名愚痴,实际就是无明。痴的正写是癡,都有它的意思。愚痴不是完全无知,相反的还知得很多,诸如天文、地理、科学、哲学,甚至世间各种知识,无所不知,痴在知上加“病”字头,显示所知患大毛病,因而“起诸邪见”,既不信因果,亦不承认罪福,更不尊敬三宝,否定一切伦常,像这样的知,不是有病是什么?不是痴暗是什么?既起否定因果等的各种邪见,自然就会“造诸不善”恶业,根本不重视做人应有的德行。社会怎不紊乱?国家怎得安宁?世界怎不战争?家庭怎能安定?人与人间怎会和乐相处?所以愚痴的过患,确是极为重大的!
以“是”之“故”,华严“经言”:由“贪瞋痴”三毒,发身口意作诸“业”,“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畜生受”三恶趣的“苦”果。涅槃经说:“一切众生不见佛性,故为烦恼系缚生死,见佛性故,诸结烦恼所不能转,解脱生死得大涅槃”。佛及诸大菩萨,虽同样具诸烦恼起贪瞋痴,但能在三界五趣中,随缘救济所当救的众生,令出三界五趣,不再转来转去。凡夫为烦恼所缚,不得解脱,佛能运用烦恼,在生死中度生,可见问题不在烦恼,在看会得如何运用。
在恶趣受苦有情,非永远沉沦恶趣,到恶趣苦果受尽,还会生到人间来,“若生人中”,仍受三毒馀报,所以说“得贫穷孤露,凶狠顽钝,愚迷无知,诸烦恼报”。贫穷就是没有钱财,为贪图财宝的馀报;孤露就是没有亲属,为不孝六亲的馀报;凶狠就是其心毒辣,为瞋诸逆境的馀报;顽钝就是顽劣迟钝,为愚昧无知的馀报。贪瞋痴造了各种罪业,要想不得各种苦果,决不可能,因而人的起心动念,不能不重视贪等活动,一发现贪等活动,应立刻将之压制!“意业”所具的三毒烦恼“既有如此”大的“恶果”,哪可因循怠惰的,使它在心中活动?然则应当怎样?忏主告知唯一办法就是忏悔,所以说“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归命诸佛,求哀忏悔”。
丁二出诸烦恼过患
戊一诸圣所呵
夫此烦恼,诸佛菩萨,入理圣人,种种呵责;亦名此烦恼以为怨家,何以故?能断众生慧命根故;亦名此烦恼以之为贼,能劫众生诸善法故;亦名此烦恼以为瀑河,能漂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故;亦名此烦恼以为羁锁,能系众生于生死狱不能得出故。所以六道牵连,四生不绝,恶业无穷,苦果不息。当知皆是烦恼过患。
“夫此”所说的“烦恼”,对众生极为不利,所以“诸佛菩萨”及“入理圣人”,无不对之“种种呵责”。“入理圣人”,除佛菩萨外,所有诸祖师僧,觉悟智者,无不对诸烦恼,予以不遗馀力的呵责!
一、“亦”有“名此烦恼以为怨家,何以故”是问为什么将烦恼视为怨家?怨家会伤害人的生命,人与人间成为怨家,随时可能结束彼此生命。烦恼“能断众生慧命”之“根”。众生慧命在佛法修学中,本可继续增长,但因烦恼时来断众生慧命,慧命不得增长,所以喻为怨家。
二、“亦”有“名此烦恼以之为贼”。为什么?如世盗贼,专门盗窃他人财物,使人感受贫穷困苦,生活感到极度艰难。烦恼,“能劫众生诸善法故”,所以始终贫穷孤露。如诸佛法行者,今日修点善法,明日修点善法,功德法财积聚,本可逐渐富有,但因不断为烦恼贼之所盗取,结果仍是无有善法,所以将之譬喻为贼。
三、“亦”有“名此烦恼以为瀑河,能漂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故”。世间波涛汹涌的瀑河,不是将人漂流于瀑河不能自拔,就是将人为瀑流所卷走。烦恼有股力量,能漂流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中,头出头没的没有办法跳出。楞严经说:“譬如瀑流,流急不息,非是无流,喻烦恼心心相续,无少间歇”。古德说:修行人要在急水滩头一篙撑住,不为急水漂流,方可算是好汉,所以喻为瀑流。
四、“亦”有“名此烦恼以为羁锁,能系众生于生死狱,不能得出故”。如人有了罪恶行为,被政府关在牢狱中,且以极牢固的锁,将牢狱门锁得紧紧,要想出来没法得出。烦恼好像坚固的锁,将众生锁在三界牢狱中,任凭运用怎样大的力量,没法出离,所以喻烦恼为羁锁。
由于烦恼如怨贼等,所以使诸众生,在“六道”中“牵连”不断。牵连,就是轮转,六道牵连,就是六道轮转。无常经说:“循环三界内,犹如汲井轮”。试看六道众生,人的生命刚结束,就又转生天上,到天上生命结束,又转生三恶趣,生死死生,从没停息,是为六道牵连。
以怎样形态在六道出现?是以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四生不绝”形态出现。胎生,如人类及猪马牛羊等,在母胎中形成一完整生命,然后出生。卵生,如鸡鸭鸟雀等,先生一个卵,再经短时期的孵化,脱壳而出,成活泼泼的生命。湿生,如鱼虾等有情,初亦从母体下卵,卵生下后,母不过问,经过一定时期,自从卵子而出,成为新的生命。化生,是现世间有类有情,不须父母外缘,唯凭自己业力,忽然产生出来,如天与地狱及劫初有情。
众生无始所造“恶业”,有“无穷”那样多,一个恶业感受一期生命苦果刚刚结束,另一恶业紧接着又感新的一期生命苦果,如是恶因感苦果,恶业未终了时,苦果总如大海中的波浪那样滚滚而来,所以说“苦果不息”。苦果虽由恶业所感,但恶业是由烦恼策动而成,没有烦恼策动,不会造成恶业,是则澈底推究,魁首实是烦恼,所以说“当知皆是烦恼过患”。烦恼给众生苦头太多,应看成是自己最大敌人,时刻注意它的非法活动,不但不让它继续造恶,且应依佛法修学,将它澈底扑灭,以求获得生活安定及生命解放!
戊二正求忏悔
是故今日运此增上善心,求哀忏悔。
烦恼应该解决,但是未解决前,已造成的恶业,要它不感苦报,应当怎办?唯一办法就是忏悔,“是故”从“今日”开始,下大决心,“运此增上善心”,在三宝前“求哀忏悔”。善心,指行人清净心中的至诚力、惭愧力、忏悔力,默密运转使之增上胜进,再仗佛菩萨慈悲运转加持力,如是精勤忏悔,烦恼固会转成般若,一切恶业亦会忏悔清净,是以忏悔为清除惑业的最胜方便。
丁三明诸烦恼造罪
戊一列数分忏
己一忏悔三数造罪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在人天六道受报,有此心识,常怀愚惑,繁满胸襟。或因三毒根造一切罪,或因三漏造一切罪,或因三苦造一切罪,或缘三倒造一切罪,或贪三有造一切罪。如是等罪无量无边,恼乱一切六道四生。今日惭愧皆悉忏悔。
此明三数造众罪恶:未明三数前,先明造罪时、处。时是时间,就是造业时间已经很久,如说“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处是处所,就是受果之处不是一地,如说“或在人天六道受报”。在时间或空间,有这生命,就“有此心识”,没有一个生命,没有心识活动,或说六识,或说八识,起惑造业最强的,莫过第六意识,八识规矩颂说:“动身发语独为最”,就是此意。身体的动作、语言的发表,都不是身语本身所能做到,要有推动者推动,身始可动,语始可发,推动者就是意识,意识推动力极强,因诸根本烦恼与随烦恼,都与意识相应,因而心识“常怀愚惑”。愚惑,是根本烦恼中的无明,亦即一切烦恼的根本。愚痴无智,不信因果,以致无恶不作,不知如何行善,不知勤求解脱,方寸间充满妄想,胸次所怀是烦恼,所以说“繁满胸襟”。心识既皆是烦恼活动,当然造诸有漏之业,不是感受人天善报,就是感受恶趣苦报,生命在六道中或上或下,从没超出苦乐二途。在人天中,向说是得乐果,实际,不但人间有很多苦,就是天上有情,甚至最高非想非非想处天,亦有极微细的痛苦,所以在六道四生受生的有情,四恶趣固受苦报,人天亦不免痛苦,所以说“三界之内众苦充满”。
一、“或因三毒根造一切罪”:三毒,亦名三不善根,是毒害出世善心的三种烦恼,如常说的贪毒、瞋毒、痴毒。如是三毒,通摄三界一切烦恼,能害众生的法身慧命,其犹毒蛇,亦如毒龙,所以喻名为毒。大般涅槃经卷下说:“三毒炽然火,恒烧诸众生”。别译杂阿含第十一说:“能起贪欲、瞋恚、愚痴,常为如是三毒缠缚不得远离”。大般涅槃经第五说:“无量劫中,被淫怒痴烦恼毒箭,受大苦切”。如是三毒,能生长一切罪恶,所以名根,又是生死根本,名之为根。三毒根是业因,因此作业,名造一切罪。如贪毒贪着自己所喜爱的一切,于是想尽种种不正当方法,即使杀生、劫盗亦在所不惜,务将自己所喜爱的财物弄到手,于是就造下一切罪恶;瞋恚之火在内心中燃烧时,立刻会反脸不认人,要杀毫无顾惜的将人杀死,所以亦会造下一切罪恶;痴毒是对因果事理不明,应做的好事不做,不当做的坏事反而去做,于是糊里糊涂造成一切罪恶。试想人所造恶,哪样不是三毒烦恼造成?
二、“或因三漏造一切罪”:三漏,是欲漏、有漏、无明漏;或名欲有漏、有有漏、无明有漏。长阿含经第八说:“复有三法,谓三有漏:欲漏、有漏、无明漏”。杂阿含经第十八说:“有漏者,三有漏:欲有漏、有有漏、无明有漏”。可见有漏与三有漏,阿含经中皆有说到。漏是留住的意思,是将有情留住在三界中,令不得离。欲漏,指欲界的一切烦恼,不过要除去无明;有漏,指色无色界的一切烦恼,同样要除去无明;无明漏,指三界所有的无明。无明所以别立一漏,因它是三有生死的根本,其动力特别强。但大毗婆沙论第四十七,只举譬喻论师所立的无明漏及有爱漏的二种:无明是前际缘起的根本,有爱是后际缘起的根本,所以只立二漏就可。而分别论者却说有欲漏、有漏、见漏、无明漏的四漏。见指五利使的身等五见,因见烦恼有力障碍真理的体悟,所以特别立为一漏。不管说漏多少,都是烦恼别名,含有漏落意思。如破屋遇到天雨,就会有水漏落下来,令住屋内的人感到不安;或如破船在行进时,有水漏进船舱,使人感有生命威胁。烦恼令人漏落三界,所以又称为漏。贪等三毒固会造一切罪恶,三漏同样会造一切罪恶。如分别说:欲界所有一切烦恼的欲漏,造作欲界的一切罪恶,留住有情在欲界;上二界所有一切烦恼的有漏,造作上二界的一切有漏善法,留住有情在上二界;三界所有一切无明的无明漏,造作三界所有或善或恶的有漏业行,留住有情在三界,使诸众生没法出离三界牢狱。是以佛法行者,要想跳出三界,必须断除三漏,不如一般佛子,想要出离三界,就得出离三界。
三、“或因三苦造一切罪”:三苦,是苦苦、坏苦、行苦,坏苦又名变易苦。俱舍论第二十二说:“有三苦性:一、苦苦性,二、行苦性,三、坏苦性。诸有漏行如其所应,与此三种苦性合故,皆是苦谛,亦无有失。此中,可意有漏行法与坏苦合故名为苦;诸非可意有漏行法与苦苦合故名为苦;除此所馀有漏行法与行苦合故名为苦”。原来在有漏行蕴中,诸非可意的苦受法,其体是苦,直接逼恼身心,名为苦苦;诸可意的乐受法,生时虽乐,坏时逼恼身心,名为坏苦;可意非可意诸有所馀舍受法,众缘所作,不免生灭迁流,圣者认为这有逼恼身心之感,名为行苦。严格说来,一切有漏行,皆是无常的,没有一法不在生灭迁流,可说皆是行苦所摄,但今特说可意法为坏苦,不可意法为苦苦,由是说为不共三苦。三苦,就所感受说,为什么会造一切罪恶?这是人人必然想到的问题。原因当人苦上加苦,身心受到苦苦的逼恼,对前途感到无限失望,于是什么罪恶都敢去做,这不是苦苦造一切罪是什么?当人正为乐受所陶醉时,从没想到会有受苦一天,一旦乐受毁坏而消失时,为求再度得到快乐的享受,于是自然就去做不道德的行为,这不是坏苦造一切罪是什么?当人在迁流变化中生活,不知念念生灭的皆会成为过去,还能安分守己的做个有为有守的人,一旦知道现在所过生活会成过去,为了把握现实,也就会造诸恶。证知三苦虽是属于身心的感受,但到必要时确会造一切罪,如对三苦没有正确认识,造诸罪恶是必然的。
四、“或缘三倒造一切罪”:三倒,是想颠倒、见颠倒、心颠倒。如于六尘上,作不合理的思想,名想颠倒;对事理诸法,作邪妄的计度推求,即邪见,名见颠倒;对事事物物,以妄心乱识作错误的了别,名心颠倒,且是诸颠倒的根本。一切众生从无始来,有种种不同的颠倒,犹如迷于方向的人,将东方误为西方,将南方误为北方,不知怎样走上正确的方向。或问一般说的虚妄分别,是以什么为体,当知以颠倒想为本。宗镜录七十八说:“颠倒是烦恼根本”。大般涅槃经第二哀叹品说:“有想倒、心倒、见倒。以三倒故,世间之人,乐中见苦,常见无常,我见无我,净见不净,是名颠倒”。如喝醉酒的人,仰头看上空的日月,日月本没有回转,但错误的生回转想;众生也是这样,为诸烦恼无明所覆,生起种种不正颠倒,是的以为不是,不是又以为是,由于颠倒妄想分别,所以造作种种罪业。所以会这样,病在对本真的事理,生起不正的妄见,倒见事理的真相,做诸不合法的行为,证知颠倒会造一切罪恶。宗镜录四十二说:“心如停贼主人,见是贼身,想如贼脚,根尘是贼媒,内外构速劫尽家宝”。众生在世间所以贫穷孤苦,就是为此三倒所害。如来已离想倒、心倒、见倒,所以得真解脱,永保家宝不失!
五、“或贪三有造一切罪”:三有,是欲有、色有、无色有,亦即所谓三界,为众生所居的三种世界。三界,为众生果报分段的依处:从阿鼻地狱到他化自在天,男女互相参居,染欲极为众多,名为欲界;从初禅梵天到阿迦腻吒天,既没有女形,亦没有欲染,宫殿高大,是色化生,名为色界;从空无边处天到非想非非想处天,但有受想行识的心心所法,没有色的形质,名无色界。如是三界所以又名三有,因三界内的一切,特别是有情的生命,有因有果,因果不亡,所以名有。如经说:“三界无安,众苦充满”,可怖可畏,犹如火宅,没有一点值得贪恋,众生为无明所蔽,不知它的可怖可畏,反而妄生贪着,以为三界快乐无比,为求保持快乐不失,如有违反所得快乐,就会无理取闹的造一切恶,所以说“或贪三有造一切罪”。
“如是”向上所说三毒至三有“等”,所造的各种“罪”恶,多得真是“无量无边”。所有诸罪皆是众生自己造作成的,结果也就“恼乱一切六道四生”,使众生在三有中,时刻受到罪业的困扰,从没有片刻得到安宁。到了“今日”,经过仔细想想,像这样长期为诸罪业困扰恼乱,实在不是办法,应当消灭罪业,于是在三宝前,生大“惭愧”心,至诚的“皆悉忏悔”,不再让诸罪业困恼!
