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明怨憎会苦
或时心诤.有所恚怒.今世恨意.微相憎嫉.后世转剧.至成大怨.所以者何.世间之事.更相患害.虽不即时应急相破.然含毒畜怒.结愤精神.自然克识.不得相离.皆当对生.更相报复.
《汉本》云:「或傥心争有所恚怒,今世恨意,微相嫉憎,后世转剧,至(致,《吴》)成大怨,所以者何?今(如,《吴》)世之事,更欲相患害,虽不临时应急相破杀(《吴》无)之,(然之,《吴本》有二字)愁毒结愤精神,自然克识,不得相离,皆当相对生值,更相报复。」(文)《吴本》亦同之。
此明微憎成大怨也,若有乖违,则心深诤之,忽起恚怒而未彰身口,故曰「心诤」。
「今世」下正明微憎成大怨,今日恚怒在心微隐,而后世转剧,终成大怨之苦报也。
「所以者何」下明其所以,凡世间事欲更想患害,不能即时急相破杀之,然含毒怒结愤于心,生生世世不相离。
望西引义寂云:「心藏神居中央,然则心藏神名『精神』也。又第八藏识名为『精神』,其性精微,有神解故,熏习在彼,故云『结愤』。结愤时微,故同识而无记,对生时著入空海而难脱,可不慎乎?乃至『自然克识,不得相离』者,谓结愤已者怨不相离,克者克获,识者记识,业在神识,终不败亡,如债有券,终不舍离故。流离王欲败释种时,目连闻,白世尊言:愿佛听我化作铁笼笼大城。佛告目连:汝虽有神力,何能改此定报因缘。佛以此义即说偈言:夫业若黑白,终不有腐败,虽久要当至,还在现前受,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间,莫能于是处,得免宿命殃,应报之所事,无远近幽深,自然趣其中,随处无不定。」(已上)余如《会疏》,流璃王攻释种如《增含》二十六(六)。
三明爱别离苦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处,《汉》、《吴》)身自当之.无有代者.善恶变化.殃福(咎,《汉》)异处.宿豫严待.当独趣(升,《汉》)入.远到他所.莫能见者.(去在何处,《汉》有四字)善恶自然追行所(行,《吴》)生.窈窈冥冥.别离久长.道路不同.会见无期.甚难甚难.复得相值.
《汉》三(十八)、《吴》下(十一)大同之。世间人民皆为爱欲所系,为此造恶,无有出期,故举世间愚痴爱执者以示因果理也。
「独生独死」下明自业自得道理,「远到」以下明恩爱别离之相也。
「独生独死」者,总遮世间爱欲之情,义寂云:「『独生独死』者,就一趣一界说;『独去独来』者,就异趣异界说。」(文)生时虽受极苦,更无代者,死时虽列眷属,无分苦者,何况三世来谁伴我者!
「当行」下示独之所由,无代者故,独趣入故。
「当行」者,憬兴云:「『当』者逐也,『行』者业也,自当之,当,受也。」(文)谓逐自作业行,趣向苦乐处,故自作自得,无有代受者也。《笺》曰:「当谓相当,如其行而不差也,此即恶行至苦地,善行趣乐地,因果报应无毫发之异也。」(文)此解「当」字恐凿耳,更可考。
「善恶变化」等者,嘉祥云:「恶因得苦,善因得乐,其报易前也。」(义寂同之)憬兴云:「善变化者即恶趣报,恶变化者即善趣报。」(已上)此善因变为恶报,恶因变为善报,其义难思。《会疏》后解似之。《笺》曰:「善恶举因,殃福举果,善恶相变而不同,犹如水火,故曰『变化』。化亦变也,依恶而入殃恶之地,依善而至福乐之地,其之相异犹楚越,故曰『异处』。」《会疏》前义同之,此义善恶因不同曰「变化」,对「异处」解之。今亦可,「变」犹识变之变,谓善恶业变成苦乐果,故殃福之报异处也。「善恶变化」者谓善恶业果,「异处」者谓生处异也。次「宿豫严待」显之也。
宿,昔也,豫,《应音》十八(十三)曰:「古文预二形今作『豫』同,余据切,《苍颉篇》:预,安之,又先辨也,逆为之具故曰『预』。」(文)严者,《说文》教命急也,《广韵》:威也、毅也、敬也。《增韵》匀庄也,又饰也,又戒也。
嘉祥云:「作善者天堂果报以待之,作恶者刀山剑树以待之。」(兴后义同之)严者严然也。
「当独趣入」者,作业时预当趣处严然待之,故作恶者独入其恶处,作善者由善业独自趣入耳。
「远到他所」等者明别离相,去人间趣而趣地狱等他所,则妻子眷属悉舍去,谁有相见者焉!
