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清行机禅师主
台州国清简堂行机禅师,本郡人。姓杨氏。风姿挺异,才压儒林。年二十五,弃妻孥,学出世法。晚见此庵,密有契证。出应莞山,刀耕火种,单丁者一十七年。尝有偈云:“地炉无火客囊空,雪似杨花落岁穷。拾得断麻穿坏衲,不知身在寂寥中。”每谓人曰:“某犹未稳在,岂以住山乐吾事邪?”一日偶看斫树倒地,忽然大悟,平昔碍膺之物,泮然冰释。未几,有江州圆通之命。乃曰:“吾道将行。”即欣然曳杖而去。古
登座说法云:“圆通不开生药铺,单单只卖死猫头。不知那个无思算,吃著通身冷汗流。”主
上堂:“单明自已,乐是苦因。趣向宗乘,地狱劫住。五日一参,三八普说,自扬家丑。更若问理问事,问心问性,克由叵耐。若是英灵汉,窥藩不入,〔藩,原作“蕃”,据续藏本改。〕据鼎不尝,便于未有生佛已前转得身,却于今时大官路上捷行阔步,终不向老鼠窟、草窠里头出头没。若也根性陋劣,要去有滋味处咬嚼,遇著义学阿师,递相锢鏴,直饶说得云兴雨现,也是虾蟆化龙,下梢依旧,吃泥吃土,堪作甚么?”古
上堂:“仲秋八月旦,庭户入新凉。不露风骨句,愁人知夜长。”斋
上堂:“无隔宿恩,可参临济禅。有肯诺意,难续杨歧派。穷厮煎,饿厮炒,大海只将折箸搅。你死我活,猛火然铛煮佛喋。恁么作用,方可撑门拄户。更说声和响顺,形直影端,驴年也未梦见。”古
僧问:“三圣问雪峰:‘透网金鳞,未审以何为食?’峰云:‘待汝出网来,即向汝道。’意旨如何?”师曰:“同途不同辙。”曰:“三圣道:‘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峰云:‘老僧住持事繁。’又作么生?”师曰:“前箭犹轻后箭深。”曰:“只如雪窦道:‘可惜放过,好与三十棒。这棒一棒也较不得,直是罕遇作家。’意又作么生?”师曰:“阵败说兵书。”曰:“这棒是三圣合吃,雪峰合吃?”师以拂子击禅床曰:“这里荐取。”主
示众云:“衲僧拄杖子,不用则已,用则如鸩鸟落水,〔鸩,原作空格,据清藏本、续藏本补。〕鱼鳖皆死。正按傍提,风飒飒地。独步大方,杀活在我。所以道,千人排门,不如一人拔关。若一人拔关,千人万人得到安乐田地。还知么?鸳鸯绣出従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主
示众云:“观色即空成大智,故不住生死。观空即色成大悲,故不证涅槃。生死不住,涅槃不证,汉地不收,秦地不管,且道在甚么处安身立命?莫是昭昭于心目之间,而相不可睹;晃晃于色尘之内,而理不可分么?莫是‘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么?若恁么,总是髑髅前敲磕。须知过量人自有过量用,且作么生是过量用?北斗藏身虽有语,出群消息少人知。”知
△焦山师体禅师古
镇江府焦山或庵师体禅师,台州罗氏子。上堂,举临济和尚四喝公案,乃召众曰:“这个公案,天下老宿拈掇甚多,第恐皆未尽善。焦山不免四冰著地,与诸人分明注解一遍。如何是踞地师子,咄!如何是金刚王宝剑,咄!如何是探竿影草,咄!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咄!若也未会,拄杖子与焦山吐露看。”卓一下曰:“笑里有刀。”又卓一下曰:“毒蛇无眼。”又卓一下曰:“忍俊不禁。”又卓一下曰:“出门是路。更有一机,举话长老也理会不得。”主
上堂:“年年浴佛在今朝,目击迦维路不遥。果是当时曾示现,宜乎恶水蓦头浇。”古
上堂:“热月须摇扇,寒来旋著衣。若言空过日,大似不知时。”斋
上堂:“道生一,无角铁牛眠少室。一生二,祖父开田说大义。二生三,梁间紫燕语呢喃。三生万物,男儿活计离窠窟。多处添,少处减,大矮怕吃生人胆。有若无,实若虚,争掩骊龙明月珠。是则是,只如焦山坐断诸方舌头一句,作么生道?肚无偏僻病,不怕冷油齑。”拍禅床,下座。斋
僧问:“如何是即心即佛?”师曰:“鼎州出狞争神。”曰:“如何是非心非佛?”师曰:“闽蜀同风。”曰:“如何是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师曰:“穷坑难满。”问:“起灭不停时如何?”师:“谢供养。”问:“我有七弦琴,久居在旷野。不是不会弹,未遇知音者。知音既遇,未审如何品弄?”师曰:“钟作钟鸣,鼓作鼓响。”曰:“云门放洞山三顿棒,意旨如何?”师曰:“和身倒,和身擂。”曰:“饭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又作么生?”师曰:“泪出痛肠。”曰:“真金须是红炉锻,白玉还他妙手磨。”师曰:“添一点,也难为。”斋
室中常举苕帚柄,问学者曰:“依稀苕帚柄,仿佛赤斑蛇。”众皆下语不契。有僧请益,师示以颂曰:“依稀苕帚柄,仿佛赤斑蛇。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识爷。”知
淳熙己亥八月朔示微疾,染翰别郡守曾公,逮夜半,书偈辞众曰:“铁树开花,雄鸡生卵,七十二年,摇篮绳断。”掷笔示寂。斋
△华藏智深禅师主
常州华藏湛堂智深禅师,武林人也。佛涅槃日,上堂:“兜率降生,双林示灭。掘地讨天,虚空钉橛。四十九年,播土扬尘。三百余会,纳尽败缺。尽力布网张罗,未免唤龟作鳖。末后拘尸城畔,参示双趺。旁人冷眼,看来大似弄巧成拙。”卓拄杖曰:“若无这个道理,千古之下,谁把口说?且道是甚么道理?惩人面前切忌漏泄。”知
△参政钱端礼居士古
参政钱端礼居士,字处和,号松窗。従此庵发明己事,后于宗门旨趣一一极之。淳熙丙申冬,简堂归住平田,遂与往来。丁酉秋微恙,修书召堂及国清瑞岩主僧,有诀别之语。堂与二禅诣榻次,公起趺坐,言笑移时。知
即书曰:“浮世虚幻,本无去来。四大五蕴,必归终尽。虽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这一著子,天下老和尚、一切善知识还有跳得过者无?葢为地水火风,因缘和合,暂时凑泊,不可错认为己有。大丈夫磊磊落落,当用处把定,立处皆真。顺风使帆,上下水皆可。因斋庆赞,去留自在。此是上来诸圣,开大解脱,一路涅槃门,本来清净空寂境界,无为之大道也。今吾如是,岂不快哉!尘劳外缘,一时扫尽。荷诸山垂顾,咸愿证明,伏惟珍重!”斋
置笔顾简堂曰:“某坐去好,卧去好?”堂曰:“相公去便了,理会甚坐与卧耶?”公笑曰:“法兄当为祖道自爱!”遂敛目而逝。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