己二忏悔四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四住造一切罪,或因四流造一切罪,或因四取造一切罪,或因四执造一切罪,或因四缘造一切罪,或因四大造一切罪,或因四缚造一切罪,或因四贪造一切罪,或因四生造一切罪。如是等罪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惭愧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四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并诸其他有情,“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不但从三毒根等造一切罪,并从四住等造一切罪,现分别如下:
一、“或因四住造一切罪”:四住,指识依住于色、受、想、行四蕴。杂含卷第二说:“彼五种子者,譬取阴俱识地界者,譬四识住水界者,譬贪善四取攀缘识住因。何等为四?于色中识住,攀缘色喜贪润泽生长增广,于受想行中识住,攀缘受想行贪喜润泽生长增广”。由四识住安立五蕴,有情由四识住,佛在阿含常常说到,显示明了识别的情识,不是在色上起贪着,就是在情绪上起贪着,不是在认识上起贪着,就是在意志上起贪着,从而在五蕴法上,妄作我我所,造作诸罪恶,为之系缚流转生死,证知四住能造一切罪。古德恐人将四住,误为见一切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无色爱住的四住,特加“识”字于四住间,名四识住,现有大德仍将四住误为四住烦恼。
二、“或因四流造一切罪”:四流,亦名四暴流,四瀑流,四大暴河,是将漂流善品的烦恼类别为四:一、欲流,二、有流,三、见流,四、无明流。增含第二十三,曾说到这四流。如佛对诸比丘说:你们应知佛曾说有四流之法,众生没溺在此四流中,不能得道。第一欲流,就是五欲:眼见色起眼识想,耳闻声起耳识想,鼻嗅香起鼻识想,舌尝味起舌识想,身知细滑起身识想,是名欲流。第二有流,有指三有:欲有、色有、无色有,叫做有流。第三见流,是指种种执有,如执世有常世无常,世有边见无边见,彼身彼命非身非命,有如来死无如来死,若有如来死无如来死,亦非有如来死亦非无如来死,如此执见,名为见流。第四无明流,指无知无明,心意贪欲,恒有希望,不知什么是苦,什么是乐,什么是灭,什么是道,名无明流。如此四流,在有情身心中活动,自然会使身语,造作种种罪业,由此罪业,使众生漂流生死海中,或上或下无有已时,所以说“或因四流造一切罪”。俱舍论第二十说:欲流是欲界系的见修所断烦恼;见流是三界见惑中身见等烦恼;有流是上二界见修所断的烦恼;无明流是三界见修所断的无明烦恼。
三、“或因四取造一切罪”:取是烦恼的别名,是将百八烦恼类别为四。大毗婆沙论第四十八说:“有四取,谓欲取、见取、戒禁取、我语取”。取之所以名取,婆沙说有二原因:一、“能炽然业者,取令五趣有情业火恒炽然故”,二、“行相猛利者,诸取行相极勇捷故”。欲取是对五欲的乐境追求执取,这大都是俗人所有,试看世俗的人群,终日忙碌没停息时,无非是对欲乐取着不舍;见取大都是宗教师所有,不论哪类宗教师,对其所信仰的宗教,高级的或低级的,正确的或错误的,为宣扬其教义的宗教师,总执取自己错误的见解是对,因而宗教与宗教间,常为思想的是否邪正,采取激烈不妥协的斗争,决不轻易接受他教思想;戒禁取就是通常说的非因计因,如印度有些宗教学者,将不是生天的持牛戒持狗戒,妄计为生天的真因,依如是错误路线去行,不论怎样勤苦精修,终不能到所求的解脱涅槃;我语取是发自我见我慢等所说法,从而取着我见我慢,是为我语取。取是摄持追求,为十二缘起爱缘取的取,爱取皆属烦恼,会得恼乱有情。四取皆能造诸罪恶,所以说“或因四取造一切罪”。
四、“或因四执造一切罪”:四执,是四种实有的妄执。一、有执,诸法本不是实有的,可是众生没有正确认识,妄想执着以为实有,佛特用空否定它,说空用意,在于因指见月,并非又去想像执着有实在空。二、空执,众生不知佛要我们离去实有的自性执,反而把空与有对立起来,以为有确实是没有的,但空不能说没有,如空亦是没有,怎能离自性有,于是牢牢执着有个实实在在的空。三、亦有亦空执,众生既错误的以为空是实有,为破众生执此实有空的妄执,佛不得不再说亦有亦空。四、非有非空执,即当佛陀说了非有非空后,实有自性执妄执太重的众生,又错误的执有一个实在的非有非空。如再执着非有非空,佛就没法予以度化。如真懂得佛说空义,是为对治实有妄执,当下可悟缘起无自性空,根本不用再说亦有亦空,非有非空。中论观行品说:“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有了妄执,不论执有执空,乃至其他任何妄执,都是思想的错误,以此错误思想,指导行为活动,行为自不正常,因行为活动是听思想指挥的,所以执有执空等都会造罪。如执有,就会将自己所喜爱的人物,想尽方法取为己有,怎能不造众罪?所以说“或因四执造一切罪”。
五、“或因四缘造一切罪”:四缘,是指因缘、所缘缘、次第缘、增上缘。万有诸法的生起,佛法认为要不外于四缘,所当分别者:心法的生起必具四缘,色法的生起,只要因缘及增上缘。因缘,是能为生起诸法亲因的缘,没有亲因的缘,诸法决不得生。所缘缘,是说心心所法的生起,亦即精神活动作用的发生,必要有它所缘境,此所缘境,能为心心所生起之缘,叫所缘缘。次第缘,或名等无间缘,体是一分心心所法。即前念的心心所法,能为次第的后念心心所生起之缘,前念心心所不让出位子,后念心心所无法得生,叫次第缘。增上缘,范围最广,如一切缘都包在内,唯此是指三缘以外的一切缘,不论哪法,或有他法生起的胜用,或不碍于他法的生起,都叫增上缘。现说四缘不但能生起一切法,亦能造一切罪。如偷盗:首要生起一念盗心,以此为因,再加珍贵宝物现前,以此为缘,如是因缘和合,以现前宝物为所缘,是为所缘缘,缘此宝物,念念相续的要将宝物取为己有,是为次第缘,实际采取主动,或踰墙跃入富有财物的人家,或将宝物取得登高跳出室外,不受任何障碍,是为增上缘。像这样的四缘和合,宝物安然的到手,偷盗的罪业因此造成,所以说“或因四缘造一切罪”。
六、“或因四大造一切罪”:四大,具说四大种,或略说四界,为造一切色法的四种要素。如吾人的生命肉体,固由四大所组织成,即使外界所有色法,同样是由四大构造所成。中含第七象迹喻经说:“何谓四大?就是地界、水界、火界、风界”。如是四界,能持自相与所造色,所以叫界。又名四大种者,因这是一切馀色所依性,体是非常广大。在地等增盛聚中,形相亦非常大,如地增盛聚中,地的形相就显得特别大,水的增盛聚中,水的形相就显得特别大,馀可类推。地以坚为它的自相,以持为它的业用;水以湿为它的自相,以摄为它的业用;火以暖为它的自相,以熟为它的业用;风以动为它的自相,以长为它的业用。此四相倚而造极微,极微相聚而成色法,遍于一切色法,为诸色法的所依性。只要是物质性的,小如微尘,大如世界,无不具有四大。四大明显的是属物质,怎么会造一切罪?如为维持肉体的强壮,要以外在的物质补益,所以经常要求有益肉体的物质,以维持身体的健康,因而内外物质,成为造罪之缘。物质本身确是没有造罪的功用,但在精神指挥下,或执刀以杀人,或持枪以害人,物质岂不就造成罪恶?如不谋外在物质,以补生命的肉体,怎会去造罪恶?所以说“或因四大造一切罪”。
七、“或因四缚造一切罪”:四缚,或名四结,或名四身缚,是系缚众生生命永远流转生死的烦恼有四种:一、贪欲身缚,二、瞋恚身缚,三、戒盗身缚,四、我见身缚。长含第十八众集经说:“复有四法,谓是四缚。贪欲身缚,瞋恚身缚,戒盗身缚,我见身缚”。欲界众生,于五欲境界,生起贪爱心,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名为欲爱身缚;欲界众生于五欲境界,见到不如心意,生起瞋恚心,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名为瞋恚身缚;戒盗身缚,又名戒取身系,是非因计因所持的邪戒,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得名戒盗身缚;我见身缚,又名执取身缚,是执着实有自我的我见,起诸惑业系缚于身,乃得此名。有说将我及世间,或执常,或执无常,或执亦常亦无常,或执非常非无常;有说将我及世间,或执有边,或执无边,或执亦有边亦无边,或执非有边非无边;有说命与身,或执为一,或执为异,或执色为我,无二无异,长存不变。身是身体及依身体而起的心理作用,命是整个生命身体。不论哪种说法,既能系缚众生,不得出离三界,可知都是烦恼于中作怪,或起贪而执着诸欲,或起瞋是对所求不能如己心意获得,或持错误的戒行,或作生命的妄执,皆能为其所缚,造诸恶业自不能免,所以说“或因四缚造一切罪”。
八、“或因四贪造一切罪”:四贪,俱舍论第二十二说有显色贪、形色贪、妙触贪、供奉贪四种。人与人间关系,特别男女间的关系,双方所以互相贪爱,要不外于现在所说四贪:俗说朱唇皓齿,明眸善睐,种种可爱可悦色相,佛法说是生死祸根,众生偏偏对之生起贪爱,如是贪爱男女的显色,名显色贪;俗说形貌端严,修目长眉,身高体大,亦为世人所爱色相,如是贪爱男女的形色,名形色贪;俗说男女身分的柔软细滑,其他种种殊妙好触,佛法亦说是生死的根本,世间无智愚痴之人,特别是些沉没柔软细滑温柔之乡者,男贪女爱,是妙触贪;男女之间,男的贪着女人的供奉,希能得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能得她为自己轻轻按摩,使自己感到乐不可支的妙触,女贪男人的供奉也如此,为供奉贪。经说这四贪,过失很大,佛令修不净观以为对治。如缘一个人死去,身上出现青瘀等相,观其极为不净,就能对治显色贪;如缘虫蛆等相貌而观不净,就能对治妙触贪;如缘死尸为鸟兽所食等相而观不净,就能对治形色贪;如缘死尸不动等相貌而观不净,就能对治供奉贪。如不将这四贪,予以有力对治,必然就会造诸罪恶,如社会各个角落,每天都有大小不等桃色纠纷可知,所以说“或因四贪造一切罪”。
九、“或因四生造一切罪”:四生,就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是从一切有情最初受生以及长育过程形态不同而分。四生不同受生,在前已经讲过,现不重述。如经论说,人、鸟、龙及阿修罗的四类生命,各有四生不同。其他四生差别怎样,现在姑且不谈,特就人有四生不同略为一论。婆沙论说:过去有一商人,入海得一雌鹤,生两个卵,后从两卵,生二童子,皆极端正聪明,到了长大出家,均得阿罗汉果,是为卵生之人。贤愚经说:过去有大国王,顶上忽生一泡,长大生一童子,颜貌端正无比,就是顶生大王,是为湿生之人。涅槃经说:有次佛与四众到人间游化,突见一比丘尼,忽于地中化生,又劫初人皆是化生,是为化生之人。胎生就是现实世间的人群,最初含藏在母胎中,到了十月期满,就从母胎出生,此为人人所知,当然没有哪个,对此发生怀疑。其他三生之人,现在虽不见有,但不能否定过去也没有,因为过去的一切,为我们所不知的很多,不能因为不知,就予抹煞。胎生的人类勾心斗争,卵生的鸡鸭吃大小虫,湿生的鱼虾之类,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化生的地狱有情,更是造作多端,证知四生皆能作恶,所以说“或因四生造一切罪”。
“如是等”以下,如前所说,不用解释。
己三忏悔五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五住造一切罪,或因五盖造一切罪,或因五悭造一切罪,或因五见造一切罪,或因五心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五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四住等造一切罪,并从五住等造一切罪,现在略明如下:
一、“或因五住造一切罪”:五住,是指五住烦恼,亦名五住地惑。古德说:“本为末依,名之为住;本能生末,目之为地”。又说:“心迷不解,名之为惑”。如是迷惑有五种别,名为五住烦恼,或名五住地惑。胜鬘经说:烦恼有二种,就是住地烦恼与起烦恼。住地烦恼有四:一、见一切处住地,“见指身、边、邪、见、戒的五利使,为迷于真理,障碍正智的烦恼,其力量相当猛利……因它是迷于谛理的,行者一旦体见真理,刹那就能顿断。如是迷于谛理所总断的见惑烦恼。虽有八十八使这么多,但入见道就能一处并断,所以名为见一切处”。二、欲爱住地,是指欲界所断的一切烦恼,亦即除去无明与见,着于外界五欲的烦恼。三、色爱住地,是指除去无明与见,亦舍外界五欲,而仍爱着自己色身的,色界修所断的一切烦恼。四、有爱住地,是指除去无明与见,亦舍离色贪及爱着自己身,为无色界所修断的一切烦恼。五、无明住地,上说四住烦恼,是起烦恼,刹那心刹那相应,现无明住地烦恼,是心不相应的无始无明住地,其体没有明慧,是属痴暗心理。五住烦恼,皆能劳乱行人,任何住地烦恼,发生活动作用,皆能造诸恶业,所以五住亦能造一切罪。
二、“或因五盖造一切罪”:五盖,谓在诸烦恼中,将有障盖意义的,分类立为五种,显示此五种盖,能障圣道及圣道的加行善根,所以说名为盖。一、贪欲盖,谓修行者,于正身端坐修禅时,内心胡思乱想的生起欲念,盖覆善心令不生长。二、瞋恚盖,瞋恚是善心最大怨贼,由怨心的生起,瞋恚跟着活动,障覆善心令不生长。三、睡眠盖,或说惛沉睡眠盖,当行者在修持时,昏昏然的贪着睡眠,不能清醒的观所修法,因而障覆善心,破坏寂灭之乐。四、掉悔盖,或说掉举恶作盖,当行者在修持时,不是身体坐不安定的身掉举,就是说些无益戏论的口掉举,再不然就是心情放逸,纵意攀缘的心掉举。由于三业掉举,欲入定时,悔前所作,忧恼覆心,所以名盖。五、疑盖,疑是犹豫不决的意思,对于诸法狐疑不信,不论他是怎样修持,因对佛法失去正信,不能从佛法得到利益。长含第十二清净经说:“彼学比丘,方欲上求,求安隐处,未灭五盖,于四念处不能精勤”。一切烦恼本来皆有盖义,因此五种,于无漏五蕴,能为胜障。如贪欲与瞋恚能障戒蕴,惛沉与睡眠能障慧蕴,掉举与恶作能障定蕴,疑于四谛有所疑惑,能障解脱与解脱知见不起。因而,唯立此五为盖。五盖不但能障无漏五蕴及障行者修诸圣道,亦皆能造诸恶,所以说“或因五盖造一切罪”。
三、“或因五悭造一切罪”:五悭,阿含经说住处悭、家悭、利养悭、法养悭、法悭,没有予以说明。成实论第十离烦恼品,不但说有五悭,且加解说:一、住处悭,是说这地方,为我所独住,别人不得再来住此,以免妨碍我的安宁;二、家悭,是说这家庭,唯我可以独出独入,别人不得出入,以免妨碍我的出入自由,设若有人出入此家,亦当以我为最第一;三、施悭,是说有人发心布施,理当唯独施我一人,馀人不得受用布施,设若有人得此布施,亦当不得超过于我;四、称赞施,是说有人称赞,只可称赞我一人,不得称赞馀人,设若称赞馀人,不得赞令胜过于我;五、法悭,是说对于如来正法,唯独是我一人,得知三藏教义,我虽深知法义,但秘不为人宣说,亦即不让别人,了解佛陀正法,这样无所不悭,无所不吝,要他将自己多馀的财宝,就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亦不肯为,要他将自己所知的如来正法,说一偈而利有情亦不愿为,那他还有什么罪恶事不敢做?所以说“或因五悭造一切罪”。
四、“或因五见造一切罪”:五见,又名五染污见,或名五利使,即亲迷于理而起的五种烦恼:一、有身见,或名萨迦耶见,就是执着实有的我及我所,且分俱生我我所见,分别我我所见。二、边执见,是对所执的我我所,或说它是永恒的,如人永远是人,猪狗永远做猪做狗,不能由人变为狗,由狗变为人,或妄执生命体的断灭,即这生命结束,一切归于乌有,没有新的生命继续而来。三、邪见,是拨无因果四谛的错误思想,如说没有布施的人,亦没有接受布施的人,名为谤因,或说没有善恶业感苦乐果,名为谤果。诸如此类的拨无一切,是为邪见。四、见取,即本是很狭劣的而妄计为极为殊胜,如不是解脱果,而妄计为解脱果,乃为我佛严斥非果计果的倒见。五、戒禁取,是佛所诃斥的,非因妄计为因,非道妄计为道,如吃青草不是生天的因,因见牛吃草生天,就妄计是生天因。诸如此类的错误执见,在印度宗教界是很多的。如是颠倒五见,为一切罪恶根源,有这五种错误思想存在,就会造作各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五见造一切罪”。
五、“或因五心造一切罪”:五心,是明缘境心的作用,有五位的差别:一、率尔心,如眼识初堕于境,名为率尔堕心,同时意识,从前没有此缘,现在刚刚同起,还未有所分别,亦名率尔。瑜伽论第三说:“意识任运散乱,缘不串习境界,没有欲等生起时,意识同名率尔心”。五识同时必定有一分别意识,俱时而转,与眼相应的意,都名率尔心。二、寻求心,率尔心的时候,既是属于初缘,当还不知是善是恶,为得了知,次第寻求,与欲俱转,希对缘境有所认识,名寻求心。三、决定心,经过寻求后,认识先所缘境是什么,因而乃起决定,印证所了解境,确实是这样的,名决定心。四、染净心,印证决定后,认识境界有所差别,取那正因等相,于怨住于恶心,于亲住于善心,于中住于舍心,生起染净观念,名染净心。五、等流心,于先有了染净意识,引生眼识同性的善染,随顺前念等流而起,名等流心。眼识生是这样,耳等馀识亦然。五心生起次第,于此明白了知。同时应知:初率尔心,多是唯一刹那,其馀四心,多数是相续的,或都是多刹那。于此五心,率尔、寻求、决定三心,唯是无记;染净、等流二心,通于三性。五心生起次第,为什么能造一切罪?因在凡夫有漏位上,大都是在不善心上次第生起,所以说“或因五心造一切罪”。
“如是”像上所说五住“等烦恼”生起活动,是会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罪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过去正在起惑造业时,不知这是极大错误,更不知道会因此要感受苦果,“今日”明白造诸罪业是不对的,自当“发露”所造罪业,于三宝前,“皆悉”至诚恳切“忏悔”,以求所有罪业,皆得消灭。
己四忏悔六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六根造一切罪,或因六识造一切罪,或因六想造一切罪,或因六受造一切罪,或因六行造一切罪,或因六爱造一切罪,或因六疑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惭愧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六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五住等五方面造一切罪,并从六根等七方面造一切罪,现略说明如下:
一、“或因六根造一切罪”:六根,是指眼、耳、鼻、舌、身、意六者,为组织有情生命的六大要素。前五根是属物质,后一根是属精神,此六和合,就成有情自体。有这生命自体,就会发生认识活动,当知认识根源在此六根。前五根是物质性,本身没有认识作用,但依五根生起眼等前五识,就可认识外在的五尘境界;意根是精神的源泉,依意根生意识,不但能知别法处的受、想、行,就是过去、未来,假、实等一切法,亦无不遍知。正因六根能引生六识,对六根的造罪,自应特别重视。经中,有将六根直接说为六贼,有将六根间接说为六媒,更有将六根说为六衰,最易引起人们做不正当的行为。如见到任何自以为是极漂亮的女色,不期然的对之予以追求,从而引发行者去犯不应犯的淫戒;或是见到任何自以为是最受用的财物,也就不自觉的想将那财物取为己有,于是造成不应犯而犯的盗戒;再如见到任何自以为有补身体的弱小生命,自然而然的就想将之捕杀,于是犯了不应犯的杀戒;或想骗取他人对自己的恭敬供养,没有得到什么境界,就脱口而出的说我现在怎样,于是犯了不应犯的大妄语戒。眼根会这样引发行人犯戒造罪,馀耳鼻舌身根不说可知。是以一个人的造罪作恶,能说不是由六根而来?六根原是生命体上的六道大门,外在的六尘恶贼,常从六根大门偷偷进来,盗取自己所有的功德法财。佛要修学佛法的行人,应特别的严护六根,以免六尘的恶贼进入。不说六根是造诸恶业的罪魁,亦当说它是造罪的一大助缘,所以说“或因六根造一切罪”。