「善恶自然追行所生」者,《汉译》云:「善恶自然追逐往生。」义寂云:「作善不期乐果,乐果自然应之;作恶不期苦报,苦报自然应之。」(已上)
「窈窈冥冥」者,《笺》曰:「窈窈,《说文》:深远也。谓身死识去,而不知其所之也,譬如鸟之远飞,鱼之深沉,不见其形,故曰『窈窈』也。冥冥,《说文》:冥,幽也,幽暗也,冥夜也,夜无所见,谓不见其之生处如何,譬如暗夜不辨物之好恶,故曰『冥冥』也。」
「别离长久」者,相别隔生,再会不知何时,故曰「长久」。
「道路不同」等,各各所趣二十五有,其路不同,一处相见实难矣。
「甚难甚难」者,复得相值难之极也,故重言而已。
三结劝(一贪财,二贪色,三结劝)
何不弃众(家,《吴》)事.各曼强健时.努力勤修善.精进愿度世.可得极长生.如何不求道.安所须待.欲何乐哉.
《汉》、《吴》亦同,但《觉经》「各曼」作「各励」,余皆同之。
此文从前「何不弃世事,勤行求道德,可获极长生」之文起,广明秽恶极苦之相,以劝厌秽欣净,故於于此有此结劝,所以释迦劝导之切可以见矣。上三句正劝,「精进」等二句举修善益,「如何」下重责不求也。
「何不弃众事」者,上既说世事之过,故云「何不弃」乎。
「各曼强健时」等者,望西云:「义寂云:曼者及也。(憬兴同之)意云:各及健时努力修善。如《梵网》序云:『各闻强健时,努力勤修善,如何不求道,安可须待老,欲何乐乎。』义寂云:经云:老者失三种味,谓出家、诵经、座禅,故不可失时。」(已上)
今谓:「安所须待」者,承前强健时勤修重责。「欲何乐哉」者,承可得极长生重责,谓娑婆妄乐皆是苦也,何不求净土寿乐无有极,而娑婆妄苦何所欲乎!
二口业造恶三:初总举,次别明,后结过。初总举者:
如是世人.不信作善得善.(不信,《汉》有「是」字,下同)为道得道.不信人死(后世复生)更生.(不信)惠施得福.善恶之事都不信之.(亦以)谓之不然.终(言)无有是.
《汉》、《吴》两本大同之,但「不信」字三下,「谓之不然」等,《汉译》云:「亦以谓之不然,言无有是。」(文)其余并同。
净影等「已下明愚痴过」,望西、《略笺》从之。《会疏》云:「明五趣流转苦云云。」今明口业造恶,不信善恶因果,故口业发谓之不然,亦言无有是谬自他,明知口业造恶也。
「如是世人」者,《笺》曰:「『如是』者指下词,谓其不信而如是也。」《会疏》:「『如是』一句承上之词,指上贪爱人。」(文)今谓:指上不弃世事不求道者也。
「不信作善」等,《会疏》列三不信:一不信现在报应,善谓世五常、出世五戒十善,不信积善之家有余庆,道谓出世圣道;二不信后世福报,「人死更生,惠施得福」是也;三不信善恶理,言「善恶之事都不信之」,故不信善恶六道因果云云。此初二依义寂意。望西引义寂了云:「虽有此释,更可思择云云。」
《略笺》亦为三不信:初善道,此乃过现对也,谓宿世十善戒行,则现生得人天之善果,宿世修定慧之道,则今生得定慧之道而速得开悟;二现未对,「不信人死更生」即是不信后世也,「惠施得福」即今世有惠施者后世必获福乐之报,不信之也;三善恶因果俱不信,故云「善恶之事」等也。
今谓:二释并似未详,今按:《汉》、《吴》两本举四不信,云:「不信作善得善,(不信善因果也)不信为道得道,(不信有得道人)不信死后世复生,(不信有后世)不信施与得其福德。(不信福报)」可准解。
「善恶之事都不信」者,法位云:「总拨并无。」(已上)总结废无善恶因果也。
「谓之不然」等者,不信之故即发言端,自损损他也。
次别明
但坐此故.且自见之.更相瞻视.先(前,《汉》)后同然.转相承受.父余教令.先人祖父.素不为善(本).不识(为)道德.身愚神暗.心塞意闭.死生之趣.善恶之道.自不能见.无有语者.吉凶祸福.竞各作之.无一怪也.
《汉译》初同今本,「死生之趣」下不同,文云:「不见天(大,《吴》)道,殊无有能见人,生死有所趣向,亦莫能知者,适无有见善恶之道,复无有语者,为用作善恶,福德殃咎祸罚各自竞作为之,用殊无有怪也。」(文)《吴本》同之。
初二句明立自见执,「更相瞻视」下明由他教执见。
「但坐此故,且自见之」者,座者由也,净影云:「座不信故,专执自见。」(文)由拨无因果及谤言故,自以邪智执拨无邪见,及由他教立邪见,可谓谤法阐提者是也。
「更相瞻视」等,受他语立见,《笺》云:「『更相瞻视,先后同然』者,视其因果不然之义,而更互相承,先祖后裔相续同然,此乃外道梵志执己邪计而传习,以为家教之比也。」(文)《会疏》云:「『更相瞻视』者,瞻仰他人邪见,视之雷同也。『先后同然』者,效先人迷执,后后传习也。」(文)
「转相承受,父余教令」者,《会疏》云:「自生邪见家,承父祖教令也。」《笺》曰:「累世相次转转承受,父乃余教令于子,子亦受父教而不违也。」净影云:「明子无知,受父邪言。」(文)
「先人祖父素」下别明,承受先祖邪见不改之,世间甚多此类。净影云:「『先人祖』下举父痴顽,成子无知。」(文)憬兴云:「『素』者昔也,『不为善』者无行,『不识道德』者无解。」(影同之)。
「身愚」等者,义寂云:「五情皆顽为『身愚』,六识悉昧为『神暗』,不虑未然为『心塞』,不察已更为『意闭』。」(文)今谓:身不作善事云「身愚」,心无知云「神暗」,邪见塞心不通云「心塞」,妄惑闭意门不开故云「意闭」,「心塞意闭」,朦胧不进善也。
「死生之趣」者所趣之果,「善恶之道」是能趣因也,于此因果理而自不能见之,心塞意闭故。复无他教解其惑者,故云「无有语者」,既无内外因缘,何时得改其邪,实可哀矣!
「吉凶祸福,竞各作之,无一怪也」者,望西云:「《广韵》云:吉,利也,凶,祸也。《左传》云:吉凶由人。杜预曰:积善余庆,积恶余殃,故曰吉凶由人也。庄子云:祸福生于得失,人灾由于爱恶。怪者,玄应云:怪,惊也。问:上文既云『素不为』,何作吉福?答:义寂云:『吉凶是因,祸福为报,以相对故双举,未必具作其吉福也。』(已上)私云:见他吉凶祸福竞作,不觉因是积善积恶,不知自身吉凶祸福皆酬前业,故云『无怪』,吉福幸庆未必修善。」(文)《会疏》依之。
笺曰:「夫吉者人之所欲,凶者人之所恶,祸者人之所避,福者人之所求。于斯爱恶之事竞诤作之,终日营营而曾不休,然无一怪此事何由如此者也,盖是不知吉凶祸福皆是依宿因也。」(文)此解稳当也。