二、“或因六识造一切罪”:六识,是有情的认识作用,是依增上缘的六根,所缘缘的六境,根境和合而生起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的认识。识以了别为它的意义,即对所触对的境界,能了识别名识,一般说意根生意识,本没有错,但深一层说,“意根”不但生意识,且能生前五识。所以凡能生认识的心理根源,都称意根,从此所生的一切识,也可总名意识。意为认识作用的泉源,没这源泉的认识,一切认识都不能发生活动,六识的活动,如予道德价值的批判,通善、恶、无记三性,以第六意识为主。如意识是与善心相应的,由意识所引导的前五识,自亦是善;如意识是与恶心相应的,由意识所引导的前五识,当亦是恶,无记的六识,现姑且不谈。六识的活动虽通善恶,但在凡夫位,通善的时少,通恶的时多。如杂含第十、二六七经说:“长夜心为贪欲所染,瞋恚、愚痴所染”。吾人的心识,特别是意识,既常为三毒之所染污,所行所为自是偏于罪恶,正因六识亦常造恶,所以说“或因六识造一切罪”。
三、“或因六想造一切罪”:六想,就是六想身,眼触生想,耳触生想,鼻触生想,舌触生想,身触生想,意触生想。想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阿含经说六触所生的六想,是有情的认识作用,当正认识对象时,由于以前所得的经验,或过去曾有所了知,现在在分类上予以确认,说明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安立种种名言,是想的意义。在触缘想时,如把想看成是我,并执我为实有,就要想为我服务,且要服务得周到,如服务不周到,就大发雷霆,甚至做出不如理事,所以说“或因六想造一切罪”。
四、“或因六受造一切罪”:六受,阿含经说六触所生受,即眼触生受、耳触生受、鼻触生受、舌触生受、身触生受、意触生受。此受亦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为有情的情绪作用。六触所生受,由所依六根分为六受,由受的性质不同,则又分为苦受、乐受、舍受的三受。如对所触到的境界,认为非常合于自己的心意,于是就有非常愉快的情绪出现,反过来,就有极度悲哀的情绪产生,如对所触到的境界,无所谓合或不合自己的心意,就有无所谓快乐或悲哀的情绪表达。由于情绪的反应不一,不免会造成诸多罪业,所以说“或因六受造一切罪”。
五、“或因六行造一切罪”:六行,又名六思,阿含经中每以思代表行蕴的行。六思,杂含第三、五二经说:“云何行受阴?谓六思身。何等为六?谓眼触生思,耳触生思,鼻触生思,舌触生思,身触生思,意触生思”。这是依所依根而说的六思。还有依所缘境,说为色思、声思、香思、味思、触思、法思。思亦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为有情的意志作用,亦即为行善造恶根本的作用思。品类足论卷一说:“思云何?谓心造作性,即是意业,此有三种:谓善思、不善思、无记思”。作为意志作用的思,为善思时少,为不善思时多,依不善思采取行动,虽会驱役自心,或令造善业,或令造不善业,但毕竟以造不善业为多,所以说“或因六行造一切罪”。
六、“或因六爱造一切罪”:六爱,阿毗达摩发智论说:“一、眼触生爱,谓眼能触对世间所有赤黄青白等种种之色,贪爱不舍,是名眼触生爱。二、耳触生爱,谓耳能触对世间所有丝竹歌咏等种种之声,贪爱不舍,是名耳触生爱。三、鼻触生爱,谓鼻能触对世间所有旃檀沉水等种种之香,贪爱不舍,是名鼻触生爱。四、舌触生爱,谓舌能触对世间所有珍馐美馔等种种之味,贪爱不舍,是名舌触生爱。五、身触生爱,谓身能触对男女身分柔软细滑及世间所有种种上妙衣服等,贪着不舍,是名身触生爱。六、意触生爱,谓意能触对一切世间所有色声香味触等种种之法,贪着不舍,是名意触生爱”,由六触生六爱,对所触对一切,自是贪着不舍,这也贪着,那也贪着,当就造成诸恶,所以说“或由六爱造一切罪”。
七、“或因六疑造一切罪”:六疑是哪六种,经论未见说到。有说六根对六境时,对于善恶二法,不能予以肯定,未知是善是恶,所以就有六疑。不过在阿含中,说三结,或说五下分结,或说十结等时,因皆说到疑,就是讲五盖或七随眠时,同样亦说到疑。佛因将疑说为烦恼,诸部派论典中,亦说疑为不善惑,从经论皆说疑为不善烦恼,可知疑是不好的名词。俗说“疑心生暗鬼”。只要心中有疑,对善恶因果,固疑惑不信,甚至有说因果是骗骗无智的人,根本没有善恶因果可得,像这样的怀疑因果,甚至予以否定,什么罪恶不敢做?疑在心中,对四圣谛的真理,当亦犹豫不决,难得邀这种人生信心。如远远的看到枯树或其他坚硬之物屹立在那里,立刻就会生起怀疑,不知那究竟是人还是杌或鬼,于是不敢向前进。由于如此,疑念在心的人,善事不愿做,认为做了没用,恶事做不停,认为做了没有关系,所以说“或因六疑造一切罪”。
“如是”像上所说众多“烦恼”,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使众生不能安宁的生存世间,又不知使众生吃了多少苦头。过去不知不再说它,“今日”确实知道错了,“惭愧发露”自己所造一切罪业,“皆悉”在三宝前,至诚恳切“忏悔”,使诸罪业消灭,得到身心清净。
己五忏悔七八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七漏造一切罪,或因七使造一切罪;或因八倒造一切罪,或因八垢造一切罪,或因八苦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七数、八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六根等方面造罪,并从七漏或八倒等造一切罪,现略说明如下:
一、“或因七漏造一切罪”:七漏之说,经论未见,现代大德,有说出于华严合论:一、见漏,有说是漏自体,有说是眼见色,不论哪种说法,都约众生见到外在的境界,或因思想错误,或由妄加分别,这是美好的,那是丑陋的,于是生起憎爱,本于或憎或爱,造成种种罪恶。二、诸根漏,诸根统指六根,由于与见相应,不善分别见闻觉知所有的境界,于是造下不可饶恕的众罪。三、忘漏,就是对过去所曾做过的若好若坏的事情,好的完全忘记不复记忆,不能使善事多所增益,现在遇到不良环境现前,为恶劣环境诱惑无力抗拒,于是就随恶境所转,造下不计其数的罪恶。四、恶漏,是说由于各个不同烦恼所引,自然随之造成种种罪恶。五、亲近漏,是说经常与诸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来往亲近,为诸恶友误导熏染,久之随诸恶友,造成各种罪恶,不能自拔,这在现实社会可说很多。六、爱漏,是说爱着自己所爱好的事物,如得到便爱着不舍,得不到便大发雷霆,随之造诸众罪。七、念漏,此念不是正念而是妄念,妄念不息奔驰于错乱境界,因之造成种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七漏造一切罪”。
二、“或因七使造一切罪”:七使,就是七随眠,从贪、瞋、痴、慢、疑、不正见六根本烦恼中,将贪分为欲贪与有贪二种,乃别立为七随眠,或名七使。一、欲贪,是将欲界爱,立为欲贪随眠,为这欲贪驱使,要你向东就向东,不容你不向东;要你向西就向西,不容你不向西,决不容你有丝毫自主,所以称为欲贪。二、恚使,是说当一个生命生起瞋恚时,欲对某个生命给予伤害,决不犹豫的去实行,试看很多发脾气的人,突然间会挥起利刃,将所杀的人杀死,在现代报纸上,时常看到这类报导可知。瞋恚虽亦欲对非情有所损害,但毕竟是少数,且恚使总是先对有情给予强有力的损害,然后方损害到外在的非情。三、爱使,亦即有贪,为色无色界所有的爱。三界所有的贪爱,是对有情与苦相合并非是乐,而所以分为欲贪与有贪,因欲界贪是向外门转,上二界贪是向内门转故。欲界的贪爱只是染着欲界所有的境界,上二界的贪爱,则是染着上二界的境界。四、慢使,就是一般说的贡高我慢,世人总以为自己是最了不起的,无人可与自己相比,因而傲傲然的总是将眼长在头角上。五、无明使,是对三界所有善不善法,没有正确认识,善的看成不善,不善看成善的,这实是造诸罪恶的根源。六、见使,这虽含有身、边、邪、见、戒的五见,但此专指有身见、边执见、邪见,而以邪见过失最重,因人有了错误的思想存在,就会什么都不信,否定善恶罪福,甚至三宝亦在否定中,成为无恶不作的断灭论者。七、疑使,是前曾经说到的犹豫不决,不论对什么,都不加肯定,总是徘徊歧路,不知走上人生正轨好,还是随便的做个恶人。如上所说七使,一一皆有力量,驱使我人这样那样,且驱向恶的方面多,是以世间到处是恶人,所以说“或因七使造一切罪”。
三、“或因八倒造一切罪”:八倒,就外道说,是指我见、众生、寿命、士夫、常、断、有、无的八倒;就凡夫二乘说,是指凡夫所有的无常计常,苦计为乐,无我计我,不净计净的四倒,二乘所有的常计无常,乐计为苦,我计无我,净计不净的四倒,合此两种四倒,名为八倒。智论第三十一说:“世间有四颠倒:于不净中有净颠倒,于苦中有乐颠倒,于无常中有常颠倒,于无我中有我颠倒”。这是有为的四倒,即凡夫对生死有为法,所起的四种妄见。南本涅槃经哀叹品说:“为诸烦恼无明所覆,上颠倒心:我计无我,常计无常,净计不净,乐计为苦”,这是无为的四倒,即二乘对涅槃无为法,所起的四种妄见。南本涅槃经四倒品又说:于苦作非苦想,于非苦作苦想,是为第一颠倒;于无常作常想,于常作无常想,是为第二颠倒;于无我作我想,于我作无我想,是为第三颠倒;于不净作净想,于净作不净想,是为第四颠倒。看来是说四倒,实际是八颠倒。凡夫生起常等的倒见,佛特说无常等对治;二乘封滞于无常等的倒见,佛特再说常等对治,最后悉破常无常等倒见,显示究竟的真实理体。能断有为四倒的是二乘,为无为的八倒悉断的是菩萨。八倒既皆是颠倒,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所行所为皆不如法,当就造成各式各样罪恶,所以说“或因八倒造一切罪”。
四、“或因八垢造一切罪”:八垢,亦名八妄想。究竟是指哪八种垢,经论很少有说。古德说念烦恼、不念烦恼、念不念烦恼、我烦恼、我所烦恼、自性烦恼、差别烦恼、摄受烦恼,名为八垢。垢以秽染为义,烦恼自性就是污染的,所以名垢。现代大德将这八垢,说为八福田的反面:不信敬三宝为三垢,不孝父母为第四垢,不敬师长为第五垢,不济贫穷为第六垢,不看病人为第七垢,不怜畜生苦为第八垢,三宝为敬田,父母师长为恩田,后三为悲田,合为八福田。在此八福田中,人应多多种福,自己福德就会不断增长,可是愚痴无智众生,不但不知在福田中种福,反对三宝加以毁谤,说恭敬三宝根本没有福德,恭敬有什么用?至对父母师长,不但不会知恩报恩,反对父母忤逆不孝,对师长轻慢不敬,现在有些青年不正是这样吗?对于自己有恩的尚且如此,对素不相关的贫穷之人,当然不会加以救济,对有病在身的人,更不愿意看护,甚或怕会受到传染。对异类畜生的痛苦,不特不加怜愍,还要杀而食之,所以说“或因八垢造一切罪”。
五、“或因八苦造一切罪”:八苦,就是通常说的生老等八苦:一、生苦,生是生命的出现,除感受相当痛苦,本不会造罪的,但遇到难产时,新生命固非常危险,怀胎的母亲亦受到生命的威胁,甚至因难产而结束生命的,世间一般无知的人,为此求神祷鬼,愿子母皆获安宁,如得神鬼的呵护,顺利的得到诞生,就杀害其他的生命,广聚亲友饮酒食肉以为庆贺,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二、老苦,一个人到了年老,生理机构就退化,世人不知这是必然的现象,为了滋补退化的生命,不惜杀害其他的生命,以为自己进补,使身体强壮,活得久一点,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三、病苦,出现在这世间生命,只要四大有所不调,病患就会跟着而来,为求疾病快得痊愈,于是听从医生劝告,要用什么生命做药引,于是杀害种种众生,甚至以所杀害的生命,解奏神明,请乞福佑,使病苦早日脱除,愿生命得以延长,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四、死苦,任何一个生命,最后总要结束,没有永生不死,到了临命终时,理当多为行善,可是世人无知,明明快要死了,还要杀害生灵,以期挽救生命,或已咽下一口气,亦要杀害众生祭祀,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五、爱别离苦,人与人的关系,假使极为亲密,相聚一处,没有什么,到要离别时,除感受痛苦,为对亲爱的人,举行离别饯行,菜肴做得越丰富越好,可是不知因此杀害了多少生命,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六、怨憎会苦,人与人的关系,不可能都是亲切的,彼此间有着怨仇憎恨,自也难以避免的,但怨家见面,不但不能消除误解,反更增加恶感,甚至会将怨仇的生命解决,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七、求不得苦,为人当然免不了所求,求而有得自是很好,设若不能如己所求,就对社会有所抱怨,乃至做出破门行窃的事,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八、五阴炽盛苦,五阴和合的生命体,如有什么不适意,内心立刻感到不满,如说像我这样好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适意,甚至受到这样难忍的痛苦?于是种种罪恶就会由此造成,所以说“或因八苦造一切罪”。
有“如是等”种种“烦恼”,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使众生不能安然无畏的生存,过去已经过去不说,“今日”明白知道,这样做人确是不对,现我要将所造的一切罪恶,无有遗馀的“发露”出来,“皆悉”至诚恳切的求哀“忏悔”,务使所造罪业皆悉消灭!
己六忏悔馀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九恼造一切罪,或因九结造一切罪,或因九缘造一切罪;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或因十缠造一切罪。
除前说各烦恼造一切罪,还有其馀九数、十数,乃至九十八使,百八烦恼造一切罪,现在先说九及十数的烦恼造诸罪恶。“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还有馀数烦恼造罪,现略分说如下:
一、“或因九恼造一切罪”:九恼,在诸经论及佛学大辞典,没有发现九恼这名称,一般本维摩经三世各有三恼,合说成为九恼,如过去有人恼我自身,我心对他自然生起恼恨,意显我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恼我自身?或过去有人恼我有关的亲人,我心自亦对他生起恼恨,意显我的亲人与你从无瓜葛,甚至彼此见都没有见过,你为什么要恼我亲人?如过去有人赞美我的怨家仇敌,我心当亦对他生起恼恨,意显你明知他是我怨家,你要赞他是你的事,我没有干预你的权力,但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对他赞美?如此我怎能不恼恨你?过去有此三恼,现在、未来同样各有三恼。对人既这样的生起恼恨,当就不会放过他,要对他采取不友善的行动,于是造成种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九恼造一切罪”。
二、“或因九结造一切罪”:九结,是说结缚众生不得出离三界生死的烦恼有九种:一、爱结,二、恚结,三、慢结,四、无明结,五、见结,六、取结,七、疑结,八、嫉结,九、悭结。即于六随眠外,再加取、嫉、悭三,合为九结。六随眠是根本烦恼,它的系缚义强,特立名结。五见中,唯立身、边、邪为见结;四取中,唯立见、戒二取为取结;十缠中,唯将嫉、悭二者立名为结。因嫉是下贱因,悭是贫穷因。如是九种说名为结,因皆有股力量,牢牢的将众生系缚住,要将结解开,是很不容易,所以说名为结。其中任何一结,发生活动作用,都会造成各种罪业,所以说“或因九结造一切罪”。
三、“或因九缘造一切罪”:九缘,古德有说是“眼识九缘生”的九缘,是不怎么恰当的,因这九缘只可生起眼识,造罪是不够格的;现代大德说瑜伽论,确曾讲到九缘,但亦不是造罪的缘,在法数中,查不出这九缘,也就交代过去,我以为此九缘,是指九上缘惑,而缘上界上地的九种烦恼。如见苦所断的邪见、见取见、戒禁取见、疑及无明,再加见集所断的邪见、见取见、疑及无明。如是九上缘惑,于十一遍行中,除去身、边二见,馀九遍行。俱舍论第十九分别随眠品说:“于十一中除身、边见,所馀九种亦能上缘。上言正明上界上地,兼显无有缘下随眠。此九虽能通缘自上,然理无有自上顿缘。于缘上中且约界说,或唯缘一、或二合缘,故本论(品类足论第五)言:‘有诸随眠,是欲界系缘色界系;有诸随眠,是色界系缘无色界系;有诸随眠,是欲界系缘色无色界系;有诸随眠,是色系缘无色界系’”。九缘既是九上缘惑,当归类在烦恼中,烦恼没有不造罪的,不管它是缘自地或上地,所以说“或因九缘造一切罪”。
四、“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十烦恼,古德说是唯识学上的十小随烦恼,今德说是五钝使、五利使的十惑。五钝使、五利使的十惑,前已多次讲到,现依十小随惑分别如下。唯识学将随烦恼分为大随、中随、小随三类。都随根本烦恼而起的烦恼活动,名随烦恼。小随烦恼是:忿、恨、恼、嫉、悭、谄、诳、害、憍、覆。覆是隐覆、盖覆的意思,即人做了不道德的行为,自知不是好事,不能被人知道,于是把它隐覆起来,决不向人透露,以期瞒骗过去,免得声誉受到影响,不特如此,且还大模大样的装成像个正人君子,这完全是伪君子的伪善心理。殊不知将恶事覆藏,更增一种覆藏罪,对自己是不利的,佛法认为最好公开。于中再举忿一谈:忿是忿怒,唯识说依瞋的一分假立,没有独立自体。当人忿怒到极点,不顾一切的拿起武器痛击他人,甚至演出惨烈的斗争。其他各个小随烦恼,参阅唯识论典可知,不再一一解说。十小随虽各自活动,但皆可造罪,所以说“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
五、“或因十缠造一切罪”:缠是缠缚的意思。入阿毗达磨论卷上说:“缠缚身心相续,故名为缠”。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第七说:“数数增盛缠绕于心,故名缠”。烦恼皆有缠义,经论就胜立名为缠。有说六缠,有说八缠,现说十缠,是从贪等随眠等流缠缚心最重者说。俱舍论第二十七所说十缠:一、无惭,二、无愧,三、嫉,四、悭,五、悔,六、睡眠,七、掉举,八、惛沉,九、忿,十、覆。论典都有解说,现不详谈。任何缠缠缚心时,都会造成罪业,所以说“或因十缠造一切罪”。
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或因见谛、思惟,九十八使,百八烦恼,昼夜炽然,开诸漏门造一切罪。恼乱贤圣及以四生,遍满三界,弥亘六道,无处可避。今日致祷向十方佛、尊法、圣众,惭愧发露,皆悉忏悔。
忏悔馀数造罪,前仅说了九、十二数,以下再说十一遍使,乃至百八烦恼造诸罪恶。
一、“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十一遍使,又名十一遍因,或名十一遍行随眠,就是见苦所断的五见,见集所断的邪见、见取,合为七见,再加苦集各一的疑及无明,如是七见、二疑、二无明,合为十一遍使。见苦所断的五见,是指身、边、邪、见、戒五者。此说十一遍使,唯约欲界说,三界各有十一,应说三十三遍行。此所以名遍使:一、以五部为所缘境界,二、遍五部随眠随增,三、为因遍生五部染法。十一遍使,实际就是前说的九上缘惑,再加身、边二见。古今大德将此十一遍使,皆说为不信、懈怠、无惭、无愧、多瞋、多贪、多痴、惛沉、放逸、悭吝、毒害。这是十一善心所的反面,是否是十一遍使,还得研究。不管哪种说法,都是属于烦恼,烦恼必会造诸罪业,所以说“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
二、“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十二入,是内六根与外六尘。入以互相涉入为义。内六入的见、闻、觉、知是属能入,外六入为见、闻、觉、知所着处属所入。中间引生眼识等六识,对所爱的生起贪着,对所恶的生起瞋恨,造成各种不同罪业,所以说“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
三、“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十六知见,亦称十六神我,为外道所妄执的十六种我见:一、我,二、众生,三、寿者,四、命者,五、生者,六、养育,七、众数,八、人,九、作者,十、使作者,十一、起者,十二、使起者,十三、受者,十四、使受者,十五、知者,十六、见者。智论第三十五解释说:“于五众中,我、我所心起,故名为我;五众和合中生,故名为众生;命根成就,故名为寿者、命者;能起众事,如父生子,名为生者;乳哺、衣食因缘得长,是名养育;五众、十二入、十八界等诸法因缘,是众法有数,故名众数;行人法,故名为人;手足能有所作,名为作者;力能役他,故名使作者;能造后世罪福业,故名能起者;令他起后世罪福业,故名使起者;后身受罪福果报,故名受者;令他受苦乐,是名使受者;目睹色,名为见者;五识知,名为知者”。如是十六法,外道皆说为神,像这所执着的神,十方三世诸佛及诸贤圣,用任何方法寻求总不可得,只是外人忆想分别,强为安立的假名。印度外道不知这是假说,妄执以为实有,所以不论触到什么名字,都坚固的执着,稍有不如所执着的本义,就造各种难以宣说的罪恶,所以说“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
四、“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十八界,又名十八持,为三科法门的一种。谓于整个生命体中,能依的识,所依的根,所缘的境,各各有六,合为十八类的种族。杂含第十六说:“云何种种界?谓十八界:眼界、色界、眼识界,乃至意界、法界、意识界,是名种种界”。俱舍论第一说:“何缘得立十八界?颂曰:成第六依故,十八界应知。论曰:如五识界,别有眼等五界为依,第六意识无别所依,为成此依故说意界。如是所依、能依、境界,应知各六成十八界”。在所依根,所缘境,根境和合而有认识的六识。分别所缘的诸境,满自己心意的就欲贪来为己所有,不满心意的想尽方法与之远离,因而造成诸罪,所以说“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
五、“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二十五我,古德以数论二十五谛解说。数论的二十五谛,以二元论的思想,说明宇宙万有开展状况顺序的根本原理。二元论:以物质为体的自性,以精神为体的神我,二者合作生大,大生我慢,我慢生五唯、五知根、五作根、心根;又由五唯生五大。以精神为本体的神我,只是永远的受用者,不是造作一切的作者,真能直接造作大等二十三谛诸法的,是以物体的自性。神我虽有智的作用,但无活动作用;自性虽有活动作用,然不能生为其活动之源的动机。为使自性有活动的是神我;为使活动之机实现的是自性。两者合作,数论喻神我为不能走动的跛者,而将自性喻为不能见的盲者,必须两者合作,方能完成所要完成的一切。二十五谛,虽明万有开展的程序,但数论却是妄执离蕴有我主要思想的有力学派,在当时印度奉行此学派的人很多。所执神我,虽无活动作用,但确足智多谋。如需什么享受时,立即促使自性为其变现,让它有极为美好的享受;如需怎样的万有诸法,同样会使自性为其变现。能变现的自性是被动的,主动的是神我,神我要自性怎样变,自性很听话的就怎样变,决不会违抗神我的指使,因而神我能造诸恶,所以说“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
六、“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六十二见,是对外道所执妄见的总合。长含第十四梵动经说:“诸有沙门、婆罗门,于本劫、本见、未劫、未见,种种无数随意而说,尽入六十二见中;本劫、本见、未劫、未见,种种无数随意所说,尽不能出过六十二见焉”。六十二见有多说法,现举两种来说:一、断常二见为本的六十二见,属有身见摄,于身心五阴,每阴执有四句:如说阴大我小,我在阴中,我大阴小,阴在我中;即色阴是我,离色阴是我,是为四句。色阴有此四句,受、想、行、识四阴,各有此四句,五四成二十句。过去有此二十句,现在有此二十句,未来亦有此二十句,三世综合成六十句,再加根本的断常二见,是为六十二见。二、以有无二见为根本的六十二见,属边、邪所摄,同于身心五阴,各执四句:如说如去;不如去;亦如亦不如去;非如非不如去,是为四句。色阴有此四句,受、想、行、识四阴,亦各有此四句,五四成二十句。过去有此二十句,现在亦有二十句,未来同样有此二十句,三世综合成六十句,再加根本的有无二见,是为六十二见。一般宗教学者,对自己见解,或者是思想,真如解深密经胜义谛相品说:“如其所见,如其所闻,坚固执着,随起言说,唯此谛实,馀皆虚妄”。彼此皆认自己思想是对的,谁也不承认自己思想错误,正因思想上的意趣不一,在语言上互相诤论起来,更是唇枪舌剑的互相攻伐,好像口出矛的互相钻刺,谁也不护谁,结果只有不欢而散,仍各执着自己的思想而去。如是思想斗争,不免会造诸恶,所以说“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
七、“或因见谛思惟九十八使、百八烦恼,昼夜炽然,开诸漏门造一切罪”:九十八使,是从见谛的八十八使及思惟的十使合成的数目。见谛所摄有欲界三十二使,就是欲界见苦所断的贪、瞋、痴、慢、疑、身见、边见、邪见、见取、戒禁取的十使,见集、见灭所应断的各有七使,于上所说十使中,除去身见、边见、戒取的三使,见道所应断的有八使,于十使中,除去身见与边见;色界有二十八使,见苦所应断的有九使,于十使中除瞋使,因色界没有瞋使,见集、见灭所应断的有六使,于十使中,除瞋、身见、边见、见取的四使;无色界有二十八使,如色界说。如是为三界见谛所应断的共有八十八使。思惟所摄的有欲界贪、瞋、痴、慢的四使,色界、无色界,各有贪、痴、慢的三使。如是思惟所应断的共有十使。这样,综合见谛与思惟,成九十九使。使是驱使的意思,即九十九使,各有一股力量,驱使行人不断在三界流转,无法得以超出三界。百八烦恼,于九十八使外,再加无惭、无愧、嫉、悭、悔、睡眠、掉举、惛沉、忿、覆的十缠。是诸烦恼,在吾人身心中,无时无刻不如大火那样燃烧着,不说吾人怎样行善,就是偶而有些微善,亦为昼夜炽燃的烦恼火烧成灰烬。是以烦恼,确是造诸罪恶魁首,对于烦恼活动,不可不时刻的,予以密切注意,断除,免造诸恶。
“开诸漏门造一切罪”:诸漏门,近说,是指九恼到百八烦恼,通说,从明烦恼造罪乃至最后。漏指烦恼,诸漏门,包括八万四千烦恼乃至无量烦恼。烦恼门本关闭得紧紧的,但众生自动的将之打开,于是不尽烦恼滚滚涌出,在在处处,时时刻刻,广造诸有漏业,使自己在三有中通行无阻,若将烦恼门关闭起来,不但阻塞三途之路无法走入,就是三界之门也不得入,就真出离三界。当人烦恼冲动时,不说会恼乱众生,就是贤圣亦被恼乱,所以说“恼乱贤圣及以四生”。贤圣在佛法中,小乘说有七贤四圣,大乘说有三贤十圣,一切贤圣皆应予以恭敬尊重,更应知道自己是个苦恼凡夫,生大惭愧都来不及,反而加以恼乱,这不是无惭无愧的人是什么?圣贤都敢恼乱,四生更不用说,所以“遍满三界,弥亘六道”,没有一处不是众生造恶的地方,想不造恶“无处可避”。“无处可避”,约造罪说固无不可,更重要的,是说众生造了罪恶,必然在三界中,常作漏门出入之客,要想找个地方,不做漏门之客,没有可避之处。因造了有漏业,必感有漏果,依这有漏果,复造有漏因,如是因果相资,当然“遍满三界,弥亘六道”,一个生命接着一个生命的连续不断,哪有些许之处,可以让你躲避,不受有漏因果之所支配?
然则众生是不是永作有漏门中往来之客?不!吾人从“今日”起,应当痛改前非,“至”诚真挚的致词恳“祷”,敬“向十方”诸“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生起极大的“惭愧,发露”自己的罪业,毫不隐瞒的“皆悉忏悔”。古德说:“惭愧是出火宅之心,发露是出漏门之口,具此心口,则诸漏塞,火宅出也”。佛法所说忏悔法门,实极重要,不论有罪无罪,身为佛子我人,皆当至诚忏悔。有罪,真能忏悔,就可消除,无罪,恳切至祷,不但福报增长,智慧功德亦成,是以忏悔为使身心清净,最极殊胜法门。
戊二发愿总忏
己一承忏三数德生
愿某等承是忏悔三毒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三慧明,三达朗,三苦灭,三愿满。
前明忏悔所造诸罪,此明忏悔所得功德。佛法教人忏悔,不唯使所造罪忏除清净,并使忏悔法力,诸佛慈悲之力,众圣功德之力,令诸福德出生。不过真心忏悔,还得发殊胜愿,不发殊胜大愿,好像净琉璃瓶,不能贮狮子乳。现将发愿忏悔所生功德,略明如下:
一、“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不论什么罪都得罪灭福生。如忏悔“三毒”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皆能做到转三毒而“三慧明”。三慧,就是闻、思、修的三有漏慧。慧以简择为义,是即简择诸法事理的精神有三:闻慧是从听闻圣教而得,即从来所不知道的某个事理,现从闻法生起了解,是为闻所成慧;闻后对所闻法,不是就这样过去,进而对之加以审慎思惟,想想是不是这样的,因而从思得以了解,原来确实是如此的,名为思所成慧;思后对所思法,再进一步如实实践,看看经不经得起实践的检验,从实践中证明是这样的,从修得到一种智慧,是为修所成慧。佛法行者虽以求得实证的无漏慧为目标,但必须先从闻、思、修三慧下手,不经闻、思、修三慧阶段,无法得到无漏慧,所以先要得三慧明。
二、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转三漏而为“三达朗”。三达朗,就是三明,或名三证法。修学佛法行者,到无学果位除尽愚暗,就于三事得到通达无碍的智明。杂阿含经第三十一说:“有三种无学三明。何等为三?谓无学宿命智证明,无学死生智证明,无学漏尽智证明”。此三,或略说宿命明,天眼明,漏尽明。宿命明,以无学位所摄宿命通为体,对宿命的种种事,从一生到百千万亿生,不但知道自己及诸众生,名是什么,姓是什么,是苦是乐,受用什么饮食,寿命是长是短,从什么地方死,生到什么地方去,从其他地方死,来生到这地方,一一无所不知,名宿命智证明。天眼明,以无学位所摄天眼通为体,对众生的生时死时,善色恶色,上色下色,或由成就身口意三业恶行的因缘,命终生恶趣中,或由成就身口意三业善行的因缘,命终生善趣中,一一无不了知,名死生智证明。漏尽明,对学无学身中的愚暗,是不是已经断尽,完全了知,如如实证四谛理而解脱漏心,我身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固皆了知,就是有学身中,或有愚暗未除,或暂伏灭愚暗,后又为之蒙蔽,亦皆了知,名漏尽智证明。
三、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令“三苦灭”而得三乐。三苦,是指苦谛的苦有三:一、苦苦,谓于有漏行蕴中,诸有不可意的苦受,其体本是苦的,现又直接逼迫身心令受其苦,名为苦苦。二、坏苦,谓诸可意的乐受,在感受时固然是乐,但到坏灭时,身心受到逼恼,同样感受其苦,名为坏苦。三、行苦,谓诸可意不可意所馀舍法,众缘所成,有生灭迁流的现象,圣者同样会生起身心被逼的感受,名为行苦。一切诸有漏行,无不无常演化,无不生灭迁流,都属行苦所摄,现在所以特说不可意法为苦苦,可意法为坏苦,且是不同的,所以分别说为三苦。忏悔以后,灭此三苦,得彼三乐。古德没有说到三乐是什么,现在大德说是神通游戏乐、无生寂灭乐、涅槃真常乐,但这不是特有的法数,是将不同所说乐,集合说为三乐。三藏法数,说有两种三乐:一、依天台四教仪集注,说佛乐为上乐,菩萨乐为中乐,诸天乐为下乐;一、依大宝积经,说天乐、禅乐、涅槃乐三乐。生天的天人受殊胜的妙乐、名天乐;修禅行者入于禅定,一心清净,万虑俱寂,得禅乐趣,名禅乐;依法修持的行者,断除所应断的烦恼,出离生死的大苦,证得涅槃的妙乐,名涅槃乐。如经说:“生灭灭已,寂灭为乐”。灭三苦,得三乐,以此为善。
造罪文中,曾说“或缘三倒造一切罪”,忏悔生功德文中,没有说得何功德。古德对此亦未提及,今德说“转三倒为胜三修”。胜三修是什么,亦未指出。经查佛学大辞典,引涅槃经卷二,说胜第二种三修:第三修是无常修、非乐修、无我修,为声闻所修;胜三修是常修、乐修、我修,为菩萨所修。菩萨深知法身之体是常住不灭者,修此以破声闻无常的妄执,菩萨洞悉诸法中自有涅槃寂静之乐,修此以破声闻苦的妄执;菩萨了知无我法中自有真我的自在,修此以破声闻无我的妄执。现在承是忏悔的法力,就能转三倒而为殊胜的三修。
四、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得以转三有而“三愿满”。三愿:一、愿诸众生皆得证知诸法的真理;二、愿以无厌倦心为众生不断的说法;三、愿舍自己的身命护持如来的正法,此三大愿与胜鬘所发的三大愿,除第一大愿有所不同,第二,第三大愿完全一样。胜鬘经说:“我得正法智已,以无厌心为众生说,是名第二大愿;我于摄受正法,舍身命财护持正法,是名第三大愿”。第一大愿:“于一切生得一切智”,就自利说:“愿一切众生得证知法”,重利他说。实际二者可以会通。
己二承忏四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四识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广四等心,立四信业,灭四恶趣,得四无畏。
前说忏悔三法造罪,得所生三法功德;现说忏悔四法造罪,得所生四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四识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皆能做到转四识而“广四等心”。四等心,就是四无量心:一、慈无量心,以慈给与众生的快乐,不是给与哪个众生,或是某类众生,而是给无量无数无有穷尽的众生之乐;二、悲无量心,以悲拔除众生的痛苦,不是拔除哪个众生,或是某数众生,而是拔除无量无数无有穷尽的众生之苦;三、喜无量心,喜对众生得到什么快乐事,为之庆悦欢喜,决不稍有嫉妒之意,这同样不是对一个众生如此,而是对所有众生皆然;四、舍无量心,舍是舍除怨亲等的观念,对任何人及任何众生,都一视同仁的看待,没有亲怨的分别,不可对有关亲人的离苦得乐,生起无限庆悦的心念,对冤家仇敌又是一种意识形态,是为舍无量心。对此四心,定要广大,不能局限,广则自然无量,无量自必平等,等就没有偏向,名四无量心,或四等心。说四等心为四无量心是对的,有说四等心是维摩经中说的直心、行心、深心、菩提心,与此四等心,不怎么符合。
二、愿承是忏悔的法力,亦能做到生生世世“立四信业”。四信业,就是四证净,亦名四不坏。证得四圣谛理的圣者,对三宝及戒,皆得到证净,再也不会对此四者失去信心。杂阿含经第三十说:“入流者,成就四法:谓于佛不坏净,于法不坏净,于僧不坏净,圣戒成就”。“若四大地水火风,虽有变易增损,但此四不坏净,未曾增损变异”。入流,是指初须陀洹果,唯有到达初果,对三宝及戒的信心,才能得到不坏,不论什么人毁谤三宝,说戒不是道德行为,圣者总是深信不疑,决不动摇自己对三宝及戒的信心。佛证净,是缘佛身中诸无学法所生的无漏信心;法证净,是缘独觉身中学无学法,菩萨身中诸学法及四谛法所生的无漏信心;僧证净,是缘声闻身中学无学法的无漏信心;圣戒证净,是得无漏慧与此俱转的无漏戒。于中略分别的:法与戒的证净,在见道位现观四谛时已得;佛与僧的证净,唯现观道谛时已得。三宝以信为体,圣戒以戒为体。证净虽有四种,论体唯信戒二。佛法行者,在凡夫位,虽已归敬三宝,受于律仪,但未得到证净,必要到达见道,方能成就四不坏信,信心坚定再也不会失去。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灭四恶趣”。四恶趣,是于地狱、饿鬼、畜生三恶趣外,再加阿修罗趣。趣是所经的意思,是诸有情应往之所,应生之所,结生之处,名之为趣。所以会向四恶趣前往,完全由众生所造的恶业之因驱使,或由恶品恶业通入三种苦处或四种苦处。为人堕入三恶趣,是对财物的染着不舍,或由三不善根。阿修罗,在为人时,虽尚乐于施舍,但好胜及骄傲的心理很重,所以死后堕入阿修罗。三恶趣的次第,经论说有不同,大体而言:小乘以地狱、饿鬼、畜生为次第,认为饿鬼胜于畜生;大乘以地狱、畜生、饿鬼为次第,认为畜生胜于饿鬼。饿鬼带火而行,所受痛苦极重,恒患饥渴,设遇清流,亦变猛火;畜生没有这些现象,所以胜过饿鬼。有说五恶趣的,即于三恶趣外加人天趣。无量寿经卷下说:“横截五恶趣,恶趣自然闭”。三恶趣,亦说三途:途是道的意思,是三种道途之意。四解脱经说:“以三途名火、血、刀”。地狱为火途、地狱唯热,从热说名火途;畜生为血途,从畜生互相吞噉,如大虫吃小虫,大鱼吃小鱼等,说名血途;饿鬼为刀途,因常受诸逼迫,从逼迫名刀途。
四、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得四无畏”。四无畏,是四种无所畏。增一阿含经第十九说:“如来出世有四无畏,如来得此四无畏,便于世间无所着。在大众中而师子吼转于法轮。云何为四?我今已办此法,正使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蜎飞蠕动之类,在大众中言我不成此法,此事不然,于中得无所畏,是谓第一无所畏。如我今日诸漏已尽更不受胎。若有沙门、婆罗门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诸漏未尽者,此事不然,是谓第二无所畏。我今已离愚暗法,欲使还就愚暗之法者,终无此处。若复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还就愚暗之法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三无所畏。诸贤圣出要之法尽于苦际,欲使不出要者,终无此处。若有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如来不尽苦际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四无所畏。如是比丘,如来四无所畏,在大众中能师子吼转于梵轮,如是比丘,当求方便成四无所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此中,初名一切智无畏,二名漏尽无畏,三名说障道无畏,四名说苦尽道无畏。前二无畏,是显佛陀的自利德圆,后二无畏,是显佛陀的利他德圆。显自利德圆中,第一是智德,第二是断德;显利他德圆中,前者是修断德,后者是修智德。佛陀的四无畏是如此,菩萨亦有四无畏:一、总持不忘无畏;二、尽知法乐及众生根性无畏;三、善能问答无畏;四、能断物疑无畏。佛菩萨的度化众生,能使众生易得成就,因各有此四无畏力。
己三承忏五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五盖等诸烦恼,所生功德,度五道,竖五根,净五眼,成五分。
前说忏悔四法造罪,得所生四法功德,现说忏悔五法造罪,得所生五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五盖等诸烦恼,所生”一切“功德”,皆能一一度五道等。如忏悔五盖一切烦恼,就能做到“度五道”。五道,又名五恶趣,或说为五有。即显有情所趣的地方,有五种差别:一、地狱;二、饿鬼;三、傍生(即畜生);四、人;五、天。此五道,欲界有四趣全,三界各有天趣一分,智论第十说:“佛亦不分明说五道,说五道者,是一切有部僧所说,婆蹉弗妒路部(犊子部)僧说有六道。复次,应有六道,何以故?三恶道一向罪处,若福多罪少,是名阿修罗”。再加人、天二道,即成六道。智论第三十又作是说:“问曰:经说有五道,云何言六道?答曰:佛去久远,经说流传五百年后,多有别异,部部不同:或言五道,或言六道。若说五者,于佛经回文说五;若说六者,于佛经回文说六。又摩诃衍中,法华经说有六趣众生。观诸义旨应有六道。复次,分别善恶故有六道:善有上、中、下故,有三善道,天、人、阿修罗;恶有上、中、下故,地狱、畜生、饿鬼。若不尔者,恶有三果报,而善有二果,是事相违。若有六道,于义无违”。不论说五道或六道,其中众生皆沉沦于生死苦海中,受诸痛苦逼迫,对此众生应当度脱,所以说度五道。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亦得“竖”立“五根”。五根,在此是指信根、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此五对伏烦恼,引圣道,有增上用,名根,属三十七菩提分的一科。杂阿含经第二十六说:“世尊告诸比丘:有五根,何等为五?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若比丘于此五根如实善观察,如实善观察者,于三结断知,谓身见、戒取、疑,是名须陀洹,不堕恶趣法,决定正向于正觉,七有天人往生,究竟苦边”。信根,当知是四不坏净,如对如来所起的清净信心,根本极为坚固,其馀沙门、婆罗门、诸天、魔、梵及馀世间,无能沮坏其心者,是名信根。对佛如此,对法、对僧、对戒,也具有如此坚固的清净信心。精进根,即四正断,对已生恶不善法令断;对未生恶不善法令不起;对未生善法令生起及使增进;对已生善法安住不忘并令增长。念根,就是四念处,对身、受、心、法,观其不净、是苦、无常、无我。这根,就是四禅,对离生喜乐初禅,定生喜乐二禅,离喜妙乐三禅,舍念清净四禅,一一皆能具足安住。慧根,即四圣谛,对苦圣谛如实知,苦集圣谛,苦灭圣谛,苦灭道迹圣谛,一一皆如实而知。如是五根,善根坚固,于四善根的忍位,有增上义,能伏烦恼,能引圣道,故立五根。五根的次第安立;先于因果生起信心,次为果修因生大精进,由精进得以住念所缘,由念力持心即得定,心定能如实知,是故这样次第安立。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获得清“净五眼”。五眼,就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智论第三十三解释说:“肉眼,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外不见内,见昼不见夜,见上不见下;以此碍故,求天眼。得是天眼,远近皆见,前后、内外、昼夜、上下,悉皆无碍……为实相故,求慧眼。得慧眼,不见众生,尽灭一异相,舍离诸着,不受一切法,智慧自内灭,是名慧眼。但慧眼不能度众生,所以者何?无所分别故,以是故生法眼。法眼令是人行是法,得是道,知一切众生各各方便门,令得道证。法眼不能遍知度众生方便道,以是故求佛眼。佛眼无事不知,覆障虽密,无不见知;于馀人极远,于佛至近;于馀幽暗,于佛显明;于馀为疑,于佛决定;于馀微细,于佛为粗;于馀甚深,于佛甚浅。是佛眼,无事不闻,无事不见,无事不知,无事为难,无所思惟,一切法中,佛眼常照”。以人分别五眼:凡夫唯有肉眼,天眼,无馀三眼;二乘其义不定,若依观入的次第,具有法眼、肉眼、天眼,若依从寂起用,具有慧眼、肉眼、天眼;菩萨就观入门,具有慧眼、肉眼、天眼,若依起用,具有法眼、肉眼、天眼;在佛,五眼悉见圆满。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成”就“五分”法身,具有无漏五蕴法身之意。增一阿含经第二十九说:“若比丘,具足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知见身,便为天龙鬼神供养”。菩萨璎珞本业经卷上说:“所谓五蕴法身者,戒除形非,定无心乱,悲悟想虚,解脱无累,无累知见一切众生无缚,为知见解脱故,故诸法如虚空无二”。是无学圣者身中所成就的戒业五种功德法,名为法身。大乘义章第二十解释说:“此之五种分别名分;又分是因,此之五种成身之因,故名为分。法名自体,此之五种无学自体,故名为法;又法是其轨则之义,此之五种成身之轨,故名为法。身者是体,此五佛体,故名为身;又德聚积亦名为身”。此明戒定慧等五法,为学无学圣者的自体。
己四承忏六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六受等诸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具足六神通,满足六度业,不为六尘惑,常行六妙行。
前说忏悔五法造罪,得所生五法功德,现说忏悔六法造罪,得所生六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六受等诸烦恼,所生”的“功德,生生世世”的“具足六神通”。六神通,略名六通,为佛菩萨定慧力所示现的六种无碍自在的妙用。六通:一、天眼通,又名天眼智证通,是得色界四大种所造的色根,能见自地及下地远近粗细等的诸色。二、天耳通,又名天耳智证通,是得色界四大种所造的耳根,能听人天,三恶道等一切远近的声音。三、他心通,又名他心智证通,是能了知他人内心有垢无垢等。四、宿命通,又名宿住随念智证通,是能忆念了知过去世中一世十世百千万亿世的各种事情。五、神足通,又名神境智证通,是能如意的变现种种境界,又能无碍自在的空中飞行。六、漏尽通,又名漏尽智证通,是能证知烦恼及烦恼习气的断灭,又复证知更不再受后有。于中,前五通通外道,漏尽通唯佛教圣者有,是不共世间外道的。前五通稍有一点定的境界即得,印度很多有修定的其他宗教学者,都曾得到五通,但不为佛法所重,因不特不能了脱生死,有时还会失去,甚至运用不当,还会造诸罪恶,佛不许弟子随便表现神通,意即在此。漏尽通,如前说,断烦恼习气,证得漏尽智,得大解脱,威德具足,不再漏落三界,受诸生死大苦。舍利弗阿毗昙论第十说:“云何为漏尽智证通?若智生,有漏尽而得无漏心解脱,慧解脱,证知现世成就自行,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复不受有,是名漏尽智证通”。烦恼及习气俱尽的漏尽通,是佛一人所得;漏尽而习气未尽的漏尽通,登地以上的菩萨及声闻阿罗汉所得。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满足六度业”。六度是中国话,印度具称六波罗密,又译六度无极,或六到彼岸。一、布施,即通常所说财施、法施、无畏施三种。财施能对治悭贪,除去贫穷;法施是以正法或一般知识教导人群,以除人群的无知,获得精神的食粮;无畏施是以大无畏精神,解除众生的各种怖畏,特别是生死怖畏,以便众生出离生死,不受种种怖畏困扰。二、持戒,有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三种:摄律仪戒侧重不违反戒行,以免做出种种犯戒的行为;摄善法戒要为修诸种种善行,以使功德日益增长;饶益有情戒是以利益众生为主,菩萨应该利生而不利生,是即犯戒。前二是属自利,第三属于利他。此持戒波罗密,具自他两利大行。三、忍辱,有耐怨害忍、安受苦忍、谛察法忍三种:耐怨害忍,即众生,特别是怨家仇敌,对菩萨种种迫害、侮辱,不但一一皆能忍受,且决不因此动怒,予有怨众生施以更大的打击;安受苦忍,是能忍受自然界给与自己的痛苦,如风霜雨雪的袭击,山崩海啸的威胁,而安然的忍受此类痛苦,决不因此动摇自己为法为人的意志;谛察法忍,是以智慧所体悟到的真理,亦即对无自性空教法的了达,深信忍可于心,确认是这样的,没有一点疑惑。四、精进,有披甲精进、方便精进、饶益有情精进三种:披甲精进,是说修学佛法的行者,修诸种种的善行,不畏不缩的前进,如作战的战士,身披铠甲勇往直前;方便精进,是说非法行者,在修行过程中,运用种种方便,奋勇前进不已,决不因受挫折而退;饶益有情精进,是说度化所当度化的众生,在前进的道路上,不论遇到怎样刚强难化的众生,总要设法去感化他,决不因难化而放弃度化。五、禅定,有现法乐住静虑,引发神通静虑,饶益有情静虑三种。修此三种不同的静虑,能对治乱意,摄持内心;能得现法乐住,能得神通自在;能作种种饶益有情事。六、智慧,有缘世俗慧、缘胜义慧、缘有情慧三种。修此智慧,能对治愚痴,了诸法实相,知众生根性。且由胜义慧的修得,即能得般若妙智,永断一切烦恼及诸习气。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能“不为六尘惑”。六尘,就是色、声、香、味、触、法。前五尘纯是色法,亦即现在所说的物质,法尘含摄诸心所,诸不相应行,无表色、无为法,具有色心二法。六尘虽以客观外在的尘境为主,但它有股极为强大的诱惑力,众生心识只要一接触到它,就会对它生起莫明其妙的爱好,希望所有自己所爱好的,都能归于自己所有,而且不达到目的不止,为此不知造了好多罪业。现从忏悔中,知道这都不可爱着。如所见到的好色,知其如热铁丸,看来好像很可爱,但以手去取就会被烧到;再如好听的声音,知其如涂毒鼓,听来确实很悦耳,但以耳去听就会为之毒死;次如嗅到最好的香气,知其如敝龙气,嗅了确实有股浓郁的香味,但用鼻嗅就会生极重病;复如尝到美好的滋味,知其如涂刀蜜,尝了感到其甜味,不是一般所尝到的,可是用舌去舐就有割截之患;更如触到柔软细滑的妙触,知其如猛狮子触,一触似乎有难以想像的感受,若真正去接触它,就会为猛狮所吞噬;最后是万象纷陈的诸法,如一一去追求自己所喜爱的,不特浪费宝贵的光阴,且可能会丧失自己的生命。六尘有这样重大的过患,过去不知为它所惑当是难免,现知前五尘为地狱五条根,不论它怎样美好,不再为它所诱惑,是名不为六尘惑。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常行六妙行”。六妙行,是厌患下界的苦、粗、障,欣求上界的静、妙、离。六妙行,又名六行观:一、厌苦观,思惟身中所起心数,缘于境界贪欲染着,不能出离,是为因苦,复思欲界所有报身,常受饥渴寒热及病痛刀杖等种种逼迫,是为果苦。对此皆苦的因果,是不值得贪恋的,并应加以有力的厌恶,名厌苦观。二、厌粗观,思惟吾人所面对的欲界所有五尘,能令人生起种种的罪恶,即此罪恶显示所造因极粗,更思自己这生命体,为屎尿臭秽三十六物所成就的,即此臭秽不净的生命体,显示果报也是很粗的。如是粗因粗果,只有增加痛苦,有什么好贪爱,于是对之厌患,名厌粗观。三、厌障观,思惟吾人生命内在活动的种种烦恼,无一不障覆真性,使之不能显发,即此烦恼是因障,复思自己的生命体,不是这儿感到不舒服,就是那儿为病魔所缠,种种质碍不得自在,即此质碍是果障。如是因障果障,皆当有所厌恶,名厌障观。四、欣胜观,既厌离贪欲所得的五尘之乐,由心念散乱驰动,其乐很粗。五、欣妙观,就当欣求初禅心不妄动的禅定之乐,显示禅定之乐为因妙,复既厌离欲界臭秽不净的粗身,当就欣求初禅所得的果报身,此身虽说极为微妙,但如镜中所照出的像貌,看来好像还有形色的,实际是无有质碍的,如是无质碍的初禅之身,显示果的殊胜微妙,对此应当欣喜,名欣妙观。六、欣出观,既厌离欲界所有的烦恼盖障,自然欣求初禅心的得以出离,即此出离是为因出,又复厌离欲界所得有质碍的生命体,自然就会欣求初禅所得自在无碍的五通之身,即此五通之身是为果出,如是因出果出皆当欣喜,名欣出观。唯有像这样的常行六妙行,方使生命继续得以上进。
己五承忏七等福生
又愿承是忏悔七漏、八垢、九结、十缠等一切诸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坐七净华,洗八解水,具九断智,成十地行。
前说忏悔六法造罪,得所生六法功德,现说忏悔七漏乃至十缠诸法造罪,得所生七法乃至十法功德。
一、“又愿承是忏悔七漏”而成“坐七净华”的功德。七净华,有说是七觉支,不对,应如维摩诘经佛道品所说“布以七净华”的七净华。一、戒净,就是身、口、意三业,不造任何罪恶,始终保持清净。二、心净,就是制伏甚至断除所有烦恼,保持内心的无染清净。三、见净,就是见到诸法的真理,了解诸法的真相,不会再有不正当的知见发生。四、度疑净,就是所有染污的疑惑,皆已度尽无馀,不会再对真理生起疑惑。五、分别道净,就是对于什么是道,什么是非道,分别清清楚楚,是道的就如实行,非道无所保留的予以扬弃。六、通达净,就是什么应该行的去行,什么应该断的去断,通达分明的无有错误。七、涅槃净,就是所证得的寂静涅槃妙果,都得到完全清净,再也不为烦恼之所染污。这七清净,修定的人重视,因从定中引发智慧,使身心净化,离种种垢染。这种清净,好像浮于水面的清净莲华,真是所谓出淤泥而不染。
二、愿承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翻前八垢的造罪,而为“洗八解水”。八解,即八解脱,又名八背舍,即由八种定力而弃色贪等心。一、内有色想观外色解脱,谓先观自身不净,皮肉脱落,但见白骨有八色光明,又以欲界贪欲难断,复以不净观,观于他色等。修此观,位在初禅。二、内无色想观外色解脱,谓入二禅已灭内身色相,但因欲界的贪欲难以断除,犹观外色不净之相。修此观,位在二禅。三、净解脱身作证具足住,谓为试练善根成满,背弃初二解脱的不净观,修观外色境的净相,其乐渐渐增长,不再有烦恼生起。修此观,位在三禅。四、空无边处解脱,谓尽灭一切色想,一心缘空,与空相应,超诸色想,灭有对想,不思惟种种想,入无边空,名空无边处解脱。修此观,位在四禅。五、识无边处解脱,谓舍虚空处,一心缘识,与心相应,超一切空无边处,入识无边处,弃背空无边之心,修识无边相得到成就,名识无边处解脱。六、无所有处解脱,谓舍无边识,一心缘无所有,与无所有处相应,超一切识无边处,入无所有处,弃舍识无边心,修无所有相得到成就,名无所有处解脱。七、非有想非无想解脱,谓舍无所有,一心缘非有想非无想,与非有想非无想相应,超一切无所有,入非有想非无想处,弃舍无所有心,住于明胜的无想非无想得到成就,名非有想非无想解脱。八、想受灭身作证解脱,或简名灭受想解脱,厌背受想令心散乱,为使受想灭除,乃至灭一切心心所法的灭受想定。
三、愿承是忏悔及慈悲加持之力,翻破前面造罪的九结而“具九断智”。九断智是断三界九地烦恼所成就的智慧。经过是:一、乾慧地,在此阶段修五停心,总相念处,别相念处;二、性地,在此是修暖、顶、忍、世第一的四善根。如上二地,虽尚未曾断惑,但已伏见思二惑,不容其再活动。三、初果,在此断除八十八使见惑,见到四圣谛理的真理。四、二果,在此断除欲界六品思惑。五、三果,在此断尽欲界九品思惑。六、四果,在此断除三界见思二惑尽。七、辟支佛,在此不但将见思二惑断尽,还能侵除一些习气。八、菩萨,三界所有正使固然断除,且还修学六度大行。九、佛位,顿断三界见思二惑的残馀习气,坐菩提树下而成无上正觉。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转破前所造罪的十缠而“成十地行”。华严经说:“登十地,断十障,证十真如。谓:初、欢喜地断异生障,证遍行真如;二、离垢地断邪解障,证最胜真如;三、发光地断暗钝障,证圣流真如;四、焰慧地断细惑现行障,证无受真如;五、难胜地断下乘涅槃障,证无分别真如;六、现前地断粗相现行障,证染净真如;七、远行地断细相现行障,证智所依真如;八、不动地断无相加行障,证不增减真如;九、善慧地断不欲利他障,证所依真如;十、法云地断法未自在障,证无分别真如”。如是十地,是菩萨修证所经的阶位。
己六承忏十一等福生
愿以忏悔十一遍使及十二入,十八界等一切诸烦恼,所生功德,愿十一空,能解常用,栖心自在;能转十二行法轮,具足十八不共之法,无量功德一切圆满。
前说忏悔七法乃至十法造罪,得所生七法乃至十法功德,现说忏悔十一法乃至十八法造罪,得所生十一法乃至十八法功德。
一、“愿以”承是“忏悔十一遍使”造罪,转成十一空功德。空是佛法最极重要的一法,是不共世间及诸外道的。说空,有多种说法,最简单的说人空、法空的二空,馀或说七空、十六空、十八空、二十空等,现说十一空,是依大般涅槃经第十六说:一、内空、谓眼等六内处中,无我我所及眼等法。二、外空,谓色等六外处中,无我我所及色等法。三、内外空,谓于内根、外境十二处中,总无我我所及无彼法。四、有为空,谓因缘所集起法及诸因缘法相,都不可得。五、无为空,谓于涅槃法远离决定取相。六、无始空,又名无限空、无际空、无前后空,即一切法的生起,不是现在才有,无始就有,但于法中舍离取着实有之相。七、性空,又名本性空、佛性空,谓诸法离于众缘,其体性不可得。八、无所有空、谓诸法皆是幻化,毕竟无有。九、第一义空,又名胜义空,或真实空,谓于诸法外,别无第一义实相自性可得,于实相无所着。十、空空,谓内外空,以能观心观时无所着。十一、大空,谓十方世界本无彼此决定的方向。对十一空,愿“能”透澈了解,经“常”予以运“用”,就可“栖心自在”,不再有所障碍。行者果得此十一空,就可安住空平等地。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使由十二入生起的诸烦恼,“能转十二行法轮”。十二行法轮,应名三转四谛十二行法轮,显四谛法轮三会十二转说、三转十二行法轮、三转十二行,或分为三转法轮、十二行法轮。三转,是示相转、劝相转、证相转。“此是苦,逼迫性,此是集,招感性,此是灭,可证性,此是道,可修性:为示相转;此是苦,汝应知,此是集,汝应断,此是灭,汝应证,此是道,汝应修:为劝相转;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断,此是灭,我已证,此是道,我已修:为证相转”。如是三转,各有眼、智、明、觉四行相,三四为十二行相;或三周循例四圣谛,说为十二行相。杂阿含经第十五说:“我已于四圣谛三转十二行,生眼、智、明觉故,于诸天、魔、梵、沙门、婆罗门闻法众中得出得脱,自证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一谛有三转十二相,四谛共有四十八行相,因数相等,但说三转十二行相。初转显示见道,第二转显示修道,第三转显示无学道。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使由十八界所生起的一切烦恼,转为“具足十八不共之法”。此唯佛菩萨所有十八不共功德,不通声闻、缘觉。佛的十八不共法,具称十八不共佛法,婆沙论第十七说:“如佛成就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念住之十八不共法等无边功德”。十力:一、处非处智力,二、业异熟智力,三、静虑、解脱、等持等智力,四、根上中下智力,五、种种胜解智力,六、种种界智力,七、遍趣行智力,八、宿住随念智力,九、死生智力,十、漏尽智力。四无所畏:一、正等觉无畏,二、漏永尽无畏,三、说障法无畏,四、说出道无畏。三念住:一、于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二、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三、于恭敬听闻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再加大悲,合成十八。诸佛初成道时,于尽智位所修得法,馀圣无所有故,所以说为十八不共佛法。唯佛独得此力,除诸惑的习气,于一切境随所欲能知;又得四无所畏,当说法时无所怖畏;又因得三念,所以不生欢慽之心;由于得到大悲,所以缘一切有情而明白三苦行相。此十八不共佛法是小乘所说,大乘所说十八不共佛法,可阅大品般若经第五广集品,在此不再引说。佛法行者忏悔,固然得到如上所说种种功德,就是其他“无量功德,一切”皆得“圆满”究竟。
丁四示诸烦恼忏悔
戊一礼佛结愿复忏
发愿已,归命礼诸佛。
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礼诸佛已次复忏悔。
欲求忏悔,当先礼佛,以为忏罪之本。前面既已“发愿”,现就“归命礼诸佛”。所说礼佛,实含礼僧,僧是佛的弟子,礼佛必然礼僧,实亦包含礼法,因法是佛说,所以归命礼佛,就是礼敬三宝。佛为三宝之主,说佛必说法僧。文中,举有十尊佛,六尊大菩萨。是诸佛菩萨的圣号,前已详释,不再重述。
戊二明立忏悔重要
夫论忏悔者,本是改往修来、灭恶兴善。人之居世,谁能无过?学人失念尚起烦恼,罗汉结习动身口业,岂况凡夫而当无过?但智者先觉,便能改悔,愚者覆藏,遂使滋蔓,所以长夜积习,晓悟无期。若能惭愧发露忏悔者,岂惟止是灭罪?亦复增长无量功德,竖立如来涅槃妙果。
忏悔是使曾犯罪者重新做人的最胜方便,所以说“夫论忏悔”,目的“本是改”去过“往”所曾作过的罪业,从而“修”未“来”种种良善业因,以期得到“灭”除前所说的三毒,六根等所作罪恶,“兴”起前所说的三慧、三愿等的善法功德。于忏悔过程中,未能做到这点,难得忏悔目的,这是极重要的一点。当知众生所有八万四千烦恼大病,世间任何高明医师所不能治疗,唯有赖于佛菩萨大医王,针对众生病情所在,施设八万四千甘露法药,方能予以澈底治疗,因果服用如来所施设的甘露法药,烦恼大病必然得到痊愈。经说:“世尊甘露药,以施诸众生,众生既服用,不死亦不生”。忏悔法药,是剂最有特效的妙药,任何惑业大病,都能善为治疗,是以对于忏悔,不可视为平常,应殷勤的服用。造恶,由身口意三业造成的,固是极大的罪恶,嫉妒他人的行善,诽谤他人的不是,使人无从答辩,受到极大损害,同样是大罪恶!
前说“人之居”于“世”间,不论是贵是贱,或者是富是贫,甚至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没有哪个敢说无过,所以说“谁能无过”?事实吾人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是罪,不过造了罪业,自己不知,以为无罪,在佛菩萨看来,众生何尝无过?不说无知凡夫,不能说没有罪,就是“学人失念,尚”且会“起烦恼”。学人,是效法贤圣修诸道业的行者,当他正念在前,不会生起烦恼,偶而一念忘失,不能安住所缘境上,烦恼就不断的生起,不是贪心现前,就是大发瞋恚,或是嫉妒骄慢。不特学人会起烦恼,就是证得无学果位的“罗汉”,见思二惑虽已断尽,但因有残馀“结习”在,有时亦会动身口业,其所动身发语,同样构成轻业。如佛在俗的堂弟难陀,后来发心出家,虽已证得四果,但他欲习特重,虽不再有男女关系,但总喜欢看看女人,尤其美丽女子,更是看了又看。在学的学人,出尘的上士,尚且有这现象,“岂况”烦恼未断的“凡夫”,“而当”可说“无”有“过”失?在世为人,什么大话,都不可说,特别没有过失罪恶的大话,更不可说,因凡夫整个身心,都罪业充满,怎可说无有?
不过同是凡夫,有的有智慧,有的很愚痴,对罪恶处理,有极大不同:“但”若是个“智者”,预“先”就能“觉”悟。认为像我这个人,为什么会造众罪?造罪不是人所应有的行为,因知自己错误,立刻“便能改悔”,从此不再做错误事,罪恶就会逐渐消灭。若是一个“愚者”,虽亦知造恶不对,但不能勇敢的吐露出来,反恐别人知道对己不利,尽量设法将所造罪“覆藏”起来,以免他人知己为人,不敢与自己接近,甚至离得远远的,成为大众所遗弃的人。一旦发现大众对他抱持这个态度,乃一不做二不休大造其恶,使自己的罪业,一天一天增加。如以水滋润蔓草,其草不特不枯萎,反而更为滋长,所以说“遂使滋蔓”。做人最理想的,是不造恶,当难做到,退求其次,就是造了恶,立即能痛改,不继续作恶,如仍做不到,造恶不应覆藏,覆藏陷入罪恶深渊,不特无以自拔,就是千佛授手,也难将你拉上,受苦自也独自担当,不能说佛菩萨对你不慈悲!“所以长夜”这样“积”诸恶“习”,越积越多,越积越深,永处黑暗当中,不见罪恶满身,亦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堕落,因而“晓悟无期”,怎不成为我佛所说“可怜愍者”!
对己所造种种罪恶,“若能”真正生起大“惭愧”心,认为像我这样人,为什么会糊涂的造成这样重罪?于是毫无保留的,将所造重罪,“发露”出来,加以真诚“忏悔”,从此以后不再犯过。这样做,“岂唯止是灭恶”?“亦复增长无量”无边“功德”,并能“竖立如来涅槃妙果”。学佛当以求得佛陀涅槃妙果为目的,如未达到这个目的,是就未曾完成学佛能事!
涅槃,又名涅槃那,泥洹,泥曰等,中国译名为灭,寂灭、灭度。寂、般涅槃、波利萨婆南。玄奘译为圆寂;摩诃般涅槃,中国译大圆寂。至此,已到一切烦恼灾患永尽的境地。杂含第十八说:“涅槃者,贪欲永尽,瞋恚永尽,愚痴永尽,一切诸烦恼永尽,是名涅槃”。入阿毗达磨论卷下说:“一切灾患烦恼火灭,故名涅槃”。简言之,贪瞋痴的三火消灭,一切众恶永尽,名为涅槃。涅槃的字义,婆沙论第二十八有多种解说:槃名稠林,涅名为出,出于五蕴的稠林,名为涅槃;槃名为织,涅名为不,从此不再织诸惑,名为涅槃。如织布,有缕,就有所织,无缕,自无所织。行者到无学果位,已没有业及烦恼,哪还会织成生死?名为涅槃;槃指后有说,亦即是指未来生命,涅是无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不再有未来生命出现,名为涅槃。槃指种种系缚,涅是离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已远离一切系缚,名为涅槃;槃指一切生死苦难,涅是超度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已超度一切生死苦难,名为涅槃。诸如此类解说,经论很多,不再引说。
涅槃本有无量名,有说二十五种异名,有说六十六种别名。通常讲无学圣者所证涅槃,大体分有馀依与无馀依二种:有馀依涅槃,是说烦恼虽已永尽,但还有色心相续的所依身在;无馀依涅槃,是说不但烦恼永尽,就是色心相续的所依身亦无有馀。不过大乘经论,以涅槃为不生不灭义,与如来法身同视,含有种种积极的意味。大般涅槃经第六说:若说入于如来涅槃,就是薪尽火灭,名不了义说;若说如来入于法性,方名了义说。如油尽灯明亦尽,明灭喻烦恼灭,明虽尽而灯犹存,当知如来也是这样,烦恼虽灭法身常存。经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是涅槃界,涅槃界即是如来法身”。证知释尊涅槃,并非薪尽火灭,所谓肉身虽逝、法身常存,此乃以法身为如来大般涅槃体。经中还说大涅槃,即是诸佛的法界,是诸佛的甚深禅定,甚至名常、乐、我、净为大涅槃。智论八十三说:“涅槃,无相无量不可思议,灭诸戏论,此涅槃相,即是般若波罗密”。法华论卷下说:“唯有如来证大菩提,究竟满一切智慧,名大涅槃”。大小乘所说涅槃,如上分别,证知是不同的。小乘所说涅槃,完全是属消极;大乘所说涅槃,确有它积极性。
戊三忏悔应有其法
己一勤策三业
若欲行此法者,先当外肃形仪,瞻奉尊像,内起敬意,缘于想法,恳切至祷!
前说忏悔所得的殊胜利益,现明如何忏悔的方法。此文是说策励三业:“若欲行此”忏悔的方“法”,要为策励自己的三业:首“先”应“当外肃形仪”。吾人的身形仪表,是属外在的,在正礼忏时,宜应严整端肃,恭谨庄重,既不得随意的上下倾动,亦不得随便的窃窃私语,如其不然,不但是对佛的不恭敬,就是别人看了亦认为你不庄重。所以应要做到行愿品所说的“礼敬诸佛”。同时要诚挚的“瞻奉尊像”,好像佛陀就在自己的面前,既不可东张西望,亦不可左顾右盼,要能做到维摩经所说的“瞻仰尊颜,目不暂舍”。外在表现得威仪齐整,内在更要生“起”恭谨至诚的“敬意”,从而“缘想”圣境之“法”。如是“恳切至”诚的向佛菩萨祈“祷”求哀忏悔。忏悔是极重要的行门,内在没有相当的敬意,外在又无严肃的行仪,那你瞻礼不过是虚伪不实,缘想更是没有真切的诚意,怎能得到忏悔的实益?这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己二发二种心
生二种心,何等为二?一者,自念我此形命难可常保,一朝散坏,不知此身何时可复,若复不值诸佛贤圣,忽逢恶友造众罪业,复应堕落深坑险趣。二者,自念我此生中,虽得值遇如来正法,不为佛法绍继圣种,净身口意善法自居。
前说勤策三业,此说“生二种心。何等为二”?是问生哪两种心?“一者,自念我此形命难可常保”:自己思念这个生命体,是由四大假合成的,无时无刻不在演化过程中,并不是一陈不变的,因而假和合的身体,是危脆败坏的东西,随时随刻都会结束生存,真如石火电光,说过去就过去。如昨天尚见到很多亲朋好友,可是到今天看报纸,不是这个朋友的讣闻登出,就是那个亲戚为无常吞没,甚至上午还与一个老友,天南地北的闲聊半天,并约改天再见面谈谈,哪知到了傍晚,他被无常约去谈话,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再看世间有很多身体强壮的男女,人人说他们身体好,可为社会做很多事,哪知突然接到他的死亡讣告,试问有哪个人可保长期活下去?再仔细观察,你将发现到:有的要来人间做人,刚入母胎就又为无常召见,与人间见一面都未做到;有虽呱呱堕地的来到人间,还未睁眼看这人间,又一声不响的与人间告别;有的刚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未爬得多远,一个不小心歪倒,双亲正在为你会爬而喜,立刻又大哭特哭的伤心儿子离去,有的刚能会走几步,有的尚在幼稚时期,有或已经长大甚至年老,仍慢慢的向死亡进军,最后终于离开人间。
总之,出现到这人世间的每个人,究竟什么时候又到别地方去,是没有一定的,谁也不敢保证一个人能生存多久。如有人活到八十岁,自信可活到百岁,哪知八十大寿刚过,与诸亲友说一声告别机会都没有,原来为他祝寿的,又来为他吊祭。常听人说,或亲所见,有关或无关的人,就他寿命说,确还未到期,但因内外死缘太多,他原有的伟大计划,或要做的有益社会人群大事,尚未满其所愿,就已赍志已殁。证知人的形命,确是难可常保。“一朝”四大分“散”,此身立即败“坏”,要想再得此人身,真不知要到何时,所以说“不知此身何时可复”。因生命结束后,不定再得人身。古德形容说:“三途一报五千劫,出得头来是几时”?忏中亦说:“若复不”能“值”遇“诸佛贤圣”,指示吾人向上向善,反而“忽”然“逢”到“恶友”,终日带你“造众罪业”,不是花天酒地的乱来,就是杀人放火的胡为,如现社会每日发生的杀盗等事,有哪样不是令人堕落的罪恶行为?所以说“复应堕落深坑险趣”。深坑险趣,是指三途八难。堕落到这些地方,要想出来很难,所以喻为深坑,无日不在苦痛中煎熬,所以喻为险趣。如是思念此身,难得固极难得,散坏却极容易,现在不好好的勤修善法,未来苦果不堪设想!
“二者,自念我此生中,虽得值遇如来正法”:自己思念我得到这世间来,虽于一生当中,没有机会亲见如来,当然已是业障深重,但能值遇如来正法,亦可说是不幸之幸,理应依于如来正法,如法如律切实修行,仗此如来正法之力,使我消除无始业障,得以绍隆圣种才是。可是现我虽得遇到难以听闻的佛法,但“不为佛法”而求佛法,更未想到“绍”隆三宝,“继”菩萨志,上求下化,培植“圣种”,以期将来得道成佛,是则岂不遇到如来正法,等于没有遇到一样?如是辜负自己,那是多么可惜?得遇如来正法,应时刻的想到,如何使“身口意”三业得到清“净”,如何在四威仪中以“善法自居”?果能如是想如是行,三业固得清净,三慧亦得开朗,心垢亦会涤尽,如是就可培植圣种,常得亲近诸大圣者,这对自己多么有益?应常这样思念,方得正法之益。
己三复造诸恶
庚一诸圣难瞒
而今我等私自作恶而复覆藏,言他不知,谓彼不见,隐慝在心,傲然无愧,此实天下愚惑之甚!即今现有十方诸佛,诸大菩萨,诸天神仙,何曾不以清净天眼,见于我等所作罪恶?又复幽显灵祗,注记罪福,纤毫无差。
照道理讲,值遇佛法,应兴显佛法,使佛道昌隆,一个接着一个的绍隆佛种,使诸圣种得以永无断绝,然“而”现“今我等”,不特不能如此,反而“私自作恶,而复”将所造恶,盖“覆”隐“藏”起来,以为没有人知,做了有何关系,所以“言他不知”,并“谓彼”又“不见”。世人就在这个没有人知人见的观念下,什么罪恶都敢做出,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将所造恶“隐慝在心”,且还“傲然”骄倨于怀,认为像我这样作恶,别人对我又能怎样?不特没有丝毫惭“愧”,反而洋洋得意我行我素。像这样造恶而又将恶隐藏在心,“此实天下愚惑之甚”,亦可说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在他或以为我这样做是最聪敏,殊不知愚痴迷惑到极点!俗语有言:“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论做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人耳目,怎可说他不知彼不见?作此想的,实际瞒不了人只瞒自己而已。
如以佛法说:“即今现有十方诸佛,诸大菩萨,诸天神仙”,各皆有他们的天眼,“何曾不以清净天眼”,清楚“见于我等所作罪恶”?诸佛及诸天仙,虽各有天眼,但其功用有大小不同:佛的天眼,般若经说:“能见十方沙界众生,成就身语意业恶行,诽毁贤圣邪见因缘,身坏命终当堕恶趣”。楞严经说:我的天眼能穷尽微尘清净国土;菩萨天眼,能见百千世界。智度论说:“于眼得色界四大造清净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粗若细诸色,无不能照”。天在智度论说有假号天、生天、清净天的三类。“转轮圣王,诸馀大王等,是名假号天。从四天王天,乃至有顶生处,是名生天;诸佛、法身菩萨、辟支佛、阿罗汉,是名清净天。是清净天修得天眼,是谓天眼通。佛、法身菩萨清净天眼,一切离欲五通凡夫所不能得,声闻、辟支佛亦所不得。所以者何?小阿罗汉小用心,见一千世界,大用心,见二千世界;大阿罗汉小用心,见二千世界,大用心,见三千大千世界”。如阿那律见阎浮提,如手掌中庵摩罗果,是即天眼的功用。如是具天眼者,无不皆见一切,能说他们不知不见吗?不只是天眼者,明白看到一切,“又复幽显灵祇,注记罪福纤毫无差”。幽是幽冥中的鬼使地祇,显是灵中的正真神等,此类幽显灵祇,皆能注记吾人所造罪恶,且记得秋毫不爽,纤毫无差,能说无有知者见者?
又印度外道间,自古以六斋日为鬼神恼害人的恶日,风行在这日中,人须沐浴断食,后来佛教也沿用这风俗。杂阿含经第四十说“于月八日,四大天王敕遣大臣案行世间,为何等人供养父母、沙门、婆罗门、宗亲尊重,作诸福德,见今世恶,畏后世罪,行施作福,受持斋戒……至十四日,遣太子下,观察世间,为何等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至十五日,四大天王自下世间,观察众生:为何等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诸比丘!尔时,世间无有多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者”。此为白月三斋日,复有黑月三斋日,是指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黑白两半月,各有三斋日,合为六斋日。四大天王等,案行天下后,见到众生行善,老实向天帝释报告,天帝就很欢喜,见到众生作恶,老实向天帝释报告,天帝就不欢喜。如此,怎说自作恶无人知见?事实吾人一举一动,是善是恶,无不为幽显所知。中国古人说:“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是以做人不得做亏心事,更不得远离善行,专门作诸罪恶。
庚二怨证莫解
夫论作罪之人,命终之后,牛头狱卒,录其精神,在阎罗王所,辩覈是非。当尔之时,一切怨对,皆来证据,各言汝先屠戮我身,炮煮蒸炙;或先剥夺于我一切财宝,离我眷属。我于今日,始得汝便。于时现前证据,何得敢讳?唯应甘心分受宿殃!
“夫论”,用白话说,就是讲到“作罪之人”,在生命无常演化下,最后必要离这人间,一旦“命终之后”,那些“牛头狱卒”之类,“录”取你的“精神”,将你带到阴间,“在阎罗王所,辩核”你的“是非”,就知你所造罪,不会轻易过去。牛头就是狱卒,狱卒就是牛头,实是二而一的,所以经说牛头傍名狱卒。狱卒形态,牛头人身,两脚有牛蹄,力能排山倒海。手上所持铜铁叉,又有三股,以之叉罪人时,一叉能将数百千万罪人,放入铁镬,使罪人受镬烧之苦。观佛三昧海经第五说:“狱卒头上有八牛头,一一牛头有十八角,从一一角皆出火聚”。以此火聚烧诸罪人,令人多么可怕?般若赞说:“牛头狱卒,若嚂道边,大地震动,犹如天雷”。其声又是怎样令人可畏?十王经说:“二七亡人渡奈河,千群万队涉江波,引路牛头扇挟捧,摧行马头腰擎叉。苦牛食牛牛头来,乘马苦马马头多”。诸如此类的说到牛头马头,都是形容阴间狱卒的穷凶极恶,令人感到相当可怕!其实所谓牛马,非真狱卒形相,实是刑人本身相貌。立世阿毗昙论第八说:“是地狱人,头如象头,身似人身;复有罪人,头如马头,身如人身;复有罪人,头如牛头,身亦似人。如是等种种不同”。是以地狱中的狱卒,不是真像人一样的动物,而是罪人业力的幻现,使自己受种种苦。
阎罗王,又名阎摩王、夜摩、焰摩、琰魔等,中国译为双王、遮止、可怖众、双世、平等、缚等又称死王,为鬼世界的始祖,又被信为总主的鬼神。双王,传说这是兄妹共为地狱王,兄治理男事,妹治理女事。双世,显示苦乐并受。遮止,是遮止罪人更不造恶。平等,称为业镜平等,自彰自己所造的罪业,如造杀业,从业镜中就现出杀业,造邪淫业,从业镜中就现出淫业,平等无有差错。也是对罪人的罪刑,平等治理,无有偏袒,应受这样的罪刑,就受这样的罪刑,不使罪人感到冤屈。缚,是对罪人的严谨系缚,决不予以轻松。印度自古相传,夜魔将欲死时,自舍生命入于他界,发现为众生的冥界之道,成为人类最初的死者,亦被称为人类的父祖,或简说为死,或称死者之王,其说由来很久。问地藏经说:“阎罗王,昔为毗沙国王,与维陀始王共战,兵力不敌,因之誓愿:愿为地狱主,臣佐十八人,领百万之众,头有角耳,皆悉忿怼。同立誓言:后当奉助治此罪人。毗沙王者,今阎罗王是;十八人者,诸小王是;百万之众,诸阿傍是。隶北方毗沙门天王”。是以阎魔王为实业所感的有情。长阿含经第十九说:“彼阎罗王昼夜三时,有大铜镬自然在前。若镬出宫内,王见怖畏舍出宫外;若镬出宫外,王见怖畏舍入宫内。有大狱卒捉阎罗王卧热铁上,以铁钩擗口使开,洋铜灌之,烧其唇舌,从咽至腹,通彻下贯,无不焦烂。受罪讫已,复与诸彩女共相娱乐。彼诸大臣同受福者,亦复如是”。照此说来,阎罗王与其他罪人一样,在昼夜三时中,受诸痛苦逼迫。
有说阎罗王为佛菩萨的化现。如大方广大轮经第一说:“地藏菩萨,以坚固誓愿力,救济一切众生,现梵天、自在天,乃至阎罗王身等”。瑜伽论第五十八亦说:“焰摩,由能饶益诸众生故,名为法王。若诸众生生那落迦,忆宿命者,焰摩法王更不教诲,若生已不忆宿命者,王便教诲”。这明显的是说阎罗王为佛菩萨化现。
阎罗王怎样治理罪人,长阿含经第十九地狱品说:阎罗王有老、病、死三个使者,到生命结束将堕地狱时,狱卒就来将此罪人,带到阎罗王那儿,并对阎罗王说:此是天使所召,惟愿大王善问其辞。王问来者在人间有没有见到老、病、死三大现象?罪人一一答说不见。王又对罪人说:你自己在世放逸,未善修身口意三业,亦未如法改恶从善,现令你知放逸所受痛苦,此所受苦,不是父母的过失,不是兄弟的过失,亦非天帝的过失,祖先的过失,知识、僮仆、使人的过失,不是沙门、婆罗门的过失,是你自己造诸罪恶,现在你当自受其苦。观佛三昧海经第五又说:时阎罗王与宫殿,都处在空中,告诉地狱众生说:你自己造了众罪,如杀师及毁谤师,现你所生地方,叫做拔舌阿鼻地狱,在此狱中,你当三劫受苦。这都显示自作自受的因果律。因而在世为人,因果不能不信。
“当”阎罗王在审核你“时”,所有“一切怨”家“对”头,“皆来”为你提出“证据”,“各”各确实对你说:“汝”于“先”前曾经“屠戮我”的“身”体,“炮”制煎熬我的血肉,用火烹“煮”我的骨节,隔水“蒸”干我的肉体,乃至用油炒“炙”烧烤;或说你在“先”前曾经“剥夺于我”的“一切财宝”,不但使我生活感到极度困难,并因财宝被夺,分“离我”的“眷属”,致令老父生活无着,在外到处流浪,儿女亦因生活艰苦,不知走向何方,兄弟更因生活无法生存,天南地北的到处奔走,一个美好的圆满家庭,因你掠夺我的财物,眼看他们离我而去,你知当时我的痛苦到了怎样?早就要和你算这笔账,因你业果还未成熟,自没办法向你索命讨债。现在到了阎王面前,阎王是大公无私的,在其台前悬有业镜,你曾造过什么罪业,镜中一一分明出现,你想不承认亦不行,要知阎王对你判刑,不是随自己的好恶,要怎样判就怎样判,而是随你所造众罪,无私的公正的处断,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药师经说:“琰魔法王,随罪轻重,考而罚之”。“我于今日”与你同在阎王面前,临案对据,你想逃脱罪责,必难做到。现在“始得汝便”,不能再放过你。“于是现前证据”,对于过去屠戮,剥夺财宝,必须算清,丝毫隐藏不了,所以说“何得敢讳”?然则应当怎样?当然“唯应甘心”情愿,一如其“分”的“受”于“宿殃”果报。过去你曾造了什么罪恶,现你必得去受苦果,不再让你自由自在的逍遥法外!佛法常说:“造如是因,感如是果”,因果丝毫不爽。当你正造罪时,虽或对你无可如何,但到死后还要自罪自受,绝对逃避不了!
庚三业无可隐
如经所明,地狱之中,不枉治人,若其平素所作众罪心自忘失者,临命终时,造恶之处,一切诸相皆现在前,各言汝昔在于我边作如是罪,今何得讳?是时作罪之人,无藏隐处。于是阎罗王切齿诃责,将付地狱,历无量劫,求出莫由。
此明业无可隐,亦是引经证成。“如”诸“经”中“所明”,特别是有关唯识经典所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随心所作,随心所现”;又如经说:当一个人生命到结束时,暖触二法未舍,生前所作一切善恶,同时全部显现出来,你想不承认不行,你想隐藏也隐藏不了,是则吾人的行为活动,怎不审慎?当知在人世间,或是贪官污吏,得到理曲者的钱财,对于案件的处理,或有冤枉的,可是“地狱之中”,狱王阎魔罗,铁面无私,你造了什么恶,就治你什么罪,绝对“不”会“枉治”罪“人”。倘“若”你在人间,“平素所作”的“众罪”,由于时间久了,现在“心自忘失”,不再记得自己曾造过罪,可是造罪者本身所俱有的第八阿赖耶识,随着吾人生命所作或善或恶事情,丝毫不漏的为你清楚记下,比自己的日记所记还要清楚,其时呈献给阎罗王,阎王凭你所有的记录处理,当然是公正无私的,你自亦会心悦诚服,认为这样判罪,并没有冤枉我,我只有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处罚!
不特如此,当你快到“临命终时”,生前所有曾经“造”过罪“恶”的地方,若杀、若盗、若淫的“一切诸相”,历历明明的“皆现在前”,受过你迫害的,“各”各自“言:汝昔在于我边”,曾经“作”过“如是罪”恶,现“今何得”隐“讳”?“是时作罪之人”,只有俯首认罪,没有什么好说。吃过你苦的又坦白说:现在“无藏隐处”,唯有接受制裁,不容你再有所躲赖!我国唐朝有位李义琰,于贞观年间为华州县尉,县有一人忽然失踪,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失踪者的父兄,以为被仇人所害,请求县府拘凶究办。县尉李义琰据告办理,但始终无法决定如何处理。一晚就烛委细穷问,死者突然到来,身上还有伤形,告以我被什么人打死,现弃尸在某井中,请公立即前去检看,过了时间会被移到别处,就难找到。李县尉如死者说,立刻就去查看,果然发现尸首,仇者以杀人偿命为罪。证知造罪的人,确是无可逃避。又如隋代大业八年,宜州有姓皇甫的人家,家中共有兄弟四人,二弟名迁,不务正业,与恶友游,不但偷外人财物,连父亲财物亦偷。后来迁死,投胎自家母猪腹中,出生长大要被杀时,托梦合家大小,设法挽救免受一刀。可见偷盗到时亦会自白,怎可随意盗人财物?又怎么不会为人所知?
是以为人,不论做什么不道德行为,生前虽或为你瞒过,死后仍会为你暴露。听受害者说后,“于是阎罗王”,咬牙“切齿”的对罪人严加“诃责”,如说你是痴人,或说地狱种子,在世做诸不道德事,还以为他不知,彼不见,你为什么愚痴到这程度?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就罪论处,“将”你“付”于无间“地狱”,让你知道无间狱中所受痛苦,而且这不是短时间的事,要“历无量劫”这么久的时间,当你为痛苦逼迫得欲“求出”离,总是“莫由”得出。作恶之人仔细一想,自然不敢再去作恶,就是已经所作罪恶,亦要立刻忏悔,不得隐藏,以免到阎王前,面对罪恶,后悔太迟!
庚四苦无代受
此事不远,不关他人,正是我身自作自受,虽父子至亲,一日对至,无代受者。
此明苦无代受,亦即自作自受。“此”诸罪恶之“事”,并“不”算是太“远”,亦“不”有“关他人,正是我身自作”,必须“自”己去“受”其苦,不说没有别人,可以为我代受,“虽”属“父子至亲”,恩爱夫妻,“一旦”怨“对至”前,向你索命讨债,同样不少有让。古德说:“饶居有至慈之父,无肯代子须臾;极孝之儿,孰能替父少顷”。地藏经亦说:“父子至亲,歧路各别,纵然相逢,无肯代受”。原因“生死业缘,果报自受”,谁也代替不了谁。为父造了业,必到所要到的地方受报,为子造了业,同样到所要到的地方受报,哪可互相代替?
庚五策励求忏
我等相与得此人身,体无众疾,各自努力,与性命竞,大怖至时,悔无所及,是故至心求哀忏悔。
此明策励求忏,就是要人认真的立刻忏悔。要知“我等相与得”到“此”一难得的“人身”,且身“体”相当的健康,并“无”什么“众”多的“疾”病,应“各自努力”运用此身如法修持,哪怕拼掉“性命”,也要与时间“竞”争,不能让大好时光,从各面前溜过,务要做到一寸光阴,努力一寸修持,不容少许懈怠。因现在所得人身,不能保持长久,在未断除烦恼,尚未出离以前,必仍在生死流转,好像滑动的辘轳在转,没有哪个可以保证我们,不再堕落恶趣。所以会有这种现象,悉由懈怠未能修持所致。拼老命与时间竞争,要能做到未食饭前,想到地狱种种痛苦,饭都没有办法受用,饭后想到地狱诸苦,立将所用饮食吐出,期望多点时间修行,哪容放逸懈怠?不说没有修行,对己无益,就是少有修行,亦复没用,必须发大精进,勤修如来正道,始得出离。不然,到“大”恐“怖至时,悔”恨我未修行,已“无所及”。时间是最不饶人的,亦不等人的,唯有把握时间,精进修持,如未修持,到时若生恶趣,其中痛苦能忍受吗?还有时间可修持吗?唯有为诸痛苦逼迫而已。古德说:“若时能行善,而未作善业,一旦苦果临,尔时复何为”?以“是”之“故”,最要紧的,立刻“至心求哀忏悔”。
丁五列诸烦恼名目
戊一列数分忏
己一初忏十使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积聚无明,障蔽心目,随烦恼性,造三世罪。或耽染爱着,起贪欲烦恼;或瞋恚忿怒,怀害烦恼;或心愦惛懵,不了烦恼;或我慢自高,轻傲烦恼;疑惑正道,犹豫烦恼;谤无因果,邪见烦恼;不识缘假,着我烦恼;迷于三世,执断常烦恼;朋狎恶法,起见取烦恼;僻禀邪师,造戒取烦恼;乃至一切四执,横计烦恼。今日至诚,悉皆忏悔。
众生造诸罪业,实由烦恼而来,烦恼是很多的,现行烦恼名目,当从十使忏起。“某等”,是指共同忏悔的每个成员。在此共同忏悔的每个人,“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所以在生死中流转不息,实由烦恼造业之所使然。大小乘经中都说:“众生无始以来,生死本际不可得”,现在众生是在生死中,但生死中流转的生命,不是现在才有,而已形成一个生命长流,但此生命流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又找不到一个开始,所以佛法常说生死无始。现所见的只是每个生命流的不息奔放,求它开始从何而来,实在没有办法寻到。世人不知生命没有开始,偏去寻求它的开始,因此反而不识生命真相。佛法不承认生命有个开始,亦即根本否定有第一因,如承认有第一因,那就唯有承认有个上帝或梵天,可是上帝现已为科学家澈底推翻,怎可以之为始。古德说:“自从无始迷心海、旷劫漂沉生死没”。佛法以无始说明生死,不是不为生死求开头,实因开头不可得,不说无始又怎样说?佛世有人问佛生死何时开始,佛默然不答,认这是戏论,没有答的必要,事实亦不可说,所以说为无始,少却很多诤论。
生命在长时间怎样?“积聚无明,障蔽心目”。无始以来的生死,是由无始来的无明,作诸罪恶所造成的,是则无始无明,一直积聚不减,越积越为深厚,以致障蔽心目。吾人本来具有智慧之目,被无始无明蒙蔽,不能正确认识万有诸法真相,更不知道诸法唯是心识所现,于是心随外境所转,不知不觉造了无量罪业,怎不形成生命长流在生死中流来流去,受诸生死痛苦的逼迫?现在无明大梦未醒,开八万四千尘劳之门,造罪更是不可胜计,生命之流当亦无有尽期的流下去,有时流到天上,有时流到地狱,有时会再流到人间,想来多么令人可怕!明白生命流的继续流来流去,就当精进勇猛修学,对已忏悔的罪障不要再造,且立坚定意志,要在此生超出三界不负今生学佛。
吾人心性本来明净无染,为根本无明遮蔽,就“随烦恼性,造”作“三世罪”业。“或”由“耽染”五欲。“爱着”六尘,于是生“起贪欲烦恼”,欲将所贪爱的,贪来归己所有,自然造诸恶业;“或”由“瞋恚忿怒”,生起“怀害烦恼”,对己所不满意的,怀着伤害的念头,当亦造诸罪业;“或”由“心愦惛懵”生起“不了烦恼”,既不了什么是罪福,亦不明因果是什么,自然造成种种罪恶;“或”由“我慢自高”,生起“轻傲烦恼”,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对于他人傲然轻视,根本不看在眼里,于是造诸罪恶;“或疑惑正道”,生起“犹豫”不决“烦恼”,善的以为是恶,恶的以为是善,颠倒错误的造诸罪恶;或“谤无因果”,生起“邪见烦恼”,认为行善不会感乐果,为什么去做有益人群的事?作恶不会感苦果,做些一般认为不道德的事有什么关系?在这样错误思想指引下,自然什么罪恶都敢去作,横竖没有善恶因果的,怕什么?做人如真这样,社会怎不大乱,生命怎得保障?这是佛法所绝对排斥的!或“不识假缘”,生起“着我烦恼”,对自己的生命体,不知是由众缘所成,四大所假合的,于中妄执有个实在自我,为了维持及扩充自我,或使生命永恒的存在,或使别人服从自我,如有不满自我心意,诸多罪恶自然造成;或是“迷于三世”,生起“执断”执“常烦恼”。时间原本是有过去与未来的,并不单是短暂的现在,可是众生迷于三世,以为现实生命,不是从过去来的,到了生命结束,未来不再有新生命的出现,于是产生执断的错误思想;再不然,认为人永远是人,现在这个人是由过去人来,到了人的生命结束,未来而来的仍然是人,于是就有执常的错误思想生起,既然有了或常或断的观点,就是造下弥天大罪,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什么罪恶都敢造成;或是“朋狎恶法”,生“起见取烦恼”,就与走错路线的同志同类的朋比为奸,狎近错误的邪法,原来不是殊胜的法,妄执极为殊胜,本属有漏之法,妄执就是涅槃,在此见取烦恼驱使下,自然就造成种种罪恶;或由“僻禀邪师”,生起“戒取烦恼”,对那不是真正生天之因及涅槃之因,由于经常受到邪师熏陶,乃把持牛戒及持狗戒,当成是生天及涅槃之因,仿效老牛吃青草,狗儿吃粪便,虽这样的自苦其身,结果是造成种种罪恶,能说这不是愚蠢到极点吗?做人为什么这样没有理性?
如上所说,共有十种烦恼,前五为五钝使,后五为五利使,合说名为十使。“乃至一切四执,横计烦恼”。烦恼当然是很多的,但不能一一说出,所以用“乃至一切”,总收所有计执。四执有多种:如常、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的四句;有边、无边、亦有边亦无边、非有边非无边的四句;有作、无作、亦有作亦无作、非有作非无作的四句。诸如此类的四句很多。不论怎样的四句,都从无中妄执,所以称为横计。
由诸烦恼所造诸恶,过去不知它的非是,愚痴颠倒予以造成,现知有如是因必有如是果,假定不加忏悔,将来受诸苦果,自己既难忍受,他人无可代替,当然最好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悉皆忏悔”。忏悔所以说为至诚,因不至诚忏悔,那是没有用的!
己二复忏馀惑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守惜坚着,起悭吝烦恼;不摄六情,奢诞烦恼;心行弊恶,不忍烦恼;怠惰缓纵,不勤烦恼;疑虑躁动,觉观烦恼;触境迷惑,无知解烦恼;随世八风,生彼我烦恼;谄曲面誉,不直心烦恼;强犷难触,不调和烦恼;易忿难悦,多含恨烦恼;嫉妒击刺,狠戾烦恼;凶险暴害,惨毒烦恼;乖背圣谛,执相烦恼;于苦集灭道,生颠倒烦恼;随从生死十二因缘,轮转烦恼;乃至无始无明住地,恒沙烦恼;起四住地,构于三界苦果烦恼;无量无边,恼乱贤圣,六道四生。今日发露,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上以十一节文,说明贪、瞋等过患而求忏悔,此以十七节文,说明悭吝等过患而求忏悔。
人类以及其他众生,“又复”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还生其他各种烦恼恼乱贤圣等亦求忏悔。
“守惜坚着”,生“起悭吝烦恼”。如世间有很多众生,特别是像人类,对自己所有财物,总是爱惜牢牢守住,如药师经说“勤加守护”,且生悭吝不舍的烦恼,不特不能施舍一点,做些有益社会慈善事业,就是本身也舍不得用分文,偶或不得不做点好事,内心痛苦如割身肉,不知懊恼不安多久。像这样悭吝不舍的人,在这世间不是到处可见吗?有此烦恼,依佛法说,大有乖于布施精神!
“不摄六情,奢诞烦恼”:六情,就是六根,为罗什所译的名词,因六根和合是有情自体,而以意根为中心,所以译为六情。古人不知六情就是六根,解为“喜、怒、哀、乐、爱、恶”六种,不合文义。不摄六情,就是不摄六根。前说六根为六贼之媒,经常盗取吾人功德法财,对行者极不利,所以佛在阿含,一再要行人“守护六根”。如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觉触、意知法,如不奔向六尘妄境,且对所取境有正确认识,就不会生起奢侈虚妄不实、怪诞不经的烦恼。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烦恼,病在不能收摄六根,一味向着六尘奔驰,既不检点意业的妄动,复纵身口二业的妄为,违于严持戒行精神,造成各种各样罪恶。
“心行弊恶,不忍烦恼”:做人应该心地善良,行为敦厚,不论遇到什么挫折,或是遭到怎样打击,诸如为人“骂詈毁辱,诽谤恐怖”,使感如被针刺难受,都能以最强的忍力,忍受种种无理取闹,才是做人之道。可是世人心行,大都是刚暴的,或是极粗犷的,甚至是弊恶的,稍有不如意事,就会大动肝火,决不容人对我如此,于是不忍烦恼因而生起,有乖佛法所说忍辱波罗密。忍在做人方面,固很重要,修行尤不可忽。古人说:“一忍能令百祸消”。所以在世为人,或为佛法行人,都当忍辱不瞋。
“怠惰缓纵,不勤烦恼”:阿含经说:“懈怠为一切恶法之本”。做世间的善事,修出世的胜行,都当精进勇猛,才得有所成就,不是懒惰懈怠,能够成就大业,不特如此,怠惰且使原有功德失去。一般世人,不是懈怠不勤于业,就是懒惰放纵不羁,或更缓慢不急于事,终于一生一事无成,这不是“怠惰缓纵”过患是什么?有慢慢而不急急做的心理,不能勤劳的烦恼就生起,稍为辛苦一点,或是工作多些,就感极不耐烦,这不是烦恼之火在燃烧是什么?是以心性懒惰提不起工作兴趣,有违佛法所说精进!
“疑虑躁动,觉观烦恼”:觉是粗猛推求诸法名义等精神作用,新译叫寻;观是于境微细伺察的精神作用,新译叫伺。疑是犹豫不决的意思。人如多疑,其心必多思虑,时而思虑这个,时而思虑那个,且对所思虑的不能作一决定。散心位上如此,到了修禅定时,自然就有觉观,不是作粗分别,就是作细分别,具有觉观分别的,唯在初禅,所以初禅名为有觉有观。有此觉观,心不能定,要想入定很难,于是觉观烦恼,就从疑虑躁动,不断活跃生起,大有乖于佛法所说禅定,对于修定自是很不利的。
“触境迷惑,无知解烦恼”:吾人每日都触对到客观外在的境界,但对境界迷惑,不能正确认识,如卖药的说药怎样好,但到真药现前时,反不能如实了知,吾人对于境界看法,大都也是如此,说时似乎什么都很明白,但真正对境时则又迷惑不解,于是无知无解烦恼,就会滚滚生起,甚至说我明明认识,现为什么又糊涂不解不知?或横计不真实的外境以为真实,与佛法所说般若大相迳庭。
“随世八风,生彼我烦恼”:八风,是指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利、誉、称、乐四者为顺风,衰、毁、讥、苦四者为逆风。虽说顺逆不同,但该口风吹来,少有不为所动。如所吹的顺风,或是得到利益,或是受到赞美,或是当面称扬,或是身心愉快,自会飘飘然的感到无限欢喜;所吹若是逆风,或是遭到衰败,或是为人诽拨,或是当面讥讽,或是身心苦恼,自就闷闷然的感到不高兴。随顺世人八种口风吹来吹去,有哪个能稳然的不为所动?于是互相生起彼我是非烦恼,不是我说你怎样,就是你说我如何,种种人我是非,由此迷惑而生。
“谄曲面誉,不直心烦恼”:谄是卑屈承奉矫柔造作的意思,为人诈现作伪的精神状态。集异门论卷三说:“诸心险性,若心奸性,若心曲性,心杂乱性,心不显了性,心不正直性,心不调善性,皆名为谄”。人有了心不正直性,说出于口的,或是当面奉承,或是言过其实,说你怎样的好,像你这样的人,世间是少有的,听来似感暖洋洋的,实际全是虚伪不实,没有一句是真心话,全从不直心流露出来的虚情假意,违于质直无论行,生起不直心烦恼,自然口是心非的说些好听的话。
“强犷难触,不调和烦恼”:犷是犷悍蛮横不讲理的意思,如犷犷的恶犬不能接近,一接近就会为狗咬伤;强是刚暴横逆随便乱来的意思,如性情暴戾的人不可接触,一接触就会酿成大祸,彼此间动辄有伤和气,于是不调和烦恼,就不断的生起,不是你和我冲突,就是我找你麻烦,要想相处融洽和乐很难,人与人间所以动不动的就发生冲突,就是从这不调和烦恼而来。
“易忿难悦,多含恨烦恼”:忿是忿怒,以愤怒为它的特相,亦即以恚怒为现状。人与人间相处或往还,豫悦的颜色是很难见到的,忿怒的样子却极容易的表现人的相上,原因人们心中,含有易于憎怒的烦恼,动不动的就对人怨恨憎怒,而且怨结于心,总是牢牢记着,所以稍有忿怒,怨恨烦恼立刻生起,甚至采取不友善的行动!
“嫉妒击剌,狠戾烦恼”:嫉妒也是人人所有的染着心理,如说嫉贤妒能,即是这种心理状态。如别人得到什么荣耀名誉,或是得到什么名闻利养,自然就对他生起高度的嫉妒。认为荣耀等是我所应得的,现我还没有得到,反而为你得去,在我怎放得下?于是妒火中烧,想出种种办法,以求打击对方,务使对方名誉扫地,失去已得荣耀,像这样嫉妒心,未得圣果凡夫,没有哪个没有,只是程度轻重。有此嫉贤妒能的心理作祟,就从口中发出语言,声东击西的语带有剌,使听了如刀刺心,因而凶狠乖戾烦恼,如波浪的滚滚生起。
“凶险暴害,惨毒烦恼”:世间有很多人,其心极为凶险,其行极为暴恶,常欲以惨毒心,害人及诸众生,且心肠的残酷,手段的毒辣,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没有丝毫悲悯心存在,有些论说凶险惨害,或以石伤人,或以刀杀人,到了现代,或以炸弹炸死他人,或以大炮轰击他人。所以惨毒烦恼一旦生起,随时都会惨害人群及诸众生。
“乖背圣谛,执相烦恼”:圣谛,或指四圣谛,或指胜义谛,即诸法真理。圣谛是离一切相的,不可以相求。金刚经中,佛一直要人离相,但众生执相惯了,一旦要他离相,难以契入,所以所行所为,无不违悖于理,背于离相,因而执相烦恼,时刻驱使吾人,不是执着这相实有,就是执着那相实有,终因顺于凡流,在诸相中打滚,不能到达“离一切相即名诸佛”的境界。
“于苦集灭道,生颠倒烦恼”:苦集灭道是四圣谛,为明世出世间两重因果:苦集二谛是世间的因果,有情在生死中流转,不是起惑造业,就是受诸苦果,理应知苦断集,事实不特不如此,反颠倒执着不舍,好像在生死中流转,时而出现在这舞台,时而出现在那舞台,犹如到处观光一样,似乎蛮有意思,不想突破苦集的包围。灭道二谛是出世间因果,理应慕灭修道,早日到达寂灭的境地,然而众生不是如此,反而错乱颠倒的,既不修出世的净因,亦不想得出世的净果。四谛本是真实无谬的,但因生起颠倒烦恼,对之不能正确认识,只好留在世间而无法出世。
“随从生死十二因缘,轮转烦恼”:十二因缘,是明三世两重因果:无明与行是过去二支因,识、名色、六入、触、受是现在五支果,为第一重因果;爱、取、有为现在三支因,生、老死为未来二支果,是属第二重因果。古德说:“无明、爱、取三烦恼,行、有二支属业,从识至受益生死,七事同名一苦道”。十二因缘虽有十二支,归纳起来不外惑、业、苦三道:从惑起业,由业感果,果又起惑造业,业再感有为果,如是在生死中流转不息,无法突破缘起的钩锁。在轮转中,以无明、爱、取三烦恼为主体,顺生死流而不顺寂灭涅槃,所以说为轮转烦恼。
“乃至无始无明住地,恒沙烦恼”:烦恼是很多的,多到如恒河沙那样多,要说难以说完,现用“乃至”超略过去。烦恼虽多,要以无明住地为本,特再一说。无明住地,在原始佛教及初期大乘佛教并未说到,到真常大乘发扬时,才常说到无明住地,并认此是最极微细的,不特声闻人所不能断,就是大乘行人亦不易断,唯到最高佛陀,才能澈底破除,如仍有一分无明,就不能证到佛果。恒沙烦恼,是依无明所起的过恒沙烦恼,天台将这说为尘沙惑。接着“起四住地”烦恼,就是常说的见一切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无色爱住地,实际就是见思二惑:见惑总说为见一切住地,思惑本于三界分为三住地。四住地惑,是从无明生的,所以说为起四住地,亦称起烦恼。说起烦恼,约烦恼生起活动说,说住地烦恼,约烦恼潜伏不起活动说。由无明起的四住地,是“构”成众生“于三界内”,感受生死“苦果”的“烦恼”。四住地是三界的苦因,生死八苦等是三界的苦果,证知三界的苦因苦果,都由四住地构成,要想出离三界,须断四住地惑。
烦恼是“无量无边”的,每一烦恼都能“恼乱”出世的“贤圣”,更能恼乱“六道四生”的众生,要想不为烦恼恼乱,唯有从“今日”起,“发露”自己罪业,虔诚“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亦即对十方三宝,“皆悉”坦白“忏悔”。罪业根源由无明等烦恼来,没有烦恼,怎会造罪?所以在忏悔罪业之馀,更要将诸烦恼忏尽,烦恼没有解决,不可能不造业,怎样使无明转成大智慧,是最重要的课题。俗说“斩草须除根”,根如不除,“春风吹又生”,所以下文特明忏悔一切烦恼。
己三愿行圆成
愿某等承是忏悔意业所起贪瞋痴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折憍慢幢,竭爱欲水,灭瞋恚火,破愚痴暗,拔断疑根,裂诸见网。深识三界,犹如牢狱,四大毒蛇,五阴怨贼,六入空聚,爱诈亲善,修八圣道,断无明源,正向涅槃,不休不息。三十七品心心相续,十波罗密常得现前。
如上广举三世罪业及诸烦恼诚挚忏悔,现明发愿将诸已忏悔的惑业转成功德智慧。
兹“愿某等承是忏悔意业所起贪瞋痴等一切烦恼”,藉此灭惑“所生”种种“功德”,不但在现世中获得,并愿“生生世世”,皆能得此功德,承此忏悔所得智力功德:首是“折憍慢幢”。贡高我慢,昂昂然的自以为高人一等,好像树起高幢一样,因而人与人间关系,彼此很难相互接近,现以忏悔所生智力,折断憍倨傲慢高幢,拆除一道障碍,自可亲切往来。“竭爱欲水”,是说爱欲好像海水,若人堕在欲海之中,只有越堕越深,想使欲海干枯,那是很困难的,现仗忏悔所得智力,犹如日光时刻照耀,足以使令欲海竭尽,自然就从爱欲水中得到解脱,不致再沉溺于欲海中。“灭瞋恚火”,是说瞋恚犹如大火,能将功德之林烧光,能将一切善法焚毁,好像燎原之火,焚烧一切草木,现仗忏悔所得慈悲之水,足将灭尽瞋恚之火,从此不再有瞋恚之火在内心中燃烧。“破愚痴暗”,是说愚痴犹如黑暗,障蔽心光无有认识,以致在黑暗中摸索,不能破无明壳,现仗忏悔所得慧光,澈底破除愚痴黑暗,见到万有诸法真相。“拔断疑根”,是说疑惑犹如树根,有了疑心存在,总是疑神疑鬼,不是疑这个,就是疑那个,于是有诸烦恼生起,如树有根枝叶繁茂,对于做人很不好的,现仗忏悔所得信力,就将疑惑从根拔除,深信善恶因果。“裂诸见网”,是说人有各种不同知见,就为邪知邪见之网罩住,好像鱼在网中,没有办法钻出,唯有将网割开,始得在水中自在的游来游去。人为诸见之网罩住,同样不能钻出见网,被系缚于生死海中。现仗忏悔所得慧剑,以此锋利慧剑,将诸见网割裂,就可跳出生死苦海,不再为见网笼罩,自由自在的真得解脱!
为无明及诸烦恼蒙蔽时,以为三界天地很宽,于中往来以为不错,现仗忏悔之力,得般若智,“深”深认“识三界”,并不怎样宽大,“犹如牢狱”一样,于中并不自在,自然求出三界,不愿再住下去。如说:“观三界如牢狱,视生死如冤家”,岂可贪住三界?
同时深识这生命体,是四大所假合的,如“四大毒蛇”住在一起,能各安份共住,不致成何问题,可是四大毒蛇,二上二下相斗,产生种种疾病,斗到同归于尽,又换新生命体,如是幻化臭皮囊,有什么值得贪着?生命肉体因由四大假合,整个生命亦是“五阴”共成,好像“怨”家恶“贼”一样,无时不在伺机,或劫法财,或杀慧命,爱护养育这五阴共成的身体,只对自己有害无益,应当作怨贼一样远离,为什么还要妄执这五阴假体做什么?
更要深切认识的,就是“六入空聚”。六入,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为组合生命体的六大要素,同样是空无自性的,实有生命体绝对无有,如说有个什么,不过是诸盗贼,众生不知妄执有实自我。聚是聚落,中国说为村庄。空聚,显这村庄,已经空无一人,只是盗贼出没而已。当知空聚落,是喻六入和合的生命体;聚落盗贼出没,是喻烦恼于生命中活动,或喻六尘境界的出入。盗贼取人们财物,喻烦恼贼或六尘贼,盗取行者功德法财。对这六入无我之理,如能澈底洞悉,就不会为贼所害。
“爱”欲,本是吾人怨家对头,无始来被它害得很惨,但它来害人时,不是以凶恶的面目出现,而是“诈”现极为“亲善”的样子,不但不会使你拒绝,且对它表示欢迎,结果为怨家所害,修学佛法行者,对此应先识破,不要上它大当。经说:“深观爱结,如怨诱亲”。原来魔有两种:一、强魔,变现种种怪相来威胁你,使你感到极为可怕,但此强魔易于识透。二、软魔,诱现对你极为亲善,使你对它有所好感,对此软魔很难识破。不知多少佛法行者,不怕强魔逼迫,只怕软魔诱惑,败在软魔手中。
无明为生死万苦的根源,亦是邪妄不正的根本,佛法行者应首断去无明,然则修何圣道得以断除?“修八圣道,断无明源”,圣是正的意思,八圣道即八正道。此八正道,中卷会要谈到,现姑一论正见,正见就是明慧,亦即大乘所说般若。唯有正见或般若,方能断除无明根源,且此八正道修习,“不惟可以作断无明之先锋,抑亦可以直向涅槃城”。在向涅槃城迈进过程中,“不休不息”,没有进入涅槃妙城,不论怎样艰辛,决不中途停止。
八圣道是三十七道品最后所修圣道,对“三十七”助道“品”的修习,也要“心心相续”的不能间断。三十七道品,可说为三四、二五、单七、只八。三四:一、四念处,就是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二、四正勤,就是已生恶令断,未生恶令不生,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增长;三、四如意足,就是欲、念、进、慧。二五:一、五根,就是信、进、念、定、慧;二、五力,亦是信、进、念、定、慧。单七,是指七觉支,即念觉支、择法觉支、精进觉支、喜觉支、轻安觉支、定觉支、舍觉支。只八,就是八正道,如正见等。
至所应修的“十波罗密”,也要使之“常得现前”。十波罗密,是指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方便、愿、力、智。前六波罗密是正修,后四波罗密是助修,通常说六波罗密。愿、力二波罗密,是从禅定开出;方便及智二波罗密,是从般若开出。行者修此十波罗密,不是修修停停,要能常得现前,方能修习圆满。
戊二礼佛结愿
忏悔发愿已,至心信礼常住三宝。
上既“忏悔发愿已”经完毕,现更以“至”诚“心”,深“信礼”敬“常住三宝”。惟愿三宝,有求皆应,无祷不从,常在世间,救苦众生,令得解脱。
赞
疮如人面,宿憾何多!清泉一掬即消磨。悯己复怜他,述为忏摩,万古沐恩波。南无等觉地菩萨摩诃萨;或有改为南无求忏悔菩萨摩诃萨。
悟达国师述此忏法,原因自己膝上长疮,其“疮”犹“如人面”一样,不是由于不卫生长成,是由宿世怨业所感,此怨业在汉景帝时造成,到忏主作忏前生疮已千馀年,仍要怨业怨报,多么令人遗憾?所以说“宿憾何多”。证知为人造业,不论经时多久,仍要受报,怎能不慎?国师遇到特殊因缘,得到“清泉一掬”,面疮“即”刻“消磨”。除己庆幸,复感圣恩,为报大恩,馀无办法,想到怨业如此,自己这样,他人亦然,怜“愍”自己受报,“复怜他”人怨业也将受报,就将自己经过及佛法所示,“述为忏摩,万古”千秋以“沐恩波”。不论当时,或在未来,如造怨业,依此忏悔,消除怨业,不感苦果。忏主认为唯有如此,方报圣者清泉一掬之恩。赞语唱完,有接唱南无等觉地菩萨摩诃萨,有接唱南无求忏悔菩萨摩诃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